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我們都履行了承諾
秦耳從古城元宵節密室出來，就感覺到有眼睛在盯著自己。
對方大概也知道他會察覺，盯得特別堂而皇之，半點隱藏的意思都沒有。
秦耳揚手，手指間捏著一張三角符：“蓋恩就在這里，你看你是要跟我在這里談，還是換個地方？”
三秒后，一個藍汪汪的穿梭門出現在秦耳面前。
秦耳微微一笑。蓋恩也許沒有騙他，母艦系統真正能完全控制的地盤很小，可能只有中心操控室那一片。而面對秦耳這樣的高手，加上秦耳手握蓋恩，母艦系統當然要小心再小心，把人帶回自己的地盤將是最保險的做法。
秦耳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會被埋伏，邁步就跨進穿梭門中。
藍色光門消失，秦耳看到了一間像是休息室的空間。
對面的墻壁亮起光芒，現出一名宛如金屬水母的生物。
金屬水母的影像在墻壁上緩慢游動，發出了讓秦耳耳熟的聲音：“你的速度比我想象得快。”
“你為什么非要殺死蓋恩？”秦耳看向母艦系統：“不要用分裂派和叛徒那套來打發我，我在抓住蓋恩之前跟他聊了聊，他可不認為他是分裂者，更不是厄洛星人的背叛者。”
母艦系統：“這和你沒有多大關系。把蓋恩交給我，我會履行諾言。”
秦耳手捏三角符箓：“需要我幫你把蓋恩的魂魄放出來嗎？”
地面上冒起一根立柱，立柱頂端開口。
“請把蓋恩的靈魂放入這里。”
秦耳聳聳肩，口中默念什么，一道幽魂從三角符上冒出。
那金屬人魂魄當即就要逃跑，但他的根腳像是被符箓緊緊黏住。
蓋恩對秦耳焦急喊道：“我可以給你更多！不要相信這個程序，我……”
秦耳手一指，蓋恩魂魄像是被什么無形之物綁住一樣，被從三角符箓上撕開，并丟入那打開的立柱頂端。
蓋恩最后傳來刺耳的怒吼聲：“你會后悔……”
聲音消失。
立柱帶著蓋恩的魂魄也同時消失。
母艦系統沒有立刻和秦耳交談，它正在驗證剛才的靈魂是否真是蓋恩的魂魄。
秦耳：“我沒有多少時間，我已經履行我的諾言，現在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母艦系統不得不分出計算力應對秦耳這邊：“你想知道什么？按照約定，我只會回答你兩個問題。”
秦耳擺擺手：“第一個問題，你做的那些生物體實驗是為什么？”
母艦系統早就計算過秦耳可能會詢問的問題，這個問題也在它預設會被問到的問題之一，為此它沒有怎么浪費能量，就把準備好的答案說了出來。
“我之前曾告訴你，厄洛星人的身體需要治療，需要剔除已經遍布他們身體的生物金屬吞噬物質。我試過不下一百二十六種方法，到達藍星后，根據成分分析，我推測藍星現在含有的特殊物質極有可能中和這種生物金屬吞噬物質。”
“所以你在那些生物體內也注入了生物金屬吞噬物質？”
“這算是第二個問題嗎？”
秦耳笑了下：“如果你認為算，那就算好了。”
母艦系統一邊快速分析秦耳笑容的含義，一邊回答：“是，我在部分實驗體體內注入了這種物質。”
秦耳眨眼：“你是不是已經回答完兩個問題？”
母艦系統：“是的，我已經完成和你的約定。”
秦耳再次笑了下。的確，母艦系統確實完成了和他的約定，但怎么看這筆交易都是他吃虧了。
母艦系統沒有覺得這個概念，但它根據秦耳表情分析，得出一個結論：“你在不滿？”
秦耳搖搖頭，特別誠懇地說：“不是，我是在感慨我們倆之間的交易其實有不少漏洞。”
漏洞？母艦系統的CPU混亂了半秒。
就在這時，正在墻壁上游動的金屬水母影像突然像是發現了敵人一般，所有下垂的神經絲都張揚了開來。
