第 71 章
*
“提寶, 我害怕QAQ”
“怕什么？怕也晚了。”
“不不不不不晚，要不還是算了吧QAQ”
“算了？呵。”
提姆扯著嘴角冷笑，把某個試圖逃走的人重新拽回床上。
卡納哭暈在床上。
平心而論, 提姆為他準備的攻略一點也不過分。
甚至非常普通，就逛逛街吃吃飯最后看個電影散散步, 連牽個小手都沒有。
但此情此景, 卡納就覺得怪怪的——
和其他人干這種事情怪怪的, 背著杰森干這種事情怪怪的, 背著杰森還要恰到好處被杰森發(fā)現(xiàn), 更怪了嗚……
杰森真的會吃醋，而不是把他腿給打斷嗎？
孩子嗷一聲，裹著毛毯, 珍惜地抱住自己的狗腿。
這有點太可怕了。
QAQ
提姆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一眼。
卡納哭唧唧回望。
提姆深吸口氣, 振振有詞，“你難道不想快點在一起嗎？”
“想！”
“你難道不想讓杰森主動告白嗎？”
“想！！”
“你難道不想等杰森告白之后裝模作樣說考慮考慮釣得他心慌嗎？”
“不想！！！”
卡納超大聲的震驚回答。
但在提姆滿眼“我看透你了”“呵呵小樣還對我撒謊”的目光下，狗勾還是扯過旁邊的抱枕, 把臉埋在柔軟的棉花里，發(fā)出異想天開的傻笑, “好吧，我還是有一點點想的。”
很好, 孩子饑不擇食地吞下提姆畫的大餅。
什么害怕？
什么被打斷腿？！
什么被攆出家門？！
呵呵。
他！卡納加西亞！馬上就要讓杰森陶德哭著求他談戀愛！！
嘿嘿嘿~
卡納裹著小毯子倒地不起, 臉上掛著夢幻雀躍的大笑, 兩行清淚咕嚕嚕滑下臉頰, 表情興奮又絕望。
狗勾在理智的欲.海最后掙扎, “提寶, 你真的真的確定你是在幫我追求杰森，而不是幫我斬斷情緣嗎QAQ？”
提姆臉上露出幾分動容。
他深吸一口氣, 眼神堅定，“放心吧，卡納，信我。”
“好！信你！！”
他深吸一口氣，一爪拍在小紅鳥翅膀上。
*
杰森覺得自家小狗昨天回來就怪怪的。
包括但不限于望著他神游，哽咽之后接傻笑，傻笑之后就跑來跑去蹦來蹦去飛來飛去，時不時抱著他的腿大喊悔不當(dāng)初，或者用希冀祈求的目光哭著表白。
不得不說，他爽到了。
但話又說回來，笨狗也實在太藏不住事情了吧。
杰森用指甲蓋想都知道這家伙又要鬧什么幺蛾子了。
——還是和小紅一起。
這家伙還沒吃夠教訓(xùn)嗎？
杰森陷入深深的疑惑，并在笨狗摟著他的腰，哭唧唧地喊，“杰伊你再不答應(yīng)就來不及了！求你了！！我喜歡你我最喜歡你了！我們談戀愛吧！！就現(xiàn)在！拜托！！！”
…的時候，選擇了無情拒絕。
卡納眼神憤怒又激動，悲傷又夾雜著哀怨。
他穿著黑短體紅外套，牛仔褲配小白鞋，隨意打扮配上小碎發(fā)，妥妥的陽光開朗大男孩。
杰森挑挑眉毛，眼睜睜看著笨狗恨恨地嚷著“你等著吧”沖出門，兩分鐘不到，又哭著跑回來，抱著他的腰大聲哽咽。
“拜托杰伊求你了你再考慮一下我們今天真的不能在一起嗎？——或者下午我們有別的活動澆水種樹看書寫作業(yè)也行？拜托別讓我出去！！！”
狗勾發(fā)出渴求的布靈布靈光線。
“……”
杰森無情地把人手拽下，語氣堪稱祥和地哄道，“好了，去吧，只是和小紅玩街機而已，別磨蹭了。”
卡納手指死死扒拉著門縫不肯離開。
他就像砧板上的魚無助掙扎。
狗勾發(fā)出痛苦呻.吟，“不行了，杰伊我頭疼感覺要長腦子了你幫我給提寶請假吧——嗷嗷嗷真的真的我犯病了，我得了離開杰伊就會死掉的大病please別讓我離開你！”
所以你們到底打算玩什么……
杰森揚起眉毛，看著面前戲多到不行的笨狗，捏著臉親親嘴巴，硬控卡納三秒，趁人傻笑時一把拎著后衣領(lǐng)子扔出去。
“玩得開心，笨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杰伊—杰伊——”
門外發(fā)出痛苦悲鳴，間或夾雜著扭曲大笑，卡納悲憤倒地，又被路過的小紅拖著衣服拽走。
杰森收拾好東西打算去一探究竟。
其實他沒打算逗笨狗多久。
他難受糾結(jié)了整整二十六天，釣釣小狗六天不過分吧？甚至一個星期不到，白天晚上照樣親照樣抱，大家也都默認了他們的關(guān)系。
但是心急的笨狗多一天都等不了，這才過去四天，就被釣得暈頭轉(zhuǎn)向火急火燎度日如年。
杰森得承認自己很爽。
非常爽。
“……”
他裝模作樣咳嗽兩聲，確認自己身上沒有任何蝙蝠三件套，又噴上了氣味遮蓋劑遮掩行蹤。
很好！現(xiàn)在該他出發(fā)了！！
*
“哎？這就是我的搭檔？”
卡納舉起小氪，滿眼茫然。
他望望提姆旁邊的氪星小子，又望望氪星小狗，最后在小氪濕漉漉的藍眼睛里，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個搭檔——起碼杰森不會因為他出去和狗狗玩揍他。
“乖狗狗乖狗狗。”
卡納撓著超級小狗的下巴，充滿歡愉地貼貼臉頰，又舉過頭頂和他一起轉(zhuǎn)圈圈。
小氪興奮地汪汪大叫，尾巴啪啪甩得飛快。
提姆沒過多解釋，他滿意地點頭，拍拍手指揮，“出發(fā)。”
目的地是植物公園新開放的賞花娛樂項目，為期一周，宣發(fā)隆重，引來無數(shù)小情侶你儂我儂。義警們不得不讓大把精力在維護治安，和時刻關(guān)注某些反派的蹤跡。
卡納抱著學(xué)習(xí)的心態(tài)前來觀摩，勵志在這次行動中學(xué)習(xí)新的技能，趕明兒就和杰森一起來約會。
狗勾以為這會是項輕松的活動，畢竟讓他背著杰森去偷偷約會還要準備一場捉奸吃醋你聽我解釋我不聽我不聽你無情無義無理取鬧我就是無情無義無理取鬧的戲碼實在是太為難他了。
但事實是，一進入這個充滿粉色泡泡的地方，卡納就感覺自己渾身雷達都動了。
他從牽著小氪，到抱著小氪，最后縮在墻角和小氪抱頭痛哭，兩只單身狗看著面前一對一對路過的小情侶，捂著嘴巴也咽不下悲楚。
而明明說好三人行的提姆，此時正和康納穿著情侶外套，慢悠悠在樹蔭下散步，偶爾還會分食同一根糖葫蘆。
他們在牽手。
卡納在心神不定。
他們在擁抱。
卡納在魂不守舍。
他們在櫻花樹下親吻。
卡納在失魂落魄…不對，我靠靠靠外星人你放開我弟弟——
狗勾無聲尖叫，抱著小氪越想越氣，但比起沖上去拽開弟弟，還是周圍人似有若無瞟來的憐憫更讓人坐立不安。
他痛苦地抱緊小氪，不甘又絕望地想他不是沒人要，他只是背著杰森偷偷來的杰森你快出現(xiàn)吧我們不吃醋了我們談戀愛吧我們也談戀愛吧求求了求求了啊啊啊啊QAQ
說杰森，杰森還真在附近。
不得不說，提姆這一招破釜抽薪實在干得漂亮。
杰森看著小笨狗從不安到震驚，興奮到絕望，現(xiàn)在一整個抱著狗弱小無助又可憐的模樣。
也不是沒人上前搭訕，落魄的陽光大帥哥當(dāng)然有的是男孩女孩春心萌動，杰森都不必問，就知道笨狗在想什么——
來一個，笨狗就覺得別人想搶他位置種陰郁蘑菇，來兩個，不論男男女女男女女男，笨狗就覺得自己擋住人秀恩愛，來一堆，笨狗就覺得別人想扎堆嘲諷他這條單身狗…
杰森差點沒笑出聲。
雖然卡納的受歡迎程度確實刷新了他的認知，但是，就這？他把笨狗放出去七天八夜的，他也掀不起任何風(fēng)浪。
杰森正正帽子，打算去解救卡納于水生火熱之間。
畢竟在一眾小情侶間，渴望愛情的笨狗狗都快碎了。
但好巧不巧，他剛出去，就看見卡納和剛來的那個攀談上了。
杰森動作一頓。
他算是知道小氪是用來干嘛的了。
兩人分別牽著一只大狗，對方的阿拉斯加熱情滿滿，沖卡納汪汪汪，沖小氪汪汪汪，又沖卡納汪汪汪，還沖卡納汪汪汪，好容易來了個熟悉角色，笨狗總算是露出笑容。
在象征著粉色泡泡地櫻花樹下，兩人交換了通訊——杰森正式宣布邪惡小紅鳥的計謀成功了。
幸好事情沒有進一步惡化，卡納很快和那個人分開了，盡管臨走前那個人還給了份廉價的狗餅干給卡納，但杰森發(fā)誓他不在乎這個。
他黑著臉發(fā)誓他媽的他真的不在意那個叫艾倫威廉的傻蛋！
“……”
更巧的是，這片義警含量已經(jīng)超標(biāo)的地方，再次多出來一個看熱鬧的人。
迪克狗狗祟祟出現(xiàn)。
哥穿著便服佩帶胡須墨鏡很有禮貌地自我介紹，“今天植物園的治安我負責(zé)，你懂的。”
杰森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但他剛要甩開怪力胳膊時，一場充滿戲劇性和趣味性的場景出現(xiàn)了。
迪克順著杰森的目光——看到了康納正在和卡納揮手，不遠處提姆還捧著一杯熱可可微笑。
同樣知道邪惡小紅鳥算盤的大哥瞬間就勃然大怒了。
“提姆真的打算把康納介紹給卡納？！天呢！我以為他們只是說來玩玩？！”
杰森隱隱察覺有些不對，但他忙著和笨狗匯合，老天，他再不去，又有人要上去搭訕了——fuck！別他媽的看見別人牽著小狗就走不動道啊笨狗！！！你知不知道你給出去多少個電話號碼了？！！！
啊啊啊啊啊？？？？
“他們實在太過分了！怎么能為了讓你吃醋告白，就干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
哥捧著心尖叫。
在被卡納背叛騙回大宅，塞進布魯斯小課堂后，他就陷入瘋狂的復(fù)仇模式——
他迪克格雷森aka夜翼發(fā)誓要給這只邪惡小狗一個教訓(xùn)。
哥發(fā)出桀桀桀的得意大笑，整理偽裝，又從空氣中抓出一支玫瑰，握住杰森的手背深情表白，“來吧，小杰鳥，和我開啟一場華麗的春日之約！”
迪克叼著玫瑰匆匆進場。
“我們一起讓壞小狗自食惡果！”
第 72 章
……
“我們一起讓壞小狗自食惡果！”
杰森看著面前拽著他手的迪克頭, 差點沒給惡心吐了。
“食個屁！他媽的不是那你家小狗你就隨便玩啊？！滾開讓我去把人帶回來！！”
組合還沒開始就已破裂。
杰森拍開哥的手，剛沖出去就被哥攔腰拽回來。
迪克語氣鏗鏘有力，“別去別去我這是在幫你！卡納有小紅, 而你，我的好兄弟, 你有我的幫助！！”
哥快被自己的深情感動壞了。
“幫個屁別逼我揍你迪克頭！！”
杰森拳打腳踢拼命掙扎。
他簡直煩透這一點了。
家里兄弟太多就是不好, 你摻和一腳我摻和一腳, 他媽的他和卡納小情侶談戀愛逗情.趣怎么了？怎么誰都要來攪渾水？！他媽的閑得蛋疼就自己談戀愛去, 別瞎摻和。
老頭子能不能帶著這些東西滾啊！！
都說了別在大街上撿垃圾。
杰森現(xiàn)在唯一想干的事情, 就是把那只從瘋狂自閉到相當(dāng)熟練加入別人隊伍的笨狗拽走，別他媽什么團建都去——什么單身狗游行！你他媽的是有男朋友的！！
不行了。
杰森腦仁已經(jīng)開始發(fā)脹了。
他擼起袖子恨聲道，“滾開, 迪克頭, 別開玩笑了。”
“我沒開玩笑。”
迪克也很嚴肅，他是認真的。
你想想，他攔住杰森一秒, 卡納加的電話就多一個，杰森喝的醋就多一升——在報復(fù)弟弟的同時, 他還在配合小紅的計劃撮合他們兩，世界上哪里來的他這么好的哥哥？
啊？啊？？
