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青梅不敵天降53
“什么?!”
茉莉正沉浸在復雜思緒中,完全沒想到對方?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整個人都愣住了。
“我說,祁烈他不?是好?人,你和他分手……!”
李晴晴的話音未落,昏暗樓梯間的鐵門便突然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哐當”一聲巨響,厚實堅硬的鐵門撞在墻上,又?重重的彈回來。
發黃但明亮的感應燈亮起,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后,目光兇狠,表情?陰霾,像一頭發怒的野獸,又?像是從地獄中走出的修羅。
“你說-什-么?!”
祁烈咬著牙,雙眼發紅,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這聲質問。
“祁烈!”
茉莉聲音發顫,飛快從地上站了起來。
而在她動作?的瞬間,祁烈也動了。
身材高?大的男人就像是一頭被惹惱的暴怒的公?牛,帶著些?狂暴的殺意,伸出大手,一把拽住李晴晴的衣領,另一只手握緊拳頭,一拳重重擊打在她的側臉。
這一下真是毫不?留情?。
李晴晴畢竟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生,哪里受得了祁烈這么個大男人的全力一擊?劇烈的沖擊下,連呼痛聲都發不?出來,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像是被震碎了般,片刻后,才感到巨大的痛楚。
“祁烈,你做什么!”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茉莉驚得聲音都變了調。
眼前的祁烈很陌生。他眼睛發直,表情?猙獰,雙眼布滿密密麻麻的紅血絲,明顯是躁郁癥發病時?的癥狀。
茉莉不?是第一次見到他發病的樣子,卻是第一次直面他的怒火。這樣的暴力就發生在她眼前,恐懼與擔憂同?時?涌上心頭,讓她整個身子都在發抖,幾乎無法呼吸。
李晴晴本就身形纖瘦,這樣被他暴躁的拎在手上,就像是被猛獸捕獲的獵物,毫無還手之力,也沒法逃脫。
一拳下去,她的臉迅速腫了起來,青青紫紫的傷痕浮現,嘴角破裂,蜿蜒著留下一條血跡。
“你這個賤|人!臭婊|子!你剛剛,說,什,么!”
祁烈惡狠狠望著手中的女人,毫無憐惜之意的一字一頓質問。
“我……我錯了……”
李晴晴此時?已經?完全傻了,哆哆嗦嗦的求饒。來自?于臉頰的劇烈的痛楚,滴滴答答的血跡,男人如鋼筋般無法掙脫的手掌,恍惚間,她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會被他打死在這里。
死亡……這暗無天日的日子里,她曾不?止一次想過死亡?僧斶@一切真的來臨的瞬間,她還是想要逃脫。
幸好?,茉莉即使反應了過來,她顧不?上害怕,猛地沖上前,用力抱住了祁烈的手臂。
“放手!祁烈,快住手!”
暴怒的男人早已失去理智,力氣極大。但茉莉帶著哭腔的呼喊聲,還是讓他慢慢回過神?。
“祁烈,你放手,快住手……”
他身體的肌肉崩得很緊,雙眼通紅,目光也發直。
茉莉兩只手死死拽著他的胳膊,一面哭泣,一面身子向前貼,像是要擁抱他般,帶著涼意的眼淚噼里啪啦落在他赤裸的手腕。
“茉莉……”
“我的茉莉……”
女孩柔軟的身體,熟悉的氣息,終于將祁烈找回一絲理智,也讓他從那?種即將失控的暴戾中逐漸清醒
他緩緩松了手,李晴晴的身體頓時?如同?如此沉重的尸體般‘噗通’一聲癱軟在地,可憐的女孩涕淚四濺,嬌媚的臉龐腫得像豬頭,痛得渾身都在發抖,卻佝僂在地上,死死捂著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茉莉……我的茉莉……”
祁烈一面念著茉莉的名字,一面轉身,將身材嬌小的女孩死死抱在懷里,就像是擁抱著整個世界般,力氣大的要將她揉到自?己?的身體里。
“別離開我……求你,不?要離開我……”
埋藏在心底里最深處的恐懼,在愛情?與藥物的雙重作?用下,已經?變成一種執念。
李晴晴的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將他的逆鱗挑破,也讓他不?得不?直面這份恐懼。
祁烈口中不?斷重復著這句話,忽然抬手一用力,將茉莉像抱小孩般一把抱了起來。
“!”
茉莉尖叫一聲,攀住男人的肩膀,已經?被他抱著向外?走。
“你要帶我去哪?”
“我們就這么走了?不?用回包房和你的朋友們打招呼嗎?”
“祁烈?”
“祁烈!”
祁烈無視茉莉的問話,強健的身軀抱著她一路進入電梯,去到樓下。
走到一樓大廳的時?候,那?里有許多散桌的客人,看到兩人,全都一臉驚異的望過來。
茉莉的臉漲得通紅,將頭埋在祁烈肩膀,心中涌動著尷尬和不?安,她死死攥著男人的衣襟,直到兩人來到室外?,清涼的夜風吹來,才吹散心頭的陰霾。
職高?的人多,也會玩。一個下午的推杯換盞,一直待在室內,讓人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如今來到外?面,才發現不知不覺天已經快黑了。
隨著夏日的臨近,天黑的越來越晚。晚風拂過,吹散了臉頰的熱度,也帶來一絲更深的迷茫。
茉莉發現,她竟然對祁烈產生了恐懼。
這個男孩一向很兇,個子高?,身材也壯,一頭染成紅色的頭發,如火焰般熊熊燃燒著,發絲又?粗又?密,像刺猬般根根直立。
他的眉毛也粗,斜斜飛著,配上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沒什么表情?就顯得兇狠。
單輪長相,就很可怕,偏偏性格又?暴躁,動不?動就打人,碗口大的拳頭是個人都招架不?住。在職高?就如同?鬼見愁般的存在,是名副其實的校霸。
可茉莉從不?怕他。
因為她知道,這個看似兇惡的男孩有一顆善良、柔軟的心。他的壞脾氣只會給外?人,在她面前,只會噙著無奈的笑容微微垂下頭,就如同?一只被馴服的猛獸。
可現在,她竟然對他產生了恐懼。
茉莉有些?劇烈的喘息著,被祁烈抱著放到他停在酒店門前的跑車上。
“祁烈,你要帶我去哪?”茉莉有些?虛弱的問道。
不?知為何,她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干了,越來越失控的事態讓她的心也像是被系在空中,語氣幾乎是在哀求。
眼前的祁烈如此陌生,想到方?才他揮拳打人的模樣,茉莉的眼眶不?自?覺涌出淚珠,順著臉頰簌簌流淌下來。
“別哭……”
“茉莉,你為什么要哭?”
車門敞著,祁烈望著側身坐在座位上的女孩,直接俯下身,半跪在她身前。
“茉莉……我的茉莉,是我的錯。我從來沒想過要你流淚!逼盍已鲱^捧起茉莉的臉頰,綴吻她的淚珠,直到將所有淚水吸干。
男人的嘴唇炙熱,氣息卻陌生。
曾經?的祁烈身上總是有淡淡的煙草味道。后來因為茉莉討厭煙味,他便咬著牙戒了。
現在煙味沒了,卻多了一種很強烈的金屬味道,有些?刺鼻,很奇特,還帶著股淡淡的酸味。
茉莉的心里又?開始難過起來。她確定她愛祁烈,可他的吻也讓她感到恐懼。就像是一個溫順的食草動物被大型食肉動物捕捉,渾身顫抖,只能輕輕的撇過臉,嗚咽著躲閃:“不?……祁烈,求你,不?要……”
“不?要什么?”
“茉莉,你不?愛我了嗎?”
“你是不?是想著也想著要離開我!像那?個賤|人說的,要和我分手!”
昏暗中,男人的情?緒突然變得暴躁起來,脖頸處青筋根根凸起,他發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她,仿佛,只要她說出一個‘不?’字,他就要徹底陷入崩潰,重新陷入狂暴。
“不?,我愛你!”
“祁烈,我真的愛你!我從來沒想過要和你分手!”
茉莉被他突如其來的怒火嚇得渾身一顫,眼中的驚恐如同?小鹿般無助,眼淚流得更加洶涌,身體完全僵硬,雙手緊緊攥著裙擺,語無倫次的否認。
在她的連聲保證下,男人激烈的情?緒終于再次平息下來。
他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俯身輕輕在茉莉的唇上映下一吻,突然退后一步,抬手脫掉自?己?的上衣。
“祁烈,你做什么!”
對方?突如其來的動作?又?讓茉莉一抖,然而她的話音還未落,就看到了祁烈的胸口。
大片大片的花叢,深色的筆觸,在他的心口位處,蜿蜒嬌艷的盛開著一簇茂密漂亮的茉莉花!
巨大的花團,占滿他整個前胸,線條流暢,花瓣細膩,仿佛還帶著清晨露水的清新與純凈,栩栩如生的花瓣,與他健壯的胸膛形成鮮明對比,野性中又?帶著滿滿的柔情?。
“這……這是?”
茉莉愣住了,被這沖擊力十足的畫面震撼得說不?出話。
祁烈輕輕牽過她的手,用力按在自?己?胸前。
柔軟的皮肉,在夜風中帶著絲絲涼意。‘噗通噗通’的心跳,一下下無比清晰的震顫。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茉莉,我是屬于你的,永遠屬于你!
“……”
茉莉說不?出話來,嗓子像是哽住了,纖細的手指在茉莉花枝流暢的線條上游移,然后才看到最下方?的一行花體小字:我永遠的愛,茉莉。
“這是……紋身?”
鼻子有些?發酸,無法抑制的感情?透過眼眶,化成晶瑩的淚珠。過了許久,她才用十分復雜的心情?,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
“是紋身,是永遠不?會褪色的圖騰!
祁烈張開雙臂將她整個環在懷里,“就像我對你的心意,永遠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眼淚簌簌流了下來,腦子混亂成一團漿糊。
茉莉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緊緊環抱著男人的腰肢,將臉埋在他胸前深色的茉莉花枝上。
……
于是,當
第1節 晚自?習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正在教室里專心做數學卷紙的趙小沫突然收到了來自?茉莉的信息。
趙小沫:【你說什么?】
趙小沫:【紋身?!】
趙小沫:【你瘋了嗎!】
因為實在過于震驚,她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凳子木腿摩擦地面發出的巨大的響聲也瞬間迎來全班同?學的注目禮。
“趙小沫!你做什么?”坐在最前方?的王婷皺著眉質問道。
趙小沫所在的高?二5班,班長是一個名叫王婷的女生。
個子不?高?,帶著眼鏡,學習很刻苦,成績也不?錯。
正常來講,大部分時?候,建平的晚自?習都是由班主任和其他科任老師輪流坐班的。有時?會坐在前面給同?學答疑解惑,有時?也會給大家講講卷紙。
但偶爾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班主任老師臨時?有事,就讓班長或學習委員坐在前面代班。一般到這種時?候,班里的紀律就會略微下降,有些?不?專心的同?學偷偷玩下手機,看看雜書,或是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但班長王婷是個很有責任心的女生。
她一點?都不?怕得罪人,總是會很認真的記下搗蛋學生的名字,等到班主任老師忙完回到教室后,上交給她。
也因此,此時?面對王婷的問話,趙小沫半點?不?敢含糊,急中生智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聲音虛弱道:“班長,我……我肚子疼!
趙小沫一向是班里的好?學生,成績好?,從不?惹是生非。因此,王婷絲毫沒有懷疑她的話,臉上露出思考的表情?:“你要去上廁所嗎?”
“不?,我想我得去趟醫務室。”
趙小沫立馬說。她將手機偷偷揣進兜里,走到講臺,才用很小的聲音悄悄對王婷說:“我那?個來了……現在肚子疼得厲害,需要請假。”
“啊?”
王婷目光呆滯,但看著趙小沫一臉痛苦的模樣,還是猶猶豫豫的點?頭道:“那?好?吧,等下老師回來,我幫你跟她說。”
又?問:“你一個人可以嗎?需不?需要其他人幫忙?”
趙小沫連忙擺手:“不?用,我可以堅持!”
沒想到小班長平常一向嚴厲又?不?近人情?,關鍵時?刻竟然這么熱心,趙小沫為自?己?的欺騙產生一絲愧疚。不?過現在可不?是顧忌這些?的時?候,她飛快推開教室的門去到走廊,向前跑了幾步,又?遲疑的停下腳步。
那?可是祁烈!患有躁郁癥的、在原故事中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職高?小霸王祁烈!
自?己?這樣直直的沖上去,真的不?會被揍嗎?
該找點?幫手才對。
趙小沫站在晚自?習時?空蕩蕩的走廊,思忖半晌,最終還是決定去找程州和江譚幫忙。
其實若論最好?的人選,當然還是白書賢或封婪。
只可惜封婪如今遠在京城,鞭長莫及;而白書賢呢……自?己?白天才剛對他冷眼相待,現在去找他……該有多奇怪!
熬鷹,熬鷹,最重要的還是一個‘熬’字。
他們之間,需要一個契機。
趙小沫眼珠一轉,掏出手機,快速編輯了一條朋友圈。
內容嘛,就是說自?己?的朋友在某某地遇到一點?小麻煩,在朋友圈求助。
朋友圈編輯完,選擇分組,僅白書賢一人可見。
做完了這些?,她又?悄悄溜到隔壁6班后門,示意程州和江譚出來。
說實話,在黑乎乎的走廊看到趙小沫的身影,程州著實嚇了一跳,還以為是發生什么大事。
但他也不?含糊,直接起身示意老師,只說身體不?舒服,要提前請假回家。
“所以,你們班主任就直接給你假了?”
