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城嚴寒的冬季今天出了太陽,氣溫相較于前一周的嚴寒回升了一個小高度,前天才下過雪,北海路明山裹上了冬季限定的白羽衣。
路明山是小學生春游團和旅游野餐的勝地,一年四季中春夏秋三個季節都會有不同的學校組織爬山活動,冬季雪天路滑,是路明山難得清閑的時候。
在室外呼吸,哈氣形成白煙飄在空中,路明山的盤山公路上停著一輛黑色賓利,這個季節很少有車會上盤山公路,天寒地凍。
手機鈴聲傳來,金獅停下動作,他戴著墨鏡,穿著黑色長風衣,腳踩著到小腿的黑色皮靴,豐神俊朗的五官在低氣溫中更顯凌冽,帶著皮手套的手從風衣口袋里拿出手機。
“什么事?”
一行白煙從他口中飄出,神情有些不耐煩,好像打擾了他的正事。
對面是賀應舟。
“洋狗仔的事已經料理好了,談了價格談到了三百萬刀。”
賀應舟說出數字只感一陣肉疼,不論錢多錢少,被以這樣形式敲走一筆,是人都會覺得不爽,這要是讓國外的恩師知道了,可能當即跟他斷絕關系,順便把他的案例放進課本,成為毒教材。
金獅神情未變,墨鏡后的眼睛卻舒然了些,“我讓人把錢轉過去。”
“轉個屁,你跟我談什么錢?”賀應舟罵道。
事情解決,金獅:“沒事掛了。”
顯然沒有要繼續通話下去的意思,仿佛急著辦什么事。
現在金獅正處于休假狀態,按理來說他閑得不行,每天大把時間。
賀應舟問他,“你干嘛呢?”
他沒有思考,脫口而出,“看風景。”
說著電話掛斷,扛起長焦攝像頭。
拍攝釣魚綜藝湖面背后的山頭上時不時傳來閃光燈。
席钚白裹著羽絨服,頭上戴著羊絨毛,被帽子壓趴的頭發乖乖貼在額前和眉眼上,雙耳帶著包子一樣的白絨耳包,鼻尖和臉頰因為低溫被凍的通紅,櫻桃色的唇更顯紅嫩,他整個人裹得跟球一樣,圍著自己那個湖面上的冰窟窿轉。
只見冰窟窿中的水面上浮著一條白肚魚,他眨眨眼,吸溜了下鼻子,轉頭問攝像機,“我這算釣上來了嗎?”
親眼看見魚被砸死的攝影師:“……”
emmmm,怎么不算呢。
席钚白參加的是個休閑生活綜藝,因為大城市快節奏的高壓生活,人們漸漸開始向往農家山田、青山綠水那樣的閑逸生活。
就是精英當久了,想當咸魚。
然而這個節目外在看起來咸魚,內容和工作量可一點也不輕松。
席钚白作為飛行嘉賓過來參加,常駐的嘉賓跟他都不熟,也不怎么跟他說話,綜藝主打一個體驗生活,節目組每天都會給嘉賓們安排許多活做,以保節目份量,當然也給出許多又難又臟的累活,想讓嘉賓情緒爆發產生矛盾制造看點。
而席钚白來的這一期,剛好節目組安排了許多累人的活,不光要把一個冬天要用的柴火在今天劈完,還要把羊圈壞掉的墻砌上,不光如此還要清理羊圈的里里外外,把里面堆積的糞便運出去,羊圈的味道可大的不行,刺鼻難聞,干活的人多,一天的飯也都落在兩人個人身上,反正誰也別想閑著。
嘉賓們一接到今天的任務卡片都傻了眼,一共六個人卻要干十二個人才能勉強干完的活。
就在這時節目組開始使壞,給了他們一個游戲機會,比賽釣魚,誰最先釣到魚就可以免除今天的所有勞動成為國王,在屋子里喝茶吃餅干。
一天什么也不干只等吃,所有嘉賓都躍躍欲試,畢竟這些活里可沒有一個不累人的,釣魚和那些比起來簡直就是小意思。
所有人都被節目組激發斗志,勢必要為自己謀取福利成為國王,一波人很快來到湖邊。因為湖面結冰需要打孔,打孔的工具只有兩把,所以都盡可能的強占先機得到打孔工具。
席钚白因為裹得跟個球一樣跑的慢,沒搶到,乖乖走到一個青年演員旁邊,跟他好好商量,“你打完借我唄。”
青年演員看著他白里透紅的臉有一瞬間慌神,搓了下耳朵,“行。”
結果打完孔,青年演員手臂一抬,大力出奇跡打孔工具扔出老遠。
席钚白:!
