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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二更)

    主臥的門沒有被合上僅僅只是虛虛掩著,楚黎這回沒再敲門,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房間的溫度偏低楚黎一眼便看見了被打開的窗戶,有微涼的風吹進來。

    今晚雨落得小了很多也沒有再電閃雷鳴只是降下去的溫度再回不來了接下來只會越來越冷。

    幸好有人暖被窩。

    蔣辭遇正靠在床上,捧著手機,耳朵紅紅的不知道在看什么見他走近,速度飛快地息屏手機攥在手里,略帶緊張地望向他。

    “在看什么?”楚黎不過是隨口一問。

    蔣辭遇眼神閃躲,“……沒什么。”

    楚黎也沒深問下去或者說他大概能猜到蔣辭遇可能會在看什么方面的東西。

    學會自主學習是好事他也期待看到他的學習成果。

    楚黎徑直走到床的另一邊鉆進了被窩里面。

    就在這時一條柔軟的觸手突然纏繞過來卷著他的腰輕輕將他往熱源處帶去。

    楚黎眨眨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的喉結,獎勵般在上面親了一下主動黏進他的懷里,聞到了更加濃郁的清爽海鹽味道。

    蔣辭遇頗有些受寵若驚,像條被摸了腦袋的大狗。

    他就知道楚黎喜歡他主動。

    他很想親楚黎,但想到楚黎還沒有完全消腫的嘴巴又努力憋住了,最后只輕吻了吻他柔軟的發頂。

    “除了觸手,世界上還有什么其他非人物種嗎?”楚黎試探著問。

    現如今他就只知道觸手和魅魔,不知道還有沒有什么其他。

    “有,”蔣辭遇毫不猶豫回答,“我下周帶你去相關部門,那里會有人為你登記、測試、科普。”

    楚黎輕嗯一聲,“沈珩也是嗎?”

    蔣辭遇:“是,他是魅魔。”

    楚黎故意停頓幾秒,問:“你怎么沒找個魅魔對象?魅魔和觸手應當很般配。”

    蔣辭遇抿了抿唇,快速思忖起該怎么給出一個合適的答案來。

    他自然不會將自己曾經也擁有一枚魅魔蛋的事情告訴給楚黎,就像正常人不會在現任這里輕易提起前任那樣,他怕楚黎會不高興。

    同時,他又怕楚黎聽完沒什么反應,自己又要多想,覺得楚黎沒有那么在乎自己。

    最后,蔣辭遇只紅著耳朵慢吞吞吐出四個字:“……我們最配。”

    他從沒有遇到過像這樣將自己吃得死死的人,楚黎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楚黎其實很像只魅魔,輕易便將他的魂都勾了去,有時候魅魔或許不是一個物種,而是一種類型。

    楚黎本就是想逗一逗他,也沒想得到什么答案。

    畢竟照蔣辭遇這樣的純情程度,就算是魅魔動用魅惑能力估計也對他無效。

    沒想到他會吐出這么一句情話。

    楚黎突然想到什么,狡黠一笑,湊近他的頸窩,將溫熱的氣流全部噴灑在上面,輕聲說道:“這個回答我喜歡,允許你對我做一件壞事。”

    蔣辭遇聽罷身體微微緊繃,又燥熱了幾分,腦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方才在手機上看見的那些內容。

    很多都是太越界的。

    他們才剛確定關系,得一步一步來,還不能那么快。

    更何況……他也不敢。

    房間陷入長達數十秒的安靜,就只能聽見窗外沙沙雨聲。

    楚黎不急不躁,鼻尖在他脖頸輕蹭了蹭,耐心等待他的回應。

    像是考驗學生學習成果的老師,等待學生自己演示。

    終于,蔣辭遇動了動,一條觸手小心翼翼從被子底下鉆出,來到楚黎面前。

    “能…親一親我的觸手嗎?”

    果然,還是那么純情。

    連語氣都不像是在做什么壞事。

    哪有做壞事這么禮貌詢問的。

    “你應該用命令的語氣說,親吻我的觸手。”楚黎耐心教導。

    他喜歡蔣辭遇待他溫柔,但也不希望蔣辭遇一直待他溫柔,某些特定場合,他希望蔣辭遇可以更失禮、大膽一點,甚至是完全掌控自己也沒關系。

    蔣辭遇聽罷深呼吸一口,將觸手又湊近了些,抵上了楚黎漂亮的臉頰,學著他的語氣,沉下聲,不容置喙地命令道:“親吻我的觸手。”

    商業場上推杯換盞了那么久,蔣辭遇本就不是個性子軟的人,只不過總是在楚黎面前不自覺服軟罷了。

    當他收起慣用的溫和禮貌,就只剩下了來自上位者的威壓,讓人只能臣服。

    楚黎滿意一笑,乖乖抬起手,握住這條觸手,在上面仔細親吻起來。

    先是尖端,再是背面,然后是吸盤。

    他在每一個吸盤上面都落下一吻。

    表情認真得像是在親吻一件無價之寶。

    觸手柔軟溫暖,除了不會主動吻他外,其實與蔣辭遇的唇很像。

    不對,或許用舌頭來形容更為貼切一些。

    楚黎眸底閃爍。

    蔣辭遇很喜歡楚黎夸他的觸手,也希望楚黎親吻他的觸手,畢竟,親吻也是表達喜歡的一種方式。

    可突然,楚黎吻著吻著張開了嘴,輕咬住觸手尖端,像是得到了一塊心儀的糖果,含住輕吮便能得到喜歡的甜味。

    蔣辭遇身體緊繃得更厲害了。

    觸手尖尖兒不受控制地微微卷起,觸碰到了楚黎柔軟的舌頭,瞬間僵住,不敢再動。

    像是在……舌吻。

    白天在辦公室的時候他們才剛經歷過這樣熱烈的親吻,他摸索了好久,算是積累了一點經驗。

    可他這會兒根本沒了白日里的勇氣。

    況且,他心里清楚,這跟白天很不一樣,根本不是接吻這么簡單。

    他在方才的手機文件里面看見過類似的干貨,也知道自己應當怎么去做,可他就是動彈不得。

    楚黎視線稍抬,與他對上,漂亮的狐貍眼內寫滿了蠱惑,又像是在傳達危險來臨前的信號。下一秒,柔軟的舌頭抬起,主動舔了舔布著吸盤、凹凸不平的那一面。

    蔣辭遇大腦一片空白。

    ……

    楚黎抬手擦了擦嘴角,嘴巴里是咸咸的海鹽味道,不待他繼續下一步動作,嘴巴便被大掌攥住,只能保持微張的動作,像是怕他不小心吞咽下去。

    楚黎眼睛微彎,任由他這樣對待自己。

    這才是做壞事。

    第32章 (一更)

    張開嘴的緣故這個角度能夠清楚看見微微翹起的粉舌,口腔內全是觸手留下的痕跡。

    蔣辭遇呼吸不由加重幾分,心虛又委屈。

    這不能怪他楚黎不是不知道觸手受到刺激會有什么反應,他也不是故意的。

    雖然他也知道楚黎并不會怪他但就是覺得自己真的做了壞事挺不好的。

    觸手飛快卷來一包干凈的紙巾蔣辭遇從中抽出一張仔細給楚黎擦干凈唇邊的痕跡,全程他的視線都不敢與那雙狐貍眼對上,只能緊緊盯著被他“欺負”了的嘴巴。

    白天被他親腫還未恢復晚上又……

    蔣辭遇喉結止不住地快速滾動。

    終于,唇邊被他擦得干干凈凈。

    至于嘴巴里面……他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也不敢松開攥著楚黎下巴的手,怕他不小心將這些東西吞咽下去。

    雖然從成分上來看這玩意兒并不臟,和接吻時不可避免交換的口水沒有太大區別但他就是過不去心底的那道坎兒。

    那條沾染著楚黎口水的罪魁禍首則被另一條觸手隨意卷起一張紙巾胡亂擦凈怕弄臟衣服和床鋪大晚上的又要清理更換。

    下一秒更多觸手鉆出,配合著他的另一只手將楚黎整個兒打橫抱了起來。

    楚黎:“?”

    掀開被子,起身下床,徑直沖向浴室,一氣呵成。

    可以見得他的力氣真的很大一點兒也不帶喘,觸手也很穩楚黎壓根感覺不到身體顛簸。

    第一次被蔣辭遇公主抱,體驗感十分不錯。

    來到浴室盥洗臺前,小觸手們分工合作,一條拿起杯子接了杯水,一條打開漱口水,一條拆開一根新的牙刷,一條在牙刷上擠上牙膏……

    不消片刻,分別卷著不同物什的觸手整整齊齊出現在楚黎面前,任他挑選。

    楚黎:“……”

    蔣辭遇也將楚黎穩穩放到了地上,一條觸手卷來浴室內的拖鞋給他穿上,松開了攥著他下巴的手。

    楚黎無奈一笑,接過裝滿水的杯子,乖乖配合著漱口刷牙。

    手掌松開后,白凈漂亮的下巴處不可避免留下了一點微紅的指印,浴室敞亮燈光的照射下十分明顯。

    蔣辭遇心虛地移開視線,祈禱指印能夠盡快消除。

    視線兜兜轉轉,又落到了鏡子內的楚黎身上。

    楚黎正在刷牙,牙膏在他唇上泛起白色泡沫,頭發經過這番折騰蹭得微亂,纏繞在脖頸和耳跡,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撥一撥。

    蔣辭遇卻不敢再動作,近一米九的個子乖慫站在一旁,身上的觸手都還沒有收回去,與主人一樣乖乖待命。

    見楚黎刷完牙,觸手主動從他手里接過杯子和牙刷,又將一條干凈的毛巾遞給他擦拭唇角的水漬。

    體貼入微得像是個全能觸手管家。

    楚黎擦干凈嘴巴,主動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脫掉拖鞋,暫時踩在鞋面上,對觸手管家發號指令道:“抱我回去。”

    蔣辭遇這次沒再動用觸手,僅僅只用兩條手臂便將楚黎輕松抱起。

    一條手臂抄過他的腿彎,一條手臂摟住他的腰。

    楚黎很輕,抱在懷里的時候腦袋因為摟住脖頸的動作正巧靠在他的頸窩處,毛茸茸的。

    他很喜歡這種楚黎將自己整個兒都交付給他的感覺。

    如果可以,他想就這么一直抱下去。

    只可惜,浴室到床的距離就這么短。

    觸手關上浴室的燈和門,蔣辭遇抱著楚黎來到床邊,放下,十分貼心地幫他蓋上被子。

    自己則繞到另一邊,收起觸手,躺上了床。

    想了想,他主動伸出胳膊,將楚黎摟進了自己懷里。

    楚黎眼底擒著笑意,在他懷里找了個合適的位置窩著,冷不丁突然開口:“味道其實還行。”

    這里的“味道”指的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蔣辭遇:“……”

    楚黎明顯感覺到身邊人的體溫又升高了些。

    抱著更舒服了。

    楚黎壞心眼地暗暗思忖著,等日后天再冷些,睡前逗一逗蔣辭遇,就能暖烘烘地睡覺了。

    真不錯。

    突然想到什么,楚黎又明知故問道:“那天晚上我和冰糖發現的那枚蛋是什么?”

    方才因為“獎勵”蔣辭遇耽擱了太久,差點兒將套話的正事給忘了。

    蔣辭遇乖乖回答:“是魅魔蛋。”

    楚黎:“所有魅魔都能生蛋嗎?”

    蔣辭遇含糊地嗯一聲,想到晚上任遙的叮囑,并沒有詳說下去,只是道:“下周我帶你登記測試之后會有專業的人為你講解,在這之前,我和你說太多可能會不太好。”

    也能理解,這種事情都是要走流程的,蔣辭遇已經向他透露太多了。

    楚黎沒有急著再問,也不想讓蔣辭遇為難,換了個話題道:“周六上午去看爺爺,晚上請你吃飯。”

    之前就說好了的,蔣辭遇為他提供了展館,幫了他的忙,他要請蔣辭遇吃飯,餐廳的類型他都想好了,蔣辭遇肯定喜歡。

    蔣辭遇卻問:“下午呢?”

    楚黎并沒有提到周六下午的安排。

    楚黎眨眨眼睛,不答反問:“你有什么想法嗎?”

