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燒烤來嘍！”
夜幕降臨, 點點星光映出光亮。
十幾個人嘰嘰喳喳地圍成一圈，烤肉串剛一上來，就被七七八八伸出來的魔爪哄搶一空。
“小蒼耳！你就不能給我留點？！”
霹靂火看著手里的兩根簽子, 又看了看小蒼耳手里的一大把烤串, 神情看起來分外悲愴。
“霹靂火，手速不夠要承認, ”yogurt吃著烤串, 慢悠悠地從霹靂火面前走過, “嗯, 真香！許澈，你這手藝可真是越來越好了！”
“y神，”霹靂火幽怨地看著他, “你這樣真的好嗎？”
“行了，別哀嚎了, ”寧致走過來拍拍霹靂火的肩膀, 將手里的盤子遞給他, “噥，剛烤出來的，先讓你拿。”
“謝謝寧哥！”霹靂火嘿嘿笑了兩聲，連忙抓了一把簽子拿在手里, “還是寧哥對我最好了！”
“話說，顧哥和季哥什么時候來啊？”
“應該快了吧，”寧致看了眼手機, “剛才他們就說正在往這邊……誒, 來了！”
剛下車的兩個人穿著同色系的沙灘褲和短袖襯衫, 隔著一段距離跟大家打招呼。
“我來吧，”顧衍衡走到許澈身邊, 把他烤肉串的事情接了過來，“你也去吃點東西，難得有這個機會，好好放松一下。”
“去吧，”季陵也拍拍許澈的肩膀，“這有我和你顧哥呢。”
“……好吧。”
手上東西被拿走，許澈頓了兩秒，還是轉(zhuǎn)身走到了季思檸身邊坐下。
從這場燒烤開始，季思檸就一直沉默不言，絲毫不像平時那樣活蹦亂跳的樣子。
許澈以為是季思檸剛剛遇到了什么不開心的事情，伸手輕輕捏了捏他的后脖頸。
剛想詢問幾句，對方卻像是忽然被打開了什么開關(guān)一般，蹭地將腦袋抬起來，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朦朧中還帶著幾分茫然。
“你干什么？”季思檸眨眨眼睛，眼尾帶了點紅，“干嘛摸我？”
不同于平日里的明亮聲音，此刻的季思檸說話音調(diào)多了幾分軟糯，仿佛一只慵懶的小貓，無形之中帶上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許澈不自覺地勾了勾指尖，他彎下腰湊到季思檸的身邊仔細聞了聞，果然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季思檸，你喝酒了？！”
許澈下意識將季思檸擋在自己身后，緊接著扭頭看向季陵的方向，見對方?jīng)]有注意到他們這邊，這才悄悄松了口氣。
“誰給你的？喝了多少？”
“嗯？”季思檸茫然地看著許澈，過了好久才終于反應過來，“誰說我喝酒了，我沒喝酒，y神明明說那是青蘋果味的酒精飲料，沒什么度數(shù)的！”
季思檸三言兩語將自己的同伙賣了個徹底，許澈看向yogurt所在的方向，冷哼一聲，眼底閃過一道寒光。
yogurt，他記住了。
盡管罪魁禍首也要解決，但當務之急是先要解決這只喝醉了酒的炸毛小貓。
許澈知道季思檸有多怕他哥，如果被季陵發(fā)現(xiàn)他又喝成這個樣子，恐怕明天睜開眼睛的時候就不好過了。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說著，許澈就要把季思檸從座位上扶起來，然而對方卻絲毫不配合，不僅一直撲騰著兩只不安分的手，還一個勁兒地要從許澈的懷里掙脫。
“誰說我喝多了，我沒喝多，我就喝了一小杯！”
“啊，你放開我，你把我的翅膀給綁起來了！”
翅膀？這不安分的小朋友是又把自己當成什么了？
“沒有翅膀，”許澈極力安撫著小朋友，“乖，安靜一點。”
“我不安靜，我是一只自由的小鳥，我要飛！快點松開我，你擋著我起飛了！”
胳膊動彈不得，本就意識不太清醒的季思檸變得越發(fā)焦急，他亂蹬著自己的兩條腿，卻使不上力氣，情急之下，竟直接低下頭張口咬住了許澈左手手腕，濕潤靈活的舌尖還在牙印的位置上轉(zhuǎn)了一圈。！
柔軟的觸感迅速化作電流傳遍四肢百骸，許澈下意識滾了滾喉嚨，手上力道松了一瞬。
可也就是這一瞬間的功夫，季思檸便抓準機會迅速從許澈的束縛中掙脫，一個三級跳張開胳膊就從臺階上跳了出去。
“起飛嘍！”
“等！……”
吧唧——
沉重的一聲悶響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幾十雙眼睛如探照燈一般齊刷刷地照過來。
只見季思檸正張開胳膊趴在沙灘上，臉上還帶著沒反應過來的茫然，就連臉上沾了沙子也絲毫不知。
“噗！”霹靂火一口啤酒噴了出來，緊接著便是控制不住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我說一一，你這是玩的哪一出啊？”
撒酒瘋的季思檸被所有人發(fā)現(xiàn)，許澈不由得扶了扶額，他跳下臺階把季思檸抱起來，又替他把臉上的沙子一點點擦干凈。
“季小朋友，再不走，季哥就要發(fā)火了。”
“誰是季哥，我才不認識什么季哥呢！”
許澈萬萬沒想到，喝醉了酒的季思檸竟然能不認人到這種程度，就連季陵他都認不出來了。
“季思檸，你皮癢了是吧？！”
聽到這話，本來還在烤燒烤的季陵瞬間瞪大眼睛，擼起袖子就要往季思檸的方向來。
“居然還敢喝這么多的酒，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是不是！”
熟悉的暴燥聲讓季思檸下意識打了個寒顫，他緊緊拽住許澈的衣袖，探出腦袋四下悄悄看著。
“我好像聽到我哥的聲音了。”
不是好像，你確實聽到了。
許澈輕嘆一口氣，把人拉到自己身后盡管喝醉了的小貓不好對付，但他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季陵把他揍一頓。
“我悄悄跟你說啊，我哥可兇了！”
雖然說的是悄悄話，但季思檸的聲音卻大到所有人都能聽見。
“以前我哥在家的時候，他說東，我和顧哥都不敢往西！要是他生氣了，我們肯定都得遭殃！尤其是……唔！”
眼瞧著季思檸正一個勁兒地季陵雷區(qū)里踩，許澈連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可即便如此，他的動作還是晚了一步。
哪怕相隔幾十米的距離，許澈也已經(jīng)能清晰地感受到季陵的怒火正在向這邊極速蔓延。
“季思檸！！我今天不收拾你一頓我就不姓季！！！”
季陵隨手抄起旁邊的物件就要沖向季思檸，卻被旁邊的顧衍衡直接攔腰抱住，雙腳瞬時騰空。
“顧衍衡，你放開我！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訓他不可！”
“季哥別生氣，一一只是喝多了胡言亂語，我先帶你去其他地方冷靜冷靜。”
說著，顧衍衡便抱著人往越野車停靠的方向走，生怕下一秒季陵就掙脫下來，毫不留情地把季思檸挫骨揚灰。
“冷靜你大爺，趕緊放我下來，不然有你好看！顧衍衡，我數(shù)到三！……”
吵鬧的聲音漸行漸遠，幾個人看著顧衍衡扛著季陵走遠的背影，紛紛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還有顧哥能制得住季哥，要不然，今天季思檸可就難逃魔爪了。
懷里的小貓又鬧了一陣子，直到精力耗盡，才慢慢安靜下來。
許澈跟寧致打過招呼后，就帶著昏昏欲睡的季思檸回到酒店。
房門滴的一聲被打開，許澈一手抱著季思檸，一手將房卡揣回兜里。
剛剛踩了一腳沙子，又在沙灘上摔了一跤，盡管許澈已經(jīng)簡單幫季思檸處理了一下，但小朋友還是有些難受，一路上都在不安分地翻來翻去，還時不時發(fā)出小貓似的呢喃聲。
為了讓季思檸睡得更舒服，許澈還是先把人帶到了浴室，準備幫他沖洗一下。
“季思檸，一一，”許澈把人抱到淋浴噴頭下，輕輕拍了拍，“醒醒，先洗個澡。”
“嗯……別叫我，睡覺……”
季思檸小聲嘟噥著，扭頭躲開許澈的手，絲毫沒有睜開眼睛的意思。
“這么睡不舒服，”許澈重新把人擺正，“你現(xiàn)在身上都是沙子。”
“不，不想動……”季思檸像是沒骨頭似的靠在許澈懷里，溫熱的呼吸均勻地拍打在對方的頸側(cè)，“你幫我洗吧……”
“我?guī)湍悖俊?br />
聽到這話，許澈心頭微動，搭在季思檸腰上的手也不自覺地加了幾分力道：“你確定？”
“哎呀，別吵我……”
接二連三的詢問讓季思檸愈發(fā)不耐煩，他皺著眉頭使勁兒晃了晃表示抗議，卻意外碰到了旁邊的花灑開關(guān)。
瓢潑般的水珠傾瀉而下，瞬間打透了兩個人的衣衫。
許澈微微俯身，用身體遮住季思檸，避免淋下的水嗆進他的鼻腔里。
流水從冰涼轉(zhuǎn)為溫熱，水珠滑過季思檸白皙的皮膚，順著臉頰沒入衣襟之中，精致的鎖骨若隱若現(xiàn)。
修長濃密的睫毛微微閃動著，微張的粉色薄唇露出若隱若現(xiàn)的舌尖，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正期待著任人采擷。
昏黃的燈光映照在兩人身上，許澈關(guān)掉花灑，靜靜地看著懷里毫無戒備的人，眼神變得愈發(fā)深邃。
狹窄的空間，氤氳的熱氣，醉酒的小朋友，在如此微妙的氛圍之中，許澈不得不承認，他的強烈占有欲，正在瘋狂蔓延。
“冷……”
季思檸無意識的呢喃聲令許澈陡然回神，他狠狠地閉了一下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這也不是個好機會……
為了避免小朋友再亂動，擾亂他的心神，許澈以最快的速度幫懷里的人脫了衣服沖好澡，又幫他穿好睡衣塞進被子里，才終于松了口氣。
微風吹過，濕漉漉的衣服帶起陣陣冷意，許澈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卻仍舊堅持見季思檸睡熟之后才拿著睡衣重新洗了個熱水澡。
一通折騰下來，時間已經(jīng)過了凌晨四點。
許澈從浴室出來，用毛巾隨意地擦了擦頭發(fā)，見季思檸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被子卻被踢到了床底下，忍不住露出笑容。
這個小家伙，果然睡覺的姿勢都跟他的性格一樣自由不羈。
盡管三亞天氣炎熱，但晝夜溫差不注意還是容易著涼。
許澈放下毛巾走到季思檸身邊，彎腰把被子拿起來替他蓋好，然而正當他準備回到自己床上的時候，身后正熟睡的人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隨后用力一拽，直接把他拉到了床上。
“別動……”季思檸湊過毛茸茸的腦袋，在許澈的頸窩處輕輕蹭了蹭，還無意識地咂了咂嘴巴，“真好聞……”
“呵……”許澈側(cè)躺在季思檸身邊，透過月光溫柔地看著他，“小流氓，光明正大占便宜。”
算了……
許澈任由季思檸抱著，靠在床邊閉上眼睛。
希望季小朋友明天睜開眼睛的時候能忘了今晚的記憶吧，不然恐怕他就要換一個星球生活了。
次日，被壓的喘不過氣來的許澈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喉嚨和腦袋傳來的刺痛感讓他不自覺地皺緊眉頭。
而此時一無所知的季思檸正毫無顧忌地趴在許澈身上，像只粘著主人的小貓。
“醒醒……”許澈拍拍季思檸的肩膀，想要把人叫起來，可一開口卻是變了調(diào)的沙啞聲。
“煩死了，別吵……”
季思檸欻地一下拉起被子蒙住腦袋，聽覺指令傳入大腦——
哐！
沉重的悶響震的許澈腦袋發(fā)暈，季思檸蹭地從床上竄起來，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你怎么會在我床上？！”
聽到這話，許澈動作一頓。
“你，都不記得了？”
“我記得什么？總不至于是我非要拉著你一起睡的吧？！”
許澈：……還真是。
“算了，不記得也好，”許澈捏了捏眉心，看起來有點疲憊，“幾點了？”
“十點半，”季思檸從床頭摸過手機看了眼時間，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怎么了，聲音聽起來怎么這么啞？”
“沒事，”許澈晃了晃腦袋，試圖將這種眩暈感給壓下去，“收拾東西吧，我們今天就要回……”
“誒！”
眼瞧著許澈就要重新摔回地上，季思檸連忙從床上跳下來，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這還叫沒事……你身上好燙啊，”季思檸伸手探了探許澈的腦袋，滾燙的熱度令他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你發(fā)燒了！”
這么明顯能試探出來的溫度，恐怕已經(jīng)燒的很嚴重了。
“不行，我現(xiàn)在就跟寧哥說一聲，帶你去醫(yī)院。”
說著，季思檸便要拿出手機給寧致打電話，卻被許澈攔了下來。
“發(fā)燒而已，不用了，”許澈撐著坐到床邊，指了指自己的行李箱，“包里有感冒藥，吃了睡一覺就好。”
“不行！”這種隨意不重視的態(tài)度讓季思檸感到有些生氣，“發(fā)燒不是小事，你能不能對你自己的身體上點心？！”
“生氣了？”許澈輕笑，抬頭看向身邊的季思檸，“你現(xiàn)在的態(tài)度，我可以理解為你在關(guān)心我嗎？”
這樣類似的話，許澈問過很多遍，幾乎每次都能巧妙地轉(zhuǎn)移話題，只要之后再好好哄一哄，小朋友就不會……
“我就是關(guān)心你怎么了？你又不是什么珍貴文物、奇珍異寶，還不能讓我多問兩句？”
出乎預料的回答讓許澈瞬間愣住，他從未想過，居然有一天，他會收到肯定的回答。
“愣著干嘛呢？”季思檸把許澈的外套扒拉出來扔到他身上，“趕緊洗漱換衣服，我這就給寧哥打電話送你去醫(yī)院。”
“那……”
“不許再說不了，這事你必須聽我的！”季思檸麻利地換好衣服，“我洗漱完到樓下等你，十分鐘之后我要是見不到你人，我就把你發(fā)燒的消息告訴我哥和顧哥，讓他們來對付你！”
風水輪流轉(zhuǎn)，季思檸暗自想著，沒想到有一天他也能有反威脅許澈的時候。
醫(yī)院的檢查比季思檸想的要復雜很多，不過好在最后查出的結(jié)果只是普通感冒，沒什么太大問題，只要回去按時服藥，好好休息，過不了幾天就會痊愈。
下午四點，VK所有隊員正式踏上返程飛機。
為了更好地照顧病患，季思檸自告奮勇去和霹靂火交換機票，可對方看他的眼神怎么觀察都覺得很奇怪，那種怪異的感覺讓季思檸感到一頭霧水。
“大家今天這是都怎么了，怎么看著我都奇奇怪怪的？”季思檸坐到許澈的身邊，伸手探向他的腦袋，“過來讓我試試溫度。”
“好像沒那么燙了……”他又試了試自己腦袋的溫度，“等下飛機之后還是要回去量一量。”
面對季思檸的關(guān)心，許澈只覺得自己心口發(fā)燙，眼神也變得愈發(fā)熱烈。
