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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1章 兒子非她不可

    四月二十九,天晴,宜動土搬遷開市。

    姜璃選在了這一天把豆腐坊搬到了城里,掛上了早就定做好的牌匾,蘇記福黎坊。

    奚氏給姜璃請了一個敲鑼打鼓的戲班子,在外面熱鬧了一天。

    因為會吵,姜璃提前一天就拎著東西左鄰右舍的拜訪了一圈,到今日開門時,大家也紛紛上門祝賀。

    畢竟是正式成立豆腐坊,有不少得了信兒的人都派人送上了一份禮。

    姜璃沒打算收這個禮的,左鄰右舍嘛離得近有來有往,京中其他人家,收了少不得還要操辦一場宴席,她懶得折騰。

    但人送上門了,不收退回去又容易讓人誤會,只得讓賬房收下記錄。

    來人最讓姜璃意外的當(dāng)屬穆正脩,她們沒有什么私交,但這人拎著東西樂呵呵的就來了,還是親自前來。

    姜璃想到了他的身份,又覺得頗為合。

    她提出的意見,第一個實行的人也得是她。

    穆正脩瞧著大門上懸掛著的牌匾,再看兩側(cè)的紅綢,再看立在門口的兩塊牌子,一張批發(fā)招商,還貼了輿圖,準(zhǔn)備做這個買賣的得按她輿圖上標(biāo)的位置選攤位地址,從她這里拿貨的價格和售賣價格都公開透明。

    另一個牌子寫著招工,提供食宿,月銀兩貫錢,有提成。

    穆正脩微微蹙眉:“何為提成?”

    姜璃笑道:“我這福黎坊做黃豆腐,塊小數(shù)量多,做這個的人完成每日的最低數(shù)量,多余做的有個提錢標(biāo)準(zhǔn)。”

    穆正脩聞言有些不解的瞧著姜璃,以姜璃的身份,奴仆很多,每個月給月銀,要做什么事情管事兒的安排就好,怎么還弄得這么麻煩?

    姜璃瞧出了他的疑惑說道:“我這做活的很多人都是打工的,她們來去自由,并非我的奴隸。”

    穆正脩神色怔怔的看了看姜璃,心中緩緩的掀起了一小股風(fēng)暴。

    “往后娘娘若是有空,可以來官署喝茶,微臣的好友從泉州給微臣寄來了兩罐茶葉,微臣一直不舍得打開。”

    姜璃想到請喝茶的那個梗,沒由來的笑了笑。

    “沒問題。”

    謝傾人沒到,但禮他提前給了姜璃,送了倆金貔貅給她。

    謝逡還說謝傾俗氣,哪有送喜歡的女子貔貅的。

    謝傾不予會,姜璃收到禮物打開一看,喜笑顏開,兩只大大的金貔貅,姜璃笑道:“我得找個位置擺放起來。”

    忙碌了一天,由于在城中,姜璃帶著小滿和阿寧回了府邸。

    薛長臨和貴妃出宮了,沒去豆腐坊直接來了府里,姜璃累了一天懶得下廚,讓管家看著安排菜,大家一起吃個晚膳。

    都快開飯了,小滿才忽然問姜璃。

    “娘,不喊謝先生來嗎?”

    姜璃聞言一頓,抬眸看了一眼薛長臨和貴妃,只聽薛長臨笑著和身后的譚舟說道:“你去官署看看謝大人回去了沒有,沒回讓他過來用晚膳。”

    譚舟過去時謝傾還在官署,聞言后跟著譚舟便來了,帶來了兩壇西域葡萄釀。

    吃過晚膳之后,四人就在院子里坐著小酌。

    喝完了那兩壇酒薛長臨和貴妃才回宮。

    送走他們之后,謝傾陪姜璃坐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他還是沒有回謝府,而是回了自己的宅子。

    次日他還沒睡醒,徐氏就派人來尋他了。

    “大公子,夫人讓您今兒個回府,有事情相商。”

    “何事?”

    那小廝眼神閃躲,謝傾也沒為難人,隨著一同回去了。

    到家才發(fā)現(xiàn),徐紅纓來了。

    徐氏瞧著他進(jìn)屋門笑道:“用過早膳沒有?快過來坐。”

    徐氏說話間,徐紅纓緩緩起身,對著謝傾盈盈一拜:“紅纓見過表哥。”

    謝傾微微頷首,淡淡問道:“紅纓表妹何時到的?”

    徐紅纓柔聲回道:“昨兒個傍晚到的。”

    一問一答,隨后便沒了話。

    謝傾盛了一碗菽漿,吃了個餅,便停下了筷子。

    徐紅纓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他,謝傾微微蹙眉,這就是這些日子爹娘安靜考慮后給出的答案。

    他扯了扯嘴角,起身凈手,隨后去了旁邊坐下。

    徐氏說道:“你最近應(yīng)該忙得差不多了吧,紅纓好久沒來京中了,你空了帶她逛逛。”

    謝傾看了一眼徐紅纓,隨后看向徐氏。

    “讓嫣兒妹妹帶著表妹去逛更合適,她們是女孩也更知曉表妹喜歡什么。”

    謝傾直言拒絕,徐氏的臉色微微變,徐紅纓緩緩起身,謝嫣也放下筷子,只聽她柔聲說道:“表哥說得有,那就勞煩嫣兒妹妹了。”

    謝嫣帶著徐紅纓離開,謝諭也起身走了,屋內(nèi)就剩下了謝傾和徐氏還有謝國公。

    奴仆們瞧著氣氛不對,紛紛出了屋門。

    謝國公沉聲說道:“我和你母親已經(jīng)決定,讓你和紅纓成親。”

    他開門見山的通知謝傾,不是商量。

    這些天的避著,謝傾心中也有數(shù),他面色平靜的看著二人。

    “不可能。”

    謝國公微微蹙眉,徐氏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謝傾,正想開口就被謝傾打斷了。

    “想來你們也已經(jīng)猜到了我心悅之人是誰。”

    徐氏深呼吸,柔聲說道:“猜到了,然后呢?你們要成親嗎?你要嚷嚷得人盡皆知嗎?”

    “若她愿意嫁我,又為何不能讓人知曉?”

    謝國公瞪大了眼睛看著謝傾,仿佛從未認(rèn)識過這個兒子一般。

    “荒唐!太后再嫁,你以為是什么光彩之事?謝傾,你是我謝家子!滿京城的女娘選不出一個做你的妻子嗎?你要如此?”

    謝傾微微挑眉,瞧著他們說道:“真是遺憾,是我先冒犯了她,自然要為她負(fù)責(zé)。”

    “所以我不可能娶別的女人為妻,我甚至都不娶妻,你們操心操心謝諭謝嫣他們吧。”

    謝國公緊緊的握著茶盞,深呼吸才能讓他不把茶盞給扔出去。

    徐氏一臉不解的看著謝傾,“你圖什么啊?”

    謝傾看著徐氏說道:“無所圖,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你們常念叨我年紀(jì)不小了,我知曉,但也請父親母親看在我這二十多年來毫無怨尤的份上,成全兒子。”

    二十多年毫無怨尤,他說出這話,就說明他心底是有過怨的。

    徐氏抿了抿唇,想到了很多往事。

    謝傾是她的第一個兒子,自然是眾星捧月。

    可謝傾身子很差,偏生老爺子在世的時候?qū)λH為嚴(yán)格,不論刮風(fēng)下雨天冷亦或炎熱,雞鳴時分必起床念書,老爺子親自監(jiān)督。

    他經(jīng)常病著堅持著,徐氏想到有一年的寒冬,他從老爺子那邊回來,小臉通紅,嬤嬤還說老爺子怕他凍著在屋子里燒著炭盆,是熱的。

    可謝傾明明是發(fā)熱了,沒過多大會兒就驚厥了,她嚇得心驚肉跳。

    后來謝傾有了弟弟妹妹,家中這些小孩淘氣的有嬌氣的也有,任性的有,活潑的也有,但刻板規(guī)矩冷靜的,就只有謝傾一個。

    他在踐行著老爺子的教導(dǎo),成為年紀(jì)最小的狀元郎,天下四分五裂時,他力排眾議帶著謝家人選了薛長臨,成為了薛長臨的左膀右臂,謝家的地位無人撼動。

    她這個當(dāng)娘的心疼過兒子,可慢慢的隨著他長大,她也快忘記那些舊時光里的回憶了。

    他不說,她不知,不代表他無怨。

    徐氏一時什么話都說不出來,謝國公瞧著兒子陌生的神色,他眉心緊鎖。

    “你此生非她不可?”

    “非她不可。”

    謝傾的眼神堅定,徐氏才恍惚的想起來,謝傾認(rèn)定的事情,是任誰都改變不了的。

    就像是他選了薛長臨的那一年,謝家所有人都不贊同,可他還是孤注一擲的定下了。

    謝國公張了張嘴應(yīng)該是想要訓(xùn)斥謝傾,被徐氏拉住了。

    事情到此告一段落,謝諭和謝逡以為的暴風(fēng)雨沒有來臨,可眼前的風(fēng)平浪靜還是讓他們不安,誰知道后面會不會有更大的暴風(fēng)雨?

    姜璃不知道謝國公和徐氏已經(jīng)知曉她與謝傾之事。

    可即便她知曉也沒所謂,她與謝傾一切都說得清清楚楚,無論如何那也是謝傾的選擇。

    五月初,歷時近一個月,春種終于結(jié)束。

    春種后莊子上的事情少了,姜璃大部分時間都在豆腐坊。

    孫姨娘尋到豆腐坊來時是五月初二的傍晚,她在門口四處張望,她說要找姜娘子,管事的以為她是要來談買賣的,便把人接了進(jìn)去。

    倆人四目相對,姜璃的眼神微變,只見孫姨娘淚眼婆娑的撲了上去。

    “璃兒!真的是你啊!”

    姜璃微微錯身,并未讓她抱住,孫姨娘神色一頓,她捏著帕子捂著胸口說道:“璃兒,我是娘啊。”

    在原身的記憶里,姜璃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這張臉,這個人,抱著兒子跑了,拋棄了傷了腿的她。

    這個人若是外人也罷,偏是生她之人,怎能不怨不恨?

    “今日沒帶兒子出來?”姜璃問道。

    孫姨娘愣了一瞬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啟兒記在夫人名下,他偶爾有空了才會來看我,我怎么可能帶他出來。”

    姜璃彎了彎唇就笑了。

    “我還真不知道,他記在夫人的名下,做了夫人的兒子,你也依舊疼愛他,但女兒呢?生來跟著你,還得不到你的一絲憐憫嗎?”

    她哽咽道:“娘不是故意要拋下你的,娘對不起你。”

    姜璃微微搖頭,“孫姨娘,這些都已經(jīng)過去了,我和姜家也早就沒關(guān)系了,所以不重要了。”

    孫姨娘怔怔的瞧著姜璃。

    陌生得讓她心驚。

    “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我也不奢求你會原諒我,璃兒,你好好的活著就好。”

    姜璃垂下眼簾,她不想聽這些,揚聲喊道:“送客。”

    孫姨娘怔住,只見管事的已經(jīng)進(jìn)來,孫姨娘只得跟著離開。

    在她出大門的時候,姜璃追了出來,孫姨娘的眼睛一亮,只聽姜璃說道:“孫姨娘,姜璃已經(jīng)死了,她不可能原諒你,你也不要覺得見我一面就良心安了,你的女兒姜璃,并沒有好好活著!她早就死了!”

    第152章 謝嫣生辰

    姜璃的話落,孫姨娘臉色慘白,眼神惶然的看著她。

    孫姨娘這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姜璃視若無睹,她沉聲道:“往后莫要再來,我們沒有相見的必要。”

    說完姜璃就轉(zhuǎn)身離開了,孫姨娘站在原地怔了片刻之后才出搖搖晃晃的出了大門。

    上一次在東市集找姜璃之后,沒幾天她因為和姚姨娘有了點口舌,被夫人罰了禁足在院子里。

    她才聽府中的丫頭提起姜璃開了福黎坊,這才尋過來。

    她終于見到姜璃了,可是姜璃不認(rèn)她。

    她知道姜璃會怪她怨她,可以姜璃的性子,她善解人意又懂事,向來解她的難處,只要她道歉,姜璃是會原諒她的。

    可是這次不管用了,姜璃不但沒有原諒她,還變得異常決絕。

    姜璃變了,她不再是過去的樣子了。

    孫姨娘恍恍惚惚的游蕩著回了姜府,進(jìn)府就遇到了姜姝,她看著失魂落魄的孫姨娘,開口問了一句:“孫姨娘這是去了何處?怎么這副樣子?”

    孫姨娘回過神來看著姜姝,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大小姐,我有一點事情想問問你。”

    姜姝微微蹙眉,“姨娘有何事?”

    “關(guān)于阿璃的。”

    姜姝想到了姜璃,再看看孫姨娘,淡淡道:“姨娘去我的院子里坐會兒吧。”

    話落,她領(lǐng)著孫姨娘去了院子,姜姝也沒藏著掖著,把在宮中遇到姜璃的事情說了,也把姜璃的身份說了。

    姜璃不再是無依無靠的姜府庶女,她是當(dāng)朝太后,皇帝,王爺公主都敬著她。

    壽宴上有刺客刺殺皇帝,阿璃還救了陛下。

    孫姨娘心下一驚,“她受傷了?”

