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最后還是在樂巖寺嘉伸的辦公室里了。
巧的是, 禪院家的家主禪院直毘人也在。
城生彌不認識禪院直毘人,但是聽到對方在看見伏黑甚爾的時候露出了久別重逢的神色,兩撇胡子都翹起來, “是甚爾君。”
伏黑甚爾面無表情:“嗯。”
接著, 他看了城生彌一眼, 后者很快察覺到他的視線, 伏黑甚爾雙眸在城生彌和禪院直毘人身上來回掃了掃,主動介紹:“禪院直毘人, 禪院家現任家主, 我的叔父。”
末尾那句‘我的叔父’加的莫名其妙,城生彌頓了一秒,瞬間反應過來伏黑甚爾是什么意思。
她來這里的目的是為了惠以后的成長,姐姐曾經提到過姐夫在禪院家的待遇很不好,他這是在提醒自己——
城生彌點了點頭,順水推舟:“你好,禪院先生。”伏黑甚爾不說話,她便直戳了當, “我今天來貴校,是想詢問如何才能應聘上咒術高專的教師。”
她又不是傻的,‘姐夫出身咒術師家族’、‘禪院家現任家主’‘叔父’幾個關鍵詞稍微整合一下就懂了,面前這個家主很可能就是她現今接觸的‘咒術高層第一人’。
伏黑甚爾微微緊繃的肌肉也放松下來, 他淡淡的:“本來是想找樂巖寺校長, 結果你也在。”
禪院直毘人的兩撇胡子翹了一下,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 爽朗的笑了幾聲:“想成為咒術高專的教師?甚爾君帶的人?”
伏黑甚爾懶懶的點了下腦袋, “這是我的小姨子……”他故意頓了一下,暗中觀察著禪院直毘人和樂巖寺嘉伸的反應。
“反轉術式持有者。”
城生彌也在不動聲色的暗中觀察著兩個看起來都是咒術高層的人, 在聽見她會反轉術式的時候兩個人眼睛都微微瞪大。
反轉術師目前只有一個——還在東京校。
樂巖寺嘉伸和禪院直毘人從兩個人進門來就沒給他們落座,現在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互相對視,樂巖寺嘉伸握著拐杖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伏黑甚爾和城生彌隱晦的給對方遞了個眼神。
雖然平常會意見不合,甚至會發展到吵架,但有關于惠的事情,兩人心照不宣的一致對外。
京都是咒術師家族的地盤,看起來教學資源會更好,但城生彌心想如果遇見的人都是像禪院直哉那種樣子的——那還不如讓惠去東京咒高上個咒術興趣班。
伏黑甚爾沒有一句話是多說的,禪院直毘人直接從沙發上下來,他也穿著羽織和足袋,伸手準備去拍城生彌的肩膀,卻被伏黑甚爾擋開。
“甚爾啊。”禪院直毘人也不覺得尷尬,他轉手去拍了拍伏黑甚爾的肩膀,“反轉術師很珍貴的。”
城生彌忍著自己內心的不適,‘珍貴’這種像是評價物品的詞匯讓她有些不舒服,不過要想拿到這種特殊的教師資格證,必須要去接觸他們。
“你是禪院的小姨子?”樂巖寺嘉伸目光沉沉,城生彌嗯了一聲,她沒有刻意去糾正樂巖寺嘉伸的說法。
伏黑甚爾也沒去校正,他和城生彌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伏黑甚爾是禪院直毘人的侄子,那他的小姨子豈不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禪院家的?
特意跑來京都說要當咒術高專教師的反轉術師……
禪院直毘人也是這么想的,他的兩撇胡子一翹,“原來還有除了家入的反轉術師?以前都沒聽甚爾提起過。”
伏黑甚爾把頭轉過去,一副懶得搭理的樣子。
城生彌開口:“所以我能當教師嗎?”
“可以。”樂巖寺嘉伸還沒說話,禪院直毘人直接就點頭了,“你叫什么?”
“城生彌。”
“以前沒聽說過啊……”禪院直毘人想了想,“你看起來年齡也不大。”
他自顧自的說著,伏黑甚爾嗤了一聲,“所以教師資格證什么時候發下來?”
樂巖寺嘉伸上下看了一眼城生彌,“她沒有進行咒術師等級評級。”禪院直毘人嘖了一聲,“樂巖寺,她會反轉術式,和家入一樣。她是不用進行評級的。”
伏黑甚爾直說什么時候可以給她發教師資格證,剛好引出她不知道的咒術界的‘條件’——提到了陌生的名詞,術師等級評級。
看來咒術界基本的規章制度還是有的……只是在道德這方面,或許還有思想有些落后且封閉。
詳情參考禪院直哉。
“所以我需要參加別的考試嗎?”城生彌問,“我查閱過,這種特殊資格證需要地方性組織公務員性質考試,現在能組織嗎?”
她用一副志在必得的輕快語氣,似乎早有準備:“現在可以開始嗎?”
伏黑甚爾心里暗忖自家小姨子在虛張聲勢這一塊真是毫不遜色,即使她并沒有看過任何的教資考試學習資料。
“不,不用。”
禪院直毘人搖搖頭,“你會反轉術式,只需要展現一下就好。”
真是簡單粗暴的方式呢。
城生彌想著。
不過她還是做出一副‘怎么這么輕松’的樣子,“可是教資是需要錄入系統的吧?我只需要被面試嗎?”
“不用,咒術界在政府有一定話語權,可以幫你中途錄入。”樂巖寺嘉伸也沒有想那么多。
接著他讓城生彌和伏黑甚爾稍等一會,他需要和禪院直毘人商量一下,她來的目的十分明確,又是顯然的為了考教資而來,看起來胸有成竹。
兩個人把伏黑甚爾和城生彌請去門外,自己則在辦公室里。
被請出門外的兩人在轉身的時候又交換了一個眼色。
看來有戲。
——
五條悟和夏油杰剛從便利店買完雪糕出來,家入硝子在門外看手機,有關于咒術界突然多了一個誰也不知道的、禪院家的反轉術師她才是最先得到消息的那個。
連五條悟消息都滯后了。
“硝子?你在看什么?”五條悟看著家入硝子面上表情疑惑,自己也毫無距離感的湊過來看她的手機,順手還遞給了她一份雪糕。
“說禪院家新出了一個反轉術師……即將擔任高專教師。”
嗯???
五條悟咬了一塊冰糕在嘴里含著,凍得他舌頭發麻,只能用眼神表示出自己的疑惑。
“這個描述……怎么聽起來這么耳熟?”
夏油杰幾乎是立馬想到了最近說要去當高專教師的城生彌。
只是小姨怎么可能跟禪院家扯上關系?
五條悟抿了下唇,“這個反轉術師男的女的?”他看著家入硝子在手機上打字,“給你發消息的是誰?”
“總監部高層。”家入硝子刪掉了原先的‘哦’,按照五條悟的詢問思索了一下,打下一行:
“那之后醫師執照的證件填男還是女?”
在她入學高專的時候她被總監部找過談話,就是有關于她之后要考醫師執照的消息,也不知道這群人腦子在想什么,還說了一句不管男的還是女的都要得到這個證書。
她現在就在自學一些醫學資料,說是為之后的醫師執照做準備,有關于考試資格證還要去辦一份。
“女。”
那邊言簡意賅,夏油杰和五條悟對視一眼。
五條悟:“要不問一下小姨好了。”
他說干就干,把雪糕往嘴里一咬就拿出手機,找到了城生彌的聯系方式,在輸入框里都已經打上字了,忽然想到。
“不對。”
夏油杰抬眸看他。
五條悟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雪糕,“等晚點再問小姨。”夏油杰看了一眼時間,“哦,現在還是小姨的上班時間吧?”
她好像說起過自己除了送兩個孩子上學以外,還要待在家里學習,或者遠程處理一些郵件什么的。
三個人把疑問暫時壓下,家入硝子咬了一口雪糕,微微點了點頭,“今天的凍得剛好。”
不是那種凍久了硬邦邦的,連咬一口都很費勁。
——
“等具體考試時間我會發給甚爾的。”伏黑甚爾和城生彌在門外一句話沒說過,咒術師的耳力都不錯,兩個人都不想暴露太多。
指不定哪句話就被聽進去了。
雖然他們悉悉索索的聲音也能聽個大概,樂巖寺嘉伸看起來并不是和禪院直毘人一伙的,對于禪院直毘人要把這位珍貴的反轉術師單方面劃分到禪院家名下有些不爽。
還要上報給總監部高層。
畢竟高層是包括了整個御三家在內,還有一些依附于御三家的咒術師家族,不過大致也就那點人。
“需要對城生派人監管。”樂巖寺嘉伸用拐杖敲了敲地面,禪院直毘人哈哈大笑,他帶了點暗諷的拍了拍這位京都校長的肩膀。
“樂巖寺,甚爾可是‘術師殺手’。”他壓低了點聲音,“你不了解甚爾,他強過大部分二級術師。”
“城生是他的家人。”
甚爾能親自把他的小姨子城生彌帶到京都來就已經足夠說明態度了。
雖然還沒搞明白為什么甚爾出于什么心態甘愿把他的小姨子帶過來,不過禪院直毘人知道這句疑問只能放在之后他私下詢問甚爾。
一個反轉術師……沒有被總監部‘監督’的反轉術師有多么難得。
他是不會輕易交出去的。
第32章
兩個人上車的時候也是一句話沒說, 直到開車出了二里地城生彌才深深吐了口氣。
“我算是知道你說的那群高層有多令人煩了。”
她說的面無表情,伏黑甚爾也嗯了一聲,同樣面無表情。
“反轉術師只有家入一個。”伏黑甚爾頓了頓, 接著道, “咒術高層的消息傳的很快, 你是野生的反轉術師, 他們或許不會明著討好你,不過會向你示好。”
上輩子的她對于職場的彎彎繞的確不懂, 她能升職的絕大部分原因是由于自身業務能力太過能打, 這輩子受了姐姐的影響,多少改變了一些。
伏黑甚爾看著她一臉不明顯的問號表情有些無語,還是認真解釋了:“意思是說,反轉術師需要教資的這個問題他們會去幫你解決——不過同樣的,如果你接受了他們的這個東西,你就會被他們控制住。”
實際情況比伏黑甚爾說的更加復雜,但總之,用城生彌需要的教師資格證書在她這里打開一個‘信任’的口子是沒有錯的。
俗話還說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呢。
城生彌想了想, 捋了捋邏輯:“所以,這是先給個甜棗,再打一巴掌?”
“差不多吧,不過你受到的監視可能會比家入輕一點。”伏黑甚爾隨意說著, “畢竟你和禪院家多少有點關系。”
因為她和伏黑甚爾的這層稀薄的聯系。
“無所謂, 只要能拿到教資就行。”城生彌不是很在意這東西,“等我拿到了教師資格證, 誰還聽他們逼逼賴賴。”
伏黑甚爾笑了一聲, 接著頭一偏看向窗外的景色。
兩個人都心知肚明要拿教資怎樣都繞不開咒術總監部,而且城生彌拿教資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惠。
為了能更好的陪伴惠成長。
“我會盡力給惠創造一個好的環境。”城生彌淡淡道, “知道了。”伏黑甚爾打了個哈欠,他倒是不懷疑城生彌的能力。
畢竟取得了那種研究成果,稍微用點腦子想想便知道那是絕對能沖擊咒術界御三家的地位,拿教資只是通過一個合法途徑去保護惠而已,防的就是他身邊萬一有那群腐朽的高層給他灌輸一些腦殘言論。
詳情還是參考禪院直哉。
“現在我們去接惠和津美紀放學,你餓了就吃點零食,那里有。”城生彌抬了抬胳膊,副駕駛前面有個暗格抽屜,里面都裝了些小零食和飲料。
“你吃不吃?”伏黑甚爾隨意拿了盒飲料插上吸管,還吃了個小面包。
“我不餓。”
“哦。”
——
一家四口人吃過飯后回家,惠和津美紀只留了一些非常簡單的作業,算術和閱讀,城生彌下意識去包里找自己眼鏡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還沒買。
她把薄外套脫下來,掛在門口的衣架上,伏黑甚爾換了拖鞋就往沙發上走,城生彌剛準備開口的時候手機在口袋里震動起來。
是五條悟。
“五條同學?”女人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對,是我,甚爾君是禪院家的人……你們不知道?”