    蔣辭遇抿抿唇,有些害羞地小聲吐出兩個字:“約會。”

    這個詞想必沒人會覺得陌生,但他對于戀人間的約會其實毫無頭緒,不知道應當做些什么。

    但他既然已經與楚黎確定了戀人關系,肯定是每一道程序都不能落下的。

    他知道就算在一起了、確定了戀人關系,也有可能會分手,就像結了婚也可能會離婚一樣。

    他與楚黎的關系因為協議結婚拉近,占據了得天獨厚的優勢,但他心里清楚,他與楚黎的了解其實并不太深,感情也需要慢慢培養。

    就像是兩人一同播種了一顆種子,需要雙方共同努力照顧,才能使種子順利發芽、生長、開花,一旦這個過程中出了什么問題,種子隨時都有可能會死亡。

    先結婚,后戀愛。

    第一次就是這樣高難度的挑戰。

    如果可以,他倒希望自己能夠更早一些認識楚黎,他們或許能夠按部就班的相識相戀。

    他總覺得就算沒有婚姻這一層關系,他也同樣會被楚黎吸引。

    楚黎……應該也會喜歡他的吧。

    “好,”楚黎輕笑,“你來安排。”

    他很期待,他們的第一次約會。

    ……

    第二天,楚黎的嘴唇終于消腫了,表面看不出任何痕跡,昨晚下巴處的指印也消失了,不用再戴口罩。

    雖然楚黎說不叫他老公了,但還是在車停在工作室樓下的時候眼睛彎彎道:“晚上見,男朋友。”

    男朋友……男朋友這個稱呼也很好。

    他很喜歡。

    蔣辭遇飄飄然地開車來到公司,一眼便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任遙,正在與前臺笑著說些什么。

    與楚黎領證結婚之后,這還是他與任遙第一次見面,平日里大多都只通過手機聯系。

    今天任遙穿著一身男裝,沒有再穿裙子、戴假發。

    前臺是兩個漂亮的女生,任遙偶爾會來公司串門,公司大部分人都對他眼熟,他性格好,大家也都與他聊的不錯,尤其是女生。

    見蔣辭遇走近,那兩個前臺立刻端正姿勢不再聊天。

    任遙也發現了他的到來,轉頭看他一眼,對他說道:“走吧。”

    想來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兒,今天特地來公司蹲他的。

    蔣辭遇沒有說話,乖乖跟在他的身后與他一同坐上電梯。

    任遙與他親哥無異,他親哥忙著自己的事不怎么管他,任遙便自動擔起了這份責任。

    電梯上升,任遙卻遲遲沒有開口,電梯內有監控,身為異種,他們早就習慣了在有監控的地方緘口不言。

    直到電梯門開,兩人一同走入辦公室內,任遙將門鎖上,大步來到沙發前坐下,才對他道:“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蔣辭遇走到他旁邊的沙發坐下,坦白了楚黎發現他觸手的經過,以及后來兩人間的對峙。

    任遙聽罷不由咋舌,“你小子……這方面的運氣真好。我都有些眼紅了。”

    為了敷衍爺爺隨口答應的聯姻結婚對象長得那么好看不說,還與他那么契合,這誰見了不眼紅。

    蔣辭遇也這么覺得。

    他的運氣是真的很好。

    或許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小時候他弄丟了自己的魅魔蛋,長大后遇到了一個像魅魔一般將自己的心輕易勾走的人。

    任遙突然話鋒一轉,眼神曖昧道:“昨晚發給你的那些文件有起什么作用不?”

    蔣辭遇:“……”

    蔣辭遇腦中不受控制地漂浮起一些昨晚發生的畫面,耳朵燒起,緊抿著唇起身,大步來到辦公桌前坐下,聲音淡淡:“沒什么事的話我工作了。”

    任遙撇撇嘴,心道真沒意思。

    突然,他又想到什么,道:“哦,對了,任楓回國了,今早剛爬上來的熱搜,不知道現在在帝都哪里瘋,也不第一時間來見我這個哥哥。”

    蔣辭遇聽罷輕嗯一聲,眼皮都沒抬一下,顯然對于這個消息并不感興趣。

    任遙知道他會是這個反應,但還是沒忍住多嘴道:“照他那被寵壞的少爺脾氣……當心你的小丈夫受你連累,被他‘欺負’。畢竟他可是曾經要和你配對的魅魔,你看不上他,總是‘甩他臉子’,現在突然又和一個不認識的人結婚,他心里難免覺得不快,連帶著你和你的小丈夫一起‘針對’。”

    蔣辭遇總算抬起了眸,眼底透著毫不掩飾的不愉,冷冷道:“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當初,他的那枚魅魔蛋丟失之后,家里人又撫養了一只剛破殼沒多久的魅魔,妄圖取代那枚魅魔蛋在他心里的位置,撫平他因為魅魔蛋丟失的傷疤,但失敗了。

    他這個人很軸,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甚至因為家里人想要任楓取代他的小魅魔,他從小便對任楓十分排斥,雖不至于欺負,但也從不親近,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任楓從小就是個脾氣風風火火的,剛出生那會兒一點不順心就哭個不停,長大之后更是被寵得無法無天,后來進了娛樂圈,那些黑子噴不了他的演技,只能噴他的破性格。

    況且,任楓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任楓,兩人壓根不來電。

    當初任楓想要與他結婚僅僅只是因為不可抗拒的發.情期,畢竟抑制劑用多了對身體多少會不太好,他又是一名演員,很注重身體和容貌,他只是需要一個穩定且條件優秀的伴侶而已。

    蔣辭遇就是最好的人選。

    但蔣辭遇是寧可與不認識的人聯姻結婚,也不愿意負這種安撫不喜歡的人發.情期的責任,從頭至尾都是持拒絕態度。

    更何況,他如今喜歡上了他的結婚對象,他和他喜歡的人在一起,任楓沒理由再無理取鬧。

    任遙聳聳肩,“只是提醒你一下,你被他嘴上幾句倒是無所謂,別讓你的小丈夫受你連累。”

    任遙:“會影響感情的。”

    所謂愛屋及烏、恨屋及烏,任楓雖然不至于刻意針對不認識的楚黎,但若被他遇見蔣辭遇和楚黎在一起,照他那暴脾氣,肯定會連帶著他們兩個人一起甩臉子的。

    蔣辭遇冷哼一聲。

    他才不會讓楚黎在他身邊受到任何委屈。

    對方是誰都不行。

    ……

    終于熬到下午下班,蔣辭遇心情不錯地開車去接男朋友回家。

    可當他將車停在熟悉區域,視線搜捕楚黎身影的時候,發現一個捂得嚴嚴實實的人正站在不遠處楚黎對面,正與他說著些什么。

    那人戴著帽子、墨鏡、口罩,根本看不清臉和表情,但他腕上戴著一塊熟悉的手表,蔣辭遇一眼便認出了他。

    手表是任遙送給任楓的十八歲禮物,限量款的定制。

    可想而知,這人除了是任楓不會再是其他。

    蔣辭遇當即想到任遙今天對他說的那些話,雖然他也覺得任楓不至于無理取鬧到會特地跑來針對不認識的楚黎,但如今他親眼見到的事實就是如此。

    一想到楚黎會被欺負,蔣辭遇就再也坐不住了。

    他眉頭緊蹙,解開安全帶快步沖了過去,將楚黎牢牢護在身后,聲音比秋末的風還要冷,質問道:“你在這里干什么?”

    任楓:“???”

    任楓顯然被突然沖過來的蔣辭遇嚇到,愣怔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雖然沒有搞清楚狀況,但還是第一時間怒懟了回去:“有病啊你蔣辭遇,我找我喜歡的老師要簽名礙著你了?!”

    楚黎則有些懵地眨了眨眼睛,手里還拿著一支對方給自己的準備用來簽名的筆。

    這兩人認識?

    第33章 (二更)

    喜歡的老師……簽名……

    已知楚黎是個很有名氣的漫畫家筆下的漫畫合作了不少ip版權,擁有的粉絲讀者自然不少。

    其中,任楓也是他讀者的一員并不奇怪。

    原來任楓不是在“欺負”楚黎。

    是他誤會了。

    蔣辭遇心底剛燃起的那搓火苗瞬間熄滅得干干凈凈。

    氣氛有一瞬的死寂。

    直到楚黎挽起蔣辭遇的一條胳膊,從他身后鉆出腦袋試探著問:“你們認識嗎?”

    蔣辭遇別扭地輕嗯一聲并沒有想要介紹的意思。

    不僅僅因為他和任楓的那點破事兒不太好介紹還因為任楓是個公眾人物下班這個點人來人往,容易被拍到什么,他只能回去再與楚黎解釋。

    任楓也注意到了蔣辭遇和楚黎關系的非同一般蹙起眉,顯然對于喜歡的老師挽著討厭的人的場面覺得十分礙眼,但他全身上下都捂得嚴嚴實實,并不能夠看清如今的表情。

    他語氣不善地質問蔣辭遇:“你怎么和梨子老師認識?”

    蔣辭遇心底輕笑淡淡回道:“我男朋友。”

    說著主動牽起了楚黎挽著他的這只手。

    任楓:“???”

    任楓感覺自己的大腦CPU炸了下意識脫口而出:“你不是結婚了?”怎么來的男朋友?

    說完腦中便突然蹦出一個不太妙的念頭心也一梗。

    蔣辭遇漫不經心玩著楚黎的手指補充介紹道:“也是我的合法丈夫。”

    任楓:“……”

    任楓整個人都炸了。

    他知道蔣辭遇結婚的事,但那會兒他正在深山老林里拍戲,沒有精力關注也不知道他的結婚對象是誰,本來是想這次回帝都瞧瞧熱鬧,沒想到熱鬧瞧到自己身上了。

    梨子是他很早以前就喜歡上的漫畫家了他畫的所有漫畫他都購買珍藏在了家里,最近他的漫畫聯名奶茶上線他還托朋友搶了周邊。

    他知道梨子的漫畫工作室開在了帝都,這次回來便想過來碰碰運氣。

    他記得前不久有一期《編輯部日常》里面拍到了梨子老師,雖然馬賽克掉了臉,不知道他長什么樣兒,但能看見他是白色頭發。

    見到從工作室內出來一頭白發的楚黎,他也只是抱著試試的心態問他是不是本尊,沒想到運氣這么好。

    沒想到,半路得知這么個噩耗。

    不是,他蔣辭遇憑什么啊?

    不待任楓繼續說些什么,蔣辭遇突然結束話題,道:“去車上說。”

    任楓也注意到了,有不少視線朝他們的方向投來,沒辦法,蔣辭遇和楚黎都生得好看,自己又打扮得這么奇怪,吸睛也是難免。

    為了不被掛上熱搜,連累梨子老師,任楓少見地配合了蔣辭遇,跟在兩人身后,朝那輛保時捷走去。

    蔣辭遇今天是自己開車來接楚黎下班回家的,沒有叫上司機,本來想過二人世界,沒想到半路突然殺出個電燈泡。

    上車前,任楓突然開口:“梨子老師,你能陪我坐后面嗎?”

    楚黎愣了一下,關上剛打開的副駕駛車門,欣然答應。

    雖然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但對方顯然是蔣辭遇熟悉的人,還是自己的小粉絲,讓他一個人坐在后面實在有些冷落,既然對方都已經開了口,他自然沒有理由拒絕。

    蔣辭遇:“……”

    蔣·司機·辭遇心情實在算不上好。

    車子啟動,任楓終于摘下帽子、墨鏡、口罩,大口呼吸起新鮮空氣來。

    青年生著一張妖艷的臉,頭發因為拍戲被剪得很短很短,幾乎貼著頭皮,平添了幾分痞氣。

    楚黎眨了眨眼,認出了他。

    楚黎不追星,但他一個妹妹追,好巧不巧,妹妹正是任楓的小迷妹,總在朋友圈發一些與任楓有關的動態,楚黎總是刷到。

    加上楚黎偶爾會追追劇,對任楓這張臉還是很熟悉的。

    也是,蔣辭遇認識的,大多不會是什么等閑之輩。

    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是自己的讀者粉。

    與楚黎視線對上,任楓十分熱情地做起了自我介紹。

    他一直是個顏控,本來就很喜歡的老師又生得這么好看,更喜歡了。

    蔣辭遇沒忍住開口打斷他,問:“你去哪兒?”

    任楓反問:“你們準備去哪兒?”

    蔣辭遇:“回家。”

    任楓消化兩秒,得出一個有些窒息的結論:“你們同居?”

    蔣辭遇:“不然?”

    任楓:“……”

    身為一個讀者粉,最大的幸福莫過于與自己喜歡的老師生活在一起,每天都能看他畫稿。

    而此時,他討厭的人達成了這一成就。

    任楓想也不想便道:“我和你們一起。”

    蔣辭遇突然踩下剎車,將車停在十字路口的紅燈前,不愉轉頭。

    任遙說得沒錯,這人果然不可能不“針對”他,從見面開始,他的一舉一動都讓自己覺得十分不爽。

    不待蔣辭遇出聲拒絕,任楓便早有預料般將視線落到楚黎身上,對他道:“梨子老師,我能去你家做客嗎?我買了好多你的漫畫,有的沒有簽名,我讓人送過來,正巧你幫我一起簽了。”

    楚黎看看任楓,又看看蔣辭遇,無奈一笑,像是在問蔣辭遇:“好?”