于是一個死活不放, 一個瘋狂掙扎, 兩人成功在這個巴掌大的地方動起手來, 你拽我衣服我踹你褲腿, 勾肩搭背, 齜牙咧齒, 好不親密。
這成功吸引了卡納的注意。
不是吧？狗勾撓撓頭，滿眼狐疑, 光天化日之下，牽牽小手得了，動靜怎么這么大？
還是說有超級反派也看不下去了，打算破壞這個真的很值得破壞的地方？
卡納控制不住黑氣溢散。
被狗糧喂飽的小狗徹底瘋狂了。
那里！那里！還有那里！！全都是小情侶談戀愛！！！
但是他的杰伊在哪里？？
他的杰伊正在家等他，他的杰伊還以為他只是單純出來打街機的，他的杰伊還不知道他今天收到的電話號碼是他通訊錄的三倍！
老天啊，被發(fā)現(xiàn)一定會死得很慘吧QAQ
非常有自覺的小狗已經(jīng)在落淚了。
他發(fā)誓他再也不聽小紅的餿主意了，不是什么餅都能吃的，他胃不好啊QAQ
他真的真的對不起杰伊…
嗚他再也不敢偷偷出來參加這種活動了搞得背著人偷…偷情一樣……
孩子呆滯地看著面前攪合在一起的兩人。
他難以置信地喃喃，“老天啊，杰伊…你在干什么？！”
所以，現(xiàn)在是…杰森在偷情了？？？
孩子立馬勃然大怒。
“寶貝，他是誰？”
叼著玫瑰的迪克很敬業(yè)地上場。
卡納震驚地看著這個不認識的大叔手搭上杰森肩膀，兩人動作親昵，言辭熟絡(luò)，甚至他一連擋住了杰伊五拳連招——除了他，杰伊還會這么對別人嗎？
天呢，打是親罵是愛，他們竟然在自己面前秀恩愛？！
小狗鼻尖開始泛酸了。
他恨這個！恨杰伊，恨提姆，恨這個花園所有談戀愛的小情侶。
卡納大聲啜泣，他伸手想去抱小氪離開，卻發(fā)現(xiàn)艾斯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白色大狗圍著艾斯拼命亂轉(zhuǎn)，尾巴狂甩。
天呢……
“所以連小氪也在談戀愛……”
這個世界不會就只有他一個人還沒談戀愛吧！！
卡納嫉妒到扭曲。
他憤怒地瞪著杰森，指著迪克怒喝，“所以你不是來找我的！你在和他約會！！！”
“……”
一時間，杰森竟然被這句惡心至極的話震住了。
他飛快拍開迪克的爪子，嫌惡地保持一米以上的距離，然后在狗勾拒絕拒絕又拒絕下，頂著頑強的力道上前，焦頭爛額地扶住小狗肩膀，絕望至極地吶喊。
“睜開你的眼睛看看啊笨狗，這他媽的是迪克頭！約會個屁！你到底在惡心誰？！”
他舒了口氣。
他抬起卡納的下巴。
很好，小狗眼睛已經(jīng)開始冒淚花了。
“……”
沒救了，直接死吧。
杰森痛苦呻.吟。
聽不見任何解釋的小狗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他充滿惡毒地詛咒——在這天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這么刻薄的一面。
“他又矮！又丑！胸肌不夠鼓！屁股不夠翹的人！你憑什么選他不選我？！！”
他捂著心搖搖欲墜地質(zhì)問。
無人在意的角落，被人身攻擊的迪克略顯慌亂。
是，就算他現(xiàn)在比卡納矮了但是！
“我明明屁股還是一樣翹？”
他撩起自己的外套，露出了自己挺翹Q彈的屁屁。
眼紅的卡納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他大聲喊，“你就是這么勾引杰伊的吧！可惡，就算你是我偶像也不能干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恨你！！！”！
很好，觸發(fā)關(guān)鍵詞。
迪克抬起下巴，笑容三分輕蔑七分挑釁，他高傲地拱火，“那又如何，卡納加西亞，這個家，你不讓我進我也進了！你放心，我不是來拆散你們的，我是來加入你們的！”
“啊啊啊啊啊——！”
卡納怒吼。
小狗的醋海能夠淹沒整個哥譚。
杰森有被惡心到。
他眼疾手快按回笨狗的武器，把人摟在懷里好說歹說——但是沒用。
狗勾要殺人！
不殺人何以平息他的怒火！！
他悲憤地抬頭，望著杰森的淚光漣漣，語氣絕望，“所以這才是你不答應(yīng)我的原因？因為迪克？你喜歡嗷——老天啊，你竟然因為他打我！”
卡納再次陷入魔幻狀態(tài)，他拼命尖叫，“我要殺了你們這對狗男男！！！”
杰森架著人身體狂吸涼氣——
真的！真的！！
他要當(dāng)獨生子！！
他要殺光這些不分場合胡鬧的傻逼！！！
杰森不停解釋，額頭青筋亂跳，但卡納被他摟在懷里還四爪齊上，拼了老命一定要把迪克臉給抓花——而被攔在后面的迪克格雷森則盡顯小人得志，笑容及其挑釁。
狗勾努力半晌卻還在原地打轉(zhuǎn)，他抽抽鼻尖，一時悲從心來。
“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喜歡他！說吧，我愿意成全你們QAQ。”
——成全你們當(dāng)?shù)鬲z怨侶。
狗勾惡狠狠地磨爪子。
“你你你，我當(dāng)然只喜歡你，小狗，誰會喜歡一根迪克頭啊？”
杰森這邊剛把人安撫下來，洋洋得意的迪克就再次拱火，“當(dāng)然是我，你看，杰伊和我穿得情侶外套。”
他亮亮自己衣服后面的超人圖標(biāo)。
好巧不巧，正聯(lián)三巨頭，超人蝙蝠女俠，一款能夠隨意組合的情侶搭配。
于是杰森身上的女俠聯(lián)名周邊變得格外礙眼。
可惡。
狗勾充滿嫉妒地望著這對狗男男。
杰森抱著小狗，真心實意地咬牙質(zhì)問，“迪克格雷森，今天這個賤，你一定要犯不可嗎？”
迪克格雷森不屑地輕哼。
他頂著小狗充滿了記恨的眼神，假惺惺地說道，“怎么說話呢？小杰鳥，我們的兄弟情難道有半點假嗎？”！
兄弟情？
觸發(fā)關(guān)鍵詞。
卡納恨透了兄弟情好兄弟，杰伊不會真的和迪克有一腿吧？——或者杰伊對自己也是兄弟情？就像對迪克一樣？？所以才一直拖著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釋？？？
小狗徹底忘了一切。
什么貼貼抱抱親親，沒錯，兄弟也可以干這個——難道杰伊還和其他兄弟干過這些？？？
他會殺人的！他真的會殺人的！！
杰伊只能和他一個好兄弟干這些！！
狗勾眼底的火苗越燒越烈，他要讓這些仗著好兄弟稱號和杰伊拉扯不清的壞人一個教訓(xùn)！！
杰伊是他的！！！
Fuck！
在小狗真被激出幾分怒氣之前，杰森捏著人下巴一連啄吻好幾下。
正確的擼狗方式成功讓卡納回過神來。
小狗一邊摟著杰森脖子使勁親親，一邊極其示威地瞪著杰森的其他好兄弟——這里專指迪克。
他含糊不清地說，“放棄吧，杰伊只有我一個好兄弟！！”
同樣入戲頗深的迪克捧著搖搖欲墜的心，不可置信地吶喊，“什么，難道他都是騙我的？他這個花言巧語卑鄙無恥的男人！”
受不了杰森被人誣陷的狗勾再次和人隔空對罵，杰森被吵得頭大，盡管這條被他精心挑選的偏僻小路沒有一個人在，但是他還是有一種被所有人當(dāng)猴子圍觀的窘迫和羞恥。
事情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啊？！！
他抱著狗絕望地吶喊。
“杰伊只有我一個好兄弟！！”
狗勾張牙舞爪。
“呵，那我和他單獨兩個人的兄弟之夜怎么算？”
迪克掏出相冊耀武揚威。
“啊啊啊啊啊杰伊你竟然和他兩個人單獨看電影可惡我以為你只會和我這么干？！！”
狗勾抓狂。
杰森堅強抹臉，秉持只要你難受我就不難受，你尷尬我就不尷尬的原則，艱難地親身下場，他捧讀道，“抱歉，卡納，那時我年少不懂事，才和迪克頭看了一晚上的數(shù)理知識競賽，你放心，我以后都找你。”
卡納嚇得臉色慘白。
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不、不不不，這也不用，多兩個好兄弟也…也挺好的……”
杰森深情地握住小狗的手。
他害怕地掙脫三次都沒掙脫開，幸好，迪克再次把仇恨穩(wěn)穩(wěn)拉住。
杰森額頭青筋亂跳，他咬牙切齒地邀請，“為了表達我的真心，卡納，我愿意為你剁了迪克的迪克！”！
卡納和迪克同時眼神一變。
狗勾立馬和他擊掌為證，躍躍欲試，“我?guī)湍惆醋∷耐龋 欤覀冏罚瑒e讓他跑了！！！”
靠！迪克拔腿就跑。
幸好這場三個人的兄友弟恭戲碼沒堅持太久。
迪克發(fā)現(xiàn)了另一只小鳥——感情提姆不是要介紹康納來當(dāng)電燈泡？這里唯一一個電燈泡…其實是他？？？？
迪克滿頭問號。
陷入不可名狀情緒的哥哥眼前一黑，他媽的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他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小鳥，內(nèi)部消化也就算了，你這個外星人來湊什么熱鬧湊什么熱鬧？？？
啊？啊？？啊啊啊啊？？？
大哥徹底瘋了。
他發(fā)誓要燒光這世界所有帶壞弟弟的存在！！
提姆眼疾手快，拽著康納就跑。
哥窮追不舍。
杰森卡納還追不舍。
……
無人惦記的角落，還記得迪克為什么在植物園堅守嗎？
除了他想看熱鬧外，還有一個原因是毒藤女出逃在外，但實際上，鬧騰了一整個下午的四個義警和一個傻大個都沒在植物園發(fā)現(xiàn)任何意外。
那么毒藤女到底去哪里了呢？
被綁架的布魯西寶貝有話要說——
不是，那群臭小子到底在干什么？？？
*
達米安是個成熟的大人。
如果進行心理評估，他確保自己能夠傲視這個家所有人——除了父親和潘尼沃斯，他不明白，為什么有人談個戀愛能鬧出這么大的動靜，甚至扔掉了基本的警惕。
翹課出門，結(jié)果陰差陽錯解救了哥譚甜心，順帶被蝙蝠俠勒令好好學(xué)習(xí)的羅賓心頭一沉。
事情不能再這樣發(fā)展下去了。
他必須想辦法解決。
達米安攔住了卡納。
顯然，下午的活動太消耗精力了，再加上夜巡剛結(jié)束，吃過夜宵的小狗打算洗洗澡，躺杰森懷里親親嘴，告告白，睡睡覺。
明天，明天他一定把杰伊拿下！！
卡納打了個懶洋洋的哈欠。
他抬眼望著達米安，困倦地問，“還有什么事嗎？大米？”
大米不是個隨便把人攔下來談話的孩子，他一定有事要談。
達米安確實有事。
他給卡納開啟了一條全新的道路。
狗勾捏著小藥丸的瓶子左看看，右看看，湊近鼻尖聞聞，結(jié)果連打五個噴嚏，瞬間瞪圓眼睛面紅耳赤，什么有的沒的都忘了。
狗勾支支吾吾磕巴，“天呢這這這這這這不是那個那個…那個……”
達米安輕嘖一聲，冷靜道。“就是那個。”
狗勾手一軟，差點沒給扔下去了。
他倒吸一口冷氣，難得有了好哥哥的正經(jīng)模樣，扶著達米安的肩膀苦口婆心教導(dǎo)，“大米，談戀愛是你情我愿，感情到了水到渠成的事情，你不能用這個強迫別人對……”
達米安酷酷地反駁，“這在刺客聯(lián)盟很正常，我母親就是用這個孕育我的。”
“還…還可以懷崽子？”
卡納大驚失色，“那我更不能給杰伊用了！”