“你和蓋恩合謀了？你在幫助他？”沒有感情的母艦系統聲音此時聽來竟然有一絲憤怒感。
“蓋恩做了什么？他不會逃了吧？”秦耳一臉好奇，轉而又變成被冤枉的神情：“你無能讓蓋恩魂魄逃掉，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已經按照約定把蓋恩魂魄交給你，而能不能消滅他、能不能從他身上得到你想要的，那是你的責任。”
“你如果沒有幫他，他絕對沒有這么厲害。”母艦系統已經無力跟秦耳辯解這點。它現在需要用全部心神來抓住和消滅這個入侵的病毒！
墻壁上游走的金屬水母消失。
秦耳左右看看，手掌貼著休息室墻壁游走一圈，最終選定一個位置，穿墻而過。
墻壁外面是一條走道。
這條走道看起來就正常得多，一看就是太空飛船內部通道的造型。
秦耳順著通道溜溜達達往前走。
通道地面、墻壁和天花板都很光滑，宛如一體成型的金屬物，但秦耳手指摸上去就知道這并不是金屬，而是石造物。
通道里有比較明亮且柔和的光芒。
秦耳手指不知碰到了哪里，通道墻壁亮出了一個熒屏，熒屏上出現文字和圖案，還有聲音指示。
但秦耳即看不懂熒幕中顯示出來的文字，也聽不懂熒幕內說出來的話語。
這應該就是厄洛星文字和厄洛星通用語。
母艦系統和蓋恩能把藍星通用語說的那么溜也不奇怪，畢竟他們已經來到藍星百年，硬塞也塞會了。
雖然看不懂那些指示文字和圖案，也聽不懂母艦的系統提示，但秦耳就像是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一樣，一直往前沒有半絲遲疑。
途中，秦耳也遇到了來攻擊他的變異生物。
其中不少看起來就像是厄洛星人。
秦耳猜測這應該是被改造后的舊人類中的機械種。
這些變異生物有的還持有遠超藍星的黑科技武器。
但這些變異怪物的實力最高不過6S級，哪怕加上威力強大的武器，也沒有對秦耳形成威脅。
除非母艦系統想要連母艦一起摧毀。
蟻多咬死象，秦耳被拖住了。
天蓬小豬不知感知到了什么，不斷催促他，還時不時飛起來主動攻擊那些實驗體怪物。
秦耳也感到那種烏云罩頂感越發沉重，但事情都辦到現在，總不能放棄吧？
秦耳就這么一路殺到了兩扇嚴絲合縫的巍峨石門前。
當他以為阻擋者是不是都已經被他殺光或是母艦系統已經無暇他顧時，特意不加掩飾的沉重腳步聲從另一條通道傳來，對方慢慢走到了秦耳面前。
秦耳停下腳步，抬頭。哇哦，這位的實力也無限接近于7S級。他還是頭一次發現對他威脅這么大的存在，如果和這位戰斗，他很可能打完就沒力氣迎接雷劫，只能被雷劫劈成渣渣了。
“哼哧哼哧！”天蓬小豬激動得發出了哼哧聲，小蹄子不住踩踏秦耳肩膀：“你師兄來了！他好像被控制了，你要和他打嗎？”
秦耳抬起手，十分熱情地打招呼：“嗨，師兄你好，好久不見~”
沒錯，來人正是失蹤很久的子殤。
子殤外貌還是老樣子，但他臉上和身上似乎又多了一些疤痕，看起來就像是經過了無數次戰斗。
子殤沒有回應秦耳。
秦耳也不在乎，他還樂顛顛地拿出一枚頭蓋骨，獻寶一樣亮給子殤看：“師兄你看這是不是你的頭蓋骨，我無意間中撿到的。”
子殤眼睛看都沒看那枚頭蓋骨，只神情冰冷地盯著秦耳。
秦耳搖晃著頭蓋骨，打商量：“師兄，我把這個送給你，你讓我進去后面的房間好不好？”
子殤寸步不讓。
秦耳抓耳撓腮，唉聲嘆氣：“我不想和你打啊，我們倆都是要渡劫的人了，這要是打起來，要么兩敗俱傷，要么一起迎接雷劫，最后結果……我只能想到一個慘字~”
子殤仍舊那么冷冷看著秦耳。
秦耳往前一步。
子殤一動不動。
秦耳試探性地舉起巫筆：“我要打你咯，就輕輕一下。”