    姜姝笑了笑,看著孫姨娘回道:“自然沒有。”

    “姨娘你是沒看到,阿璃現(xiàn)在的身手,禁軍都比不過她,當(dāng)場她就把那些刺客全部殺了,一刀割喉,眼睛都沒眨一下的。”

    “才這么一段時日,阿璃都變得我們都不認(rèn)識了。”

    孫姨娘微微頷首。

    “多謝大小姐相告。”

    孫姨娘起身離開,她的腦海里回蕩著姜璃說的話。

    姜璃說她的女兒并沒有好好活著,她早就死了。

    此時此刻她才知道,姜璃說的是真話,她的女兒她最了解,柔柔弱弱的,殺雞都害怕,何況是殺人。

    所有人都沒有去探究姜璃到底是如何活下來的,好像不問這個事情就不存在了一樣。

    可此刻仔細(xì)想想,她的女兒,怎么可能在那樣的情況下活下來?

    她早就沒了,是一顆不知道何處來的妖孽,化成了她女兒模樣,行走到了世間。

    不然以姜璃膽小怯懦的性子,她是如何有了這身厲害功夫的呢?

    孫姨娘坐在院中的石椅上,腦海中一直浮現(xiàn)出姜璃當(dāng)初趴在地上仰頭看她,求她帶她走的樣子。

    最后掩面痛哭,哭得整個姜府的人都聽見了。

    一個姨娘的痛哭,無人在意。

    姜姝原先是要和謝諭相看的,但因為姜家與姜璃的切割,當(dāng)初想要牽線的人沒再提過,曹氏也沒有臉面上趕著去聯(lián)系徐氏,這事兒就這樣不了了之。

    姜姝是跟著曹氏去鋪子盤帳遇到了謝諭和徐紅纓。

    早就知道和謝諭準(zhǔn)備相看,姜姝對謝諭自然也是滿意的,她更喜歡謝傾,可是姜家和謝家有距離,謝傾的妻子出身門第必然要更高,退而求其次的選了謝諭。

    當(dāng)她看到謝諭和其他女子走在一起時,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了一下。

    曹氏還沒看到謝諭和徐紅纓,姜姝就把車簾子放下了。

    沒過幾日,是謝嫣的生辰,謝嫣決定請京中小姐妹們過府吃宴。

    謝嫣把帖子都寫好之后,徐氏找了謝嫣,說讓謝嫣給姜璃和阿寧她們也下一個帖子,還有薛家的女娘們,都請一下。

    姜璃和阿寧收到帖子的時候都愣了一下,她們和謝嫣不熟。

    到了晚上謝傾過來,他送過來一個盒子。

    是上次在胡商那里買的兩支玉釵。

    他打開玉釵和姜璃說道:“我們一人一支。”

    姜璃看了看釵子,隨后淺淺的笑了起來,她問謝傾:“一起帶?”

    謝傾點了點頭,臉頰微紅。

    姜璃拿出來看了看說道:“這個比較簡約,倒是男女都可戴,也不突兀。”

    謝傾拿過釵子取出指環(huán)給掛上。

    “這個掛上會好看一些,我在指環(huán)里面刻了字。”

    姜璃瞧著那小小的指環(huán),有些驚訝:“你自己刻的?”

    “嗯。”

    “刻了什么字?”

    姜璃問著,她已經(jīng)看到了指環(huán)里面的字了,刻了謝傾的字,謝傾指了指玉釵,姜璃看了過去,上面刻了璃字。

    字刻得很好,主要是釵子和指環(huán)都比較細(xì),在上面刻字極其不容易。

    姜璃還是很喜歡的,她笑著說道:“謝謝。”

    謝傾親手給她入發(fā)髻里。

    姜璃笑道:“你的需要我給你帶上嗎?”

    謝傾臉頰緋紅,他低聲道:“等嫣兒生辰那日帶吧。”

    姜璃點了點頭,隨后說起了請?zhí)x傾才和姜璃說起,她們的事情謝國公和徐氏都已知曉。

    姜璃微微挑眉說道:“說起來京中這些年紀(jì)小的女娘們我都不認(rèn)識,還得謝謝四娘子。”

    謝傾還以為姜璃會問謝國公夫婦的態(tài)度,對這件事情的意見,但沒想到姜璃完全沒有問。

    說起來謝傾的心情其實是有些復(fù)雜的,姜璃如果問,那是姜璃在乎,若是長輩不同意,多少都會有些麻煩,但姜璃什么都沒說。

    說明在她的心里,這事兒不重要。

    謝傾沉默著,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姜璃牽過他的手捏了捏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詢問道:“那天你會在府中吧?”

    “在。”

    “你去我一天都在。”

    聽著他這話姜璃抿了抿唇便笑了起來,“四娘子喜歡什么?”

    “她喜歡那些釵子首飾。”

    姜璃無奈,就憑謝傾這話,和隨便送什么有啥區(qū)別?

    謝傾瞧著姜璃無奈的樣子,他解釋道:“是真的,嫣兒就喜歡各種各樣的首飾,我三妹妹不一樣,她喜歡搗鼓一些奇怪的東西,倒是不喜歡這些什么珠釵首飾。”

    “真的嗎?那我就準(zhǔn)備珠釵鐲子這些了。”

    謝嫣生辰那日,薛小朵她們都來找了阿寧,由姜璃帶著一起前往。

    徐氏幫忙張羅,謝嫣乖巧的站在徐氏身旁,瞧見姜璃來時候,謝嫣怔了一下,她驚呼道:“娘,太后娘娘真來了。”

    徐氏順著謝嫣的眼神看了過去,瞧見姜璃帶著阿寧她們幾個年紀(jì)稍小的女孩一起下了馬車。

    她今日穿了一身青色襦裙,明明是偏老氣的顏色,穿在她身上卻顯得很有韻味,她幾乎沒見到過年輕女娘穿這個顏色好看的。

    明媚的陽光灑在姜璃身上,徐氏第一次仔仔細(xì)細(xì)的看姜璃,她的皮膚不算是特別白,但看著很有氣色,她人有些瘦,但偏偏又不是骨瘦如柴的感覺,頗有些利落爽利感。

    她迎了上去,不自覺的掃了一眼周圍,瞧見了不遠(yuǎn)處的謝傾,正含情脈脈的看著姜璃。

    徐氏收回目光的瞬間忽然發(fā)現(xiàn),謝傾和姜璃好像戴了一模一樣的玉釵,她深吸一口氣再次確認(rèn),姜璃這兒的她看得很清楚了,謝傾的她剛才也看過了,這倆人是說好的嗎?

    她強迫自己深呼吸先去迎姜璃。

    “臣妾見過太后娘娘,公主殿下!”

    徐氏見禮之后,姜璃笑道:“夫人切莫多禮,今日最大的壽星。”

    她說著從伺候的人手中拿過禮盒遞了過去,看著謝嫣柔聲說道:“祝賀四娘子生辰快樂,永遠(yuǎn)年輕漂亮,天天開心。”

    謝嫣親手接過禮盒,隨著姜璃盈盈一拜,“嫣兒謝過太后娘娘。”

    阿寧也送上了自己的禮物,謝嫣謝過之后領(lǐng)著年齡小的女孩進(jìn)府入座,姜璃則是和徐氏一起。

    徐氏因為謝傾之事,心情復(fù)雜極了,偏姜璃這邊和沒事兒人似的。

    “太后娘娘隨臣妾去正院里喝茶吧,她們小孩們在玩游戲,宴席還未開始。”

    姜璃微笑著跟著徐氏進(jìn)了正院,謝傾看到她們的走向之后,也跟著走了過來。

    今日忙,大家都在外面,正院里沒人。

    坐下之后徐氏讓下人上了茶。

    看著姜璃泰然自若的模樣,徐氏抿了口茶說道:“臣妾今日喝了兩杯桃釀,現(xiàn)在還有些迷糊,若有冒犯之言,還請娘娘勿怪。”

    “夫人有話盡可直言。”

    徐氏瞧著她,微笑著,好說話,可她提前打預(yù)防針,無非也是親眼見到了姜璃一刀砍下一個人頭之事。

    “臣妾記得娘娘今年僅十八,說起來也只比嫣兒大兩歲。”

    姜璃面不改色的點了點頭。

    “夫人好記性,哀家確實是才十八歲。”

    “娘娘如此年輕,可有再成親的打算?”

    徐氏直接問出聲,姜璃緩緩抬眸看向她:“夫人既然直接問,那我也不瞞夫人,目前哀家沒有再成親的打算。”

    徐氏聞言后感覺整個人都要裂開了,她和謝傾在一起,但現(xiàn)在明著說不成親。

    徐氏原先就猜測謝傾不成親這事兒必不是他的本意。

    現(xiàn)在好了,姜璃直接說出來了,那就是她想成親啊。

    徐氏艱難的扯了扯嘴角,唇角微顫。

    第153章 謝大人眼光好

    沉默了片刻之后她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盞,面帶苦澀的看著姜璃說道:“謝傾是謝家的長子,他身上的責(zé)任不輕,那日他同我和他父親說不成親一事,我們腦子里都是懵的。”

    “娘娘也養(yǎng)育著小王爺和公主,想來如果有一天他們與你說不成親,你也會著急。”

    徐氏話落,姜璃輕輕舒了口氣,隨后靜靜地望向徐氏,她笑了笑。

    “這不會,夫人不了解我,如果將來小王爺和小公主同我說他們不成親,不生子,只要是他們十八歲以后的決定,我可能會同他們細(xì)談一下未來,如果他們還堅持,那我會支持他們的決定,在我心里,他們是獨立的個體,他們有決定自己過什么樣生活的權(quán)利。”

    “前些日子我回宮了一趟,聽說有人已經(jīng)準(zhǔn)備要給阿寧議親了,就這件事情我都不同意的,原因很簡單,她還很小,我同陛下說了,公主十八歲之前不議親,十八歲之后讓她自己選擇。”

    “如果是我生了孩子,我同樣希望她來這個世界上快樂生活的,她有選擇的權(quán)利,我做娘的,更應(yīng)該給她選擇的權(quán)利,而不是給她帶上枷鎖。”

    姜璃這一席話出來,徐氏愣愣的看著她,心底掀起了波濤駭浪。

    “娘娘……你!”

    姜璃瞧出了她的驚愕,隨即笑了笑。

    “或許夫人要跟我說孝道,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但孝心有很多種,而且就孕育孩子的那一瞬間,我們肯定都是滿心歡喜的迎接他到來,夫人懷著謝傾的時候會想著,我生這個孩子來孝順我嗎?”

    徐氏說道:“那必然不是,我只是希望著他能夠健康平安的長大。”

    姜璃微微頷首,接過徐氏的話頭。

    “我聽說他以前身子不大好,夫人必定操了很多心。”

    徐氏微微垂眸,眼眸瞬間就紅了:“他從小懂事,你都不知道,以前他跟在祖父前念書,臉都燒紅了,也沒吭一聲,回來后就驚厥過去了,把我嚇壞了。”

    姜璃能解她的心情,柔柔說道:“他很優(yōu)秀,我不會毀一個優(yōu)秀的人。”

    “如果哪一天,他想要和其他娘子成親生子,那我必不會攔,但若他心悅我,喜歡同我在一起,也還請夫人和國公爺寬心,支持他的選擇。”

    徐氏看著姜璃,她竟然快被姜璃說服了,她當(dāng)娘的,自然知道謝傾為這個家付出了什么,也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快樂,她心底自然是愿意支持謝傾的,只是別人不會,家中這些長輩不會。

    她沉默了良久說道:“娘娘這席話妾身受教,只是若傳出去,明日陛下的手中,必有參娘娘的折子。”

    “多謝夫人提醒,但越辯越明,我無懼。”

    謝傾在院中,姜璃和徐氏說話的聲音不小,字字句句皆入了他的耳。

    倆人平靜的對話,謝傾想到的是姜璃說,有人要給阿寧議親,這事兒他有所耳聞。

    霍家想要最小的那個小子和阿寧定親,駙馬,皇后,皆是他們霍家的,這真是安排得好,這要是霍家有適齡的女子,怕不是也給薛滿安排上一個,那還有個王妃。

    皇帝不會同意,但也不便直說。

    這下好了,姜璃不同意薛滿和阿寧十八歲前議親,倒是給薛長臨解決了一點麻煩。

    是誤打誤撞,還是有所考量后的決定,謝傾不知道。

    但薛長臨必然會記姜璃的好。

    霍家必然會對姜璃起怨。

    徐氏和姜璃沒再說話,倆人靜靜喝茶,謝傾準(zhǔn)備離開時,徐氏忽然開口說道:“宴席快開始了,娘娘,臣妾娘家侄女也在府上,妾身之前是想要她和謝傾定親的。”

    謝傾聞言后微微蹙眉,也頓住了腳步,姜璃笑了笑柔聲說道:“有緣份自然能讓兩情相悅者心想事成。”

    含糊其辭的回答,徐氏也微微勾唇,她今日不但沒說服姜璃,還差點被姜璃說服了。

    “娘娘這簪子好看。”

    姜璃柔聲笑道:“謝大人的眼光好。”

    徐氏微微瞟了一眼門口,隨后聽見了離開的腳步聲。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領(lǐng)著姜璃起身,快要開席了。

    姜璃在席上見到了姜姝,還有姜家的二娘子和三娘子。

    對上眼神,姜姝領(lǐng)著兩個妹妹走了上來,這一次她沒再喊姜璃四妹妹,而是稱呼的太后娘娘。

    姜二娘子和三娘子有些茫然,以前一起在府中的時候,姜璃和她們的關(guān)系還不錯,雖說不是一個娘生的,但也是很和氣的,本應(yīng)該親切稱呼四妹妹的,現(xiàn)在卻只能陌生的稱呼太后娘娘。

    很多女眷看著,姜璃厭惡姜明輔,也厭惡孫姨娘,也不喜曹氏,但終究還是給了姜姝面子。

    姜姝是嫡女,大姜璃一歲多,二娘子和三娘子分別是其他姨娘所生,一個姨娘落水身亡了,一個病死了,倆人都在曹氏名下養(yǎng)著,她倆和姜姝同歲,但只比她大兩三個月。

    她被孫姨娘拋棄可憐,二娘子和三娘子也沒多好過,如今還因為姜璃和姜家的關(guān)系,影響婚事。

    姜璃看著二娘子和三娘子,受了她們的禮,沒有特別熱情也沒有特別冷淡,就是普普通通。

    在府中的時候,曹氏特意交代姜姝,如果姜璃也在,那她一定要抓住機會,只要姜璃與她親親熱熱的,世人都捧高踩低,姜璃回不回姜家不重要,只要大家知道,她是姜璃的嫡姐,是太后的親姐姐就夠了。

    按照曹氏的交代,姜姝應(yīng)該挽著姜璃的胳膊親親熱熱的叫四妹妹,讓世人知曉即便姜家和姜璃不和,但她們的姐妹情分也還在。

    可姜姝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不是她清高孤傲,是這段時間她想了很多。

    娘說世人勢利,但她們何嘗不是這樣的人?