    蔣辭遇沒再說些什么,抿著唇將頭轉了回去,算是默許了。

    若不是看在任楓是楚黎讀者的份兒上,他甚至不會讓任楓坐上自己的車,更別提讓他去家里了。

    就當是哄楚黎開心了。

    紅燈轉綠燈,蔣辭遇一腳踩下油門。

    今天的車速依舊偏快。

    昨天是因為臉紅心跳,今天則是單純因為氣的。

    昨晚兩人已經將冰箱內囤積的食材吃得差不多了,原本蔣辭遇是打算今天接楚黎下班回家的時候再去逛一趟超市添些庫存的,但多了一個電燈泡,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點了三人份的餐送到家。

    正巧讓楚黎休息一天,每天下廚也會很累。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讓這人嘗到楚黎的手藝。

    回家的路上,任楓與楚黎聊了許多漫畫相關話題,蔣辭遇都聽不太懂,插不上話,只能默默開車,心底更郁悶了,暗暗打算回去要將楚黎的所有漫畫都買下來,全部看完。

    任楓是個十分熱情的讀者,楚黎被他拉著嘴巴就沒閑下來過。

    下車回到家,蔣辭遇依舊找不著機會與楚黎說話,賭氣般回到臥室,將自己關在里面,一直到吃飯才出來。

    表面大度,給楚黎和讀者粉絲空出單獨交流的空間,實則揣著小心思暗戳戳等楚黎哄他。

    可楚黎與任楓聊得愉快,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小情緒哄他。

    吃完飯,有人將漫畫送了過來,楚黎一一在上面寫上給任楓的to簽。

    蔣辭遇全程一言不發,實則趁人不注意偷偷發了條消息給蔣枝韻,讓她趕緊把任楓帶走。

    留他在這兒吃頓晚飯已經是極限了。

    不消片刻,任楓便接到了蔣枝韻的邀約電話,依依不舍地帶著這些漫畫離開了。

    離開前,還不忘與楚黎添加了私人微信。

    門被合上,屋內總算恢復了清靜。

    外邊天已經完全黑了,二人世界的時間就這么被壓榨到只剩下了一半。

    楚黎一抬眸,便對上了蔣辭遇那雙不加掩飾的委屈眸子,沒忍住彎了彎眼睛。

    他心里就跟明鏡兒似的,知道冷落了蔣辭遇,但他也不是故意的,對方雖然是自己的讀者,但也是蔣辭遇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任楓告訴他的,自然要好好招待。

    況且,想讓他哄就自己過來撒嬌。

    他保證將人哄得服服帖帖。

    幾秒鐘后,見楚黎沒有什么反應,蔣辭遇主動黏了過來,柔軟的粉色觸手勾住他的腰,將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面。

    “猜猜你們聊天的時候,我一個人在房間做了什么。”聲音悶悶的,委屈得不要太明顯。

    楚黎轉過頭,在他臉頰落下一吻,先給了點甜頭,才問:“做了什么?”

    蔣辭遇心底稍霽,“看了你的漫畫,學到了點東西。”

    楚黎:“什么?”

    蔣辭遇卻道:“要先接吻,才能展示。”

    楚黎笑著抬手,就著這個動作主動吻上了他。

    第二次接吻要比第一次嫻熟許多。

    吻著吻著,原本纏在腰間的觸手順著衣擺溜了進去,一路向上,分裂成了兩條細細的小觸手,攀上觸手尖端正巧可以纏繞的地方。這其實也是觸手的本能之一,喜歡纏繞卷曲。

    楚黎身體一軟,沒想到蔣辭遇會有這樣大膽的動作,眼底是掩藏不住的驚訝,條件反射般攥住身后人摟住自己的胳膊,穩住身形。

    原來重點不在接吻上面。

    其實也不僅僅是在楚黎漫畫中學到的,昨晚任遙發給他的文件里也寫到了,接吻的時候不能單純接吻,還可以配合用觸手服務另一半的其他地方,只不過是漫畫給他這一處的啟發罷了。

    況且,他還惦記著當初不小心觸碰到的柔軟觸感。

    都是男人,光膀子都不算什么,碰一碰上半身應該不算進度太快——至少他是這樣想的。

    唔。真的好軟。

    蔣辭遇沒忍住伸手也碰了碰。

    觸手和人類雙手的觸感還是有一些微妙的不同的。

    ……

    楚黎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抽空換氣的時候問:“你看的是什么漫畫?”

    他不記得自己畫過這種內容。

    蔣辭遇想了想,“好像沒有看見名字,不過是得倒過來看的。”

    楚黎心下一咯噔,“賬號名是什么?”

    蔣辭遇:“澀梨。”

    楚黎:“……”

    這是他拿來放xp的小號,里面放的幾乎都是些不可言說的東西。

    蔣辭遇是怎么搜到的???

    第34章 (一更)

    不得不說蔣辭遇是有些天賦在身上的。

    各個方面來說都是。

    雙性人的緣故,楚黎從不像一些男生那樣光膀子,也從不讓別人輕易觸碰自己的胸.脯于他而言,觸碰這里已經是極為親密的關系。

    所以在柔軟的觸手碰到那里的時候楚黎根本反應不過來。

    在他的潛意識里蔣純純是做不出這樣大膽的行為的。

    不過仔細想想其實也能猜到,估計還是因為性別不同產生的偏差,蔣辭遇能洗完澡后只穿著褲子走出浴室他卻會將上衣好好穿上。

    蔣辭遇估計壓根根本沒想太多。

    不過說實話楚黎還是很喜歡的。

    以前自己用小玩具DIY的時候他就很喜歡安撫到這里,畢竟這里也是大部分人的敏.感點,他也不例外。

    進度能拉到這里他其實已經很滿意了。

    剛剛好不會暴露他的秘密,又不至于太素能嘗到點兒葷。

    不知不覺楚黎已經從方才站立的動作改換成了坐在沙發上面身體終于有了踏實的支撐能夠全身心地享受這個吻和觸碰。

    終于一吻結束蔣辭遇短而快地在他唇上又啄了幾下,鼻尖、臉頰、下巴也不放過,膝蓋壓在兩側喉結控制不住地快速滾動。

    明知應當就此結束,卻有些不舍得收回觸手,貪戀楚黎身上的溫度。

    這還是蔣辭遇第一次見楚黎比自己還要“狼狽”的樣子眼波迷離,雙頰通紅眼尾又被自己的手指摩出了一點指印,渾身都跟卸了力氣似的,軟成了團溫熱的水。

    他在欺負楚黎。

    不是楚黎教他的。

    ——這個念頭使他心跳猛烈加速起來。

    楚黎會夸他嗎?

    肯定會的吧。

    蔣辭遇已經迫不及待收到楚黎的表揚了,他將觸手收回,拇指溫柔揩去楚黎唇邊一點亮閃閃的津.液,沒忍住又在上面親了一口。

    很難不懷疑楚黎唇上是不是沾染了什么讓人上癮的毒藥,如果可以,他能就這樣親一整天。

    但有了那日在辦公室的前車之鑒,為可持續發展,蔣辭遇還是極力克制住了。

    再將楚黎的唇親腫的話,可能短時間內他都沒辦法親他了。

    “克制”是人類的美好品德之一。

    ……對異種也同樣適用

    離開的時候,楚黎快速眨了眨眼,卷長的睫毛像小蝴蝶的翅膀振動,眼中撲閃進一點燈光落入的星屑,靈動勾人。

    “那兒。”被他輕輕捏住的下巴微動,薄唇開合,迎著他的視線不緊不慢吐出輕飄飄的幾個字。

    “也可以親。”

    蔣辭遇不覺吞咽一口,原本還算清醒的大腦陡然變得渾濁起來,快速排列組合分析起這句話的意思來。

    其實根本不需要過度分析,他很清楚.楚黎說的是什么,他在楚黎的漫畫里也看見了具體“教程”,只不過一時間難以消化罷了。

    碰都碰了,親吻好像也算不了什么,可是一想到那樣的畫面,蔣辭遇就覺得渾身燒得厲害。

    但不可否認,他是想的。

    難度也并不大,大部分人天生就會。

    楚黎好整以暇看著他,閑來無事,主動抬起手幫他理了理被弄皺的衣服,等待一份更加優秀的答卷。

    漂亮的手指有條不紊地整理著衣服上的每一處褶皺,像是為丈夫服務的小妻子。

    他很喜歡蔣辭遇穿戴整齊將自己弄得亂糟糟的樣子。

    突然,整理衣服的手被一雙大掌截住,反剪上頭頂,衣服也被卷起。

    秋末,即便是在室內是會覺得有些冷的,蔣辭遇細心地察覺到了他因為冷而打了個寒顫,當即打開客廳的暖氣,楚黎則主動咬住衣服,感受室內溫度不斷上升,將兩人溫柔包裹。

    蔣辭遇心一橫,吻了上去。

    看樣子,要想得到楚黎的表揚,還得努力才行。

    楚黎眼睛瞇起,下巴輕蹭了蹭抵上來的毛茸茸腦袋,鼻尖也全都是好聞的洗發水味兒。

    真不賴。

    雖然笨笨的,動作也很生澀,像個小嬰兒似的,但不可否認,比以前那些玩意兒的體驗感好太多,帶著濃郁的愛意與占有欲,他很喜歡。

    “觸手先生”漸漸取代了“小觸手”。

    相信再過不久,觸手小玩具就能徹底下崗了。

    ……

    結束之后,蔣辭遇紅著耳朵像是犯了錯小孩子,坐在楚黎身旁,盯著衣服上兩點浸深的痕跡持續頭腦風暴,小聲開口,問:“要去洗澡嗎?”

    萬幸是在秋天,連下了好幾場雨的秋天。

    所有人都穿上了至少三件衣服,一層疊著一層,一層掩著一層,什么都看不出來。

    楚黎靠在沙發上面,還在回味今晚的這些吻,暫時并不想動。

    如果他的所有秘密都被蔣辭遇發現。他肯定會直接讓蔣辭遇抱他去浴室洗澡,但現在還不行,暫時還得“自力更生”。

    于是楚黎懶散開口:“再休息會兒。”

    “好。”蔣辭遇自然是順著他的,也沒離開,繼續坐在沙發上陪他。

    楚黎突然又想到什么,朝他伸出手,道:“手機給我。”

    蔣辭遇不假思索,乖乖將手機交了出去。

    楚黎打開屏幕,抬眸,問:“密碼是什么?”

    手機并沒有被開鎖。

    蔣辭遇下意識道了一串日期,說完他便有些后悔,為什么沒有將手機解鎖再給楚黎,又或者為什么沒在與楚黎確認關系之后第一時間改掉這個密碼。

    密碼是魅魔蛋丟失的日期。

    是六歲時的他設置的,一直用了這么多年,換了許多手機都沒有改掉。

    對于六歲的他來說,這無疑是最重要的日子,所以將它設置成了密碼,想一直記著。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直沒有換掉則純粹是因為方便,沒辦法,更換一個常用密碼實在是項“浩大”的工程,對于以前的他來說也沒有什么必要。

    現在不一樣,現在他與楚黎在一起了,他們之間應當只有未來,沒有過去。

    蔣辭遇現在就是非常后悔。

    他只能默默在心底祈求楚黎沒有放在心上。

    然而,事與愿違。

    楚黎還是開了口,問:“這串數字有什么特殊含義嗎?”

    第35章 (二更)

    這串密碼代表的時間是在春天楚黎記得蔣辭遇的生日不在春天,是在冬天,這肯定不是蔣辭遇的生日。

    那會是什么日期?

    蔣辭遇覺得自己不該對楚黎有所隱瞞但解釋又確實不會為他們之間的關系提供任何正面幫助,甚至還可能會產生一點負面影響。

    人都是自私的。

    希望另一半完完全全屬于自己。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楚黎曾經擁有過這樣一段羈絆他倒寧愿楚黎不說與他聽畢竟不說也不會對他們的生活造成任何影響說了他反而會有些吃醋。

    有時候,善意的謊言也是有必要的。

    最后,蔣辭遇還是扯了個謊:“是小時候弄丟一個重要玩具的時間密碼也是那個時候設置的,這么多年一直延用的這個,懶得修改。”

    “后來找到了嗎?”楚黎沒想太多。

    他不覺得蔣辭遇會騙他,也不會聯想到什么前任身上。

    況且小時候設置的密碼確實會延用到長大以后這并不奇怪反而是個很普遍的情況他現在玩的一些游戲密碼就是小時候玩頁游的時候用的。

    蔣辭遇抿了抿唇“沒有。”

    楚黎又問:“是什么玩具?”

    “太久遠不太記得了。”蔣辭遇繼續裝傻,小觸手因為心虛再次偷偷擰起麻花。

    楚黎想也不想便道:“沒事,以后我送你一個新的。”

    蔣辭遇心一軟控制不住地貼到楚黎身邊,“好。”

    楚黎則低下頭,在蔣辭遇的手機上搗鼓起來。

    他問蔣辭遇要手機是為了找到自己正確的微博賬號關注,省得蔣辭遇再次搞錯在其他人面前引發什么烏龍就不好了。

    至于那個用來放xp的小號……楚黎想了想還是沒有取消關注,多看多學也是好事。

    “好了。”楚黎將手機還給蔣辭遇,作為交換,他也將自己的手機密碼告訴給了他。

    也是串日期。

    蔣辭遇知道,這是楚黎的生日,在春末夏初的時候,比他小五歲。

    ……

    當晚,楚黎洗完澡換上干凈的睡衣,躺上床窩在蔣辭遇懷里之后,柔軟的觸手又沿著衣擺鉆了進來。

    只不過這次并不敢太放肆,僅僅只在楚黎腰跡游走,纏繞勾起。

    畢竟時間不早,還要睡覺的,點上了火可沒那么容易熄。

    楚黎還不太困,捧著手機正在逛購物軟件,蔣辭遇則將他摟在懷里看他玩手機,手指隨意玩著他微長的頭發。

    看著看著,蔣辭遇眼睛突然瞇起,眼底寫滿不可置信,整個人都怔住了。

    最開始楚黎還在看正常的秋季毛衣,漸漸的,正常毛衣變成了“不正常的毛衣”。

    不僅露背,還會露出大片胸口,位置正巧與他今晚干壞事的地方重合,尾椎處還有一顆毛茸茸圓滾滾的小尾巴,這樣的大小他的手掌能夠輕易握住。

    蔣辭遇體溫不覺又升高起來。

    偏偏,楚黎突然稍稍轉頭,彎起狐貍眼,聲音撩撥地問他:“想看我穿嗎?”