達米安額頭崩起青筋，他冷聲呵斥，“都是男人懷個屁——你不想給陶德下藥，那就自己吃。”
“……”
卡納陷入罕見的沉默。
就…強迫自己？
好像也行？
第 73 章
……
達米安充滿淡定的眼神, 幾乎要說服卡納了。
他艱難地攥緊瓶蓋，最終還是失落地垂下頭，把東西還回去, “算了，這也太卑鄙了……”
狗勾郁郁寡歡地飄走。
達米安在背后冷聲嘲諷, “無用的仁慈——德雷克還給你出了什么餿主意？”
“呃…拉開距離恢復(fù)新鮮感？他建議我和杰伊分開一段時間——”
卡納的聲音一頓, 他停下來狐疑地望著大米, “小孩子不用學(xué)這個吧？”
“TT。”
達米安鼻腔發(fā)出不屑的氣音, “德雷克永遠只會這些拙劣的手段。”
好吧, 卡納無意介入弟弟們已經(jīng)緩和了許多的家庭關(guān)系中——
他蹲下來摸摸達米安的頭。
略有些心虛地自我反省，“抱歉，等我追到杰伊之后, 就陪你去照顧流浪小狗好不好？”
達米安屈尊降貴地掀開眼皮掃他一眼。
“你最好是。”
他把藥瓶重新塞回卡納懷里, 酷酷命中紅心轉(zhuǎn)身就走。
“這是最快的辦法，加西亞，你不著急就算了。”
*
卡納急嗎？
他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得抓耳撓腮上躥下跳屁股冒煙。
天殺的杰森陶德, 他沒有心！！！
卡納失魂落魄地晃進房間，杰伊已經(jīng)洗完澡出來了, 水珠在他的發(fā)絲上顫顫巍巍發(fā)抖，最后順著脖頸一路滑過胸膛, 只留下歪歪扭扭的水痕。！
狗勾眼睛都瞪圓了。
什么惡從膽邊生, 這就是惡從膽邊生！
他快步上前一把揪住杰森的衣領(lǐng), 把人抵在墻壁和胸膛中, 手臂撐在臉側(cè), 非常炫酷地說, “杰伊，我喜歡你, 我們談戀愛吧。”
杰森：“……”
過了老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略微費解地抬眼問，“卡納，你…我……”
狗勾無辜地睜著圓潤的眼睛望著他。
杰森深吸一口氣，滿是自責(zé)地開口，“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看看這給孩子逼成什么樣了？
杰森摸摸卡納的額頭，狗勾瞬間就委屈地化了。
他埋頭蹭在杰森脖頸，側(cè)臉在杰伊裸露的肌膚上蹭來蹭去，一句話能轉(zhuǎn)十八個音，“拜托，杰伊，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答應(yīng)我好不好？”
杰森不想拒絕的，狗勾濕漉漉的期待眼神也確實讓人難以拒絕——但就是這種黏糊糊的希冀，拒絕起來才更有感覺不是嗎？
杰森惡趣味地搖頭，又在卡納天塌下來的崩潰表情下，捏著小狗后頸，熟練地親親嘴唇安撫。
但單純的貼貼也已經(jīng)不足以滿足日漸貪婪的小狗了。
他收緊雙手還想加深這個吻，卻被杰森無情地捏著下巴推開，卡納喉嚨里立馬發(fā)出亂七八糟不滿的咕嚕聲。
“一身臭味，去洗澡。”
杰森幾句話就打發(fā)走了夜巡歸來的小狗。
卡納討厭這個。
他討厭杰伊。
他發(fā)誓如果杰伊再拒絕他——他就…他就…他就再求一次！！
QAQ
狗勾失魂落魄地從浴室出來，吹干頭發(fā)又失魂落魄往床上倒去，裹著厚重的被子縮成巨大一團。
杰森坐在書桌前處理事務(wù)，靜謐的空間內(nèi)，只有筆記本電腦鍵盤的噠噠聲。
當(dāng)卡納裹著被子從左到右翻滾第三圈后，杰森嘆著氣轉(zhuǎn)移陣地，他坐上床那一剎那，卡納就把自己的頭塞進他懷里。
“粘人的狗寶寶。”
杰森擼著人腦袋嘆氣。
卡納樂得瞇眼享受，“就粘你，杰伊~杰伊你真好~最喜歡你了~”
洗澡之后兩人身上都是甜蜜的果香，持續(xù)的混雜交融，讓床頭枕邊也布滿了這個味道，卡納喜歡這個。
他喜歡杰伊身上都是他的味道。
嘿嘿嘿。
狗勾舒服得咕嚕嚕傻笑。
他想和杰森永遠在一起。
大米說的方法雖然卑鄙至極，但是話糙理不糙，就算不嗑.藥，他卡納加西亞——今晚也要拿下杰森！！
狗勾耳根微紅，不動聲色把耳朵放出來，撲騰的獸耳很快被捏在指尖揉搓打轉(zhuǎn)。
卡納很愜意地拉過杰森另一只手，親親指尖又十指相扣，大腿不經(jīng)意間搭在另一只大腿上，體溫交織，酥酥麻麻的感覺晃悠悠滑進心懷不軌的小狗心底。
怎么樣！
夠不夠勁！！
他偷偷在浴室查了好久攻略來著，有沒有人讓人心癢癢的感覺！！！
卡納暗搓搓去看杰森——
杰森捏捏毛絨絨的耳尖，熟練的手法很快就讓小狗化成一攤水，他又擼擼頭發(fā)，掌心貼近側(cè)臉，被舒服地來回蹭動，下巴也是個敏感的地方，他摸摸小狗脆弱的致命點，得到近乎討好的呻.吟。
現(xiàn)在卡納大半個身體都壓在他身上，沒壓著的也緊緊貼著，杰森試探性動動大腿，就被人毫不留情地壓下去，貼著再蹭蹭。
好吧，看來小狗很滿意他的順毛手法。
杰森無奈地捏捏耳尖。
“……”
咋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
狗勾有點不敢置信。
勾引攻略上可不是這么寫的，不是說帶上獸耳成功率翻倍嗎？他真真兒的毛絨絨耳朵難道沒效果？
卡納抖著耳朵滑出杰森指縫，又在人想要換個地方摸摸的時候，發(fā)出不滿的哼唧聲。
于是杰森又只能去追那左右擺動的耳尖，最后認命地揉著耳根和發(fā)絲，伺候著舒服到不行的小狗蹭來蹭去。
卡納感覺有點不對。
這和攻略上說的不對——
什么曖昧什么粉色，他都快舒服得睡著了，還怎么進行下一步——沒錯，問題一定出現(xiàn)在杰伊手法太好了！！
真獸耳確實沒有假獸耳好用。
卡納思忖。
他認真地想了想，經(jīng)過艱難地取舍，他把自己的白毛耳朵給收了回去。
杰森表情看起來有點遺憾。
但是問題不大，以后想擼耳朵隨便都可以，這是杰伊特權(quán)！但是今天不行，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
卡納很嚴肅，他扭扭身體，靠在杰森肩上，右手帶著那只十指相扣的手，緩慢地移動到自己小腹。
哼哼，怎么樣？
摸摸腹肌會不會心動？要是想摸更多一點也可以哦~
揣著壞心思的小狗感覺自己暈乎乎的，大腦黏成一團，只感覺杰森的掌心燙燙的，連帶著他身體也燙燙的，酥麻的感覺噼里啪啦在頭皮炸開。
他很上道地甩出尾巴。
毛絨絨滑過大腿外側(cè)，又時不時騷動腰際，毫無章法地胡亂貼貼。杰森挑眉，忽然感覺事情好像不止給小狗撓肚皮那么簡單。
他熟練地揉揉卡納小腹——非常熟練，在小狗因為貪嘴吃撐，或者單純只是找個貼貼的一百零二個理由了，揉肚子這一項他已經(jīng)非常熟練。
卡納徹底融化了。
他猜他今晚估計得死在這張床上。
小狗甜蜜地想。
他哼哼唧唧地往杰森身上蹭，白皙的皮膚一路蔓延成紅色，薄被遮蓋下四肢交纏。
杰森突然就福至心靈，這笨狗——該不會是在勾引他吧？
他震驚地望著臉紅的卡納。
狗勾沖他眨眨眼睛。
很好，確信了，笨狗就是差根筋。
杰森冷漠地收手。
但是他一連用力拽了好幾次，卡納都緊緊摟著他不放手。
實際上他有點緊張，如果杰森的手再動來動去，卡納懷疑自己會立馬暈倒。
原來這么刺激？
狗勾略有些期待，他偷摸松了力道，乖乖等著杰伊抽手繼續(xù)行動，長長的尾巴繾綣地夾在兩人身體上，滾燙的肌膚連帶著心尖也發(fā)癢。
杰森突然就改變想法了。
他釣著人小心思，縱容地被順著卡納腹肌往下游走，指尖點起一路紅暈，卻又在邊緣停下。
卡納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失望嘀咕。
很快卻又被勾著小拇指，掌心貼在了杰森滾燙的身體。
他緊張得心尖發(fā)顫，但連指尖蜷縮都舍不得，他手心貼在杰森胸肌上——尋常的舉動卻因為突然塞滿廢料的腦子添上其他色彩。
狗勾喉結(jié)上下滾動，很快掌心就順著肌肉線條一路往下，最后堪堪停在小腹上。
緩緩，緩緩。
他很確信如果再摸下去，他就要暈過去了。
世界上最幸福的時刻也莫過于此吧？！
狗勾腦子亂成漿糊，黏糊糊的粉色泡泡亂七八糟地攪動，刺激得他心臟怦怦作響。
就在這個柔情纏綿的氛圍里，杰伊突然支起身湊近，瞳孔中熟悉的臉不斷放大，柔軟的嘴唇貼了貼他的額頭。
而后是眉心，眼睛，鼻尖和側(cè)臉…
他暈乎乎地看著，含笑地綠色眼睛似乎能把他整個靈魂看穿，卡納微微張開嘴巴，果然得到了一個溫柔至極的親吻。
在被剝奪走所有空氣后，他看見杰伊撩起了自己的衣服下擺，露出緊實的肌肉——就是他剛才摸來摸去的地方。
意識到這一點后卡納忍不住偏移視線，但耳邊傳來杰森輕佻的笑意。
狗勾腦子更暈了。
他收回手捏緊自己身上的被子，絕望地想事情真的不會太快了嗎？
難道不需要做個攻略什么的嗎？
或者先告白再下一步？
天呢！
期待并著緊張，深諳拉扯攻略的小狗含糊不清地念叨，“杰，等…等……”
等他先告?zhèn)�白！！
卡納睫毛上下顫動，甜蜜地準備。
哪成想，杰伊剛聽到前半截，就發(fā)出一聲遺憾至極地輕嘆。
親了親他的額頭，說，“那好吧，等下次。晚安，小色狗。”
……？？？？？？？？？？？？
不是，我說的等一等，不是這個等一等啊？！！
狗勾震驚到失色。
他遲鈍的腦仁咔咔轉(zhuǎn)動，他用力掰過杰森的臉，雙目對視，他發(fā)誓他看到了杰森眼底清晰可見的笑意。
“啊啊啊啊啊可惡杰森陶德我討厭你！！！”
卡納震怒，他不可思議地尖叫，最后捂著臉恨恨宣布。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杰森陶德！！！我今天就讓你知道，我卡納加西亞是怎么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卡納翻身下床，拉開抽屜，舉起藥水最后警告。
“今晚還繼續(xù)嗎？”
杰森戲謔地搖頭。
“呵！”
卡納冷笑一聲，充滿不屑地掃他一眼，冷靜地想——大米說的對！做人不需要多余的仁慈！！！
他擰開瓶蓋就庫庫往嘴里灌，同時惡狠狠地想——
杰森陶德你玩弄小狗罪有應(yīng)得！！！
第 74 章
……
這都是杰伊自找的。
玩弄小狗感情是沒有好下場的！！
甩開空藥瓶, 卡納憤憤不平地上床，又拽過對方的手臂滾進懷里，手搭在杰森身上, 腿也搭在杰森身上，半個身體都要壓在杰森身上。
狗勾不高興, 于是就偏頭親親杰伊的下巴, 親杰森耳朵, 親杰森臉頰, 到處親, 親好多下，親得滿意了才肯停下。
他看見杰伊還躺在床上，半闔著眼睛不知天高地厚地問。
“笨狗, 你喝了什么？”
呵, 喝了什么？
沒見識。
卡納面帶不屑，冷聲譏笑，高傲回答, “喝了讓我高興的東西。”
至于你高不高興，他就不負責(zé)了。
杰伊, 你早該知道的，他就是這么一只得寸進尺的壞小狗！！
你已經(jīng)沒有機會阻止啦！！
他今晚就要成功上位！！
卡納得意地往杰伊身上貼, 抱著對方的腰小聲哼哼。？