如果季思檸這個時候能夠仔細觀察許澈的眼神就會發(fā)現(xiàn)，此刻對方已經(jīng)滿眼都是他的身影，叫人忍不住沉溺于這溫柔的眼神之中。
“誒，我剛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季思檸戳戳許澈的胳膊，偏過腦袋，“昨天是發(fā)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了嗎？”
許澈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突然問起了別的事情：“臨走之前，你聯(lián)系過季哥了嗎？”
“我給我哥打過電話，不過是顧哥接的，他說我哥還在睡，我就沒再打擾他們。”
“那顧哥呢，他有沒有跟你說什么？”
“倒是也沒說什么，就囑咐了我?guī)拙洳辉趺粗匾氖?#8204;，還說讓我最近好好表現(xiàn)，盡量乖一點。”
“怎么了，干嘛突然問起這個？”
“沒事，”許澈輕笑著搖了搖頭，“顧哥說的，你照做就好。”
飛機即將起飛的播報聲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季思檸特意向空姐要了個毯子，將許澈緊緊包裹起來。
“好好蓋著，別著涼，還要飛幾個小時呢，剛好趁這個機會睡一覺。”
“那你能讓我靠一會兒嗎？”
或許是今天季思檸的關(guān)心讓他產(chǎn)生了某種錯覺，又或許是生病的緣故讓他的感性占據(jù)上風，此刻的許澈只想多靠近一點季思檸，哪怕只是這幾個小時，他也會覺得分外安心。
然而，許澈的試探并未得到季思檸的回答，隱隱的期待逐漸落空。
他斂了眼眸靠到座位上，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沒事，不用糾結(jié)，我只是……”
沒等許澈安慰的話說完，臉頰左側(cè)忽然感受到的微涼觸感令他猛地睜開眼睛。
“不許看，趕緊閉上眼睡覺！”
季思檸眼神飄忽，耳朵泛紅，但面對許澈極少流露出的請求，他還是遵從內(nèi)心答應了許澈。
沒來由的，他就是不想讓許澈失望。
“看在你是個病號的面子上，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你這次請求，不過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啊。”
“好。”
話落，許澈便順從地靠在季思檸身側(cè)，緩緩閉上了眼睛，嘴角牽起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
認識這么多年，許澈對季思檸說話時的潛臺詞幾乎可以摸到十有八九。
盡管對方的語氣聽起來好像仍舊是勉為其難的感覺，但許澈心里卻知道，身邊的小朋友，好像開始對他有點不一樣了……
集訓結(jié)束回到上海，也就意味著春季賽的開賽日期也進入倒計時。
改動賽制和相關(guān)規(guī)則也在兩天后下發(fā)到各個戰(zhàn)隊的手中，幾乎所有狙擊手都在針對這項賽制進行特殊訓練，每個人都想在單人賽中拔得頭籌，以期為戰(zhàn)隊獲得巨大優(yōu)勢。
各大戰(zhàn)隊首發(fā)成員陸續(xù)官宣，在網(wǎng)上掀起討論熱潮，而始終備受爭議的季思檸也再次被推到大眾視野。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么長時間了，我還是想不明白，VK高層為什么會同意把季思檸給簽進來？難不成就因為他長的好看？！】
【前面的，你可能說到點子上了，VK看臉簽人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了，反正只要長得好，就算技術(shù)不行，照樣有一堆小迷妹為他花錢。】
【季思檸這么垃圾VK都敢簽，要我說，今年他們連季后賽都進不了！】
【前面加一，有季思檸在今年VK肯定一場都贏不了！】
各種負面唱衰的評論仍舊在增加，沒過多久就蓋起了層層高樓。
季思檸窩在沙發(fā)上，看著微博里的各種言論，直接登錄大號，轉(zhuǎn)發(fā)了樓里點贊最高的熱門評論，還十分“貼心”地配上了回復文字。
“@VK必糊 不好意思，狙槍我就沒輸過。”
此回復一出，不過半小時便迅速竄上熱搜，各種嘲諷的評論已經(jīng)屠了季思檸整個留言區(qū)。
【？？？？笑死我了，這是我今年見到的最搞笑的笑話！】
【我去，一個放過空槍的狙擊手，居然還有臉說自己狙槍從來沒輸過？！簡直笑掉大牙了！】
【今天是愚人節(jié)嗎？這個笑話也太假了吧，路過的狗都不信！】
【睜開眼睛看看，外面還是白天呢，怎么就開始做夢了呢？】
【今天我就把話放下了，要是季思檸能贏，我直播吃鍵盤！！】
……
諸如此類的評論還在不斷增長，季思檸卻并未感到生氣，反倒是旁邊的寧致，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這些評論說的也太難聽了吧？需不需要我找點水軍控控評？起碼先把這陣熱度過去。”
“沒必要吧，他們話說的雖然難聽，但好像也沒什么問題。”
當初3V3職業(yè)聯(lián)賽上放了空槍是不爭的事實，哪怕他有再多的理由，手上沒有證據(jù)支撐，落在網(wǎng)友們眼里都是找借口，反而會得到清一色的嘲諷。
既然解釋沒有用，那他就用實力說話，只有贏得比賽，將事實擺在所有人面前，他們才會心服口服。
“寧哥，安啦，”季思檸拍拍寧致的肩膀，一語道破了他的顧慮，“我知道你是怕我心態(tài)受影響，擔心比賽的時候出問題。”
“但你別忘了，我可是從NDX那種龍?zhí)痘⒀ɡ锩罎L打出來的，這點毛毛雨還影響不到我。”
“放心吧，今年春季賽我一定全力以赴，絕對打個漂亮的翻身仗！”
見季思檸這么有信心，寧致這才稍稍放松下來。
“行吧，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就好，你能打出好成績，我這邊的壓力也能小一些。”
由于季思檸的回復，今年春季賽的熱度再次被推向一個高峰。
網(wǎng)友們算著日子等著看季思檸和VK的笑話，各種討論的話題熱度居高不下。
在這萬眾矚目的期待中，三日時間一閃而過，TPL新一屆春季賽正式拉開帷幕。
第025章
偌大的場館外人山人海, 各個戰(zhàn)隊的粉絲都在翹首以待。
盡管這段時間網(wǎng)上對VK的負面評論眾多，但VK畢竟居于一線豪門戰(zhàn)隊多年，歷年成績也都可圈可點, 再加上隊員們整體過人的顏值, 還是收獲了一大批忠實粉絲。
幾分鐘后，帶有VK標識的大巴車到達場館, 車門打開的一瞬間, 期待已久的粉絲們頓時爆發(fā)出排山倒海般的呼喊聲, 各種燈牌手幅陸續(xù)被舉起, 處處都洋溢著激動與喜悅。
“啊啊啊啊，小倉耳媽媽愛你！！”
“許神！許神你簡直太帥了！！”
“老公往這邊看！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比賽好好打，絕對不能被網(wǎng)上那些鍵盤噴子看扁！”
隊員們陸陸續(xù)續(xù)下車跟粉絲打招呼, 就在輪到季思檸的時候，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忽然大喊了一聲, 嘹亮的聲音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小檸檬, 你長得實在是太可愛了！！！”
季思檸的臉色當場就黑了。
可愛你大爺！小心頭給你擰掉！
可當著這么多粉絲的面, 季思檸也不便發(fā)作，只能深吸一口氣，反復告訴自己什么都沒聽見。
或許是他的反應讓粉絲們有些意外，本就躍躍欲試的一部分人逐漸膽子大起來, 雙手放在嘴邊做成喇叭狀，對著季思檸一通狂吼。
“小檸神，好好比賽別動手, 媽媽永遠支持你！！”？？？
季思檸滿臉震驚, 他為什么還會有媽媽粉？
另一邊許澈的粉絲也不甘示弱, 如同大家長一般苦口婆心地勸著隊內(nèi)狙擊搭檔的和諧。
“許神，退一步生命無憂！”
“檸神, 安全第一，比賽第二！”
這么新奇又硬核的戰(zhàn)隊應援，他們還是第一次遇見。
許澈扭過頭看向身后的季思檸，見對方耳垂通紅，卻仍舊強撐著氣勢的樣子，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隨后當著所有人的面，伸手攬住了他的肩膀。
“放心，使命必達。”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CP黨原地復活，這是什么神仙顏值！！他倆站在一起也太配了吧！！”
“VK必勝！用實力讓那些黑子閉嘴！！”
……
在眾人的期待中，VK隊員們走進場館，剛一避開粉絲們的視線，季思檸便匆忙把許澈的手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甚至還刻意向后退了兩步。
盡管其他人沒有注意到這邊，但許澈卻敏銳的察覺到了季思檸的情緒變化，眼神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
“到了，”帶路的工作人員指著前面的走廊道，“左手邊第三個房間就是VK戰(zhàn)隊的休息室，單人賽將在下午兩點半準時開始，屆時會有相關(guān)工作人員提前告知。”
“好，麻煩了。”
寧致對工作人員道過謝，便和教練帶著隊員們走向?qū)男菹⑹摇?br />
然而就在他們經(jīng)過第二個房間的時候，房門突然呼地一聲被打開，緊接著一位老熟人便猝不及防地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許澈？”
“石楠？”
驟然聽到令人生厭的名字，季思檸猛地皺起眉頭，他怎么都沒想到，春季賽開賽第一天，最先遇到的戰(zhàn)隊居然是黑虎。
冤家路窄，真是晦氣。
臨近比賽，寧致不想節(jié)外生枝，他剛想直接越過石楠，可誰知對方卻忽然主動湊了上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誒，別走啊，熟人見面，難道還不能打個招呼？”
“熟人見面當然要打招呼，”季思檸冷哼一聲，忍不住開口道，“但是打招呼的前提是要熟，你覺得你配得上這個字嗎？”
“在VK待過一陣子就真覺得自己是盤菜了？自己做過什么虧心事自己心知肚明，趕緊閃開，別在這礙我們的眼！”
“季思檸，你！……”
“你想干什么？”
石楠企圖沖上來的瞬間，許澈當即便將季思檸拉到自己身后，臉上的表情顯得愈發(fā)冷冽。
“別沖動，”見雙方的氛圍逐漸變得劍拔弩張，寧致連忙上前將隊員們護在身后，“馬上就要比賽了，現(xiàn)在起沖突對誰都不好。”
安撫過自己的隊員，寧致又扭頭對石楠道：“你也不用刻意激怒我們，有這個時間還不如趕緊回去練練你的技術(shù)，省的開場就被淘汰，在觀眾面前丟人。”
“究竟是誰丟人還不一定呢！”石楠將目光直直地落到季思檸的身上，臉上寫滿了不屑，“上次訓練賽輸給你們就是一場意外，別以為自己好像有多厲害。”
“這次單人賽我可不會再放水了，到時候輸?shù)奶珣K可別哭！”
“哎呦，我好怕哦。”季思檸陰陽怪氣回答，“你可千萬別放水，就憑你這菜的扣腳的技術(shù)，我怕我殺你殺的太快，觀眾都不知道還有你這么一號人！”
“嘖，一一你跟他廢話這么多干什么？”霹靂火不耐煩地撞開石楠的肩膀，逼他讓路，“這種人沒必要多費唇舌，趕緊走吧，一會兒還要準備比賽呢。”
面前的阻攔被挪走，其他隊員們也不再多言，繞過石楠便徑直走向了VK的休息室。
房門砰地一聲被關(guān)上，空曠的走廊內(nèi)只剩下石楠一人。
他看著那緊閉的房間，臉色變得愈發(fā)陰鷙，如同一條毒蛇露出淬了毒的獠牙，看起來分外駭人。
“季思檸，你給我等著……”
比賽時間臨近，買到票的觀眾們陸陸續(xù)續(xù)入場，臺前解說和主持人也已經(jīng)就位。
耀眼的燈光啪地一聲被打開，炫酷的游戲視頻配上主題曲在大屏幕上循環(huán)播放，在震撼的特效和造景當中，妝容精致的主持人徐徐登場。
“現(xiàn)場以及網(wǎng)絡(luò)前的各位追蹤者們大家下午好！”
“歡迎來到TPL追蹤游戲S27春季賽單人賽比賽現(xiàn)場，我是主持人小蜜。”
“我是解說悠悠。”
“我是解說小路。”
“今天，各個戰(zhàn)隊的選手們齊聚在此，相信大家對本次單人賽也已經(jīng)期待已久。”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廢話不多說，直接進入正題，本屆春季賽正式開始！”
“接下來讓我們有請各個戰(zhàn)隊狙擊手登場！”
“他們是獵豹戰(zhàn)隊的狼尾！”
“PAC戰(zhàn)隊的流星！”
“黑虎戰(zhàn)隊的石楠！”
……
“以及最后一位，來自VK戰(zhàn)隊的data！”
隨著主持人的介紹，每一位選手的宣傳照依次呈現(xiàn)在大屏幕上，炫酷的燈光再配上選手們的氣勢，瞬間將場館內(nèi)的氛圍推向高潮。
“流星，流星！！”
“啊啊啊啊，狼尾必勝！！”
……
此起彼伏的歡呼應援聲一浪蓋過一浪，直到各個戰(zhàn)隊的狙擊手依次落座，觀眾席上的激動氛圍才有所收斂。
趁著場上裁判確認設(shè)備及賬號的短暫時間，解說臺上的兩位解說開始對場上進行簡單的分析。
“悠悠，今年我們TPL可謂是人才輩出啊！”
“確實如此，不僅有經(jīng)驗豐富的前輩，還有銳氣不可擋的新人，今年的比賽可有看頭了。”
“誒，既然這么說的話，你更看好哪個戰(zhàn)隊呢？”
“小路老師你這是給我挖坑啊……其實每一位選手都有其各自的特點，如果非要說更看好哪個，那我只能說，不到最后一秒，誰也不知道結(jié)果。”
“哈哈哈哈，悠悠你這話說的很有水平哦，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就敬請期待各位選手的精彩表現(xiàn)吧！”
“三，二，一……”
進度加載成功。
【歡迎來到叢林追蹤，游戲即將開始。】
“居然是叢林追蹤，這下可好玩了……”
季思檸嘴角微微上揚，剛進入地圖便一頭扎進了茂密的森林里。
叢林地圖的地形雖沒有城市地圖復雜，但隱蔽點更多，也更難以令人察覺。
比賽開始沒多久，季思檸便借助隱藏的狙擊優(yōu)勢成功拿下兩個人頭，子彈和回血補給迅速充實，總分數(shù)也成功位居第一的位置。