    蔣辭遇不覺吞咽一口,可恥地回道:“想。”

    楚黎輕笑一聲,轉回頭,下單、付款,一氣呵成。

    發貨、運輸估計還需要幾天的時間,蔣辭遇卻已經迫不及待了。

    今晚覺也沒睡好,做了些夢。

    夢里,楚黎長出了可愛的尾巴,聲音蠱惑地引誘他的觸手去摸。

    ……

    時間很快來到周末。

    周六早上,兩人在家解決早餐之后便徑直去了醫院。

    蔣辭遇早就提前備好了看望爺爺的禮物,將車停入醫院停車場,兩人一同拎著禮物坐上住院部的電梯。

    蔣辭遇早就對楚黎提起過爺爺的現況,不太樂觀,還能呼吸多久全看天意,蔣爺爺今年已經年近九十,不論怎樣,都不是什么壞的結果。

    兩人到達病房門口的時候,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女生站在外邊候著。

    是那天任楓來家里做客的時候,幫他將那些漫畫送過來讓楚黎簽名的人,應當是小助理之類的身份。

    答案很明顯了——任楓十有八.九正在病房里面。

    也正常,他回到帝都肯定是要抽空來看望蔣老爺子的。

    蔣辭遇微不可察地蹙起眉,顯然并不是很想遇見他,更何況是在楚黎在場的情況下。

    但沒辦法,都已經來到門口了,總不能轉頭離開。

    蔣辭遇抬起手,帶著小情緒將門敲響。

    很快便有人將門給打了開來。

    是任楓。

    見到蔣辭遇的時候他面無表情,見到蔣辭遇身邊的楚黎之后他眼睛亮起,就要脫口而出一句“梨子老師”。

    蔣辭遇第一時間牽起楚黎垂在身側的那只手,緊緊握住,開口:“讓讓,我們進去。”

    任楓看他一眼,側了側身,讓兩人走了進來。

    “爺爺。”蔣辭遇與坐在輪椅上的老者對上視線。

    老者面容慈祥,一看就是好相與的,全然沒了年輕時候的銳利,只是相比較上次見面又消瘦了一些。

    “爺爺。”楚黎也乖乖跟著喚了一聲。

    蔣爺爺樂呵呵地招呼兩人坐下,目光在楚黎身上以及兩人緊握著的手中逡巡,將兩人的小動作看在眼里,心底的滿意全都外露了出來。

    喜歡一個人是扮演不來的。

    他能看得出來小孫兒對人家是真有感情的,不是為了敷衍他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

    蔣爺爺很喜歡楚黎,拉著他說了不少話,其中話題便包括幾年前去世的楚爺爺。

    楚爺爺比蔣爺爺稍大一歲,兩人身份家室不同,但考入了同一所大學,年輕的時候曾有過一段淵源,尤其在追蔣奶奶這件事情上面,楚爺爺幫了蔣爺爺很大的忙。

    年輕時的蔣爺爺很是叛逆,大學期間就只有兩個人能管得住他,一是那會兒還沒與他在一起的蔣奶奶,二是于他而言哥哥般存在的楚爺爺。

    少年人的愛情、友情總是刻骨銘心。

    后來,楚爺爺大學畢業暫離帝都回了南方打拼,有了一番成就才轉回北方,時間跨度太大,兩人便漸漸斷了聯系,直到五年前楚爺爺病逝。

    前段時間楚家公司出了不小的問題,蔣爺爺又有心為蔣辭遇安排相親,楚家聽聞這個消息便找上門來,借著楚爺爺當年的交情提出聯姻。

    其實楚家人向蔣家直截了當地尋求幫助,蔣家礙于老爺子的面子肯定不會坐視不管,但老爺子畢竟年紀大了,身體也越來越差,已經將家業全都交給了晚輩打理,這些人愿意幫楚家一次,還清人情,卻不會一直幫下去。楚家的情況卻需要蔣家的長期庇佑,因此,只有聯姻這一條路。

    楚家年紀與蔣辭遇適配的就只有兩人,其中一個是楚黎,另一個則是楚黎的堂哥,但堂哥正在國外深造,還有一個交往多年的女朋友,名額便就只剩下了楚黎。

    楚黎雖然只是被領養的孩子,卻是楚爺爺最寶貝的孫子。

    蔣爺爺本意只是希望蔣辭遇能夠答應先與楚黎認識認識,當作相親,畢竟先前安排的相親他一場也沒有去,全都放了鴿子,這次能夠答應見面都實屬難得,沒想到蔣辭遇竟然直接答應了結婚。

    蔣爺爺最開始也覺得小孫兒是在敷衍自己,包括他發過來的那些照片視頻,也都有些像是刻意拍給他看的。

    但今天親眼見過之后,蔣爺爺總算放下了心。

    見楚黎與蔣爺爺聊得開心,蔣辭遇閑來無事,用觸手卷來果盤上的一個蘋果,對他道:“早上你吃得太少,再吃個蘋果墊墊。”

    楚黎輕輕皺眉,“一個太多了,吃不完。”

    蔣辭遇:“吃不完給我吃。”

    楚黎:“行。”

    年近九十的老頭子靠在輪椅上面,笑瞇瞇地看著兩個晚輩甜甜蜜蜜,心又飄回了許多年前,自己也還是這般年紀的時候,身邊有愛人,有摯友,都還沒有從他身邊離去。

    ……

    任楓與門外的小助理說了些什么才關好門折回來。

    未曾想折回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蔣辭遇伸出觸手的這一幕,整個人都石化了,險些就要脫口而出“你怎么在梨子老師面前露出觸手”,便突然反應過來什么,生生將話咽了下去。

    在他的潛意識里,蔣辭遇與楚黎結婚才不過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太短,蔣辭遇的異種秘密肯定還沒有告訴楚黎,畢竟普通人的觀察期都要近一個月的時間。

    可現在看來,事實好像并非如此。

    面對蔣辭遇用觸手削蘋果的行為,楚黎一臉見怪不怪,面色如常地繼續與蔣爺爺嘮著嗑,甚至在一條小觸手用叉子叉著蘋果塊遞過來的時候抬手握住小觸手,咬下了這小塊蘋果。

    顯然,他已經知道了異種的存在。

    也對,梨子老師筆下的漫畫大多天馬行空,角色種族也都充滿幻想色彩,對于異種的接受度肯定很高。

    任楓沒來由地覺得心底有些不快。

    沒辦法,看見一個討厭的人得到寶貝大多數人都不會覺得開心,這是正常的。

    更何況這人得到的還是自己也很喜歡的寶貝。

    雖然他對梨子老師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單純喜歡與欣賞,但他就是無法接受蔣辭遇與那么好的梨子老師在一起這件事情。

    媽的,他蔣辭遇憑什么啊。

    跟塊木頭似的,脾氣又犟,無趣得不行,觸手還是娘們唧唧的粉色,嘖。

    真是哪哪都配不上梨子老師。

    見粉色小觸手又喂楚黎吃下一小塊蘋果,任楓覺得礙眼,深呼吸一口,再次起身離開了病房。

    ……

    楚黎從病房出來的時候,任楓正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前,嘴巴里叼著根煙。

    這一層都是vip病房,電梯需要刷卡才能抵達,保密性很好,任楓并沒有太在意形象。

    不過這里不允許抽煙,他只是叼著過過癮,并沒有點火。

    他沒太大煙癮,只在壓力大的時候才會忍不住抽一根。

    馬上就要到這個月的發.情期了,正值休假期間,這次的發.情期他不打算再注射抑制劑,打算自己硬撐過去,他哥任遙給了他不少據說是很好用的小道具。沒辦法,抑制劑注射太多對身體多少會有些影響,尤其他還是一名演員。

    就挺煩的。

    聽見動靜,見楚黎一個人從病房出來,任楓眼睛亮了亮,不待他直起身,便見楚黎大步朝著他的方向走了過來。

    “梨子老師。”任楓當即將煙丟入垃圾桶內。

    楚黎朝他笑笑,壓低聲音,“有件事情想請教請教你。”

    任楓來了興致,“嗯?你說。”

    楚黎不知道任楓與蔣辭遇的那點淵源,只知道他們是一起長大的朋友。

    他最熟悉的蔣辭遇的朋友家人里面,就只有任楓可以直接請教了。

    “我想送…阿遇一個禮物,”楚黎頓了頓,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喚蔣辭遇的小名,“但是不知道送他什么好。”

    任楓:“……”

    又是和蔣辭遇有關,還是要送禮物給他,任楓瞬間蔫兒了下去。

    雖然很不情愿,但楚黎的忙他還是要幫的。

    雖然他陰暗地不希望蔣辭遇獲得幸福,但他希望梨子老師過得幸福,如果這注定是一個悖論,那他只能將私人恩怨先擱置一下了。

    任楓問:“你是想送哪方面的禮物呢?”

    楚黎想了想,道:“玩具方面的?他說他小的時候丟了一個很重要的玩具,但是不記得是什么了,我想再送他一份,填補上小時候的遺憾。”

    楚黎想的是“玩具”可能會是玩偶、模型之類,小孩子能玩,成年人也能玩。

    任楓愣了一秒,當即明白過來這里的“玩具”指的究竟是什么——他六歲那年丟失的那枚魅魔蛋。但是顯然楚黎并不知情,蔣辭遇那廝騙了他,什么玩具,什么不記得了,簡直滿口胡言。

    任楓不答反問:“他是這么和你說的?”

    楚黎點點頭。

    任楓像是好不容易抓住了討厭的人的小辮子,當即將謊言戳穿道:“他丟的哪是什么玩具,是魅魔蛋。”

    在他看來,這種事情根本沒必要撒謊,被楚黎知道了也不會有什么,一枚蛋而已,又不是什么前任。

    而他騙了楚黎,楚黎還傻傻想要彌補他童年丟失重要玩具的遺憾,這不是糟蹋人家的感情嗎?

    楚黎:“?”

    ……

    與任楓分開,楚黎快步走入公共廁所隔間,強忍著不斷加速的心跳,撥了一通電話給母親。

    vip病房都有自帶衛浴,公共廁所幾乎沒人,靜謐得好似全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沒有人能找得到他。

    那邊電話接得很快。

    不待那邊出聲詢問,楚黎便直截了當地開口:“媽,你們是在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撿到我的?”

    第36章

    電話那頭的楚母少見地沉默了隔間內再次陷入安靜。

    楚黎突然提出這樣的問題,實在是太反常了。

    難道是……他遇到了生身父母那邊的人?

    不怪他們自私,他們很愛楚黎很愛他們唯一的孩子,撿到他的那一刻便覺特別合眼緣又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自然不希望他被“搶走”況且是他們當初不要楚黎的。

    楚黎還是小嬰兒的時候特別黏人,被抱著就不會哭,總是乖乖吃奶嘴還總是被他們逗笑,可愛得不行,沒有人見了不喜歡。

    原本她是打算與丈夫做試管嬰兒的,畢竟她與丈夫感情要好難免想與他擁有一個更完整的家一同撫養他們的寶寶可撿到楚黎之后他們便打消了這個念頭擁有楚黎便足夠了。

    晨霧彌漫東方欲曉。

    他們在黎明時分撿到楚黎,這一刻起,這個家也迎來了黎明。

    二十多年過去她沒想到楚黎還會與那邊產生交集。

    雖然知道現在的楚黎不會再離開他們,但忽然遇到這種情況還是難免有些不知所措。

    楚母嘴唇翕動,小比熊犬跳到她的懷里撒嬌也沒有反應想趕緊說些什么回應、打破冷場,但又一時間想不起來說什么才好。

    楚黎當即明白過來自家母親沉默的原因趕忙開口:“媽,您別想太多……”

    不待他再說下去,楚母便直接道出了一串日期,不假思索,流暢絲滑,就好像早就倒背如流了似的。

    楚黎一怔,本就加速的心跳突破新高。

    日期正巧與蔣辭遇的手機密碼一致。

    真的會有這樣的巧合嗎?

    他并不這樣覺得。

    楚黎深呼吸一口:“您能再和我描述一遍當初撿到我的情形嗎?”

    其實父母從未主動對他提起過自己是被撿來的這件事情,對他灌輸的也一直是自己是他們親生孩子的理念。

    但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撇開魅魔傳承不說,楚家一些多舌的親戚早就在楚黎面前或故意或不經意說漏嘴了,楚父楚母為此還與那個親戚撕破了臉皮。

    這么些年來父母一直很少對他提起這件事情,甚至對外宣稱是在外出旅游的時候碰巧撿到他的,楚黎明白他們的小心思——為了混淆視聽,不讓他真正有血緣關系的家人認出他,將他搶走。

    人大多都是自私的,楚黎也能理解他們對自己的某些占有欲,這都是正常的,他也從未問起過什么,怕父母多想。

    而且他知道,只要他問,父母就不會對他有所隱瞞。

    比如現在,楚母沉默之后緩緩開口:“我們是在你太爺爺家附近撿到你的。”

    楚黎攥著手機的指尖不覺泛白。

    太爺爺家就是如今爺爺留給他的那間鄉下小平層。

    在那附近,有蔣氏的度假山莊。

    已經不需要再去驗證什么了,答案已經很明確了。

    他是蔣辭遇的小魅魔。

    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蔣辭遇在小時候弄丟了他。

    但肯定不是故意的,也不是因為太不上心,估計就是場意外,不然他也不會將那天定做密碼延用這么多年了。

    楚黎突然有些小后悔,沒在任楓那里套太多話便迫不及待打電話來找母親驗證了。

    不過,最終答案已經知曉,其中步驟也不著急了,總會知道的。

    就在這時,一通新的電話突然打入手機,楚黎如夢初醒般看了一眼來電人,心跳得更快了。

    果然,是蔣辭遇。

    楚母還在敘述當年撿到楚黎時的情形,說到楚黎見到他們的時候笑得有多可愛。

    楚黎深呼吸一口,開口打斷:“媽,可以了,我知道啦。”

    楚母當即噤聲,小心翼翼地試探:“是遇到以前的家人了嗎?”