好狗。
年紀輕輕就這么狗了嗎?!
席钚白只要邁著笨重的身子顛顛去撿,他行動慢,別人都把魚桿拿出來了,他才打好孔。
魚餌和魚桿是節目組提供的,怕湖里的魚不上鉤,魚餌是節目組特意準備的雞腿肉。
看到魚餌后,嘉賓都傻了。
說個笑話,魚吃的比他們都好。
魚餌是團在一起的肉泥需要自己揪下來搓在魚鉤上,經常釣魚的中年嘉賓直接搬了把小椅子,坐在湖面上垂釣。
席钚白這邊好不容易鉆好孔,開始弄魚餌,結果沒拿穩大半都掉進了湖面的窟窿里,魚被魚餌吸引過來,但魚桿還在幾米遠外,席钚白拿起之前砸冰的石頭往窟窿了一扔,正中靶心。
魚在水面上翻肚,席钚白喜出望外,直接把魚撈出來,這一刻榮譽加身,我就是冠軍。
直播彈幕:
“……就有些突然。”
“魚:說來可能不信,我就吃口飯,酷吃就給我砸暈了。”
“啊啊啊,為什么是席钚白,那我家松哥豈不是要干活了!”
“這不算吧,這完全是撿漏。”
“不算,重新來!”
“重新比,導演還沒喊開始呢。”
這時有條金黃色彈幕沖了出來,“他弄上來的為什么不算?”
只有在直播間重錢充到一定數目發的彈幕才有這金燦燦的顏色。
而發彈幕的人現在是直播間的榜一大佬。
“他是冠軍。”
“席钚白贏了。”
“讓他回去吃小餅干!”
面對金主的淫威,其他男明星的真愛粉也不是吃素的。
“不算,不是釣的!”
“席钚白完全是撿漏!”
“重新比!”
導演組看著席钚白舉著魚的勝利姿勢也傻了眼,比賽才開始沒有二十分鐘就結束了,份量完全不夠。
這時有個男嘉賓舉報,“席钚白這個不算釣的吧,我看是撈上來的。”
這一聲引起了其他嘉賓的注意,扭頭看去,席钚白帶著手套的手里果然有一條魚,大家都有了危機感,席钚白現在有魚了,那臟活累活就輪到他們了。
導演也有些為難,要是游戲直接結束,后期出來一點看點也沒有。
“席钚白的這次不算。”
席钚白拿著魚原本帶笑的小臉一下子就垮了,笑容消失術。
不甘心的反問:“真的不算?”
導演點頭,“不算,一開始說好是要釣上來才算的。”
席钚白揮揮手里的魚尾巴,有些不滿,“魚都白死了。”
導演:“……”
因為第一輪的烏龍,釣魚游戲重新展開,席钚白捏著魚回了自己的冰窟窿,不像剛才那么活躍,仿佛有些生氣。
在湖邊和工作人員站在一起的江銅也看出來了,席钚白不高興了,他本身就怕冷,冬天不喜歡在室外待著,現在告訴他的戰利品不作數,直接沒了笑臉。
但他沒表現在攝像頭前,而是背過身慢悠悠回了自己的冰空隆邊,背影看上去像個大笨熊。
第二輪釣魚游戲開始,這一次導演嚴謹了些,“比賽正式開始。”
可能也是覺得有些對不住席钚白,導演補充:“這一次只要把魚從湖里弄出來,不論什么方法都可以。”
直播間彈幕刷了起來。
“哥哥加油!”
“松哥這次一定行。”
“中年之光馮康沖沖沖!”
其他嘉賓充滿干勁,席钚白則站在冰窟窿邊沒動,看著平靜的湖面。
彈幕:
“他這是放棄了?”