坐在去往紋身店的出租車上,趙小沫一臉驚訝的問。
“那?可不?,”程州還沒來得及回答,坐在她另一邊的江譚就特別積極的開口道:“阿州可是老班最得意的學生。年紀第一的威嚴,豈是隨便說說!
說來也是無奈,明明出租車前面還有位子,可為了不?和趙小沫分開,程州和江譚硬是你爭我搶的全都擠在后座,一左一右的將趙小沫像夾心餅干似的夾在中間。
“那?你呢?你又?是怎么請假出來的?”趙小沫又?問。
江譚得意一笑:“嘿嘿,我就說程州不?舒服,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回家,所以主動來送他—”
不?得不?說,這家伙,還真是個機靈鬼!
不?過,也正是因為有了程州班主任開出的假條,幾人才得以在門衛的盤問下,順利出了學校大門,上了去往紋身店的出租車。
第142章 青梅不敵天降54
在路上,趙小沫和程州還有江譚簡單說?了茉莉的事?。
這個祁烈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在自己?的胸前紋了一朵茉莉花。
然后,他就特別執著的讓茉莉也在自己?的胸前,紋上他的名字。
“紋身!”
果然,一提起這兩個字,程州和江譚就都皺起了眉頭。
對于他們?這些生活簡單,性格單純的高中生而言,紋身什?么的,果然還是太?超過了。
趙小沫之前也沒?有接觸過紋身。
她對紋身的印象都來源于電影或新聞,什?么左青龍右白虎的社會大哥;日本黑|幫電影里,被一群男人圍著、像祭品一樣滿身刺青的女人;或是遠古香港電影里的古惑仔。
但無論何?種形象,都和純潔天真的茉莉扯不上關系。
當然,最重要的還不是這些。茉莉是個學習成績優異,循規蹈矩的好孩子。她家境貧寒,理想是成為一名能為國家做貢獻的外交官。
這個理想很?偉大也很?崇高。且不說?她將來有沒?有機會實現?,按照她的性格和家境來說?,以后考個公務員,或是考個編制,都是很?不錯的出路。
但趙小沫記得很?清楚,為政府工作?的大部分崗位都是有不成文規定的,不能有紋身!包括茉莉最想成為的外交官!
“所以,她不會真的同意?了吧!”江譚眉毛皺得死緊,不可思議的叫道。
“唉,所以我?早就說?過了嘛,職高那群人沒?個好的。大家既然不是一路人,干嘛非要和那個祁烈談戀愛呀!”
這可不是馬后炮,江譚的確早就說?過這話。他雖然家里也挺有錢,但從小就是個認真學習,遵紀守法的陽光少年,自是看不上祁烈那種仗著家世?為非作?歹的二世?祖。
“人家兩情相悅嘛!”趙小沫亦是嘆氣:“感情的事?,除了當事?人,外人哪里說?得清呢!”
說?實話,她現?在也有點后悔。因為原劇情的緣故,她一直對祁烈的人品十分信任。
但不知為何?,最近總覺得這個祁烈……和故事?里描述的有點不一樣。
她頗有些困惑的在心里問525,原劇情里也有紋身這遭嗎?
這段時間,525早已經將整個故事?背得滾瓜爛熟,當下就不假思索的回?答,還真是有!
不過在原劇情里,這完全是一段纏綿悱惻的浪漫情節。
那個時候,故事?已經發?展到后期,男主祁烈和女主茉莉感情越來越深,也互相約定,等到茉莉畢業后就結婚。
于是,在茉莉生日的這天,祁烈在自己?的胸口紋上了永遠洗不掉的烙印——一大簇茉莉花,還有表白的文字,當做送給茉莉的禮物。
那時候兩人的感情正濃,茉莉看到這震撼的一幕,頓時被感動得熱淚盈眶。
漫天雪花中,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那樣的情深意?切,感天動地……
“等等!”趙小沫敏銳的發?現?端倪。
“你說?漫天雪花?可現?在是六月!”
這炎熱的大夏天,又沒?有竇娥,哪里來得六月飛雪?
525:“原故事?里這段情節發?生在茉莉的生日,所以是冬天。只是不知為何?,現?在,變成了祁烈的生日!
525:“而且在原故事?里,祁烈只是給自己?做了紋身,并沒?有要求茉莉和他一起。但現?在,他卻一反常態,要求茉莉也在胸口紋上他的名字”
趙小沫:“所以,果然有事?發?生!
原本平穩而甜蜜的故事?,到底是從哪里發?生改變的呢?
似乎就是從祁烈失聯暴瘦,生了那場大病開始……
“525,在原故事?里,祁烈也生過這場大病嗎?”
525:“嗯……他除了有躁郁癥,并且為了救女主受過一次重傷。除此之外,沒?有生過其他病!
525:“哦,等等!在故事?的大結局以后……番外篇里,的確提到過他在一次出差后暴瘦。不過那已經是故事?的最后了,所以沒?有詳細說?明原因,只一筆帶過!
“出差?”趙小沫沉吟,那豈不是說?,他這兩次生病暴瘦,都發?生在茉莉看不見的地方?
無論怎么看,都太?蹊蹺了。
之前趙小沫也讓525查過,能讓人在這么短時間內暴瘦的疾病多為內分泌系統疾病或腫瘤性疾病,可看祁烈的樣子,又實在不像。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出租車載著幾人在馬路上疾馳,趙小沫一路都在思考其中的各種可能性,只可惜始終沒?個頭緒。
不過,內心深處到底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等到了現?代城,幾人順著地圖找到名為‘梵渡’的刺青工作?室,果然在馬路邊,看到正在對峙中的茉莉和祁烈。
事?實上,他們已經僵持了很久了。
雖然跟著祁烈來到紋身店,但茉莉的心里始終下不定決心,而祁烈又因為她的猶豫顯得更加執著。
“為什?么?茉莉,難道你不愛我?了嗎?只是一個紋身而已,為什?么不愿意?做?”
祁烈的表情看上去有點受傷,他的躁郁癥才剛剛發?病,眼神還有點病態的兇惡,這樣直勾勾的盯著女孩,眸色深得像是危險的漩渦。
“不,祁烈,我?當然愛你。我?以為你能感受到我?對你的感情!
茉莉心跳的很?快,腦子更亂。面?對戀人的質問,她有些無法承受般的轉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只是,為什?么愛情就一定要通過紋身的方式來證明呢?祁烈,你知道我?會害怕!”
“害怕?為什?么會害怕!”
若是以往,茉莉只要露出這樣的表情,祁烈早就心疼得不得了,什?么都依她。
但今晚的他,顯然有些異常。
他才剛剛發?病,又被李晴晴的話勾起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恐懼,不依不饒道:“難道你對我?的感情,就這么脆弱,連紋身的疼痛都不足以克服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茉莉深深的嘆氣,內心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
“那是為什?么?”祁烈握住女孩的肩膀,強迫她看著他的臉:“茉莉,你知道的,我?是這樣愛你。我?甚至愿意?為你付出我?的一切!”
“所以,為什?么不可以呢?”
他拉起茉莉的手,重重按在自己?胸前,目光幽深,無比深情的說?道:“你看,我?已經在這里紋下了你的名字……你真的要拒絕我?嗎?”
“真的忍心看我?失望、難過?”
“祁烈,我?……”
望著男人那雙寫滿深情的眼睛,茉莉開始動搖。
就像她當初愿意?為了祁烈修改高考志愿一樣,在愛情面?前,女人總是不自覺退讓。
或許,他說?得才是對的。
他們?是如此相愛,是約定要永遠在一起的。對方也紋了她的名字,那片盛開在心口上的茉莉花,讓她那么感動。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妥協,為什?么要讓他傷心?或許,這樣才算公平……
“我?只是沒?有做好準備。祁烈,你知道的,我?從沒?有接觸過紋身,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應該……”
在霸道強勢的男人面?前,茉莉有些氣弱的垂下頭。
只是她這充滿懦弱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身后趙小沫的呼喊聲打斷。
“茉莉!”
遠遠見到一襲白裙亭亭玉立的好友,趙小沫快步向兩人奔來,一面?跑一面?喊:“你瘋了嗎!你竟然真的答應他要去紋身!”
大抵這世?上所有女生的感受都是一樣的,面?對戀愛腦的閨蜜那種恨鐵不成鋼的心情,恨不得使勁晃晃她的腦子,將她腦子里的水都倒出來才好。
“你不想考公務員了?不想當外交官了!你忘記自己?的理想了嗎!”
一連三個問句,一聲比一聲高,急得跟什?么似的。
趙小沫氣喘吁吁的跑到兩人面?前,都顧不上打招呼,一把從祁烈懷中扯過茉莉的胳膊,將她拉到自己?身后。
“小沫!”茉莉沒?想到趙小沫竟然真的來了!
她只是在迷茫時向好友傾訴了一下自己?的糾結與苦惱,沒?想到她竟然連晚自習都顧不上,直接趕了過來,頓時感動得眼淚汪汪。
在她身后,程州與江譚也緊隨其后。看到一臉兇相的祁烈,都馬上打起精神。
“你們?怎么來了?!”
祁烈皺著問道,。他當然知道趙小沫是誰。
就像趙小沫不喜歡他一樣,他也不喜歡茉莉的這個存在感極強的好友。
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相比于原劇情,他對茉莉的占有欲很?強,即使趙小沫只是個女人,依舊會讓他不爽。
更別說?,當初就是為了她,他和茉莉才會產生誤會爭吵,他才會一時沖動,在瞿志強的勸誘下沾染了更嚴重的毒|品……
祁烈這種性格的人,當然不會反省自己?,他就連茉莉都遷怒上了,更別說?趙小沫。
此時見這該死的女人又來打擾自己?的好事?,自然沒?什?么好氣,死死皺著眉,目光兇狠,氣勢驚人。
說?實話,真是挺嚇人的。
祁烈不愧是原故事?中的男主,旁的不說?,只看這架勢,就配得上職高校霸的稱號。
可有什?么辦法呢?就算是為了茉莉,趙小沫也不能慫。
所以雖然心里已經開始打鼓,她面?上卻仍是不露聲色,用力拽著茉莉的手腕,一副將她護到底的模樣。
“你給我?放手!”
祁烈看著不爽,一邊拽住茉莉另一只胳膊,一邊伸手推搡趙小沫的肩膀。
“喂,你做什?么!”程州和江譚原本一左一右的站在趙小沫身后,見狀立刻挺身向前。
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呵,你們?這是想干什?么?要打架嗎!”
祁烈殘忍的冷笑一聲,揮了揮拳頭,顯然并不將身材瘦弱的程州和江譚放在眼里。
“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我?和我?女朋友之間的事?情,和你有什?么關系?你要是再?這樣不識抬舉,我?可不管你是不是茉莉的朋友,別怪我?不給面?子!”
因為茉莉之前的拒絕,祁烈心里原本就憋著一口氣。加上他的躁郁癥,更是如同一點就著的爆竹,隨時可能爆炸。
趙小沫當然也不想跟他正面?對上。
她咬緊牙關,語氣盡量平和:“茉莉是你女朋友沒?錯,但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有責任保護她不受傷害。”
她的話讓祁烈眉頭擰得更緊,眼睛一瞪,怒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我?會傷害茉莉嗎!我?那么愛她,又怎么會害她!”
趙小沫被他兇惡的語氣嚇得往后一縮,但仍鼓起勇氣,盡量冷靜道:“你既然愛她,就不該強迫她。茉莉是好學生,以后是要考公務員,做外交官的,你怎么能逼她紋身?你這是害了她!”
趙小沫的語氣已經盡量平和,但她不知道的是,在茉莉面?前,祁烈的心情一向是自傲又自卑的,最在意?的便是這一句‘好學生’。
“好學生!呵,好一個好學生!”
“老子的女人不用當什?么好學生,更不用工作?,老子養得起!”
“C,我?就知道,你們?果然一直看不起我?!”
這句話就像是點燃炸藥的引線,讓他一下子就炸了。
其實祁烈原本脾氣雖然不好,但真的沒?這么爛。
唉,說?起來,還是怪毒|品。
長期吸|毒的人腦子都壞的,精神病是常態。人的大腦本來就很?脆弱,那些化學物質又極為霸道,在人的大腦中毀天滅地;糜X和被害妄想癥幾乎是每個癮君子都會出現?的癥狀,一些較為嚴重的甚至會直接精神分裂,徹底變成瘋子。
祁烈原本就有躁郁癥,所以他的癥狀也更嚴重。
這也是他越來越控制不住脾氣的原因。
現?在他的腦子里就忍不住浮現?出趙小沫、茉莉幾人偷偷嘲笑自己?的場景,她們?都看不起自己?,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的笑話他,要害他!
就是這些人,這些賤|人,李晴晴、趙小沫,就是她們?,要將茉莉從自己?的身邊搶走?!
祁烈瘋了,只要一想到茉莉要和自己?分手,就覺得心臟四分五裂,痛苦到幾欲死去。
他雙目赤紅,額頭上的青筋根根鼓脹,就像是一個發?狂的野獸般,嘶吼著,要來掐趙小沫的脖子。
“!祁烈,你做什?么?”
“你冷靜一點!”
茉莉的眼淚幾乎瞬間都下來了,她完全想不到,只是幾句話的功夫,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一面?是自己?的愛人,一面?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她當然不會讓自己?的愛人傷害朋友,直接挺身擋到趙小沫身前。
殊不知,越是這樣的態度,就越是讓祁烈無法接受。
“你竟然為了那個女人和我?作?對?”
“茉莉,這就是你的選擇?!”
祁烈粗重的呼吸著,向著茉莉伸出手。
但茉莉只流著淚搖頭,眼中寫滿悲傷與失望:“祁烈,你到底怎么了?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你不是我?認識的祁烈!”
“茉莉!”