    楚黎下意識否定道:“不是,就是突然好奇。”

    他還不太清楚異種之間的關系,不知道為什么曾經的自己會是蔣辭遇的小魅魔,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個什么情況……故而還不能對楚母透露太多。

    楚母自然是不信的,但楚黎不愿意說,她也無可奈何。

    楚黎趕忙又道:“媽,蔣先生給我打電話了,我先接一下他的電話。”

    “哎,好。”楚母知道他今天和蔣辭遇去醫院見蔣爺爺了,怕耽誤了正事,不敢再纏著他,但還是沒忍住問:“周末回家吃飯嗎?”

    楚黎:“今天估計不行了,明天得看情況,回去的話提前告訴您。”

    “好。”

    眼見著蔣辭遇的電話就快要結束,楚黎趕在最后一秒按下了轉接。

    那邊愣了一下,想來是覺得這通電話不會被接通了,見手機那頭傳來一點聲響,趕忙著急地問:“你去哪兒了?”

    楚黎不見了,任楓也不見了,蔣辭遇難免擔心小男朋友是不是被任楓那廝給拐跑了,心中自然擔心。

    楚黎老實回答:“在公共衛生間。”

    蔣辭遇正站在病房門口,走廊朝兩邊延伸開來,他抬眸快速掃視一圈找到衛生間的圖標,當即按照標識指引朝楚黎所處的方向走來,一邊對手機那頭的他道:“爺爺要休息了。我來門口等你。”

    蔣爺爺身體經不住太久的折騰,沒一會兒便露出了疲色,蔣辭遇不敢再多叨擾。

    楚黎原本靠在廁所隔間的門板上面,聽罷直起身,推開門走了出來,才剛來到外面的洗手池,便見蔣辭遇拿著手機覆在耳邊,視線落到了他的身上。

    楚黎當即將手機揣進口袋里面,裝模作樣地洗了洗手。

    蔣辭遇則十分貼心地抽出一旁的擦手紙,走近,幫楚黎擦去了手上的水漬。

    天涼,若是不盡快擦干,手上的溫度便會持續流逝。

    擦干凈后,蔣辭遇又裝模作樣地將他的手握在手間暖了暖。

    楚黎皮膚真的太白了,手也像羊脂玉似的,光滑細膩,像是件漂亮的工藝品。

    楚黎揣著心事,腦子亂糟糟的,被蔣辭遇牽著折回病房與蔣爺爺打了聲招呼,又坐上下樓的電梯,來到車上。

    肯定是要與蔣辭遇坦白的,可又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說起才好。

    他還沒來得及告訴蔣辭遇自己的魅魔身份,突然就對他說自己其實就是他當年丟失的那枚魅魔蛋內破殼而出的小魅魔,速度快到像是坐了火箭,將天都給捅穿了。

    更何況他沒忘記最開始的顧慮,因為這件事情坦白一切的話,他與蔣辭遇之間有條不紊的進度將被徹底打破,戀愛關系也會受到影響。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層關系加深了他與蔣辭遇之間的羈絆。

    楚黎突然有種他與蔣辭遇這輩子非對方不可的感覺。

    他甚至已經在想,魅魔身份暴露之后,如果蔣辭遇真的真的真的很想擁有一個他們的孩子,他也不是不能咬咬牙考慮生一個了。

    感情真是一種致命的毒藥,將人迷得暈頭轉向。

    不過也很正常,戀愛本就是互相磨合的過程,多多少少肯定會為對方做出一些心態上的改變,只要不是什么原則性的問題都無傷大雅。

    就在楚黎游移不定的時候,系好安全帶的蔣辭遇突然開口:“可以開始約會了嗎。”

    楚黎眨了下眼,稍稍側眸便對上了那雙含著熱烈期待的眸子,微亂的心稍稍沉下來了一些,輕嗯一聲。

    先約會吧。

    剩下的等約會結束之后再說。

    畢竟這可是他與蔣辭遇的第一次約會,他不希望被任何事情影響。

    “去哪兒約會?”楚黎隨口問。

    “待會兒就知道了。”蔣辭遇沒有直接透露答案,神神秘秘的。

    ……

    楚黎靠著窗,視線落在虛無處發呆,直到周邊的景色漸漸變得熟悉起來他才匆匆回神。

    他大概知道蔣辭遇要帶他去哪里約會了。

    十幾分鐘之后,車子穩穩停在蔣氏度假山莊門口。

    蔣辭遇為他打開車門下車,隨意將鑰匙丟給接應的侍者,牽起了他的手。

    這是楚黎第一次來這兒,以前都只是經過的時候遠遠看上一眼,并沒有走近。

    又或者說,這可能不是他第一次來這兒,早在二十多年前,他還是一枚蛋的時候,蔣辭遇便將他帶來過這里。

    他也是在這里與蔣辭遇走失,被父母撿到的。

    命運的轉折點。

    蔣辭遇還真是會挑地方。

    蔣辭遇輕車熟路地牽著楚黎走入度假山莊,一邊對他介紹起這里。

    天愈來愈冷,又到了對于人類來說正是適合泡溫泉的好時候,他便想到帶楚黎來這里泡溫泉約會。

    當然,對于觸手類異種來說,一年四個季節都很適合泡溫泉。

    度假山莊內的造景別有洞天,尤其是內部異種的活動區域。

    蔣辭遇隨意用觸手勾了一朵樹上盛開的花兒遞給楚黎,解釋道:“這里面都是沒有監控的。”

    楚黎接過花,湊近鼻間嗅了嗅。

    若是放在平時他高低得打趣蔣辭遇一句“沒有監控,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但現在他滿腦子都是當年的事情,大抵就是因為沒有監控,蔣辭遇才會沒有找到自己。

    只可惜,那會兒自己還是枚蛋,對這里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就算有點什么印象,過去了二十多年,這里肯定也早就變化很大了。

    蔣辭遇徑直將楚黎帶到自己的專屬房間。

    房間內蒸騰著溫泉熱氣,有侍者緊隨而來,手里端著食物飲料。

    泡溫泉是得穿泳衣的,蔣辭遇早就命人提前備好了,他大概知道楚黎的衣服尺寸,尤其是腰圍,他的觸手就是天然卷尺。

    接過蔣辭遇遞來的衣服,楚黎不免一愣。

    蔣辭遇就只準備了一條泳褲。

    蔣辭遇的準備是沒有問題的,男生泡溫泉或是游泳幾乎一條泳褲就足夠了,并不像女生那樣需要遮住胸口。

    可楚黎是個雙性人,就算是去海邊,他都會一直穿著寬松的短袖T恤,不存在只穿一條泳褲到處跑的情況。

    雖然他的胸脯并沒有像女孩子那樣發育,但還是有些過不去心底那道坎兒。

    若只有蔣辭遇在場也就罷了,他怕會有侍者進出,多少覺得不太自在。

    不待楚黎做出反應,房間的門忽被敲響。

    蔣辭遇大步走近,將門打開,發現是任遙和任楓。

    兩人都穿著泳衣,裹著寬松的浴袍,不同的是,任遙穿著泳裙,任楓穿著兩件式的泳衣泳褲。

    并不是所有雙性魅魔都會選擇兩種性別,任遙是男裝女裝都可以,任楓則從不穿女裝。

    任楓快到發.情期了,這里無疑是個度過發.情期的好地方,上午離開醫院他便約著哥哥任遙直接來了這里,沒想到蔣辭遇也帶著楚黎來了。

    這還是任遙第一次親眼見到楚黎,比照片視頻里的還要漂亮。

    不待他多看幾眼,蔣辭遇便攔在了他們中間,開口:“有什么事嗎?”

    若是放在平時,蔣辭遇并不會阻攔楚黎與他們接觸,但現在是他與楚黎兩個人的約會時間,自然不希望被別人打擾。

    任遙笑瞇瞇的:“沒什么事,就是好奇,來看看你的小丈夫。”

    楚黎眨眨眼睛,沒想到化著御姐妝容、穿著蕾絲邊泳裙的任遙吐出的竟然是道男聲。

    仔細去瞧,浴袍下的骨架確實要比普通女性稍大一些。

    這人估計也是個雙性魅魔。

    蔣辭遇當即趕客:“下次再看,不要打擾我們約會。”

    任楓朝他翻了個白眼,嘖一聲。

    任遙則牽起任楓的手,“好好好,不打擾你們。”

    兩人終于離開,蔣辭遇將門關上,正準備對楚黎解釋些什么,便聽楚黎突然開口:“這里有泳裙嗎?”

    蔣辭遇一怔,顯然不知道楚黎問這個做什么。

    楚黎狐貍眼彎起,笑得一臉妖冶,緩緩吐出五個字:“想看我穿嗎?”

    第37章 (一更)

    蔣辭遇呼吸一窒又一次可恥地回復:“想。”

    蔣辭遇又道:“應該有,我去問問。”

    其實他也不知道有沒有,但他怕他回答沒有楚黎就不穿了。

    蔣辭遇只單純猜測楚黎突然提出穿泳裙是因為任遙,畢竟方才任遙穿著泳裙吐著男音確實容易提供某些方面的“靈感”。

    事實也正是如此只不過還要加上一點其他小原因罷了。

    楚黎并不排斥穿女裝曾經大學的文藝匯演上他便被同學推著反串過穿裙子的公主角色,那段時間校園表白墻上經常出現他的女裝劇照,問是哪個年級哪個學院的小姐姐。

    但他并不熱愛女裝幾乎不會主動去穿,也沒穿過幾次。

    當然,這次例外。

    一方面能夠緩解只穿一件泳褲的小不自在,他寧愿穿著泳裙被人看見也不想光著上半身被人看見。

    另一方面嘛……還能增添一點小情趣。

    蔣純純肯定會喜歡。

    不消片刻便有人送來了一件泳裙。

    泳裙是連體式的淺色小碎花瞧著很乖自帶胸墊,完全露背,背部是交叉的綁帶設計。

    是任遙買來從未穿過的沒想到在這兒發揮了用處。

    任遙很喜歡買女裝,其中便包括泳裝,加上山莊泡溫泉需要穿上泳裝有時候他干脆直接將泳裝寄來這里試穿,有時候被什么事情耽擱了便忘了。

    這件泳裙就是他一直忘記試穿的。

    正巧任遙的身高體型與楚黎較為接近。

    拿到泳裙的時候,任遙深深看他一眼,紅唇輕啟,高深莫測地吐出一句話:“沒想到,你比你哥會玩得多。”

    蔣辭遇:“……”

    蔣辭遇百口莫辯,倉皇而逃。

    若不是真的很想看楚黎穿泳裙他是不會問任遙借的,這里畢竟是鄉下,遠離市區,讓人快馬加鞭送一件新的泳裙過來肯定是趕不及的。

    走入房間,蔣辭遇飛快將門鎖上。

    他只想獨自欣賞。

    楚黎正盤腿坐在小茶幾前看手機,盯著他出去一趟突然燒紅的耳朵,沒忍住笑,仰著頭打趣道:“被人‘欺負’了?”

    蔣辭遇抿下唇,沒有回答,徑直走到他的面前,將手里柔軟光滑的面料塞入他的懷里。

    “更衣室在那兒。”

    像是在迫不及待的催促。

    楚黎笑著起身,帶著泳裙去了房間內自帶的更衣室。

    楚黎沒有鎖上更衣室的門,僅僅只是將之合上,外頭的人只要按下門把手便能輕易進入。

    蔣辭遇注意到了這點,心就跟被羽毛撓了一下似的,輕手輕腳來到更衣室門前。

    畢竟是蔣純純,做不出突然推門闖入這種壞事,便只像個門神似的立在門口守著。

    楚黎推開門的時候見著的便是一個毛茸茸的后腦勺。

    聽見動靜,守在門口的人當即轉身,一雙驚喜又害羞的眸子取代了后腦勺。

    泳裙上身自帶胸墊,顯得那里微微鼓起,誘人去摸,上面的漂亮鎖骨更是完全呈現出來,讓人忍不住想在在上面落下點什么痕跡。

    泳裙很短,幾乎只在大腿根下面一點兒,雖然知道里面有連體式的打底褲,卻還是叫人想入非非,筆直勻稱的腿就這么明晃晃撞入他的眼中,上一次見到還是不經意走入次臥時一閃而過的偶然。

    這件泳裙,將他所有想看的地方都展現了出來。

    楚黎本就生得漂亮,頭發稍長,一直沒剪,如今穿上這樣一件衣裳更是純得雌雄莫辨。

    蔣辭遇忍不住吞咽一口,喉結隨之滾動。

    楚黎注意到了這點,揚起唇,走近,卻沒有在他身前停留,只是用胳膊不經意在他身上輕撞了一下,徑直朝水霧彌漫之處走去,只留下一句:“你也快去換衣服吧。”

    蔣辭遇匆匆轉眸,只見大片雪白的背脊闖入眼中,后腰處系著一個小巧的蝴蝶結,蝴蝶結的飄帶隨著走路的動作一顫一顫,將他的心也勾得一顫一顫。

    終于,圓潤的腳趾探入溫熱的溫泉水當中,待適應水溫之后整只腳都踩了進去。

    旋即,似有所感般,眼中人突然轉身,將滯在原地愣怔偷看的他當場抓獲。

    蔣辭遇匆匆躲開視線,腳底生風般拿起泳褲沖入更衣室內,關上了門。

    他克制著大口喘氣的頻率,心跳如鼓,耳朵也更紅了。

    目光落上更衣室內屬于另一個人的一疊衣服,蔣辭遇鬼使神差地將手伸了過去,觸到上面殘存的體溫之后才猛地反應過來,觸電般收回了手。

    他這是做什么……他是變態嗎……

    蔣辭遇一邊換衣服,一邊在心底譴責自己。

    終于,他換好泳褲走出更衣室,眼神快速捕捉已經將大半身子沉入溫泉水中的楚黎。

    對方的視線也落在自己身上,明晃晃地打量著。

    是在……打量他的身材嗎?