“可以啊！”正在休息室里觀看比賽的寧致見到這一幕，不由得激動起來，“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
“別高興得太早，”教練卻沒有寧致那么樂觀，“表面上看，一一確實很占優(yōu)勢，但也正是因為他這么顯眼的表現(xiàn)，反而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現(xiàn)在的季思檸在別人眼里，就是一塊待宰的大肥肉，多少人眼紅看著呢。”
果然，教練這話說完沒多久，便有三四個戰(zhàn)隊的狙擊手開始朝季思檸的方向靠近。
看著場上的這一幕，教練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明明在比賽前他已經(jīng)反復叮囑過，開場不要太冒頭，不然很容易被人盯上，為什么季思檸還是這么冒進呢？
然而另一邊的許澈卻像是瞬間想到了什么，忽地嘴角上揚。
拿自己當誘餌，吸引魚兒上鉤，果然是他的風格。
砰！砰！砰！
暗狙加剛槍，季思檸如黑暗中的獵豹一般，咬準機會便果斷主動出擊。
他借助瞄準鏡的反光，故意暴露自己的身份，隨后趁其不備一槍爆頭！
槍聲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季思檸反手給自己補滿血條，一個滑鏟從半人高的草叢上滑下去，沒等對方來得及開槍便搶先反殺，同時又以絕對刁鉆的角度，成功解決躲在暗處的最后一個人！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他便成功拿下了三個人頭！
五個人的裝備和補給到手，開場第八分鐘，季思檸已經(jīng)成為了眾人眼中實實在在的大魔王。
原本還蠢蠢欲動的其他選手見此情形也紛紛退讓，暗自狙殺別的獵物以期充實自己的裝備。
此刻，場上還剩下九個人。
“漂亮！”出乎意料的戰(zhàn)績令教練蹭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原本一直緊繃著的弦也終于有所放松，“這一套技術(shù)打的可以，看來我平常還是低估他了。”
這樣的操作，哪怕是打過世界賽、經(jīng)驗豐富的老將也不能保證這么連貫，而此時的季思檸，不過才十八歲。
前期升級結(jié)束，季思檸的目光落到分數(shù)榜第二名的石楠身上。
覺醒了，獵殺時刻。
十秒鐘前，屏幕上剛剛閃過石楠的擊殺公告，而槍聲則是從兩點鐘的方向傳來。
季思檸收好裝備，在確定自己安全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朝著石楠的方向靠近。
一路上他始終都在留意著四周的地形，以便在對抗發(fā)生的一瞬間，他能盡快作出反應。
然而這一幕落在許澈的眼里，卻令他的臉色倏地沉了下來。
石楠一直在等的，恐怕就是這一刻。
“不好，是陷阱！”
教練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臉上的表情再次變得緊張起來。
“啊？”還在狀況外的寧致一頭霧水，“哪是陷阱？我怎么看不出來啊？”
“石楠周圍有兩個狙擊手，以他們?nèi)齻�所在的位置，再結(jié)合地形，不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對方，唯一有可能的解釋，就是他們不想自相殘殺。”
“你的意思……”
“他們結(jié)盟了。”
許澈準確得出結(jié)論。
石楠周圍的兩個狙擊手的ID，許澈都有印象，如果他沒有記錯，這兩個人所在的戰(zhàn)隊近幾年因為成績不佳，一直招不到優(yōu)秀的電競選手，從而出現(xiàn)了惡性循環(huán)。
如果這次他們的比賽成績?nèi)耘f排在倒數(shù)的位置，那么很有可能下一賽季他們就會被剔除在外，被迫去次級聯(lián)賽重新開始。
這樣的結(jié)果對于一個戰(zhàn)隊以及選手來說，將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石楠應該就是利用這一點，私下聯(lián)系了這兩個戰(zhàn)隊，與他們達成了某種同盟。
可是，此時比賽場上的季思檸卻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微風吹過樹梢發(fā)出沙沙聲，透過耳機傳入季思檸的耳朵里。
為了更好地留意到四周的動向，季思檸默默將耳機音量調(diào)大，小心翼翼地向前試探著，果然沒出幾步便發(fā)現(xiàn)了異常的響動。
找到了。
季思檸嘴角上揚，就近匍匐在周圍最適合狙擊的位置。
正當他準備拉開槍栓射擊目標的時候，十一點鐘一閃而過的微弱光亮卻令他的動作猛然頓住。
周圍居然還有其他人！
他下意識看向分數(shù)榜排名，此時場上還剩下五個人。
VK、黑虎、PAC……等等！
季思檸將目光落到最后兩個人身上，一種隱隱的猜測在腦海中出現(xiàn)。
怪不得比賽開始前，石楠看起來那么有恃無恐，原來是早就找好了幫手，就等著季思檸往坑里跳。
可惜，三個毫無配合的狙擊手聯(lián)手還不足以啃下季思檸這塊硬骨頭，石楠想靠人數(shù)殺了他，還沒這個本事。
場上情況的變化不過在須臾之間，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季思檸被包圍必死無疑的時候，一場驚人的極限反轉(zhuǎn)卻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季思檸玩了一套借刀殺人，在對方毫不知情的狀況下金蟬脫殼，不僅沒有被狙殺，反而成功拿下了石楠的人頭，甚至沒有損傷一絲一毫的血條！
一分鐘后，第一場單人賽成功結(jié)束。
在這場高手云集的聚集賽場中，季思檸以絕對的實力成功拿下單人賽冠軍，為VK贏得了巨大的優(yōu)勢！
成績出現(xiàn)在大屏幕上的剎那，全場靜默了一瞬，隨后猛然爆發(fā)出強烈的歡呼聲，激動的情緒如果能具象化，恐怕早已經(jīng)把場館掀翻。
“檸神牛逼！！”
“這槍法，我做夢都不敢這么打！”
“以后誰要是再說檸神技術(shù)不行，我就把這段視頻甩他臉上！！”
臺上的解說顯然也激動異常：“春季賽單人賽的最終結(jié)果已經(jīng)誕生，讓我們恭喜data，恭喜VK，成功拿下單人賽冠軍！！”
出乎預料的結(jié)果迅速登上熱搜，主辦方也趁熱打鐵，緊接著便對季思檸進行了個人采訪。
“data，首先恭喜你成功拿下本次單人賽的冠軍，對于這一結(jié)果，不知道你本人有什么感慨呢？”
“呃，沒什么感慨，”季思檸淡定回答，“預料之中的結(jié)果。”
“啊，那看來data對自己的實力還是十分有自信的。”
主持人連忙打圓場，緊急轉(zhuǎn)移話題：“大家都知道春季賽開始前，網(wǎng)上討論的熱度一直居高不下，各種話題樓也很多，那對于這一情景，data你能說一下你的看法嗎？”
“我的看法就是，電子競技，實力說話。”
“另外，”季思檸話語一頓，目光對上鏡頭，“那個網(wǎng)絡(luò)ID名叫季思檸滾出VK的網(wǎng)友，你說過要是我贏了你就直播吃鍵盤，開始的時候記得給我發(fā)鏈接。”
說完，季思檸便對主持人點了點頭，隨后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直接轉(zhuǎn)身離開了采訪現(xiàn)場。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勇還是季思檸勇，可以想象到那位網(wǎng)友現(xiàn)在的心里復雜程度了。】
【才贏了單人賽而已就這么猖狂，還是個新人呢！】
【前面的，新人怎么了？你沒聽剛才季思檸說了什么嗎，電子競技實力說話，人家有這個本事，你有什么，放嘴炮嗎？】
【我承認我之前對季思檸的聲音大了點，這場單人賽，我心服口服！】
【長得好看又有實力，VK你是懂挖寶藏的，我宣布，從今天開始，我就是季思檸的粉絲了！】
【不是吧不是吧，真的有墻頭草就因為一場比賽路轉(zhuǎn)粉嗎？難道互聯(lián)網(wǎng)沒有記憶了？】
【就是，昨天還說季思檸比賽放空槍，不配進VK，今天就嚷嚷著成粉絲了，你們難道都是魚的記憶？】
【前面的少陰陽怪氣好吧，季思檸到底什么水平難道這場單人賽還不能證明？你要是說他實力不行，豈不是把TPL所有戰(zhàn)隊的狙擊手全都給否了？】
【未知全貌不予評價，誰知道季思檸當初比賽場上放空槍不是因為別的原因呢？揪著一件事無限放大，你們是沒什么能黑的了吧？】
留言區(qū)里，網(wǎng)友們的評論還在迅速增長，雖然還是有一部分人不愿承認季思檸出色的實力，但整體的風向正在向好發(fā)展。
季思檸接受完采訪回到后臺，剛一進門，霹靂火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熊抱。
“一一你簡直太帥了！你知道你比賽的時候有多亮眼嗎？！”
寧致也是滿臉笑容：“一一這次確實打的不錯，給我們戰(zhàn)隊贏了一個開門紅！保持這個勢頭發(fā)展下去，我們戰(zhàn)隊今年一定會取得不錯的成績！”
隊友們紛紛對季思檸表示祝賀，季思檸也依次回答，表面上看起來好像一片歡樂，可實際上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許澈身上。
從進入休息室開始，許澈就沒有說過一句話，手里拿著手機一直低頭看著什么。
這種被許澈忽視的感覺讓季思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原本剛獲得勝利的喜悅感也不自覺地被沖淡了幾分。
“你看什么呢，這么入迷？”季思檸走到許澈身邊坐下，聲音中帶著點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委屈。
“嗯？怎么了？”
許澈按滅手機，轉(zhuǎn)頭看向季思檸，卻發(fā)現(xiàn)對方正直勾勾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好像也有點生氣。
“怎么了……”季思檸冷哼一聲，伸手把許澈的手機奪過來扔到桌面上，沒好氣道，“你是不是耳朵聾了？！”
“你剛看我比賽了嗎？”
盡管季思檸心里十分清楚，許澈作為隊長，肯定會從頭到尾仔細觀看比賽，絕對不會有遺漏的可能，但他還是忍不住想問一句，好像這樣就能向?qū)Ψ桨凳具B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心思。
“看了。”
“那你……”
“怎么，”許澈像是發(fā)現(xiàn)了季思檸的小心思一般，忽然向他湊近，臉上露出笑容，“想聽我夸你嗎？”
“我，我才沒有呢！你愛看不看！”
被直白戳破偽裝的季思檸扭頭就要離開，卻被許澈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同時把他帶到了許澈身邊坐下。
“小朋友打的很不錯，技術(shù)操作也很靈活。”
“我可是季思檸，當然打的不錯了，還用你告訴我……”
季思檸雖然嘴上這么嘟噥著，可聽到許澈親口表揚他，他還是體會到了一種滿足感，就連隱隱失落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行吧，看在你這么真誠的夸贊我的份上，剛才你沒聽見我說話的事情就可以先揭過去了。”
“小沒良心，”許澈揉了揉他的腦袋，“剛剛我是在聯(lián)系人替你壓熱搜。”
“壓熱搜？”季思檸微愣，“比賽贏了上熱搜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等熱度過了詞條自然就下去了，干嘛還得費心思壓下去？”
“你就當，低調(diào)行事吧，不過我們還是可以簡單慶祝一下。”
“許澈說得對，”寧致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雖然不能太過高調(diào)，但吃頓飯還是沒問題的。”
“我剛已經(jīng)訂好了一家餐廳，都是你平時比較喜歡的口味，今天晚上我們就去那吃飯。”
“餐廳？”身為資深吃貨的小蒼耳一聽到這個，雷達瞬間響了起來，“今天晚上有大餐？！”
“果然，小蒼耳只有在聽到美食的時候，才會瞬間精神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工作人員的確認流程已經(jīng)結(jié)束，許澈和季思檸各自簽下自己的名字之后便拿起外設(shè)包，和其它隊員們一起從地下通道離開。
“外邊的粉絲太多了，教練去和他們說明情況，一會兒打車跟我們到餐廳匯合。”
商務車逐漸駛?cè)霗C動車道，在半邊紅霞的陪伴中，幾個人終于到達期待了一路的餐廳。
“哇，好漂亮！”
小蒼兒迫不及待地沖進去：“火哥火哥，這還有魚呢！”
“今天晚上大家隨便吃，你們先點單，我去接個電話。”
寧致簡單打過招呼便走到一邊拿出手機按下接聽鍵，然而不過兩秒鐘的時間，他臉上的笑容便倏地凝固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重。
許澈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寧致的異常，他下意識看向季思檸所在的方向，見對方?jīng)]有注意到這邊，才走到寧致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寧哥，怎么了？”
寧致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肅與沉重。
“剛剛接到聯(lián)盟消息，說有人匿名舉報，季思檸打假賽。”
第026章
回到戰(zhàn)隊基地的時候, 幾個人還是全懵的狀態(tài)。
打包好的食物被放到桌面上，可卻沒有一個人動筷子。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最終還是霹靂火最先按捺不住性子, 開口試探著問道：“咱們俱樂部是出什么事了嗎？怎么你們的表情都看著這么嚴肅？”
“別胡說八道，俱樂部好著呢！”
寧致就近照著霹靂火的腦袋給了他一巴掌, 沒好氣道：“我們剛拿下了單人賽冠軍, 能不能盼著俱樂部點好？”
“那還不是你臉色太嚇人了嗎……”霹靂火揉揉腦袋, 小聲嘟噥著, 聲音帶著點委屈。