“不知道還以為別人欺負他。”
“剛才不就是欺負他嗎。”
“放棄正好,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自己不釣賴誰?”
“第一輪導演說要釣的,誰欺負他了。”
網友把彈幕發出,剛想再發第二條時突然發現被禁言了。
什么鬼?!
她退回頁面想重新進入,她還要給她松哥加油呢。
結果直播間也進不去了。
就在眾嘉賓積極釣魚時,席钚白又站了一會有了動作,他沒有去拿釣魚桿,而是俯下身,把之前只剩一半的魚餌直接丟進了湖里,他就蹲在那里看著。
“???”
“他要干嘛?”
“他怎么全扔了?”
“還是年輕,他就不怕別人一腳把他踹下去嗎。”
“我!我!他看起來很好踹的樣子(躍躍欲試)”
真正要贏的時候是沒有笑容的。
魚餌浮在湖面,就在水中蕩起漣漪時,席钚白快速伸手,水面被漸起水花,呼啦一聲,一條大胖魚出現了在他手里。
“!!!”
“臥槽!”
“糟糕,有點燃。”
“這個世界上沒有速度解決不了的問題。”
“魚:沒有人為我發聲嗎?”
席钚白手里握著胖魚噔噔噔走到導演當天,往他面前一扔。
“《胖魚之死》”
“可惡被他裝到了。”
“他是有些抓魚天賦在身上的。”
這一次就算是其他嘉賓想玩賴也無話可說,導演拿著大喇叭對湖面上喊道:“席钚白獲勝,游戲結束。”
頓時湖面上一陣哀嚎,眾人從明星藝人變成了流放在這冰天雪地的苦力流民。
聽到獲勝那一刻,席钚白心情猝然好轉,美滋滋帶著他的攝像小哥往小木屋走,那里是休息吃餅干的地方。
攝像小哥還不忘問他:“你覺得你為什么能比其他嘉賓先釣到魚呢?”
席钚白羞澀低頭,“魚的偏愛。”
“……”
席钚白回到小木屋,一陣熱氣鋪面而來,讓他像貓一樣舒服的瞇了瞇眼,一臉滿足。
他脫下羽絨服,里面是米色的高領毛衣,頭發因為羊絨帽子變得亂趴趴的,轉頭看向桌子上的熱茶和餅干。
你的死期到了。
受死吧,點心怪。
就在席钚白喝熱茶時,節目組給他了一個意外之喜。
“因為在釣魚游戲以壓倒性的優勢勝出,所以節目組獎勵你一次點外賣的機會。”
雖然電視上面嘉賓做飯看起來色香味俱全,但真實味道狗吃狗都死了。
席钚白雙眼亮起,“我想吃干鍋肥牛。”
工作人員:“可以有,但點外賣的錢要你自己賺。”
“怎么賺?”
“表演節目,直播間打賞。”
工作人員話音剛落,就聽正在直播的手機傳來一陣振動。
叮!手機屏幕上開啟絢麗特效。
“s”送來告白熱氣球”
“熱氣球x1”
“熱氣球x5”
榜一一下子砸了五千過來,席钚白和工作人員齊齊一愣。
“驚!席钚白居然有活粉。”
“我靠,這么有錢!”
席钚白看著工作人員手里的屏幕,他沒怎么直播過,之前的一兩次直播也沒開過打賞。現在有人給他砸外賣錢。
“謝謝,謝謝。”他從工作人員手里拿過手機,漂亮五官比例近乎完美的臉蛋出現在屏幕上,他離得近,整個屏幕都是他的臉,十分禮貌的感謝對方。
導演組來這一招本來是打算讓席钚白餓到晚上的,誰知道直播間真的有席钚白的粉絲。
席钚白湊到鏡頭前,眉眼彎起,一想到一會有干鍋肥牛吃,心情好的上天,但卻也沒表現的太迫切,怕別人知道他是大饞逼。
他臉貼著鏡頭,“謝謝榜一……”
稱呼上有些含糊,一時間不知道怎么稱呼對方。
對面的s連忙打字過來,近乎迫切,“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