祁烈怒急,抬手來抓茉莉的肩膀。
“喂,你做什?么?怎么能對女人動手!”趙小沫著急的伸手去擋。
“臭婊|子,你找死!”
祁烈的字典里可從來沒?有不能打女人一說?,躁郁癥發?作?,親爹來了都不認,直接抬手沖著趙小沫的臉揮去。
程州和江譚立馬沖上前,幾人頓時扭打成一團。
“不!你們?不要再?打了!”
一整個晚上,接連的打擊,茉莉哭得眼睛都快腫了,手足無措的喊著,聲音嘶啞。
“快住手!”趙小沫也很?焦急,卻完全沒?有辦法。
戰況很?激烈,也很?慘烈,祁烈那是什?么人啊,職高的老大。人又高又壯,下手又狠,程州和江譚哪是他的對手?
眼睜睜看著江譚被一拳打到墻角,程州又被他用胳膊肘按在地上,趙小沫急了,直接掏出手機,大聲喊道:“祁烈,你馬上住手,不然我?就直接報警了!”
“報警?呵~”
祁烈已經完全紅了眼,一把將程州甩到一邊,慢慢從地上站起身,就像個從地獄中走?出的魔鬼:“你這賤|人,你報警。〉牵诰瘄察到來之前,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啊——”
眼看著男人像是一頭發?狂的野獸般一臉兇狠的向著自己?襲來,趙小沫尖叫一聲,絕望的閉上眼。
但是,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一個熟悉的懷抱,帶著雪松香氣的懷抱攬住了她。整潔的白制襯衫,清新的溫度,趙小沫將頭埋在那寬闊硬朗的胸前,終于忍不住啜泣出聲。
第143章 青梅不敵天降55
女人的眼淚一向是最致命的武器,有時會讓男人萬劫不復,有時會讓男人英雄無畏。
女人的眼淚也會激發男人的斗志,賦予他們披荊斬棘的力量,讓他們失去理智,甚至甘愿獻出生?命。
至少?,對于此時的白書賢是這樣。
這個男人一向是理智的,淡漠的。因為童年的經歷,他早早的看透世事,也早早的對這個世界失望。這么多年來,他都是這樣度過的,恪守規矩,按部就班,從平整的衣擺到公?司事務,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條,不曾有半點紕漏。
可是現在……他卻因為懷里的這個女孩,頻頻失控。
他鮮少?有這么生?氣?的時候,憤怒的情?緒就像是暴風雨前的烏云,迅速籠罩了他的心頭,讓他完全?無法保持冷靜。
這其中還夾雜著絲絲后怕……若不是他來得及時,那重重的拳頭豈不是要落在她嬌嫩的小臉上?
這嬌弱的身子,如何能承受得住!
胸腔中的怒火熊熊燃燒起來,白書賢將趙小沫攬在懷里迅速后退,待女孩脫離危險后才轉過身,直面陷入暴怒的祁烈。
這是屬于男人的戰斗。
他深吸口氣?,目光如炬,簡單揉了揉手腕,舉起拳頭,毫不留情?的向著祁烈的臉揮去。
“不——”
茉莉又是一聲抑制不住的尖叫。
加入戰局的人越來越多,事情?也越鬧越大。
一切都變得無法收拾,也讓她的心臟早已突破所能承受的極限。
白書賢可不比程州和江譚,他身材健壯,又是真的練過。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祁烈原本狂傲不屑的臉色也變得鄭重起來。轉眼間,兩個男人你來我往,就揮出十幾拳。
這是實打實的格斗,十八歲的少?年,為了各自心愛的女孩,奮力相搏,拳拳到肉。
眨眼的功夫,白書賢肩膀就掛了彩。再?看祁烈,嘴角也被打裂出了血,英俊硬冷的臉龐,顯出一絲狼狽。
作?為被天道偏愛的男主,祁烈的確很猛。但白書賢也并非等閑之輩。
更重要的是,祁烈的身體早已被毒|品掏空了。
很多人都有種誤解,覺得吸|毒對人的傷害是一次性的,誰吸了毒,只從外表就可以馬上看出。
但其實不是的。毒|品對一個人的侵蝕是由內而外的過程。
不同的種類有不同的害處,有些人也可以偽裝很久而不被發現。但無論他的外表多么光鮮,內里就像是被蛀蟲侵蝕過的樹木,早已失去生?機,千瘡百孔。
祁烈現在就是這種狀態。
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他因為那場持續了七天七夜的狂歡而暴瘦的身體又逐漸恢復成原樣。
他以為他還如曾經一樣強壯,可事實上,早已外強中干。
一個不留意的功夫,就被白書賢的拳頭直直擊中,身體踉蹌的向后退了兩步,有些狼狽的捂住側臉。
“CNMD!我看你是找死!”
祁烈暴怒。從京城到江都,從小學到高中,作?為祁家的太子爺,他橫行霸道這么多年,向來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什?么時候這樣被人打過?怎么能不讓人生?氣??
祁烈氣?得恨不得嘔血。
“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我爸是誰!”
他紅了眼,一面怒罵,一面轉過身,從身后一個正在裝修的門?店前堆在墻角的鐵架子上,抄起一根鐵棍。
這是徹底失去理智了。
那鐵棍那不是一般的鋼管,實心的,光是拿在手里,就十分沉重。
這樣的東西要是打在人身上,那肯定是要見血的。
“白書賢,小心!”
趙小沫眼見祁烈舞著鐵棍就沖了過來,嚇得臉色蒼白,連聲尖叫。
“祁烈,住手——”
茉莉更是握緊拳頭,咬著牙挺身向前。
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是她造成了這場沖突,是她連累了自己的朋友……她絕不能讓朋友們受傷。
迎著鐵棍劃破空氣?的呼嘯風聲,茉莉張開雙臂擋在最前方,死死閉起眼。
如此同時,還有帶著眼淚的一句話:
“祁烈,我們分手吧!”
祁烈早在茉莉沖上前的瞬間便一個急剎車停下動作?,卻又被她的話定在原地。
“茉莉,你說……什?么?”
祁烈怔怔望著茉莉,原本因為憤怒而漲紅的臉瞬間變得蒼白:“你要和我分手?你果然要和我分開!!”
他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雙拳緊緊握著,目眥欲裂,像是一頭暴怒的野獸,又像是陷入窮途末路的絕望的困獸。
“我不同意!”
“我不會同意,死也不會同意!”
他大聲怒吼著,眼睛里有癲狂,更多的還是憤怒。
“是不是她們?是不是這些賤|人蠱惑了你!”
“茉莉,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怎么會聽她們的話!你怎么能真的和我分手?!”
他抬起手中的鐵棍,泄憤般狠狠揮舞,用力擊打在身后還未裝修好的店鋪大門?上,玻璃制的大門?受不了這強大的力道,頓時嘩啦啦碎裂一地,濺起無數碎片。
這巨大的聲響就像打雷般,頓時吸引了不少?周圍商戶的注意。
現代?城這邊地腳偏僻,周圍又全?是紋身店,經常會有些精神小伙、鬼火少?年在此打群架,斗毆。所以最初店家根本沒?太把幾人的爭執當回事。沒?想到,就這么幾個人,竟然會鬧出這么大的動靜。
當下就有附近紋身店的老板探頭探腦的走出來,想要看看情?況。而他們的目光,無疑讓茉莉感到更加難堪。
“不!和其他人都沒?有關系!是我,是我一個人的決定!”
眼淚變得更加洶涌,看著這樣陌生?的祁烈,茉莉的心臟就像是被一把鋒利的刀翻攪,她死死握著拳,大聲喊道。
“祁烈,你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不是我認識的祁烈……我喜歡的男孩,不是這樣……”
對于此時的祁烈而言,茉莉的每句話、每個字,都像是射向他心臟的子彈。
憤怒過了,也發泄過了,那種狂暴到仿佛要摧毀一切的躁動終于慢慢退散。祁烈‘咣當’一聲扔下手中的鐵棍,他的鼻子發酸,眼眶發熱,從來沒?有哭過的男人,此時卻忍不住想要流淚。
他腳步有些踉蹌的一步步走到茉莉面前,想要伸手攬她的肩,卻被對方瑟縮著躲開。
“茉莉……不要拒絕我,求你,不要拒絕我……”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的呢?
祁烈自己也不知?道。
他也不想的!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在躁郁癥和毒|品的雙重作?用下,腦子里的那根弦早已繃斷,理智潰不成軍,F在的他就像是一座隨時會爆發的火山,一切都失控了!他的腦子里充斥著各種各樣負面的情?緒,偏執、被害妄想、猜忌、狂怒……
像是一臺壞掉的機器,又像是被什?么東西寄生?般,就像一個瘋子!
“是我錯了,是我的錯……”
在‘分手’兩個字的重量下,這頭暴怒野獸發熱的頭腦終于慢慢降溫,取而代?之的卻是無窮無盡的懊悔。
“我沒?想傷害你的,茉莉……我發誓,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傷害你……”
茉莉帶著恐懼的躲閃,就像是巴掌一樣,重重的打在祁烈心頭。
茉莉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孩,是他愛到骨子里的人!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原諒我,求你原諒我好嗎?”
向來頂天立地、肆意傲慢的男人此時終于垂下了他那顆驕傲的頭顱,雙眼通紅,哭得無聲無息,卻撕心裂肺。
他像是失去了一切的喪家之犬,又像是被狂風肆虐后的孤樹,因為方才的打斗,臉頰微腫,嘴角滲著血跡,狼狽中帶著絕望。
茉莉什?么時候見他露出過這樣的神情??
更從沒?見過他哭。
兩個人剛在一起時,她曾聽?祁烈講過他小時候的事。
他說他這個人天生?就不會哭。小時候貪玩調皮,有次從假山上摔下來,腦子磕在石頭上,縫了20多針,可就是這樣,也一滴眼淚沒?掉,給他縫針的大夫都驚訝不已。
后來,上小學時,一向疼愛他的外公?去世了。那個時候他心里明?明?難過得不行,但不知?為何,就是哭不出來。
祁烈感嘆,或許,他這個人天生?就沒?有眼淚。
可是現在,這個自稱永遠都不會流淚的男人,哭得眼眶都紅了。
茉莉又想起他抱著自己,寵溺的逗她,叫她小哭包的模樣,心一下就軟了。
很多時候,談戀愛的痛苦之處就在于此。
最令人糾結痛苦的從不是一個人有多不好,而是他有多好。
他大部分時候都是好的,是愛你的,是體貼的,是將你捧在手心的?删褪怯心敲匆恍┤秉c,讓你無法忍受,讓你如鯁在喉。
如果他是個一無是處的惡棍,那你大可以毫不猶豫的一走了之,而不用有任何留戀。
但偏偏又有那么多美好的回憶,你能感受到他對你的愛,霸道的、偏執的、深刻的、不講道理的……
茉莉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她心中的決絕和失望,被祁烈的眼淚沖刷。記憶中那些美好的碎片像是漫天飛舞的刀子一樣向她射過來,讓她痛苦,也讓她猶豫。
“茉莉,你忘了嗎?今天是我的生?日啊……你真的要在這樣的日子和我分手嗎?”
“你真的想將這天,變成我人生?中最痛苦的回憶嗎?”
“我……”
理智與感情?劇烈的撕扯著,巨大的沖擊讓茉莉臉色蒼白,她抿了抿唇,只覺得腦子一陣發暈,天旋地轉。
“啊——茉莉,小心!”
身后突然傳來趙小沫飽含驚恐的尖叫,茉莉驚愕轉頭,才發現原來不是天在旋轉,而是真的有東西在搖晃傾倒。
那是一個巨大的鐵架,最少?有上百斤,原本是被隔壁裝修的門?店堆放在角落的,卻被祁烈從中抽走一只鐵棍。
從那時起,它?就變得不那么牢靠。偏偏祁烈后面又情?緒失控,用鐵棍對著周圍一陣亂打,也終于將它?的底座徹底打散,搖搖晃晃堅持了一陣,還是沒?穩住,向著茉莉的方向轟然倒塌。
“不!茉莉!”
趙小沫眼睜睜看著那巨大的鐵架壓向茉莉,急得嗓子都啞了。
有系統在手,很多東西她可以控制,可以算計,比如白書賢的出現,系統可以給她定位報時。
但有些東西又沒?法辦掌控,就好像這突如其來的意外。
“啊——”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包括茉莉自己。
當她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的時候,鐵架已經向著她的腦袋直直砸來。
她的手腳一片冰涼,渾身發麻。巨大的恐慌讓她短暫失去思考能力,只能條件反射般抱著頭,伏下身子。
但一個身影比她更快。
寬闊的懷抱就像是突然降臨的守護神,將茉莉緊緊摟在懷里。
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所有的恐懼和疼痛都被隔絕在這個懷抱之外。祁烈用他的身軀擋住砸下的鐵架,為茉莉撐起了一片天。
“咔嚓——”
那是令人齒寒的骨頭斷裂聲。
男人悶哼一聲,咬著牙竭力支撐。
茉莉含著眼淚抬頭,接下來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噩夢。
鮮血,從祁烈口中嘔出的鮮血,離離落落的滴到她身上。男人驟然變得蒼白的臉色,顫抖的胸膛,以及越來越粗重的呼吸。
“祁烈。”
茉莉以為自己會哭,可她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整個人都傻了,顫抖的抬起手撫摸對方因失血而發涼的臉。
“我……沒?事……”
祁烈每說一句話,就忍不住吐出一口血,那架勢真的好可怕,就像是……要馬上死在茉莉面前。
“為什?么要這樣?你為什?么要這樣啊……”
茉莉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嗚咽著泣不成聲。
祁烈將她護得很好,她一點都沒?受傷。哪里像他,臉白得像紙一樣,那么重的鐵架子,硬撐著,骨頭都要碎了。
“茉莉,求你,別離開我……”
都到了這個時候,意識都開始不清醒,他嘴巴里還念叨著這句話。
茉莉又想起曾經,當初他死皮賴臉的追她時,就曾湊到她身邊,有點得意又有點害羞的在她耳邊說,說只要她愿意當他女朋友,他愿意把命都給她。
當時她還扭著頭嫌棄,說我要你的命干什?么呀。覺得這男人看著挺兇,實則油腔滑調,就會說好聽?的話哄女孩子開心。
可直到現在,她才知?道,他沒?有騙她,他是真的愿意把命都給她。
“你怎么那么傻呀……”
茉莉哭得好傷心。
那邊,白書賢、程州、江譚幾個人合力將鐵架子抬走,祁烈才終于悶哼一聲,整個人仿佛脫力般向前跪倒在地上。
“祁烈,祁烈,你醒醒,你別嚇我!”