“現在知道了。”城生彌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時不時地點了點頭,連連嗯聲。
“嗯?那還真巧……沒有從[窗]做起,對……”
伏黑甚爾聽著城生彌的回答,基本都能猜出那邊的五條悟在問什么問題。
“被監視控制……?不會的。”城生彌說的很篤定,“他們有來無回。”她說這話的時候還可以壓低了聲音,為的就是不被惠聽見。
那些被總監部派來監視她的人都會遭受一下她物理意義上的洗腦,洗去他們的記憶不說,還可以給他們刻下點‘東西’。
這種手段非常恐怖,也是她們在研究過程中去到一些人跡罕至的地方收集到的,核心技術還是捏在她手上。
“可以嗎?……應該是春假,我春假還會和惠還有津美紀一起去放風箏……你們也想來?可以啊。”
伏黑甚爾看著城生彌笑瞇瞇的報了自家的地址,并邀請了東京咒高的三個孩子過來玩。
“沒想到你這么喜歡他們。”伏黑甚爾表情平靜,“嗯,對,他們很直率很可愛——在見到禪院直哉后。”提起禪院直哉城生彌就皺了皺眉頭。
“五條悟也是御三家之一的五條家。”伏黑甚爾說。
“嗯,剛剛他告訴我了。”城生彌去燒熱水,待會惠和津美紀做完作業就可以喝點,“他說他可以去問他家的老爺爺大概考什么。”城生彌給自己沖了一杯果汁,“你喝不喝?”
“嗯,來一點。”伏黑甚爾動都沒動,電視已經切換成了育兒節目。
城生彌一邊用勺子攪著杯子里的速溶果汁粉,一邊慢慢道:“之前我說過五條同學的教養很好,至少他不會對我說出那種話——明明和禪院直哉差不多的年紀,卻養成了天差地別的性格。”
伏黑甚爾:“……”
踩一捧一算是給他小姨子玩明白了。
“而且五條同學性格很陽光,你不覺得他笑起來很好看嗎?”城生彌心口一軟,“而且長了一張乖寶寶的臉,眼睛大大的,亮亮的……多可愛。”
伏黑甚爾面無表情“呵”了一聲。
“要是我們家小惠也長成那樣就好了。”話題突兀的轉折,城生彌雙手捧著杯子,“惠也是乖孩子,只是性格很安靜,還是好動的年紀,性格對比起別家孩子來也太安靜了……雖然也很乖,但我真的希望他能多笑笑。”
“希望惠也能有一副悟同學的性格,像太陽花一樣。”
伏黑甚爾難以想象那個畫面,只能艱難的開口:“……你、你認真的?”
自家兒子跟五條悟一個性格?!
想想就覺得掉頭發的可怕東西!
“剛剛還‘五條同學’現在就變成了‘悟同學’?”伏黑甚爾從沙發上微微起身,“你對那三個學生是真喜歡。”
城生彌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由衷的感嘆:“他們三個的教養都很好。”誰不喜歡有禮貌的好孩子?
她揚聲朝兩個臥室喊了一聲:“津美紀和惠喝不喝果汁?”
城生彌主張小孩子喝溫白開偏多,但她剛剛喝了一口這個新買的果汁,“還挺好喝的。”自然就想著要和津美紀還有惠分享。
接著就是凳子摩擦地面的聲音,兩個孩子噔噔噔的從臥室跑出來,那些作業花不了多久就能全部完成,現在距離晚上的睡覺時間還早得很。
“這家的口感很不錯。”城生彌說,一邊給兩個孩子沖泡果汁一邊把伏黑甚爾叫過來,“這杯你自己沖。”
說的是剛剛她問伏黑甚爾的那句,男人懶懶起身,趿拉著拖鞋過來給自己沖飲料。
“明天的課只上半天是不是?”城生彌問兩個小孩。
“是。”津美紀接過已經攪拌得當的果汁,“明天后就是春假。”
“之前說春假要去放風箏。”城生彌說,“還要去買一只小狗狗。”她揉了揉惠的腦袋,“待會你們做完作業我們去商場好不好?”
去商場等于去買零食,漂亮衣服,夾娃娃等活動。
“天氣慢慢熱起來了,也要給惠和津美紀挑夏裝。”今年的天熱的尤其早,甚至有了要吃雪糕的沖動,城生彌看了一眼伏黑甚爾,“也要給你挑。”
“哦,知道了。”
伏黑甚爾喝了一口果汁,他不是很愛喝甜口,但這杯沖的剛好,甜中帶了一點酸,吞下后還有回甘。
是很不錯的口味。
看著兩個孩子把杯子抱回自己臥室里去喝,城生彌捏了捏眉心,“我先去處理一下郵件。”
“明天惠和津美紀的游戲機就到了,姐夫你提醒一下我明天記得去取快遞。”
她從客廳走到陽臺附近,那里立了個大書柜,還有她的電腦,城生彌微微瞇起眼睛,嘖了一聲。
“待會去配個眼鏡。”
她有些近視,雖然日常不戴眼鏡也不影響,但當她進入工作狀態的時候出于某種心理原因就會戴上。
姐姐曾經糾正過她的坐姿,她總是不自覺的會離紙筆很近。
提拉的郵件已經發過來了,除了外國人一些夸張表達的激動之情以外,她還附上了照片,一張是她自己的行李箱,一張就是她專門帶的三臺游戲機和幾本教材,甚至她給城生彌的兩個孩子也帶了一些小玩意。
她說自己會在這邊待很久,聽說美利堅的咒術協會跟這邊的咒術界取得了聯系,提拉在日的住宿由東京咒術高等專業學校負責,吃食比較自由。
城生彌挨個看過去,她笑了笑,手上開始打字:
“我想你會很喜歡東京咒高的,我認識了三個孩子,都非常可愛。”
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紀從臥室里出來,手上還端著已經喝空了的杯子,“爸爸,小姨。”惠把杯子遞給伏黑甚爾,男人揉了一把他的腦袋,把津美紀的杯子也接了過來,熟練的走進廚房去洗杯子。
點擊‘發送’。
城生彌把顯示屏熄滅,“都準備好了?”她伸出腕表看了一眼,“那我們走吧。”
第33章
惠和津美紀晚上睡得很好, 壓根不知道自己的小姨把三兩咒術師五花大綁抓到后院,伏黑甚爾靠在樹邊懶懶的打了個哈欠,丑寶的腦袋架在他肩膀上。
“看不起反轉術師?”城生彌戴著口罩, 額前的碎發被她用發夾夾到一邊去, 手上拿著有手臂那么粗的針管。
“誰派你來的?”伏黑甚爾拿著天逆鉾挽了個花, 刀刃清晰的映在三個術師眼中。
“你、你怎么做到的?!”出乎意料的, 其中一個剔著平頭的術師并沒有回答兩人的問題,而是略帶驚恐的看向城生彌。
城生彌頭一偏, “不告訴你。”
伏黑甚爾發現了鬼鬼祟祟靠近他們房子的三個咒術師, 一頓敲暈后直接將他們三個綁的結結實實,城生彌剛好在看咒術理論和教師學習資料,把衣服一披,就帶著抑制液劑和清洗液劑過來了。
這兩個東西,一個可以強行抑制咒力的產生與擴散,一個就是她說的洗腦的東西。
剛剛給他們仨打的就是抑制液劑,這三個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身體發生了變化,別說運行術式了, 連咒力都集中不起來。
城生彌真的覺得他們很文盲。
咒力的產生源于負面情緒,負面情緒源于大腦中的情緒腦,這三針下去就是紊亂的他們情緒腦,讓他們大腦不正常而已, 這么簡單的東西都不知道。
上層文盲就算了, 還帶出來一批小文盲。
伏黑甚爾懶得跟他們仨廢話,惠和津美紀明天還得早起上學, 他走過去, 用天逆鉾平滑的刀面拍了拍剛剛出聲詢問那人的臉,一句話沒說, 意思是什么不言而喻。
不說的后果已經擺在明面上了,城生彌沒有半點要說話的意思,只是揚了揚手里的針管,慢條斯理的換了一根新的注射劑進去。
“不說就算了。”稍微想想就知道無非是高層派過來的,她只是想知道具體的人有哪些而已。
“我說!我說——!”
——
伏黑惠還是被自家父親叫醒的,手有些涼,揉了揉他的腦袋,“惠,要上學了。”
今天只上半天學,下午就放假。
剛醒來的小孩要用手去揉眼睛,伏黑甚爾把他的手翻了一下,“用手背,不然太刺激眼睛了。”
“嗯……”
城生彌坐在椅子上,一手撐著腦袋一手端著咖啡,她看起來沒睡好,現在猛喝咖啡提神。
“小姨是不是沒睡醒?”衛生間里伏黑津美紀在洗漱,伏黑惠被伏黑甚爾換好今天要穿的衣服,他有些擔憂的看向城生彌。
女人從椅子上下來,她眼底有微微的青黑,昨天事情太多,她都忘記了要跟惠好好交流。
“惠。”
“嗯。”惠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女人,臉色有些憔悴,擔憂的用手去捧小姨的臉,“小姨,下次讓爸爸早起做早餐。”
伏黑甚爾一手拿著吐司卷:“……小鬼。”
“今天想和惠做一個約定。”城生彌伸出小拇指,做出一個拉勾的動作,“等中午放學,小姨要跟小惠聊聊天,可以嗎?”
伏黑惠嗯了一聲,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同樣伸出自己的手,勾上了城生彌的小拇指,“惠和小姨聊天,爸爸和津美紀都不參與。”
聰慧的小孩知道了小姨要跟自己說事情,主動提出爸爸和姐姐都不參與。
兩個人的手指晃了晃,城生彌親了一口惠軟乎乎的臉蛋,“惠惠真是太可愛了。”驚的伏黑惠小朋友連連后退捂住了自己的臉,在女人不解的目光下紅了臉蛋。
“小姨……惠惠還沒有洗臉。”
伏黑甚爾:“呵。”
男人同樣蹲下身,朝兒子伸出雙手:“過來。”
惠不知道自己父親要干什么,但還是乖乖的過去了,結果也被親了另一邊的臉蛋——
“爸爸!”
城生彌不厚道的笑了起來,此時津美紀剛好洗漱完畢,探出一雙大眼睛:“你們在玩什么呀?”
城生彌露出一個非常具有欺騙性的笑容:“津美紀,過來。”
津美紀沒有像惠一樣捂住自己的臉,小姑娘也是耳朵紅紅,羞澀的很,伏黑甚爾也破天荒的去貼了貼她的臉蛋。
小姑娘還是知道男女有別,她眼睛亮亮的,被城生彌抱上凳子準備吃早餐。
惠則是去洗漱。
“能開車嗎?”伏黑甚爾問正在喝咖啡的城生彌,頭一次覺得自己是不是要考慮一下她的提議。
比如去學車,學會了就接送孩子們上下學。
“可以,距離不遠。”城生彌邊說邊打了個哈欠,伏黑甚爾看了她一眼,“我去送他們,你不用去了。”
“你會開車?”
“……我打計程車。”
惠和津美紀一人牽著她的一邊手,“小姨去睡會吧。”惠說著,津美紀也點點頭,“是不是小姨備考教資有點累?”
“沒有。”城生彌搖搖頭,她輕輕帶過了這個話題,“可能只是沒睡好……上學去吧,等你們中午放學我和姐夫來接你們。”
那三個詛咒師,賠她的覺!
不過知道了是哪些人在背后做手腳……城生彌一邊想著這些事,一邊揚起手對出門的一大兩小說再見。
還收集了不少證據。
城生彌閉了閉眼睛,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趿拉著拖鞋去躺沙發,定了鬧鐘扯了個靠枕,沙發上有疊好的薄毯,她抖開蓋上。
嗯,先睡個回籠覺。
——
“今天是春假誒!”五條悟去敲夏油杰的門,敲得哐哐響,“杰!我們去找硝子!”夏油杰沒立刻開門,門外的五條悟拖長了聲音,顯得像是被虐待了一樣。
“杰~找硝子啊杰~”
剛剛在收拾書桌沒來得及開門的夏油杰:“……”
他一打開門,五條悟就跟沒骨頭一樣倒下來,黑發少年迅速往身邊一側,一副任由五條悟摔倒在地的表情。
“我們去找小姨好不好?!”五條悟眼睛亮亮的,他用了術式沒讓自己完全倒下去,往門框一靠:“今天是春假!”