“吃飯吧，”許澈伸手把餐盒打開，“吃完飯做個人訓練。”
本該是慶祝開門紅的一頓晚餐, 此刻卻吃的格外沉默，就連一向胃口大開的小倉耳, 看起來也有些心不在焉。
為了避免季思檸的事情影響到大家的心態(tài), 晚飯后寧致和教練單獨把人叫到了會議室, 卻不想許澈竟然也跟了過來。
“你怎么也過來了？”
許澈拉開季思檸旁邊的凳子坐下：“我是隊長，有資格知道隊內(nèi)成員情況。”
“讓他在這吧，”教練拍拍寧致的肩膀，“有什么問題也能更好應對。”
這似是而非的對話讓季思檸變得愈發(fā)茫然：“你們這是打什么啞謎呢？我怎么什么都聽不懂？事先聲明啊, 我可沒有在網(wǎng)上懟人，從比賽結(jié)束到現(xiàn)在，所有的社交軟件我一個都沒打開過。”
“不是你自己的問題, ”寧致看了眼教練, 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自己開口, “是有人匿名舉報你打假賽，現(xiàn)在聯(lián)盟要對你進行調(diào)查。”
“什么？”
這突如其來的一口鍋直接把季思檸砸懵了, 足足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誰打假賽？我？！開什么國際玩笑！”
他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臉色都因為過于憤怒而憋得通紅：“我行的正坐得直，說我打假賽，簡直就是對我的職業(yè)生涯和人格的最大侮辱！”
“一一你先別激動，”見對方情緒如此激進，寧致連忙開口安撫道，“我們都相信你是清白的，絕對不可能打假賽。”
“單獨把你叫出來也不是為了什么興師問罪，只是告知你這么一個情況，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待會兒去了聯(lián)盟之后也好配合他們的相關(guān)調(diào)查。”
“反正我什么虧心事都沒做過，他們想查就查。咱們現(xiàn)在就去聯(lián)盟總部，我就不信我沒做過的事情，他們還能把白的說成黑的！”
說完，季思檸便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氣沖沖地離開會議室下樓去了。
一路上，四個人是前所未有的沉默。
夜晚忽明忽暗的光亮映照在季思檸臉上，形成斑駁的光影，許澈偏過頭靜靜地看著他，良久后才緩緩收回眼神。
十幾分鐘后，幾個人到達目的地，季思檸被相關(guān)工作人員單獨叫走，寧致和教練則去找相熟的人探聽情況，只有許澈一個人留在大廳，等待著季思檸談話結(jié)束。
“怎么樣了，人還沒出來嗎？”剛了解過情況的寧致匆匆走到許澈身邊，下意識往季思檸離開的方向看了看，“已經(jīng)多長時間了？”
“十八分鐘二十七秒。”
許澈回復完最后一條消息，按滅手機看向?qū)幹拢骸霸趺凑f？”
“情況不太妙，”寧致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沉重，“我剛旁敲側(cè)擊的問過了，那封匿名舉報信可以說就是專門沖著一一來的。”
“對方借著這次單人賽冠軍的熱度，對一一之前比賽放空槍的事情大作文章，恐怕，就是專門沖著他來的。”
“要我說，那人選在這種時候匿名舉報，明顯就是想把一一推到風口浪尖上，我們要盡快解決這件事，不然等這件事被爆到網(wǎng)上，輿論可就難……”
“已經(jīng)來不及了，”教練沉著臉走過來，將手機遞到他們面前，“網(wǎng)友們已經(jīng)知道了。”
“什么？”
寧致連忙打開留言區(qū)，果然看到了眾多負面評論，而#季思檸打假賽#的詞條也在短時間內(nèi)迅速竄上了熱搜。
【？？？什么情況？下午剛拿冠軍晚上就塌房？這轉(zhuǎn)變速度也太快了吧！】
【笑死我了，那些說要成為季思檸粉絲的人打臉嗎？一個職業(yè)選手打假賽，性質(zhì)有多惡劣應該不用我說吧？】
【我就知道季思檸肯定有問題，之前3V3職業(yè)賽打的那么垃圾，怎么這次單人賽就突然拿冠軍了？反正不管他的技術(shù)到底怎么樣，其中一場比賽肯定有問題！】
【離譜住了，打假賽的滾出TPL好嗎？也不知道VK官方到底是怎么想的，留著這種人在戰(zhàn)隊里，VK早晚得糊！】
【u1s1，現(xiàn)在好像還在調(diào)查階段吧，前面的這個么早就給人扣帽子，是不是有點太武斷了？】
【我也覺得，畢竟現(xiàn)在聯(lián)盟官方和VK官方還都沒有給出明確的回應，萬一人家是被冤枉的，豈不是平白受了一頓網(wǎng)暴？】
【我去，都這樣了居然還有人洗呢？趕緊醒醒吧，別做夢了！】
【別的不說，我可是VK多年的粉絲了，要是季思檸真的打假賽，我肯定第一個撕了他！】
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討論熱度便又上升了一個層次，盡管現(xiàn)在大部分人還是保持著觀望的態(tài)度，但評論里已經(jīng)有人開始指著季思檸的鼻子罵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寧致將手機還給教練，“我現(xiàn)在就給運營部打電話，讓他們盡可能控評，再把熱搜給壓下去。”
“至于打假賽的事情，我試試能不能聯(lián)系到之前負責3V3職業(yè)聯(lián)賽的人，盡快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理清楚。”
“不用了，”就在寧致準備找關(guān)系的時候，許澈卻忽然伸手攔住了他，“這件事情我知道。”
“你知道？”
這下寧致和教練都愣住了：“那當初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這件事情我來處理，”許澈打斷了寧致的疑問，“寧哥，你負責控制輿論就好。”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走到另一邊的角落里，從手機上的名單中找到了熟悉的名字……
等到季思檸和工作人員一起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過了將近半個小時，寧致見到人便急匆匆地走上前，安撫季思檸的同時還不忘與旁邊的人客套。
“真是不好意思，這么晚了還給你們添麻煩，等這件事情處理過去了，我一定做東請大家吃頓飯，好好放松放松。”
“客氣了，這本來就是我們分內(nèi)工作。”
“大概的情況我們已經(jīng)了解了，后續(xù)我們也會繼續(xù)核實，你們如果有什么信息也可以及時告知我們。”
“好好，沒問題，辛苦。”
簡單的攀談過后，寧致才帶著人回到車上。
朦朧的月光映出細小的絨毛，坐在后座上的許澈看著身邊悶悶不樂的小朋友，伸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耳朵以示安撫。
“別不高興了，會解決的。”
“怎么解決，我現(xiàn)在手里連證據(jù)都沒有，”季思檸低著頭悶聲道，“早知道當初bug那個狗東西承認的時候我就應該給他錄下來發(fā)到網(wǎng)上，讓大家都看看他的真面目，現(xiàn)在也不會有這些破事了……”
嘟，嘟，嘟——
就在季思檸小聲抱怨的時候，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話。
“我哥？他怎么會突然給我打電話？”
季思檸按下接聽鍵，沒等他開口，季陵的憤怒的咆哮聲便穿過耳機直接沖進了季思檸的耳朵里。
“季思檸！你真是長本事了，這么大的事情居然敢瞞著我？！”
震耳欲聾的聲音讓季思檸下意識皺起眉頭，他把手機從耳朵邊拿遠，可仍舊擋不住電話另一頭的暴躁輸出。
“我說你當初為什么寧可違約也要跟NDX解約呢，要不是許澈因為打假賽的事情打電話告訴我，我到現(xiàn)在還毫不知情！”
他哥知道了？！
季思檸猛地扭頭看向許澈，隨后惡狠狠地朝他豎起中指。
叛徒！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相信他！
“哥，我也不是故意想瞞著你的……”
事情發(fā)生的那段時間，季陵正忙得焦頭爛額，隔三岔五就要出差，天天晚上熬夜工作，一連低燒了好幾天都沒當回事，要不是顧衍衡強制帶著他去醫(yī)院，季陵可能就暈在公司里了。
在這種情況下，季思檸怎么可能會主動跟他哥說這件事，那跟火上澆油有什么區(qū)別？
“就，我以為我能處理好。”
“你要是真處理好了，現(xiàn)在的局面就不會是這樣！”
季陵雖然平時對季思檸管教很嚴厲，但他現(xiàn)在畢竟只有這么一個親人，又是從小帶到大的，當然是打心里心疼他。
“算了，說你也沒用，”季陵長嘆一口氣，語氣變得平和了幾分，“這件事既然我知道了，就絕對不會放任不管。”
“相關(guān)監(jiān)控視頻我會盡快發(fā)給寧哥，其他的證據(jù)我也盡可能找關(guān)系調(diào)查。”
“季思檸你記著，你是十八了不是跟我斷絕關(guān)系了，以后遇到什么事別傻乎乎的自己扛著，你哥我一天到晚忙的腳不沾地，不是讓你在外頭受氣的！”
“還有，許澈告訴我這件事也是為了你好，我知道你不愛聽這個，但是他也是為了能讓你更快洗清冤屈，你不準又跟他鬧聽見沒？”
“哎呦，哥，我什么時候跟他鬧了……”
雖然季思檸沒有開功放，但車內(nèi)空間狹窄，再加上季陵說話的聲音又比較大，因此其他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季思檸下意識看向許澈，在對方看過來的瞬間又匆忙撇開視線。
明明是他不守信用在先的……
“行了，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就行。”
“至于其他的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應該就能有結(jié)果了。”
“好，我知道了，哥，謝謝你啊。”
“少來，趕緊掛了，一天天的凈讓我操心……”
電話嘟嘟兩聲被掛斷，季思檸把手機裝進口袋里便扭頭看向車窗，一路上都沒再分給許澈一個眼神。
看著對方氣鼓鼓的樣子，許澈無奈失笑，又怕季思檸真的生氣不理人，思索再三后從口袋里拿出了泡泡糖，默不作聲地往季思檸手里塞。
第一塊，季思檸毫不留情地扔了回去，第二塊又扔了回去。
可許澈卻并沒有就此放棄，他將季思檸扔回來的重新放回兜里，又拿出新的再繼續(xù)往他手里塞。
第三塊，第四塊，第五塊……就在許澈堅持到第九快的時候，一直憋著悶氣的季思檸終于忍不住轉(zhuǎn)過頭來怒視著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有完沒完？！”
“是我的錯，”許澈伸手勾了勾季思檸的指尖，低沉的聲音充滿溫柔，“別生氣。”
低垂的眼眸輕輕闔動著，盡管這富有磁性的聲音只有他一個人能夠聽到，但季思檸仍舊下意識顫了一瞬，仿佛細小的電流竄遍全身，剎那間骨頭都酥了。
此時此刻，季思檸清醒的認識到，他竟然真的，該死的被許澈這副樣子蠱惑了！
“你，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季思檸慌忙收回手，眼神卻有些飄忽不定，“說好的不告訴別人的……”
其實季思檸心里清楚，許澈這樣做都是為了他，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許澈對他太過縱容，讓他在不覺間產(chǎn)生了一種微妙的心思。
他希望能看到不一樣的許澈，也私心想著，這樣特殊的許澈也只能被他一個人看到。
“嗯，是我沒有守約，”許澈將所有的泡泡糖重新遞到季思檸面前，“所以你能原諒我嗎？”
聽到這話，季思檸看了看手里的泡泡糖，每一個都是他喜歡的口味。
“看你表現(xiàn)吧。”
反正，他早就已經(jīng)不生氣了。
經(jīng)過多方努力以及聯(lián)盟調(diào)查，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終于水落石出。
聯(lián)盟總部和VK官方陸續(xù)發(fā)布澄清聲明，并公布了相關(guān)監(jiān)控視頻和調(diào)查結(jié)果作為證據(jù)支撐。
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季思檸當初決賽放了空槍的事情終于真相大白。
NDX為了維護自己戰(zhàn)隊的聲譽，也果斷丟掉了bug這顆棋子，在國外網(wǎng)站宣布與bug解約。
朝夕之間，輿論風向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轉(zhuǎn)變，季思檸也終于擺脫了過往的種種爭議，真正被網(wǎng)友們認可。
【我就知道！我們小檸檬肯定不會打假賽的！！那些黑子們都給我好好睜開眼睛看看，再噴我們小檸檬，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原來如此，沒想到季思檸當初放空槍竟然是因為bug？虧我還追過他的比賽，現(xiàn)在想想簡直惡心透了！】
【事實證明，我們小檸檬的實力一如既往的優(yōu)秀，那些黑子們的臉被打的啪啪響了吧！】
【我去，我之前就覺得bug不是什么好鳥，沒想到比我想象的還要下作，只是解約真的太便宜他了！！】
【說實話，這一套連環(huán)瓜吃下來，我還挺心疼季思檸的，接二連三被人污蔑，還要保持住心態(tài)不能被影響。】
【嗚嗚嗚，前面的說的太對了！我們小檸檬一路走到現(xiàn)在真的很不容易！好在現(xiàn)在一切都過去了，希望小檸檬之后越來越好！】
VK戰(zhàn)隊基地內(nèi)，寧致坐在沙發(fā)上懷里抱著平板，他看著網(wǎng)上各種支持的評論，笑得有些合不攏嘴。
“哎呀呀，這件事總算有驚無險的過去了，好像還有點因禍得福。”
寧致扭過頭對季思檸道：“不到一天的時間，你的粉絲已經(jīng)漲了十幾萬了，現(xiàn)在還在不斷增加，大家都在表示支持你，期待你今后的比賽。”
“一會兒你登個微博，挑幾個評論回復一下，也算是給他們報個平安。”
“這次的匿名舉報也算是給了我們一個警醒，說明一直有人在暗中盯著我們，首當其沖的就是一一。”