茉莉白色的裙子上染了不少?血,抱著他的頭,不斷叫他的名字。
“茉莉……”這幅場景實在有些震撼,趙小沫腦瓜子嗡嗡的,不知?該說什?么,于是就只能盡量安慰道:“別擔心,我已經打了120,救護車馬上就到!”
紋身店的附近就有一所醫院,因此120來的很快。
這時候已經有不少?紋身店的老板圍了過來,幫著醫生?一起將祁烈抬上擔架。
整個過程,祁烈都死死抓著茉莉的手。
“別離開我……茉莉,求你,不要分手……”
“不分手,不分手!是我錯了,我們不分手!”
這個時候,茉莉還能說什?么呀,哭得連話都說不完整,連聲保證。
直到聽?了她的話,祁烈握緊的手才終于垂了下去,被醫生?們抬上救護車。
第144章 青梅不敵天降56
……
這一夜,真?是兵荒馬亂。
茉莉作為家屬,陪著祁烈一起上了救護車,趙小沫幾人則坐著白書?賢的車,緊隨其后。
只是等他們?匆匆忙忙趕到醫院,祁烈已經被轉移走了。
據這所醫院的醫生說,是祁家緊急請了骨科方面的專家,特意將他轉移去江都市骨科很有?名?的二院進行治療。
說話的醫生是年輕的男生,從?見了趙小沫第?一眼開始,態度就十分熱絡。
見她著急,還一個勁的安慰她,說經過他們?初步檢查,祁烈身體強壯,撞擊主要?集中在肩膀,應該沒有?傷到內臟。
之所以吐血是因為撞擊導致的口?腔和咽喉損傷,總之,肯定沒有?生命危險。
“好,謝謝你的告知!
男醫生的眼睛一直黏在趙小沫身上,那?目光驚艷的,根本移不開眼。而這副殷勤的作態,也讓白書?賢忍不住皺緊眉頭。
他淡淡頷首,一面道謝,一面挺身擋在趙小沫身前,隔絕了男醫生目光的同時,心中那?種不舒服的感覺總算消散些。
“那?我們?現在要?繼續去二院嗎?”江譚意味不明的瞟了眼白書?賢,張口?問道。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眼下的氣氛有?些奇怪。
“去,當然要?去!壁w小沫面色凝重,在白書?賢回答前直接開口?:“茉莉還在那?里!
“我們?至少得將茉莉安全送回家!
……
方才來醫院的時候,因為情況緊急,幾人都沒心思考慮座位的問題,匆忙上了車。
可這次,事情有?了變化。男人的心機與爭搶心在短暫的時間內展露無?遺。
氣氛緊張而微妙,只是幾個來回的功夫,三個男人的目光便已經在空中交互數次。
白書?賢氣場強大,直接打開副駕的門,將趙小沫安置在副駕。
程州和江譚還沒來得及抗議,男人便已經十分利落坐上駕駛位并系好安全帶。
“上車!”
他冷喝一聲,兩?個技不如人的男孩互相對?視一眼,不情不愿的坐到后座。
也許是因為太擔憂了,又也許是因為鮮血帶來的恐慌,從?剛剛開始,趙小沫的眉頭就始終緊鎖著,止不住的長吁短嘆,心煩意亂下,安全帶系了幾次,卻始終找不準卡扣。
白書?賢頓了頓,目光落在女孩蒼白嬌弱的側臉,輕輕俯過身子,幫助她將安全帶系好。
“喂!你干什么!”
昏暗的夜色,狹小的空間中,這個動作非常曖昧。
男人的身材高大,肩膀臂長,這樣探過來,幾乎將女孩整個環在懷里。
氣氛本就微妙而緊張,后座的江譚幾乎立刻就炸了,不滿的嚷嚷出聲。
白書?賢沒回話,表情鎮定將安全帶的卡扣系好,然后才透過前排的座椅空隙,回過頭冷冷睇了江譚一眼。
白書?賢原本氣勢便很強,加之他才剛剛跟祁烈動了手,身上未散的凜冽之氣更是讓人心生忌憚,江譚呼吸一窒,從?氣勢上敗下陣來。
對?方卻并沒有?看他多久,目光緩緩移到程州臉上。
兩?個男人沉默的對?視一眼,一句話未說,就好似經歷了一場無?聲的廝殺。
片刻后,白書?賢重新轉回身,啟動汽車,程州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僵硬了起來。他抬手摸了摸因為剛才的扭打仍有?些疼痛的肩膀,心中浮現起一絲更為深刻的、無?能為力般的痛楚。
很多話不必多說,就已經在不言中。
就好似自然界中,強大雄性對?于同類的威懾。
“別怕,一切都會沒事的!逼噯忧埃讜?賢突然沉聲對?趙小沫說道。
“謝謝你,白……會長……”
趙小沫咬咬唇,眼神顫動,她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可最后,也是只沉默的垂下眼。
……
那?天從?醫院回來以后,茉莉就又陷入了那?種魂不守舍的狀態。
不管是上課還是自習,趙小沫總是能看到她怔怔發愣的樣子,有?的時候眼尾還會泛紅,凄然落下淚來。
看著她這樣的情況,趙小沫真?是又著急又心疼,但?也沒辦法,于是只能時常安慰她,說祁烈肯定會沒事,醫生都說了,他沒有?傷到內臟,不會有?生命危險。
“可是他一直不肯見我!避岳蛘f起這話的時候,鼻頭就又是一酸。
那?晚將祁烈送去醫院后,祁烈那?個名?叫瞿志強的朋友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然后就緊急將祁烈轉移到別的醫院進行治療。
祁烈的父母也很快聽說了此?事,連夜從?京城趕來,大發雷霆。他們?不但?趕走了那?個名?叫瞿志強的發小,還遷怒茉莉,將茉莉趕到病房之外。
當時茉莉一個人在門外哭了好久,可惜里面一直沒有?開門。
她見到了祁烈的媽媽,一個打扮十分時髦,氣質高雅的貴婦人。
當時她就站在門前,雙手環胸,用無?比挑剔嫌棄的眼神將茉莉從?頭打量到腳。
“看著這么清純的女孩,誰能想到竟然是個……”
祁母撇了撇嘴,用無?比厭惡的目光瞪了茉莉一眼,又冷冷警告她:“以后都不準再來找阿烈。你要?是再敢糾纏阿烈,祁家一定不會放過你!”
說完這話,便‘咣’得一聲直接關了門,也將茉莉的哀求隔絕在病房之外。
望著冷冰冰的門板,茉莉的心都要?碎了。
焦急,擔憂,屈辱,悔恨,種種情緒在心中不斷起伏。她就這樣靜靜的抱著膝蓋在門外等了許久,期待祁烈可以如往常一樣突然出現,輕輕抱起她,安慰她沒事了……
只可惜,什么都沒有?。
思緒從?回憶中抽離,不知不覺,茉莉已經淚流滿面。
生死未知的戀人,兇惡刻薄的祁母,被迫斬斷的戀情,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大山般壓垮了這個可憐的女孩。
這個時候她哪有?心思學?習啊,那?得是什么樣的神人,在這種時候還能心無?旁騖的專注學?業?反正茉莉是做不到。
愛情這種東西就是這樣。
改變人的激素,牽扯人的心神,令人著迷,牽腸掛肚,上頭的時候毒性比毒|品都強。
古往今來,不知多少男女為了一個‘情’字,魂牽夢繞,死去活來。就連一些青史留名?的大人物都不能例外,為情所困,郁郁難平。
說到底,茉莉也只是這數不盡癡男怨女中的一人罷了。
趙小沫嘆了口?氣,抬手攬住茉莉的肩膀,讓這失魂落魄的可憐女孩靠在自己懷里。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事情的發展有?些奇怪。
無?論?怎么看,祁烈母親的態度,都嚴厲刻薄得有?些過分。
單從?外表看,茉莉是那?種無?論?長相還是氣質,都非常干凈,非常討長輩喜歡的類型。
就算祁母是因為祁烈受傷而遷怒——可當時的情況,她還不知道祁烈是為了救茉莉才受的傷。就算是遷怒,也不至于這樣不留余地。
他們?就不怕祁烈醒來后責怪自己?
按照原劇情所說,祁烈之所以養成如今無?法無?天的性格,與其父母的縱容溺愛脫不了關系。
祁家富貴,但?子嗣艱難。
祁父天生弱精,祁母又有?多囊卵巢,兩?人結婚十幾年,才勉強得了祁烈這么一個孩子。
對?于祁父祁母而言,祁烈的降生就是一個奇跡,是上天的恩賜。也因此?,從?小,兩?方家族就對?這唯一的金孫寵愛有?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怕祁烈犯了錯也都利用家族的力量幫他擺平,久而久之才讓他養成這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性格。
在原故事中,茉莉作為祁烈喜歡的女孩,祁父祁母都對?她愛屋及烏,極為寵愛。特備是祁母,第?一次見面就對?她喜愛得緊,拉著她的手,直說要?將她當成親女兒看待。
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祁烈的變化,祁母的異!@其中,到底隱藏著什么樣的秘密?
望著茉莉哭得肝腸寸斷的小臉,趙小沫終于下定決心,要?去查清所有?真?相。
……而在此?之前,她需要?去找回她的‘契機’。
……
“會長,這件事除了你,我不知道還能找誰幫忙!
學?生會的辦公區外,趙小沫有?些躊躇的站在門口?,微微低著頭。
她的臉有?些紅,像是極為為難,遇到什么難以面對?的事物般,目光躲閃著。
從?醫院回來之后,她和白書?賢之間的關系就變了。
危急時刻,男人再一次如天神般及時出現,護住了她。他為了她與祁烈搏斗,那?些兇狠的拳頭與熱血,讓她都看在眼里,沒法否認。
曾經的逃避似乎再也立不住腳,可她還是有?些怯懦,就像是一只陷入迷茫中的小鹿,不知所措。
“你不用對?我這么客氣。”白書?賢嘆了口?氣,起身將她引入屋里。
伴隨著屋門關閉,房間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而這個認知,也頓時讓女孩的臉龐瞬間變得更紅。
“對?不起。”
她再一次道歉,沒頭沒腦的,讓白書?賢分不清她感到抱歉的原因。
是無?法回應愛意的歉意嗎?
果然,那?天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場誤會?
她不喜歡自己,一切只是醉酒后的意亂情迷?
是啊,她身邊有?那?么多追求者,就連第?一次見面的醫生都忍不住為她著迷……這樣的女孩,又怎么會喜歡冷冰冰的自己?身患怪病,骯臟又無?趣的自己……
白書?賢說服自己不要?表現出任何異樣,心口?還是瞬間抽痛了兩?下。
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心臟像是從?中間裂開兩?半,一根看不見的繩子系在女孩手中,她的一舉一動都輕而易舉的牽動他的心。
他抿了抿唇,嘴唇有?些發干,嗓子也有?些澀啞的刺痛。
而他的小動作也瞬間吸引了女孩的注意,她的眼睛望向他,先?是眼睛,最后停留在那?抿得緊緊的唇上。
那?天她雖然醉酒,但?并沒有?失去記憶,她想起了那?個吻!
因為她的臉更紅了,目光閃爍,馬上移開視線垂下頭。
這一瞬間,白書?賢只感覺自己的嘴唇好像在發燙。
他有?些在意的想著,他的嘴唇這么干,是不是發裂,起皮了,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會被嫌棄?
或許,他應該涂些潤唇膏,或者,預約美?容師去做保養?
雖然從?未關注過,但?他知道,女人們?是會定期去美?容院做保養的。
男人都都喜歡漂亮精致的女人,那?么女人呢?是不是也喜歡更精致些的男人?
他漫無?目的的想著。當他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時候,不禁更加懊惱,臉也更紅。
白書?賢的皮膚很白,是最令人羨慕的冷白皮。通常情況下,一個男人擁有?這樣的皮膚總會讓人覺得過于秀氣,但?他健壯高大的身材,十足凌厲的五官讓他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苦惱。
“你說有?事要?我幫忙……”從?進門到現在,足足過了七八分鐘,這對?尷尬的男女才終于想起要?聊正事。
“是,事情是這樣……”
趙小沫的表情也變得肅正起來,向白書?賢說起自己的計劃。
“所以,你為什么會懷疑祁烈?”白書?賢不解。
在他看來,祁烈原本就是個不學?好的職高混混,這種仗著家世?橫行無?忌的二世?祖,無?論?做出什么事都并不稀奇。
趙小沫沒法跟他解釋,祁烈在原故事中與現在的差異,便只能含混道:“因為他的事,茉莉很傷心,我答應她,要?幫她查清祁烈隱藏著的秘密。”
“好!
