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八月,炎夏酷暑時節(jié),晴朗的天空宛如被洗凈的玻璃,表現(xiàn)出一種澄澈的藍(lán),太陽高高懸掛著,持之以恒地散發(fā)著令人難耐的熱度。
波本快步回到站臺附近,手里拿著幾張車票,掃了眼等候在此處的幾位同行人,卻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身影。
“票買好了,格蘭威特人呢。”
蘇格蘭指向了遠(yuǎn)處的垃圾桶,笑道,“在哪兒呢。”
波本一時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方向除了垃圾桶還有什么,往旁邊挪了兩步。
只見一大只人形蹲在垃圾桶旁的陰影處,汗?jié)竦幕颐抢谀橆a旁,眼簾低垂,耀眼的金瞳被擋得也只露出一半。
穿著黑色的長袖襯衫,領(lǐng)口處的扣子隨意解開兩個,露出大片鎖骨,袖子擼到了手肘以上。但即使是熱成這樣,也不忘捧著手機打游戲。
波本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上的人,壓了壓帽檐,沒忍住吐槽:“看著他感覺更熱了。”
這樣炎熱的天氣,大家早就換上了輕薄舒適的衣服,像深色的衣服,尤其是黑色,都是盡量避免的。
萊伊背著琴包站在一旁插了句話,“他的衣服好像都是貝爾摩德選購好的。”口吻是猜測性的,卻是在闡述事實。
說是選購,其實也不過是委托品牌方直接把選好的衣服往格蘭威特的住所送,一年四季不帶重樣的。
格蘭威特對這方面也是沒有太多主見,往往是有什么穿什么。
據(jù)說在貝爾摩德這樣做之前,他曾經(jīng)持續(xù)了很長一段時間每天都穿一樣的衣服,一般組織成員即使感到奇怪也不會過問,畢竟有個特立獨行造型拉滿的琴酒在前。
后來貝爾摩德看不下去問了一句,才知道對方直接買了一打同款替換著穿。
格蘭威特不知道他的組員在背后討論他的衣著行為,他只覺得快要融化在這里了,連最親切的垃圾桶也無法拯救他,好歹它還能擋一擋陽光避免太陽直射。
就在這時,一個女孩來到他面前親切地呼喚著他:“大哥哥!”
格蘭威特把視線從手機里移開,抬眸看向了走到身前的女孩,蹲下的姿勢剛好比女孩矮半個頭。
“大哥哥!沒想到還能在這里見到你。”女孩看到格蘭威特似乎很驚喜。
“嗯?”
似乎是他眼底的疑惑太重了,女孩意識到了對方并不記得她,開始解釋道,“三年前,在倫敦的時候,我們住的酒店那一層失火了,后來你在酒店門口的階梯處坐著納涼。”
格蘭威特回憶了一下,很快從腦子里檢索到了相關(guān)信息。
當(dāng)時和曼哈頓出任務(wù),曼哈頓因為去處理一些事情暫時離開了,讓格蘭威特在酒店等著他,酒店突然失火,大部分住客都在酒店方的協(xié)調(diào)下去了附近的酒店入住,但他手機不在身邊不敢走開,只能先等著曼哈頓回來。
而那個時候因為火災(zāi)影響,酒店大廳太過于吵鬧,他便跑出來躲個清靜。
女孩敏銳的察覺對方已經(jīng)回想起來,“大哥哥,你當(dāng)時突然離開了,怎么也找不到,我和媽媽還沒來得及感謝你。”
“?”格蘭威特微微睜大的雙眼顯得更加疑惑。
“謝謝你陪我等到了媽媽!”女孩——其實就是偷偷跑來日本找大哥的世良真純,沒想到會在這里碰見之前在英國倫敦遇到的好心人。
三年前,母親的同事發(fā)現(xiàn)了疑似父親的蹤跡,帶著她回到了倫敦。
而那一天晚上,媽媽把她一個人留在了酒店追了出去,旁邊的房間突然火災(zāi),她害怕的跑下來后又不敢離開酒店,卻意外發(fā)現(xiàn)了同樣在等人的格蘭威特。
接著她便在他的旁邊坐了下來。雖然大哥哥不太愛說話,但是沒關(guān)系,他的大哥也不愛說話,她有經(jīng)驗。
格蘭威特正準(zhǔn)備開口應(yīng)對時,一個人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拉住女孩的手臂,打斷了兩人。
“你在這里做什么。”萊伊——或者說赤井秀一厲聲說道。
世良真純難以置信的抬頭看向來者,“秀哥?”