“大家這段時間還是要謹慎一點，如果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情況及時告訴我，千萬別自己扛著。”
“你們幾個可是我們俱樂部最金貴的寶貝，千萬不能出什么差錯。”
“知道了知道了，”剛吃完泡面空出嘴巴來的霹靂火擺擺手道，“寧哥，你真的越來越啰嗦了。”
“臭小子，我還不是為了你們！”
寧致隔空沖霹靂火扔了個蘋果過去，被對方穩(wěn)穩(wěn)接住，直接咬了一大口。
“謝謝寧哥，這蘋果真甜！”
“好了，別貧了，”教練抬手給了霹靂火一巴掌，示意他安靜下來，“三天后，我們的對手是獵豹戰(zhàn)隊。”
“雖然大家都是老朋友，但該重視起來的還是要重視。”
“獵豹戰(zhàn)隊的打法風格一向很獨特，尤其是他們戰(zhàn)隊今年剛換了治療師，戰(zhàn)術(shù)上肯定也會有相應調(diào)整，大家一定要小心應對。”
“放心吧教練，他們有新的治療師，我們還有新的狙擊手呢，咱們肯定沒問題！”
“自信是好事，太過自信可就是個壞事了，跟獵豹的比賽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誰要是掉了鏈子，就等著挨收拾吧！”
“明白！”
“行了，我就說這么多，大家解散吧。”
教練話音剛落，季思檸便蹭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拿起背包就匆匆忙忙往外走，身后還跟著幫他拿外套的許澈。
“誒，一一，隊長，你們這是要去哪啊？”
回應小蒼耳的，是砰地一聲關(guān)門聲。？
小蒼耳扭頭看向?qū)幹拢活^霧水問道：“這個點，他倆是有什么特殊活動嗎？”
聽到這話，寧致臉上忽然露出一言難盡又意味深長的笑容。
要是嚴格說起來，還真算是一場“特殊”活動。
第027章
二十分鐘后, 打車的兩個人到達目的地，許澈下車看著不遠處絢爛的燈光，耳邊傳來各種興奮的尖叫聲, 忍不住挑了挑眉。
“你說讓我賠罪, 就是來這？”
“怎么，不行啊？”季思檸耳垂微紅, 卻仍舊堅定地拉住許澈朝著售票處的方向走, “難得今天有休息的時間, 我今天就是想到游樂場瘋玩一圈！”
季思檸很小的時候就沒了親生母親, 雖然一直跟繼母生活在一起，但始終關(guān)系不是很親近。
再加上那個時候他的父親整天在外面忙，季陵又在準備學業(yè)和比賽, 基本很難估計到他的情緒，所以他想去游樂場玩的愿望一直都沒有實現(xiàn)過。
后來季陵好不容易有時間關(guān)心他, 又剛好遇上了季思檸青春期心思最敏感的時候, 有什么想法也不愿意告訴別人, 就這樣陰差陽錯之下，他竟然從小到大一次都沒有來這種地方玩過。
所以許澈在說出答應季思檸一個要求的時候，季思檸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里。
“怎么，”季思檸偏頭看了許澈一眼, “這可是你自己答應我的，難不成你想反悔啊？”
“怎么會，”許澈輕笑, 抬手揉了揉季思檸的腦袋,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新的口罩遞給季思檸, 隨后主動打開手機付了錢，“奉陪到底。”
“啊啊啊啊！！太爽了！！！”
如狂風過境一般的過山車裹挾著風聲呼嘯而過, 季思檸緊緊閉著眼睛，左手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和許澈緊緊牽在了一起。
大擺錘、U型滑板、跳樓機……季思檸像是為了彌補之前的遺憾一般，拽著許澈把游樂場里所有的刺激性項目全都玩了一遍，等到終于快要接近尾聲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喝點水，緩一緩，”許澈將剛買回來的水遞給坐在椅子上的季思檸，同時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季思檸的背，像是無聲的安撫，“還想接著玩嗎？”
“玩啊，當然要玩，”季思檸一口氣喝下去將近半瓶水，“我還有一個項目沒有體驗過呢！”
“什么？”
“那當然是……”季思檸露出神秘笑容，指向許澈身后最高的建筑物，“摩天輪！”
說去就去，兩個人休息了還不到十分鐘，剛剛還精疲力盡的季思檸便瞬間又滿血復活，拉著許澈就往摩天輪的方向沖。
“快點快點，再晚人家就要停止營業(yè)了！”
夜晚涼風吹過，帶起少年翻飛的衣角，米色的發(fā)絲隨風飛舞，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許澈緊跟在季思檸身后，他低頭看著兩個人相握的手，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隨后更加用力地握住季思檸。
“剛好能趕上這一趟。”
季思檸和許澈坐上摩天輪，沒過多久龐大的游樂設(shè)施便開始緩緩轉(zhuǎn)動起來。
“哇，你看外面，好漂亮！”季思檸拍拍許澈肩膀，示意他往外看，“聽說摩天輪坐到最高點的時候，可以俯瞰整個景色，到時候肯定更漂亮。”
聽著身邊人高興又激動的聲音，許澈不覺間嘴角微微上揚，任由季思檸拉拽著。
可隨著摩天輪的高度不斷上升，許澈卻敏銳地注意到，原本身邊躍躍欲試的人身體變得愈發(fā)僵硬，臉色看上去貌似也不是很好。
“你怎么了？”
許澈微微皺起眉頭，按著季思檸的肩膀把人轉(zhuǎn)向自己的方向：“身體不舒服？”
“哎呀我沒有，趕緊放開我，你擋著我看風景了！”
季思檸想避開許澈的視線，卻被對方牢牢按住，許澈看著他隱約飄忽的眼神，心中忽然生出一種可能性很小的猜測：“你該不會是……恐高吧？”
可如果說是恐高的話，剛才那么多高空刺激項目，季思檸也全都玩了下來，而且表情也沒什么太大的變化，怎么到了摩天輪這里就反應這么大呢？
就在許澈以為自己猜錯了的時候，季思檸猛然紅透了的耳朵卻結(jié)結(jié)實實地驗證了他的猜想。
“……真的恐高？”
“怎么，還不允許別人恐高了？”雖然被戳破了心思，但季思檸仍舊梗著脖子兀自強撐著氣勢，“再說，我這嚴格意義上講也不能說是恐高，撐死就是沒安全感而已，懂不懂？”
“那你剛才……”許澈簡單比劃了幾個動作，“還玩了那么多？”
“摩天輪跟那些不一樣，不管是過山車還是跳樓機，座位上都有安全帶牢牢固定住，速度又很快，開始的時候眼睛一閉，靠耳朵感受，主打的是一個沉浸式體驗。”
“而且……”
而且他玩其他項目的時候，許澈都在緊緊地握著他的手，那種感覺讓他平白感受到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安全感，原本不安的心情可以在不覺間平復下來。
“算了，跟你說也沒用。”
季思檸裝作不經(jīng)意地瞥了眼許澈那骨節(jié)分明的手，摩天輪就快要升到最高點的位置。
就在他不死心，準備小心翼翼地往外看的時候，身后忽然出現(xiàn)的細微摩擦聲卻引起了他的注意，幾秒后，獨屬于許澈的清冽氣息將他緊緊地包裹起來。
胸膛貼著后背，彼此的體溫透過布料相感相連，許澈抬手從后攬住季思檸的肩膀，將人牢牢地抱在懷里，臉頰不斷靠近的同時，就連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季思檸的臉唰地紅了，就連鎖骨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你，你干什么？！”
“噓，看外面。”
摩天輪達到最高點的瞬間，遠處的燈光陸續(xù)亮起，絢爛奪目的色彩交替閃動著，如同悅耳的交響樂，頃刻間便吸引走了季思檸所有的注意力。
“哇，這也太好看了吧！”
“誒誒，許澈，你往那邊看！”季思檸拍拍許澈的胳膊，指著遠處的一片燈光，“那些燈亮起來的時候還有圖案呢！”
懷里的小朋友像一只靈巧又可愛的小貓，眼神中充滿了好奇。
許澈偏過頭靜靜地看著他，忽明忽暗的光影卻將季思檸的面龐映照得更加精致，明亮的眼眸中仿佛盛滿了萬千星辰。
“嗯，是很好看。”
你更好看。
其實剛才季思檸自以為沒有被發(fā)現(xiàn)的小動作和小眼神，全都被許澈盡收眼底，那種下意識的依賴讓許澈感到無比開心。
他只希望小朋友能夠再多依賴他一點，這種微妙的特殊感讓許澈曾經(jīng)埋藏在心底的念頭正在不可抑制地瘋長。
許澈在心里默默想著，或許將來有一天，這只平日里張牙舞爪的小貓，真的會只屬于他一個人……
兩個人從游樂場離開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趨近十二點。
季思檸和許澈并排走著，兩個人卻各懷自己的心思。
他怎么不說話？
這種無言的沉默讓季思檸忍不住悄悄瞟了一眼身邊的許澈。
剛才在摩天輪上的時候，過了最高點沒多久許澈便主動松開了對他的束縛，甚至還直接起身坐到了對面，與季思檸拉開一定的距離。
熟悉的氣息驟然消失，季思檸不自覺地抿了抿唇，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種失落感，而這種感覺一直伴隨到現(xiàn)在還沒有消失。
怎么許澈臉上一點表情變化都沒有？
季思檸心里默默猜測著，各種奇怪的想法爭先恐后地冒了出來。
他剛才突然抱住我是為了安慰我嗎？嘖，他為什么不說話？
果然還是大了七歲，心眼就是多。
行，你不說話是吧，那我也不說話，看誰先忍的住！
這樣想著，季思檸忽然狠狠地瞪了許澈一眼，隨后背著包就悶頭往前走，只留下許澈一頭霧水，思索了好一會兒也沒摸索到這次小貓炸毛的開關(guān)。
不過好在季思檸的小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只需要一支酸酸甜甜的糖葫蘆就可以讓人重新開心起來，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沒發(fā)生過似的。
許澈的賠禮道歉以游樂場夜晚游的形勢結(jié)束，短暫的休息時間一閃而過，很快便到了VK和獵豹戰(zhàn)隊的比賽時間。
本次比賽共分兩場四局，第一場3V3比賽，由雙方戰(zhàn)隊各自商討選三人出戰(zhàn)，一局定勝負
第二場是5V5比賽，也是最大的重頭戲，雙方分數(shù)排名也很有可能在本場比賽中發(fā)生逆轉(zhuǎn)。
雙方戰(zhàn)隊的粉絲們陸陸續(xù)續(xù)檢票入場，VK隊員在后臺遇見獵豹戰(zhàn)隊，幾個相熟的人紛紛上前打招呼。
“許澈，又見面了。”
yogurt主動拍了拍許澈的肩膀：“去年我們戰(zhàn)隊惜敗給你們，今年我們換了新的治療師，可不會手下留情了。”
“不用留情，”許澈淡淡回答，“沒什么難度。”
“嘿，你這話說的還真是一點都不留情面啊，等著吧，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到底誰在吹牛，比賽場上見分曉！”
“拭目以待。”
許澈話音剛落，相關(guān)工作人員便急匆匆地走了過來，告知雙方戰(zhàn)隊盡快入場。
為了更好地保存實力，盡快拿下5V5比賽，經(jīng)教練和許澈商量決定，由季思檸、霹靂火和小倉耳三個人參與此次3V3比賽，季思檸暫時擔任主導指揮。
“這段時間你們已經(jīng)磨合過很多次了，比賽的時候也不用擔心，只要發(fā)揮出正常實力就沒什么大問題。”
“教練你放心吧，這場3V3我們肯定拿下！”
“好，”教練拍拍他們的肩膀，“拿出你們的氣勢來！”
“VK必勝！”
賽前的氣勢鼓舞讓三個人的情緒變得愈發(fā)高漲，季思檸雖然是個新人指揮，但他比賽的時候判斷敏銳，又有少年人敢于冒險的勇氣，再加上隊員們的完美配合，幾個人上場沒多久便獲得優(yōu)勢，最終不負眾望地拿到了3V3的冠軍。
比賽率先拿到頭彩，讓VK隊員們愈發(fā)有信心，5V5比賽雙方都拼盡了全力，地圖中的競爭廝殺你來我往十分激烈，但最終還是VK更勝一籌，在三局比賽結(jié)束之后，成功以2：1的優(yōu)勢拿下本場勝利。
“今日比賽結(jié)果已經(jīng)出爐，讓我們恭喜VK戰(zhàn)隊再下一城，成功獲得本場比賽的勝利！同時也感謝獵豹戰(zhàn)隊各位選手們的精彩表現(xiàn)！”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雖然兩支戰(zhàn)隊在比賽場上是拼搏競爭的對手，但私下里仍舊是關(guān)系友好的朋友。
“這次是我們的失誤，不小心被你們將了一軍，等下次比賽我們一定贏過你們！”
“期待再次交手。”
幾個人簡單攀談了幾句后，獵豹戰(zhàn)隊的隊員們便跟著教練和戰(zhàn)隊經(jīng)理離開了場館。
VK隊員們陸續(xù)回到休息室，剛贏下一場比賽，每個人的心情看上去都很不錯。
“呼，打了一下午的比賽，可累死我了，今天晚上回去我一定好好吃一頓！”
“還是少吃點吧，”wolf拍拍霹靂火的肩膀，“你這個月都胖了好幾斤了，再這么吃下去，你的顏粉都要跑干凈了。”
“嘖，狼哥，你干嘛老說我，小倉耳和一一他們吃的也不少……算了，我不配跟吃不胖的人說話。”
“行了別哀嚎了，”剛和工作人員確認完的寧致走了進來，“我剛才已經(jīng)打電話給基地阿姨了，絕對不會少了你吃的。”
“真的？！”聽到這話，霹靂火的眼睛蹭地亮了起來，拎起外設(shè)包就往外沖，“走走走，趕緊回去，再晚我就要餓死了！”
“著什么急，晚飯又不會跑了，”wolf一把把霹靂火拽回來，“一一去洗手間還沒回來呢。”
“我去看看。”
許澈放下手機，把外設(shè)遞給小倉耳保管后便起身離開了休息室，結(jié)果剛走過拐角就差點和回來的季思檸撞到一起。
“我去，嚇我一跳！你走路沒聲啊！”
季思檸拍拍胸口，看上去有些驚魂未定。
“你怎么了？”
許澈看著季思檸這有些過度反應的樣子，眉頭忍不住微微蹙起。
“剛剛遇到什么事情了？”
“也不算遇到什么事情，就……”季思檸抓了抓頭發(fā)，表情看上去有些糾結(jié)，“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你確定？”
“確定，別磨嘰了，趕緊回基地，再不吃晚飯我就要暈了！”
許澈被季思檸推著回到休息室，他看著季思檸這么肯定的樣子，最終還是沒有繼續(xù)再問下去。
春季賽仍舊在如火如荼地進行，每天各個戰(zhàn)隊的分數(shù)排名都在發(fā)生變化，VK隊員們?yōu)榱吮３肿∧壳暗谝坏?#8204;位置，每天也都在緊鑼密鼓地訓練，不知不覺間，春季賽也接近了尾聲。
自從上次季思檸在比賽后臺察覺到細微的異樣之后，隔三岔五他就會發(fā)現(xiàn)一些看似正常，實際想想又有些奇怪的小細節(jié)。