杰森略有狐疑。
他翻身側(cè)躺, 手臂搭卡納腰上, 搭起的空間成功把小狗完全籠罩。
“你又鬧什么幺蛾子？”
他微微垂頭, 說話時氣流輕輕卷動, 吹到小狗得意的臉上。
卡納敏感地抖了抖。
隨后震驚地僵住原地。
不是, 這就開始了？？？？
他還沒開始拿捏呢！杰森還沒求著他談戀愛呢！！
別慌，卡納別慌！
狗勾深吸一口氣, 試圖保持鎮(zhèn)定，但周圍全是熟悉的氣息，灼熱的空氣順著口鼻逐漸灼燒大腦，思緒開始在混沌的邊緣踉蹌，神經(jīng)開始來回拉扯，他用僅剩的理智，暈乎乎地想。
——天，杰伊靠得也太近了吧！！！
杰森謹慎地看他一眼。
再強大的內(nèi)心也扛不住笨狗變異的搞事能力。
看到卡納臉蛋通紅的那一剎那，他心臟就接連漏了好幾拍。
卡納乖乖縮在杰森懷里，美滋滋地看著杰伊伸手摸他的額頭，滾燙的溫度成功讓對方眉頭皺起。
他又讓杰伊擔(dān)心了。
卡納有些心虛，但很快又理直氣壯地挺起胸膛，這又不能怪他！是杰伊的錯！
杰伊不但狠狠拒絕了他！還到處戲耍他！
他只是想要正式的承諾！憑什么杰伊不給他！
小狗狡辯的聲音鏗鏘有力。
放在額頭的掌心被染上別樣色彩，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拽下杰伊的手親吻，粗糙的老繭壓過柔軟的唇瓣，他把手掌按在胸口，又仰頭胡亂親吻，對方的氣息逐漸侵蝕了他的大腦，昏昏沉沉的欲.望開始催促他的索取更多。
肌肉幾乎是下意識繃緊，卡納喉嚨含糊不清地呻.吟，混亂的火焰將靈魂和□□一起灼燒。
他支起上半身，低頭繼續(xù)親吻，直到隔著朦朧的水汽，看見杰森微皺的眉頭，才猛地緩過神來——
Fuck！
等等等等卡納加西亞！
你不能先干這種事情！你得先讓杰森哭著求你談戀愛，然后才大發(fā)慈悲地允許他繼續(xù)！！
懂嗎？放手！別這么急笨蛋！
讓杰伊先著急！讓他急！急死他！
急急急急急急急急！
卡納在心底大聲呵斥，身體卻整個貼在杰森身上不放手。
急急急急急急急急！
你快急啊！
狗勾快哭出來了。
杰伊怎么還不著急！！
你再不急我就要急了！！！
急急急急急急急急！
求求你了杰伊你急一下吧，真的真的，求你了，你急一下急一下下就可以！
拜托拜托。
求你了求你了你急一下啊！
卡納趴在杰森身上大聲啜泣。
那杰森急嗎？
他媽的他抱著一塊火炭都要急上火了。
“Waht the fuck！什么玩意兒？！”
“卡納加西亞！你真他媽的是不要命了！！”
杰森移開卡納的頭，連呸了好幾下，都沒把口腔里怪異的味道吐出去，再仔細掃一眼地上的瓶子——你他媽的喝這么多打算搞多久？？？
他火急火燎地扶著卡納坐起來，除了得到一聲不情不愿的呻.吟，就是混沌著再次胡亂親來的腦袋。
杰森怒聲咒罵，短短數(shù)秒問候了加西亞上下全家，這次別讓他知道又是誰出的餿主意他媽的老子要殺了他全家！！！！
“難受…杰…杰伊急……我……”
狗寶寶吐出的呼吸燙得他心尖一顫。
他媽的真是不要命了！！
卡納口中含著他的名字反復(fù)念叨，又纏著他要他親吻貼貼。
而他的杰伊只想把他吊起來抽個一百八十遍。
“你給我等著！等過了這一茬，看我怎么收拾你！！！”
杰森氣得聲音都在發(fā)抖。
他支起身體想去拿架子上的制服，戰(zhàn)術(shù)腰帶里有萬能解毒劑，不能徹底對癥，但足夠拉回人神智拖去浴室等他拿著解藥回來了。
他媽的別讓他知道這次又是誰？！
杰森恨恨地抱著小狗，但起身的動作卻被一次又一次打斷，卡納拼了命地纏著他不放，腦子已經(jīng)渾渾噩噩化成一灘水，眼睛也失去了高光，偏生力氣還大得嚇人，四肢穩(wěn)穩(wěn)掛在他身上，但凡動一動就是不滿推拒。
“杰…杰…呼……”
“乖狗狗，聽話！”
杰森咬牙哄人，但無論是抱著卡納起身，還是推開卡納脫身，都得不到半點效果。
“不……”
狗勾理智已經(jīng)完全喪失了。
他本來能忍的——如果只有他一個人，但現(xiàn)在杰伊抱著他，哄他親他，這誰還能忍啊！他又不是杰伊那個冷漠無情的男人！為什么能有人能抱著熱氣騰騰的小狗還能不急啊！！！
卡納喉嚨里發(fā)出含糊不清地嗚咽。
都是杰森的錯！
都是杰森的錯！！
憑什么他還能穩(wěn)住！！！
他要的是解藥嗎？！他要解藥干什么？！
他要的是你呀！！
狗勾義憤填膺地湊過去，濕漉漉的唇瓣在杰森臉上蹭的到處都是。
這下杰森總算找到發(fā)力點將人抱起來了，一手摟腰，一手拖著屁股，又是壓著怒氣哄人，又是艱難地向衣帽間移動——掛在他身上的小狗發(fā)起脾氣來，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一只手就能掂量來掂量去了。
就算是身量偏瘦，但只矮了些許的身高，和略勝一籌的力氣又彌補了這一點。
短短幾米的距離，兩人拉拉扯扯走了四五分鐘也沒盡頭。
卡納腦袋搭在他肩膀上，鼻腔的哼哼聲越來越大。
杰森真的很想把這個糟心的玩意從窗戶上扔下去，最好扔進哥譚灣，洗洗他滿是稻草渣的狗腦子！！
他嘶了一口冷氣。
捂著狗寶寶的后腦勺連聲怒罵，落在脖頸的牙印以最快的速度充血紅潤，又隱隱滲出零星紅色。
狗勾松了嘴巴，仰頭看著杰森嘿嘿傻笑。
“杰伊…是杰伊…喜歡……”
他小聲哼哼，又驀然用力，腰腹帶動身體，直接按著杰森肩膀把他壓在地上。
狗勾坐在杰森身上，亂七八糟扯開護在身上的手臂，親親指尖又矮身去親杰森的嘴，額頭胡亂蹭著肩頸，越發(fā)滾燙的溫度順著肌膚一路竄上杰森的臉。
他惱羞成怒地抵著小狗的嘴巴。
又被按著掌心親了個遍。
他媽的，不忍了！
杰森打算給狗寶寶幾巴掌看看實力。
但不知情的小狗挨了第一巴掌，就委委屈屈地往他懷里縮，喉嚨里有的沒的不知道咕嚕著什么，只是在他糊第二拳的時候，又委屈扒拉地把腦袋湊過來。
“錯…我錯…別生氣……”
“……”
媽的！
杰森剛提起的氣又憋在喉嚨里不上不下。
他手掌懸了多久，卡納就眨著那雙濕漉漉的藍眼睛，忐忑難安地看了他多久。
于是最后這只手狼狽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臉。
卡納發(fā)出小小的歡呼。
他又蹭上來親杰森的嘴唇，滾燙的指尖點燃了耳朵，火焰又順著肌膚一路往下，蔓延至整個身體，近在咫尺的呼吸相互交融，溫度逐漸攀升。
杰森不自在地動了動，又被強行按住。
藏有湛藍天空的眸子被水汽暈染，卡納捧著他的臉胡亂親吻，磕磕絆絆地懇求，“拜托，杰伊，愛我好不好，求你了，愛我，求你。”
“……”
艸
杰森深吸一口氣。
艸
艸
艸
他接連不斷地大聲咒罵，手掌倏地扣住卡納的后腦勺，睜著眼睛大力碾壓彼此唇瓣。
被支配的小狗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討好嗚咽。
杰森圈住卡納的另一只手不斷收緊，卡納夾雜著痛苦和歡愉的哭腔在耳邊哽咽，或許是遺留在唇齒間的藥水通過親吻過渡，杰森感覺自己身體也變得灼熱。
他心跳得厲害。
卡納漂亮的藍眼睛氤氳著濕潤，紅色從耳根一路蔓延至脖頸，體恤松松垮垮地露出大片肌膚，于是胸膛也染上紅色。
“杰伊…求你……”
狗勾小聲哽咽。
“好。”
說話時，杰森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可怕。
他扶著卡納的腰想往床上帶，但腦子一團漿糊的狗狗還要把他困在原地。
剛才還束手束腳的杰森不再慣他，捏著下巴靠近，不斷擠壓唇瓣，稀薄的空氣讓卡納大腦更加昏沉，瀕臨窒息的恐懼讓縮進懷里不再動作。
于是杰森如愿拉著人回到起點。
卡納難受地蜷縮成一團。
他勉強睜開一絲縫隙，看著杰森撩起衣服，看著杰森輕嘖一聲，看著杰森干脆脫衣服露出赤.裸上身…
于是他知道這個男人也上頭了！！
上頭好啊！
哼哼，被小狗玩弄了吧！！
卡納低低呻.吟，吐出的呼吸幾乎要把他從內(nèi)到外燒灼干凈。
杰森俯身去親他的眉頭，卡納反手就塞了個娃娃拍在他的臉上。
狗勾咬著輕飄飄的調(diào)子，語氣痛苦又難掩得意。
“不準親！！”
“……”
杰森不想理這個笨蛋。
他媽的到底是誰在難受？！
他額頭青筋亂跳，拽開娃娃，用力捂著卡納眼睛使勁亂親。
狗勾下意識仰頭回應(yīng)，等杰森撩他衣服，又嚷嚷著不肯碰。
“……”
杰森真的是服了。
“請問你他媽的又怎么了？”
他扯起嘴角，按捺著怒氣問話。
于是狗勾挺起胸膛，趾高氣昂地回話，“杰伊，說！談不談戀愛！！”
杰森：“……”
他媽的你真是個人才……
狗勾還在大聲叨叨，“談戀愛才可以繼續(xù)！！”
哼哼，求我吧！！
狗勾咬咬舌尖，努力維持著最后的清明。
朦朧的視線里，杰森唇瓣開開合合，似乎說了什么又沒說什么——卡納費勁地聽，胸口灼熱的火氣都快把他蒸發(fā)了，卻還沒聽到肯定的聲音。
可惡。
狗勾憤怒地想，杰伊怎么還不答應(yīng)！這還用想嗎？！這還用想嗎？！這還用想嗎？！
你這么可愛的狗狗都送到嘴邊了你還猶豫你是不是人啊！！！
嗡嗡耳鳴聲都快把他吵死了，杰伊卻還不說話！！
他氣急敗壞地拍開對方伸來的手，整個人都快委屈到哭了。
“……”
杰森是真被他折騰到半點脾氣也沒有了。
“答應(yīng)，同意，支持，我喜歡你，卡納，我愛你，我們談戀愛，我們永遠在一起。”
杰森連聲哄道，伸出去的手臂又被大力揮開。
腦子陷入混沌的小狗聽不進任何言語，偏生又要得到一個承諾。
于是他強硬壓著人胳膊附身，嘴唇接連不斷親在卡納眉眼唇瓣，通紅的耳朵滴出血來，杰森啞著聲告白。
狗勾連聲哼哼。
他覺得杰伊實在是太過分了！
難道他都這樣了，他們都要這樣了，竟然還不愿意給他一個名分嗎？！
他只是想正式地得到肯定——他以前又不是故意的，干什么要故意捉弄他這么久，要是…要是這次還不答應(yīng)，他就再也不追求杰伊了！！
就讓他們當(dāng)一輩子的該死的好兄弟吧！！！
卡納憤怒不甘地咬在杰森嘴上，溢出的鮮血混合著水汽被吞沒，他低低啜泣出聲，理智逐漸陷入泥濘，杰森摸摸他滾燙的臉頰，藥物作用下小狗幾乎潰不成軍地瑟縮。
狗勾貼著他的掌心哽咽，小聲懇求，“杰伊，求你了，求你，愛我好不好，我們在一起，一輩子也不分開，求你了。”
“好，愛你，永遠也不分開。”
杰森接連不斷重復(fù)，落下的吻溫柔至極。
卡納聽不清這個，他只能感到胸腔越燒越烈，無名的火焰點燃了整個他的身體，他胡亂呻.吟，臉上落下淚來。
“杰伊，杰伊。”
“我在。”
杰森親親他的眼睛，卡納使勁拉下他的脖子，把頭埋在肩上喘.息。
“杰伊，杰伊，求你愛我嗚…求你…我是你的…”
他在欲.海里沉浮，神經(jīng)被不斷拉扯，視線縮成一片白影，只剩下一雙熟悉的綠色瞳孔。
卡納不斷哽咽懇求，聽不清杰森也在溫柔至極地重復(fù)。
“好，卡納，我愛你，你是我的。”
第 75 章
……
卡納暈乎乎醒來的時候, 天邊又快染上夕陽。