白書?賢深深嘆氣,還是一口?答應下來。
他素來性情冷漠,曾經有?過的最大善意也不過是多嘴叮囑勤奮好學?的部員遠離混混騷擾,不要?誤入歧途。
但?面對?趙小沫的拜托,卻毫不猶豫。
說到底,每個男人都無?法拒絕自己喜歡的女孩。
如果拒絕了,只怕是喜歡的程度還不夠深。
……
在白書?賢的幫助下,趙小沫很輕易的以社會實踐的借口?,將張俊明約到了學?校附近的咖啡廳。
沒錯,就是張俊明,曾經是祁烈的跟班,后來不知因為什么原因鬧翻,又被祁烈打傷住院的張俊明。
趙小沫仔細思考了一下,相比于油腔滑調、嘴里沒一句實話的黎子錫,她對?張俊明與祁烈鬧翻的原因更好奇。
仔細探查,原著似乎就是從?這一刻開始發生改變。
“等等,不是來做問卷調查的嗎?”
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男女,張俊明明顯有?些慌張。他之前被祁烈打傷,最近才剛出院,難免草木皆兵,以為這又是祁大少爺搞出的什么新型霸凌游戲。
“別怕,我只是有?些事要?問你!
趙小沫慢慢走近,待看清她的臉,張俊明驚恐的表情才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抑制的驚喜與激動。
“是你!”
那?個無?數次出現在夢中的小仙女!
對?于張俊明而言,在‘本色夜店’的那?晚絕對?是他人生中最恐怖,也最驚心動魄的經歷。
說是死里逃生,也毫不為過。
除了對?瞿志強的恐懼,還有?硬生生灌了10瓶酒的痛苦。那?天,他差點將膽汁嘔出來了,最后更是直接陷入昏迷。
但?也就是在一片迷蒙的半睡半醒間,他見到了此?生最難忘的美?景——一襲黑裙,長相絕美?,令他魂牽夢繞的小仙女!
“你竟然真?的存在,我以為……”以為那?只是一場絕望中的美?夢。
當時張俊明的大腦被酒精侵蝕,被趙小沫送去房間休息后,很快陷入昏迷。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那?時夜店還沒有?開始營業,四處空蕩蕩的,仿佛夜晚的瘋狂熱鬧,都是一場幻境。
張俊明理所當然的也將‘小仙女’當成自己的幻覺,可現在,她竟然這樣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與記憶中的驚鴻一瞥相比,此?時的她變得更美?了。
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便如同一副濃淡相宜的油畫。
高挑纖瘦的身材,精致清冷的五官,還有?那?充滿矛盾雜糅的獨特氣質……雖然打扮和妝容與夜店那?晚完全不同,但?張俊明還是一眼就認出她的身份。
“你認識我?”趙小沫疑惑的輕輕歪頭,繼而想到什么,笑道:“我以為你當時已經喝醉了!
她在張俊明略顯呆滯的目光中慢慢走上前,坐到他對?面,向前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我的名?字是趙小沫!
趙小沫?
一直到這個時候,張俊明才恍然意識到,原來他夢中的小仙女,就是隔壁高中最近聲名?赫赫的新任;ā
……
與張俊明的對?話起先?進行得很順利,畢竟有?‘小仙女’buff加成,他對?趙小沫有?問必答,態度簡直可以稱得上殷勤。
——直到提起祁烈。
在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男孩的表情一下就僵硬了起來,就像是已經有?了心理陰影般,目光躲閃的垂下頭。
“祁哥……他的事我哪知道啊……我是真?的不清楚,我已經很久沒有?跟在他身邊了!
看著他寫滿抗拒的眼神,趙小沫決定換個問法:“聽說你們?之前是最好的朋友,感情一向很好……怎么突然就不在一起玩了?”
她目光緊緊盯著對?方的眼睛,就見張俊明的眉頭驟然蹙得更深。
“我天生蠢笨,經常做錯事,本就經常惹祁哥不快!睆埧∶魉坪跏植幌胩峒斑@個話題,又或者,他已經意識到趙小沫的目的,直接站起身,語氣幾近哀求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們?不要?再問我了!
“我今天是來做調查問卷的……如果沒有?其他事,那?我就先?走了!
張俊明轉身想走,那?匆匆忙忙的背影,幾乎可以稱得上落荒而逃。
不是他不想對?趙小沫說實話,而是祁烈的手段他實在受不住。
早在他酒醒回到職高的第?二天,祁烈便私下警告過他,只說他要?是敢將那?晚的事說出去,一定讓他生不如死。
從?那?以后,他就被驅逐出祁烈的朋友圈。
作為被祁烈厭棄的人,這段時間,他過得實在不好。
許多事情甚至不用祁烈親自出手,只是一個厭惡的眼神,就可以讓他的生活變得生不如死。
張俊明是真?的怕了,他怕祁烈的報復手段,更怕因為自己,連累到家人。
可是看著女孩那?雙寫滿焦急與期待的眼睛,張俊明到底還是心軟了。
臨出門的最后一刻,他腳步頓了一下,回過頭。
“小沫,對?不起,有?些事,我真?的沒辦法說出口?。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真?相,去‘本色’吧……”
“那?里,會有?你想得到的答案!
第145章 青梅不敵天降57
午夜十一點鐘的?江都市,夏風柔和。
趙小沫穿著熟悉的?黑色短裙,與白?俊賢一起站在本色夜店門前。
相比于這個城市的?其他區域,這里永遠熱鬧得好像另一個世界。燈紅酒綠,豪車云集,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年輕男女?,用他們充滿活力與誘惑的?軀體,為紙醉金迷的?夜色增添了無?數遐想的?空間。
霓虹燈閃爍,將?夜色也染上幾?分迷離與夢幻,每一道光束都像是神?秘的?筆觸,在講述著不為人知的?秘密與渴望。
這是白?書賢第一次看?到趙小沫做這種?打扮。
與平日里清純樸素的?學生裝不同,今晚的?她換了裙子,也化了妝。
相比于寬大?的?校服,黑色短裙質地更輕薄,剪裁也更貼身。薄薄的?布料勾勒出?她纖瘦勻稱的?身形,兩只胳膊和大?長腿都露了出?來,光潔細膩的?皮膚,讓人瞟上一眼便?忍不住眼暈。
她的?臉看?起來也與往日不同。
雖然只簡單涂了的?口紅和眼影,但帶來的?變化卻是巨大?的?。隨著趙小沫容貌的?日益變化,即使只是這樣簡單的?妝點,也讓她顯得艷光四射。
就像是一副清新雋秀的?水彩畫,突然變得濃墨重彩起來。搭配上披散在肩頭的?長發,顯得成熟的?同時,女?性特?質也更加鮮明。
白?書賢幾?乎不敢抬頭看?她的?臉,身體的?燥熱一直沒有降下來過,肌肉更是崩得很緊。
“你以前從沒來過這種?地方嗎?”趙小沫誤會了他的?異常,以為是緊張。
“那你曾經來過?”白?書賢試探著反問。
短暫的?相處,讓他已經開始窺探到這個女?孩的?另一面,特?別是與張俊明的?對話,令人刮目相看?,并不是只是他印象中的?膽怯與懦弱。
“哈,哈哈……”趙小沫有些莫名心虛的?尷尬笑笑,她強裝鎮定的?轉過頭,并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兩人抬腳向入口處走,卻被一陣女?人的?尖叫與喧嘩吸引了視線。
魚龍混雜的?夜店門口經常會發生各種?各樣的?爭端。
酒精的?催化,躁動的?欲|望,年輕的?男女?們在這里釋放天性,當然,也有獸性。
再加上一些性|欲上頭的?男人、爭風吃醋的?女?人、如黑暗中老鼠一樣躲在角落里隨時隨地想要作惡的?小人……
所有的?一切,都讓這里成為一個復雜而危險的?舞臺。
但這次明顯不同。
不是男人之間醉醺醺的?激情打斗,也不是女?人之間的?謾罵撕扯,而是一對情緒失控的?母女?。
——這樣的?爭端更多的?會發生在學校門口的?網吧,而不是充斥著成年人自由荷爾蒙的?夜店。
年輕的?男女?三三兩兩的?圍著,或竊竊私語,或指指點點。
而人群最中央,穿著一身米黃色連衣裙的?中年女?人,正拉著自己年輕女?兒的?手,幾?乎是在哀求。
“晴晴,聽?媽媽的?話,跟我回家。我們今晚就回鹽州!”
鹽州,是江都市下屬的?一個縣級市,也是李晴晴的?家鄉。
趙小沫沒見過李晴晴,所以也就不知道,這個被人群圍在最中央的?女?孩,就是他們正在找的?解謎人之一。
此時,李晴晴正死死皺著眉,用盡全身力氣,奮力掙脫中年女?人的?手。
今晚她穿著一件黑色吊帶,下身是只到襠部的?牛仔短褲,短小的?布料,幾?乎遮不住半邊屁股。
雖說要穿衣自由,但這種?打扮若是出?現在商場里,大?街上,還是有些出?格。但在這里很正常,三五成群的?女?孩子幾?乎都是這樣的?打扮,極盡清涼的?同時,盡情展示著自己姣好玲瓏的?身材,還有那遍布全身的?、個性十足的?刺青紋身。
周圍的?人越聚越多,嘻哈喧鬧聲更大?。像沒斷奶的?小孩子一樣被母親追到夜店,這樣的?事對于每一個追求自由的?年輕男女?來說,都是一種?恥辱。
感受到周圍眾人的?嘲諷與恥笑,李晴晴臉上的?表情越來越不耐煩。
她的?臉上畫著濃重的?妝——那是為了遮擋被祁烈毆打造成的?淤青。長長的?假睫毛,讓眼妝顯得有些夸張,如今,她的?臉上再沒有曾經的?羞怯和不自在,即使穿著這樣暴露的?衣服,也顯得十分自如。
此時,她望著中年女?人的?眼里寫滿了厭煩與不耐,最開始的?恐懼與驚慌,似乎都變成了原來越難以抑制的?惱羞成怒。
“你怎么追到這里來了!媽,我說了,我已經長大?了,成年了!我的?事,不用你們管!”
李晴晴用力掙開中年女?人的?手。
“晴晴,我是你媽,我怎么能不管你!”
“你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啊……”穿著米黃色連衣裙的?中年女?人無?力的?垂下雙手,最終還是聳動著肩膀,失落而絕望的?哭了起來。
她是李晴晴的?媽媽,原本正在上班,突然接到學校導員打來的電話,從電話中才得知自己女?兒最近經常逃課,時常夜不歸宿,最終被學校處于警告處分的事。
可憐的老母親大驚失色,第一時間跟單位請了假,坐高鐵從鹽州趕來江都。
只是到了學校才發現,李晴晴已經有好多天沒來上學了。電話打不通,室友也不知她的?去向,已經失聯好幾?天了。
李晴晴母親心急如焚,又是急著報警,又是在學校到處走訪打聽,還聯系了自己在江都的老同學幫忙,費勁口舌,好不容易才探聽?到女?兒的?行蹤。
于是她顧不上休息,匆匆忙忙來夜店門前蹲守,終于在今天晚上成功等到自己的?女?兒。
說實?話,在見到李晴晴第一眼的?時候,她幾?乎沒有認出?這是自己的?孩子。
大?抵在每一位母親的?心里,孩子無?論?多大?,都是記憶力那個需要呵護,純真無?邪的?小寶貝。
但眼前的?李晴晴,妝容濃重,穿著暴露。與自己曾經那個扎著馬尾辮,穿著校服,笑容燦爛,乖巧貼心的?女?兒判若兩人。
夜店閃爍的?霓虹燈映照在她涂著厚粉,略有些疲憊的?臉上,也讓母親的?心臟猛地抽緊,如遭雷劈。
她渾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有幾?秒鐘整個大?腦一片空白?。她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女?兒穿著高跟鞋一步步走近,直到她要進?入夜店大?門,才反應過來,沖上前,死死拉住她的?手。
“晴晴,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你現在這身,是什么打扮!”
“爸媽辛苦工作供你讀書,你就是這么做的??”
“逃課?化妝?夜不歸宿?你怎么能這樣自甘墮落!”
母親又急又怒,而李晴晴的?表情,卻隨著她的?指責,從恐懼逐漸變得麻木,最后定格成憤怒。
“你有什么資格這么說我?”
她冷笑一聲,甩開母親的?手。
“我現在已經長大?了,是成年人了,難道,你還想像以前一樣管著我嗎?”
李晴晴家是非常典型的?小康家庭,父母都是國企員工,雖算不上大?富大?貴,但至少吃喝不愁。
兩個人結婚多年只要了只有李晴晴一個女?兒,對她自然上心,家教嚴格,學習抓得也緊。
李晴晴從小都是循規蹈矩的?長大?,偶爾也會感到壓抑,渴望自由。但無?論?如何,誰也想不到,她有一天竟會叛逆成這個樣子!
“這就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不知是震驚還是憤怒,母親整個身子都在發抖:“我從小就是這么教導你的?嗎?”
李晴晴的?媽媽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因為一直上班,身上并沒有尋常家庭婦女?的?臃腫,齊耳短發,米黃色連衣裙,看?起來十分干練。
可此時,這個在公司里一向精明能干的?女?人,臉上只有無?盡的?脆弱和無?助。
“晴晴,跟媽媽回家!天大?的?事,有媽陪著你!”
不知不覺,她的?語氣已經帶上哀求。
人到中年,經歷不少,也見過很多。朋友的?的?孩子不是沒有叛逆的?,有的?厭學,有的?得了抑郁癥,有的?書讀到一半,就死活不肯再去。
她深吸口氣,努力在女?兒面前保持鎮定:“晴晴,你要是不想上學,我們就先休學。你要是心理抑郁,我們就先去治。∪ズJ校ゾ┏牵フ易詈玫?心理醫生!”