“是春假前一天。”夏油杰無語的糾正了他的語句,“課程上一半。”
“去找小姨嘛~”
夏油杰:“……”
夏油杰:“悟,惠和津美紀才是她的侄子侄女。”
五條悟:“可是小姨同意讓我叫她小姨了~”
夏油杰簡直沒眼看,他看了一眼時間,“等會去找小姨吧,小姨應該不會拒絕跟我們一起吃午飯的吧?”
五條悟:“咦惹~杰你好綠茶。”
夏油杰:“……悟,想打架是嗎?”
等家入硝子過來的時候五條悟還在拍頭發上的灰,夏油杰臉上蹭了點東西,兩個人在看到她的時候又勾肩搭背的過來。
“給小姨打個電話好了。”五條悟說,他思索了一下,“我過兩天就回一趟五條家。”
給城生彌問問考題,順便看看總監部的高層是什么反應。
——
“我們去接三個人。”惠和津美紀上車的時候就發現兒童座椅被拆掉了,小姨的車后座很寬敞,并排能坐四個人的那種,伏黑甚爾在副駕駛,無語的撇了撇嘴。
惠和津美紀分別上車,就聽見小姨說:“去一趟東京高專,去接那三個哥哥姐姐。”
惠:“要……”
城生彌:“一起吃午飯。”
她頓了一下,“之后我可能會在東京咒高任職高專教師,之前的工作我會辭掉。”
津美紀有些訝異,她之前和她的富婆母親待在一起,也是知道一點工作不能說辭就辭,“小姨好辛苦……”
“沒有。”城生彌有些哭笑不得,“津美紀放心,小姨很有錢哦~”
她接著解釋道:“所以這三位哥哥姐姐,可能是小姨未來的學生。”
和未來的學生接觸一下沒什么不好的嘛~等春假的時候拿到教資就可以想想辦法用昨晚那三個人身上套的信息去反向威脅一下高層。
一聽到他們三個可能是小姨未來的學生,惠和津美紀都表示出自己會好好跟哥哥姐姐相處。
“乖孩子們,今天去吃什么?”
門口就是五條悟三個人,車門從外面打開,五條悟一上車就是眨了眨眼睛:“小姨中午好!”
然后才是:“大叔你也在啊?”
伏黑甚爾:“……”
“安全帶就不用系了,我開平穩一些。”城生彌指揮著,“津美紀能讓硝子抱著嗎?后面可能會有點擠。”
家入硝子點了點頭,津美紀還是個小孩子,身上軟乎乎又香香的,抱著一段路也用不著太多力氣。
“津美紀,來。”家入硝子把小女孩放在自己腿上,津美紀靦腆的笑了笑,“謝謝硝子姐姐。”
“不客氣。”
不過關于惠——
城生彌通過中央后視鏡看了一眼后面,緩緩啟唇:“惠的話……”
伏黑甚爾心里咯噔一下,立馬搶答:“夏油杰抱著吧。”
他還記得昨天小姨子夸五條悟的那個樣子,還說希望惠能擁有一副五條悟的性格。
駕駛座上的女人疑惑的嗯了一聲,不過還是尊重了伏黑甚爾的意見,她往后一轉,露出了親近的笑容,“就麻煩杰同學抱著小惠啦~”
伏黑惠小朋友還是第一次被除了小姨和爸爸以外的人抱,不過這個哥哥懷抱很寬闊,夏油杰抱著孩子坐在中間,“好的小姨。”
城生彌笑了一聲,“本來我是想看看能不能姐夫坐在后面抱著小惠,悟同學或者杰同學換在副駕駛……不過姐夫都說讓杰同學抱著小惠了,那就先這樣吧。”
惠乖乖點頭:“嗯。”
五條悟負責關門,他故意去逗離他最近的惠,“啊呀,惠,你看起來長胖了一點哦~”
其實是小孩長白凈了一些,應該是長身體的時候。
伏黑甚爾:“……”
完了,失策了。
第34章
不過五條悟只是活潑了些, 他也知道在城生彌開車的時候不能去打擾,轉而去逗兩個小孩子,惠是被逗的最多的那個。
“大叔, 惠現在能認五十音嗎?”
惠:“能。”
五條悟咦了一聲, 又去摸摸惠的頭發, 完全忽略了伏黑甚爾投在中央后視鏡的目光, “哇,惠的頭發原來是細細軟軟的, 怎么翹的這么厲害?”
城生彌:“遺傳的, 我姐姐就是刺猬頭。”
一路上人都很開心,伏黑甚爾偶爾也參與了兩句,他不自覺的在這里放松下來,通過中央后視鏡看著兒子的表情。
不得不說靈動了很多,被五條悟逗的鼓起了柔軟的小臉,然后又被五條悟和夏油杰聯合戳了戳。
小孩子的皮膚嫩,但三個人這么玩鬧一陣,惠的臉上居然沒有一點紅痕。
“對了大叔, 惠以后是不是要當咒術師啊?”五條悟湊過去仔細看了看惠,伏黑甚爾看了一眼城生彌,“……看城生的安排。”
他能明白城生彌的打算,在惠是否想成為咒術師的這個分岔口, 她會盡力為惠掃清咒術界的所有障礙。
咒術界是腐朽的, 非術師的生活是安穩的,呈現在惠面前的是一個不公平的選擇。
她會努力將咒術師的那條路變成她想要的‘公平’的樣子, 再把兩條路展現到惠的面前, 問他如何選擇。
“之后教資下來應該會讓惠去上個咒術興趣班。”城生彌開著車,她看著路況, “惠以后是否要當咒術師看惠自己的選擇,但是惠能看見咒靈,他需要知道一些基礎知識,用來保護自己。”
比如四級三級的咒靈戰斗力如何,什么能在自己能力范圍內祓除,什么級別咒靈見到就跑。
惠仰頭看著夏油杰:“小姨也是咒術師。”
這個年紀的孩子對于大人是依賴信任的,還帶著不自知的崇拜之情,惠的睫毛很長,他看著駕駛位上開車的女人眼底有著向往。
惠重復了一遍:“小姨是咒術師。”
小姨很厲害,精通很多東西,還會開車,爸爸都不會。
咒術師都像小姨這樣厲害嗎?
五條悟驕傲:“對,我們也是咒術師。”
惠:“!”
小孩子像是美夢破碎,狠狠被打擊到了,整個人都褪色了。
差點忘記了,這個奇怪的白發哥哥將來也會是小姨的學生。
開到市區的時候一車人在后面石頭剪刀布,贏得人說去吃什么,殺到最后就是抱著惠的夏油杰和五條悟,城生彌看的眼睛彎彎,伏黑甚爾看的死魚眼。
太幼稚了。
“耶!老子贏了!”五條悟做了個鬼臉,“小姨,我們去吃銀座那家烤肉!”夏油杰有些可惜,惠眨了眨眼睛,用自己的手去揉了揉夏油杰的臉,一雙綠色的瞳孔看著他:“夏油哥哥不要難過。”
津美紀和家入硝子情緒超級穩定,小姑娘悄悄湊近大姐姐:“主餐訂了,但是沒關系,我們還可以去喝飲料,還有甜品。”
家入硝子和津美紀對視一笑,津美紀開口:“小姨,我們能點餐后甜點嗎?”
城生彌:“可以——”她看了一眼后視鏡,唇角的弧度有些狡黠。
“悟同學剛剛定了主餐,甜點不能參與了哦?”
五條悟:“?!”
但好歹沒在車內哀嚎,只是耷拉著頭發撐著下巴看自己的同窗和兩個小孩從甜點定到飲料,種類繁多,還是城生彌及時打住:
“惠和津美紀不能吃太飽哦~不然肚子受不了。”
反觀三個小同學都是咒術師,應該是比較能吃的。
等到了五條悟指定的那家烤肉店,城生彌先讓眾人下車,“我去找停車位。”伏黑甚爾是第一個下車的,夏油杰抱著伏黑惠,家入硝子抱著伏黑津美紀慢慢下來。
“姐夫要照顧好他們。”城生彌搖下車窗,“先找座位。”
“知道了。”伏黑甚爾摸了一把兒子的腦袋,五條悟兩手輕輕,揮了揮手,“我們到里面去等你啊,小姨~”
“知道了,去吧。”城生彌一拉手動擋,車子緩緩打了個彎。
前臺的年輕姑娘正在看社交軟件,忽然一個陰影壓下來,“我們要一個包間,七人座的。”
小姑娘嚇了一跳,就看見一個荷爾蒙爆棚的男人面無表情的說,背后一左一右冒出參差不齊的五個腦袋。
“還要兩套兒童餐具。”夏油杰溫和的笑了笑,“不然小姨會怪你的啦~”五條悟摸了摸津美紀的頭發。
惠偏頭看著五條悟,頗有維護自家爸爸的意思:“小姨不會怪爸爸的,惠能自己吃。”
伏黑甚爾眼神柔軟了一下,摸了摸兒子的臉蛋,還是補充:“上兩套兒童餐具,謝謝。”
等城生彌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安安分分的坐在包間里面了,伏黑甚爾拿著菜單,五個腦袋從不同角度湊過去看,女人的唇微微抿起一個細微的弧度。
“小姨。”家入硝子把津美紀放下來,主動給城生彌挪了位置,女人笑了笑,摸摸家入硝子的頭發,“謝謝,你們點吧。”
服務生上了水,她喝了一口,溫度正好。
“等吃完后要去選風箏,家里還要添一位新成員。”城生彌自覺把三人組也算了進來,“你們要一起選風箏嗎?”
“每人一個風箏?”伏黑甚爾把餐單拿給一邊的惠,伏黑惠舉著比他臉還大的餐單,夏油杰和五條悟一人一邊湊過來看。
“姐夫也想放嗎?”
伏黑甚爾默了默:“……和惠一起。”
偶爾的時候,還沒從禪院宅里出來的他會坐在高而厚的圍墻上,也能看見飄在天上的風箏。
那塊被精心修剪的布料看起來很自由。
——
“上次派去監視城生彌的咒術師回來了……但是情況很奇怪。”一個中年男人穿著羽織,腰間架著一把武士刀,看起來很是憤慨。
“這個女人身邊有術師殺手,不好控制。”座位上坐著一個干瘦老頭,眉須都花白了,冷哼了一聲,“派出去的是二級術師而已。”
“不是。”中年男人擰著粗眉,“他們的術式幾乎廢掉了。”
“?什么意思!”
“他們無法凝聚起咒力,幾乎成了非術師。”
干瘦老頭的手指動了動,“……雖然是二級術師,但培養起來也不容易啊。”
另一邊的聲音有些輕蔑:“那可是反轉術師,和家入硝子一樣能夠治療他人的反轉術師,幾個二級術師算什么?”
“加茂長老,你連這種術師都舍不得嗎?”
昏暗的房間內傳來好幾聲冷哼。
——
城生彌正在和提拉通電話,座位上一堆人吃的很是滿足,餐后甜點上來的時候她都沒注意,還是伏黑甚爾推了一份慕斯到她面前。
“謝謝姐夫。”
城生彌微微笑著道謝,伏黑甚爾一手拿過惠和津美紀的甜點,五條悟和夏油杰為了馬卡龍的顏色分配不均而隱約有吵架的趨勢,家入硝子直接將他們爭吵的那塊淡紫色馬卡龍拿走。
“硝子拿走了啦~”五條悟瞪大眼睛,“那塊的顏色很好看的!”
夏油杰:“確實,而且看起來很好吃。”
家入硝子把那塊馬卡龍給了城生彌。
五條悟一歪頭,“你早說給小姨嘛~”
家入硝子:“……”
呵,懶得理你兩。
“謝謝硝子。”一頓飯下來就能讓城生彌對這三個孩子的好感再往前一截,三個孩子的吃相都很好,而且聊天也很愉快。
提拉在那邊時不時地就聽見城生彌感謝這個感謝那個,她有些好奇,“城生女士,我是真的好想快點見到你。”
“嗯?不是晚上的飛機嗎?后天中午你就到了。”
她還從提拉口中知道了她的航班,剛好是明天晚上,夕陽最美的時候,那邊的大平原風景一向很好。
“是的,城生博士,我能和你一起吃午飯嗎?”這個點了她還沒睡,顯然是有些興奮過頭了,“可以啊,不過吃完你得去倒時差。”城生彌笑了一聲。
“有什么想吃的告訴我就好,謝謝你幫我帶游戲機和教材。”
隨意寒暄了幾句城生彌就掛掉了電話,然后就看見高專的三個小同學都拿一副目光灼灼的專注模樣看著她。
五條悟語氣略含期待:“小姨,是那個國外要來交流的咒術師嗎?!”