他都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剛開始還有記憶，后來就變成昏昏沉沉, 只記得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身上的躁動怎么也消不掉。
幸好留下了痕跡。
他捻起被子掀開縫隙, 看見了身上紅紅綠綠青青紫紫, 唇印指印巴掌印。
這是標(biāo)記。
卡納小臉一紅, 蓋好被子, 又樂得傻笑出聲。
嘿嘿嘿~
杰伊~杰伊~杰伊~~
他抑制不住心尖甜蜜, 裹著被子打滾，手腳并用摟著巨大的紅頭罩娃娃，翻來覆去從左滾到右又從右滾到左, 口中大聲撒嬌, “杰伊，杰伊，杰伊——”
“我在。”
幾乎是聲音出現(xiàn)的下一秒, 卡納就看見杰森急匆匆出現(xiàn)。
狗勾幾乎是抑制不住心情飛揚，他裹著被子往旁邊擠擠, 眨著期待的藍色眼睛，杰森果然如他所愿走來, 把他上半身挖起來抱在懷里。
卡納忍不住笑, 笑得軟乎乎, 于是杰森也繃不住嚴肅表情, 他低頭親親卡納的額頭, 小狗又親了親他們十指相扣的指尖。
他已經(jīng)要幸福地暈過去了。
杰森眉眼泛起笑意, 卡納躺在他身上，還忍不住扭來扭去, 眨著大眼睛拖長聲線冒粉色泡泡，“杰伊，杰伊，男朋友~”
“嗯。”
男朋友看起來也傻乎乎的。
杰伊伸手揉揉小狗的頭，低聲詢問，又反復(fù)確認對方身體狀況。
卡納一直保持傻得冒泡的狀態(tài)，杰森問他就答，杰森讓張嘴抬胳膊就張嘴抬胳膊，再三擔(dān)保一點事情都沒有，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小狗乖乖的不作妖，乖得杰森心中暗藏的怒火都一降再降，在卡納甜滋滋地偷親他下巴的時候，最后一絲怒氣也消失了。
他低聲嘆氣，“你贏了，以后禁止傷害自己身體。”
“好。”
狗勾乖乖回答。
他眼睛望著杰伊脖子上遮不住的牙印，心底一陣一陣喜氣上揚，最后還是沒繃住，爬起來壓下杰伊，撩開對方衣服檢查。
“滾開！”
杰森窘迫地拽下衣服，羞惱呵斥。
“看看！看看嘛。”
卡納口中撒嬌，又強硬地拉開杰森的手，拉起衣服露出對方胸膛上亂七八糟的吻痕，他哇了一聲沒想到自己也這么狂野。
“看完了就滾。”
杰森生無可戀地扭頭，他開始想自己是不是太縱容狗寶寶了——鬧出這么多幺蛾子，結(jié)果他不但得逞了，自己還沒教訓(xùn)他。
連板著臉呵斥都沒有。
但望著小狗甜滋滋的小酒窩，他又舍不得，他當(dāng)然知道卡納多開心——因為他也這么開心。
卡納就像真正的小狗那樣，趴在他身上到處嗅嗅，時不時偷親一個，毛絨絨的腦袋在肩頸處亂蹭，帶來一陣陣癢意。
杰森忍無可忍推開他的頭，狗勾眼尖發(fā)現(xiàn)杰伊耳朵泛起紅色，他幾乎是下意識驚呼出聲——但長了教訓(xùn)的小狗知道，如果直白地戳穿這個，杰伊又要收拾他了。
于是狗勾偷笑兩聲，親親他耳尖。
“……”
杰森一愣，耳朵的紅色蔓延更深，他幾乎是立刻跳起來了。
“你干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
卡納就笑得癱在床上，杰森惱羞成怒敲他腦袋，狗勾躲也不躲，乖乖仰頭。
于是杰森又恨恨揪他臉蛋，罵他厚臉皮，狗勾說自己就是厚臉皮，他就是要和杰伊一直待在一起。
哎嘿~
他又偷親了一口杰森的手腕。
親親親，到處親，小情侶就是能親來親去的！
卡納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狗。
天呢，他竟然真的和杰伊談戀愛了！！
狗勾美滋滋地喊，“杰伊，杰伊，我都不敢相信，我們竟然真的在談戀愛了！”
這也太棒了吧！！！
他最最最最最喜歡杰伊啦~~
*
這事兒當(dāng)然沒能瞞過蝙蝠們——杰森釣著卡納的事情，已經(jīng)成了蝙蝠們最近津津樂道的話題。
在卡納握著杰森的手，驕傲至極地宣布他正式和杰伊談戀愛時，迪克幾乎是感動至極地拉起禮炮槍。
斯蒂芬妮和提姆憋笑鼓掌，布魯斯匆匆抬頭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很快就痛苦地閉上眼睛——他是目前為止，對這個接受程度最低的人，甚至阿福都面帶笑意地接受了自己戶口本上多了一個孫子。
但感謝他的友善，布魯斯從不在孩子們面前掃興——也可能是掃太多次了，根本掃不干凈，再掃掃，估計孩子們都得給掃出去。
達米安遞給卡納一個滿意的眼神，小狗立馬挑挑眉毛越發(fā)得意，他抬起下巴，挽著杰森的手亢奮至極。
另一個不自在的是杰森，他發(fā)誓他不知道這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兄弟姐妹們，還準備了禮炮和蛋糕。
該死的，究竟是誰說今晚要舉辦派對的——他討厭這群沒有分寸感的蝙蝠！
但卡納喜歡這個，他喜歡聚會和蛋糕，這場究極派對以奶油蛋糕大戰(zhàn)作為終點，剛開始還是各打各的，當(dāng)杰森為卡納攔下來了第一塊奶油，討人嫌的小情侶立馬引來了此起彼伏的怪叫。
狗勾得意地宣布，“杰伊就是最喜歡我！”
于是最喜歡他的杰伊和他一起遭受了蝙蝠的圍追堵截。
阿福樂呵呵地看著這個，他扭頭望著旁邊渾身陰沉沉的蝙蝠，老懷欣慰地感嘆，“想不到杰森少爺和卡納少爺會到這一步。”
順帶一提，當(dāng)初兩人來的時候，布魯斯就是單身，現(xiàn)在兩人都成年談戀愛了，布魯斯老爺還是單身——盡管阿福對已經(jīng)這個沒期望了，還是忍不住嘆息出聲。
達米安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或者說這個家就沒有省油的燈，他毫不掩飾對卡納果斷的贊許，并且相當(dāng)囂張地表明藥是自己給的——和格雷森德雷克不同的解決方法，完美的解決方法。
一句話，震住全家所有人。
迪克又一次為最小的弟弟感到深深擔(dān)憂，他張開手，幾乎是下意識擋住扔開的小刀，很好，杰森猙獰面目象征著斗毆升級。
什么奶油大戰(zhàn)，蝙蝠家沒有這種柔軟的東西！！
他憤怒地掏出手槍——這個家沒一個人好東西，包括狗寶寶這個蠢貨！
他要殺了所有人！！！
同盟破裂，卡納第一個遭殃，他躲開了子彈，擋著拳頭無措地驚呼，“我們是一對！”
“現(xiàn)在不是了！”
“哇什么？我們分手了嗎？？”
杰森崩崩兩槍，場面徹底不可控——真鬧騰滿臉無辜，真無辜的慘遭斗毆，有人渾水摸魚夾雜私貨，提姆掏出長棍，警惕地看著舉刀的小矮子。
“我以為我們站一邊？”
“做夢。”
蝙蝠洞徹底沒了往日平靜，頭頂沉眠的果蝠撲騰著翅膀到處亂飛，迪克試圖阻止這場針對達米安的惡性斗毆，但顯然，杰森對他意見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個家就沒一個好人！
卡納拖著哭腔以表忠心，一邊對偶像道歉一邊幫杰森鉗制他動作，一邊對提姆道歉一邊擊飛他的長棍，一邊對達米安道歉一邊…抱著弟弟他就跑——
“不可以這個真的不可以！大米他是個好孩子！！！”
還敢袒護罪魁禍首簡直就踩在杰森的神經(jīng)上反復(fù)蹦迪。
很好，慘遭背叛的幾人追著卡納亂跑。
布魯斯深深嘆口氣，為這個徹底不平靜的家——
誰記得一開始“蝙蝠俠單干”呢？
*
其實卡納覺得談戀愛也沒什么不同。
貼貼抱抱親親，牽小手看電影穿兄弟裝吃辣熱狗，唯一不同是他們現(xiàn)在夜巡也能搭檔了。
堂堂白狼正式出道，哥譚經(jīng)歷了相當(dāng)一段時間的動蕩——這下所有人都知道紅頭罩拐走了蝙蝠的助手，關(guān)于蝙蝠的墮落論滿天齊飛。
但哥譚的黑暗騎士永遠守護著這里，像從前，像現(xiàn)在，像未來…
最近布魯斯還找他兩個被迫輟學(xué)的孩子們談了又談，杰森本來就有這個打算，卡納覺得談場甜蜜的校園戀愛一定不錯！
他如愿達成了小時候的夢想，他爹給哥譚大學(xué)塞了幾棟樓預(yù)熱，打算過段時間把人塞進去。
杰森嚴厲禁止了老爹溺愛孩子行為，甩過筆記就讓人準備競賽和申請材料，卡納最近無事可做，成天成天黏在他身邊，簡直恨不得把自己揣在他兜里走哪里去哪里。
杰森得給他找點人生目標(biāo)——除了義警工作和黏在他身邊。
其實卡納也不是什么都沒干，他覺得這完全是污蔑，家里這么多人，他去海文看看迪克，和遙遠的哥哥一起吹牛回憶往昔。幫提姆開開會，替他遮掩遮掩全天下除了布魯斯誰都知道的地下戀情。
再陪達米安一起訓(xùn)練艾斯，并且他緊急選修的貓語得到了阿爾弗雷德貓的認可，這只新加入的成員格外警惕家里的兩個犬科動物，尤其是那個會喵喵叫的大狗，常常對著卡納翹著尾巴哈氣。
還有陪女孩們逛街，給阿福打下手，布魯斯也需要他照顧，哥譚動保他也混到了小組長的位置，就是這里接待的怪人有點多，企鵝和鱷魚不算是什么保護動物吧？
卡納覺得杰森之所以覺得自己無所事事，那都是因為這些事情都是他們一起做的！
這也沒辦法啊，他們總是要一直在一起。
現(xiàn)在不是還要一起開啟甜蜜青澀的校園戀愛嗎？！
嘿嘿嘿~
卡納撐著下巴傻笑。
傻乎乎的樣子被砸來的茶杯敲醒，他屁顛屁顛地替杰伊沏好紅茶，又坐在專屬小書桌上，就著杰伊的臉下飯讀書——沒辦法，不學(xué)習(xí)，沒親親。
杰伊太嚴格了！！！
他覺得他想的沒錯——起碼沒錯太多。
好兄弟和小情侶就是差不多的！
貼貼抱抱親親，一起生活工作學(xué)習(xí)，白天黑夜，春天光明正大牽手在花園小道散步，夏天排隊買特特辣熱狗一起斯哈斯哈，秋天擠在沙發(fā)上看同一本名著，冬天戴著同款圍巾散步喝熱飲，在暖呼呼的白霧下交換親吻。
一起做的事情似乎沒變，但別人的感官總是不同，迪克大聲呵斥他們黏糊糊的粉色泡泡嚴重影響到家族成員生活了，卡納就說有本事你也去談戀愛啊！
提姆痛心疾首兩人膩在一起嚴重傷害了未成年的心理健康，卡納就說有本事你也去談戀愛啊！
達米安……達米安徹徹底底對卡納放養(yǎng)了，上周他還板著臉來炫耀自己剛組成的超凡雙子組合，笨蛋哥哥對他能找到好朋友格外高興，杰森無不惡意地污蔑什么好朋友，達米安非常贊同地點頭，沒錯，肯特是我的狗。
卡納：……
阿福從來都是鼓勵他們的那個，布魯斯一開始就沒法厲聲拒絕，現(xiàn)在也只能送上祝福，就像卡納和杰森愛他一樣，他也愛自己的孩子們。
但要卡納說現(xiàn)在生活有什么不同？
好像也沒什么不同？貼貼是需要分時段的，親親是需要打報告的，上床也需要，還得打雙份，除了后者外，他們好像一開始就是這樣，從他們遇見開始，就一直這樣活著，從沒分開。
所以好兄弟就是小情侶！！
今天是杰伊二十一歲的生日。
六年前的這一天，他的杰伊經(jīng)受了難以想象的苦難，自此他們分離了三年——杰森至今也不肯告訴他，當(dāng)初獨自一人復(fù)活后經(jīng)歷了什么。其實他知道，達米安特意取來檔案給他，但杰森不想讓他知道，他就裝作做不知道，他愿意當(dāng)杰森想看見的快樂小狗。
他會和杰伊永遠在一起，為杰伊帶來世界上所有幸福溫暖的事情。