子殤突然抬起手。
“定！”秦耳迅速大喝。
子殤身體被定住。
秦耳吁口氣，把捏著的頭蓋骨塞進子殤懷里，還輕輕拍了拍，這才繞過子殤，去看子殤守在身后的巍峨石門。
子殤背對秦耳，姿勢固定，身體一動不動，但他原本冰冷麻木的眼睛似乎在笑……
秦耳突然退回來，拿著巫筆戳戳子殤的腰眼，嘴里嘀嘀咕咕：“讓你嚇我。”
子殤抬腳就踹。
秦耳啊呀一聲大叫，身體撞向巍峨石門。
石門猛地發出一道光，吞沒了秦耳的身體。
嗷嗷嗷，感謝師兄！省得他還要費時間去研究怎么打開這扇門了。
應該被定住的子殤略微活動了下手腕，摸了摸自己被戳的腰眼，低聲笑罵：“這個潑猴。”
分了百分之一注意力打算觀察這兩人戰斗的母艦系統……在這瞬間飆出了大量冗余代碼。
子殤似乎知道母艦系統在觀察他，活動了下粗壯的脖頸，似笑非笑：“如果不是為了破解這道門戶，如果不是想搞清楚你們到底是個什么東西，我才懶得跟你們兜這么長時間。不過我師弟既然來了，這游戲也該結束了。”
母艦系統感到了莫大威脅，在這一刻，它后悔了。
當初，它就不應該把這個人引入母艦，還有那個秦耳也是！
它只是想要了解并盡量掌握厄洛星人不會的玄術而已。
它的實驗遇到了瓶頸，在它了解范圍內的科技手段都沒用的情況下，它只是想要多嘗試一種方法。
它以為藍星人類是可控的，包括那些藍星異生物。
實際上，直到遇到子殤和秦耳這兩個人之前，那些人類和異生物沒有一個能逃脫它的掌握。
就在剛剛之前，它還以為它也掌握了子殤。
誰想到，那個子殤竟然只是偽裝被它掌控。
就像那個秦耳，他確實履行了承諾，確實把蓋恩靈魂交給了它。
但蓋恩在這之前可不知道如何當一個病毒，更不可能在它的系統程序里肆意妄為，對它產生莫大影響。
不，已經不止是影響，對方的魂魄還攜帶了什么東西，蓋恩正在試圖……改寫它的程序。
改寫，這跟抹殺它有什么區別？
母艦系統決不能允許蓋恩這么做，它必須把蓋恩給抓出來，用最大力量去消滅他！
猛地，母艦系統放棄了對整個迷宮的控制，把所有能量都集中到了母艦的操控中心。
子殤抬頭，發現整個通道都暗了下來，只剩下緊急備用燈光啟動。
子殤從懷里摸出那枚頭蓋骨，表情古怪，咕噥：“還真給這小子找到了。”
看到自己的頭蓋骨是什么感覺？
子殤反正不想再留著這玩意礙自己的眼睛。
子殤兩手一合，正準備摧毀這枚頭蓋骨。
一道亮光閃過。
子殤停下動作，頭蓋骨里有東西？
子殤把自己的神識探入頭蓋骨，大概這玩意原本就是他身體一部分的緣故，他不需要做任何事情，輕松就能掌控這枚頭蓋骨。
片刻后，子殤明白了秦耳為什么要特意把這枚頭蓋骨交給他。
這里面竟然藏著不下千枚的記憶芯片。
而子殤之所以知道那是記憶芯片，是因為在那存儲箱外面貼著一張絕對不會讓人錯過的A4紙張，上面用紅色的馬克筆寫著大大的“記憶芯片”字樣。
子殤收起了頭蓋骨，就站在石門外不走了。
他還不知道秦耳給母艦系統送了一份大禮，守在這里也是防止母艦系統給顯然要做什么的秦耳找麻煩。
兩扇巍峨的石門后就是母艦的操控中心。
現在里面空無一人，除了秦耳。
這里沒有儀表盤，沒有操作臺，只有一個270度的偌大太空窗。
但秦耳知道，此時就在這里，就在他腳下，母艦系統正在和蓋恩在看不見的系統世界里展開大戰。
秦耳站在空曠的操控中心中央，抬起手指。
他的指尖忽然滴下一滴液態金屬。
那滴液態金屬落到光滑的地板上。
以秦耳耳力才能聽見的輕微機械聲響起。
空無一物的地板上升起了一座充滿科幻風的操作臺。
十來根宛如神經絲一樣的軟性金屬從操作臺伸出，似乎要和秦耳進行連接。
秦耳沒有動，任由那些神經絲末梢扎入他的身體。