和上次認錯人的烏龍不同,這次不會認錯了!
“是,她叫提拉。”城生彌把手機放在口袋,“她是后天中午到,我要抽時間陪她吃個午飯。”
伏黑甚爾一聽,“所以后天中午你要單獨出門?”
“是,惠和津美紀的午飯問題你能解決吧?”
城生彌也有她自己的時間和社交,她不是那種會待在家里甘心當全職太太的那種,此前只是沒什么很重的工作要做而已。
惠和津美紀也懂小姨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尤其是惠的未來選擇這一塊,她需要去做,還是最近才著手的。
伏黑甚爾想了想,“能解決。”
他做兩個孩子分量的午飯沒有問題。
“那后天中午就不能和小姨一起了。”五條悟看起來像是在思考,“對,提拉說她的住宿是東京咒高承擔的,到時候我會將她送回咒高。”
“她需要倒時差。”城生彌挖了一勺慕斯。
“剛好,游戲機和教材也可以給你們了。”
伏黑甚爾也看了一眼手機,沒有未讀短信,禪院直毘人說什么時候考試會通知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群人出現了分歧。
也可能是他們昨天把那三位咒術師洗腦了,算是明晃晃的告訴了他們自己這邊不好惹。
說起這個的話……
伏黑甚爾想到之前城生彌說自己的研究成果還在收尾階段。
現在怎么樣了呢?
第35章
“我能要這個嗎?”五條悟拿著一個擁有長尾巴的風箏, 上面像是畫家一筆劃過的色彩,點點水彩深深淺淺的蓋在上面。
“可以啊。”夏油杰他們還在選,城生彌先走到五條悟這邊來, “我看看…悟的眼光很好啊。”
她是真的很認同五條悟的眼光, “不錯, 很好看。”
惠和津美紀那邊也在挑風箏, 兩個孩子在嘀嘀咕咕的說些什么,城生彌過去聽了聽。
惠:“這個更小巧。”
津美紀:“這個更漂亮。”
兩個人也沒有爭執, 只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城生彌一手按一個小孩的腦袋,“雖然風箏是看哪個放起來更容易更輕松……不過惠和津美紀的話,就選擇自己喜歡的吧。”
和之前選拼圖一樣,她溫柔的望著兩個孩子,還有些感慨。
小孩子喜歡那就買,滿足他們的情緒價值,而不是打著‘為他們好’的口號讓他們‘選擇’一個自己不怎么喜歡的。
“小姨不選嗎?”惠有些高興的摸了摸自己的風箏,“我待會選。”她又看了一圈,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已經被選好風箏的五條悟過來騷擾了。
“杰,硝子,你們還沒選好嗎?”
夏油杰也很少放風箏,小時候還可能有點印象, 但自從能見到咒靈后他就很少去做這種娛樂活動, 看到這些東西也有些懷念。
“嗯,我再看看。”
家入硝子:“在很認真的選啊, 五條。”
“知道啦~”
幾個人在外圍嘰嘰喳喳, 城生彌走到伏黑甚爾身邊,“怎么樣?”男人的視線凝聚在一個非常簡單的線條風箏上。
城生彌看了看, 沒看出來有什么特別的。
“你想要這個嗎?”她沒有貿然把風箏取下來,只是詢問。
“嗯。”
城生彌點了點頭,看著伏黑甚爾把風箏取下來,“他們選好了嗎?”他問。“應該差不多了,我過來的時候看到杰和硝子還在選。”
“買完小狗后送他們回高專?”
“嗯,看他們那邊意愿。”
等城生彌選了一個風箏后,兩個大人從里面出去,就看見服務員已經將他們的風箏打包好了,待會去掃價格標簽就好。
“悟,你們下午都是什么安排呢?”在掃標簽的時候城生彌問了三個孩子的打算,“今天下午沒有任務。”五條悟思索了一會,轉頭問兩個同窗。
“是吧?”
沒任務的時間他們都是上課時間,不過三個人心照不宣的瞞下了他們翹課的事實。
但是女人笑了一下,小聲道:“沒任務等于有課吧?”
夏五硝:“……”
被戳穿了呢。
不過城生彌一點都不在意,她從來覺得天才嘛,是有不聽話的特權的,而且只是翹課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能給你們的老師請假嗎?”出于責任她是這么問的,“至少要給你們的班主任通知一聲。”
三個人對視一眼,五條悟把手機拿過去,眼睛亮亮的:“小姨!”
城生彌在看五條悟的通訊錄:“嗯?”
“小姨真的太好了!”他湊過來的有些近,惠抓緊了城生彌的衣角,看著五條悟把自己抱起來,“啊呀~惠和津美紀能當小姨的侄子侄女真是太幸福了呢~”
城生彌失笑:“你不也在叫小姨?”
她做了個‘打住’的手勢,“我先去結賬,然后打夜蛾老師的電話。”
以后可能就是同事了。
結完賬,每個人手里都有一個口袋,伏黑甚爾拿著兒子女兒還有小姨子的風箏,幾個人在這條商業街慢慢的走著,城生彌則是撥通了夜蛾正道的電話。
在看見五條悟的來電時,夜蛾正道還有點懵。
“你好,夜蛾老師,我是城生彌。”沒讓對方先開口,夜蛾正道在那邊了然,“城生女士。”
城生彌走在前面,夏五硝三個人都圍在她身邊,惠和津美紀還有伏黑甚爾落了點腳步,伏黑甚爾任由自己的衣角被兒子女兒抓著。
“爸爸,我們今天就可以擁有小狗狗了嗎?”惠很懂事,他不是會去主動爭寵的小孩,何況小姨大部分時間都跟他們待在一起,只是很少的時候和那三個哥哥姐姐一起。
而且……他們可能還是小姨未來的學生。
“對。”伏黑甚爾點頭,“除了買小狗狗,還有狗糧和砂盆。”他也會去搜一下養狗的基礎東西。
城生彌已經在前面對夜蛾正道說明了情況,他們三個和自己待在一起,最重要的——“悟他們落下的課程我會負責補回來的。”
夜蛾正道:“好的,麻煩你了,城生女士。”
掛掉電話就看見三個孩子的表情各異,家入硝子揉了揉太陽穴,“真的要把落下的課補回來嗎?”
城生彌有些吃驚:“你們真的要補嗎?”
這種借口不是很常用的嗎?
三個人又對視一眼,紛紛笑出聲了。
“這樣會不會是欺騙夜蛾老師?”夏油杰道德感還比較高,他剛剛也聽見了,夜蛾正道在那邊說麻煩小姨了。
“也不算吧?”城生彌很認真的想了想,“后天提拉會把你們的教材帶過來,至少比你們現在學的快得多。”
她想起兩個中國室友的話:“磨刀不誤砍柴工。”
三個孩子都很聰明,她針對三個人各自的特點去因材施教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備課,不信他們學不會。
等去到寵物店的時候,幾個人呼啦一下分散開,惠和津美紀看貓貓狗狗,伏黑甚爾注意到了一些爬寵,城生彌則是去注意水族箱。
說起來,家里是沒有養魚呢。
正看著呢,手機忽然響起來,城生彌慌忙去接。
“城生女士,我是惠和津美紀的老師。”嗓音熟悉,就是她送孩子去轉學時候的那位老師。
“嗯嗯。”城生彌乖乖點頭,“有關家長會的事情,我們都決定是下午三點半開始。”
女人看了一眼腕表,中午放學是十一點整,加上他們去東京接人,再到吃飯逛街也綽綽有余。
“請家長放心,家長會只是說一些注意事項,還有孩子們的發展而已,不會占用家長太多時間。”說到最后,這位幼師幽默的笑了笑。“甚至可以趕回家吃晚餐。”
“好的,謝謝你。”
她自然的走到伏黑甚爾身邊,“他們的家長會定在下午三點半,你去參加惠的,我去參加津美紀的。”
“要把惠和津美紀送回家嗎?”伏黑甚爾看了一眼目光灼灼望著狗狗幼崽的兒子,“不用。”城生彌把手機放在包里,“悟,杰,硝子過來一下。”
伏黑甚爾:“!!!”
“你對他們可真是放心。”
城生彌有些沒懂這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就在這條街上走,家長會頂多開二十分鐘,這里離學校比較近,開車來回也就十幾分鐘。”
而且她的確希望惠和津美紀能夠和開朗的五條悟多接觸,便說:“而且悟的性格很活潑,惠和津美紀太安靜了,我很希望惠能有一副外向的性格呢。”
伏黑甚爾看著女人背后的三個小同學走近,她還在繼續:“杰和硝子都很穩重,剛好中和了悟的行為,惠和津美紀交給他們帶一會也沒什么。”
五條悟剛走近就聽見城生彌在夸他性格活潑,他噠噠幾下跑到城生彌面前,“小姨!”
“嗯。”城生彌看著三個小同學都過來,五條悟看起來很高興,指著自己,“小姨剛剛是在夸我嗎?”他問的還直白,表情又可愛,城生彌忍俊不禁,伸手揉了一把他的頭發。
“嗯,悟的性格很好。”城生彌點頭,“很可愛很活潑。”本來就是少年人好動的年紀,非常明媚的性格呢。
“小姨叫我們過來是有什么事情嗎?”夏油杰問道,“我和城生要去參加惠和津美紀的家長會。”伏黑甚爾開口,“嗯,所以和姐夫商量了一下,在家長會期間把惠和津美紀交給你們帶一會,行嗎?”
伏黑甚爾目移:“……”
你這叫商量?
直接就下達通知了。
不過對于城生彌的安排他確實也沒什么好說的,接連幾番接觸下來他的確也對這三個學生抱有好感。
把惠和津美紀交給他們帶一帶也沒什么。
“真的嗎?”城生彌看著五條悟興奮的樣子,“惠可好玩了。”雖然冷著個臉和他老爹一個樣,但是生氣時候鼓起來的臉頰軟乎乎的,像個草莓大福。
城生彌屈起手指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五條悟的額頭,“好好帶惠和津美紀。”
被敲的白發dk夸張的捂住自己的額頭,“小姨欺負我~”看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都咦惹一聲,“五條,你好像喜歡在小姨面前撒嬌。”
伏黑甚爾哼了一聲:“你就慣著他吧。”
城生彌卻沒接話,她模樣認真,唔了一聲。“其實杰和硝子想對我撒嬌的話也可以。”
說起來,女人還有些苦惱,“惠和津美紀很懂事,雖然也很可愛,但除卻一些特定時候,他們不會隨時對我撒嬌呢。”
比如買東西的時候,或者吃飯的時候。
可以說,五條悟叫她小姨,時不時地還會朝她撒撒嬌,算是彌補了她心里一點遺憾。
夏油杰看著高興的手舞足蹈的五條悟,要不是他現在還是十七歲,但凡再小個五六歲,立馬就能抱著城生彌去蹭她的臉。
“小姨真好~”
伏黑甚爾:“呵。”
惠和津美紀一直在一邊仔細的挑選他們家未來的新成員,在一眾分外活潑的小狗中,有一只看起來很安靜的幼崽,連眼睛都沒怎么睜開,身上鋪著一層薄薄的絨毛,就趴在最里面。
“惠,它看起來比別的小狗小了一點誒。”津美紀和惠努力望向里面的狗崽,惠雖然還是淡淡的表情,但眼底有著心疼。
“嗯。津美紀,我們把它帶回家吧。”
惠轉頭,發現自家小姨和爸爸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他們后面了。
“選好了?”
第36章
惠的力氣還不足以提起一個寵物籠, 城生彌在收銀臺結賬,一些小狗狗用的東西買了不少,津美紀和惠就看著伏黑甚爾提著籠子, 里面的小狗軟趴趴的, 嘴邊還有奶漬。
“小姨, 它叫什么名字呢?”惠仰頭, 一雙純澈的綠眼睛就看著她。
“嗯……”城生彌看了一圈,“惠想讓它叫什么?”
惠老實巴交:“小白?”