最開始的時候，季思檸以為是自己因為之前的事情太過敏感，所以一直沒有放在心上，可是最近這種情況出現(xiàn)的次數(shù)越來越頻繁，甚至一度到了季思檸每次出門的時候，都能隱隱約約感受到好像有人在暗處盯著他。
經(jīng)過再三考慮，季思檸最終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告訴教練和寧致，畢竟這件事很有可能關(guān)系到之后的比賽，交給俱樂部來處理或許更穩(wěn)妥一點。
想到這，剛結(jié)束一場訓練的休息間隙，季思檸把教練、寧致還有許澈都叫到了會議室里，許澈作為VK戰(zhàn)隊的隊長，戰(zhàn)隊里的相關(guān)情況他也有必要知道。
“一一，突然把我們叫到這是想說點什么？你該不會是哪受傷了吧？！”
“沒有沒有，”季思檸連忙擺手，頓了一會兒，還是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我沒受傷，就是，我最近好像不知道被哪個傻逼盯上了。”
“什么？”
聽到這話，許澈的眉頭猛地皺緊：“發(fā)生什么了？”
“就最近的事，其實之前就有這種感覺，但我一直沒放在心上，直到昨天晚上我心血來潮翻了翻微博私信，然后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賬號。”
說著，季思檸把手機打開，遞到了眾人面前：“這個人的ID是一排亂碼，看起來像是個新號，但從前幾天開始，這個傻逼賬號就一直在跟我有關(guān)的各種微博底下罵我，私信里也全都是他罵我的消息。”
“除此之外，我上次比賽的時候也感覺有點問題，那時候我明明清清楚楚地記得我的外設(shè)包是整整齊齊收拾好的，可等我回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外設(shè)包被人拉開了一條小口子，雖然不明顯，但我確認那是剛添上去的痕跡。”
“還有，我最近一直隱隱約約覺得，這個人好像在跟蹤我，如果說一次兩次有這種感覺還可以勉強說是太過敏感，可是這種感覺已經(jīng)出現(xiàn)過很多次了，幾乎我每次出門的時候，都覺得暗處好像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我。”
一番話下來，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愈發(fā)沉重，甚至許澈的臉色都已經(jīng)可以用可怕兩個字來形容。
“這件事關(guān)系到你的人身安全，確實非常需要重視。”
寧致沉思了一會兒，暫時想出了幾種應對的策略：“這樣，為了你的人身安全，這幾天你先不要單獨行動了，不論是出門還是什么，最好和其他人一起。”
“除此之外，比賽的時候也盡量不要單獨離開。”
“這兩天我會找關(guān)系，把之前比賽的監(jiān)控都給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絲馬跡。”
“總之，一切都是你的安全最重要，之后一旦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千萬別逞強，知道了嗎？”
“我知道了……嘖，煩死了！”季思檸悶頭踹了一腳墻，臉上寫滿了煩躁，“靠，要是讓我知道到底是哪個傻逼一直在背后搞這些花招，我已經(jīng)給他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放心，我們一定盡快把人給找出來，一一你也盡量別被這件事影響。”
“嗯，我的心態(tài)還穩(wěn)得住，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過兩天還有比賽呢。”
說完，季思檸便起身離開了會議室，可誰知他剛出門沒多久，身后忽然傳來的一陣力道便緊緊地攥住了他的胳膊，隨后季思檸便被拽到了旁邊的洗手間里。
“你干什么？！”季思檸用力掙脫許澈的束縛，左手小臂一圈都紅了，在白皙皮膚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扎眼。
“許澈，你自己手上力氣有多大你自己不清楚嗎，都紅了！”
“對不起，我的……”
“哎呀算了算了，反正你也不是有意的。”季思檸擺擺手，隨后問道，“不過你把我拉到這來是因為什么事？”
“你先把你手機給我。”
“干嘛？”季思檸瞬間警惕起來，“你該不會要查我手機吧？”
“不是，”許澈無奈輕笑，“我只是想幫你安裝一個定位系統(tǒng)，這樣只要你出門帶著手機，我就能夠知道你的位置。”
“等會，這東西怎么聽起來怪怪的，感覺像監(jiān)控似的，沒這個必要吧？”
“而且寧哥不是說了嗎，這兩天應該就能查出個眉目來，用不著這么大張旗鼓的吧？”
說著，季思檸就想往外走，卻被許澈直接攔住了出口。
“一天也不行，”許澈晃了晃手機，聲音放緩，眼神中也多了幾分溫和，“我只是想確認你的安全，讓我放心。”
此話一出，季思檸原本想反駁的話語瞬間就忍了回去。
他下意識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乖順地把手機遞到許澈面前，那表情仔細看上去，竟然還帶著些許的不好意思。
“裝定位就裝定位，干嘛說的這么肉麻，聽的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許澈動作迅速地將定位系統(tǒng)安裝好，又仔細確認了一遍才將手機還給季思檸。
“這幾天出門一定要帶手機，而且要保證手機時刻都有電，如果需要出門，我可以陪你一起，還有……”
“哎呦行了行了，”季思檸把手機揣進口袋里，“你怎么最近越來越羅嗦了，總而言之一句話，就是我只要找你，你隨叫隨到，是這個意思吧？”
“季思檸。”
“嗯？”
許澈默默地看著他，意味不明的眼神從毛茸茸的頭發(fā)到光潔的額頭，滑過高挺的鼻梁落到淡粉色薄唇上，最后沒入精致的鎖骨中。
“……沒事，回去吧。”
說完，許澈便側(cè)開身子，給季思檸讓出了一條路。
“？”季思檸偏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
兩天時間一閃而過，作為戰(zhàn)隊成員內(nèi)唯一的知情人，許澈這兩天和季思檸可謂是形影不離，這種親昵的程度令其他隊員都忍不住嘖嘖稱奇。
在去往比賽場館的大巴車上，霹靂火戳了戳身旁的wolf，壓低聲音道：“誒，狼哥，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隊長和一一這兩天好像有點反常啊？”
wolf扭頭悄悄看了眼坐在一起的兩個人：“你也發(fā)現(xiàn)了？”
“這兩個人之前不是水火不容嗎，什么時候關(guān)系變得這么好了？”
“尤其是隊長，恨不得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地和一一待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倆人是兩塊磁鐵吸到一起去了呢。”
“咳咳，”季思檸拍拍前排的座位，露出堪稱“核善”的笑容，“火哥，狼哥，我聽得見。”
霹靂火、wolf：……
兩個人瞬間沉默了。
季思檸扭頭看向坐在身邊的許澈，感覺自己身上的怨念正在欻欻往外冒。
果然還是他太單純，沒想到許澈說的隨叫隨到居然是這種情況，一天二十四個小時，要不是晚上還需要睡覺，許澈恨不得時時刻刻跟在他身邊。
“許澈，”季思檸拍拍許澈肩膀，“我說你能不能別像個人型監(jiān)控器似的，你這樣不覺得不自在嗎？”
許澈只是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季思檸：……
算了，他長嘆一口氣，默默想著，反正就這兩天，等找到那個傻逼，他一定把這兩天的怨氣都發(fā)泄出去。
大巴車緩緩停在場館門口，早早就翹首以待的粉絲們一見到來人，便連忙舉起橫幅，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傳入眾人耳中。
“我去，這些小姑娘的戰(zhàn)斗力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優(yōu)秀啊！”
“少貧嘴，”寧致走在霹靂火身前替他們開路，“你們快點往前走，再磨蹭更擠。”
趁著進入場館前的短暫空檔，想要和偶像近距離接觸的粉絲們都拼了命的往前擠，隊員們也都盡可能回復。
嘈雜，擁擠，許澈走在最后想要上前替季思檸隔開一點距離，可就在他準備伸手拉住季思檸手腕的瞬間，人群中一閃而過的寒光卻令許澈臉色驟變，瞳孔瞬間緊縮。
“小心！！”
第028章
一切變故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那一剎那, 季思檸只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之中，凄厲尖銳的謾罵聲與身后傳來的悶哼聲混雜在一起，此時的他大腦一片空白, 周遭的一切都仿佛與他隔絕開來, 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感受力。
直到手背上忽然流過溫熱的液體，那猩紅的一幕才讓季思檸驟然回神, 一雙眼睛瞬間變得通紅。
“許澈？許澈！！”
僅存的理智驟然崩塌, 季思檸抬腳就要沖過去, 卻被身后的許澈牢牢抱住, 就連平日里最為溫和的聲音也都在此刻模糊成混響。
“季思檸，季思檸，別沖動, 冷靜……”
場面瞬間變得一團糟，安保人員緊急控制住那個持刀行兇的歹徒, 帽子和口罩摘下的一瞬間, 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令季思檸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
“bug！我去你大爺?shù)模。 ?br />
隊里其他人見狀, 慌忙沖上前將季思檸控制住。
“一一，一一，別沖動，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動手, 你難道想被禁賽嗎？！”
“隊長，隊長你沒事吧，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了？”
各種嘈雜的聲音轟隆作響, 季思檸感覺整個人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抖, 恍惚間, 他好像感受到了一種溫熱的觸感輕輕在他的耳邊掃過，緊接著, 獨屬于許澈的聲音便如同一道光亮，瞬間沖破了所有的黑暗。
“小朋友，你再動，我就沒力氣抱住你了。”
細微的聲音如同一劑鎮(zhèn)定劑注入季思檸的血液里，終于讓他逐漸失控的情緒緩緩平復下來。
季思檸慌忙握住許澈的手腕，目光落在那鮮血流出的猙獰傷口處，通紅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是不可遏制的心痛。
他活了十八年，從來沒覺得這么疼過，那是一種從心底滋生出的震顫與痛苦，瘋狂灼燒著他的情緒，讓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所有人都讓開，別堵在這，我送許澈去醫(yī)院！”
“我也去！”
“我也要去！”
“都給我老實在這待著！”寧致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嚴肅，“你們都走了，接下來的比賽怎么辦？難道就要這么棄權(quán)嗎？”
“可是隊長不在，我們……”
“許澈不在還有別人！”教練接上寧致的話，示意他趕緊帶人去醫(yī)院，自己則留下來安撫眾人，“我現(xiàn)在就給北極星打電話，讓他趕緊過來。”
北極星是VK二隊的觀察手，上次世界賽石楠突然退隊的時候，就是由北極星暫代的首發(fā)位置。
“你們一路打到現(xiàn)在究竟有多不容易，難道自己心里不清楚？許澈不在你們就打不了了？那之后的比賽怎么辦？”
“難不成等許澈從醫(yī)院回來，你們要告訴他你們棄權(quán)了，之后的比賽都不打了？你們覺得許澈能同意嗎？！”
“越是這種時候，你們越要堅持下去，不僅要好好打完比賽，還要繼續(xù)贏下去，都聽見了沒有！”
“是！”
隊員們拿好自己的外設(shè)包，重新振奮氣勢走進場館。
季思檸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氣，手指因為過于用力而骨節(jié)發(fā)白，他扭頭深深地望向許澈離開的方向，像是為自己積蓄勇氣一般，沉默了好幾秒才轉(zhuǎn)身離開。
自從北極星接到消息后便火速往比賽場館的方向趕來，終于在最后的緊要關(guān)頭成功到達了目的地。
“教練，情況怎么樣了？”北極星帶著外設(shè)包匆忙走進休息室，“我趕上了嗎？”
“來得正好，”教練示意北極星趕緊準備，同時緊急進行部署，“時間緊張，我就廢話不多說。”
“你們之前都和北極星磨合過，比賽的時候正常發(fā)揮就好。”
“季思檸，這次比賽由你來做臨時指揮，你的判斷力足夠，感知力也很敏銳，雖然是狙擊手，但也不是沒有做指揮位的先例，你能不能勝任？”
“能。”
季思檸沉著臉，眼尾還是紅的。
今天這場比賽，他無論如何也要拿下。
“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出發(fā)！”
隊員們憋著一股子氣踏上比賽場，許澈受傷的視頻早已經(jīng)在網(wǎng)上傳開，而北極星代替許澈上場的事實也更加證實了這一傳聞。
【我的天哪，這一刀下去肯定傷得不輕，哪個天殺的居然敢對我們許神動手？！】
【我知道，當時我朋友在現(xiàn)場，她說她親眼看見，那個戴著鴨舌帽的人就是之前NDX的bug！】
【臥槽，這不就是蓄意報復嗎？自己干了下作事被解約還要賴到別人頭上，這種人就該關(guān)到死！】
【嗚嗚嗚，心疼我許神，也不知道現(xiàn)在情況什么樣了，傷的嚴不嚴重？哭泣.jpg】
【不過我聽說，其實bug是沖著季思檸去的，許澈沖上去保護他才會受傷。】
【我靠，怎么又跟季思檸有關(guān)系？他是不是災星轉(zhuǎn)世怎么陰魂不散啊？bug動手的時候就不該救他！我許神跟他同隊，簡直倒了八輩子血霉！】