    蔣辭遇緊張地吞咽一口,雖然他一直有在健身,身材應當是保持得不錯的,但還是不知道楚黎會不會滿意。

    喜歡就是會讓人控制不住地變得“自卑”,不管是多優秀的人。

    楚黎自然是滿意的,身為一個學美術的,能入他眼的身體可不算多,他很滿意蔣辭遇的觸手,同樣,也很滿意他身為人類的身體。

    只見他突然從水中抬起手,指著不遠處的茶幾,對蔣辭遇道:“那里有皮筋,拿一根過來,幫我扎頭發。”

    蔣辭遇這才發現,他頸后的白色頭發已經被溫泉水打濕一點了。

    蔣辭遇當即從茶幾上的小盒子內拿出一根皮筋,大步朝溫泉池的方向走來。

    楚黎沒有挪動身體,只是靜靜等待他的靠近。

    終于,水波漾起弧圈,一條一條,朝他的方向擴散。

    再眨眼時,紅著耳朵的男人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

    不待他開口,楚黎突然抬手,觸上近在咫尺的漂亮腹肌。

    蔣辭遇身體瞬間緊繃。

    指尖沿著肌肉紋理游動,從水上到水下,像是在驗收屬于自己的貨品。

    突然,手指被一只大掌截住,攥在掌間,男人耳朵更紅了,聲音也染上了一點結巴:“先、先幫你把頭發扎起來。”

    楚黎挑眉,收回手,轉了個身,“好。”

    泡了會兒溫泉之后,楚黎白皙的皮膚也染上了薄粉,像一塊香軟誘人的精致點心。

    蔣辭遇努力逼迫自己心無旁騖地幫他扎起腦后的頭發。

    他的動作有些笨拙,扎了好久才勉強扎了個還算中規中矩的小揪揪。

    可隨著頭發被扎起,纖細的后脖頸便徹底展現在了他的面前。

    蔣辭遇再也忍不住,開口:“我想親你。”

    說罷不待楚黎回應,便直接吻上了他的脖頸。

    楚黎笑著任他親吻。

    有進步。

    這次沒再一臉純情地征得他的同意才動手了。

    舌頭抵上后脖頸凸起的那塊骨頭,配合著吮吸用牙齒在細軟的皮膚上面落下獨屬于自己烙印。

    想也知道,今天過后,不得不得穿一段時間的高領毛衣才能遮擋住上面的痕跡了。

    萬幸,現在是秋天,要是夏天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為了配合這個吻,大掌只能繞到身前將人摟住,將人往自己懷里帶,貼合唇齒。

    摟著摟著,便錯了位置。

    泳裙自帶的墊子……真的很軟。

    溫泉水里沒有支撐點,吻著吻著,兩人不知不覺便來到了用來造景的光滑石堆旁。

    動作間,楚黎手掌尋找支撐點的過程中,不經意觸到了石堆上的一個凹槽。

    他愣了愣,下意識在凹槽內摸了摸,是半圓形的,很大。

    楚黎鬼使神差地突然開口:“這個是什么?”

    第38章 (二更)

    蔣辭遇目光落上楚黎話語所指的地方親吻的動作一滯。

    是當年家里人特地造出來的光滑半圓形凹槽,作為那枚丟失的魅魔蛋的孵化小窩,溫暖濕潤的環境能夠加速魅魔蛋的孵化。

    蔣辭遇只感覺嗓子啞啞的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解釋才好。

    楚黎是見過魅魔蛋的,知道魅魔蛋的尺寸大小楚黎又那么聰明就算不能立刻猜得出來日后琢磨琢磨估計也能反應過來。

    他不想騙楚黎先前那串密碼只是個小插曲,還能當作是善意的謊言,不會有太大的影響而若現在他再繼續撒謊,就是對這段感情的敷衍逃避了。

    于是,蔣辭遇悶悶的聲音在頸后響起:“是…給小時候家里撫養孵化的魅魔蛋準備的地方。”

    楚黎“哦?”一聲,聽出了他話里的避重就輕并不打算放過他故意問:“是你的魅魔蛋?”

    蔣辭遇下意識反駁:“不是。”

    反駁過后又有些心虛地用鼻尖在楚黎后背輕蹭了蹭溫泉水中柔軟的觸手也纏上了纖細的腳踝像是做了虧心事將要暴露前的撒嬌,又小聲補充解釋道:“魅魔有發.情期,觸手類異種是最適合幫助他們度過發.情期的種族異種數量不多,異種之間大多團結、互相幫助,久而久之大多數魅魔會將蛋交于觸手類異種的家庭寄養,與觸手類異種一起長大奠定感情基礎。”

    說罷,蔣辭遇趕忙撇清關系:“但那枚蛋還沒有破殼便丟失了。”

    楚黎眨眨眼,問:“怎么丟的?沒有找到嗎?”

    蔣辭遇:“本來放在這里孵化,突然一個晚上過去就不見了,不知道怎么回事,這里沒有監控,沒有找到。”

    楚黎:“找了多久?”

    蔣辭遇:“……”

    蔣辭遇:“挺久的,畢竟是魅魔蛋,要是被普通人撿到,可能會有很大的麻煩。”

    楚黎心道還真是被普通人給撿到了,只不過撿到的并不是蛋,而是已經孵化出來的小嬰兒,魅魔身份也一直沒有暴露。

    楚黎:“它的父母呢?”

    蔣辭遇搖頭:“不知道。”

    他沒有撒謊,他也不知道那枚蛋是由哪些魅魔的靈力凝結成的,大部分魅魔都是沒有明確的父母的。

    楚黎只以為自己確實是個小孤兒實錘了。

    楚黎突然想到什么,又問:“丟的時候你是不是特別難過?”

    蔣辭遇睜眼說瞎話:“當時年紀太小,不記得了。”

    楚黎語調上揚:“哦?手機密碼不還一直是那個日期嗎?”

    蔣辭遇:“……!”楚黎果然都猜到了。

    蔣辭遇:“昨晚已經改掉了。”

    改成了他與楚黎第一次見面、領證的日期,還是當著楚黎的面改的。

    楚黎輕聲哼哼,不置可否。

    蔣辭遇又親了親他的脖頸,想要盡快結束這個話題。

    不待他想出一個可以轉移的話題,便聽楚黎又問:“那枚蛋是什么顏色的?”

    蔣辭遇很想回答不記得了,但又覺得很假,莫名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只能老實答道:“……白色。”

    楚黎又哦一聲。

    原來他是一枚白色的蛋。

    楚黎:“有照片嗎?”

    蔣辭遇:“……沒有。”

    自然是有的,但從這一刻起,已經沒有了。

    楚黎有些遺憾,但又很快振作起來,繼續問他:“那個時候你是怎么和蛋相處的?每天都呆在一起嗎?有沒有幻想它破殼以后會是什么樣子?”

    蔣辭遇深呼吸一口,終于忍不住,觸手纏繞著懷里的人,配合雙手將他轉了身面對自己。

    楚黎睫毛沾染著一點水珠,抬眼便對上了一雙略帶委屈的眸子,眸子里,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倒影。

    “不要再說它了好不好。”

    眸子主人的聲音也很委屈。

    楚黎幡然醒悟過來,自己這樣問實在是有些奇怪,就好像他有些什么奇怪冷門且背德的xp似的,比如……綠帽癖。

    天地可鑒,他只是因為那枚蛋是自己才好奇詢問的。

    但凡那枚蛋不是自己,他高低得醋上幾句。

    他可不是什么占有欲低的人。

    倘若自己的丈夫曾經擁有過另一個小魅魔,即便他還在蛋中的時候便丟失了,他也是會覺得心里不爽的。

    而現在,見蔣辭遇這樣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楚黎還是沒忍心再繼續“欺負”下去,借著力起身,飛快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算是補償。

    “好,先不說它了,”楚黎話音一轉,彎下眼睛,“我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你肯定會很驚喜。”

    “什么禮物?”蔣辭遇低下頭,回了個吻,迫不及待想要聽到他的答復,故而也只就是蜻蜓點水,一觸即離。

    楚黎卻賣起了關子,垂下眸,撩起一捧溫熱的泉水,從他的肩上灑落,神神秘秘道:“先陪我回家一趟。”

    他還沒有帶蔣辭遇見過家長呢,既然確定了關系,見家長這一環節是必不可少的。

    況且他還得回去安撫安撫父母,他們肯定會因為自己的那通電話多想的。

    正巧一并處理了。

    他已經想好怎么讓蔣辭遇自己“發掘”他的身份了,比他干巴巴的解釋要有趣得多,這點時間他還是等得起的。

    “好,什么時候回去?”蔣辭遇問。

    “明天?或者下周某個工作日下班之后,都可以。”楚黎答。

    “明天。”蔣辭遇毫不掩飾心底的迫不及待。

    “好。”楚黎輕笑。

    ……

    溫泉不能泡太久,身體水分容易流失,兩人在水中黏黏糊糊了會兒之后便裹著浴袍上了屋內,坐在小茶幾前煮茶吃點心聊天。

    楚黎有些忍不住詢問那枚魅魔蛋的事情,蔣辭遇無法,只能將話題引到學生時期,他對楚黎的一切都充滿好奇。

    楚黎剝開一枚烤好的花生,緩緩說道:“我不是爸媽的親生孩子,是他們撿到的,他們沒有生育能力,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我的出生日期也是他們為我定下的。”

    蔣辭遇對這件事情略有耳聞,早在與楚黎結婚之前便知曉了,但卻并沒有放在心上。

    楚黎將剝好的花生塞了一粒到自己嘴巴里面,另一粒則塞到了蔣辭遇的嘴巴里面,蔣辭遇乖乖張嘴,含住。

    楚黎繼續道:“我沒有上過幼兒園,小學之前他們一直帶著我旅行學習,直到一年級才回到帝都,正式步入集體校園。那會兒小學對入學年齡卡得嚴,爸媽又想讓我去比較好的小學,大伯母那邊幫忙找了關系打點,又改了我的出生日期,從撿到那天的基礎上改大了一歲多,才順利入學。”

    楚黎正在若有似無地向他透露一點信息。

    蔣辭遇聽得認真,重點卻抓錯了,問:“你的小學是哪個?”

    楚黎眨眨眼睛,答了個附小的名字。

    蔣辭遇有些驚喜,“我也是這個小學。你一年級的時候,我六年級。”

    嚯,他們還當過校友呢,雖然就只有短短一年。

    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過什么交集,比如在校園里擦肩而過什么的。

    后來初中、高中他們其實也能算是校友,只不過他初一、高一的時候蔣辭遇都已經畢業了,沒有重疊的時期。

    楚黎不免有些發呆。

    倘若蔣辭遇沒有弄丟他,他們是不是就會一起上下學了?

    但他也很幸運,遇到了現如今的父母,從小浸泡在濃濃的愛意里面,自由生長。

    世間事總是難以兩全。

    人不能太貪心,異種也是。

    至少現在看來,現如今的結果也很不賴。

    煮茶聊天期間有侍者送東西過來,蔣辭遇每次都人高馬大地擋在門前,將東西接過,又飛快將門關上,生怕被別人看見自家穿著泳裙的小丈夫似的。

    這個樣子的楚黎只能他一個人看。

    楚黎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喝了口茶,笑而不語。

    傍晚,夕陽西沉,溫泉約會宣告圓滿結束。

    簡單沖凉換好衣服之后,兩人坐上了前往市區的車。

    私心作祟,蔣辭遇留下了楚黎今天穿的這件泳裙,洗干烘干之后帶了回去。

    他們如今同居的房子里面便有一塊泳池,還從未使用過,日后肯定是有機會使用的……咳。

    今晚的行程是楚黎早就訂好的餐廳,答謝蔣辭遇在展館的事情上面為他與工作室提供幫助。

    是一家高檔海鮮餐廳。

    就是有些可惜不在海邊。

    但周六上午要去看望爺爺,下午又與蔣辭遇在山莊約會,所剩無幾的時間來回最近的海邊也會很累。

    楚黎想著,等后面兩人都得空了,再抽一周或半個月的時間去海邊約會,這次先在內陸的海鮮餐廳湊合湊合。

    即便如此,蔣辭遇也很開心。

    海產是觸手類異種刻在基因里的嗜好,楚黎對他很上心。

    而且,這家海鮮餐廳他也常來,甚至可以說是熟悉,餐廳價格也不便宜。

    蔣辭遇覆上楚黎耳畔,小聲對他說道:“這家餐廳的老板也是觸手類異種。”

    開喜歡口味的餐廳想必是很多人的夢想,異種也不例外。

    因著蔣辭遇的這層關系,侍者帶領他們去了為異種特供的包廂,里面沒有任何監控,窗戶也是特質的單向玻璃,安全系數極高。

    很快便有海鮮送了過來,遠比兩人點的要多得多。

    侍者笑瞇瞇的解釋道:“這是老板特地電話過來吩咐送的,祝蔣先生新婚快樂。”

    楚黎有些驚喜地眨眨眼睛。

    蔣辭遇則笑罵道:“算他識相。”

    侍者一臉見怪不怪。

    侍者走后,楚黎好奇地問起他與餐廳老板的關系。

    蔣辭遇答:“我的觸手是粉色的,小時候一起長大的異種朋友總是喜歡拿這說事,覺得粉色和女孩子掛鉤,還給我取外號,外號就是他取的。”

    不過也沒太大惡意就是了,單純為了好玩兒,每次聽見有人喚他那個外號,他都會用觸手纏繞攻擊,并取外號回擊過去,算是一群損友。

    楚黎:“什么外號?”