他用了疑問語氣, “可它是我們家的一員, 取名字不能是我一個人。”他去拉了拉津美紀的袖子,“津美紀也想給小狗取名吧?”
他又去揪了揪伏黑甚爾的衣角,“還有爸爸……小姨不想給小狗取名嗎?”
這確實是個很難的問題呢。
城生彌想。
“還有我們。”五條悟舉手,用非常篤定的語氣:“我們也看見了這只小家伙,也有取名的權利!”
夏油杰深感丟臉,他的手臂被五條悟拉著,“還有杰和硝子,他們也同意!”
家入硝子:“……喂, 不要拉上我——五條!”
惠有些糾結的看了一眼三個哥哥姐姐,“小姨,怎么辦呢?”小小的孩子還沒遇見過這個問題。
皺著小臉蛋很是苦惱。
城生彌抿了下唇,眼睛彎彎:“我有一個主意。”
“什么?”
“把你們想取的名字寫在紙條上, 大家都放在一條水平線上, 小狗狗走到誰的紙條上,那就取什么名字。”
惠微微瞪大了眼睛:“可……那也是一個人取的名字。”
他試圖表達清楚:“我以為小姨會說我們大家一起討論, 最終定下一個名字。”
城生彌不著痕跡的嘆了口氣:“惠, 像這種個人情感的問題,討論再久也不會有個準確的結果, 還會衍生出一些別的不滿情緒。你無法照顧到每個人的情緒……那樣惠你會很累的。”
“那不如交給運氣。”
女人摸摸惠和津美紀的腦袋,“我和姐夫先去開家長會,惠還有津美紀可以和哥哥姐姐們一起去玩。”
她看了一眼安靜的狗崽,“你們還想逛街嗎?或者我送你們去附近小公園和狗狗一起玩?”
伏黑甚爾掃了一眼孩子們,“給他們買點吃的喝的送他們去公園玩。”
幾個人一聽,也是個還不錯的主意,“那先把東西放在車后備箱,等我最近兩天忙完,帶你們去放風箏。”
——
看著城生彌的車遠去,夏油杰提著寵物箱,五條悟提著甜點和飲料,家入硝子一左一右牽著兩個孩子,“小姨走了。”
惠緩緩眨了眨眼睛,他輕輕晃了一下家入硝子的手,“硝子姐姐。”
家入硝子:“嗯?”
“我們能不能把小狗放出來?”津美紀很明白弟弟的心思,“它看起來不太活潑,也不好動。”
夏油杰抬起寵物箱看了看,接著小聲道:“它看起來在睡覺。”
五條悟掃了一眼,“那是閉目養神,它的眼睛受不了強光。”他把一行人的飲料都提著,“那里面有樹,去那里面看看。”
樹蔭會把陽光稀釋掉,這樣小狗就能到外面來了。
“店員說它才剛出生一個月?”家入硝子記得比較清楚,“因為比較虛弱,所以都是人工喂奶。”
因為它搶不過別的小狗,所以少吃了很多,顯得比較虛弱。
“嗯,它還沒有完全斷奶。”這是那個店員說過的,惠都有好好記著,寵物箱里的小狗連眼睛都睜不開,但感受到陽光的味道,還是小聲的哼唧著從里面鉆出來。
“它的毛毛都沒長齊。”五條悟把甜點和飲料分給眾人,伸出一根指頭戳了戳它的小腦袋,差點給人家翻個跟頭。
“悟,對待小狗就要輕一點啊。”夏油杰去查看小狗的情況,五條悟有些委屈,“我沒用力,是它自己站不穩。”
惠仔細的看了看狗狗有些被揉亂的頭發,“五條哥哥沒用力。”他也伸手揉了揉,“它的腿太軟了。”
小孩子的形容總是有些奇怪,津美紀也去捏了捏小狗的爪爪,“嗯,真的很軟。”她還把手湊到自己的鼻尖,笑了笑。
“有一股奶味。”
公園里放風箏的人不多,估計是現在剛放假的原因,五條悟咬了一口手上的喜久福,“它能吃喜久福嗎?”
家入硝子:“……怎么可能。”
惠小小的臉變得嚴肅起來:“五條哥哥,店員姐姐說了它的食物都要用牛奶泡軟才能吃。”
五條悟:“?”
惠:“喜久福一泡就化掉了。”
一本正經的在用五條悟的邏輯告訴他為什么小狗不能吃喜久福,白發的dk聽完都彎了眼睛。
“阿惠~”
“請不要用甜膩的語氣叫我。”
伏黑惠伸手揉了揉小狗狗的腦袋,自己的腦袋也被揉了揉。
“好可愛,小姨是怎么養的你和津美紀。”五條悟毫無社交距離,直接跟惠貼臉,“明明長得跟大叔一樣嘛~”
果然還是惠媽媽的基因太強大了?
伏黑惠的臉鼓起來,被強制的跟五條悟按著照了一張合影。
惠:“……”
不嘻嘻。
——
“禪院發信息了。”伏黑甚爾看了一眼短信,有些訝異。
“嗯,你念出來聽聽。”城生彌看著學校保安出來引導車流,跟著車流慢慢開去學校停車場。
“已經把你的教資錄入政府系統,之后的筆試和面試需要總監部給你指定題目。”
又不知道要等多少天。
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后天。
“今晚上來的人可能會有點多。”伏黑甚爾把手機一揣,看起來有些無所謂。
“只要不打擾到惠和津美紀睡覺就好。”女人的眉眼似乎在這一刻有些冷,“東京咒高的老師我是去當定了。”
誰都別想攔著她。
想控制她……不是那么容易的。
“家長會后要不要接他們一起去吃晚飯?”伏黑甚爾主動提起這個,城生彌抿了下唇,“看他們的意愿吧,我是很想和他們一起吃晚飯的。”
雖然也說了要一起給小狗取名字,不過幾個人一起相處總歸沒有社會身份,城生彌想了想,忽然道:“記得要把紙和筆帶上。”
伏黑甚爾嗯了一聲,“惠和津美紀的游戲機,吃完晚飯后記得取。”
“知道了。”
“還有惠和津美紀的樂器,家長會的時候提醒我去問問老師。”
“我和你不在一個班。”
“那就去問那個主任。”
兩個人開進學校停車場,城生彌準備把包拿上,還戴上了眼鏡,“我去津美紀的班上。”
伏黑甚爾看著準備充分的城生彌,有些無語:“這又不是工作…”
他比起之前更為經常性的待在家里,自然發現了城生彌只有在工作或者處理事情的時候才會戴上眼鏡,平常她看電視也不會戴的。
“惠和津美紀的事情很重要。”城生彌邊說著邊解開了安全帶,“下車。”
“哦。”
——
公園的陽光很溫柔,幾個人坐在草地上看著小狗翻跟頭,小家伙的耳朵也是軟的,立不起來,嘴邊的奶漬已經在草地上蹭掉了,五條悟雙手屈起墊在腦后,仰躺在草坪上。
風箏飛的不高,今天的風并不大。
“要是我們也有春假就好了。”他低低的說,惠看了一眼他,“會的。”
“嗯?”
“小姨很厲害。”惠說,“小姨是很厲害的咒術師。”他雖然不懂咒術界的彎彎繞,但是見到五條悟話語一出三個人都沉默下來,他便開始安慰起他們。
“小姨會當你們的老師,然后像保護我和津美紀一樣保護你們。”
小孩子對長輩是無比信任的,在伏黑惠的眼里城生彌就是什么都會,她承諾過的事情永遠都不會失約,對于她曾經說要去當東京咒術高專的老師也是如此。
他在依賴父親的同時,也很依賴小姨。
三個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城生彌給伏黑惠說了多少咒術界的事情,最后還是夏油杰試探性的問道:“惠,你有咒術師的天賦,你以后會來當咒術師嗎?”
這是別人家的小孩,夏油杰的內心是希望伏黑惠會同意當咒術師的,家入硝子輕輕拍了他一下,示意夏油杰不要對還年幼的伏黑惠說他那些‘正論’。
伏黑惠懵了一下,他低著頭有些迷茫的看著地面上自己的影子,“我不知道……”伏黑津美紀在一邊靠著他,給弟弟無聲的安慰。
“今天晚上小姨會跟我溝通。”伏黑惠說,“小姨說會在詢問我的意見之后再是否決定,在之前……我可以去知道一些基礎的知識。”
伏黑惠想起了伏黑甚爾,他意識到自己剛剛一直在提到城生彌對于他擁有這份力量的意見——卻遺忘了自己的父親。
“還有爸爸……我也不知道爸爸是怎么想的。”惠的頭發翹起來,“爸爸從來沒跟我說起過。”
家入硝子觀察了一下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紀的表情,往后仰了仰,小聲道:“只是有些迷茫,但沒有對未知世界的害怕呢。”
城生彌是個非常可靠的大人,在短短時間的相處中就知道,像惠這種容易有不安的小孩也會被她保護的很好。
或許伏黑甚爾也在其中起了作用,他畢竟是惠的父親,在惠這個年紀是很容易去依賴他的——即使家庭里缺失了母親這個角色,但兩個小孩都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愛護。
“我聽小姨說,惠的父親出身于御三家之一的禪院家呢。”五條悟偏了偏頭,提起了另外的話題。“惠現在只是能看見咒靈,但沒有覺醒術式……不過看惠的天賦,有可能是禪院家的祖傳術式——”
“十種影法術。”
伏黑惠眨了眨眼睛,“嗯?”
五條悟從草坪上坐起來,他盤著腿,摸了一把小狗的頭頂,“如果惠覺醒的術式真的是十種影法術的話,很有可能會被禪院家要回去呢。”
伏黑惠幾乎是想也不想的搖頭:“小姨和爸爸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第37章
惠在說完后又垂下睫毛, 他抿了下唇,“爸爸不會的……”
津美紀看著弟弟,似乎是輕輕笑了一聲, “那等小姨回來就問問吧。”她慢慢的說, “也可以去問問……爸爸。”
她對于伏黑甚爾屬于是叔叔爸爸混著喊, 男人入贅到她家就是這樣, 也不在乎她什么時候改口,喊什么他都會淡淡答應。
但自從媽媽離開, 什么都沒給她留下后, 伏黑甚爾也什么都沒說。
他沒將她隨意丟到哪里去,但自己出門的頻率卻越來越高。
兩個小孩沒辦法給自己弄吃的,水電費也快交了,存起來的零花錢花的很快——因為本來就沒有多少。
后來還是惠找到了小姨的電話,再然后就是小姨從國外回來。
家里一些事情都是小姨在打理,伏黑甚爾雖然不說,但也會聽她的。
“就是嘛。”五條悟拍拍伏黑惠的腦袋,“我也覺得小姨不會想讓你去禪院家的。”他非常不雅觀的翻了一個白眼, “老橘子味都浸透了,你去那當個小橘子?”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都笑起來,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紀不知道‘老橘子’的意思,皆是一頭霧水的看著五條悟。
“總監部啦~”五條悟小聲道, “小姨會不會說我啊?”他擰了下眉, 這么早讓惠接觸到那群總監部的嘴臉嗎?
“沒事,惠和津美紀不需要知道這么細致。”夏油杰說著, “小姨應該會告訴你們。”
至于什么時候告訴……他們也不知道。
既然都要去當咒術高專的老師了, 應該也……不遠了吧?