“我沒病!”李晴晴捂著耳朵尖叫。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她的?心里承受能力也已經到達了極限。
她沒辦法面對母親,沒辦法面對一地狼藉的?爛攤子,沒法面對她的?指責,更沒法面對她的?關心與哀求。
她要怎么說?怎么告訴她?她心目中乖巧可愛的?女?兒竟然是這樣的?爛人,欠網貸,去夜店陪酒,現在,竟然還染上毒|癮!
她已經上癮了,她回不去了!
她的?人生已經毀掉了!
眼淚簌簌流了出?來,嘴角卻掛起怪異的?微笑,這樣的?矛盾讓李晴晴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語氣不知是嘲諷還是惡意。
“媽,別管我了!求你別管我了!”
“你知道嗎?我早就受夠了,受夠你喋喋不休的?叨嘮!早上幾?點起床,晚上幾?點睡覺,中午吃什么……我為什么要向你們說這些?我已經19歲了!我讀大?學了,成年了,我可以擁有自己的?人生!”
“哈哈哈哈~”她凄然慘笑起來,拎起手中的?包,明明是嘲諷的?表情,不知為何卻帶著濃濃上的?苦澀:“你們天天說著愛我,可是你們真的?了解我嗎?你們知道我喜歡什么嗎?”
“我喜歡奢侈品,我喜歡錢!”
“看?,看?到這只包了嗎?一只就要2萬塊,”又抬起自己的?腳,手指指著那雙黑色的?高跟皮鞋,“而這雙鞋,一雙就要9千多!
“我為什么要跟你回去,我為什么要去讀書?讀書有什么用,就算畢業了,像你一樣,一個月的?工資甚至都買不起這雙鞋!”
“李晴晴!”
女?孩的?話無?疑讓女?人極為受傷,她眼含熱淚的?望著叛逆的?女?兒,眼睛里有震驚,有不解,也有無?助,就像是完全不知道一向乖巧聽?話的?她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就這樣手足無?措的?愣了許久,大?城市絢爛的?霓虹在夜空中閃爍,五彩斑斕的?光芒映照在她布滿淚痕的?臉上,卻無?法溫暖她此刻冰冷的?心。
高樓大?廈的?窗戶里透出?點點燈火,每一盞燈都像是一個溫馨的?家,而她卻站在這個繁華世界的?邊緣,與女?兒之間的?隔閡仿佛比這些摩天大?樓還要高聳。
作為一個母親,作為一個始終沒有放棄工作的?職場女?性,李晴晴的?媽媽向來是體面的?,甚至頗為自得,覺得自己人生順遂,將?工作和家庭兼顧得很好。
但所有的?美好,都在這一刻破碎了。
她總覺得母親就該是堅強的?,是無?所不能的?,所以很少在女?兒面前哭,可這一刻,卻哭得泣不成聲。
“好,晴晴,是媽媽對不起你,是媽媽忽略了你的?感受!
她上前一步,抬起雙臂,將?衣著單薄的?女?兒抱在懷里。
“所以你原諒我好嗎?以后我不會那么嚴格的?管你,會給?你自由。你喜歡奢侈品對嗎,只要是能力范圍內的?,媽媽和你一起攢錢,我們一起做計劃,一起努力買,好嗎?”
米黃色的?連衣裙,質感輕柔,溫暖的?體溫,柔軟的?懷抱,還有那記憶深處暖洋洋的?味道,那是屬于母親獨有的?味道。
如果母愛有顏色,那一定是藍色,如大?海般包容的?藍色;如果母愛會發光,那一定是燭火般的?瑩光,不如太陽那樣刺眼,卻溫潤的?燃燒著,一心一意,專心致志的?照亮自己的?孩子。
她們擁抱了很久,無?條件的?愛,最親密無?間的?距離,李晴晴卻像是在受著凌遲般的?酷刑。
淚水模糊了她的?眼,順著臉頰一路流淌到母親身上,打濕她身上那件溫暖的?米黃色連衣裙。
沒有人知道她為什么哭,就像沒有人知道她現在是一個多么墮落,多么骯臟的?人。
李晴晴不知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但她清楚,她已經回不了頭。
“你走開!不,我不想再見到你!”
她用力推開母親的?肩膀,就像再也無?法面對般,踉蹌著逃走。
“晴晴!”
母親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沒有一位母親會主動放棄自己的?孩子,她來不及擦淚,跌跌撞撞的?追去。
漆黑的?夜被城市的?燈光照亮,風靜靜的?吹,萬物都在靜靜生長。無?序又灑脫的?空氣中,酒精與香水的?味道混雜。
趙小沫緩緩吐出?口氣,親眼看?到這樣的?畫面,讓她的?心情異常沉重。
隨著主人公的?離去,周圍的?人群也慢慢散開。歡聲笑語,嘻嘻哈哈的?笑鬧,每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這樣的?悲歡離合只是一個小插曲,什么都沒有改變。
“我們進?去吧。”白?書賢似乎感受出?她的?低落,手掌輕輕扶在她的?肩膀。
男人向來厭惡與他人接觸,只有眼前的?女?孩是唯一的?例外。
趙小沫沒有回答,率先走上前。伴隨著銅質雕花大?門的?開啟,她也再次踏入這個紙醉金迷的?,醉生夢死的?,另一個世界。
……
熟悉的?昏暗燈光,熟悉的?耀眼彩燈。五顏六色燈光迷離而閃耀,五彩斑斕的?光影在每個人臉上跳躍。全方位的?巨大?音箱流淌出?震耳欲聾的?電子音樂,最中央的?舞池中,男男女?女?隨著音樂的?節湊瘋狂扭動身體。
趙小沫上次來這里是與封婪一起。
那是個見多識廣的?成熟男人,對這里很熟悉——至少在趙小沫眼里是這樣的?。
他是個十足的?花花公子,總是游刃有余,用漫不經心的?態度,便?體貼的?為她處理好一切,解決所有未知的?麻煩。
但顯然,此時的?白?書賢還不具備這樣的?特?質。他雖然聰明,在工作上很有天賦,但還是個剛剛成年的?青澀男人,從未接觸過女?人,更從沒來過這樣的?場合。
事實?上,從進?入那扇大?門的?那刻起,他的?身體就瞬間繃緊。這里的?環境讓他很不適應,甚至可以說是折磨。
無?論?是空氣中混雜著酒精和各種?廉價香水的?味道,還是人與人之間過于接近的?距離,都讓他感到極為不適,整個人如一只滿心抗拒,卻不得不淋滿水的?、炸毛的?貓。
“你沒事吧?”
白?書賢的?僵硬是那樣明顯,即使在昏暗的?燈光下趙小沫都能感受到。她轉過頭,因為嘈雜的?音樂,不得不湊到他的?耳邊才能對話。
女?孩靠過來的?同時,溫潤又甜蜜的?味道也跟著撲面而來。在這充斥著污穢與喧囂的?環境中,便?如同天降甘霖??著趙小沫那張因為化妝而顯得格外精致嫵媚的?臉,白?書賢幾?乎無?法抑制差點溢出?口的?一聲呻|吟,幸好此時燈光昏暗,才讓人無?法注意他那瞬間漲紅的?臉。
“我們去里面!
事實?上,對于這樣的?情景,趙小沫同樣缺少經驗。張俊明只說讓她來這里找答案,可這所夜店這么大?,這么混亂,她沒有頭緒,就只能遵循記憶,在人群中艱難的?帶著白?書賢去到她曾經坐過的?卡座。
“抱歉,小姐,這個座位已經有人預約了。”
上次與封婪一起來時,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被封婪提前安排好,所以趙小沫也就不知道,這些看?似隨意分布的?座位,竟然也是要提前預訂的?。
服務生彬彬有禮的?躬身說道,在看?清趙小沫臉龐的?一刻,又是一陣抑制不住的?驚艷。
這其實?相當稀奇的?感受。
他已經在這里工作很久了,每天與這些濃妝艷抹的?俊男美女?打交道,本以為已經心如止水,誰曾想還會有這樣怦然心動的?時刻?
那盈盈如水的?眼,清冷中透著嬌弱嫵媚的?氣質,瞬間令人眼前一亮,繼而便?是完全的?驚艷。
服務生的?眼神?幾?乎立刻變了,從單純的?客氣恭敬到真心實?意的?殷勤討好:“小姐,今晚卡座都已經被坐滿了。但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為您安排貴賓區!
“貴賓區?”
趙小沫與白?書賢對視一眼,點點頭,跟隨服務生的?指引起身,向著正對著舞池的?最中央的?幾?個座位走去。
這里的?人果然不多,相比于普通卡座,沙發材質沒什么變化,只是距離舞池更近,抬起頭便?可以清晰的?看?到舞臺上赤裸著上身的?男性舞者,腹肌清晰的?紋理。
趙小沫只是打量周圍環境時隨意瞟了一眼,就被白?書賢捕捉到,男人的?眼神?瞬間變得暗沉。
在這個充斥著自由激情與荷爾蒙的?場所,趙小沫的?出?現就如同輝月當空,皎潔而奪目。除了那個大?膽的?侍者,一路走來,不知多少男人的?眼神?被染上驚艷。
只是女?孩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獨特?的?吸引力,有種?美而不自知的?天真。而這種?天真,讓白?書賢既頭疼,又忍不住更深切的?著迷。
他一面用冰冷的?眼神?和強大?的?氣場呵退那些不自量力的?覬覦者,一面小心的?將?女?孩護在身前,阻擋那些蠢蠢欲動的?小人。
而她,則始終保持著這樣一種?既純真又懵懂的?姿態,如一株纖長柔弱的?花枝,靠在自己身側,好像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就好比現在,她就如此不設防的?緊貼在自己身旁。
難道她沒有意識到兩人之間已經超出?了男女?安全距離的?范疇?又或者,她忘了自己也是個男人?
在趙小沫面前,白?書賢總是不自覺的?胡思?亂想,她的?一舉一動都令他牽腸掛肚。他一面覺得她傻傻的?需要自己保護,一面又總是能發現她隱藏在膽怯外表下聰慧勇敢的?另一面……哦,這真是矛盾!
但就是這份矛盾,又總是在加深他淪陷的?程度。
白?書賢垂著頭,無?師自通般的?用手臂虛虛環著她的?肩,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就聽?她仰起頭,對他說:
“我想,我們也許可以向這里的?服務生打聽?祁烈的?事。”
這其實?是個好辦法,如果祁烈真的?經常來這里,以他出?眾的?長相和狂妄的?作風,服務生一定對印象深刻。
但白?書賢根本聽?不到她的?話,在趙小沫甜蜜的?氣息下,他的?整個腦子都成了一團混沌的?漿糊。
這樣的?姿態,這樣的?距離,女?孩眨著眼的?樣子,就像是索吻一般。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說話時口中呼出?的?熱氣,暖暖甜甜,讓他幾?乎抑制不住想要吻上去的?沖動,那敏|感的?身體幾?乎立時就軟了,喘息變得粗重。
不過趙小沫顯然沒有注意到這些,她快速靠近又快速離開,就像是一只無?意識玩弄人心的?精怪。
她沉吟片刻,想要抬手喚來侍者——方才那個服務生就不錯,態度熱絡,熱情周到,或許可以從他口中套得一些情報。
只是還沒等?她抬起手臂,隔壁卡座的?喧嘩便?引起了她的?注意——
“滾!你這個臭婊|子!”
伴隨著一聲粗嘎的?喝罵聲,一個穿著粉色吊帶,黑色包臀裙,留著一頭長發的?女?生被粗暴的?推倒,踉蹌著摔倒在卡座之間的?過道上。
“對不起,張總,您別生氣~”
她一瘸一拐的?起身,還在軟著聲音道歉。
只可惜那男人絲毫不懂憐香惜玉,‘滾滾滾!’一面怒喝,一面擺手,就像是驅趕野貓一樣毫不留情的?趕走她。女?人耷拉著肩膀,無?可奈何只能起身離開。
在轉身的?瞬間,趙小沫看?到她的?臉。
熟悉的?五官,哪怕妝容濃重,但因為印象深刻,所以還是一眼認出?。
“……是你?”
趙小沫遲疑抬了抬手,引起對方注意的?同時,招呼她到自己的?卡座坐下。
第146章 青梅不敵天降58
當初和封婪第一次來夜店的時候,趙小沫見識了很多,也經歷了一些讓她感到分外不適的事。
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眼前這個穿著粉色吊帶的女?孩。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喧鬧的舞池中。當時她跪在地上,在眾人的起?哄聲中,仰頭努力吞咽錢宇灑在的酒水。
那個畫面真是淫靡又刺眼,對于趙小沫這個性格單純的女?孩來說?,沖擊力太強。
第二?次遇見她,則是在二?樓的樓梯口,趙小沫被喝醉的錢宇糾纏,當時這個名叫小景的女?孩主動站出來,幫她解圍,掩護她逃走。
當時趙小沫對她滿心感激,看到她因?此被錢宇遷怒,更是憤怒不已。
只可惜,對方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幫助,即使被凌|辱、被毆打,依舊對錢宇卑躬屈膝,極盡討好?。
當時趙小沫既震驚又迷惑,不明白這是為了什么?,后來,才?從封婪口中得知她的身份。
——她是一個癮君子。
癮君子啊,吸|毒的人,對于趙小沫而言無比遙遠,曾經只在電視劇中,或者是法制新聞中見過。
國家將孩子們保護得太好?,許多人終其一生都沒見過真實的犯罪,就像是溫室里的花朵,生在光明里,也因?此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陰暗的角落。
而遇見小景的這段經歷,也讓趙小沫的心情沉重了很久。
在此之?前,她才?剛剛立志要?做一個受人喜歡的‘壞女?孩’。
——而只是在夜店中走了一遭,她便對這曾經滿心向往的燈紅酒綠徹底祛魅。
又或許,人們總是慣于在心中幻想出一個完美的烏托邦,好?像只要?打破規則,反叛傳統,就能改變現狀,擁有?不一樣的美好?生活。
很蠢的想法。
壞女?孩就會受人歡迎嗎?