    蔣辭遇:“……”

    蔣辭遇有些不想回答,但見楚黎一臉期待,還是囁嚅著道:“小蔣公主。”

    楚黎:“噗。”

    楚黎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不許笑。”蔣辭遇伸手去掐他的臉,沒用太大的力。

    楚黎笑了好久才平復下來。

    怎么這么可愛呢……

    說到外號,蔣辭遇突然想到什么,問:“你給我的微信備注是什么?”

    他記得應當是“蔣先生”,但不知道有沒有更改,如果沒有,他還蠻期待楚黎給他改一個更加親昵的稱呼的。

    雖然“蔣先生”也很好聽,但并不獨一無二。

    楚黎眨眨眼睛,沒有回答,而是主動將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

    蔣辭遇熟練地輸入一串密碼解鎖手機,待看清“蔣純純”三個字后,再次陷入沉默。

    很好,確實夠獨一無二。

    但又與“小蔣公主”有異曲同工之妙。

    一時間蔣辭遇竟不知該是何心情。

    終于,蔣辭遇沉默著將手機息屏歸還,垂下視線,盯著一桌子海鮮,聲音悶悶道:“餓了,吃飯,我給你剝。”

    楚黎將他的小反應看在眼里,單手托著下巴,緩緩說道:“我就喜歡蔣純純。”

    這三個字從楚黎口中蹦出,莫名悅耳動聽。

    蔣辭遇的心情又明媚了起來。

    幾秒鐘后,楚黎眼睜睜看著許多條小觸手嫻熟地剝起桌上海鮮,速度飛快,像是精密的機器一般,不消片刻餐盤里便分類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海鮮肉。

    幾條觸手將餐盤端到他的面前,還貼心地卷來了蘸用的調料。

    楚黎終于知道為什么這桌海鮮沒有像他以前吃的海鮮那樣提前處理得那么徹底了,也沒有侍者專門為他們剝殼剔肉,原來是為了留給某人表現的機會。

    鬼使神差地,楚黎想到了一個詞——“專業對口。”

    ……

    這頓晚餐楚黎吃得肚子撐起。

    他吃的速度都快趕不上小觸手們剝的速度了。

    說是請蔣辭遇吃飯,沒想到成了蔣辭遇為他服務,原本他還打算給蔣辭遇剝海鮮的,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情況。

    但見蔣辭遇剝得開心,見他吃得開心他也開心,楚黎便又覺得挺好的。

    吃完飯,時間還早,楚黎提議在附近的商場逛逛,不僅能打發時間,還能消食。

    蔣辭遇自然是沒有異議的,牽著楚黎的手,與他一層一層往上逛去。

    商場很大,秋末的緣故,內部裝點上了橙紅色的楓葉主題,好不漂亮,到處都是可以打卡拍照的小景點。

    今天是周六,商場內人不少,尤其是手牽著手的情侶、夫妻數不勝數,他們也混入了其中一員。

    走著走著,蔣辭遇突然停下腳步,不走了。

    楚黎有些疑惑,循著他的視線好奇望去,發現是一排琳瑯滿目的娃娃機,不少人正端著裝著游戲幣的小盒子正在抓娃娃。

    而他視線落上的那個娃娃機內——全是粉色的小章魚娃娃。

    第39章 (一更)

    當初他與tentacle聊天時常用的表情包便是粉色小章魚。

    楚黎當即會意故意輕捏了捏他的手心,笑著開口:“想要嗎?”

    語氣像是在逗小朋友。

    蔣辭遇抿抿唇,與他對上視線原本他是覺得楚黎說不定會喜歡,想給楚黎抓一個的但聽楚黎這樣問他便順勢點了點頭道:“想要。”

    楚黎當即牽著他的手往自動販幣機前走去拿起一個裝游戲幣的小籃子,掃碼買了100個游戲幣。

    抓娃娃的機器2個游戲幣一次,100個游戲幣能抓50次粉色小章魚的形狀看起來也并不難抓,不出意外的話,50次怎么也能拿下。

    ——沒什么抓娃娃經驗的楚黎如是想著。

    畢竟,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么。

    ……

    一段時間之后。

    盯著籃子內的最后兩個幣依舊雙手空空的兩人陷入長久沉默。

    周圍嘈雜一片他們的世界卻靜謐無聲。

    蔣辭遇小聲與他咬起耳朵:“這個抓夾太沒用了……好想將觸手伸進去勾一個出來。”

    話雖這樣說但也只是“無能狂怒”罷了且不說這樣屬于違規偷竊行為,更何況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使用不了觸手。

    楚黎沒忍住笑。

    雖然實行不了,但他還是腦補了蔣辭遇偷偷將小觸手伸進去勾娃娃的畫面結果被這畫面給萌到了,真可愛。

    “最后一次機會了,”楚黎拿起籃子內的最后兩枚游戲幣置于兩人中間,“誰來?”

    蔣辭遇吞咽一口。

    楚黎也沒了信心。

    人果然不能在不擅長的事情上面太過自信否則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蔣辭遇已經在心底暗暗打算用金錢力量驅使抓娃娃店的工作人員用鑰匙打開柜門,直接給他們拿一個粉色小章魚出來了。

    就在這時,一個在周邊流連了許久的小男孩突然湊近,小聲開口,打破安靜,道:“哥哥,我幫你們抓。”

    兩人視線瞬間落到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約莫六七歲大小,背著一個小書包,看起來乖乖巧巧的。

    其實剛才抓娃娃的時候兩人就注意到這個小男孩的注視了,但也沒想太多,畢竟他們兩個人守著這個娃娃機抓了這么久一個都沒抓到確實挺吸睛的——狼狽且丟臉的那種。

    左右就只剩下最后一次機會了,他們也都不覺得還能再抓到,誰抓都一樣,果斷將這2枚游戲幣給了小男孩,十分自覺地給他讓出位置。

    只見小男孩十分嫻熟地將幣投入娃娃機內,快速搖晃抓夾,十分專業地一頓操作,對準距離出口最近的那只粉色小章魚娃娃,按下按鈕。

    兩人視線緊緊隨著抓夾落下,來到粉色小章魚身上,又隨著被抓夾抓起的粉色小章魚上升,心也隨之提了起來。

    他們剛才也抓起過好幾次這只粉色小章魚,但每次到達頂端的時候都會震落下來,落到更遠一些的地方。

    這次也是一樣,隨著抓夾到達頂端的那一下震動,小章魚搖搖晃晃,就要掉落下來,卻隨著抓夾朝出口稍稍偏移了一點距離,在出口的玻璃擋板上面輕盈地撞了幾下,竟真的落了下來。

    “抓到了。”小男孩,哦不,小孩哥的聲音并沒有太多驚喜,像是只是單純敘述一件事實。

    楚黎和蔣辭遇眼睛都要放光了。

    楚黎位于娃娃機出口那一邊,離得近,當即蹲下身,拿出了這只讓他們抓得牙癢癢的小章魚娃娃。

    真的很可愛,觸感也很軟,與蔣辭遇觸手的那種軟不同,是毛茸茸的那種軟,捏起來都很舒服。

    楚黎一邊對小孩哥道謝,一邊將小章魚娃娃揣進蔣辭遇的懷里。

    商場內到處都是店鋪,抓娃娃店的旁邊正巧有一家賣小糖葫蘆的小店,楚黎當即大步走過去買了一盒小糖葫蘆回來作為謝禮。

    小孩哥沒有與他客氣,收下了這盒小糖葫蘆,卻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當即打開背上背著的小書包,露出里面堆得鼓鼓囊囊的抓到的娃娃,大大方方對兩人說道:“我抓了很多,送你們幾個。”

    原來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

    最后,兩人并沒有收下小孩哥的娃娃,只帶著粉色小章魚離開了。

    有這只粉色小章魚就夠了。

    看得出來蔣辭遇很喜歡小章魚,還準備帶去公司,放在辦公室里面。

    楚黎問他:“為什么不放在家里?”

    蔣辭遇答:“家里有你。”

    楚黎笑著哦一聲。

    原來是想用來睹物思人。

    楚黎飛快踮起腳,在他臉頰親上一口,“以后閑著沒事我就去公司陪你。”

    反正他的工作比較自由,就算是在家遠程辦公也沒什么大問題,真的需要他當面處理什么問題的時候再過去就好了,也要不了太多時間。

    更何況蔣辭遇的辦公室條件比他工作室內的辦公室條件好太多。

    “好。”蔣辭遇順勢親了回去。

    柔軟的粉色小章魚娃娃被兩人夾在中間,圓圓的腦袋微微變形,粉色小觸手隨之翹起。

    “·ω·”表情也變成了“·w·”。

    ……

    回到家,楚黎簡單洗漱過后來到主臥,發現蔣辭遇正坐在床上,用觸手卷起粉色小章魚,正在與人視頻,語氣熟稔,像是在炫耀什么。

    楚黎走近,站在手機攝像頭框不到但又能夠看見手機畫面的地方,發現與蔣辭遇視頻的是一個約莫三十左右的男人,戴著眼鏡,一副老學究的模樣,面上沒什么表情,卻與蔣辭遇有幾分相似。

    楚黎知道蔣辭遇有一個親哥哥,猜測這人應當就是了。

    蔣辭遇目光落到換上睡衣的楚黎身上,收回卷住粉色小章魚的觸手,對手機那頭的人道:“小黎來了,掛了。”

    顯然,并不打算讓手機那頭的人見一見他正穿著睡衣的小丈夫。

    見是肯定要見的,但不是現在。

    對方當即冷冷吐出四個字:“注意節制。”

    蔣辭遇:“……”

    蔣辭遇直接掛斷電話。

    對上楚黎打趣的視線,蔣辭遇將手機丟到一旁,觸手卷著他的腰將他摟入懷中,親吻著他的耳朵打起了小報告。

    方才與他視頻的確實是他親哥,蔣晏生。

    起因是今天任遙因為蔣辭遇問他借泳裙的事兒跑去嘲諷了蔣晏生一頓,蔣晏生這會兒閑下來便撥了一通電話給他這個弟弟,將被任遙輸出的不滿傳遞給弟弟,讓他注意節制。

    蔣辭遇也順勢將他嘲諷了一頓,又打開視頻通話,向他炫耀起今晚與楚黎一起得到的粉色小章魚娃娃,蔣晏生的臉才會這么臭。

    此外,蔣辭遇還向楚黎解釋了任遙與蔣晏生的關系,又舉一反三道:“就算是一起長大的魅魔也不一定會在一起。”

    暗示楚黎不要介懷那枚丟失的魅魔蛋,就算魅魔蛋沒有丟失,順利孵化出了一只魅魔,與他一同長大,也不能代表什么,說不定就像他哥與任遙那樣看不對眼,磨合失敗了。

    楚黎哪兒聽不出他的小心思,在他懷里輕聲哼哼,已經有些期待他得知自己就是他的小魅魔時強行挽尊的樣子了。

    肯定會很有趣。

    想到這里,楚黎拿起自己的手機,給母親發了條消息,說明天會與蔣辭遇一起回家吃飯。

    楚母這個點竟也沒睡,幾乎是瞬間回了他的消息說好,還問他蔣辭遇有沒有什么喜歡吃的菜。

    楚黎將蔣辭遇的一些喜好忌口發了過去。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有點兒多,他還沒來得及與父母說明他與蔣辭遇關系的進展,不過沒關系,明天回去就都知道了。

    這一夜,楚黎抱著小章魚娃娃,蔣辭遇抱著楚黎,睡得格外香甜。

    ……

    周日是個大晴天。

    落了這么些天的雨,總算是放晴了。

    兩人賴床賴到九點才匆匆起身洗漱,簡單收拾過后,墊了墊稍遲的早餐,坐上了前往楚黎家的車。

    車上,楚黎笑著開口:“不知道冰糖還記不記得你,它在外面的時候還好,在家的時候可護家了,一有陌生人靠近就會汪汪亂叫。”

    蔣辭遇也笑,隨口問:“咬人嗎?”