女孩神情復(fù)雜,似是驚喜,卻又被無端的斥責(zé)打斷,留下的更多則是委屈。
譴責(zé)的視線從下方傳來,赤井秀一內(nèi)心一陣后怕,避開格蘭威特的視線。
“你在這里待著別動。”丟下一句話便往售票處的方向走去。
世良抬起手臂默默地擦了擦淚,正當(dāng)格蘭威特束手無策之時,不遠(yuǎn)處的波本和蘇格蘭也是走了過來。
“發(fā)生了什么。”蘇格蘭蹲下身溫和地詢問兩人。
格蘭威特略帶譴責(zé)的回復(fù),“萊伊把女孩子惹哭了。”
得益于世良真純的自我調(diào)節(jié)能力,擦過淚便不再哭泣,只是臉上仍留有化不開的難過。
“你們是大哥的同事嗎?”即便是如此低落,她還是想了解更多關(guān)于大哥的事情。
蘇格蘭看了一眼格蘭威特,見他沒什么反應(yīng),應(yīng)了聲是。
然后從琴包中掏出了貝斯,主動提議教女孩彈奏這個樂器。
女孩漸漸被低沉動聽的貝斯樂聲吸引了注意力,格蘭威特則是稍稍松了口氣,好奇的看向這個不太一樣的蘇格蘭,漸漸的也被貝斯樂帶進(jìn)了氛圍里。
他沒看過原著,來到這里時身上也沒有攜帶手機終端,沒辦法獲取原著漫畫。但是星和他提起過,目前他組里的三瓶威士忌都是重要的紅方人物。
威士忌組成立也快有一年了,幾個人的能力在組織里稱得上是超群出眾,上一個讓他這么覺得的還是曼哈頓。
和大多數(shù)人想得不太一樣,組織里的人才素質(zhì)大部分都是將就能用,出頭的往往只有被人們熟知的那幾個,只不過組織的根基太深,脈絡(luò)太大,顯得難以撼動。
這也是他更傾向于單干的原因,但boss并不喜歡他一個人任務(wù)的時候經(jīng)常做出的與任務(wù)無關(guān)的事,于是總要丟幾個隊友拖他的后腿。
威士忌們就不會這樣,當(dāng)然曼哈頓也不會,他很滿意這一點。
曲子走到尾聲,赤井秀一手上拿著剛買的票,神情復(fù)雜地走了過來。他把票交給世良真純,讓她趕緊回去。
女孩神情猶豫地看向了幾個大哥哥。
格蘭威特緩緩站起,頓時幾人的視線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他把手放在女孩的頭上揉了揉,輕聲說道:“回去吧,不要再讓家人擔(dān)心了。”
“該走了。”他對他的隊友們說,而后率先離開了這里,走向了剛進(jìn)入站臺的列車。
波本和蘇格蘭跟上了他的步伐,落后半步的萊伊抬手輕按了下女孩的頭頂,不再回頭的跟了上去。
女孩手里緊緊地攥著回家的票,看著四人的背影,將其深深的印在了腦海里。
*
急鳴的警笛聲劃破寂靜的長夜,數(shù)輛警車出動將此處的酒吧圍得水泄不通,警察與早已潛伏在里的臥底一起將這個地方打了個措手不及,人贓并獲。
重點也不是酒吧,而是隱藏其中的地下拳場。
星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頭目的辦公室,背著手四處打量。
“這就是那個保險箱?”她頷首示意了一下角落圍著密封合金箱子打轉(zhuǎn)的鑒識科人員。
“是的,粗略看了一下,解開有些復(fù)雜,需要一定的時間。”
“唔……”星摸了摸下巴,“那就一并帶走。”
……
“小隊長,和猜測的一樣,保險箱里都是交易罪證,高利貸合同、強制性的‘賣身契約’、‘投資’名單……”桐升和人一一匯報著,在最后提出了疑點,“但是里面有一件和這些紙質(zhì)文件格格不入的東西。”
“是什么。”
“長得很像游戲卡帶。”
“?”星訝異地打量了一下自家副手,確認(rèn)沒有在開玩笑,“帶去我看看。”
“關(guān)于這個東西,那家伙聲稱只是隨便買的收藏品,因為很喜歡所以一同放在保險箱里。無論怎么問都是這個說辭,嘴硬的很。”副手在行走途中解釋道。
兩人來到暫存證物的檢驗中心,看到了被透明封裝袋封存著的所謂“游戲卡帶”。
星拿起卡帶驚訝地打量了幾眼,這玩意……怎么好像是奇物。
原來是這樣操控賭局、大勢斂財?shù)摹嵙ο嗟鹊那闆r下,給對手加上我方弱點,這確實很難輸啊。
……
星坐在拳場頭目面前,對方依舊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但因為被關(guān)了幾天,精神有些萎靡。
“怎么,你們公安沒人了嗎,找這么個小女孩過來?”
星并不說話,掏出“游戲卡帶”拋起又接住,專注地把玩著。
盡管對方想表現(xiàn)得絲毫不在意眼前的“卡帶”,卻仍然控制不住飄忽的視線。
“你覺得這是你的幸運物,你的制勝寶典吧。”星一把接住卡帶,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這只是一個游戲卡帶。”
瞳孔放大,故作鎮(zhèn)定,虛張聲勢,審訊室外的公安飛快判斷著。
“哦?那你知道是什么游戲嗎?”
“是……一個很老舊的游戲,早就被時代淘汰了。”
“不妨把名字說出來,說清楚一些。”
“我不知道!這是朋友送的,我又沒有去玩它。”頭目大聲嚷嚷著,急于反駁對方的追問。
“不是買的收藏品,怎么又成朋友送的,說說哪個朋友。”星表情不變,懶懶地問道。
“他早就去世了!”
“真的假的,你還能有朋友。”星故作打趣。
“你別欺人太甚!”頭目被氣得想要站起身教訓(xùn)對方,卻又被鏈拷制止,掙扎出嘩啦啦的響聲。
“你不好奇這個東西的真實用途嗎?”
這下不只是頭目停止吵鬧,就連審訊室外的人也將目光聚焦到少女身上。
“你先告訴我你從哪里得到他的。”
頭目其實根本不清楚這東西的具體用途,只是帶著它,所有賭局都變得十拿九穩(wěn)。
也許是好奇心勝過暫且無用的自尊,對方這次順從的回答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突然某一天出現(xiàn)在我的房間。”
“我甚至特意調(diào)查過當(dāng)天的監(jiān)控,它就是憑空出現(xiàn)的。”
看到少女猶疑的表情,對方大聲強調(diào),“是真的!”
“那監(jiān)控呢?”
“咳……數(shù)據(jù)丟失,不見了。”頭目一下子被消了氣焰,支支吾吾的。
星對此不予評價,而是再次拿起了游戲卡帶,或者說“朋克洛德精神”。
她沉思了片刻,再度開口,“這張卡帶是一位玩家通關(guān)的證明。”
“那個游戲……叫做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