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杰森聽見由骨頭和空氣共同傳導而來的僵硬聲音，“你在說什么啊？”
芙拉黛爾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杰森后知后覺的開始冒冷汗，他這才想起被芙拉黛爾打哈哈岔過去的話題。
為什么每次一到芙拉黛爾這里都感覺腦子被丟掉了？
這是什么來自女巫的詛咒嗎？
“別在這揣著糊涂裝明白了。”
女孩為數不多的耐心徹底宣告罷工，本來聯動版的地圖就大，連續不斷的對話浪費了太多時間，讓一天下來什么都沒得到的芙拉黛爾煩躁不已。
杰森也不慣著她的怪脾氣。
“你能說說不能說……走行嗎。”看在她是女孩子的份上，杰森已經夠給她面子了，“別在這里礙眼。”
遇強則強，杰森的脾氣向來如此。
“等等…”阿福在旁邊似乎想說點什么。
“真就不賣？”芙拉黛爾倒是沒在意杰森回懟她什么，“我看你這墻后面的東西很全啊？”
“能不能快點，我等著走，別浪費我時間好嗎？”
阿福：……
黛芮爾小姐，您可真是……超絕鈍感力。
站在對面的杰森顯然也對芙拉黛爾的臉皮感到困惑，他從未見過這樣沒臉沒皮的家伙。
準確來說，是怎么罵她都完全不在意的家伙。
‘總感覺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杰森罵是罵出來了，但完全沒有懟回去的爽感，‘好煩。’
如果非要概括一下這種感覺，大概是給路邊的流浪狗投喂了一點食物，然后被這個沒臉沒皮的家伙纏上了。
你喂它吃的它就舔你一口，但護食的警惕感迫使它反咬了你，你氣極反踹它一腳，可它還是樂此不彼地跟著你走。
簡直是狗皮膏藥。
…
最終芙拉黛爾還是沒能得逞，畢竟杰森不可能真的賣給芙拉黛爾武器。
不然那個某個蝙蝠老頭非干他不可。
“小氣。”芙拉黛爾小聲嘟囔的聲音自然躲不過阿爾弗雷德的耳朵，她似乎對杰森沒賣給自己武器這件事耿耿于懷，“他那么多把武器，賣我一把怎么了？”
嘴里是這么吐槽著，但是芙拉黛爾該刷的好感一點都沒落下，順手還把從大宅里帶出來的小零食塞給了黑白頭和這個紅頭發漁具店老板。
然后十分期待的打開了社交好感——
很好，還算那個黑白頭識趣，起碼把好感加到一星去了。
至于另一個送了禮物的漁具店老板叫什么來著？他剛剛介紹好像說了。
記憶力差生芙拉黛爾又點開了一次。
【羅伊·哈珀】
嗯，他的小頭像也挺好看的。
果然好看的人只和好看的人玩嗎？
…
“小姐買武器是想干什么嗎？”阿爾弗雷德發現花里胡哨的問話反而對芙拉黛爾沒用，干脆直接問了出來，“如果出事了我會保護您的。”
？
芙拉黛爾在屏幕前的表情別說有多歪七扭八了。
搞什么？玩家需要老爺爺保護嗎？
芙拉黛爾為數不多的尊老愛幼之情熊熊燃燒。
“不。”后排的女孩搖搖頭，鄭重地說道，“不是保護，是報復。”
口口聲聲說合作，在神不知鬼不覺間讓自己暈倒在車庫的奸商；漁具店里拒絕出售給自己武器，連帶著罵她的黑白毛；還有那個上躥下跳，用刀子扔自己的小鬼，就算最后沒什么大礙，也沒必要這樣去忍耐吧？
搞什么？為什么會對npc一再忍讓呢？
“或許是氛圍做的太好了？”
芙拉黛爾想起了她之前玩的星o谷物語時的情形——
同樣是很和平的氛圍，但是她干出來的事情完全不同。
比如每次跟謝恩打招呼，他都會出言不遜地回擊一句惡語，雖然這是只是謝恩的角色設定，但芙拉黛爾每次對此都感到厭煩。
所以她每次釣上來垃圾或者從垃圾桶里翻出來東西一律都會送給他。
嘴欠男，你應得的。
可和杰森或是達米安有言語上的沖突時，她為什么并沒有回擊呢？
“搞什么？”芙拉黛爾自己都弄不明白到底是為什么，“你剛剛就應該直接進去搶武器的！”
什么窩囊玩意兒。
…
前座開車的阿爾弗雷德不停地觀看著后座人的臉色，只見芙拉黛爾的表情似乎真的隔著屏幕折射出來，陰沉的不像話。
“您……”
“停車。”
芙拉黛爾言簡意賅地發出了號令。
她的語氣很冷，完全沒有了剛剛的活潑勁兒。好像深思熟慮過后終于清醒了過來，將注入的感情剝離了出來。
‘這樣才對。’
這樣才對。
不過只是因為母親離開了太久而已。
芙拉黛爾決定明天一早就跟現在的監護人打一通電話。
倒不是說她們關系不錯，主要是現任監護人的嘴實在是太厲害了，一定可以把她罵醒的。
就是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打通。
現任監護人連上次她發自己停學的消息都是一個星期之后再回，生活費也是一次打半年的。
甚至她對于芙拉黛爾的要求也少的可憐：
“活著就行。”
自那次的第一次見面之后，芙拉黛爾在也沒見過這位神秘的監護人了。
‘也許我應該向她學習。’芙拉黛爾想。
冷漠是人最好的保護色。
—
阿爾弗雷德心情復雜地看著芙拉黛爾下車，下意識地想要阻攔。
“阿福。”