    爹怕找回丟了的四妹妹讓家族蒙羞,所以知曉了在何處也沒有接回來,甚至都沒有關(guān)心一下,她是姐姐,可她也同樣怕失了名聲的妹妹影響自己的親事,她同樣勢利。

    原本都放棄了姜璃的爹娘,在得知姜璃是太后的一瞬間,就迫不及待的認(rèn)親了。

    認(rèn)親沒成功,阿璃厭惡父親,父親隱瞞了她事情真相,再次去挑戰(zhàn)姜璃的底線。

    挨了那一巴掌之后她想過,她一直以自己為嫡女,在父親的心中是有一席之地的,到那天她才明白,姜璃可憐遭遇了這樣的事情,如果換做是她,也是一樣。

    她們姐妹都一樣,沒什么區(qū)別。

    是她們先虧欠了姜璃,她沒有這個臉面再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一樣親親熱熱的拉著姜璃表現(xiàn)姐妹情深。

    今日遇見了,她上來招呼,姜璃愿不愿意她們,是姜璃的選擇。

    如今所有人都看著她們的方向,姜璃的態(tài)度在她的預(yù)料之內(nèi),她請了安心如止水,準(zhǔn)備帶著倆妹妹告退。

    姜璃卻忽然開口問道:“二娘子三娘子議親了嗎?”

    姜姝愣了一瞬,二娘子微微福身:“回太后娘娘,祖母之前說過等大姐姐議親之后,就安排我和妹妹的。”

    姜璃微微蹙眉,隨后淡淡道:“議親也不代表就先成親。”

    三娘子看著姜璃說道:“我們回去就和祖母說,到時候給四妹妹送喜糖。”

    四妹妹這三個字,讓姜姝的臉色微變,她看向姜璃,但姜璃并未生氣,還微笑著說:“好。”

    姜姝始終警惕著,姜璃看了她一眼漸漸收了笑意,“大娘子也抓緊吧。”

    姜姝應(yīng)了一聲,盈盈一拜,帶著倆妹妹們離去。

    今日宴席上的那些娘子回*府后大人必會盤問一番發(fā)生了什么?

    姜氏姐妹之間的事情自然也都一字不漏的說了。

    有人說姜家和姜璃畢竟是血親,一時的矛盾,以后終歸是好的。

    姜璃沒想到這竟然是大部分人的想法,有看上姜家女娘的人家便開始蠢蠢欲動。

    沒過多久,姜璃陸陸續(xù)續(xù)的聽到了有人上姜家給三位娘子提親,姐妹三都定了下來,姜姝成親的時間就在今年,二娘子和三娘子在明年。

    姜明輔也漸漸的活了過來,在官署中終于也比前一陣子愛說話了一點。

    前幾次姜璃去官署沒遇到姜明輔。

    后來穆正脩請姜璃去了一趟官署,還是討論稅收之事,正好姜明輔也在,大家眼觀鼻鼻觀心,都在想姜璃已經(jīng)關(guān)心姜家那幾個娘子的親事,會不會也主動和姜明輔破冰。

    姜明輔亦滿懷激動的等著姜璃和他說話。

    但姜璃從他的旁邊走過,像是沒看到他似的,大家連忙收回自己的眼神,姜明輔羞得整張臉爆紅。

    討論正事是穆正脩和謝傾一起參與,三人討論,一直到了午食時辰,依舊在官署里吃午食。

    從藏書閣下來之后,姜璃探頭進(jìn)去掃了一眼,李晉桓還坐在位置上忙碌著,姜璃看著他招呼道:“李大人,午食時辰到了。”

    李晉桓笑著收了東西,隨后起身前去,姜璃謝傾穆正脩和李晉桓一起吃的午食。

    所有人都有些懵,不解姜璃的所做作為,既然不想和姜家和好,何必給出這個信號。

    后來姜明輔不在官署的時候,大家聊了起來,不解的問李晉桓。

    李晉桓笑了笑說道:“姐妹是姐妹,別人是別人。”

    第154章 稅賦

    李晉桓說得很清楚,但大家聽起來卻很含糊,有些迷茫不解的看向李晉桓。

    “李大人,這從何說起。”

    李晉桓瞧著后面的一個同僚,還和姜家定了親,此時手磨著墨,耳朵卻豎得直直的。

    他彎了彎唇說道:“就是字面的意思,姐妹們品行如何,她自有斟酌,往后和誰往來和誰不往來,她也有判斷,在太后娘娘的心里,品行好壞有區(qū)別,是什么身份不重要。”

    聽了這話之后,有幾人驟然松了口氣,自家娶了姜家女娘,不會因為她姓姜,就會成為姜璃眼中釘。

    官署中人多,有人忽然嘆了口氣,感嘆道:“百善孝為先啊,我瞧著姜大人頗不是滋味。”

    眾人忽然回頭看了過去,說話的是曹氏的堂兄長,任禮部左侍郎。

    曹氏的人自然希望姜璃和姜家修復(fù)好關(guān)系,姜璃雖然不是曹氏所生,但她是嫡母,曹家的那些小輩和姜璃乃是表兄弟姊妹,大家若是關(guān)系好,自然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可惜,姜璃寧愿給李家臉面,也不給姜明輔一個眼神。

    此時聽到這人的話,大家看向李晉桓,只見他的臉色瞬間就變了,眼神也頗為不悅。

    穆正脩感覺李晉桓馬上就要開口和曹侍郎爭辯了,只好率先開口,悠悠道:“老祖宗的話總是有道的,不然怎么會說父慈子孝,怎么不說子孝父慈呢對吧?”

    眾人一哄而笑,紛紛散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原來一人是戶部的尚書,一人是兵部的侍郎,各部找戶部要錢的時候罵得不可開交,特別是兵部,他們要的最多也最急,經(jīng)常打亂他們戶部的手腳,他身在戶部尤其不喜歡兵部的這些同僚。

    直至某一日,李晉桓端著飯走到了他的那一桌上,樂呵呵的與他說起如今物價亂糟糟沒監(jiān)管,民以食為天,尤其是這口吃的。

    他當(dāng)時以為李晉桓又是為了兵部來找他要錢,都不太想搭,結(jié)果李晉桓稀稀拉拉的說了一堆,最后嘆氣:“哎,也就是太后娘娘隨意提了這一嘴,微臣考慮得還不是很周到,還想說和穆大人討論討論。”

    穆正脩想到了壽宴上姜璃對李晉桓夫婦的和氣,這太后說的話怎么能是隨意一提呢?

    既然是太后的想法,那背后說不定就是陛下的想法,那他們盡管去做就好了!陛下必然會支持,穆正脩才忙喊住吃完飯要走的李晉桓,又一起喝了個茶。

    戶部的官員各種商量探討,還喊著李晉桓一起,這一來二去大家也熟悉了,沒那么不順眼了。

    再者后來姜璃拿來曲轅犁找他,也都喊上李晉桓,很明顯的李家和姜璃的關(guān)系很好;以及那一心只有武的癡兒,經(jīng)常在他耳邊念叨姜璃做的豬肚雞湯好喝,功夫如何厲害,他便有想和姜璃結(jié)交之意,只不過一直沒什么合適的機會。

    如今為國為民天下事自當(dāng)效忠陛下,一些雞毛蒜皮的私事,他們必然是毫不猶豫的站在姜璃這邊。

    再說,姜璃與他們提的事情,姜璃做的事情,也都是于民生有利的。

    新朝初立,一切百廢待興,太后不培養(yǎng)自己的黨羽,不爭權(quán)奪利,已經(jīng)是很難得的了,尤其是姜璃和薛長臨他們這種關(guān)系。

    晚上回了家,曹興說起官署中的小插曲,長兄曹璋幽幽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幽幽說道:“我聽聞最近太后娘娘經(jīng)常去官署。”

    曹興回道:“是經(jīng)常來,來了就往樓上藏書閣去。”

    曹璋聞言微微蹙眉:“四弟,慎言!太后去官署,李大人,曹大人,謝大人都一同商討事情,怎么到了你嘴里,如此的不中聽?”

    “爭這些口舌之利做什么?我們曹家和姜家是姻親不錯,妹妹想要什么我們也知曉,可這結(jié)局是誰造成的?是姜明輔造成的,也是她造成的,如果是你的女兒丟在了外面,你會像他姜明輔一樣?”

    曹興低聲嘟囔道:“我就一個女兒,我死也不能讓他丟外面!”

    曹璋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事已成定局,姜家的事情不要摻和,而且太后已經(jīng)發(fā)善心了,你瞧瞧之前二妹回來,和母親說幾個女兒親事,愁得不行,現(xiàn)在好了,都定下了,知足吧,還想怎么樣?”

    曹興聽著大哥的話,點了點頭。

    “兄長教訓(xùn)得是,弟弟記下了。”

    曹璋以往還是滿意姜明輔這個妹夫的,溫文儒雅,學(xué)識也不錯,生了一張還不錯的臉得了妹妹青睞,成親后夫妻感情也尚可。

    倒還是姜璃之事他才看明白,這人自私自利,虛偽,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倒逼姜璃認(rèn)親,被陛下斥責(zé),后一蹶不振。

    雖說薛長臨可能會看他不順眼,但薛長臨是一個公私特別分明的人,若能做出政績,對民生有利,薛長臨既然沒有貶他,就說明還看重他的能力。

    如今這般半死不活的,才是說不定哪一天烏紗帽就要丟了。

    畢竟是自己妹夫,曹璋和老太太提了一嘴,希望通過妹妹的嘴給姜明輔一點警示,有沒有用能不能聽進(jìn)去,就聽天由命了。

    五月中旬,春闈發(fā)榜,錄取了二百五十四名貢士,比前朝的最后一年少了二百人左右,薛長臨解,但不是很滿意,他有意在各地重新修建宮學(xué),他需要更多的人才。

    會試發(fā)榜之后,未中的學(xué)子紛紛返家,已中的學(xué)子等待六月中旬參加殿試。

    也是在這期間,發(fā)榜后的第五天,五月二十。

    朝廷貼了布告,有關(guān)新的賦稅法令。

    各地的八百里加急送達(dá)各地,去看的百姓滿眼惶恐不安,賦稅就像是壓在頭頂?shù)囊蛔笊剑悍N剛結(jié)束,新的賦稅就下來了,這是又要讓人沒活路嗎?

    不是說了免三年的稅?皇帝說話不算話嗎?

    很多百姓不識字,當(dāng)?shù)毓賳T在場宣讀解釋。

    聽完之后這些農(nóng)民都松了一口氣,這征稅不是對他們的啊,大家紛紛松了一口氣,新想著心皇帝說話還是算話的。

    但那些豪紳和商人,就沒那么高興了,這場賦稅是針對他們的。

    不過好在稅率不算特別高,宣讀的官員在給大家動員,總而言之就是取之于民也用之于民,陛下還是很體諒大家的,收取的這點稅對于他們來說是九牛一毛,希望大家都認(rèn)真繳稅,切勿有偷稅漏稅行為,京中已經(jīng)正對稅收專門成立了一個部,專用于查大家是否正常繳稅,若不對的,所有田地莊子,將會重新量取,這不是只量某一家,是全縣城,全州府一起量。

    聽到這里的商戶們臉色一變,全州府一起量,家家戶戶包括這些官員,誰家沒有隱田?

    誰要是因為這一點點賦稅讓京中重新量土地,可能京中沒來人,他們?nèi)揖鸵呀?jīng)死了。

    大家心中有了數(shù),紛紛應(yīng)下。

    宣講的官員最后說,予大家信任,大家也切勿辜負(fù)陛下的信任!大家先回家賬本,明早帶著賬房先生,帶著賬本來官署登記。

    姜璃原先說的開具對于他們來說有些繁復(fù),最主要是如今紙很珍貴,一人收走一張,加起來那將是巨大的量,太浪費了。

    最后穆正脩他們商討之后決定,做成冊子,商戶各家一本,按月收繳核實謄抄。

    姜璃去官署領(lǐng)了第一本,掛在了福黎坊的賬房里。

    京中的各家各族,心中都有些怨氣,但他們想了想收得不是特別多,也就認(rèn)了,再者他們可以做手腳,也不算什么大事兒。

    但他們不知道的事,姜璃說過的收不夠,年終還會有,穆正脩已經(jīng)給薛長臨上過折子,薛長臨讓他先等一等。

    徐徐圖之,這個溫和的法子還是有用,商戶的稅收按月收繳,第二個月便收上來不少錢,穆正脩和薛長臨都還算滿意。

    不過就是到了月末月初,戶部的人成天成夜的熬,穆正脩忙完這事兒之后就上折子要人。

    他的人手不夠!