他們十八歲重逢的后的每一年，他都會告訴杰伊，生活的每一天都值得紀念，包括這一天生日，他的身邊永遠都有他在，他們在。
他替杰森戴上生日帽，迪克和提姆正在裝飾橫幅彩帶，卡珊和斯蒂芬妮負責(zé)整理禮物，芭芭拉還在調(diào)試攝像機，達米安幫著阿福端來生日蛋糕，等布魯斯掛好氣球，眾人都聚在歡快的橫幅下比耶。
杰森小聲抱怨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每年生日都搞這一出也太幼稚了。
布魯斯說我們愛你，杰伊。
咔嚓一聲——
照片定格在這一刻。
迪克熱情地去拿照片，杰森也忍不住笑出聲，他抱抱布魯斯，又低下頭和卡納交換一個黏糊糊的親吻，提姆關(guān)上燈，室內(nèi)陷入黑暗。
生日蛋糕又照起亮光，溫暖的，明亮的，在黑暗中指引著前路的。
唱著生日歌，杰森熟練地閉上眼睛許愿。
卡納也對著燭光虔誠許愿。
——希望我的杰伊永遠幸福。
——希望世界上最最最最最最好的杰森陶德永遠幸福。
end
第 76 章
【if線卡納先復(fù)活】
……
暴雨如注, 雷聲轟鳴。
忽然一道閃電劃過，劈開天地裂縫，世界照入一瞬光明。
一只蒼白的手破開土地。
*
兩月后, 刺客聯(lián)盟。
塔利亞帶回了新的學(xué)徒。
她當(dāng)然知道最近哥譚并不平靜，因為羅賓, 因為白雀, 因為小丑。
但顯然白雀的復(fù)活并不在任何人的意料之中, 包括她。
塔利亞撿到白雀時, 他正在和兩條野狗分食, 硬邦邦的黑面包混雜著血水，染上污濁的臉頰只又一雙懵懂的藍眼睛還算干凈，男孩認真地把面包分成兩份, 分別塞進兩張嗷嗷待哺的嘴里。
兩只黃狗甩著尾巴大口吞咽, 天真的男孩卻捧著空蕩蕩的袋子，摸摸肚子，又摸摸惡狗的腦袋, 掰著手指清點人數(shù)，眼底閃過茫然和委屈。
于是塔利亞用一份三明治帶走了偵探的男孩。
她曾經(jīng)見過在哥譚上空翱翔的白雀。
天真, 愚蠢，聒噪…
但仍不可否認的是——他極具天賦。
夜巡戰(zhàn)斗對他來說似乎也是一場輕松的游樂, 上揚的音調(diào), 歡快的笑聲, 偶爾炫技般的展示, 因為他和羅賓, 親愛的偵探也陷進親情的漩渦, 現(xiàn)在還無法掙脫。
但她沒有義務(wù)將小鳥歸還。
塔利亞把男孩帶回了刺客聯(lián)盟。
……
作為刺客聯(lián)盟的少主，惡魔之子, 達米安理所當(dāng)然知道這個。
但這個被母親看好的少年不配當(dāng)他的對手，甚至不值得他正眼去看。
——在知道加西亞死而復(fù)生的同時，他也知道了加西亞死亡的原因。
選擇復(fù)仇卻不敢殺人，最終與敵人同歸于盡？
這種死法甚至玷污了這個死而復(fù)生的奇跡。
達米安對茍延殘喘的懦夫不屑一顧。
刺客聯(lián)盟的訓(xùn)練場上，光束透過天井照在泥濘污濁的血上，達米安甩動手腕，刀上的血水揮落，和地上的泥濘渾然一體，穿著聯(lián)盟制服的刺客們橫七豎八躺了一地，死亡是他們得到恩賜。
很快卡納就被帶上來了。
他穿著刺客聯(lián)盟通用的學(xué)徒制服，被塔利亞牽著手乖乖送上訓(xùn)練臺，甚至在達米安的刀砍來的前一秒，還茫然又好奇地盯著對方，清澈的藍色瞳孔透露著顯而易見的愚蠢。
但出乎意料的，達米安的刀空了。
不止一刀，他拼盡全力，也沒能讓那個愚蠢的腦袋從脖子上分家。
甚至被少年飛快摸了摸頭，達米安幾乎是暴跳如雷地一腳踹在卡納臉上，為此他犧牲了自己的一條胳膊，和接下來為期半個月的懲罰。
塔利亞喊停了這場鬧劇。
她就像位仁慈的母親那樣，對兩位孩子的游戲無奈至極。
達米安不太高興這個，但他沒躲開母親伸來的手，纖細的掌心將他整個頭顱一起覆蓋，他微微低頭，聽著母親含笑說要和哥哥好好相處。
于是卡納開始頻繁出現(xiàn)在達米安的訓(xùn)練場上。
心智受損的少年呆呆的，他最喜歡干的事情就是長久地持續(xù)地盯著他的臉，達米安知道自己和父親長相相似，但不管這個白癡看多久，也只能支支吾吾半天，費勁地吐出個“B”，然后繼續(xù)望著他發(fā)呆。
這讓達米安心情糟糕透了。
他的父親，哥譚的王，身邊竟然有如此愚鈍的存在，加西亞甚至擔(dān)任過父親的助手——這簡直就是蝙蝠俠的恥辱，他會負責(zé)為父親清除這個。
但更糟的是，他沒辦法簡單地殺死對方。
加西亞憑借著父親教導(dǎo)他的技巧，一次次從他手下逃走，就繼續(xù)用無辜的眼神望著他，口中不停地喊，“B…B……”
*
但其實卡納還挺喜歡男孩的。
他只知道自己忘記了很多事情，非常非常非常多，多到他不記得自己的是誰，從他醒來的那一天起，他就在哥譚游蕩，女人會呵責(zé)他的邋遢，男人會訓(xùn)斥他的晦氣，流浪者會搶他的食物，混混會無聊到打他為樂。
剛開始他還傻乎乎地反應(yīng)不過來，直到夾在衣片里的卡片被扔進臭水溝里，滴答聲響蕩開了無盡漣漪，他渾濁的大腦好像才被什么點醒了——他想去追那張卡片，攔著他的混混們不肯，于是他大發(fā)神威，把這些人都揍了一遍。
但是最后他也沒找到那張畫有蝙蝠的卡片，渾身衣服被熏得腥臭，他難受地坐在地上發(fā)呆，等到一只黃色小狗路過打了好幾個噴嚏，咬著他衣服拖拽，才悶悶不樂地回過神來。
黃色小狗又帶來了一只黃色大狗，他們和他分享了食物和巢穴——神秘的洞穴氣味很雜，時不時就會出現(xiàn)很多狗狗，卻很少有人類踏足的氣息，角落的毛毯很舒服，褐色的顆粒也很美味，和毛絨絨擠在一起的也棒極了。
有時候神奇的方盒子還會出現(xiàn)一些爪印餅干。
他喜歡這個，但是狗狗們都喜歡這個，最后他只能被無數(shù)爪爪踩在身上，委委屈屈地撿些剩飯吃。
于是經(jīng)常餓肚子的男孩只能出去找食物，食物不難找，但是他還是吃不飽。
卡納看著面前的大黃和小黃，第十次掰著手指認認真真數(shù)，一，二……
明明分對了呀。
他費解地望著分成兩半的面包，最后只能摸著咕嚕咕嚕亂叫的肚子茫然望天。
于是在一個新的好心人想和他分享食物和巢穴的時候，卡納乖乖答應(yīng)了。
畢竟他實在是吃得太多了，家里的狗狗們都要養(yǎng)不起他啦。
總不能因為他一只，讓大家都吃不飽吧！
只是離開這里時他心底空落落的，眼眶莫名流下淚來。
好心人摸著他的頭，說他是想家了。
卡納懵懵懂懂地點頭，他確實很想家，二十七只狗狗，每一只他都想——但是好像不止是這個，好像有什么人，他該找什么人……
看見那個叫做達米安的男孩時，這種感覺尤為強烈。
他感覺自己應(yīng)該知道這個，見過聽過什么都好，但起碼不是一無所知，他張開嘴巴想說什么，喉嚨卻像是堵著無數(shù)石塊，最后什么也說不出來。
就好像大腦有層厚厚濃霧，屏障隔絕著他的感知，他的記憶，他過去和現(xiàn)在，他被困在身體里，被未知操縱，茫然地等待時間溜走。
當(dāng)然，他喜歡達米安不只是因為那張熟悉的臉，還有對方身上的氣味——這個巢穴的氣味很淺，淺到只剩下一層冷冽的殺戮，深深吸氣就會有無數(shù)刀片切割氣管，他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好心人也不是那么好心。
但達米安身上還有另一種味道，應(yīng)該是更小更稚嫩的存在，他在斑點生下的三只小崽崽身上聞到過，男孩應(yīng)該也有一只小崽崽，他也想摸摸，就算不摸看看也行，這個冰冷混亂的地方，除了頓頓管飽，也就只有那么點熟悉的存在能夠期待了。
但達米安實在太笨了，他總是不懂自己的意思——他沒想搶走他的幼崽，用不著敵意這么這么大，每次見面都跳起來踹他下巴，可疼了，杰伊一定會心疼死的！
咦…
他剛剛想到了誰？
卡納眼底閃過茫然，他摸摸自己眼睛，好像又開始流眼淚了。
他到底是在想誰？
到底是誰？
誰？
誰誰誰誰誰誰誰誰誰？
卡納著魔似的念叨，他幾乎是神經(jīng)質(zhì)地咬著指甲蓋，犬齒撕開皮肉，血水從他唇瓣留下，他憤怒地原地打轉(zhuǎn)，敲擊著混沌的大腦，絕望和無助一起上涌，淚水控制不住溢出。
他死死瞪大眼睛，在這個空蕩的訓(xùn)練場上，感到口鼻被浸沒的窒息。
——他到底忘了誰？
“……”
“訓(xùn)練取消。”
他被冰冷的聲音打斷，抬頭只看見前來通知的黑色制服消失在陰影處。
這個地方的人就像雨后的蘑菇那樣，隨機刷新隨機出現(xiàn)，而且很多都有毒。
咦。
他剛剛在想什么來著？
卡納茫然地撓撓頭。
訓(xùn)練…訓(xùn)練取消？達米安出事了嗎？
于是少年又匆匆跑向達米安的居室。
這里房間都是一個格調(diào)，推開門就能看見窗戶，白茫茫的天空和白茫茫的雪，除了必要家具外，沒有任何多余的東西——但今天達米安的房間不是。
卡納第一次見到了這只被藏起來的珍貴幼崽。
白色皮毛上覆蓋著黑色環(huán)斑，身后垂著一只毛絨絨的長尾巴，耷拉著腦袋，圓圓的藍色眼睛無力地睜著，發(fā)出最后的軟軟叫聲。
達米安抱著一只雪豹幼崽。
他們共同注視著這只弱小的家伙走向生命的末路。
“母親說這是我意志的缺陷，弱小的存在不配活著。”
達米安突然說。
“不…不……”
卡納又一次恨自己腦子不靈光，嘴又笨，他想安慰男孩，卻拼勁全力也發(fā)不出聲音——生命的逝去幾乎瞬間就讓他溢滿了淚水，他無措地站在原地，向旁邊求助。
——這里應(yīng)該有個什么人。
但他旁邊只有達米安。
達米安沉默半天，把雪豹往卡納的方向送了送，讓少年能夠摸摸這個脆弱的生命，冰冷的身體仍然保持著溫?zé)幔撵`魂永久離開了這個世界。
或許是這段時間的相處，或許是真的沒人會理會他可笑的舉動，于是達米安邀請卡納共同埋葬伊菲——這個寓意著幸運卻又不幸的女孩。
雪會遮蓋一切，包括生命，達米安把弱小的幼崽扔下懸崖，空氣陷入長久的沉默。
卡納想說點什么，但他只能重復(fù)，“D…D……”
達米安猛地嗤笑出聲，冷冷地看他一眼，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我不需要弱點。”
卡納很難過。
胸腔悶悶的酸澀蔓延開來，他覺得這是不對的，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解釋，小動物不是弱點，他們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軟軟的藍眼睛里會有無限信賴。
他覺得達米安也很難過，于是他想去摸摸達米安的頭。
但是男孩拒絕了他，他背脊筆挺，還帶著嬰兒肥的小臉已經(jīng)寫滿了傲慢和刻薄。
“我會剁了你的手，加西亞。”
“D…D…D……”
卡納蜷縮起指尖，無措地重復(fù)一個讀音。
雪山的頂端，冷冽的風(fēng)吹進口鼻，他穿著刺客聯(lián)盟的制服，外面裹著一層厚厚的披風(fēng)，難受的寒氣卻從心尖躥起，他不知道怎么辦，或許有人該告訴他，但現(xiàn)在那個人不在。