不,從某種角度來說?,那只是廉價的代?名詞。
不是受人歡迎,而是唾手可得,所以便吸引了更多聚攏而來的蒼蠅。
反叛傳統就能擁有?美好?的人生?
哦,不,這句話更是可笑?氨取疀]辦法,所以只能找個有?錢人嫁了’一樣荒謬。
趙小沫看著坐在對面的小景,對方也對著她笑了一下,帶著點諂媚與討好?。
在夜場里工作?的女?孩眼光都很毒辣,一眼便能看出客人的身份。
面前的女?孩長相漂亮,氣質清冷,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姐。而她身邊的白書賢,年紀雖然不大,但身上的衣服配飾,處處都透著矜貴,價值不菲。
“你還記得我嗎?”許是因?為對方曾經幫助過她,趙小沫對小景的印象一直不錯,哪怕后面知道她疑似吸|毒,但畢竟沒有?親眼看見,也就沒什么?實感。
小景歪了歪頭,似乎在思考,但最終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了。
也是,每天在夜店里工作?,昏暗的光影閃爍,人來人往,的確很難記住見過的每個人影。
對于趙小沫而言記憶深刻的事件,對于她而言或許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她望著對方畫著濃妝的臉,盯著她黑色的眼線和向上翹起?的假睫毛,腦中卻不期然想起?曾經在二?樓包房見過祁烈的場景,突然鬼使神差的問道:“那你還記得祁烈嗎?我們一起?來過這里。我是他的朋友!
……
夜幕低垂,月色如歌。
伴隨著下課鈴聲悠悠響起?,一天的辛苦終于告一段落。
似乎臨時有?什么?急事,小沫在晚自習的時候請假了。茉莉一個人收拾書本,神情有?些麻木的將自習前才?發的厚厚一疊試卷塞進書包,周身就像是蒙著一層薄云,籠罩著顯而易見的陰霾。
“茉莉,你數學筆記不用的話,今晚先借我吧!鼻白?生回過頭,嘴巴張張合合,在一片嘈雜聲中說?著什么?。
“你說?什么??”茉莉表情有?些呆滯,一時沒回過神來。
“我說?,我想借用一下你的數學筆記!”
女?生疑惑的皺了皺眉,覺得她最近真的好?奇怪,總是失魂落魄的,像是丟了魂。
“哦,好?,好?的。你拿去吧!
茉莉這才?如夢如醒,從書包里掏出筆記遞給?對方,不過很快,眼神又重新變得空洞。
“搞什么?呀,這么?心不在焉……”前座女?生搖搖頭,接過筆記,與自己?的同桌竊竊私語說?了些什么?,兩人一起?相攜著離開。
放學時分,整棟教學樓就像是一個正在嗡鳴著的巨大的機器。同學們的說?笑聲,打鬧聲,桌椅拖動的聲音,還有書本裝進書包時的摩擦聲,一切的一切,組成這個學生時代才能感受到的特?有?的交響曲。
茉莉收拾書本的動作?很慢,直到其他同學們陸陸續續的離開,才?最后一個走出教室。
此時,操場上已經沒什么?人了,昏暗的路燈照亮有?些褪色的褐紅色跑道,遠處的籃球架在朦朧的夜色中只能看到一片黑影,就像兩個靜靜矗立著的巨人。
茉莉突然就很難過,想到曾經看到祁烈打籃球時的樣子。身材高大的男孩染著一頭紅發,在人群中是那樣耀眼,就像一團熊熊燃燒著的火焰,照亮平淡無味的校園生活。
或許,每個女?孩的青春記憶中都有?過這樣一個男生,他或許高冷,或許調皮,或許萬眾矚目,或許默默無聞,但卻是獨一無二?的青春記憶,是黑白畫面中最絢爛的那抹色彩。
茉莉不知道,她與祁烈的故事是不是也要變成回憶……
多年以后,他會想起?自己?嗎?又會是懷著怎樣的心情?
月光如水,透過稀疏的云層,斑駁地灑在校園小路上,給?每一寸土地都鍍上了一層銀白。
茉莉的心里也下起?一層霜。
月亮啊月亮,如果你真的能聽到我說?的祈禱,那么?就請拜托你,讓祁烈快點好?起?來吧。
哪怕不能見面也沒關系,請讓他恢復健康,讓他一定不要?有?事。
純潔的少?女?,充滿虔誠的對著月亮祈禱,溫柔的夜風拂面,吹起?她鬢邊的長發,少?女?輕輕閉上雙眼,仿佛能感受到月光的溫度。
寂靜的夜色里,只有?遠處的鳥鳴蟲啼,花壇中大片的月見草已經陸陸續續開放,黃色粉色的花瓣有?如同小小的鈴鐺,在明月的的照拂下隨風搖曳,送來陣陣芳香。
在這樣的寧靜與祥和中,茉莉卻感到一種不一樣的氣息。
就像是心有?所感般,她猛地睜開眼睛。
朦朧的月光下,叢叢簇簇的花朵后,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他靜靜的站在那里,無聲的望著她,不知已經看了多久。
“祁烈……”
這一刻,茉莉只覺得像是在做夢。
一定是夢!不然,這絕不可能出現在這的身影,怎么?會近在眼前?
可即便是夢,這樣的場景,也美好?得太令人心顫。
心臟一下比一下跳動得更快,就像是要?從心口飛出,茉莉的眼睛不知不覺盛滿淚水,就見著眼前的人影嘴角微勾,露出一抹熟悉的壞笑。
“怎么?了?幾天沒見,不認識我了?”
“喂,我的小茉莉不是真的傻了吧?”
是祁烈,真的是祁烈!
熟悉的笑容,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玩世不恭,帶著一絲狂傲的語調,他慢慢向著自己?走來,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心跳,茉莉感覺臉頰一陣冰涼,淚水洶涌的流了滿臉。
“祁烈……你沒事……”
她有?很多話想說?,有?很多問題想問,但卻一句話說?不出來。渾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她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就像只迷路的蝴蝶般,帶著些迫不及待的感情,哽咽著投入男人的懷抱。
祁烈悶哼一聲,單手接住她的身體?,昏黃的路燈下,兩人的影子緊緊的重疊在一起?,久違的擁抱,熟悉的氣息,兩顆劇烈跳動的心,涌動著無限柔情。
“祁烈?你沒事了?你的傷好?了?”
就這樣靜靜的抱了許久,茉莉才?慢慢回過神,哭得鼻子都紅了,甕聲甕氣的問道。
“唉,你啊,真是個哭包,眼淚就像小河一樣,流都流不干。”
祁烈愛憐的捧起?茉莉的臉,炙熱的唇吻在她的眼角。
“我早都沒事了,你看,能跑能跳,一點問題都沒有?。”
他向后退了一步,讓茉莉看他的身體?,又揮了揮左臂,向她展示自己?結實的肱二?頭肌。
也是一直到了這個時候,茉莉才?發現他的身上穿著一個很奇怪的裝置,有?點像防彈背心,將他的身體?和右側手臂牢牢固定住。
“這是什么??”茉莉哀啼一聲,眼淚又要?出來了,哽咽道:“你還說?沒事?這胳膊是怎么?了?看起?來好?嚴重,是不是很疼?”
她滿眼心疼的用手指輕輕的撫摸了一下他的右臂,感覺黑色的布料里包扎著木板一樣的東西,不敢多碰,收回手,又開始抹起?眼淚。
“別哭了別哭了,真的沒事,只是有?點骨折,小傷而已!逼盍矣猛旰?的那只手抹著她的臉頰,嘴唇輕輕的在她額頭輕吻:“茉莉,你別哭了,你再哭下去,我真的要?死了!
“不準亂說?!”茉莉仰起?頭,用手指捂住他的嘴,兩人互相對視著,從彼此的眼神中,感受到對方的心意。
“茉莉,你答應我,永遠都不要?再提分手,永遠都別離開我,好?嗎?”
一片靜謐中,祁烈再次重復了這個問題。
茉莉沒有?說?話,只重重的點了點頭。祁烈一把將她攬入懷里。
……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這對難舍難分的小情侶才?終于緩緩松開彼此,茉莉撿起?書包,祁烈則用他唯一完好?的那只胳膊緊緊牽著她的手。
“祁烈,你要?帶我去哪?”
走出校門,祁烈帶著茉莉走到一輛停在門前的黑色轎車前。陌生的款式,不是他常開的那輛銀色跑車。
“帶你去個神秘的地方。”
祁烈笑了笑。不知為何,茉莉總覺得祁烈說?起?這話的時候表情有?些奇怪,過于鄭重,就像是終于下定了某種決心。
她的心突然便抖了一下,冥冥之?中,毫無預兆的,感到一絲不安。
“別怕!备惺艿剿木o張,祁烈緊緊握住她的手:“有?我在,沒什么?可怕的。茉莉,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我只是想有?個辦法,可以讓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
兩人靜靜的對視著,這時,從黑色轎車里突然傳來一陣十?分刻意的咳嗽聲,緊接著,車窗被打開,一個有?些熟悉的面孔從窗內探出頭來。
“喂,祁哥,別忙著訴衷腸了。別忘了,我們現在可是在大逃亡!等到你父母發現你從醫院里跑了出來,只怕要?將整個江都都翻個底朝天!
說?話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在生日那天與茉莉有?過一面之?緣的瞿志強,此時正斜著身子靠在車窗上,一臉壞笑的望著兩人。
“小嫂子,哈嘍呀!”抱怨完,他又抬起?手指,表情輕佻,擠眉弄眼的對著茉莉打了聲招呼。
茉莉先是被他的一聲‘小嫂子’弄得有?些臉紅,又為他輕佻的態度感到不適。
她有?些怯懦的點頭,靠在祁烈身后:“啊,你好?!甭曇艉苄〈蛄寺曊泻簟
事實上,茉莉對瞿志強的印象并?不好?。
上次見面時,她可是親眼見到這個男人是如何變臉,如何冷酷的毆打他的女?朋友的。那種毫不在意,對女?性毫不尊重的態度讓她十?分不適,記憶猶新。
茉莉對瞿志強的印象很差,甚至可以說?是厭惡。對方的出現就像是一盆冷水,讓茉莉從見到祁烈的喜悅中清醒,回到擁有?煩惱的現實世界。
纏綿又深厚的感情背后,那些令人刺痛的玻璃渣又出現了。
她深吸口氣,在心里對自己?說?,既然愛祁烈,就必須包容他的這些缺點——無論是討厭的狐朋狗友,還是他無法控制情緒的躁郁癥。
祁烈為了她連命都不要?,她也要?為了對方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理解和耐心。
“你的朋友說?,你是從醫院里偷跑出來的?”
上了車,茉莉才?想起?瞿志強方才?的話,越發緊張的拽緊祁烈的手,目光擔憂。
“你別聽他亂說?,沒有?那么?夸張。”祁烈知道女?友膽子小,便溫聲的安慰她:“我早都已經沒事了,是爸媽非要?讓我待在醫院。只是一點小傷,天天躺在床上,骨頭都要?生銹了。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沒什么?可擔心的。”
其實祁烈說?謊了,他這次傷得真是挺重的。
那鐵架子足足有?近兩百多斤,這么?直挺挺的砸下來,雖說?幸運的沒傷到內臟,可也將他的肩胛骨都砸碎了。
祁父祁母給?他請了最好?的專家,才?做過手術。這才?剛剛能下床活動,他就按捺不住內心的思念,迫不及待的來找茉莉。
上次她說?要?分手的事,是真是嚇到他了。
那樣的撕心裂肺,整個心臟仿佛都墜入深淵。
地獄之?火熊熊燃燒,祁烈再也不想經歷那樣的時刻,他就必須下定決心。
哪怕,要?將茉莉一起?拖入這片黑暗之?海。
“茉莉,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愛你!
“我真想讓你親眼看到我的心!
“相信我,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為了讓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你答應過我的,無論怎樣,都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黑色的轎車在空曠的城市馬路上行駛,街燈昏黃的燈光投下斑駁的光影,讓深沉的夜色染上一絲淡淡的肅涼。
一路上,祁烈都在不停的對著茉莉表白,明明是最溫柔甜蜜的情話,但不知是不是因?為愈發偏僻昏暗的燈光,讓人的心也跟著慢慢沉了下去,逐漸彌漫起?一絲不安。
“祁烈,我們到底要?去哪呀?”
窗外的景色已經變得完全陌生,車子行駛了好?久,目的地依舊遙遙無期。建平中學的晚自習是9點放學,算算時間,現在已經差不多快到10點鐘了。
“祁烈,把你的手機借我下,我得打電話給?媽媽,不然這么?晚沒回家,她一定會擔心的!
祁烈看著茉莉的眼,沉默了許久,還是默默掏出手機。
他看著她和媽媽說?話的樣子,溫柔的,乖巧的,輕聲細語說?她去了好?朋友趙小沫家,讓媽媽早點睡,不要?等她。
為了自己?,這個乖巧懂事的女?孩開始逐漸學會撒謊。
她的每一個謊言都是為了他,從最開始的羞愧不安,到如今的面不改色。
安撫了擔憂的媽媽,茉莉也陷入沉默。
或許她的心里還是有?些愧疚的,只是淺淺的愧疚,很快被對祁烈的愛意淹沒。
“我再給?小沫打個電話!彼脑挷?說?完,就被祁烈拿回手機,搖了搖頭。
“我不喜歡你的這個朋友!逼盍业谋砬橛?些嚴肅:“她們總是想要?拆散我們。我希望你以后,可以不要?再跟她來往!