    薛長臨目前也沒什么人,最后的法子是各部門借調(diào)。

    穆正脩幾次想要開口和薛長臨說,讓姜璃來戶部幫忙。

    但大殿之上,他終究還是沒有開口,私下里就去和謝傾說,他想讓謝傾去和薛長臨說。

    謝傾沉聲說道:“太后娘娘那么多事兒,哪里有空去你們戶部幫忙。”

    穆正脩瞧著找謝傾無用,蹲到了福黎坊去,找到了姜璃。

    姜璃聽完穆正脩的話之后笑道:“穆大人,你們戶部要核對賬冊,抄錄工作也很多對吧。”

    穆正脩點了點頭:“當(dāng)然。”

    姜璃笑道:“核對賬冊的話我是沒什么問題的,但這抄錄……就有點難了,穆大人是沒看到過哀家寫的字啊。”

    穆正脩眉頭一簇,只見姜璃拿過一張紙鋪開,拿起了毛筆在紙上寫了一個鬼畫符。

    當(dāng)場就讓穆正脩目瞪口呆!

    他忘了,人是不可能全能的,太后娘娘也不例外。

    她已經(jīng)很厲害了,字寫不好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她不過是字寫的不好而已!

    穆正脩緊緊的盯著姜璃寫的那一個字,他非常的難受,此生從未見過有人能把字寫得那么丑陋。

    姜璃瞧著這人的面色,抿著的唇忍笑忍得格外辛苦。

    第155章 調(diào)

    姜璃可以出個主意,但是她不想接戶部這堆事兒,即便給她錢她也不想摻和。

    穆正脩這個人是個做實事兒的人,這才沒多久,稅賦這事兒敲定了,物價統(tǒng)一核定也敲定了,各大市集的管員租攤子,還得負(fù)責(zé)監(jiān)督價格。

    其他街道上鋪子里的價格由于京兆府的官員和戶部官員一起監(jiān)督。

    具體實行下來會怎么樣姜璃不知曉,但大框架定下來了。

    穆正脩神情嚴(yán)肅的看著姜璃,他微微抿唇,幾次欲言又止,姜璃淡淡道:“大人有話直說,不用忍著。”

    穆正脩說道:“娘娘在姜府時,未練過字嗎?”

    姜璃笑道:“練過呀,我以前字寫得還挺好看的,就是后來傷了手,我寫字會抖,努力控制后就只能寫成這樣了,所以還請穆大人不要笑話哀家。”

    此話一出,穆正脩臉上的糾結(jié)瞬間散去,有些惋惜,有些憂心的看著姜璃,非常誠懇的回道:“娘娘恕罪,微臣絕對不敢笑話娘娘。”

    姜璃在心中嘆了口氣,她柔聲說道:“我提個小建議,市場上有很多賬房先生,查賬抄錄這事兒很多賬房先生,還有很多管家娘子都會做,你如果人手實在不夠,可以外聘,寫個布告,招這些人來幫你干活,你們戶部出銀子,你可以安排具體的考試,參加過了的可以去,以及保密細(xì)則什么的,確定就好了。”

    “可能閑賦在家賬房先生不多,但是每日空閑的管家娘子在這京中數(shù)不勝數(shù),至于如何規(guī)避你要的人是別人安插進(jìn)來的眼線,你們再去琢磨一下就好了。”

    穆正脩聞言都怔了怔,所有官員的任用,都是因為科舉考試,層層篩選,哪一個坑里種什么品種的蘆菔,那都是確定好的,姜璃這個說法,或許會引起很多日夜挑燈夜讀的書生憤怒。

    姜璃瞧著他眼眸微動,似在思索,有些發(fā)愁。

    姜璃說道:“這些人沒有官身,只是干活拿錢,沒那么多講究,你也可以找一些書生去做這事兒,可他們到底還是要繼續(xù)讀書,繼續(xù)考試,戶部的這個工作事兒很多。”

    “微臣明白了。”

    沒過兩日,穆正脩便出了布告,開始招人,還特意寫了不限男女,賬房先生和擅長管賬的娘子皆可去報名考試,考過之后才可接手這份工作。

    謝傾來時和姜璃說起穆正脩做這事兒,薛長臨很高興,夸了穆正脩不說還給了賞賜。

    但穆正脩回了官署后卻憂心忡忡,低迷了好幾天。

    姜璃有些不解,問謝傾:“為何?”

    謝傾微微搖頭,“不知道。”

    姜璃笑他:“還能有你謝大人不知道的事啊?”

    倆人說笑間,就聽到管事兒的徐嬤嬤前來稟報:“掌柜的,樓下有位大人,帶了四個太醫(yī)前來了。”

    謝傾:“……”

    姜璃:“……”

    姜璃看了謝傾一眼,問道:“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謝傾看著姜璃,她是商量的語氣,也不是他不能見人,隨后微微搖頭。

    穆正脩帶著人上來時,根本沒在意謝傾為何在這里,他和姜璃說道:“娘娘,微臣特意請了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前來給娘娘看看手。”

    姜璃:“……”

    “穆大人真是有心了,那哀家便讓太醫(yī)們把個脈?”

    為首的太醫(yī)說道:“穆大人說娘娘是傷了手,那不用把脈,應(yīng)該是傷了骨骼,摸一下骨骼便能知曉傷在何處。”

    姜璃微微頷首:“辛苦各位了。”

    說著就坐下準(zhǔn)備好,擺出姿勢,為首的太醫(yī)將布蓋在姜璃的手腕上,開始診斷,越摸眉頭皺得越緊,看著他神色變化,連謝傾都懷疑姜璃是不是手真的有什么傷了。

    “娘娘這骨骼沒什么傷啊。”

    這人話落,穆正脩便道:“周太醫(yī)看看?”

    剛才坐下的那太醫(yī)姓鄭,緩緩起身讓位,那位周太醫(yī)也坐下來,看了看也無礙,姜璃瞧著他們說道:“哀家這應(yīng)該沒有傷到骨頭,而是傷到了筋,這個摸不出來吧?”

    幾人都愣了一瞬,隨后說道:“若是如此,那便針灸一下,內(nèi)服外敷,需要慢慢養(yǎng)。”

    開了藥,針灸后,四個太醫(yī)中有一位女醫(yī),瞧著四十來歲的模樣,進(jìn)來后也跟在身后,一直沒說話,也沒搶著做什么,手腕的事情定好了,那女醫(yī)不動聲色的看了謝傾一眼,隨后看著姜璃說道:“來都來了,不如微臣給娘娘號個脈?”

    旁邊幾個太醫(yī)頓了一下,姜璃笑道:“可以,那勞煩穆大人帶著幾位太醫(yī)去樓下喝茶。”

    說完之后穆正脩才忽然反應(yīng)過來姜璃的話里沒有包含謝傾,他微微挑眉看向謝傾,還不等他問,謝傾就說道:“家母有點私事要和娘娘相商,穆大人先下去,我一會兒就來。”

    穆正脩領(lǐng)著三人下去,管事的泡了茶上了點心。

    姜璃看著女醫(yī)問道:“大人貴姓?”

    女醫(yī)回道:“微臣姓顧,名紅袖。”

    姜璃微微頷首,“顧大人請吧。”

    她號脈,看的月事,只說是因為之前傷了身體,需要慢慢調(diào)養(yǎng),姜璃說道:“如果只是因為身子虧空,那這段時間應(yīng)該也養(yǎng)回來了。”

    顧紅袖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謝傾,她抿了抿唇半晌才說道:“娘娘之前應(yīng)該是吃過藥,那藥可令月事不來,但對身子的損傷也很大,和毒藥無差。”

    姜璃微微蹙眉,這事兒她不知曉,記憶中也沒有喝過什么藥。

    但她落在人牙子手中那一段,難保不是人牙子給她下了藥。

    想了想姜璃才說道:“其實這也無礙,不痛不癢的,沒什么關(guān)系。”

    顧紅袖說道:“表面是不痛不癢,但娘娘不論吃多少東西都很消瘦,其實也是受它的影響,將來娘娘會更加容易衰老,不是什么好事。”

    姜璃沉思了片刻說道:“那若喝藥調(diào),需要喝多久?”

    “可否制成藥丸?”

    顧紅袖唇角微彎,淺笑著回道:“藥丸制作比較麻煩,可以制成膏,娘娘每日吃三頓,一頓吃兩勺。”

    姜璃說道:“那就麻煩顧大人了。”

    顧紅袖下樓之后,姜璃看著謝傾微微挑眉。

    “你之前找過她啊?”

    謝傾神色有些慌張,姜璃笑了笑:“這也沒什么,我是懶得管,還以為只是因為身子虧空導(dǎo)致的呢,若是喝藥導(dǎo)致的話,我還是需要調(diào)一下身子的。”

    “總歸還是調(diào)到正常比較好。”

    姜璃微微頷首,柔聲說道:“下去吧,穆大人他們在樓下。”

    這話落,謝傾才道:“這穆大人,怎么會想著帶太醫(yī)來給你看手腕?”

    姜璃輕笑著低聲道:“他請我去戶部幫忙,我說我手腕傷了抄錄不了賬冊,并且寫了個字,字太丑,給了他一點點震撼,我說我傷了手腕所以才寫不好字……”

    謝傾噗嗤的笑出聲。

    姜璃說道:“現(xiàn)在事情太多了,出出主意我可以,但做事情我沒空。”

    因為上次參加謝嫣生辰的緣故,阿寧和小滿交到了年紀(jì)相仿的朋友,但她們現(xiàn)在都是在書院念書了。

    對于啟蒙之事,阿寧一直是很認(rèn)真的,小滿就是認(rèn)真了但無效,或許只是表面上認(rèn)真了,也沒往心里去。

    為了能更快的去書院念書,小滿變得努力了起來,連帶著薛家其他幾房的那些孩子,都進(jìn)入了一個很好的學(xué)習(xí)氛圍里。

    在六月底,薛長臨喊了他們?nèi)雽m,考了他們的功課,最后宣告啟蒙結(jié)束,入書院念書。

    考核功課當(dāng)日,皇后、貴妃都在場,姜璃謝傾也在。

    功課考核結(jié)束后,皇后當(dāng)眾提起了阿寧的親事。

    薛長臨擋了回去:“皇后,阿寧還小,再等幾年吧。”

    皇后笑意吟吟的說道:“陛下日萬機,長嫂如母,為皇弟皇妹們操心亦是臣妾應(yīng)該做的,阿寧現(xiàn)在年紀(jì)是還小,但定親后可以等幾年后再成親。”

    姜璃淡淡的看了薛長臨一眼,眉頭緊蹙,這人是沒把她之前說的話和霍氏說嗎?

    薛長臨是近日事情太多,加上阿寧和小滿被姜璃帶出宮了,他也沒操心這事兒,便還沒有和霍氏說起。

    誰曾想霍氏這么著急,現(xiàn)在又提,還是當(dāng)著阿寧的面。

    “長嫂如母,皇后把哀家置于何地?還是在皇后的心里,哀家這個后娘可以無視忽略?”

    皇后的臉色微變,正準(zhǔn)備解釋,就見姜璃把矛頭指向了薛長臨。

    “皇帝,這是您授意皇后給哀家的下馬威?”

    薛長臨都怔住了,他連忙說道:“母后息怒,兒子絕無此意,是前些日子太過于忙碌,忘記和皇后傳達(dá)母后的話。”

    “原來如此,皇帝為民生忙碌,哀家知曉,只是再忙也要保重身子。”

    薛長臨柔聲應(yīng)下:“多謝母后關(guān)心。”

    姜璃緩緩抬眸看向皇后,眼神冰冷無溫:“不是皇帝授意,那便是皇后自己的想法了。”

    皇后急忙起身跪了下去:“陛下恕罪,臣妾絕無此意。”

    薛長臨沒有說話,皇后轉(zhuǎn)向姜璃,“母后,臣妾絕無此意,只是想著替公主尋一門好姻緣,僅此而已。”

    “哀家是住在宮里,但公主和小王爺皆在哀家膝下,她們的親事,輪不到皇后做主,皇帝太忙沒空說,那哀家今日就說一遍,小滿和阿寧的親事,十八歲以后方可定。”

    第156章 帶著姜花花去書院

    皇后聞言臉色慘白,薛長臨只有這一雙弟弟妹妹最為寶貴,在他們的親事上竟然全由姜璃做主。

    霍氏的心里就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有些麻木,有些微疼。

    她甚至在想,這是薛長臨和姜璃合演的一場戲。

    薛長臨最近對貴妃越發(fā)的寵愛,又是幾個月過去,這宮中沒誰的肚子有動靜,她心中急切,家中何嘗不是,因為娘和祖母的威逼利誘,貴妃雖然還客客氣氣的,但難保心底不存怨氣。

    如果她失勢,那么秦家和霍家,便是涇渭分明。

    貴妃不可能再幫霍家做什么,她得保證即便她失勢,霍家也依舊穩(wěn)穩(wěn)的綁在薛長臨身邊。

    霍家已經(jīng)沒有適合的女娘了,從旁支過繼也不行,那是薛滿,薛長臨唯一的親弟弟,他們不敢冒險,最合適的就是阿寧和弟弟,弟弟只比阿寧大三歲,算是年紀(jì)相仿。

    姜璃一句要等十八歲以后,到那時弟弟都已經(jīng)二十一歲了。

    ……

    皇后聞言后緩緩抬眸看向姜璃:“母后,臣妾也是為了皇弟和皇妹好,十八歲再定親,這京中的年輕女娘公子十三四歲都全部定親了,十五六歲成親,到皇弟和皇妹十八歲時……很難挑選合適的王妃和駙馬了。”

    姜璃看著她輕笑了一聲。

    “這有何難?王爺和公主十八歲,他們到時候挑釁十五六歲正適合成親的,不也正好嗎?”