——
“惠和津美紀第一學期的音樂課?”家長會結束后,年紀稍長的女人在辦公室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文件, 抽了一張A4紙出來。
“這個是他們音樂課的課程。”
城生彌接過來看了一眼,大部分都是國外的樂器,鋼琴、小提琴、薩克斯,或者貝斯或者吉他。
她把紙張偏過去給伏黑甚爾看了一眼,“你覺得惠和津美紀會喜歡哪種?”伏黑甚爾瞟了一眼,“直接問他們就好。”
對哪個感興趣就選哪個好了。
反正城生彌又不缺錢。
“如果惠和津美紀有自己喜歡的比較小眾的樂器,也可以在向學校申請后獲得兩間單人一對一課室。”
自帶老師和樂器,去學校上音樂課。
伏黑甚爾:“……”
不愧是以自由度知名的國際私立幼兒園。
城生彌心下一喜,“謝謝老師,那我回去問問惠和津美紀。”她也要考慮這種情況,不過老師既然給出了解決方案,說明以前就有家長真的出現了這種情況。
不愧是她老板推薦的學校,真的很貼心。
“不客氣。”這位主任和藹的看著他們,“惠和津美紀都開朗了很多,你們的陪伴讓小孩子有了安全感。”
伏黑甚爾斂了斂眸。
“那我們就先走了,惠和津美紀還在等我們。”出聲的是伏黑甚爾,他對著這個老師微微點頭,“再見。”
城生彌也禮貌的道別。
開車的時候她把這張紙遞給伏黑甚爾,“我看看,春假的計劃還有兩個沒完成。”
一個是給兩個小孩買樂器,一個就是放風箏。
“提拉要后天才過來,明天就去挑樂器。”
——
晚上吃飯的時候是選的一家比較清淡的店鋪,城生彌將之后的安排簡略的說了一下,“明天我帶惠和津美紀去挑樂器,禪院家給我發的通知也到了。”
伏黑甚爾給兒子夾了一筷子菜:“這個不錯。”
五條悟喝了一口飲料,“那小姨有對他們說要去哪里當老師嗎?”他也思索了一會,“明天我就回五條家。”
“沒有,他們只是單方面通知我。”說起這個城生彌擰了擰眉。
她從來沒受到過這樣的對待。
咒術界都是這樣?沒有專人通知,也沒有詢問她的意愿,僅僅單方面告知她——態度實在有些敷衍。
氣氛有些凝固,伏黑甚爾撇了撇嘴,嗤笑一聲。
惠眨了眨眼睛看向伏黑甚爾,突然問:“爸爸也是咒術師嗎?”
伏黑甚爾:“不是。”
你爸不是咒術師,是咒術師殺手。
城生彌想到之前櫻花祭,還有昨晚的那些派來的人。伏黑甚爾看起來有應對的方法。
惠:“那爸爸能……”“祓除。”五條悟說,“專業名詞,祓除。”伏黑惠抿了下唇,“爸爸能祓除咒靈。”
他其實也對這些很好奇,雖然看不完全,但知道上次那個怪物是爸爸干掉的。
“是咒具。”城生彌一說起這個就想起了自己研究的那些。
“嗯,我是靠咒具。”伏黑甚爾舉了個例子,“就像切菜要有菜刀,像我這樣無咒力的只能依靠咒具祓除咒靈。”
伏黑惠懵懵的點頭。
“惠知道這個還有點早。”城生彌說,“等晚上我和你聊聊關于咒術師和咒術界的意愿……我是想暑假的時候送惠去的。”
她研究出來的咒具也不少,不過都在國外,而且都不好運輸。
嘶——這個得跟老板說了。
她轉頭看向三個小孩。“你們有用咒具輔助嗎?”
三個人統統搖頭。
夏油杰:“咒靈操術攻擊方式比較多樣,咒具派不上用場。”
五條悟:“老子一個蒼就把那些轟沒了。”
家入硝子:“雖然不能經常出校門,但正向能量天克咒靈。”
城生彌思索了一會,確實——他們自身硬實力很夠,雖然悟和杰還沒學會反轉術式,但如果她當了老師,相信教會他兩花不了多長時間。
“那我得給惠和津美紀還有姐夫配對一下咒具。”城生彌說道。
夏五硝:“???”
咒具造價昂貴,說給就給?
伏黑甚爾頓了一下,“我自己有。”城生彌皺眉,“我哪知道你的咒具頂不頂用,各項屬性如何。”
城生彌夾了一塊牛肉,“……從國外運過來的話,我還得申請私人飛機的航線。”
麻煩程度up。
夏五硝:“???”
五條悟:“私人飛機的航線?!”他眼睛發光,“是從小姨待的那個國家運過來嗎?!”
“嗯,這樣申請后也比較方便。”
畢竟也不知道以后會不會用上。
今晚她就要給菲茨杰拉德發郵件。
還有……她還要問一下研究結果,這么長時間了,收尾也應該收了一大半了吧。
春假要做的事情還多了去了呢。
——
“現在小姨要跟惠聊天了。”洗完澡后的城生彌敲了敲惠的門,在伏黑惠說請進之后才笑瞇瞇的進去。
伏黑惠穿著一身柔軟的家居服,他乖乖坐在床上,“小姨。”
津美紀在房間看書,伏黑甚爾在洗澡。
“小姨,”小孩看起來有點糾結,“嗯?”
“我今天聽到五條哥哥說,我的術式可能是禪院家的祖傳術式,十種影法術。”惠的記憶力很好,一字不差的將五條悟的話記了下來,“他說如果是這個術式的話……禪院家可能會將我帶走。”
城生彌聽著惠說話,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煩躁或者暴怒。
“他們不會的。”城生彌親了親惠的額頭表示安撫,“你的監護人是伏黑甚爾。”
“可是爸爸曾經姓禪院。”
城生彌看著惠突然撲哧一聲笑出來,“惠是擔心自己會變回禪院姓氏,然后和爸爸還有姐姐小姨分開嗎?”
“嗯……”
“不會的。”城生彌十分篤定,“惠不用擔心這個,小姨和爸爸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她內心有些疑惑,一個咒術師世家而已,這么藐視律法,橫行霸道,政府難不成不會插手嗎?由著他們亂來?
等晚點去問問姐夫。
在聽到城生彌的承諾后,惠沒有繼續問,他抱著狗狗玩偶,“小姨,你是不是要跟我說櫻花祭的事情?”
聰慧的小孩知道了一些東西。
“嗯。”城生彌坐在惠的床上,“我之前沒有詢問過惠的意見。”她輕輕嘆氣,“只是一味地以為自己在對惠好……實則做出了傷害惠的行為。我向惠道歉。”她默默地撫摸著伏黑惠的頭發。
“惠不愿意跟我走,我也在反思。”她把惠抱在自己懷里,輕輕拍著小孩的肩背,“我不能將爸爸帶離惠的身邊,這對惠是不公平的。”
“也是很殘忍的。”
小孩子沒動,他伸手也抱住了城生彌,小姨身上和他是一樣的沐浴乳的味道,她上次買的家庭裝還沒用完。
“做錯了事情就要道歉,不能因為惠年紀比我小就敷衍。”城生彌摸摸小孩的后腦勺,“這種事情再也沒有下次了……惠能原諒小姨嗎?”
伏黑惠抱緊了城生彌,他沒說自己在糾結中度過,只是很輕很輕的嗯了一聲。
他知道小姨對他很好,所以能原諒小姨所有的無心之過。
“那小姨,”小孩子仰頭看著她,“我會去當咒術師嗎?”他頓了頓,“能當小姨的學生嗎?”
城生彌有些吃驚,“惠,你還太小了。”
不僅是惠年齡小,而且咒術界這個樣子,她實在很不放心把惠交給咒術界——至少得等她有能力保護惠。
“那我長大了能去嗎?”
小孩有些執著了,城生彌有些疑惑,“惠,為什么想要去當咒術師呢?”
她想聽惠的說法。
“因為小姨和爸爸都很厲害。”小孩垂下眼睫,“小姨不也想讓我成為咒術師嗎?”
城生彌認真思考了一下,由于自己和姐夫在惠眼里很厲害,所以以惠不自覺慕強的向往、加上自己也是口口聲聲說去咒術高專當老師是因為想給惠更好的環境……他自己想成為咒術師?
好像誤會了什么。
“惠是覺得,想要完成我的期望嗎?”
第38章
惠嗯了一聲。
城生彌沒說話, 她在思考,要怎樣告訴惠,這些不是她對惠的要求, 只是一種希冀——希望他不要因此擁有心理負擔。
她會自責的。
“惠, 不用完成我的期待。”城生彌想了想, 還是坐起來, 認真的看著小孩的眼睛。“你想完成誰的期待、是否能完成誰的期待……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惠想成為什么樣的人。”
惠對于母親的記憶很模糊, 他的面容也是像父親居多, 一樣的綠色眼睛和一張好看的臉。
城生彌看著小孩沉默了一下,“小姨,媽媽和你長得像嗎?”
城生彌心里一抽,在惠的目光中緩緩搖頭,“我是被惠媽媽家里收養的孩子,和姐姐長得并不像。”
她輕聲問:“惠想看看媽媽的照片嗎?”
伏黑惠點了點頭,他很少跟小姨提起自己的母親,“小姨, 媽媽有說過,希望惠成為什么樣的人嗎?”
城生彌默了默,“等我把相冊拿過來,再和惠說好嗎?”
“嗯。”
伏黑甚爾看著城生彌去到旁邊的書房, 手按在遙控器上, 心思也不在電視上。
“姐夫,你進來一下。”看著城生彌拿了兩本保護的很好的相冊, 他心下就已經了然, 嗯了一聲,和城生彌前后腳進了伏黑惠的房間。
一本是屬于城生彌的, 一本是屬于惠母親的。
“我和姐姐每次拍照下來都會打印兩份。”城生彌把惠母親的那本拿給伏黑惠,自己則單看一本。“這是你外婆和外公,把我從孤兒院帶出來的時候。”
伏黑甚爾也聽妻子說起過,他沉默著不發一言。
伏黑惠的手撫過有些老舊的相片,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看見’自己的母親,和自己一樣的海膽頭。笑起來的眼角弧度很溫柔。
他翻了翻,忽然抬起頭,“媽媽的眼睛顏色和你一樣,是深棕色。”
雖然外貌不一樣,但兩姐妹的配色是一樣的,黑色的頭發加上深棕色的眼睛。
城生彌笑了一下,“嗯,是。”
“那…媽媽有留下什么嗎?”惠抿著唇,看起來有些忐忑,有些期待,“除了這些相片,媽媽還留下了什么嗎?”
有沒有想對他說的話?
“她留下了你。”
猝不及防的,伏黑甚爾說道。
他大手一伸,把兒子抱到自己身前,翹起來的頭發還抵不到他的下巴。城生彌坐在惠的面前,眼里波動了一下。
“是,她留下了你。惠,你是上天賜給你爸爸的恩惠。”
伏黑惠第一次知道自己名字的緣由,小孩的瞳孔放大,“恩惠?”
“我以為我的名字像女孩子……是因為你們隨意給我取的。”
伏黑甚爾伸手揉了揉伏黑惠的腦袋,“沒有隨意。”
這并不隨意。
城生彌:“一點都不隨意,惠的名字就是恩惠的意思,當時你媽媽特意給我打電話告知的。惠那時候還沒出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隨著城生彌一點一點講起來,伏黑惠靜靜地聽著,從小姨口中知道了自己的母親影像。
“你媽媽是個很好的人。”伏黑甚爾幫他翻過一頁回憶,“這個是……”
“結婚的時候。”城生彌指了指邊上的自己,“當時我哭了好久。”
伏黑惠睜大眼睛看著,那時候的小姨還帶著圓框眼鏡,面容比現在青澀一些,站在他媽媽身邊,揚起一個笑容。
“你爸爸和你媽媽談戀愛的時候我還在國外讀書。”城生彌彎了彎眼睛,“姐姐說你可不好追。”
小小的孩子瞪大眼睛:“媽媽追的甚爾?”
伏黑甚爾偏了偏頭,幾乎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那爸爸和媽媽是怎么認識的?”惠有些好奇,“小姨,你知道嗎?”
城生彌忍著笑:“我不知道,那時候我還在國外呢。可以問你爸爸。”
問爸爸媽媽和他是怎么認識的,惠不知道為什么有些羞澀,他仰頭看著伏黑甚爾的下顎線,“爸爸……”
“就那樣認識了。”
惠收到了城生彌的眼神,轉身往伏黑甚爾身上靠,似乎做了極大的決定,“爸爸~能不能告訴、告訴我?”