    “不好說,”楚黎答,“沒事,我會保護好你的,讓它知道小爸不能欺負。”

    “好。”

    蔣辭遇莫名很喜歡“小爸”這個稱呼。

    好在,預料之中的被狗汪汪叫著咬的場面并沒有發生,蔣辭遇特地準備了上門拜訪的禮物,除了給楚父楚母的,也有冰糖的一份。

    卷毛小狗原本還一臉戒備的模樣打量蔣辭遇,下一秒,看見他手里的凍干便搖晃著尾巴湊近與他貼貼了。

    笨蛋貪嘴小狗就是這樣,遇到好吃的就沒有任何原則了。

    楚父楚母先前在領證那天見過蔣辭遇,這回,他們敏銳地察覺到了與上次的很大不同。

    不僅僅是對他們,更是對楚黎。

    上次就只有對待陌生人的禮貌疏離,這次……倒真像是個合格的“兒婿”了。

    這兩人間的關系也變得親昵許多,完全不像是商業聯姻關系。

    楚父楚母原本還在因為楚黎昨天上午突然撥過來的那通電話提心吊膽,現在又開始因為這兩人間突然轉變的氛圍游移不定,心懸得愈來愈高。

    注意到兩人的欲言又止,楚黎坐到蔣辭遇的身邊,與他貼著,主動解釋道:“我們正在婚后交往。”

    楚父楚母腦子宕機了幾秒。

    “婚后交往”這個詞對于兩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來說屬實有些超標……

    楚黎將他們的驚愕看在眼里,彎彎眼睛,又道:“簡單來說就是我們婚后看對眼了,正在戀愛交往,所以今天帶他來見見你們。”

    這樣一說便通俗易懂多了。

    兩人手忙腳亂地對視一眼,看看楚黎,又看看蔣辭遇,心底的驚喜自然不言而喻。

    他們本就因為兒子的聯姻對他覺得虧欠,在他們眼里,楚黎從來不是什么用來交易的物品,他們撫養楚黎也不是為了什么利益,只是單純將他當作自己的孩子。

    若是兩人能看對眼便再好不過了,他們心里的負罪感也會減輕一些。

    喜悅過后,楚母眉間不由又染上幾分擔憂,手指不自在地攥了攥身上的圍裙,小聲問楚黎:“那…那件事你對小蔣說了嗎?”

    雖然這么問,但她清楚自家兒子的性格,既然決定與對方交往,肯定是不打算隱瞞的,否則也不會這么多年一段戀愛都沒有談過了。

    楚黎知道母親指的是雙性身體的事情,搖了搖頭,道:“準備今天帶他見完你們就告訴他。”

    懷里抱著小狗聽得云里霧里的蔣辭遇:“?”

    告訴他什么?

    第40章 (二更)

    迎上蔣辭遇疑惑的眸子楚黎淺淺一笑,重復道:“晚上就告訴你。”

    蔣辭遇心被撓得癢癢的,知道這大概就是昨天楚黎口中將要送給他的“禮物”只是沒想到不是一件實物,而是一件…事情。雖然很想盡快得到答案卻也知道著急不得楚黎說了晚上就是晚上肯定有他的意義。

    楚黎會告訴他什么?

    蔣辭遇沒有一點頭緒。

    他們之間的了解仍然太少。

    蔣辭遇手掌不覺摸了摸懷里小比熊犬的毛毛。

    他不是很喜歡有毛的動物也很少會像這樣主動去抱。

    但沒辦法,楚黎的那聲“小爸”威力實在太大。

    況且,冰糖是條卷毛小狗并不怎么掉毛。

    不愧是他準兒子。

    午飯是楚母親自掌勺,楚父在一旁幫她打下手,趁著這個空檔,楚黎帶著蔣辭遇去了自己在家的房間參觀。

    楚黎的房間很大朝陽帶有一個小陽臺僅僅這一個房間便能看得出父母對他的溺愛。

    臨近正午的陽光透過紗窗輕輕柔柔灑落進來被窗臺懸著的風鈴搖碎楚黎一腳踏入陽光里面,渾身都被描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好似正在發光一般。

    落了這么些天的雨沒人能抵擋得住這樣的陽光。

    楚黎大步來到小陽臺的纏藤搖椅前,轉過身招呼他道:“來這里坐。”

    蔣辭遇當即抱著小狗大步走了過去。

    搖椅很大,坐下兩人一狗也不特別擁擠。

    即便是坐上了搖椅蔣辭遇的視線依舊在楚黎房間內逡巡,好像這樣就能更了解他一些似的。

    楚黎的書柜被裝得滿滿當當其中大多都是與繪畫有關的書籍,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小擺件裝飾。

    楚黎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故意打趣道:“對我的‘閨房’很感興趣?”

    蔣辭遇斂了斂視線,與他對上,點點頭,坦誠道:“很感興趣。”

    楚黎大方說:“隨便看。”

    蔣辭遇將小狗揣進他的懷里,明目張膽在臥室里面轉悠起來。

    不消片刻,他便在書柜里找到了一本相冊。

    抱著相冊,蔣辭遇再次來到楚黎身旁坐下,當著他的面將相冊打開。

    楚黎笑著將臉湊近,主動介紹道:“這里裝著我小學之后的所有照片。”

    第一頁便是戴著黃色小帽子、背著小書包,軟萌可愛的小楚黎,臉上帶著未褪去的嬰兒肥,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捏。

    漸漸的,小楚黎開始長個,臉上的嬰兒肥也盡數褪去,模樣漸漸長開,長成了漂亮的小少年。

    高中之后相片里的楚黎總是穿著一身藍白校服,校服上常常沾染顏料痕跡,單薄的背上背著大大的畫板,純粹而又稚嫩,是能夠刻在記憶深處的那抹月光。

    若是那時的自己遇見十八歲的楚黎,肯定也會有怦然心動的感覺吧。

    蔣辭遇不覺看得入了神。

    直到相冊突然翻到空白頁,他才匆匆回神,悵然若失地開口:“沒有了。”

    楚黎嗯一聲,“都是當時爸媽洗出來放進去的,大學之后自己拍的一些照片就懶得打印了。”

    蔣辭遇:“等回去買個相冊,放我們的照片。”

    “好,”楚黎眼睛彎彎,“那拍照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蔣辭遇點點頭,接下了這個艱巨的任務。

    他還沒忘記最開始拍照給爺爺交任務的那段時間里,他拍出的那些糟糕照片。

    蔣辭遇將相冊放回書柜,目光突然落上一本同學錄,好奇打開,敏銳地察覺到其中夾著一個什么東西。

    他輕而易舉便翻到了夾著東西的那一頁,整個人都怔住了。

    是一封信。

    或者說,是一封情書。

    上面寫著的收信人的名字是楚黎,而在信封中央,貼著一張被撕開的愛心形狀的貼紙。

    字寫得并不算好看,但能看得出來用心且工整。

    蔣辭遇抿下唇,沒有私自打開,而是拿著同學錄和信封大步來到楚黎面前,聲音悶悶地開口,明知故問道:“這個是什么?”

    楚黎眨眨眼睛,待看清他手里的東西之后直接接過,丟入了垃圾桶內,解釋道:“高中畢業的時候收到的,沒答應,后面也沒聯系了,沒扔是因為不在意,隨手夾在了同學錄里,現在可以扔了。”

    蔣辭遇輕哼一聲,像一條等待被哄的大狗。

    即便是與他相識之前的不屬于他的楚黎,他也不希望被別人覬覦。

    楚黎見狀主動在他唇上親了一口,哄道:“下次高中同學聚會的時候帶你一起。”

    蔣辭遇這才稍稍好受一些,主動吻了回去,額外在他唇上輕咬了一口。

    恰在這時,房間的門被敲響。

    蔣辭遇身體一僵,快速直起身子,眼底驚慌,像是偷偷干壞事被抓包的孩子。

    好在敲門的人并沒有直接闖入,敲了幾下便隔著門開了口。

    是楚父:“飯好了,吃飯了。”

    楚黎偷樂,揚聲道:“馬上來。”

    ……

    飯桌上,一半是楚黎喜歡的菜,一半是楚黎對楚母說的蔣辭遇喜歡的菜。

    四四方方的餐桌,一人占據一邊,楚父還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酒。

    做父母的難免幻想孩子將未來的另一半帶到家中見他們的場景,如今這般,倒也不賴。

    蔣辭遇的各項條件無疑都是頂尖尖兒的,找不到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飯吃到一半,楚母終于忍不住開口:“小黎,昨天那通電話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找到以前的親人了嗎?”

    她原想著等吃完飯再跟楚父一起與楚黎單獨聊聊,但如今知曉了楚黎與蔣辭遇的戀愛關系,便沒再把蔣辭遇當外人了。

    更何況這也不是什么不能說的秘密。

    楚黎嘴巴里正嚼了一口飯菜,一邊腮幫子鼓起可愛一團兒,像只小倉鼠似的,聽罷加快咀嚼速度,吞咽下去,這才開口:“不是。”

    他已經想清楚了。

    父母已經這個年紀了,不可能再嘗試讓他們接受異種的存在,平添壓力和煩惱,他只想繼續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陪在他們身邊。

    再者,按照從蔣辭遇那里套到的話可以知曉,他本就是在蔣家寄養,是只孤兒小魅魔,便不存在以前的親人突然出現,闖入他現在的生活。

    既然如此,當作什么也沒發生過就好。

    “本來以為遇見了一個有些像的,這不是找您核實了一下嗎,然后發現是場烏龍,認錯了。”為了讓他們信服,楚黎只能真假參半著回答,一昧否定只會顯得太假,引起他們的懷疑。

    楚母啊一聲,“去醫院做了DNA檢測嗎?是個什么樣的人?”

    楚黎愣了一下,沒想到母親想得這么周全,下意識咬了下筷子,道:“沒,感覺不可能是的,沒必要做。”

    楚父:“還是做一個安心一些。”

    楚黎無奈笑笑,又往嘴巴里面扒拉了一口飯菜,聲音含糊且敷衍道:“沒必要,麻煩。”

    像是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蔣辭遇抿了口酒,安靜聽著,大概明白過來他們在說什么。

    與楚黎的生身家庭有關。

    昨天的電話……昨天楚黎一直與他待在一起,什么時候給楚母打的電話?

    按理來說也沒時間處理他口中與那個人的核實。

    像是在撒謊。

    不過蔣辭遇自然不會拆穿楚黎的謊言,即便知道楚黎是在撒謊,他也只會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不知怎的,他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但又捋不出來,酒喝得腦子有點兒暈,遂放下酒杯,偷喝了一口楚黎杯子里的橙汁。

    等回去直接問楚黎好了。

    ……

    吃完午飯兩人又陪楚父楚母說了會兒話便回去了。

    離開前,楚黎又從臥室收拾了一點東西帶上,楚父楚母也給他們塞了不少好吃的。

    蔣辭遇喝了酒的緣故,是楚黎開的車。

    楚黎車技一般,開得也很慢,但還算穩當。

    這次輪到蔣辭遇坐在副駕,待車開遠了些,他冷不丁開口:“今天飯桌上說的那些話是什么情況?”

    楚黎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不知道他有沒有猜到什么。

    楚黎并沒有裝傻,卻也沒有回答,只是道:“晚點告訴你,先讓我好好開車。”

    蔣辭遇嗯一聲,沒再打擾他,只是微側著眸,靜靜看著他開車的樣子。

    很專注,很吸引人。

    就是車技確實不太好。

    ……

    回到家,楚黎打了個哈欠,眼底泛起水霧,鉆進他懷里,撒嬌道:“先午睡會兒。”

    并沒有主動提起欠著他的解釋和“禮物”。

    蔣辭遇喝了酒,也有些犯困,便與他一起去了主臥午睡。

    未曾想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晚上。

    蔣辭遇醒來的時候已經感覺不到酒意了,床上也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楚黎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在房間里面,浴室的燈也沒開。

    蔣辭遇當即起身下床,去找楚黎。

    次臥原本屬于楚黎房間的門是關著的,門縫隱約亮起燈光。

    蔣辭遇試探著敲了敲次臥的門。

    門內很快響起熟悉的聲音:“進。”

    蔣辭遇當即推門走了進去,待看清房間內的景象之后呼吸一窒。

    楚黎正坐在床上,身上穿著那日網購軟件上下單的露背毛衣,沒穿鞋,小腿曲起,腳趾陷進了柔軟的床墊里面。

    露背毛衣是修身設計,緊貼著腰身,將漂亮的身體曲線展露無遺,胸口則是愛心形狀的鏤空,讓人忍不住想在上面留下一點痕跡。毛衣下擺只到大腿根下一點,蔣辭遇這個角度正巧能夠看見底下若隱若現的一點白色料子。

    蔣辭遇輕輕松了口氣。

    幸好,是穿了的。

    楚黎笑著解釋:“衣服到了,洗了一下烘干了,大小剛好。”

    除此之外,他的脖頸上還系著一條蝴蝶結緞帶,整個人都像是精心打包好的禮物,等待主人簽收。

    蔣辭遇覺得他是在邀請自己。

    難道說這就是楚黎為他準備的禮物?

    不對,這件毛衣是楚黎當著他的面買的,他是知情的,不能算作是個驚喜禮物。

    況且,楚黎說了,是要告訴他一件事情。

    明明才剛睡醒,蔣辭遇卻覺得腦子暈乎乎的,雙腿不受控制地朝楚黎的方向走去。

    他想親楚黎,想碰楚黎,還想做更過分的事情。

    楚黎卻突然抬手,阻止了他的唇,躲了躲他想要摟住自己腰的手,道:“用觸手。”

    蔣辭遇怔了一下,旋即乖乖將觸手伸了過去,卷住了楚黎的手腕、腰、腿和腳踝。

    是了,他的愛人格外喜歡他的觸手。

    他的觸手也只為他的愛人服務。

    身體被觸手完全掌控,楚黎卻笑得像個妖精,他主動吻了吻蔣辭遇的唇,咬了一口他的喉結,熱氣噴灑在他脖間:“有個秘密,需要你自己發現。”

    “怎么…發現?”帶著小巧吻痕的喉結快速滾動。

    楚黎低下頭,指尖輕點了點在他腰間纏繞一圈虛虛卷進毛衣衣擺的那條觸手,觸手尖端因為他的觸碰條件反射般翹起。

    “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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