    薛長臨看了謝傾一眼,君臣都微微挑眉,一言不發(fā)。

    貴妃抿了抿唇,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姜璃。

    皇后身子僵住了,頓在了原地。

    姜璃挑了挑眉,淡淡道:“皇后可還有事兒?沒事就起來吧。”

    “若有人問起小王爺和公主的親事,勞煩皇后把哀家的話給傳下去,哀家可不想再聽人提起他倆的親事了。”

    此事告一段落,姜璃帶著薛滿和阿寧出了宮,回了府邸。

    回去的路上阿寧緊緊的抓著姜璃的手,她抬眸看著姜璃說道:“娘,我見過霍家的那個公子,我聽說才十三歲,但我見到他那天他剛從觀花樓里出來,那兒是青樓。”

    姜璃眉頭緊蹙,心里忍不住有些反胃。

    “皇后要給你定親之事,你早知道了?”

    阿寧微微點頭,“知道了。”

    “怎么不同我講?”

    阿寧抿了抿唇,柔聲說道:“我在學(xué)著長大,娘你不用擔(dān)心,我會保護(hù)好自己的。”

    “那你和哥哥商量過嗎?”

    她微微搖頭,“哥哥事情很多,太忙了,我也不想打擾他。”

    姜璃頓住了腳步,她垂眸看著阿寧,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是希望阿寧他們和薛長臨關(guān)系好,即便她離開也有依靠,而不是逼著她們自己長大。

    薛長臨太忙了,而且也不夠細(xì)心。

    姜璃想兄妹倆與其交給薛長臨,還不如交給貴妃,不過貴妃也沒有這個義務(wù),還有霍氏一族虎視眈眈。

    她一直都想避開皇家紛爭,到此刻才發(fā)現(xiàn),但凡她想護(hù)著這倆小崽子,那就避不開。

    “阿寧,我更多的希望是你們和哥哥的關(guān)系變得緊密,變很好,有哥哥能夠護(hù)著你們,這樣我會放心,我不是想要你們自己獨立,我在哥哥也在,家人之間就是不管忙還是不忙,有一些事情是一定要和大人說的,你說你會保護(hù)好你自己,但你這個判斷是很片面的。”

    姜璃很少會否定別人,尤其是小孩子,這是她第一次否定了阿寧的話。

    阿寧有些茫然的看著姜璃。

    旁邊的小滿也說道:“娘,我經(jīng)常和妹妹在一起,我會保護(hù)好妹妹的。”

    姜璃看著他,心里是欣慰的。

    回到了家中時,姜璃把阿寧喊到了屋子里,倆人單獨聊這個事情。

    權(quán)力爭斗,大多時候是你死我活,在皇后和霍家的眼中,阿寧是個物品,是個可以獲得利益的工具,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甚至都不是一個值得尊重的人。

    姜璃和阿寧說了霍家為了達(dá)到目的可能會做的所有事情。

    阿寧聽完之后淚汪汪的瞧著姜璃,有些茫然不安。

    “即便哥哥是皇帝,他們也敢這么對我嗎?”

    姜璃微微頷首:“哥哥是君,他們是臣沒錯,但霍家手握重兵,并且是哥哥當(dāng)皇帝這條路上的功臣,若是你有意外,你哥哥即便想要替你討回公道,但如果霍家聯(lián)合朝臣逼迫哥哥,天下重要還是你重要?到時候或許所有的罪名都會落到你身上。”

    姜璃深吸一口氣說道:“這些都是我的假設(shè),是可能會發(fā)生但是不一定真的發(fā)生,有我在阿寧不要害怕。”

    “有很多事情,不方便和哥哥說也一定要和娘說。”

    阿寧鄭重的點了點頭,“娘,我記住了。”

    “我會努力習(xí)武,像娘一樣,自己能保護(hù)自己!”

    姜璃輕輕的揉了揉她的頭,“是該要努力練習(xí)了,往后要去書院讀書,哥哥和你一人會有一個伴讀。”

    母女談話結(jié)束,小滿從外面跑進(jìn)來,她看著姜璃說道:“娘,我們想吃五香雞子了,好久沒吃到了。”

    姜璃笑了笑說道:“做,明日就做,今天沒有大骨湯,今晚先熬點大骨湯出來,明天早上就做。”

    說完姜璃去廚房看了看,找了兩根大骨洗凈放到鍋中煮著。

    薛滿和阿寧跟在她的身側(cè),他看著姜璃說道:“娘,我們明日要不要多做一點,后日早上帶去書院。”

    姜璃:“……”

    “我聽說書院有早食,去書院吃去。”

    阿寧接過話頭說道:“娘,我聽謝娘子說了,書院的不好吃,她們也經(jīng)常是自己用食盒帶著點心去的。”

    姜璃微微蹙眉:“是這樣的嗎?”

    “應(yīng)該也不會很難吃吧?”

    她話落小滿就拉著她的手撒嬌道:“娘,我們想吃你做的,我們還想喝菽漿,還想吃豆餅,我們還想吃嫩豆腐。”

    姜璃想著最近一段日子里她忙著各種事情,偶爾才做吃的,倆人剛要去書院念書,提了這么個要求她也就答應(yīng)了。

    “行吧,想吃什么都說一說,我給你們做。”

    姜璃這話出來,兄妹倆可就敞開了說,像是倒豆子似的,把之前吃的都順了一遍,到最后還想吃腐竹,想吃臭豆腐,還想吃鐵鍋燉大鵝……

    姜璃只顧著點頭了。

    天黑之后燉好了骨湯,姜璃帶著他們把白日里挑出來的雞蛋洗了煮上,隨后配了鹵料,等著雞子煮熟,拿下來敲碎之后,放到鍋里去煮。

    剛煮下來的味道有些淡,裝到壇子里面泡著。

    至于豆?jié){姜璃讓管家去福黎坊取了點回來煮,因為要送小滿和阿寧去書院,所以很早院子里就熱鬧起來了。

    隔壁的幾家也是,薛小朵她們也要去,一群人加起來有二三十個,說好了一起上下學(xué),出發(fā)也是浩浩蕩蕩的。

    霍家小公子也在書院,這讓姜璃不是很放心。

    她尋思了許久之后決定讓姜花花陪著阿寧去書院。

    薛家的這群人孩子都是見過姜花花的,那個時候在村子里,還不是特別害怕。

    現(xiàn)在的姜花花長高了,也開始吃肉了,不過它還要吃煮熟的瘦肉,還要姜璃手撕成條它才給面子吃點,姜璃感覺它越大越嬌氣。

    最近姜璃經(jīng)常在福黎坊呆著,它也就在姜璃旁邊趴著,每日半盆嫩豆腐給它吸溜,吸溜完后心滿意足的跑來蹭姜璃,經(jīng)常被它蹭一身的渣……

    姜花花與阿寧和小滿也是很要好的,聽姜璃安排陪阿寧去念書,它也沒什么意見,不過是姜璃還得提前把它的吃食準(zhǔn)備好,讓它在書院里吃。

    姜璃看著它說道:“阿寧沒有危險的時候,你不許咬人,有人欺負(fù)阿寧和小滿,你*可以嚇唬一下。”

    姜花花耷拉著眼皮,微微頷首。

    姜璃摸了摸它的頭笑道:“我就把阿寧和小滿交給你了啊。”

    姜花花嘆了口氣別過了頭。

    這是嫌她啰嗦了。

    第一天去書院,姜璃親自送她們?nèi)ィ瑫洪T口有先生前來迎接,孩子們在家中都教過禮的,此時見了先生都躬身行禮,承了禮之后才招呼著孩子進(jìn)去。

    阿寧回頭喊了一聲姜花花,它才懶洋洋的從馬車?yán)锾匠鲱^來,門口的先生都被嚇一跳,顧不上儀態(tài)連連后退。

    姜花花從馬車上一縱而下,隨后搖搖晃晃的走到了阿寧身邊,阿寧摸了摸它的頭就乖巧的跟在身側(cè)。

    姜璃養(yǎng)了虎,他們早就聽聞了。

    但聽說的都是姜璃抱著那虎到了何處。

    乍一聽還以為是個什么貓咪呢,如今一看很大只,像是輕而易舉的就能撲倒一個人。

    先生有些驚愕:“娘娘,書院里都是孩子,這大貓進(jìn)書院會孩子們會害怕的。”

    姜璃看著老先生微笑著說道:“姜花花會聽公主的話,它聽得懂人話,只要大家不是惡意的,它不會主動攻擊人。”

    姜璃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圍觀的孩子,想來是好奇今日入學(xué)的小滿她們,都來看熱鬧。

    他們除了震驚還有滿滿的好奇,根本不像老先生說的那般,害怕。

    霍凖站在藏書樓上,身后跟著三五好友。

    此時正清楚的瞧見阿寧帶著姜花花入了學(xué)院。

    身側(cè)的公子說道:“霍九,你說公主殿下帶大貓來書院,會不會就是為了防你啊?”

    第157章 帶姜花花串門

    霍凖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眼神中帶著一絲輕蔑。

    他緊緊的盯著走在先生身側(cè)的阿寧和姜花花,幽幽問道:“虎肉好吃嗎?我聽我爹說過狼肉味道一般般。”

    幾人的臉色微滯,隨后恭維道:“虎肉還沒人吃過吧,還是大將軍厲害,竟然吃過狼肉。”

    霍凖勾了勾唇,回頭看了一眼說話的人。

    低聲喃喃道:“一群泥腿子。”

    身后跟著的人抿了抿唇不敢接話,只是默默的跟在身后。

    阿寧和小滿他們剛?cè)雽W(xué),自然不會和霍凖他們在一個室內(nèi)聽先生授課,但休息至于是不限制學(xué)生活動的地方的。

    阿寧帶著姜花花入書院已是所有人的焦點。

    霍凖帶著人站在窗外盯著阿寧她們,又讓人面面相覷。

    書院很多學(xué)生都是京中各世家的小輩,也隱隱約約聽說過霍家想要尚公主,但是太后不同意。

    霍凖的姐姐是皇后,表姐是貴妃,親爹是大將軍,大家都覺得霍凖娶公主是早晚的事情。

    特別是聽說公主和小王爺他們也要來書院的時候,看好戲的人尤其多。

    姜花花的出現(xiàn)之后,讓大家有些意外。

    阿寧聽著前面先生講話,感受著那帶著惡意的目光,她摸了摸袖中的匕首,隨后安心的看向姜花花。

    只見姜花花微微扭過頭,正好看向窗外的霍凖。

    它的眼神兇狠,呲呲的齜了一下牙。

    霍凖身后的那幾個小跟班嚇得腿軟,連連后退,霍凖的臉色微變。

    “這虎,它是不是要咬人?你看它這樣!”

    “公主就能帶著老虎來書院里面嚇人嗎?”

    “就是,要是這畜生忽然發(fā)瘋咬了人怎么辦?”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

    次日的早朝上就有人上了折子,參了姜璃一本。

    說姜璃縱容公主和小王爺,讓阿寧帶著虎去書院影響先生授課,嚇壞學(xué)生,大家都害怕姜花花,不想去書院念書了。

    薛長臨沒會這折子,但消息傳到了姜璃耳朵里。

    她問了參她的那御史是誰,找到了人家的位置,帶上禮品,帶著姜花花的飯食,直接登門去了。

    那御史姓陶,叫陶赟。

    他是受霍家人所托,才為這雞毛蒜皮的事情上了一道折子。

    本以為皇帝不會,也不會對他怎么樣,霍家這邊呢他事情也干了,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但沒想到算漏了折子中的人,姜璃。

    還是午后,他剛午睡起來,準(zhǔn)備吃個晌午再去官署。

    門房急色匆匆的跑了進(jìn)來:“老爺,門口來兩個女人說要找老爺,還帶著一只大貓!”

    陶赟的腿一軟,差點就跌了下去,旁邊的喬氏急忙拉住他,厲色道:“姓陶的,你竟敢背著老娘在外面找女人?”

    陶赟聽著夫人這話,比剛才還驚恐。

    “你給我閉嘴!來的那人肯定是太后!”

    喬氏懵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丈夫,只見陶赟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我今天早上參了太后一本,這是上門問罪來了!”

    “你參她什么?”

    陶赟有些煩躁的說道:“還不是她養(yǎng)的那只虎,被公主殿下帶去書院了,聽說書院的學(xué)生都很害怕!”

    喬氏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忙說道:“既然猜到是太后,那還愣著干啥,去接人啊!”

    夫妻倆一同前往門口,打開大門看到了一手拎著食盒,一手抱著姜花花的姜璃。

    姜花花如今的體型已經(jīng)很大了,但姜璃單手抱著似乎還絲毫都不吃力。

    她笑意吟吟的看著陶赟和喬氏說道:“陶大人,夫人,哀家上門可有打擾到你們?”

    喬氏看著姜璃的笑臉,絲毫沒有壓迫感,要不是因為她抱著一頭虎子,還以為是隔壁鄰居過來串門呢。

    “太后娘娘前來,我們這小院蓬蓽生輝,娘娘快請進(jìn)!”