卡納只能自己費勁地想，大腦鈍鈍地運轉(zhuǎn)，好像剛剛眨眼，又好像是過了很久。
他蹲下身來，歪著腦袋，拉下兜帽，露出兩只柔軟的獸耳，白色尖尖支出幾根絨毛，軟乎乎地前后撲騰。
達米安微微睜大眼睛。
卡納磕磕碰碰地請求，“摸…你…摸……”
他把脆弱的頭顱伸到惡魔之子的手下。
第 77 章
……
達米安手指微動。
唰——
利刃揮下。
卡納敏銳地仰頭回退, 但仍避免不了近距離的攻擊，他耳朵一疼，白色絨毛和著雪從天空飄落, 打著旋兒墜入無邊懸崖。
他捂著頭頂?shù)陌咨F耳，茫然抬頭。
“TT。”
男孩鼻腔發(fā)出輕蔑的氣音。
他收起袖箭, 毫不留情地譏諷, “收起你虛偽的憐憫, 加西亞, 下次我會砍掉你的腦子。”
“……”
卡納呆呆地看著男孩轉(zhuǎn)身離開。
哎？
不喜歡這個嗎？
他摸著自己缺了半截絨毛尖尖的耳朵, 難過地垂下腦袋。
為什么不喜歡？明明就很軟，杰伊最喜歡這個了。
他還夸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狗……
“……”
誰？
誰夸？？？
誰夸他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狗？？？？？
世界驟然發(fā)生顛倒，他呆呆地睜大眼睛, 卻看不清眼前的眼前的一切, 胸腔中那顆鼓動的心臟劇烈收縮，恍若靈魂溺入深海，口鼻也感到窒息。
無邊無際的茫茫雪山上, 穿著黑色制服的人影簡直有點小的可憐，時間持續(xù)向前, 他仍然蹲在那里一動不動，雪落在他的臉上, 好像要把掩埋了似的。
也不知道過去過久, 他突然聽到有人說話。
“廢物。”
清脆的童音咬字清晰, 夾雜著居高臨下的傲慢。
去而復(fù)返的男孩嫌棄地看著卡納, 最后脫去厚厚的手套, 勉強伸手揉了揉他的發(fā)頂和獸耳, 粗魯?shù)牧Φ乐饾u變得溫和。
“蠢死你得了。”
達米安毫不留情銳評。
“……”
靈魂被一股莫名的力道拉扯回來，卡納瞇起眼睛, 感受著頭頂溫柔的力道，被裁去半截絨毛的耳朵尖被反復(fù)揉捏，很熟悉的感覺…熟悉的……
“杰？”
卡納呆呆地呢喃。
他腦子里好像晃過什么，彩色的歡快的記憶一閃而逝，他慌慌張張想要抓住，卻像水流般從指尖逃走。
幸好耳邊的聲音提醒了他，達米安狐疑地念叨，“杰森陶德？”！！！！
“杰森陶德。”
杰森陶德杰森陶德杰森陶德杰森陶德…
他呆呆地重復(fù)，眼淚瞬間往下流，喉嚨里發(fā)出小動物委屈的哽咽，他左右看看，被水霧遮掩的漂亮藍眼睛里升起希冀。
“杰伊！我要杰伊！”
他期待地望向另一個活人。
手里還捏著小狗耳朵的達米安眼底閃過驚訝，但他輕嘖一聲，毫不留情地扯開血淋淋的真相。
“杰森陶德早就死了。”
“……？”
卡納歡喜的表情猛地凝固在臉上。
“死…死……死了？”
他呆滯地重復(fù)，大腦猶如遭受重擊，空氣切割血肉靈魂，喉嚨發(fā)出痛苦嗚咽。
啊，他想起來了…
杰伊死了。
他也死了。
*
卡納正在自我修復(fù)的消息得到了惡魔之首的關(guān)注，死而復(fù)生永遠是絕佳的話題，在塔利亞的運作下，少年被賜予浸泡拉薩路池水的榮譽。
達米安來通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就看到卡納直挺挺躺在床上，雙目無神地發(fā)呆。
他深吸一口氣，用力把燭臺投射進去。
唰——
利刃破開空氣。
仍帶著嬰兒肥的小臉上寫滿怒氣，達米安陰惻惻地說，“母親和祖父要見你，加西亞。”
偏頭躲開對準面門射來的暗器，卡納的視線慢吞吞從天花板移到達米安身上，最后委屈吧啦地喊，“大米，我要杰伊。”
“……”
達米安額頭崩起青筋，“別！這！么！喊！我！！”
“……”
狗勾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大米大米大米大米…”
他絮絮叨叨重復(fù)。
達米安拔出了半截刀刃，清亮的刀身折射森冷光芒，卡納無知無覺地坐在床上，穿著萬年不變的黑色緊身衣，重復(fù)著男孩的昵稱。
因此在面見祖父之前，達米安抽空和卡納打了一場，一如既往的，他沒能殺掉對方。
達米安臭著臉，進門的最后一刻，警告道，“不想死就給我小心嘴巴。”
卡納茫然回望。
于是達米安咬牙補充道，“蠢貨，如果你還想給陶德報仇，就把握住這個機會。”
卡納立馬謹慎點頭。
高高低低的燭臺，一如既往的森冷氣氛，幾百層臺階之上，塔利亞恭敬地站在刺客聯(lián)盟真正的主人身后，拉爾斯居高臨下地審視。
卡納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
旁邊的達米安幾乎有點恨鐵不成鋼了。
索性拉爾斯并沒有在意這些，他揮揮手，很快就有三個訓(xùn)練有素的刺客向卡納沖去，被收繳了武器的少年本身就是最大的武器。
拉爾斯看著卡納以一敵三，飛快將聯(lián)盟的精英刺客擊敗——只是擊敗。
他不會殺人。
偵探信奉這個，偵探的門徒也信奉這個。
于是惡魔之首想到一個好玩的。
他擺擺手，就有人拖來了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歹徒，拉爾斯介紹他的罪名，關(guān)于販賣人口，虐殺五十三名兒童，又利用軍火維持他的商業(yè)統(tǒng)治，拉爾斯最后說道。
“殺了他，你會擁有進入池水的資格。”
“……”
卡納眨眨眼睛，慢吞吞地搖頭拒絕。
原本緩和的氛圍因為他一個動作緊張起來，很快場面上出現(xiàn)了更多刺客，一個兩個他能對付，五個六個也不算難，但十個十一個…更多的人將他捉住，腦袋重重被按在地上，臉頰和粗糙的沙礫摩擦。
一把锃亮的長刀橫在脖子上。
卡納掙扎無果，拉爾斯仁慈地給出第二次機會。
“殺了他，你不但會活下去，還能真正醒過來。”
卡納被放開，一把小刀扔在臉旁。
他痛苦地咳出血塊，飛快攥緊武器抬頭，眸中印著大廳所有敵人和位置——直到他看見達米安。
男孩憤怒地瞪著他，無聲開合唇瓣。
——小丑。
小丑？
卡納一下就回過神來。
他還沒殺了小丑！他還沒給杰伊報仇！！他不能死去，他需要池水的力量！！
他有預(yù)感，拉薩路池水能讓他回想起一切。
想起他和杰森的回憶……
念頭一旦升起，就再也壓不下去，他身后的深淵之下，泛著瑩瑩綠光的水面?zhèn)鱽砹苏T惑的低語。
——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你會記起一切，你會得到一切，你將重新?lián)碛凶杂伞?br />
卡納握緊了匕首。
視線緩慢地望向倒地的男人，周圍自發(fā)隔開大片空地。
他慢吞吞走了過去，沉默又謹慎地望著倒地的人類，但腦子里總有人警告他，這是錯的，殺人是不對的，他不能這么做——
但是他不這么做，又怎么活下去？他不活下去，又怎么為杰伊報仇？又怎么拿回那些本該屬于他的記憶？？
氤氳著綠氣的池水持續(xù)發(fā)出低語。
最終卡納閉上眼睛，輕輕一揮，血水浸濕了罪犯的制服，黑色衣服染上猩紅，面具遮掩了面容，死去的男人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這是他第二次殺人。
——一個因為他私念死去的無辜者。
卡納如愿投入了拉薩路池水。
*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池水在拉扯他的神經(jīng)，世界一瞬間變得朦朧，虛幻的空洞淹沒了整個心肺，恍若靈魂也跟著消散。
緊接著劇烈地疼痛從肉.體升起，新傷舊疤恢復(fù)如初，濃郁的生機被強行灌入身軀，大腦只留下了瘋狂低語。
——有人誘惑他憎恨世界，美好的生活在那一天消失殆盡，有人引誘他痛恨蝙蝠，他沒有保護好杰森也沒有保護你，還有杰森，那個罪惡之源，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的魯莽，愚笨，自大，他罪有應(yīng)得，他害死了自己，也害死了你…
艸
你媽的什么玩意兒？
有本事再罵兩句？看我給不給你踹死你！！！
卡納猛地睜開眼睛，原本的藍色瞳孔里升騰起綠油油的怒火，瘋狂的惡念無限增長。
于是殘存的池水盡職盡責(zé)低語，窸窸窣窣在腦子回響，永遠揮之不去。
——還有你，卡納加西亞，是你帶杰森去了埃塞俄比亞，是你留下他獨自面對小丑，是你害死了杰森，你讓他死在了本該他生日的那天…
“……”
卡納眼中的怒火猛地凝滯，被戳中痛處后偌大的恐慌從胸腔蔓延，絕望和卑怯順著血管注入全身。
是的，是的…
他唯一不能原諒自己的就是這個。
他明明有這么多機會可以阻止杰伊，但是他沒有，他留下了杰伊，他讓他死亡……
——你甚至沒有為他報仇，你可笑的行為沒能殺了小丑，甚至還留下了蝙蝠，你讓布魯斯看著你死亡，你讓他失去了兩個兒子，你讓他在崩潰的邊緣掙扎，你讓他失望…
卡納眼中神色逐漸空洞，偌大的悲哀從靈魂蔓延。
是的，還有布魯斯，阿福，迪克，芭芭拉…
他永遠都是這么魯莽，他離開他們，他讓所有人失望。
——你只是個笑話…
我只是個笑話……
——沒有人會愛你…
沒有人會愛我……？？？？？
沒有人會愛我？
怎么可能？
我可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狗——怎么可能沒人愛他！
杰伊就是最愛他的那個！！！
狗勾小小的腦袋忽然冒出大大的問號，綠眼睛里露出澄澈的茫然。
怎么可能沒有沒人愛他啊？
大家明明都很愛他呀！
布魯斯阿福迪克芭芭拉，就連每周對著他成績單嘆氣的霍普老師，也最喜歡他了好嘛！她抽屜里永遠有自己自己喜歡的橙子味的水果糖！！！
狗勾驕傲.jpg
他突然回過神來，他媽的差點就被這個狗屁池子給忽悠了，怎么可能沒人愛他呢？！
就算全世界都不喜歡他杰伊也會喜歡他的！
他才不是沒人要的小狗！
爬！！！！
啵一聲——
世界蕩開漣漪，無形的結(jié)界消失蹤跡。
卡納猛地睜開眼睛。
入目就是熟悉的天花板，他想起他跟著塔利亞來了刺客聯(lián)盟，以及他還在這里交了一個好朋友——
是的，一個好朋友！
他僵硬地移動視線，看著他的好朋友，大名鼎鼎的聯(lián)盟少主，惡魔之子，長著一張非常非常非常熟悉的臉。
天呢！布魯斯你都干了什么！！
你竟然有了一個親生孩子！
還這么可愛！
這么聰明！
干得漂亮！！
卡納發(fā)誓如果自己能活著回去，一定讓阿福獎勵布魯斯兩碟小甜餅，并讓他別再催著老爹談戀愛了——看看看看，這連親生娃都有了，女朋友什么的也不急，說不定大米能比布魯斯先談上呢！！
狗勾大聲逼逼，順帶慈祥地看著自家親親小弟，以及聽到男孩屈尊降貴的聲音——
“加西亞，現(xiàn)在你有資格成為我的狗了。”
達米安矜持地點點頭，舉起一條鑲滿鉆石的精致項圈，溫柔地戴在他脖子上。
卡納控制不住陷入震驚和茫然。