女孩不再用九曲十八彎的撒嬌語氣叫他了，她的臉色陰沉沉的，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
“我有事情，請不要阻攔我了。”
今天這個哥譚她必定是自己逛定了！
“所以說完全沒必要在乎家族里的其他人才對啊，”芙拉黛爾回想了一下現實生活中的那些豪門家族，“本質上玩家就是只是私生女嘛。”
父女情深是演給外人看的，兄弟姐妹是爭奪家產的對手。
這樣才符合豪門私生女的求生法則。
“您先回去吧。”
這一幕無疑是引人注目的。
長相冰冷又著裝時尚的女孩一看就是有錢家庭的小姐，而旁邊站著的家伙也很符合刻板印象里管家的著裝與氣質。
二人滿臉都寫滿了“我有錢，快來搶”。
但每當身邊人看過來，與站在街邊的女孩對視時——
女孩的眼睛呈現出一股無機制的藍色，更顯得眼睛里的純粹，但光照耀不到眼底，看向人的顏神是空洞、麻木的。
仿佛你再靠近一點，就要被這空洞吸進去了。
有些人自討沒趣地移開了視線，但哥譚嘛，大家懂得都懂。
絕大多數人還是沒被這個小丫頭片子嚇到的。
“那……”阿爾弗雷德看見了芙拉黛爾眼底的堅持，無奈地點了點頭，“有需要請給我打電話。”
有什么發生轉變了。
“嗯嗯，知道了。”
芙拉黛爾敷衍地點點頭。
好耶！終于要迎來玩家的自由活動生涯了！
就算是豪門大小姐也要自由作死（劃掉）！
她嘴里一邊哼著歌，一邊操控著小人向巷子深處走去，她很清楚地看見了后面有個小人在跟著他，卻十分不在意地繼續向深處走。
拐彎、直走，拐彎、再直走。
到了。
大名鼎鼎的犯罪巷。
身后的孩子似乎也動了起來，他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迅速向芙拉黛爾靠近。
芙拉黛爾也沒有如他所愿，而是直接扭身朝向身后之人，眼睛緊緊盯著那孩子手里握著的匕首，順帶還歪了歪頭，好像挑釁似的。
‘3’
她開始在心里默默倒數。
“你這家伙？！”
那小孩被芙拉黛爾這幅神態氣的面色扭曲，他毫不猶豫地將匕首抬起來，沖著對面的芙拉黛爾直接沖了上了上去。
‘2’
匕首的銀光距離她只有一步之遙了，但女孩絲毫不在意，甚至有空去看看旁邊的地。
嗯……瑪莎和托馬斯是在這里遇刺的嗎？
‘1’
心里的倒計時與孩子尖利的喊聲雜糅在一起，芙拉黛爾也沒回頭看來的人是誰，眼神直直的對上了剛剛看見的，臭氣熏天的垃圾桶。
“我說，你這家伙知道這是哪嗎？”換上紅頭罩皮的杰森暴躁指數簡直可以x2，，“在哥譚來回亂轉，你不要命了？”
有時候紅頭罩總想著賣她把武器得了，這家伙體術體術不行，還老愛到處亂跑，干脆整個槍或者方便武器也不錯。
只是這個家伙……她會開槍嗎？
“喂？”
紅頭罩別住那小孩的手，十個清楚地感覺到了那小孩手掌心的顫抖，但卻沒有那么輕易放過他。
“你很清楚吧？搶劫被人抓到的后果。”
他拽著人往芙拉黛爾那邊走。
“隨你處置。”那小孩也認死理兒，語氣里的倔強連藏都沒藏，“剁了我的手，或是殺了我都行。”
他的眼睛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洶涌地繚繞著心中的不甘，直直的看向抓著他的杰森。
“紅頭罩。”小孩的表情莫名有些戲虐，“你可不殺小孩。”
…
“嘖。”
‘難搞的刺頭。’紅頭罩直接給了他腦袋一肘。
小孩哥：……？
力度剛剛好，懵逼不傷腦。
兩人在一旁窸窸窣窣的不知道說什么，但芙拉黛爾的視線里全都是面前那個看起來十分龐大的垃圾桶。
“好大一個垃圾桶。”
這芙拉黛爾是真的想翻，來到這個游戲之后，她除了翻過韋恩莊園客廳內和廚房的以外，就沒再動過其他垃圾桶了。
可惡，昨天在夢里就注意到這個大垃圾桶了，沒想到這么多年了居然連位置都沒變。
好想翻啊嗚嗚嗚嗚。
“就翻一下。”芙拉黛爾最后還是按下了食指，“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
“芙……你！”
紅頭罩聽見后面傳來一陣叮鈴桄榔的聲音，下意識轉頭去看，頭鐵的小孩哥自然也跟著看了過去。
女孩泰然自若地站在犯罪巷骯臟無比又臭氣熏天的垃圾桶旁，手上還套著一只不知道從哪里的一次性手套，不停的在里面翻動著。
？
杰森感覺自己的眼睛被污染了。
“你們有錢人真會玩。”小孩哥倒是接受度良好，甚至笑的極其開心，但手指在私底下快被攪爛了，“翻垃圾桶也要翻最臟的。”
“夠了。”紅頭罩一手拎起左手的小屁孩，右手伸出來準備去拽低頭專心掏垃圾桶的芙拉黛爾，“你也是，給我停手！”
“嗯？”
在紅頭罩抓住芙拉黛爾前一刻，她似乎找到了什么東西，心情十分愉悅地轉過了身。
芙拉黛爾將剛剛找出來的東西拎在手上，又筆直的舉起——
“吶吶，終于找到了點好東西。”
【獲得［□□17型］手槍x1】
雖然沒從黑白頭那里買到手槍，但是居然從垃圾桶里翻出來了。
…
^_^。
犯罪巷可真是個風水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