    喬氏說著就伸手引著姜璃進(jìn)門。

    “娘娘這拎的什么?妾身來拎吧。”

    姜璃也沒客氣,遞了一盒過去。

    “這一盒是給孩子們的點心,這一盒是姜花花吃的吃食。”

    喬氏試探著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姜璃,有些惶恐的接過那食盒。

    姜璃笑了笑說道:“點心是我親手做的,公主和小王爺愛吃,小孩子應(yīng)該都會喜歡的。”

    “多謝娘娘賞賜。”

    姜璃笑笑:“夫人言重,哀家就是串個門,陶大人對哀家的一言一行都知曉,哀家也得知道這陶大人家門在何處,故不請自來。”

    進(jìn)了正廳,姜璃坐下,姜花花就伏在姜璃旁邊的椅子上,陶赟和喬氏坐在她的對面。

    這院子姜璃看了看,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三進(jìn)院。

    里面裝飾也不算奢華嗎,看著還是有些樸素的。

    自從入門,陶赟一句話都沒說過,如今坐下來了,他也不得不得說。

    “微臣給太后娘娘請安!太后娘娘今日可是上門問罪微臣的?”

    姜璃瞇著眼看著他,“哀家剛才已經(jīng)說了,就是串個門,難道陶大人覺得自己有罪嗎?”

    陶赟怔了一下,姜璃笑道:“陶大人不是在折子里說了嗎,哀家養(yǎng)的這虎,畜生,不懂人話,指責(zé)哀家縱容公主帶著她去書院招搖了,所以今日哀家?guī)е祥T,讓您瞧一眼。”

    喬氏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丈夫,不知道要如何解釋,便沉默著。

    陶赟看了看姜花花,正在閉目養(yǎng)神,安靜得像是一幅畫似的。

    “書院中皆是孩子,娘娘此舉本就不妥,若它忽然發(fā)瘋,那書院里的學(xué)生受傷怎么辦?”

    姜璃微微一笑:“陶大人怎么就篤定它會發(fā)瘋呢?”

    陶赟語塞,半晌說道:“畜生不通人性,那必然會有那一天。”

    姜璃微微蹙眉:“人通人性,可人吃人,為什么人還要出去呢?”

    姜璃這是胡扯,可陶赟回不上來,姜璃趁機問道:“陶大人是大康的御史?還是陛下的御史?”

    “亦或者,是霍家的御史?”

    說到這后一句,姜璃臉上的笑不見了,聲音依舊溫和,可是眸子變冷了。

    陶赟垂著眸毫不猶豫的跪了下去,“微臣是大康的御史,是陛下的臣子!”

    “是嗎?這虎是哀家給公主殿下防身用的,陶大人這奏折上去,哀家還以為您是霍家人,幫著霍家威逼哀家要下嫁公主呢!”

    陶赟猛地磕了下去:“微臣不敢!”

    姜璃彎了彎唇柔聲說道:“大人請起,何必如此?哀家是太后,但同時也是當(dāng)娘的,哀家不想年僅十歲的女兒定親,這事兒不過分吧?”

    陶赟還匍匐在地上,喬氏忙接過話。

    “不過分,娘娘慈母心切,任誰都不會樂意十歲的女兒就去定親嫁人,換做妾身也不樂意!”

    姜璃看著喬氏柔柔笑道:“還是夫人懂我。”

    “夫人把大人拉起來吧,這地上涼。”

    姜璃話落喬氏上前把陶赟拉了起來。

    他有吃晌午的習(xí)慣,上午點心端上來,姜璃還沒走,喬氏招呼著一起吃,姜璃帶著姜花花跟她們一起去了膳廳,三人同坐一桌,姜花花癱在長條椅上,面前放著個銅盆,里面是它的豆腐腦,吸溜吸溜的吃。

    惹得喬氏頻頻側(cè)目。

    姜璃柔聲說道:“夫人要是喜歡的話可以摸摸它,毛很軟很好摸的。”

    喬氏有些躍躍欲試,她看著姜璃試探的問道:“真的可以嗎?”

    姜璃點了點頭:“可以。”

    喬氏試探著就朝姜花花的背上摸去,手還沒摸到,姜花花就回頭看向她了,喬氏頓了一下,半晌不敢動,她不知道姜花花啥意思,只見姜花花微微蹙眉,隨后拿頭蹭了蹭喬氏,似是撒嬌。

    喬氏忽然瞪大了眼睛,滿臉震驚的看向姜璃。

    “它這毛,和貓官的感覺一樣!好軟哦。”

    “妾身超喜歡貓官,之前接了一只來家中,抓了耗子往我床上丟,把我嚇?biāo)懒耍 ?br />
    姜璃沒忍住笑了笑:“那說明貓官很喜歡你啊,那是它的戰(zhàn)利品,它帶來給你看,或者就是帶來給你的。”

    喬氏被姜璃這個說法怔住,“是這樣的嗎?我以為它是故意嚇唬我呢!”

    說完喬氏又看了看姜花花,“妾身再摸一摸。”

    她說著膽子大了很多,直接去摸了花花的背,動作輕輕柔柔的,沒有攻擊性,姜花花都不予會。

    陶赟靜坐著吃點心,瞧著喬氏和姜花花談笑風(fēng)生,還摸了那大虎,再看姜花花,吃福黎……他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陶赟不安,但這喬氏,有點意思。

    姜璃臨走她還約姜璃以后帶著姜花花來她家玩,看得出她也很喜歡毛茸茸,尋思了片刻說道:“夫人要是有空來府中玩,公主回來之后花花也在家。”

    有人看見姜璃帶著姜花花去御史家興師問罪去了,不過次日就傳出來了一句話。

    姜花花毛茸茸的很好摸,比貓官還乖巧,喬氏到處炫耀姜花花拿頭蹭她撒嬌。

    大家半信半疑,尤其陶家的孩子,吃了姜璃做的蛋糕,去到書院之后和同學(xué)贊不絕口。

    有好奇又膽大的學(xué)生,跑到阿寧的身邊想要摸一摸姜花花。

    阿寧沒有答應(yīng),她不想要人煩姜花花。

    有人為了摸花花,特意去和阿寧交朋友,這也是姜璃沒想到的。

    有些課大家一起上,上課時候大家都看向阿寧的方向,聽課不專心,先生讓姜花花去睡在他旁邊,所有的孩子都盯著先生的位置看。

    倒是沒幾日,大家都變得和諧了起來。

    在所有人都以為姜花花不會咬人的時候,霍凖來了,他漫不經(jīng)心渾不在意的想要摸姜花花頭一把,結(jié)果姜花花直接就沖他齜了牙,做了個假動作,差點就咬住了霍凖的手。

    人直接就被嚇得癱軟在地,半晌沒爬起來。

    姜花花大搖大擺的從霍凖的身上踏了過去,霍凖看到了姜花花眼中的倒影,像是一句尸體。

    回府后直接病了,連著好幾日未曾去書院,聽說病重。

    霍夫人大早上的就遞了牌子進(jìn)宮求見皇后。

    第158章 狂妄

    坤寧宮內(nèi)。

    皇后聽聞霍夫人入宮,連忙更換了一身衣裳,在宮門口來接。

    霍夫人連氏瞧見女兒候著自己,加快了腳步走了過去。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皇后看著行大禮的母親,連忙彎腰伸手將人拉了起來,“母親何須多禮?”

    連氏瞧著數(shù)月未見的女兒,消瘦了很多,眼中多出一絲心疼。

    “禮不能廢,為娘的更應(yīng)該做出表率。”

    連氏話落,皇后攙扶著她入了宮門,身后的宮人插上門鑰。

    “素姐兒,你瘦了。”

    皇后聽著母親喊著自己的乳名,微微抿唇,她抬眸看著母親的神色,帶著一絲愁苦。

    “我一切都好,母親勿為女兒憂心,多保重身體才是。”

    皇后的話落,連氏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還沒有信兒嗎?”

    皇后微微搖頭:“還沒有。”

    連氏輕輕的拍了拍女兒的手,柔聲說道:“如今誰都還沒有信兒,不急。”

    “你父親總是問起你,他總擔(dān)憂你受委屈。”

    皇后道:“勞煩母親和父親說說,女兒一切都好,也沒什么委屈。”

    連氏垂下了眼簾,許久才說道:“你好,咱們家才會好,咱們家好,你也會更好。”

    “凖兒最近總是做噩夢,整個人都消瘦了很多,還總念叨你,可惜不太方便,不然娘就帶他來見見你了。”

    連氏一副慈母形象,皇后柔聲說道。

    “那畢竟是畜生,弟弟何必如此。”

    連氏唇角微微顫動,“他膽大又好奇你不是不知道,不過是想摸一摸,誰知那畜生會嚇?biāo)衣犝f那平康公主當(dāng)時就站在旁邊冷眼看著那畜生從你弟弟的身上踏過去。”

    連氏提起這個,滿臉的憤怒,皇后微微蹙眉。

    “要娶平康公主這事兒,你們是不是和弟弟說過?”

    皇后問得突然,連氏眼神閃躲,又渾不在意的說道:“他要娶的女子,當(dāng)然是要讓他知道的,總要他滿意才行。”

    這最后一句話讓皇后有些不太舒服,弟弟要定親,要弟弟滿意才行,她當(dāng)時被安排嫁給薛長臨的時候,好像沒人問過她的意見,當(dāng)然這不是說她不愿意嫁給薛長臨。

    “所以,太后娘娘不同意這門親事,他也知道了?”

    連氏默默點頭。

    “既然知曉,何必再去招惹阿寧?”

    “那只老虎平日里都是在太后身邊的,為何給了阿寧,很明顯的,太后不信任我們霍家。”

    皇后話落,連氏想起丈夫的話,她深吸一口氣抬眸看向女兒,示意讓伺候的人下去,皇后回頭和伺候的嬤嬤說了一聲,待人走后,連氏才開口說道:“一個姜家庶女,陰差陽錯得了這天大的餡餅,她有什么資格凌駕在我們霍家頭上?若是你那正經(jīng)的公婆也便罷了,陛下亦不過是做個表面功夫罷了,你難不成還真能把她當(dāng)成婆母?”

    “你爹爹讓我?guī)г捊o你,讓你別忘了,你是皇后,這大康的江山有我們霍家的一半!那姜家庶女,再礙眼,就處了!”

    “處了……”

    皇后呢喃著,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抬眸看向連氏:“這是父親的原話?”

    連氏回道:“自然。”

    皇后的腦海里閃過姜璃壽宴當(dāng)天殺人的場景,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母親,你也認(rèn)為能隨隨便便就把她處了?”

    連氏道:“你父親說能,那自然就能。”

    皇后的神色漸漸變得嚴(yán)肅了起來,她不覺得能。

    “麻煩母親回去勸勸父親,不要輕易對太后動手,太后生辰那日想必母親也看得很清楚,禁軍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太后手里的刀就已經(jīng)劃破了刺客的喉嚨,她什么樣的速度,什么樣的反應(yīng)?那可不是隨便派幾個人就能夠料的。”

    連氏看著女兒沉聲說道:“你爹爹也是刀山血海里殺出來的!”

    皇后聽著連氏這話,便知道他們或許在家中早就商量好了。

    她再勸皆無意義。

    瞧著女兒沉默凝重的模樣,連氏眉頭緊蹙,她們逼著秦真讓出了皇后之位,如今薛長臨那么寵愛秦真,她的女兒,身為皇后竟然不爭。

    “外面的事情你就別擔(dān)心了,你當(dāng)下最重要的是要懷上皇子,生下太子。”

    提起這事兒,皇后抿了抿唇,只見連氏從袖子里掏出一包東西遞了過去。

    “我讓人給你抓的藥,你想辦法讓陛下服下。”

    皇后的臉色驟變,感覺手上的東西像一團火,燒得她手掌發(fā)疼,她呼吸有些急促,緩緩的打開那油紙,只見里面是一些粉末,看得出來是一些藥粉。”

    “這是何物?”

    “閨房里用的,你必須盡快讓自己懷上孩子,秦真雖然不會有孕,但架不住其他的妃子,依陛下對她的寵愛,其他妃子、宮女生了記到她名下,那便也是她的孩子了。”

    連氏說完瞧了一眼女兒,低聲說道:“夫妻之間,用些藥也是正常的,你不要端著皇后的架子。”

    “我從沒有端皇后的架子,不過是我們從成親到如今都是相敬如賓。”

    連氏蹙眉,她們都心知肚明,薛長臨深愛秦真。

    但他畢竟也是男人,有深愛的女人,也可以有其他女人,不會因為深愛誰,就不找野花了。

    她低聲和皇后說道:“白日里你們是皇帝皇后,閨房里你是陛下的女人,從沒有一對夫妻在床榻上是相敬如賓的。”

    皇后有些不解的看向連氏,她問道:“這要放多少量?”

    連氏說道:“小半勺。”

    皇后微微頷首,“母親放心,女兒的事情女兒心中有數(shù),至于弟弟和平康公主的親事,勞煩母親再和父親說一下,暫時擱置吧,平康公主的年紀(jì)確實小,雖然太后說要十八歲,但再過兩三年,說不定平康公主和弟弟倆人在書院中還兩情相悅了也說不定,到時候一切順其自然。”

    “對于太后,也希望父親慎重對待,她在陛下心中,絕對不是普通后娘的地位。”

    “我安排個太醫(yī)給母親帶回去,給弟弟看看,希望他早日康復(fù)。”

    皇后說完回頭喊了嬤嬤進(jìn)來,去請?zhí)t(yī)過來,隨后送連氏出了宮門。

    大將軍府,霍翀詢問了連氏之后,滿臉的怒容。

    “我霍家出來的女兒,竟被一個小小庶女嚇破了膽,真是天大的笑話。”

    連氏站在丈夫身側(cè),忙端了一盞茶遞上去:“當(dāng)心身子,你又沒帶著素姐兒去過戰(zhàn)場,她當(dāng)時就坐在陛下身邊,那刺客的血都濺到她身上了,她被嚇到也很正常。”

    “左右在子嗣這個事情上,她很聽勸的,那藥她也收下了。”

    “至于外面的事情,還不是老爺你安排,那庶女再厲害,也是雙拳難敵四手,耗都能耗死她。”

    霍翀聽著妻子這話眉間緩緩舒展開來,隨后笑著拍了拍連氏。

    “還得是你懂我。”

    瞧著丈夫欣賞的眼神,連氏笑道:“這么多年夫妻了,誰還不知道你。”

    話落連氏又道:“你不比年輕時候了,少在那倆姐妹的房里折騰,當(dāng)心身子。”

    霍翀也不惱怒,一把摟過連氏的腰。

    “夫人這是關(guān)心我,還是小瞧我?”