【？？？前面的你積點口德吧，你三觀被狗吃了？】
【這可是持刀行兇，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那個說不該救的，你該不會是bug的同伙在這里渾水摸魚吧？要是許神知道他有你這種粉絲，恐怕才會避之不及！】
【這年頭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居然還開始受害者有罪論起來了？你智商是沒開蒙嗎，居然能說出這種離譜的話！】
【不用理他，這種就是純黑子，一點心肝都沒有，我只希望許神能平安無事！】
【希望許神平安無事！】
……
網(wǎng)友們的關(guān)心不斷增加，比賽場上的隊員們也在全力以赴。
這一次比賽季思檸打得異常兇猛，無論是3V3還是5V5，秉持的都是一個速戰(zhàn)速決的原則，只要抓住機會便絕不會放過，四局比賽全場carry，沒過多久便成功獲勝。
主持人剛剛宣布結(jié)果，季思檸便匆匆回到后臺，甚至拒絕了賽后采訪，收拾好東西便和隊里的其他人直奔醫(yī)院。
“寧哥寧哥，隊長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隊員們按照寧致在電話里說的位置匆匆跑過來，剛一到走廊就看見寧致坐在外面的座椅上，表情看上去有些嚴肅。
“情況……恐怕不是太好。”
此話一出，季思檸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就連說話的聲音都不受控制地帶上了幾分顫抖：“什，什么叫不是太好？”
傷口橫亙在許澈的右小臂上，稍有不慎便很有可能對右手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許澈這么多年在大大小小比賽場上摸爬滾打，兩只手也早就留下了不少隱患，如果，萬一，萬一許澈的手真的就這么廢了，那……
季思檸不敢再繼續(xù)想下去，他無法想象曾經(jīng)意氣風發(fā)、滿身榮耀的許澈知道自己再也無法上場比賽會是一種什么感受，那樣的場景讓季思檸感到無比窒息，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死死地攥住他的脖頸，讓他再也喘不過氣來。
“醫(yī)生說刀口劃得有點深，對手臂上的筋脈產(chǎn)生了些許影響，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縫合好了，但之后能不能再繼續(xù)打比賽還要看傷口的恢復情況。”
“之后的春季賽，許澈是肯定沒辦法再參加了，只能先由北極星暫代他的位置。”
見大家一個個地都低下頭，像是要哭的樣子，寧致勉強向上牽起嘴角，打起精神安撫他們。
“不過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醫(yī)生也說了，像許澈這種，如果好好養(yǎng)傷，之后重回賽場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所以你們要堅持住，好好打起精神來，剩下的比賽也要繼續(xù)贏下去，這樣才能對得起許澈，也對得起你們這么多年一直辛苦奮斗的自己。”
“行了，都別沮喪著臉了，”寧致站起身挨個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許澈現(xiàn)在就在病房里，你們進去看看他吧。”
“我先去警察局把bug的事情解決了，草！”寧致狠狠咒罵了一句，“這王八蛋敢對你們動手，我肯定不會放過他！”
“一一你之前被人跟蹤的事情八成也跟他有關(guān)系，我這就去搜集證據(jù)交給警方，不讓他牢底坐穿我就不姓寧！”
說著，寧致便掏出手機，一邊打電話一邊往醫(yī)院門口的方向走。
咚咚咚——
“請進。”
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隊員們一個接一個朝病房內(nèi)探進腦袋，只有季思檸自己在門外躊躇不前。
“隊長，你感覺怎么樣了，還疼嗎？”
小倉耳苦著臉噠噠地跑到許澈身邊，看著他纏了厚厚一層繃帶的右手，剛壓下去的眼淚又忍不住涌了出來。
“哭什么？”許澈輕笑，“這不是還沒死嗎？”
“別胡說八道！”
此話一出，季思檸心口一顫，那種抓不住的感覺讓他感到無比心慌。
“什么死不死的，該死的也不是你……”
“終于肯進來了？”許澈用左手拍拍自己的床邊，示意他過來，“剛才的比賽我看了，雖然還是有些瑕疵，但總體來說很不錯，很有潛力。”
這番若無其事的夸獎卻讓季思檸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剛蓄積的勇氣仿佛在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季思檸悶著頭坐到許澈身邊，耳邊傳來的是隊員們真誠的關(guān)心聲以及許澈溫和的回復。
褪去驚險刺激的憤怒外表，季思檸恍然發(fā)現(xiàn)，此刻的他滿心剩下的只有愧疚和悔恨。
如果不是他和bug有那么多的恩怨糾葛，如果許澈不是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出頭，或許今天他就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也不會因為小臂手傷而牽扯到筋脈，更不會有再也無法上場比賽的可能。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耳邊的聲音逐漸變得模糊，季思檸重重地低下頭，像一只受傷的小貓將自己整個蜷縮起來。
明亮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時候泛起了一層水霧，眼尾的淡粉色也逐漸變成緋紅。
他緊緊地盯著自己的右手，恍惚間腦海中閃過，如果今天受傷的是他自己而不是許澈，如果許澈沒有發(fā)現(xiàn)到那細微的異常，那現(xiàn)在的情況該……
就在季思檸陷入胡思亂想的時候，眼角溫熱的觸感瞬間將他的思緒拉回。
季思檸茫然地抬起頭看向許澈，卻發(fā)現(xiàn)對方也正在溫柔地看著他，而原本在病房里的其他人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離開了這里，他卻絲毫都沒有注意到。
許澈輕輕替季思檸拭去眼角的淚花，見對方這么愧疚的模樣，忍不住心口一疼，聲音也變得愈發(fā)溫柔。
“怎么還哭了呢？”
第029章
“誰哭了, 我才沒哭呢，我這是眼睛進沙子了。”
季思檸別過臉自己把眼淚擦掉，可眼尾卻還是紅紅的, 鼻尖也帶著點粉。
抽抽嗒嗒的聲音像小貓似的呢喃, 聽著叫人怪心疼的。
“那我?guī)湍憧纯矗俊?br />
“不用，”季思檸按住許澈伸過來的手, 低著頭轉(zhuǎn)過身來, “小心再扯到傷口。”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許澈的右手, 對著那纏了厚厚繃帶的地方看了又看, 過了好半晌才悶著聲音問道：“疼嗎？”
許澈輕輕搖頭：“不疼。”
“騙人……”
那么長的傷口，又縫了那么多針，怎么可能不疼？
許澈好像總是這樣, 有什么事情和想法都自己憋在心里，只給別人展現(xiàn)對方想看到的一面, 而他實際最真實的反應, 卻需要從最難以察覺的細枝末節(jié)中才隱隱能夠窺見。
“對不起啊, 今天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受……唔！”
沒等季思檸的話說完，他的下巴卻忽然被許澈緊緊捏住，水汪汪的眼睛瞬間睜大, 想要擺脫許澈的束縛卻又不敢用力，只能徒勞地掙扎著。
“你怎么又捏我？！”
“不用說對不起，”許澈捏著季思檸輕輕晃了晃, 眼睛里盛滿了溫柔, “事情發(fā)生在我眼前, 換作其他任何一個人，我都不會置之不理的。”
“而且, bug的事情也不是你的原因，你不需要為此內(nèi)疚和痛苦，也不要把我的傷歸咎到你自己身上。”
許澈說這話的本意原本是想寬慰季思檸，讓他不必為此內(nèi)疚，可誰知對方抓住的重點卻跟他想表達的意思完全不同。
原來如果換做別人遇到這種情況，他也會義無反顧地沖上去……
短短幾句話在季思檸腦海中循環(huán)播放，沒來由的，季思檸忽然覺得自己心里的某一個地方好像空了一塊，酸酸的，又有點澀澀的，卻又叫人摸不清其隱匿在其中的真正所在。
“嗯，我知道了。”季思檸輕輕點頭，頓了幾秒后又道，“不過你畢竟是因為我才受傷的，于情于理我都該感謝你。”
“要不這樣，在你受傷這些日子里，就由我來負責照顧你，雖然我沒什么照顧人的經(jīng)驗，但我可以努力學習，肯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你看怎么樣？”
“你照顧我？”聽到這話，許澈動作一頓，微垂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光亮，“確定？”
“當然確定了，怎么，難道你還想拒絕我？”
“我只是……”
“沒什么只是，不準拒絕，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就從現(xiàn)在開始。”
“我看現(xiàn)在也到了晚飯時間了，你想吃點什么？”
季思檸打開手機在外賣平臺上看了一圈，又默默退了出來。
“嘖，不行，你剛受傷，又流了那么多血，肯定有不少忌口的東西，還要仔細補補氣血。點外賣不方便，還是我自己出去買吧。”
說著，季思檸就要站起身穿外套，嘴里還在不住地念叨著：“這次住院雖然時間不長，但一些換洗的物品還是要準備的，我出去幫你買晚飯剛好可以一起帶回來。”
“你有什么想吃的嗎？只要不刺激傷口，我能買的都幫你買回來。”
小朋友碎碎念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傳入許澈耳中，他看著季思檸專注又認真的神情，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感覺整個人都仿佛被陽光緊緊包裹起來，充滿了愜意與溫暖。
“都好，隨你。”
“嗯，行吧，”季思檸點點頭，“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很快就會回來，千萬別亂動啊。”
季思檸像是不放心似的又囑咐了兩句，見許澈老老實實躺回病床上才滿意地轉(zhuǎn)身離開。
病房的門咔噠一聲被關(guān)上，許澈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向季思檸離開的方向，原本一直緊繃著的表情驟然露出一條縫隙，明亮的笑容緩緩浮出。
他試探著輕輕勾了勾右手指尖，那密密實實的刺痛感讓他清醒地意識到，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全部都是事實。
許澈輕輕閉上眼睛，有那么一瞬間，他竟然有些感謝這道猙獰的傷口，給他送來了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既然小朋友主動送上門，那他一定會牢牢抓住，將自己深深地印刻在季思檸的腦海里，變成特殊的存在。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住院觀察，確定沒什么其他問題之后，許澈終于離開了醫(yī)院。
隊員們得知這個消息都激動異常，特意和基地阿姨一起做了一大桌好吃的，慶祝許澈歸隊。
“來來來，隊長你嘗嘗這個烏雞枸杞湯，可好喝了！”
“還有這個，”小倉耳端著整個盤子全都放到許澈面前，“紅燒排骨，我親自做的拿手菜，絕對好吃！”
“這個也要多吃點，菠菜拌豬肝，最適合隊長你補血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所有人都十分熱情地給許澈夾菜，沒過多久，許澈碗里的的各種食物就已經(jīng)堆成了一座小山。
“可以了，”許澈笑著避開接下來的食物，“吃不下了。”
“隊長你剛出院，正是需要補身體的時候，該吃就要多吃點。”
“行了行了，”見許澈躲閃不開，季思檸便主動上前替他接下了霹靂火的好意，“他就算再需要補身體，也吃不了這么多啊，你看看他碗里的東西，都夠兩個人吃的了。”
“還有，他現(xiàn)在還吃不了太多油膩的，你們別胡亂喂他。”
說這話時，季思檸儼然像是個大家長一般這也不準那也不準，看得旁邊的許澈忍不住露出笑容。
“這么兇啊？”
季思檸猛地瞇起眼睛：“你再說一遍？”
“沒事，”許澈攤開手輕笑，“這樣很好。”
小朋友愿意在他身上花這么多心思，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算你識相。”
季思檸冷哼一聲，暫時放過了他，又伸手替他把湯碗續(xù)上遞到他面前。
“補血益氣，趕緊好起來，聽見了沒有？”
“好。”
許澈細細品著碗里的湯，認真回味起來，好像還帶著一絲甜味。
嗯，確實很好喝。
一頓豐盛的晚餐在隊員們熱鬧的氛圍中結(jié)束，許澈因為受傷的緣故沒有辦法參加訓練，只能和教練在一旁觀看隊員們實時變化的數(shù)據(jù)，并及時提出自己的見解。
“這次訓練賽大家打的不錯，但還是有一些細節(jié)方面需要注意。”
“季思檸，你和北極星的配合還是有些問題，這里，還有這里，”許澈調(diào)出比賽視頻的兩個節(jié)點，“這兩個地方你們都沒有配合上，導致錯漏了機會，延長了比賽時間。”
“還有老狼和霹靂火，你們兩個在這個地方的節(jié)奏把控也有些失誤……”
根據(jù)剛才的訓練賽視頻，教練和許澈分別指出了目前每個人身上存在的瑕疵，前前后后足足復盤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等到結(jié)束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逼近了凌晨三點。
“好，今天的復盤先暫時到這里，剛才我說的問題在之后的訓練當中也要注意，現(xiàn)在時間也不早了，大家回房間休息吧。”
長時間的精力集中令大家的精神都有些疲憊，尤其對于剛出院的許澈來說，這樣的消耗更是一場不小的挑戰(zhàn)。
回到房間的他坐在沙發(fā)上捏了捏眉心，閉了好一會兒眼睛才重新站起身。