隨后咧開整齊的利齒，發(fā)出威風(fēng)凜凜地吼聲。
“嗷嗚——！”？？？？
不是。
杰伊快看！
我真的變成狗勾啦！！
……
達米安手指微動。
唰——
利刃揮下。
卡納敏銳地仰頭回退，但仍避免不了近距離的攻擊，他耳朵一疼，白色絨毛和著雪從天空飄落，打著旋兒墜入無邊懸崖。
他捂著頭頂?shù)陌咨F耳，茫然抬頭。
“TT。”
男孩鼻腔發(fā)出輕蔑的氣音。
他收起袖箭，毫不留情地譏諷，“收起你虛偽的憐憫，加西亞，下次我會砍掉你的腦子。”
“……”
卡納呆呆地看著男孩轉(zhuǎn)身離開。
哎？
不喜歡這個嗎？
他摸著自己缺了半截絨毛尖尖的耳朵，難過地垂下腦袋。
為什么不喜歡？明明就很軟，杰伊最喜歡這個了。
他還夸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狗……
“……”
誰？
誰夸？？？
誰夸他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狗？？？？？
世界驟然發(fā)生顛倒，他呆呆地睜大眼睛，卻看不清眼前的眼前的一切，胸腔中那顆鼓動的心臟劇烈收縮，恍若靈魂溺入深海，口鼻也感到窒息。
無邊無際的茫茫雪山上，穿著黑色制服的人影簡直有點小的可憐，時間持續(xù)向前，他仍然蹲在那里一動不動，雪落在他的臉上，好像要把掩埋了似的。
也不知道過去過久，他突然聽到有人說話。
“廢物。”
清脆的童音咬字清晰，夾雜著居高臨下的傲慢。
去而復(fù)返的男孩嫌棄地看著卡納，最后脫去厚厚的手套，勉強伸手揉了揉他的發(fā)頂和獸耳，粗魯?shù)牧Φ乐饾u變得溫和。
“蠢死你得了。”
達米安毫不留情銳評。
“……”
靈魂被一股莫名的力道拉扯回來，卡納瞇起眼睛，感受著頭頂溫柔的力道，被裁去半截絨毛的耳朵尖被反復(fù)揉捏，很熟悉的感覺…熟悉的……
“杰？”
卡納呆呆地呢喃。
他腦子里好像晃過什么，彩色的歡快的記憶一閃而逝，他慌慌張張想要抓住，卻像水流般從指尖逃走。
幸好耳邊的聲音提醒了他，達米安狐疑地念叨，“杰森陶德？”！！！！
“杰森陶德。”
杰森陶德杰森陶德杰森陶德杰森陶德…
他呆呆地重復(fù)，眼淚瞬間往下流，喉嚨里發(fā)出小動物委屈的哽咽，他左右看看，被水霧遮掩的漂亮藍眼睛里升起希冀。
“杰伊！我要杰伊！”
他期待地望向另一個活人。
手里還捏著小狗耳朵的達米安眼底閃過驚訝，但他輕嘖一聲，毫不留情地扯開血淋淋的真相。
“杰森陶德早就死了。”
“……？”
卡納歡喜的表情猛地凝固在臉上。
“死…死……死了？”
他呆滯地重復(fù)，大腦猶如遭受重擊，空氣切割血肉靈魂，喉嚨發(fā)出痛苦嗚咽。
啊，他想起來了…
杰伊死了。
他也死了。
*
卡納正在自我修復(fù)的消息得到了惡魔之首的關(guān)注，死而復(fù)生永遠是絕佳的話題，在塔利亞的運作下，少年被賜予浸泡拉薩路池水的榮譽。
達米安來通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就看到卡納直挺挺躺在床上，雙目無神地發(fā)呆。
他深吸一口氣，用力把燭臺投射進去。
唰——
利刃破開空氣。
仍帶著嬰兒肥的小臉上寫滿怒氣，達米安陰惻惻地說，“母親和祖父要見你，加西亞。”
偏頭躲開對準面門射來的暗器，卡納的視線慢吞吞從天花板移到達米安身上，最后委屈吧啦地喊，“大米，我要杰伊。”
“……”
達米安額頭崩起青筋，“別！這！么！喊！我！！”
“……”
狗勾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大米大米大米大米…”
他絮絮叨叨重復(fù)。
達米安拔出了半截刀刃，清亮的刀身折射森冷光芒，卡納無知無覺地坐在床上，穿著萬年不變的黑色緊身衣，重復(fù)著男孩的昵稱。
因此在面見祖父之前，達米安抽空和卡納打了一場，一如既往的，他沒能殺掉對方。
達米安臭著臉，進門的最后一刻，警告道，“不想死就給我小心嘴巴。”
卡納茫然回望。
于是達米安咬牙補充道，“蠢貨，如果你還想給陶德報仇，就把握住這個機會。”
卡納立馬謹慎點頭。
高高低低的燭臺，一如既往的森冷氣氛，幾百層臺階之上，塔利亞恭敬地站在刺客聯(lián)盟真正的主人身后，拉爾斯居高臨下地審視。
卡納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
旁邊的達米安幾乎有點恨鐵不成鋼了。
索性拉爾斯并沒有在意這些，他揮揮手，很快就有三個訓(xùn)練有素的刺客向卡納沖去，被收繳了武器的少年本身就是最大的武器。
拉爾斯看著卡納以一敵三，飛快將聯(lián)盟的精英刺客擊敗——只是擊敗。
他不會殺人。
偵探信奉這個，偵探的門徒也信奉這個。
于是惡魔之首想到一個好玩的。
他擺擺手，就有人拖來了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歹徒，拉爾斯介紹他的罪名，關(guān)于販賣人口，虐殺五十三名兒童，又利用軍火維持他的商業(yè)統(tǒng)治，拉爾斯最后說道。
“殺了他，你會擁有進入池水的資格。”
“……”
卡納眨眨眼睛，慢吞吞地搖頭拒絕。
原本緩和的氛圍因為他一個動作緊張起來，很快場面上出現(xiàn)了更多刺客，一個兩個他能對付，五個六個也不算難，但十個十一個…更多的人將他捉住，腦袋重重被按在地上，臉頰和粗糙的沙礫摩擦。
一把锃亮的長刀橫在脖子上。
卡納掙扎無果，拉爾斯仁慈地給出第二次機會。
“殺了他，你不但會活下去，還能真正醒過來。”
卡納被放開，一把小刀扔在臉旁。
他痛苦地咳出血塊，飛快攥緊武器抬頭，眸中印著大廳所有敵人和位置——直到他看見達米安。
男孩憤怒地瞪著他，無聲開合唇瓣。
——小丑。
小丑？
卡納一下就回過神來。
他還沒殺了小丑！他還沒給杰伊報仇！！他不能死去，他需要池水的力量！！
他有預(yù)感，拉薩路池水能讓他回想起一切。
想起他和杰森的回憶……
念頭一旦升起，就再也壓不下去，他身后的深淵之下，泛著瑩瑩綠光的水面?zhèn)鱽砹苏T惑的低語。
——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你會記起一切，你會得到一切，你將重新?lián)碛凶杂伞?br />
卡納握緊了匕首。
視線緩慢地望向倒地的男人，周圍自發(fā)隔開大片空地。
他慢吞吞走了過去，沉默又謹慎地望著倒地的人類，但腦子里總有人警告他，這是錯的，殺人是不對的，他不能這么做——
但是他不這么做，又怎么活下去？他不活下去，又怎么為杰伊報仇？又怎么拿回那些本該屬于他的記憶？？
氤氳著綠氣的池水持續(xù)發(fā)出低語。
最終卡納閉上眼睛，輕輕一揮，血水浸濕了罪犯的制服，黑色衣服染上猩紅，面具遮掩了面容，死去的男人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這是他第二次殺人。
——一個因為他私念死去的無辜者。
卡納如愿投入了拉薩路池水。
*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池水在拉扯他的神經(jīng)，世界一瞬間變得朦朧，虛幻的空洞淹沒了整個心肺，恍若靈魂也跟著消散。
緊接著劇烈地疼痛從肉.體升起，新傷舊疤恢復(fù)如初，濃郁的生機被強行灌入身軀，大腦只留下了瘋狂低語。
——有人誘惑他憎恨世界，美好的生活在那一天消失殆盡，有人引誘他痛恨蝙蝠，他沒有保護好杰森也沒有保護你，還有杰森，那個罪惡之源，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的魯莽，愚笨，自大，他罪有應(yīng)得，他害死了自己，也害死了你…
艸
你媽的什么玩意兒？
有本事再罵兩句？看我給不給你踹死你！！！
卡納猛地睜開眼睛，原本的藍色瞳孔里升騰起綠油油的怒火，瘋狂的惡念無限增長。
于是殘存的池水盡職盡責(zé)低語，窸窸窣窣在腦子回響，永遠揮之不去。
——還有你，卡納加西亞，是你帶杰森去了埃塞俄比亞，是你留下他獨自面對小丑，是你害死了杰森，你讓他死在了本該他生日的那天…
“……”
卡納眼中的怒火猛地凝滯，被戳中痛處后偌大的恐慌從胸腔蔓延，絕望和卑怯順著血管注入全身。
是的，是的…
他唯一不能原諒自己的就是這個。
他明明有這么多機會可以阻止杰伊，但是他沒有，他留下了杰伊，他讓他死亡……
——你甚至沒有為他報仇，你可笑的行為沒能殺了小丑，甚至還留下了蝙蝠，你讓布魯斯看著你死亡，你讓他失去了兩個兒子，你讓他在崩潰的邊緣掙扎，你讓他失望…
卡納眼中神色逐漸空洞，偌大的悲哀從靈魂蔓延。
是的，還有布魯斯，阿福，迪克，芭芭拉…
他永遠都是這么魯莽，他離開他們，他讓所有人失望。
——你只是個笑話…
我只是個笑話……
——沒有人會愛你…
沒有人會愛我……？？？？？
沒有人會愛我？
怎么可能？
我可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狗——怎么可能沒人愛他！
杰伊就是最愛他的那個！！！
狗勾小小的腦袋忽然冒出大大的問號，綠眼睛里露出澄澈的茫然。
怎么可能沒有沒人愛他啊？
大家明明都很愛他呀！
布魯斯阿福迪克芭芭拉，就連每周對著他成績單嘆氣的霍普老師，也最喜歡他了好嘛！她抽屜里永遠有自己自己喜歡的橙子味的水果糖！！！
狗勾驕傲.jpg
他突然回過神來，他媽的差點就被這個狗屁池子給忽悠了，怎么可能沒人愛他呢？！
就算全世界都不喜歡他杰伊也會喜歡他的！
他才不是沒人要的小狗！
爬！！！！
啵一聲——
世界蕩開漣漪，無形的結(jié)界消失蹤跡。
卡納猛地睜開眼睛。
入目就是熟悉的天花板，他想起他跟著塔利亞來了刺客聯(lián)盟，以及他還在這里交了一個好朋友——
是的，一個好朋友！
他僵硬地移動視線，看著他的好朋友，大名鼎鼎的聯(lián)盟少主，惡魔之子，長著一張非常非常非常熟悉的臉。
天呢！布魯斯你都干了什么！！
你竟然有了一個親生孩子！
還這么可愛！
這么聰明！
干得漂亮！！
卡納發(fā)誓如果自己能活著回去，一定讓阿福獎勵布魯斯兩碟小甜餅，并讓他別再催著老爹談戀愛了——看看看看，這連親生娃都有了，女朋友什么的也不急，說不定大米能比布魯斯先談上呢！！
狗勾大聲逼逼，順帶慈祥地看著自家親親小弟，以及聽到男孩屈尊降貴的聲音——
“加西亞，現(xiàn)在你有資格成為我的狗了。”
達米安矜持地點點頭，舉起一條鑲滿鉆石的精致項圈，溫柔地戴在他脖子上。？？？？
卡納猛地睜大眼睛。
不是，杰伊！我真的變成狗勾啦！！！
真·白狼咧開整齊的利齒，發(fā)出威風(fēng)凜凜地吼聲。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