    連氏嗔笑著瞪了他一眼:“老不知羞的!”

    半個時辰后連氏癱在床上頭發(fā)凌亂臉頰潮紅,霍翀瞧著妻子這般模樣,揚聲說道:“你把那姐妹倆送走吧,時間久了也無趣得緊,還是夫人深得我心。”

    連氏應(yīng)了一聲送走了霍翀,人還沒從床榻上起來,就安排嬤嬤去辦了。

    霍翀離開連氏屋子之后去看了兒子,霍凖滿臉病容的瞧著父親。

    “爹,兒子聽說那平康公主的親事陛下說了都不算,得那姜家庶女說了算?”

    霍翀聞言皺起了眉頭:“那平康公主你見到了?喜歡?”

    霍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譏諷:“那土包子也配兒子喜歡?不過是瞧著她是公主的身份,大康朝唯一的公主!”

    霍翀輕輕拍了拍霍凖的肩膀,柔聲說道:“好好養(yǎng)病,早日回書院念書,陛下會為你做主的,爹爹一定讓陛下把平康公主賜給你。”

    霍凖微微點頭,“那兒子就等爹爹的好消息了。”

    夏日的大雨,來得又急又快。

    麥子快要熟了,姜璃獨自去了一趟莊子上看麥子漲勢,順便預(yù)測一下什么時候可以開始割。

    從莊子出來時天還是萬里無云的,剛走了不到兩刻鐘天就忽然暗下來了。

    常散趕著馬車說道:“主子,烏云蓋過來可能要下雨了,我趕快點。”

    姜璃還沒來得及回答,大滴大滴的雨珠就砸了下來。

    她聽到了雨聲,看著常散說道:“你坐進(jìn)來一些,陣雨應(yīng)該一會兒就過去了。”

    常散挪了挪位置,馬車上面有擋板,不刮風(fēng)他倒也淋不到。

    不過雨很快就下大了,雨幕中看路有些困難,姜璃讓常散就近找一個地兒避雨。

    但馬車正行走在山間,周邊沒有農(nóng)戶,只得往前。

    常散專注趕車,忽然聽到姜璃一聲輕呵:“常散趴下!”

    常散不明所以,被姜璃一把抓著后領(lǐng)子直接躺了下去,一支利箭從他的上方穿過,直接射到了馬車后壁上面,他手里還拉著馬兒韁繩,馬兒受驚開始瘋狂跑了起來。

    他心驚膽戰(zhàn)之際抬頭瞧見姜璃鎮(zhèn)定又平靜的面容。

    她淡淡道:“有刺客,好好趴著。”

    第159章 你選一個死法

    常散聽到刺客二字,臉色慘白,心中有些慌亂。

    這雨太大了,泥濘的路上還有積水,馬車輪子碾在上面也有些打滑。

    “刺客……”

    “主子,咱們得走!”說著他就要爬起來準(zhǔn)備坐著趕車。

    姜璃忙伸手把他按了下去,蹙眉道:“刀劍無眼,好好待著別給我添亂。”

    說話間常散看到姜璃掀開了座椅,從里面拿出來一把長刀。

    “我們當(dāng)然得走,但對方人不少,殺了人我們才有可能走。”

    常散滿臉慌張的看著姜璃說道:“主子,我沒殺過人。”

    姜璃微微蹙眉,馬兒受驚后狂,時有箭頭打到馬車外壁的聲音,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圍了上來,光聽著腳步聲人就不少,她猛地掀開了前面的車簾子,只見有五六個蒙著面的黑衣人提著刀沖了上來了。

    他們像是死物,眼神毫無溫度,只是緊緊的盯著馬車中的姜璃,完全無視了受驚的馬兒。

    常散只是個普通人,面對這樣的殺手他毫無還手之力,只能死。

    姜璃不可能讓他死,她尋思了片刻說道:“我解決前面的人,你架著馬車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常散神色慌張:“奴怎么能棄主子先跑?”

    姜璃回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沉聲說道:“廢話少說,聽我的安排行事!回京去給我喊人。”

    “哎!哎!”常散猛點頭,如公雞啄米。

    姜璃拎著長刀,迅速跳下了馬車,常散只感覺眼前一個影子閃過,姜璃就已經(jīng)不見了。

    他好像忘記了害怕直接坐了起來,看到蒙蒙雨霧中,鮮血與泥水是混在了一起,他看到姜璃單手甩過長刀,對面的人頭滾落在地。

    他見過殺人,在菜市口,劊子手手起刀落,人頭落地。

    但那是專業(yè)的劊子手,他從未想過自己的這個主人,一個瘦女子,能夠單手就把人頭砍下。

    而且她的速度極快,她的身影在雨中閃動,仿佛有數(shù)個她。

    前面的四五個人,很快她就解決了。

    常散駕著馬車與回頭的姜璃側(cè)身而過,她的臉上脖子上濺了鮮血,鮮紅的血和雨水融在一起,四目相對的瞬間,常散四肢都僵住了,若不是他的主子,若沒有想起姜璃是在讓他逃命。

    他就要感覺面前的姜璃是索命的修羅了。

    他緊緊的抓著韁繩,駕著馬車朝京城奔襲而去,他留下是累贅,他得去京中搬救兵。

    看著常散架著馬車跑了,這些人也沒有去追常散,這說明目標(biāo)只有她一個人,她還沒死,他們不能分散人。

    雨勢太大了,她的頭發(fā)和衣裳早已經(jīng)濕透。

    她握緊了手中的刀,除了剛才殺掉的六個人,圍在原地的還有十四個,山中藏著的不知道有幾個?

    他們是經(jīng)過日積月累訓(xùn)練的死士,專門為殺人而生。

    他們的眼中看不到人,只有尸體。

    他們看不到鮮紅的血,他們只有一個目標(biāo)就是完成任務(wù)。

    可此時此刻,不過是馬車經(jīng)過的瞬間,他們的六個同伴就已經(jīng)倒在了血泊里。

    而站在對面的女人提著刀,刀尖上滴著血。

    對上她冰冷目光,第一次有些膽寒,這個眼神他們很熟悉,是往日里他們看尸體的眼神。

    “大家給我上!殺了她!”

    聽到命令,十幾個人同時沖了過來,姜璃沒有絲毫的猶豫,迎面沖了上去。

    霍荀看到面對他們還迎面而來的姜璃,心里咯噔一下,不過是失神的瞬間,他的胸前就被姜璃砍了一刀,旁邊的老二一躍而起欲要將人踢飛,卻被姜璃瞬間閃過。

    老二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姜璃一腳踹到了后心窩子上,他感覺有什么東西從喉嚨里涌動,人飛出去的瞬間鮮血從口中噴出。

    砰!的一聲,人從高處砸了下來,直接砸到了水坑里,濺起無數(shù)水花。

    姜璃很瘦,這一腳能有這樣的威力讓霍荀直接傻眼了。

    來之前霍翀同他說過,姜璃在皇宮里殺刺客,速度非常快,他不以為然,這二十多個人,還是霍翀要求必須帶的。

    他受了傷被推到了后面,前面的人在和姜璃廝殺,眼睜睜的看著姜璃殺人如修樹枝,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個又一個的倒下,就剩下他一個人。

    霍荀握著刀的手忍不住顫抖。

    藏在山中的那倆弓箭手已經(jīng)很久沒有動靜了,霍荀心想他們或許藏起來找機會了。

    “要我殺了你,還是你自己解決?”

    姜璃的聲音沙啞,霍荀咬緊了牙槽,他第一次聽到這句話,以往他聽到的都是,你是誰派來的?

    但姜璃開口就是讓他選擇一個死法。

    他內(nèi)心充滿了憤怒。

    “你還是先想你自己的死法吧。”

    話落人也沖了上來,姜璃屏著一口氣,與霍荀過了兩招才將人解決掉。

    看人倒在了腳下,姜璃感覺有些冷,一股倦意襲來。

    抬頭看了看山腰,那倆射箭的人不知道是跑了還是躲起來了,姜璃深吸一口氣,埋頭鉆進(jìn)了深山里。

    她找到了那二人最開始呆過的地方,因為下雨,土壤潮濕,踩過的地方都會留下印記。

    姜璃轉(zhuǎn)了半邊山,在一個山洞里堵到的這兩個人。

    常散回到京中報信,薛長臨親自帶著賀鐸和穆岑他們前往,謝傾聽到消息之后,騎著馬追著薛長臨他們出了城。

    他們到地兒,只見遍地的尸體,還有被泥水稀釋過的血水,卻不見姜璃的身影。

    雨還未停,山腰都被濃霧掩蓋,謝傾感覺渾身發(fā)冷。

    他看著薛長臨說道:“陛下,讓大家散開找一找,太后娘娘說不定進(jìn)山了。”

    薛長臨滿心的憤怒,他知道這是誰干的。

    他們不是沖姜璃,而是沖著他來的,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同意了謝傾的提議,讓大家進(jìn)山里找一找。

    賀鐸她們剛準(zhǔn)備進(jìn)山,就聽到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們猛然回頭,只見姜璃身上挎著兩把弓,一手拖著一個尸體,特別詭異的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

    賀鐸說的是詭異,因為姜璃渾身狼狽極了,偏生她活著,還做出拖尸這事兒。

    穆岑說姜璃出現(xiàn)的時候閃閃發(fā)亮,他以后也要像姜璃一樣,不管走了多遠(yuǎn)的敵人,都要殺了拖回來。

    “你們怎么來了?”

    薛長臨沒說話,見他沒事沉沉地松了口氣。

    謝傾迅速走了過去,低聲問道:“有沒有受傷?”

    姜璃仰著頭看著他說道:“我沒事,就是有點疲憊,有一點點冷。”

    謝傾一邊聽她說,一邊仔細(xì)的看,發(fā)現(xiàn)她胳膊上有刀傷,背部也有兩處,他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說道:“我有帶了干凈的衣裳,先去馬車?yán)飺Q一下,回城里去上藥。”

    姜璃穿著濕噠噠的衣裳確實難受,她去馬車?yán)飺Q了身衣裳下來才和薛長臨說道:“這一批殺手應(yīng)該沒有逃走的,全部都在這里,可以看看有沒有標(biāo)志性的證據(jù)。”

    賀鐸搖了搖頭:“屬下看著都是死士,這人應(yīng)該是位領(lǐng)頭的。”

    姜璃看了一眼賀鐸指的那個人,就是她最后殺的那個。

    “他確實是領(lǐng)頭人。”

    “我們先回去,賀鐸你帶著人收撿尸體,隨后送去大寺。”

    淋了雨,流了血,姜璃有些疲倦,坐在馬車上打了個哈欠。

    薛長臨和謝傾滿臉擔(dān)憂的看著她,姜璃笑了笑說道:“你們倆別這么看著我,我沒啥事,就是淋了雨有些困,回去喝個藥,睡一覺就好了。”

    “我讓人去把小滿和阿寧從書院帶出來了,過一陣子再去書院吧。”

    姜璃微微頷首。

    “他們應(yīng)該不會對小滿和阿寧動手,主要是解決礙眼的我。”

    她話中指向很明確,她擋了誰的路大家都清楚。

    謝傾蹙著眉沒有說話,薛長臨*看了他一眼想著姜璃現(xiàn)在的情況,也沒多說什么。

    此時的將軍府,霍翀在校場練木倉,他在等霍荀帶回來好消息。

    可暴雨已經(jīng)停了,卻遲遲不見霍荀他們的身影。

    霍翀的心里漸漸生出一絲不安。

    天黑后,他終于坐不住了,派人各處打聽,得到了兩個消息,姜璃回宮中了,大寺收到了二十二具尸體,是禁軍賀鐸他們?nèi)Щ貋淼摹?br />
    二十二這個數(shù)字,他很熟悉,他派出去的包含霍荀就是二十二個人。

    那不是兩個十二個,是二十多個,全被姜璃以一己之力殺了?

    他不愿相信!

    直至次日菜市口掛滿了尸體,大寺放出的話,有認(rèn)識這些人的,去大寺提供信息,賞黃金百兩!

    坊間瞬間就傳遍了,說這些人膽大包天刺殺太后。

    霍翀看到掛在最前面的霍荀,他身上多處刀傷,再看其他人,好幾個身首異處的。

    他頓時間渾身發(fā)冷,怒從心頭起。

    這些人他養(yǎng)了很多年了,竟然被姜璃一波殺了。

    霍翀回去之后在屋子里摔摔打打,連氏站在院子里候著,等霍翀摔停了她才推門進(jìn)去,屋內(nèi)一片狼藉,霍翀雙眼充血!臉色脖子漲紅。

    “姜氏那賤人,我一定要將她碎尸萬段!”

    連氏深呼吸后才問道:“發(fā)生何事了?”

    霍翀沒有回答連氏的問題,反問道:“素素有沒有說她什么時候動手?”

    連氏有些懵,微微搖頭:“應(yīng)該是最近,沒說具體的日子。”

    霍翀道:“催一下她,霍荀已經(jīng)死了,咱們派出去的二十多個人,現(xiàn)在全掛在菜市口。”

    連氏心下大震,驚問道:“姜氏身邊陛下安排人了?”

    霍翀微微搖頭:“我遠(yuǎn)遠(yuǎn)看了一眼他們的致命傷口,全是刀傷,皆是一個人的手筆!”