外面的天氣越來越炎熱，許澈從衣柜里拿了套睡衣準備洗個澡睡覺，可就在他剛有所動作的時候，一個微妙的念頭倏地從腦海中閃出，讓他瞬間停住了步子。
幾米外的手機正在因為消息的彈出閃爍著光亮，許澈靜靜地看了幾秒種，就在屏幕即將變暗的剎那，忽然出現(xiàn)的修長指尖又再次將其喚醒……
五分鐘后，穿著一身小貓卡通睡衣，頭上還翹著兩撮呆毛的季思檸出現(xiàn)在許澈的浴室門口。
他看著下半身只圍著浴巾，身上頭發(fā)都濕漉漉的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感覺全都在往天靈蓋上竄。
“許澈，醫(yī)生說了你的傷口不能沾水！這才出院多長時間你就全都忘了！”
看著對方氣鼓鼓的樣子，許澈罕見地有些心虛，他輕輕蹭了蹭鼻尖，避開季思檸的視線，低聲開口道：“出了一身汗，有點難受。”
說這話時，許澈正靠在墻邊，精致的側(cè)顏在燈光的映照下投下一片光影，在朦朧的水汽氤氳下，倒多了幾分似真似幻的感覺。
季思檸：……他竟然該死的又心軟了。
天知道他剛才收到許澈消息，說讓他過來的時候有多焦急，那種感覺仿佛一雙無形的手死死地攥住了他的心臟，讓他渾身都控制不住地顫抖。
季思檸匆匆忙忙跑過來，原以為是許澈的傷口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沒想到居然是因為他在洗澡！
“許澈，你能不能對自己上點心！”
他是真的有些后怕，這幾天季思檸的腦海中總是會想起寧致在病房門外說的話，生怕那種他最不愿意面對的情況會發(fā)生。
“生氣了？”
見對方如此過激的反應，饒是許澈也有些愣住，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傷口會在季思檸的心里留下這么重的陰影，這種既開心又心疼的情緒攪得他五味雜陳。
他小心翼翼地朝季思檸的方向靠近，將自己的右手遞到對方面前：“別擔心，你看，沒有受傷。”
“誰擔心你了，少自作多情！”
季思檸別開臉不想理他，可這種情緒還沒維持兩秒，就又見到他紅著眼睛轉(zhuǎn)過身來，仔細地捧著許澈的手輕輕吹了兩下。
“真的不疼嗎？”
許澈心口好似被蟄了一下，他突然后悔把季思檸叫到這里，見對方擔驚受怕的樣子，只會讓他覺得心口像是針扎似的難受。
“好啦，真的不疼，”許澈用左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腦袋，又輕輕捏了捏季思檸的耳朵，輕聲道，“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那你說話算話啊。”
季思檸對上許澈那務必認真的眼神，不覺間軟了聲音：“一定要說話算話……”
“好，”許澈溫柔笑道，“一言為定。”
“那，好吧。”
季思檸抿抿唇，偏頭看了眼許澈。
在兩個人說話的間隙，許澈身上的水珠已經(jīng)干了不少，可頭發(fā)卻還濕漉漉的，褪去了平日里帶給別人的距離感，倒更像是鄰家大哥哥的感覺。
“你把浴巾脫了吧。”
“……什么？”
“我說，讓你把浴巾脫了，”季思檸擼起袖子打開花灑嘗試水溫，見對方遲遲沒有動作的樣子，扭過頭奇怪問道，“你不是澡還沒洗完嗎？”
“你有傷在身，不方便，過來我?guī)湍阆础！?br />
這下，換許澈愣住了。
第030章
“咳, 不用了，”許澈清清嗓子，不自覺向后退了兩步, “我自己可以。”
“什么可以, 不行！”
季思檸皺著眉頭走上前，一手拿著毛巾, 一手就要把許澈的浴巾給直接扯下來, 卻被對方緊緊拉住, 怎么都不肯松手。
“你趕緊松手, ”季思檸瞪大眼睛看著他，“我都沒不好意思你怎么還扭捏上了？”
兩個人拽著浴巾爭執(zhí)不下，陰差陽錯間, 季思檸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某個地方，那種異樣的感覺讓許澈猛地僵了一瞬, 也就是這一小會兒的功夫, 季思檸一把把浴巾薅了下來。
“都是男的, 你身上長的還能有哪跟我長的不一樣……臥槽！”
驟然跟雄赳赳氣昂昂的小許澈打了個招呼，季思檸當場愣在原地。
他直勾勾地看了好幾秒，反應過來的瞬間臉色當即紅了個徹底。
許澈到底是吃什么長大的，那個地方居然能長到這個樣子！
“你這, 我……”季思檸在自己和許澈之間來回比劃著，平日里飛速轉(zhuǎn)動的大腦此刻仿佛宕機了一般，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也沒能阻止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水太熱了, ”許澈指了指花灑, 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從季思檸手里把浴巾拿回來重新圍上, “充血反應而已。”
“你幫我擦擦背吧，”許澈背身彎下腰, 用左手撐在墻面上，露出精致有力的脊背，在季思檸看不到的地方長舒一口氣，狠狠地閉了閉眼睛，“其他地方我都能夠到，我自己來就好。”
“啊，哦哦，擦背，擦背……”
季思檸下意識捏了捏手里的毛巾，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連忙伸手打開花灑，將毛巾打濕后才輕輕撫上許澈的后背。
雖然平日里的許澈看上去瘦瘦高高的樣子，可實際摸上去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指尖下緊繃著的皮膚仿佛蘊藏了無窮的力量，季思檸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緊繃的肌肉，毛巾擦過留下水痕，漸漸匯聚到一起，沒入純白的浴巾之中。
季思檸一下一下有規(guī)律地擦著，眼神卻不知道什么時候越過許澈的脖頸，落在了對方的耳朵和側(cè)顏上。
認識這么多年，這好像還是季思檸第一次這么認真地端詳許澈的容貌。
棱角分明的下頜骨，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膚上看不到一絲瑕疵，就連眼睫毛也是那么的細長濃密，與深邃的眉眼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他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許澈原來長得這么好看呢？
好看到，讓他忍不住想……
“咳……”
就在季思檸不覺間向許澈靠近的時候，一道細微的咳嗽聲猛然將他驚醒。
他這是在做什么？他瘋了嗎？！總不至于是剛才開花灑的時候把水灌進腦子里了吧，不然他剛才為什么會那么不清醒？
季思檸使勁兒晃了晃腦袋，將那些不合時宜的想法統(tǒng)統(tǒng)從自己的腦海中清除，胡亂擦了兩下便將毛巾洗干凈放在了桌子上。
“行了，已經(jīng)擦好了，”季思檸刻意避開許澈所在的方向，“那個，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好。”
季思檸滿心都想著快點從這個狹小的浴室里離開，全然沒有注意到許澈比平時低了些許的音色。
身后的浴室門咔噠一聲被關(guān)上，許澈長舒一口氣，整個人終于放松下來。
他背過手輕輕蹭了蹭自己的后背，那種柔軟溫和的觸感仿佛仍舊存在，如同無數(shù)細小的電流一般，酥酥麻麻地傳遍全身，讓他的血液不受控制地沸騰起來。
所幸浴室內(nèi)偏高的溫度沒有讓季思檸發(fā)現(xiàn)他的體溫變化的異常，許澈低下頭看向自己仍舊支楞著的浴巾，半晌后臉上露出開心又酸澀的笑容。
他這樣，也算是自作自受了吧……
盡管這段時間許澈無法參加比賽，也無法和他們一起訓練，但他的回歸對于隊員們來說就像是注入了一劑強心劑，將原本有些低沉的氛圍再次帶的活躍起來。
經(jīng)過警方的嚴密調(diào)查，bug持刀行兇，故意傷害的罪名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且情節(jié)十分惡劣，再加上之前的種種行為，被判處七年有期徒刑，刑后驅(qū)逐出境，直接斷送了他自己所有的未來。
得知結(jié)果的那一天，剛好是許澈拆線的時候，季思檸看著寧致發(fā)過來的消息，狠狠地啐了一口。
“呸！煞筆垃圾，好好在里面待著吧！”
許澈見狀，抬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耳朵：“一切都過去了。”
所有的事情暫告一段落，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情況發(fā)展，可唯獨寧致臉上日漸減少的笑容和不斷皺起的眉頭卻總令季思檸心頭感到一絲不安。
就好像是山雨欲來風滿樓，那其中包裹的可能讓他本能地有些心慌。
“寧哥，”季思檸走到寧致身邊坐下，“你最近怎么總是愁眉不展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俱樂部要倒閉了呢。”
“別胡說八道！”寧致沒好氣地拍了他一下，“我們戰(zhàn)隊現(xiàn)在成績蒸蒸日上，能不能盼著我們點好？”
“那也不能怪我啊，”季思檸打開手機，將前置攝像頭對準寧致，“你自己看看，你這眉頭皺的都快能夾死蚊子了。”
“我跟你說，老皺著眉頭容易長皺紋，一眼看過去能老好幾歲！”
“去去去，閃一邊去，男人四十一枝花，我還年輕著呢！”寧致瞇起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再敢說我老我就給季陵打電話，讓他收拾你！”
“嘿，怎么寧哥你也學會給我哥打電話了，就不能換個招數(shù)？”
“招不在多，有用就行，”寧致拍拍季思檸肩膀，語重心長道，“年紀輕輕別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沒的，給我好好訓練聽見了沒？”
“至于其他的事情還用不著你來操心，天塌下來還有我在前邊頂著呢。”
就在寧致準備對季思檸長篇大論的時候，一陣突兀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
寧致下意識拿起自己的手機，在看清來電顯示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忽地僵了一瞬，盡管眨眼間便又恢復平常，但季思檸還是注意到了這一細微的變化。
“寧哥，這誰的電話啊？”
“沒事，老朋友了，”寧致拿起電話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行了，你先回去吧，待會兒還要接著訓練呢。”
說完，寧致便直接上了二樓，沒過多久便消失在了季思檸的視野當中。
季思檸坐在沙發(fā)上，看向二樓樓梯口，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神情，頓了兩秒后，還是悄摸摸地站起身，準備去偷聽寧致打電話。
可誰知他剛一靠近，耳朵里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許澈的名字，這下令他整個人瞬間警覺起來。
“我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了，許澈的手傷只要好好恢復，還是有很大概率能夠回到賽場上的。”
“什么叫沒有用了？”寧致緊緊地皺起眉頭，“許澈在VK這么多年，給俱樂部拿下了多少榮譽，你現(xiàn)在跟我說他沒有用了？！”
“我怎么可能不激動！你們想讓許澈退役，給俱樂部換人，也得問問他同不同意！”
退役？！
這個如同噩夢般的詞語猛地刺痛了季思檸的神經(jīng)，讓他的拳頭瞬間收緊。
俱樂部竟然因為這次的手傷，想讓許澈被迫退役？！
意識到這一點，季思檸頓覺怒火中燒，他沉著臉氣勢洶洶地沖到寧致面前，在對方震驚的眼神中，一把奪過了他的手機。
“喂，你誰啊？誰跟你說許澈要退役了？他絕對不可能退役！就算他自己同意了我也絕對不會答應！”
電話那頭頓了兩秒，像是終于反應過來這是誰一般，說話的語調(diào)頓時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
“啊，是一一嗎？真的是好久不見了，我是……”
“我管你是誰，我一點都不想知道！”季思檸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還有，別叫我一一，聽著讓人惡心！”
“一……咳，季思檸，你說這話是不是有點太不客氣了啊？我好歹還是你的長輩呢。”
“長輩你大爺，我才沒有你這樣的長輩呢！覺得沒有利用價值了就把別人當成棄子，半點人性都沒有，我呸！”
季思檸接二連三不留情面的話讓對方終于忍不住沉了臉：“季思檸，你別給臉不要臉！”
“讓許澈退役可是VK高層多方考量的結(jié)果，不是你在這胡說八道就能改變的！”
“高層？”季思檸不屑嗤笑，“那你倒是跟我說說，究竟是哪幾個高層能說出這么不要臉的話來？！”
“還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VK股東里好像還有我哥和顧哥的一份吧？不知道你們要是把這個決定跟他們說了，他們會不會連夜坐飛機回國把桌子給掀了！”
“你，你簡直！”
“我怎么了，你們這樣的人才是簡直了呢！”
“我再強調(diào)一遍，許澈絕對不可能退役！”季思檸一字一句道，“反正我當初加入VK也是因為許澈，你們要是非要讓他退役，那我就直接跟俱樂部解約！”
“一一！”
此話一出，就連旁邊的寧致都忍不住皺起眉頭：“別胡說八道，什么解不解約的！”
“反正我就是這個態(tài)度，別覺得我在開玩笑，真把我惹急了，我什么都干的出來，你們自己看著辦！”
說完，季思檸便嘟嘟掛了電話，沒有給對方絲毫反駁的機會。
“一一，你簡直太沖動了。”寧致長嘆一口氣，“那些人都是老油條，你這么說他們未必會妥協(xié)。”
“我不需要他們妥協(xié)，我只是在通知他們。”
“俱樂部現(xiàn)在正是在緊要關(guān)頭，他們不可能冒這么大的風險一下子失去兩個首發(fā)，這樣的話無異于自尋死路。”
“寧哥，你放心吧，我還沒到自損八百的程度。”
季思檸拍拍寧致的肩膀以作安撫，可心情卻變得愈發(fā)沉重。
無論用什么辦法，他一定會留下許澈，哪怕傾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