已經很努力的在撒嬌了,惠的臉紅了一片。
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銳評:“你可以向五條悟好好學習一下他怎么在你小姨面前撒嬌的。”
惠:QAQ
“你媽撿到了我,就這么簡單。”伏黑甚爾狀似威脅小孩,讓他別多問。“她撿我回去的那天晚上一整晚都沒睡好,在跟你小姨通電話。”
城生彌:“姐姐說你身上受了傷,但是附近沒有醫院。”
她當時一點都想不通為什么自家姐姐會在那個雨夜把一個身受重傷來歷不明的青年男人撿回家。
后來姐姐告訴她自己可能是對這個男人一見鐘情。
惠馬上去扒拉伏黑甚爾的手臂,男人也沒阻止,“小傷,現在都沒了。”
伏黑惠抓著伏黑甚爾的手,只是面上看起來有些難過。
“聽你小姨講,你媽媽對我是……”
城生彌現在毫不留情:“姐姐對你是一見鐘情。”她輕哼一聲,“你的傷口恢復的很快,她覺得不對勁就打我電話。”
得虧那時候她起了。
伏黑甚爾的眉眼溫和下來:“那時候家里有醫藥箱。”
城生彌:“也幸好那時候你身體好扛過來了。”
伏黑惠看著照片上的伏黑甚爾,比現在年輕,和現在不太一樣,具體是哪里不一樣,他還看不出來。
他再翻過一頁,剛好是新郎新娘接吻的瞬間,城生彌本來想捂伏黑惠的眼睛,但轉念一想,這本來就是他的爸爸媽媽,也沒必要。
“爸爸的手上戴了戒指。”他像是發現了什么新大陸,接著又抓過伏黑甚爾的手看。
無名指上空空蕩蕩。
惠不死心,湊過去仔細的看了又看,“為什么沒有痕跡?”他看起來很受傷,城生彌欲言又止,但還是沉默。
“……因為我和你媽媽待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了。”
短到時間都來不及為無名指刻下痕跡。
惠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濕潤,他轉身抱住自己的父親,把臉埋在他的頸窩里,伏黑甚爾也回抱住他,垂著眸一遍遍的摸著惠的脊背。
“戒指還在。”城生彌輕聲道,“媽媽的也在嗎?”惠的聲音有些悶,“媽媽的也在。”伏黑甚爾說。
“還繼續看嗎?”伏黑甚爾看了一眼城生彌,“惠不看的話,我和你小姨就走了。”
“要看。”惠從伏黑甚爾的頸窩里起來,他很堅強,沒有哭鼻子,“今天小姨說我要明白自己要成為什么樣的人。”
“甚爾,媽媽希望我成為什么樣的人?”
伏黑甚爾默了默,他看起來像是在思考。
“惠的話,我只希望他能永遠開心快樂,平安健康就好——惠以后會成為很幸福的小孩!”
這是妻子抱著惠的時候說的。
伏黑甚爾緩緩說:“一個幸福的人,別的都不重要。”
惠聽起來有些難以置信,他看看伏黑甚爾,又看看城生彌,忽然有些迷茫,“真的嗎?媽媽真的是這么說的嗎?”
一個幸福的人。
“當然。”城生彌一想到離世的姐姐心里也無法避免的有些抽痛,“之所以想讓惠去咒術高專學習,也是想讓惠擁有自保的能力。”
“在這個咒靈與人類共存的世界有些危險。”
伏黑甚爾:“如果惠以后不想當咒術師,那就不當。”
管他什么禪院家御三家咒術界——大不了全殺個干凈。
伏黑惠看了看兩個大人,擰起眉頭像是思考著。
小姨和爸爸是在保護他,他知道。
“可是我想成為一個能保護你們的人。”惠說,他低下頭看著相冊上擁吻的父母,抬起小手輕輕撫摸著新娘的樣貌。
“我那時候如果能保護媽媽就好了……媽媽是不是就不會離開了?”
城生彌心疼的去摸惠的臉,“不是的,惠。那時候惠太小了……是我和你爸爸沒有保護好你媽媽。”
姐姐的離開都是兩個人心底的傷痕。
伏黑惠想起自己上學的時候也有不少爸爸媽媽一起來送孩子的,他們一家人長得都很像,甚至有些穿的還是親子裝。
“別亂想。”伏黑甚爾皺著眉,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惠的腦門,“你媽媽的事情是我和你小姨的責任,不是你的。”
惠搖搖頭,只是小聲的:“可是把媽媽的去世歸結在爸爸和小姨身上——”
“惠!”城生彌有些生氣了,她把伏黑惠轉過身來,惠從來沒見過小姨這么嚴肅的樣子,有些無措。
“聽著,你的出生我們、我、你爸爸、你媽媽,還有你的外公外婆都很期待,你是滿含家里長輩期待降臨的——你媽媽的去世是個意外,意外的意思就是誰也沒想到。”
“如果要責怪,也是責怪我和你爸爸沒有保護好你媽媽。”
城生彌深吸一口氣,伏黑甚爾滿眼復雜的看著自己兒子。
和上次那種特殊的不安不一樣,這次不是那種對美滿生活的不配德感了,惠這是在攬責。
母親的去世怪不了他,但他還是一味地把母親去世的責任攬過來。
“如果媽媽沒有去世……小姨和爸爸是不是就不會因為我吵架了?”
敏感聰慧的孩子,還是抱著極大勇氣說出了這句話。
城生彌一時間沒轉過彎來:“什么?”
伏黑甚爾了然。
惠在自責。
這么小的孩子,把大人的所作所為都看在眼里,雖然培養出了那么一點稀薄的安全感,但始終有些搖擺不定。
惠認為導致他和城生吵架的源頭是因為自己。
“不是。”伏黑甚爾皺眉,“我和你小姨吵架……原因有些復雜,但不是因為你。”
城生彌連忙點頭:“是因為我和姐夫的觀念有些沖突,現在正在磨合。”
“不是因為惠。”
伏黑甚爾目光沉了沉,“惠,不要輕易攬責到自己身上,我和你小姨大人的事情會自己解決。”
他看了一眼城生彌,閉了閉眼,“你媽媽的去世……其實也無法怪任何人。”
只是他和城生彌走不出來而已——所以才會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但是剛剛惠也一直堅持說把媽媽的去世這個意外怪到他兩身上也不妥當,小孩太懂事,以為是在幫大人分擔痛苦,殊不知這樣才會令大人擔心。
伏黑甚爾才換了說辭。
城生彌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正準備說什么,被男人一個眼神打住。
“怪命運嗎?”惠說,他低下腦袋,“……好不公平。”
第39章
伏黑甚爾和城生彌面面相覷。
命運是個玄之又玄的東西, 在城生彌眼中和那晚把重傷的男人撿回家的姐姐一樣——來的莫名其妙的一見鐘情。
“這個……嗯,很概率。”城生彌張了張唇,憋出來一句, “惠, 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很多……如果每一件因不公導致的后果都要去責怪的話, 會損失很多東西的。”
城生彌看了一眼伏黑甚爾, 小孩似乎在消化著她的話,垂著的眸一直在看著照片。
*“如果你因錯過太陽而流淚, 那你也將錯過繁星。”
伏黑惠抬起腦袋, 伏黑甚爾能從他的眼底看出迷茫,“有些一念之差也會導致截然相反的后果。”
“如果那天你媽媽沒有將我帶回家,你可能比現在還要小一些。”
“惠,很多事情要看自己的做法。”
城生彌輕輕嘆氣,她小聲道:“如果當初我是去學醫、或者早點知道反轉術式的存在,說不定我就能救到姐姐了。”
似乎是被氛圍影響,她也露出了那種后悔的神色,“不過再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 或許真的是概率問題,要說命運不公的話……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在死亡,你也不知道這種死亡對于他們本人,或者他們的家人來說是否公平。”
伏黑惠眨了眨眼睛。
“這個世界上還有咒靈的存在, 每年被咒靈或多或少影響死去的非術師或者術師也是個巨大的數字。”
“所以, 不公的命運在面對現實的時候都是公平的。”
惠這句話說的有點繞,城生彌頓了頓, “嗯…它確實對每個人都平等的不公呢。”
他又低頭看著相冊, 思考著,姐姐和自己兩個人待在家的時候沒有吃的, 爸爸不回家,那時他覺得對生活很失望。
在萬般無奈之下,懷著一絲希望的打通了小姨的電話——從此生活迎來了令他又驚又喜的轉機。
小姨帶他們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還給他和津美紀轉學買衣服,一家人從琦玉搬到東京生活,物質比以前好上了太多——更何況爸爸也在,爸爸不會隨意離開他了。
“可是從小姨回來……命運好像又對我好了。”惠抿了抿唇,“好奇怪的東西。”
伏黑甚爾伸手揉了一把他的頭發,“想太多了,惠。”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引導惠的思想,有些沉默的試圖組織語言,但又不知道從哪下手,憋了半天來了一句:
“你覺得不公的話可以去試著改變。”
城生彌馬上接著:“惠現在還小,能力不夠,等以后長大了就可以去做惠自己認為正確的事了。”
“不用顧慮太多,我和你爸爸,還有津美紀都會支持你的。”
惠想做什么都可以,城生彌有自信給惠兜底。
小孩眨巴眨巴眼睛,“……媽媽也會。”
伏黑甚爾把兒子抱過來,“嗯,媽媽也會支持你。”
他搓了搓惠的頭發,“還有小花。”
小花就是他們給狗狗‘取的’名字,城生彌一聽就忍不住笑,“這個是津美紀取的。”
當時吃完飯的消食活動就是逗狗,每個人都寫了紙條,在包括五條悟在內除了伏黑姐弟外的小孩都在努力用自己的手段逗小狗往他們這邊來。
最后似乎是嫌棄他們仨太吵了,小狗搖搖晃晃的往惠和津美紀的方向去,因為體力不支倒在了津美紀的紙條旁邊。
五條悟睜大雙眼,幾乎是淚眼汪汪(裝的):“這不公平!小姨~能不能重新來~”
城生彌面帶笑容揉揉少年的頭發,近乎無情:“悟,要遵守規則哦~”
游戲機也拿回來了,不過城生彌得檢查一下,所以沒有立刻交給兩個小孩。
他們對小花的興趣比對游戲機的高。
見到惠主動翻頁,背景就是他們第一天相見的時候去吃的那個溫馨飯館。“這個是他們剛結婚的時候。”
除了有爸爸媽媽,還有小姨和外公外婆。
惠:“媽媽和小姨都是短發。”
只不過媽媽是刺猬頭,小姨的頭發被粗糙的扎了個小揪,戴著眼鏡站在媽媽另一邊。
他頭一次起了好奇心。
“小姨,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伏黑甚爾也看過來。
城生彌也沒有瞞著伏黑惠,“我是做研究的,研究的對象就是術式和咒力,我負責的大課題是術式和咒力的適配性,它們和肉|體的適配。”
城生彌猶豫了一下,“在嘗試人造術式或者咒力,非術師能否轉換成咒術師,咒術師能否變成非術師。”
“還有咒具的研究等等……”
惠瞪大了眼睛,“小姨是咒術師。”
“對,我的術式簡單來說就是學習,”城生彌捻了捻鬢邊的短發,“而且能比學習對象更好——惠可以理解為進化版。”
不過這也得看她的理解能力,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術式她也理解不了。
“再多的就不能說了,我簽了保密協議的。”城生彌看了一下時間也不早了,“今天就先到這,惠早點休息。”
伏黑惠低低的嗯了一聲,“小姨,我能和媽媽一起嗎?”
“……好。”
最終還是把姐姐的相冊留在了惠身邊,城生彌先出了惠的房間,伏黑甚爾沒動,“我和惠一起睡。”
“知道了,你們早點休息。”
惠今天想媽媽了。
城生彌把相冊好好的放在書柜上,扶額嘆氣,所以姐夫得陪著小孩。
——
“所以惠和津美紀是來選樂器嗎?!”巧的就是第二天去挑樂器的時候,剛好碰見了祓除任務回來的三個人。
可能這就是……命運?
“嗯,天氣也開始熱了,還要在春假去挑衣服。”城生彌摸了摸五條悟身上的衣服,皺了下眉,“咒靈很難搞嗎?衣服都沾了好多灰。”
“制服啦~不是私服,有好幾套更換的。”五條悟倒是不怎么在意。
說起來,很少見到他們三個孩子穿私服呢。
“春假也不放假……打工人也沒這么加班的。”城生彌面色凝重,“現在要回學校嗎?吃午飯了嗎?”
“待會回去,高專附近又沒有吃的。”五條悟一說到這個就吐槽,“甜品店都不往那邊開。”
“那待會買點零食回去囤著吃。”生怕孩子餓著,城生彌又看了看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都是愛吃愛玩愛美的年紀,卻要去做這么危險的工作。”
夏油杰一頓,“…小姨是覺得咒術師是工作嗎?”