    連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這怎么可能呢?”

    “她一個人?這絕對不可能!”

    霍翀說道:“姜氏已經(jīng)回宮里了,宮里的人來信,她只受了一點皮外傷。”

    連氏的心底亂成一團麻。

    姜璃回到了宮中,顧紅袖被接到了壽康宮,小滿和阿寧也被接了回來,沒再去書院。

    得知姜璃回來了,皇后又得了家中的信兒,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前來壽康宮,說是要給姜璃請安,被姜璃拒之門外。

    她去求見薛長臨,薛長臨也以公務(wù)繁忙拒絕見她。

    壽康宮這邊,除了貴妃和薛長臨,其他人都進(jìn)不來。

    薛長臨近日也未召其他妃子,每日除了貴妃宮里就是政務(wù)殿內(nèi)。

    皇后知道父親已經(jīng)安排了刺殺姜璃,家中派出去的死士全折了,姜璃卻還活著,這件事情薛長臨是否查到了證據(jù)?還是沒有?

    不論如何,這樣冷著的時間越長,對霍家越不利。

    所以皇后才著急著要見薛長臨。

    見不到薛長臨,皇后實在是走投無路,只得找上了貴妃。

    倆人面對面坐著,皇后恍惚記得,多年前她們這么見面時,還親昵有加,手挽手的說著貼心話。

    到如今,不過是短短幾載,就已經(jīng)物是人非了。

    曾經(jīng)雖然親昵,但秦家比不上霍家,秦真又沒有個女孩子的樣子,秦娘子總是夸霍懷素,指責(zé)女兒。

    她心底是有些看不起秦真的,一個不論容貌家世才情都比不上她的表妹。

    到最后她是皇后,秦真不過是貴妃,即便她先嫁,也得給她把位置讓出來。

    她內(nèi)心得意過,一直到后來,薛長臨無條件的寵著秦真,他在自己的面前,是皇帝,在秦真的面前,只是薛長臨,從不擺皇帝的架子。

    她內(nèi)心涌出密密匝匝的嫉妒。

    她嫉妒秦真,多可笑。

    “皇后娘娘來找臣妾,可是有什么吩咐?”秦真懶得看她發(fā)呆,出口打斷。

    皇后收回思緒,她看著秦真開門見山的說道:“我要見陛下。”

    她不是商量的語氣,是命令。

    秦真垂著眼簾唇角微彎,也沒跟她打嘴仗,只道:“我晚上和陛下說一聲,你明日做點吃的拎著去看陛下吧。”

    秦真話落,皇后驟然攥緊了袖中的帕子。

    “那就多謝妹妹了。”

    話落起身準(zhǔn)備離去,秦真坐在椅子上并未起身相送,她淡淡道:“皇后何必客氣,這都是臣妾應(yīng)該做的。”

    次日午食時辰,皇后親自下廚房燉了湯做了菜,拎著食盒去了政務(wù)殿尋薛長臨。

    譚舟候在門口,都沒等她開口詢問,譚舟就說道:“皇后娘娘里面請,陛下已經(jīng)恭候多時。”

    第160章 事發(fā)

    皇后看著譚舟這副模樣,眼神笑容神態(tài),似乎和往日沒任何不同,但偏偏在她的心底又覺得不一樣。

    她是皇后,卻經(jīng)常被譚舟擋在了門外,偏生是薛長臨的話,令她發(fā)作不得。

    今日他不阻攔了,還笑意吟吟的接她進(jìn)去。

    她的心里卻比往日更加的惱怒,不快!

    她心底知道為什么,是因為秦真。

    是因為今日她能進(jìn)這大殿,是因為昨日她找了秦真。

    當(dāng)時秦真怎么說來著,她說她晚上和薛長臨說一聲。

    一句隨隨便便的打招呼,將她這個皇后的臉面踩進(jìn)了泥里。

    秦真一定很得意吧,她一定非常得意。

    但很快,秦真就得意不起來了。

    等她有孕,生下皇太子,秦真這一輩子都要被他踩在腳下。

    政務(wù)殿不算很大,從大門處到薛長臨桌前亦不算遠(yuǎn),她還是第一次覺得這短短的路很漫長。

    午食時辰,太陽漸漸地轉(zhuǎn)到了屋頂上方,屋檐下大片的陰影。

    皇后進(jìn)了屋門之后,薛長臨抬眸看了一眼。

    這一眼他竟沒看清皇后的面容,似一個影子,背著光而來。

    昨晚秦真說皇后要見他,他自然知曉,他自然也知曉自己一直不見霍氏,霍氏早晚會找上秦真,他要的就是霍氏去找秦真。

    當(dāng)年她們?nèi)绾瓮魄卣嫱讌f(xié),他也要讓霍氏知曉,即便是貴妃,秦真也比她這個皇后尊貴,即便是她不能生子,她也會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臣妾給陛下請安。”

    皇后站在桌前微微福身請安。

    薛長臨緩緩的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皇后來了。”

    皇后看著薛長臨,他很平靜,平靜得讓她摸不著路數(shù)。

    “陛下近日忙于政務(wù),讓臣妾憂心,臣妾特意親手做了午膳,過來給陛下請安。”

    她的聲音溫和,一雙鳳眼含情脈脈的看向他。

    薛長臨無視了她的眼神,將桌案上的奏折收拾好,起身走了過來。

    “皇后有心了,偏殿用膳吧。”

    他起身就朝偏殿走去,皇后拎著食盒跟在身后。

    看著薛長臨的背影,皇后深吸一口氣緊緊的抓著食盒把手。

    要對自己的丈夫下藥,她不想如此,這有辱她的身份。

    是薛長臨逼得她不得不如此的。

    她是他的妻,是他唯一的妻子,妻子的身份,皇后尊嚴(yán),都是屬于她的。

    可薛長臨不想給,是他先欺她在先,怨不得她。

    入了偏殿,譚舟也跟著過去,順手接過食盒,把食盒中的吃食都一一端了出來放在桌上。

    薛長臨并未急著動筷,他看了譚舟一眼說道:“朕多日未見皇后,今日心情不錯,你把朕那壇酒拿過來,朕陪皇后小酌兩杯。”

    譚舟垂著頭弓著身勸解道:“陛下連日操勞,這酒……要不要晚間再飲?”

    “多話,讓你去拿就去。”

    譚舟只得去把酒壇子拿了過來,奉上酒盞,斟滿酒盞。

    “朕敬皇后。”

    說著他端起酒杯,長袖半掩,皇后看著薛長臨,想到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情,一飲而盡。

    一杯盡,譚舟未繼續(xù)斟酒,皇后柔聲說道:“陛下動筷吧。”

    薛長臨微微頷首拿起了筷子,這些菜里面,為保萬無一失,她都放了藥粉。

    薛長臨先夾了一塊鮮筍燴蹄筋放入碟中,抬眸看向她。

    “皇后,前幾日太后遇刺,你可知曉是何人所為?”

    薛長臨漫不經(jīng)心的問完之后就開始吃,皇后眼瞧著他吃下了那塊蹄筋,腦子里亂糟糟的,她不知道薛長臨這么問她是什么意思。

    “母后遇刺?何時的事?”

    薛長臨并未抬眸,只是淡淡說道:“就母后回宮那日,朕記得你還急著去請安,連去了幾次都被母后拒絕了。”

    皇后聞言心頭咯噔一下,她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難怪母后不見臣妾,可是受傷了?”

    皇后話落,薛長臨緩緩抬眸,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皇后覺得母后不見你,是因為受傷嗎?”

    皇后微微蹙眉,眼神中有難掩的慌亂,她裝作不解的望著薛長臨:“母后是因為阿寧之事還在責(zé)怪臣妾嗎?”

    薛長臨輕笑了一聲,眼神卻瞬間冷了下去。

    “皇后呢,可曾因為她拒絕阿寧定親之事而對她懷恨在心?”

    這話讓皇后不安,再看薛長臨的眼神,有些心驚,她提著裙擺便跪了下去。

    “陛下明鑒,臣妾絕對無此心!”

    薛長臨看著她滿頭的朱釵翡翠,長長的脖頸伏了下去。

    他忽然捂住心口,噴出一口鮮血,點點滴滴的落在了皇后白皙的脖頸上。

    “陛下!”譚舟驚呼一聲,隨后就沖了過來,他揚聲喊道:“傳太醫(yī)!快傳太醫(yī)!”

    皇后猛然抬頭,看到滿口鮮血的薛長臨,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薛長臨,渾身發(fā)涼!

    “皇后!你……做了什么?”

    被薛長臨質(zhì)問,皇后瞬間看向了桌上的菜,她瘋了似的把整個桌上的東西全都推了下去,瓷器碎裂,湯湯水水灑得滿地都是!

    薛長臨已經(jīng)暈了過去,譚舟揚聲喊道:“來人吶,有刺客!”

    賀鐸聽到了殿內(nèi)的動靜帶著人沖了進(jìn)來。

    譚舟指著皇后厲聲說道:“這個惡毒的女人,下毒害了陛下!”

    皇后還坐在地上,面對著突如其來的變故,她整個人都是懵的,直至譚舟的這句話出來,她才反應(yīng)過來,她可能被算計了!

    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顧不上儀容。

    “本宮是皇后,誰敢妄動!”

    但她這句話出來,賀鐸他們不但沒有退,還往前進(jìn)了一步,將她團團圍住。

    太醫(yī)來得很快,迅速給薛長臨診脈。

    譚舟急切的詢問道:“陛下如何?”

    “陛下中毒了,幸好毒量少,可解,不過需要結(jié)合這放血毒素清除會快一些。”

    太醫(yī)話落,譚舟沉聲說道:“大人先開方子,放血一事奴才做不得主,需請?zhí)竽锬镞^來。”

    譚舟剛說完,姜璃就已經(jīng)到了,她揚聲說道:“需得放多少血?一碗夠不夠?”

    她的聲音清冽,那太醫(yī)猛地跪了下去:“回太后娘娘,無需一碗,但至少也要大半碗!”

    姜璃已經(jīng)進(jìn)了偏殿內(nèi),神情嚴(yán)肅。

    “您是太醫(yī),一切都為了陛下好,該怎么治就怎么治!”

    “多謝太后娘娘。”

    太醫(yī)開了藥方迅速安排人去抓藥熬藥,他則拿著銀針開始放血。

    來的太醫(yī)不止一個,其他人圍在旁邊,姜璃沉聲說道:“各位大人,麻煩把地上的這些東西查驗一下,是否有毒!”

    “譚公公,今日傳膳的宮人,御膳房的所有人,全部押來問話!”

    譚舟躬身回道:“回太后娘娘,今日陛下未傳膳,這些都是皇后娘娘帶來的。”

    姜璃不可置信的回頭看向皇后。

    皇后看著姜璃,她的腦子里一團亂,她下意識的搖了搖頭:“請?zhí)竽锬锩鞑欤兼獩]有毒害陛下!”

    姜璃并未答話,只是看向正在查驗地上那些東西的太醫(yī)。

    “如何?”

    太醫(yī)起身回道:“回太后娘娘,與陛下中的是同一種毒,叫火霜花,中毒之人會經(jīng)受冰火兩重天的煎熬,這個毒不算致命,嚴(yán)重的只會致人于呆傻。”

    “致人于呆傻……”姜璃呢喃著緩緩的看向皇后,皇后看著姜璃不停的搖著頭,母親明明告訴她,是閨房中用的藥,她下此藥不過是為了懷個孩子而已,她怎么敢毒害皇帝?

    難道是父親母親故意的嗎?

    他們哄騙她是閨房里用的藥,結(jié)果在里面放了毒藥?

    父親不滿皇帝不同意阿寧和弟弟定親,所以想要個傀儡皇帝?

    她不明白,這么做她逃不了,霍家會被牽連!

    她要如何解釋?現(xiàn)在的她百口莫辯!

    “皇后,不解釋一句嗎?”姜璃冷聲問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臣妾清者自清!”

    姜璃輕笑一聲:“好一個清者自清。”

    “來人,把皇后送入冷宮,沒有陛下手諭,任何人不得進(jìn)出!”

    皇后以為她最多會被押回坤寧宮,坤寧宮內(nèi)有自己人,她還有機會送信出去,萬沒想到,姜璃會直接把她押入冷宮!

    “本宮是皇后,誰敢!”

    姜璃沒會她,沉聲道:“帶下去!”

    畢竟是皇后,賀鐸他們不方便上手,喊進(jìn)來的是一些老嬤嬤,直接把人給扭送進(jìn)了冷宮里,賀鐸抬眸看了一眼,只見姜璃微微頷首,他押著人前去。

    姜璃迅速下懿旨,派忠山候帶人圍了霍府,召了大寺的曹璋入宮,徹查陛下中毒一事,

    很快,皇后毒害陛下的消息就在宮外傳遍了。

    霍家已經(jīng)被團團圍住,但霍翀并未在府中。

    事發(fā)的兩個時辰后,有宮人來報,信王入宮覲見!

    姜璃第一次見到薛成武,他不似薛成舉那般看著敦厚,也不似薛成文和薛成平那般看著內(nèi)斂,他身材高大魁梧,有些不像薛家人,但薛長臨的眉眼與他還是相似的。

    他不是一個人來面圣的,還捆了霍翀,拖著來的……

    倆人第一次見面,都愣了一瞬,但最終還是薛成武屈身跪下請安。

    “微臣參見太后娘娘!娘娘千歲!”

    姜璃沉聲說道:“信王請起!你這是?綁了誰?”

    薛成武厲聲說道“臣在回城的路上,路過北大營,遇此亂臣賊子帶著北大營的人正往城中敢,故而擒賊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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