這滴液態金屬以及蓋恩手上的一個程序改寫軟件就是母艦系統無論如何都要抓住或殺死蓋恩的最重要的兩個原因。
這滴液態金屬就是打開操控臺的鑰匙，是可以繞過母艦系統的控制密鑰。
這控制密鑰原本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但在上次蓋恩率領分裂軍闖入母艦，和母艦的武裝力量展開大戰時，被蓋恩給搶走。
蓋恩也不想把這么重要的東西交給秦耳。
但他不想死。
如果秦耳消滅他的靈魂，他就真的徹底玩完。
連靈魂都要沒了，他還持著密鑰干嘛？等著被母艦系統找到，讓他曾經的努力全都付諸東流嗎？
帶著幾分黑暗的報復心理，蓋恩和秦耳定下了一份靈魂契約。
兩人約定，蓋恩會進入母艦系統內部，用手中早就準備好的程序改寫軟件來改寫母艦系統程序，讓母艦系統為他所用。這本來是離開厄洛星時他就應該做到的事情，可那場大戰讓他們兩敗俱傷，他只能躲起來等待機會。
而秦耳則手持控制密鑰，繞過母艦系統，連接操控中心，掌握整艘母艦。
但秦耳也答應蓋恩，只要做完他要做的事情，他會讓蓋恩帶著厄洛星人的生物倉和記憶備份倉離開藍星。包括蓋恩藏在那枚頭蓋骨中的他的屬下的記憶備份芯片。
蓋恩知道秦耳要干什么。
秦耳顯然對魔方迷宮大感興趣。
蓋恩也沒指望他能把母艦完整地帶出藍星，好在母艦可以進行分離，當初建造的時候，母艦的操控中心和最關鍵的生物倉和記憶備份倉以及研究室等都集中在了一起。
魔方迷宮是可以從母艦切離出來的。
實際上，沒有了魔方迷宮，母艦的修復速度也會大大加快，包括能源也會足夠他們離開藍星并航行很長一段時間。
比起什么都得不到，蓋恩做出了最理智也是對他最有利的選擇。
蓋恩在強行改寫母艦程序時也不認為自己做錯，他也是為了厄洛星人的延續。所謂分裂派和保守派，不過是政見不同，說白了就是最高層的權利爭奪。
如今保守派的守護者只剩下母艦系統，分裂派的頭領則只剩下他。
最后的勝利者不管是誰都可以帶領厄洛星人繼續走下去。
誠然那些被冰凍的厄洛星人的被吞噬問題還沒解決，但秦耳說他會看一看，如果他能治療，就讓蓋恩用兌換機里的所有物品以及相關制作制造資料來支付他的診治費。
蓋恩對此也沒抱多大希望。
反正秦耳想要把兌換機里的東西全都弄走，他也沒辦法阻止，能換取秦耳給予的一個機會，也算是賺到了？
秦耳和操作系統的神經絲連接后，不得不佩服厄洛星人在科技上的發展。
這就是傻瓜操作，雖然語言不通，但有實物三維圖明示，秦耳連蒙帶猜也能猜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耳很快就掌握了整艘母艦的構造和操控方法，也知道了要如何分離魔方迷宮。
同時，他還得到了一份母艦的駕駛說明和魔方迷宮的使用說明，甚至他還得到了母艦的全部建造資料。
秦耳拿到這三份資料，打算后面讓蓋恩幫他做個翻譯版。
現在嘛，就先把魔方迷宮和總控中心分離開吧。
天蓬小豬突然焦躁地在他肩膀上踩來踩去，不斷催促他：“快點快點，你趕緊的。”
秦耳一邊忙，一邊回應：“就好就好，再等一會兒。”
天蓬小豬哼唧：“我有個不妙的感覺……”
同一時間，母艦系統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抵擋蓋恩的入侵和改寫，在保護厄洛星生物倉和記憶備份倉的前提下，它決定和蓋恩同歸于盡，同時也要讓秦耳、子殤等藍星人都付出代價。
它要炸毀魔方迷宮！
“轟隆——！”
秦耳倏地抬頭。
完了，雷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