說起來,小姨雖然也是咒術師,但他們卻不太清楚小姨的工作性質呢——只能隱約看出她似乎是某塊領域的技術人員,腦力型的那種。
“對啊。”城生彌想了想,總結道:“高薪,有一定危險性,還24h隨叫隨到……不要求年齡,這種說工作都勉強。”
“辛苦你們了。”
等研究結果出來,這些孩子就能輕松一點了吧。
“杰,你怎么了?”注意到夏油杰似乎有些別的意見,城生彌語氣溫和,“你認為咒術師不是工作嗎?”
“嗯。”夏油杰點了點頭,“是義務。”
城生彌:“???”
城生彌:“哪門子義務?我怎么沒在律法上看見這一條?咒術師享受了什么權利?”
夏油杰:“比普通人更高的薪資,還擁有非術師沒有的天賦才能——咒力和術式。”
城生彌瞪大眼睛:“……”
等等——怎么悟和硝子也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伏黑甚爾在陪惠和津美紀挑選樂器,琴行的空調很舒適,城生彌按了按額角,“姐夫,你先帶惠和津美紀去挑,我這里跟他們仨說件事。”
伏黑甚爾看了一眼那三個學生,“知道了。”
城生彌被夏油杰的理論震驚在原地了,“…比普通人薪資更高是因為你們的工作性質比他們更加危險,高薪資是必須的。”
“咒力和術式的確是你們能干這行的理由,但僅僅限于門檻而已。”
女人皺著眉,“就像空乘行業有男女身高要求,播音行業有面容要求——就算是當偶像,也得有唱跳基本功吧?”
“咒力和術式就是咒術師這項工作的篩選條件。祓除咒靈那么危險,還得24h隨叫隨到,沒有固定假期,要我說的話,薪資不高的話誰會去干。”
“怨種嗎?”
夏·怨種·油杰:“……”
五條悟眼睛亮起來,他滿眼欣賞的看著城生彌:“我就說嘛,總覺得哪里不對……小姨一說就明白了!”
對啊,這不就是工作嘛?咒力和術式就是門檻,看個人發展就能獲得更高的薪資。
“可是……非術師都很弱,不保護他們的話,會被咒靈輕易的殺死。”夏油杰有些糾結,“咒術師就是為了保護非術師而存在的,不是嗎?”
城生彌:“。”
城生彌:“杰,你看我姐夫,標準的非術師,沒有一點咒力,但上次櫻花祭的時候,他解決掉了那只咒靈。”
夏油杰:“那是例外…?”
城生彌意味不明:“很快就不是例外了。”
她抬手做了個‘打住’的手勢,“咒術師不是為了保護非術師而存在的——杰,你的邏輯很有大問題。”
“人類需要生活,但是生活下去需要金錢,如果按照你的這個邏輯——難道人類是為了金錢而存在的嗎?”
城生彌有些嚴肅:“咒術師保護非術師更不是義務,因為‘義務’的對應詞是‘權利’,我在和你們三個相處的時候,沒看見你們身上享有任何權利。”
“什么醫療保險和社會保險都不算,那只是人的社會保障,在成為一個咒術師這個社會身份之前,你們都是公民。”
說著說著,女人捏了捏眉心,似乎嘟囔了一句:
“垃圾咒術界系統,職場PUA到小孩身上了,不要臉。”
第40章
不過小孩又不是傻的, 城生彌沒期望著他們能立馬原地覺醒,只是摸了摸三個小孩的腦袋,讓他們如果愿意可以隨時找她。
“雖然我也不是哲學家, 但是還是修了思想。”她有些謙虛的笑了笑, “我的朋友們很厲害, 在自己的領域頗有建樹。”
簡而言之, 她干不了的話還可以請別人幫忙。
說起來,她都沒看見他們的教材里有修思想——明明面對這種負面情緒組織成的咒靈, 更需要正確的思想引導, 甚至應該配對心理教師。
好奇葩的教育方式。
“我先去看惠和津美紀選樂器。”城生彌側了側身,順嘴問了一句:“學校里有社團活動嗎?”
夏五硝:“……”
五條悟:“沒有。”
城生彌:“……”
又是被咒術界的教育弄沉默的一天呢。
——
有關于樂器這方面,在伏黑甚爾和城生彌的尊重孩子意愿下,五條悟的干擾下,還有伏黑姐弟‘要選就選一樣的’思想下,兩個孩子最終選擇了小提琴。
“我會拉小星星哦~”五條悟毛遂自薦,“我可以教惠和津美紀的。”
伏黑甚爾瞅了一眼這個五條家出來的六眼大少爺,“…不需要。”
讓五條悟來教惠?他那個性格別是嚯嚯自家兒子和女兒。
“悟還會拉小星星嗎?”城生彌和伏黑甚爾是完全不同的反應, 她對于五條悟所受的教育有些好奇,并且采用鼓勵式教育。
“悟很厲害呢。”她笑瞇瞇的,“不過悟自己平常也要上學吧,小提琴的話惠和津美紀還沒學, 等兩個孩子學了之后再一起玩, 好嗎?”
完全就是一副哄小孩的語氣,但是五條悟很受用, 他點點頭, 說起這個學習任務還撇了撇嘴。
“夏天一到,詛咒就更多了。”
城生彌手機響了一聲, 她看了一眼,發來的是提拉的航班信息,還有昨夜她編輯的、發給菲茨杰拉德的郵件回復。
“要到處去祓除咒靈。”夏油杰說起這個也是按了按額角,他沒再說起自己的‘正論’,堅持了那么多年的理論想僅憑幾句話改變是非常困難的,但是城生彌的話給他心里埋下了一個種子。
城生彌在他們心里是可靠的大人,在這基礎上她還有十分優秀的學歷,大部分人類都會對富有智慧的同類刮目相看,并且伴隨著隱隱的崇拜和佩服。
要掌握那么多知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簡而言之,在一定程度上,夏油杰是會考慮城生彌口中所說的話。
“會很累。”五條悟看著在付錢的城生彌,“照顧弱者很麻煩了。”
伏黑甚爾把裝好的兩把小提琴背在背上,看著城生彌一頓,似乎有些意味深長的看著五條悟,“悟認為什么是弱者?”
“非術師,或者比我弱的咒術師。”關于這點五條悟回答了一個大概,城生彌搓了一下指尖,“嗯……從客觀角度來說,他們的武力值都沒有悟高呢。”
智力上可能也不會呈打平狀態,五條悟的理科很好。城生彌思索了一下,和夏油杰不一樣,五條悟的思想上也有點小問題。
是因為家庭教育和社會教育嗎?
這些孩子究竟是如何接觸咒術師這個職業的?
難怪職場PUA對他們很有用——合著是在心智沒那么成熟的時候接觸的咒術界。
城生彌想的很亂,三個咒高的學生還要回高專,便和他們一家四口道別。
“小姨?小姨?”五條悟在城生彌的眼前揮了揮手。“我們走啦?”
“啊、嗯……這么快嗎?”城生彌回過神來,關切的詢問。
“嗯哼~畢竟下午我還要回京都五條宅一趟。”五條悟說起這個,就有些期盼,“小姨,你什么時候才能到咒術高專啊?”
“應該快了。”
五條悟滿意的笑了笑,“等下午就可以給小姨透題啦~”他一點也不覺得這是什么正式的考試,咒術高層為了反轉術師的去向爭論不休。
尤其是禪院家,更是強硬的表示了城生彌偏到有些稀薄的和禪院家的‘關系’,加茂家似乎頗有微詞,五條家由于六眼和家入硝子是同期而對此有些輕蔑。
城生彌也沒把這個教資當一回事,就算要給她組織正式的考試她也不怕,何況才想明白五條悟自小所受的教育似乎有些偏差,便也對他的行為寬容了很多。
“謝謝悟,辛苦了。”
“不客氣啦~小姨還邀請我們一起放風箏呢~”
——
城生彌把頭天晚上洗干凈的夏季衣服都晾好,伏黑甚爾翹著腿在沙發上看育兒節目,“現在幾點了?”
“快九點了。”
城生彌穿著家居服,她看了一眼外面的晴天,“提拉的飛機應該中午就到了,會有專車來接她。”
“……你還要去見那三個小崽子?”
昨天見了今天還見?而且也沒有她的事吧?伏黑甚爾皺著眉,手上的遙控板晃悠了兩下,城生彌正在陽臺看手機,今天惠和津美紀是第一天去學小提琴。
“最好別插手咒術界的事。”
躺在沙發上的男人沒個正形,城生彌挑了挑眉,“現在說這些有些晚了吧?”
伏黑甚爾不說話,女人把手機一收,“姐夫,他們曾經是怎么欺負你和姐姐的。”
她冷著一張臉,“現在還PUA我未來的學生,以后他們三個都會是惠的前輩,我不會放任他們這么下去的。”
“還有禪院家和惠,悟之前給了我一個提醒。”城生彌扶額,“我現在對咒術界高層的底線往最壞的角度想……”
“萬一他們來強搶。”
強搶惠去禪院家養著,他們也不是干不出來。
伏黑甚爾微微偏頭,綠色的瞳孔明明滅滅。
女人逆光站著,“你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畢竟惠是姐姐的孩子。”
肉眼可見,惠現在在這個家里長得有多好,這種平靜安寧的生活,任誰想試圖打破都絕對不行。
“你那邊的研究怎么說?”
“快公布了。”
“你是主力研究,會被暗殺嗎?”伏黑甚爾問。
“當然會。”城生彌點點頭,“不過他們殺不了我就是了。”
她會反轉術式,還在之前解析五條悟術式‘無下限’中理解了這個理論,可以說,現在讓她使用出無下限也是可以的。
只是她道德感比較高,不會在沒有征得本人意愿下使用。
當然——道德底線也很靈活,五條悟是未來自己的學生,還是一個很可愛很喜歡的學生。
“還有我老板那邊,我說要運一些咒具過來,需要申請私人飛機的航線……”城生彌慢慢地說,“他說他來安排,你需要什么樣的咒具?”
她頓了一下,“先說好,冷兵器很少,一般是定制款。”
畢竟現在都是熱武器樣式的居多。
伏黑甚爾抽了抽嘴角,“有沒有圖鑒?你們能造出多少?”
城生彌:“你可以自己畫圖紙,只要合理,我們就能造。”
伏黑甚爾沒問她是如何造出來的,就算問了,現在的城生彌也不會說,保密協議不是說著玩的,也是一種詛咒和束縛。
伏黑甚爾嘖了一聲,“自己畫?”
“不然怎么叫定制款。”
城生彌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走吧,換衣服去高專,可以買點零食,提拉還幫我帶了教材和三臺游戲機。”
還給惠和津美紀也帶了禮物。
結果臨出門前伏黑甚爾的手機響了一聲,他看了一眼:
“禪院家的短信。”
——
“這是城生彌的教師資格證書,特別資格證書,反轉術師證書。”京都的輔助監督把幾張薄薄的紙遞給城生彌,“辦公室內有幾位大人,需要對城生的反轉術式進行考核。”
城生彌的穿著偏正式,只是把裙子換成了西裝褲,她身高腿長,短發干凈利落,看起來就是個職場女精英。
伏黑甚爾沒跟著她一起,只是靠在車門邊上,想到出門的時候匆忙去換衣服的小姨子,本來穿的就很休閑,看慣了她穿休閑裝,突然一下正裝還有些眼前一亮的感覺。
“你什么時候買的?”
“公司發的,老板說我總穿白大褂看起來像醫生。”城生彌當時在鏡子前整理自己的短發,“畢竟是搞研究的。”
她和菲茨杰拉德已經認識很久很久了。
“真是難以想象,你一個搞研究的,還寫程序。”伏黑甚爾就站在門口玄關,“頭發還那么多。”
城生彌:“……不要刻板印象。”
“你是城生的司機?”輔助監督板著一張臉,一板一眼:“請把車停到停車……”
伏黑甚爾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是。”
刻意的壓迫感比他平常更為鮮明具有威懾性,輔助監督的臉在那瞬間白了兩個度,“……抱歉。”
這個男人不是他能招惹的起的——不管他是誰。
城生彌很快就出來了,她的表情看起來輕松且自信,手上還拿著什么東西。
伏黑甚爾還看見了幾個黑著臉的咒術高層,似乎是有些咬牙切齒,“城生,你要想好了,你確定、要去東京咒術高專任教?!”
看見伏黑甚爾過來,城生彌揚了揚手中的東西。
“我不會擔任京都校的教師,我只會在東京咒術高專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