茉莉一怔,沒想到祁烈會這么?說?,心中陡然生出一絲抗拒。
“祁烈,你可能有?誤會,小沫是個很好?的女?孩,也從沒勸我跟你分手。上次的事,她只是擔心我,擔心紋身會對我以后的生活造成影響……”
她的聲音在祁烈陰冷不滿的眼神中逐漸變小。
“總之?,我得跟她打聲招呼,不然媽媽那邊也會露餡的!
茉莉重新拿回手機,因?為祁烈的敵意,她沒有?選擇打電話,而是只編輯了一條短信,說?自己?現在正和祁烈在一起?,拜托小沫幫忙應付媽媽的盤問,別說?錯話。
“這樣就可以了!逼盍乙恢痹诒澈罂粗蜃值臉幼,見她輸入完,直接抬手按下發送鍵,重新拿回手機。
迎著茉莉不滿的眼神,他按住她的肩膀,帶著她向外望去:“看,我們的目的地已經到了!
第147章 青梅不敵天降59
祁烈將茉莉帶到一個位于郊區的別墅,與此同時,趙小沫也正好?收到茉莉發來的信息。
“祁烈?他怎么從醫院出來了?”
“祁烈?你是祁烈的朋友?”
趙小沫疑惑的自言自語與卡座對面小景驚詫的疑問聲同時響起。
她果然認識祁烈!
趙小沫神情一肅,放下手機,專心致志的望向小景。
“是啊,我們不僅是朋友,還是關系很好?的朋友呢!彼χ,不漏聲色的從對方嘴里套話。
“你是叫小景是吧。我之前就聽祁烈說起過你。他說要?是來本色,一定要?找你!
小景本來是心存疑慮的,畢竟趙小沫和白書賢的樣子看起來太正常,出于對同類的直覺,她能分?辨出這兩位絕對不是沾染了毒|癮的癮君子。
可對方又直接說出了她的名字,這讓她原本警惕的心情頓時放松不少。
“他竟然跟你們提起過我?”
“是啊,他說這邊很好?玩,一直勸我們常來。說這里有很多?漂亮的小姐姐和帥氣小哥,要?帶我們來長長見識呢。”
這話?
小景眼神疑惑:“你們兩位……不是情侶?”
“哈~說什?么呢,”趙小沫反應很快,立馬攬住白書賢的胳膊笑道:“我們是兄妹,這是我哥哥呀,長得不像嗎?”
女?孩的身體溫熱,柔軟的緊緊貼著自己。白書賢身體頓時一顫,肌肉更加繃緊,昏暗的夜色中,臉色逐漸變得潮紅。
他忍著強烈的刺激,板著臉輕輕點點頭。
這幅高冷矜貴的模樣,配上優越出眾的長相,別說,和趙小沫還真挺像兄妹。
小景顯然接受了他們的說辭,臉上的表情變得更放松幾分?,只是片刻后,又輕輕皺起眉。
趙小沫不知道的是,短短一段時間,她的心里已經想了很多?,轉了好?幾個圈。
咱們國家對于毒|品的打擊一直很強,說是世界第一,也毫不為?過。那么在這樣強硬的態度下,為?什?么還會?存在吸|毒者呢?除了不小心在國外染上毒|癮的歸國者,還有個挺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總是會?有源源不斷的、新的癮君子誕生?。
沒辦法啊,人口太多?了,林子大了就是什?么鳥都?有。
雖然國家科普教育做得已經相當到位,但總是不缺少一些不學無術的、叛逆膽大的、不要?命的,去觸碰禁區。
就好?比祁烈。
而?癮君子呢,又像是有一種本能,就像都?市傳說里的水鬼一樣,總是竭盡全力的想拉更多?人下水。
這似乎也是人類的本能——即使?是看似無害的小眾群體,也總會?下意識的使?勁全身解數,去轉化更多?人加入自己的陣營。
就像是傳染病一樣,不斷的擴散、滲透,壯大。
瞿志強轉化了祁烈和李晴晴,那么他們自然也會?轉化更多?的人……
顯然,眼前這兩位相貌出眾的俊男靚女?,就是祁烈的目標。
至少在此時的小景眼中看來,就是這樣的情況。
她有些猶豫。雖然在黑暗的環境中浸染許久,但小景心中一直還留存著一絲善念。
特?別是眼前的女?孩,面容是那樣精致絕美,氣質干凈又純潔,就像是一塊熠熠生?輝的水晶,目光盈盈望向自己的時候,總是讓她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妹妹,心生?憐愛,不想去破壞那份美好?。
“那祁烈……他有沒有和你們說什?么?”小景吞了吞口水,嗓子有些干啞。
趙小沫眼神一閃,故作神秘的壓低了聲音:“他說,這里有他最喜歡的東西……”
“就是那個~”她使?了個眼色,誘導小景想歪。
果然是自己想得那樣!
小景心一沉,嗓子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時發不出聲音。
“聽說會?很好?玩啊……”趙小沫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本來該等祁烈一起的,可是他前段時間住院了,你聽說了嗎?我和哥哥實在是等不及了!
其實此時的趙小沫自己也不知自己在說些什?么,就是在語焉不詳的裝模作樣而?已。
祁烈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他出軌了?在夜店里有了別的女?朋友?
或是一夜|情?帶球跑的小嬌妻什?么的,幾年之后在祁烈與茉莉的婚禮上突然跑出來……
這些好?像都?是常見的小說劇情……又或者,是什?么真假少爺之類的情節?
比如說祁烈其實不是祁家的孩子,在這個夜店里,其實藏著一個真少爺?得了什么怪病的真少爺需要?祁烈換心換肝,所?以他才生了那么一場大?
可以說,趙小沫的想法已經完全跑偏了。
不過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是這樣,才可以解釋祁烈對茉莉的態度為?何與原故事不同,為?何像是受了很大打擊陰晴不定,為?何會?突然失蹤那么久,為?何祁父祁母對茉莉的態度也跟著一落千丈。
于是,當小景的口中說出‘冰|毒’兩個字的時候,趙小沫整個人都?傻了,完全的呆若木雞。
“你說什?么!?”
她忍不住驚叫出聲,就像被雷劈了一樣,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樣可怕的兩個字會和祁烈扯上關系。
“你,你再跟我開玩笑嗎?”
開什?么玩笑啊,這個世界的原故事不是一個清新的校園甜文嗎?怎么突然變成犯罪主題?
趙小沫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仔細一想,之前封婪就曾看出這個名叫小景的女?孩是個癮君子,而?祁烈竟然和一個癮君子混在一起,這么明顯的破綻,她竟然完全忽略了!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原來這就是祁烈的秘密。
腦中一陣陣發暈,那些曾經感覺到的異常,他身上奇怪的味道,喜怒無常的脾氣,狀若癲狂的樣子,還有……他那場無比蹊蹺的大!
一切都?對得上!
因?為?過于震驚,趙小沫完全沒法管理表情,這幅樣子看在小景眼里,就成了恐慌。
小景意識到自己會?錯了意,說錯了話,不禁萬分?懊惱,心中又氣又怕,站起身就想跑。
“你去哪!”趙小沫起身就追。
但是這夜店人多?雜亂,小景又熟悉環境,就像個泥鰍般,瞬間鉆入舞池,混在人群中,眨眼就不見了。
“怎么辦?”趙小沫急得都?快哭了。
突然,她不知想到什?么,快速掏出手機,查看茉莉方才發來的那條信息。仔細一看,更是如五雷轟頂。
“祁烈把茉莉帶走了!”她抓著白書賢的手臂,腦中一陣轟鳴,甚至腿都?開始發軟。
這會?也顧不上四周音樂嘈雜,直接順著發來短信的號碼打去電話,響了幾聲被直接掛斷,再?打過去,就已經是關機的狀態。
完了,真的完了。
為?什?么這么湊巧,偏偏是今天!
這大半夜的,祁烈帶走茉莉會?做什?么?
他為?什?么掛斷自己的電話,又為?什?么關機?
趙小沫不敢細想,只要?一想到對方滿臉瘋狂的模樣,就覺得渾身發冷。
“你先別慌,”趙小沫整個人都?在發抖,白書賢握住她的肩膀,安慰道:“事情也許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糟糕!
他雖然在某些方面缺少經驗,但是行動能力很強,腦子也聰明,最重要?的是,很可靠。
“我馬上派人去聯系祁烈的父母,”他想了想:“還有,可以調取學校的監控。”
“對,監控!”
在白書賢的安撫下,趙小沫這時也慢慢鎮定下來:“我們要?不要?報警!現在的情況很危急,我完全有理由懷疑,祁烈將茉莉帶走,是要?對她使?壞!”
“可我們沒有證據。”白書賢一面快速撥通電話,一面對趙小沫說:“這種情況警察是不會?受理的。茉莉沒有被綁架,也沒有失蹤,她和祁烈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可祁烈吸|毒啊!”
“對,我可以舉報祁烈吸|毒!”趙小沫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她沒有查詢過相關法律,但也知道,國家對這方面的管控是相當嚴格的,對每一個吸|毒者都?絕不姑息。
說干就干,兩人馬上分?工合作。一人撥打110報警,另一個人安排下屬去調查學校附近的監控。
“還有那個名叫小景的女?孩也不能放過,”過了一會?,趙小沫放下手機:“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馬上找到茉莉,我覺得小景一定知道些什?么!
幾分?鐘后,趙小沫和白書賢在男服務生?的幫助下,將小景堵在二樓的女?廁所?里。
“你說她啊,她可不是什?么好?人!碧崞鹦【埃蟹⻊丈?語氣很不屑的笑了下,聲音里全是鄙夷,他壓低聲音:“趙小姐,你最好?離她遠點,那是個冰妹!
冰妹,算是一句黑話,就是指陪客人吸食毒|品的小姐。
那是連普通小姐都?看不起的最底層,在藥物的控制下,毫無底線,沒有任何尊嚴,為?了錢,什?么事都?愿意做。
“你們找她做什?么呀?”服務生?有些驚訝,但還是好?心提醒:“那種人很臟的,你是不了解她們的生?活……搞不好?就有什?么傳染病!
“我只是有點事要?問她!
對于服務生?的評價,趙小沫不置可否,一顆心卻緩緩下沉。
她臉上做出急切的表情,漂亮的大眼睛水潤潤的盯著對方,波光瀲滟:“拜托,請你幫幫我吧,我真的有急事!”
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請求,望著趙小沫的眼睛,服務生?覺得自己的心都?在發顫。
在大多?數時候,他只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但此時,卻從心底生?出一陣豪情萬丈。
“放心吧,交給我,這里我熟。”
他拿起對講機,不知是聯系保安,還是其他同事,用方言嘰里呱啦說了一通,然后將兩人帶到二樓。
“他們就在這邊的女?廁所?里!狈⻊丈?方才和趙小沫說了自己的名字,在夜店里,大家都?叫他小黑。
“他們?”趙小沫敏銳的察覺到他話中的異常。
“哦,小景和她男朋友彪仔啊。”名叫小黑的服務生?完全是一副習以為?常的語氣,卻讓趙小沫驚訝的瞪大眼。
小景居然是有男朋友的嗎?
可,如果有男朋友,又怎么會?去做冰妹?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現實往往比小說還要?荒誕,各種突破下限、讓人無法想象的事,卻總是在現實中發生?。
趙小沫再?次見到了小景,和她的男朋友彪仔。
相比于彩燈閃爍不停的舞池,洗手間里的燈光更亮,也更安靜。
暖黃色的燈光打在她寫滿驚慌的臉上,脫離了昏暗的環境,她臉上的妝容顯得更加夸張,也明顯,就像是一層掛在臉上的面具。
“求求你,求你放過我吧!”
小景似乎嚇壞了,滿臉都?寫著惶恐。她長得很瘦,幾乎是皮包骨,縮著肩膀,身體顫抖,眼睛里寫滿哀求。
然后她就在趙小沫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噗通’一聲直接跪了下來。
“求你,求你放過我!”她不停的作揖,態度無比卑微,口中不斷哀求著。
“你……你這是做什?么?”趙小沫從來沒見過骨頭這么軟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快起來!”
“我只是有些事想問你罷了!壁w小沫強行將小景從地上拉起來,深吸口氣,簡單說了茉莉的事。
“我當然可以不向警察揭發你,但是你要?告訴我,祁烈和茉莉現在在哪!
趙小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小景,就見她眼神明顯的閃爍了一下,目光轉向站在角落的黑衣男人,那是她的男朋友彪仔。
從剛剛開始,彪仔就一言不發的站在墻角,目光陰沉。
他是一個個子很高的男人,年紀應該不大,但給人的感覺卻像是一個暮氣沉沉,行將就木的老人。
他很瘦,比小景還瘦。如果說小景是皮包骨,那么他就只剩骨頭架子了。趁著至少一米八的身高,顯得更加單薄,就像一個靜靜佇立的電線桿。
他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皮衣,江都?的六月,已經很熱了,可他還是一副怕冷的模樣。
透過皮衣裸露出來的手臂,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淤青,就連脖子上也有,趙小沫想起封婪的話,那是注射毒|品留下的針孔。
一個人若是將針眼扎到了脖子或是大腿上,就是所?謂的開天窗。說明他的其他血管已經全部被扎壞了,只能在最危險的經脈和動脈注射。
而?這也就意味著這個人的生?命已經走到最后,不知哪天就會?因?為?毒|品注射過量,直接死去。
“呼~”
趙小沫從口中長長吐出口氣,一時只覺得呼吸困難。
第一次直面吸|毒者,那種死氣沉沉的陰暗感覺,讓人的心也像是蒙上一層陰影。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卻像是干尸,是行尸走肉,看著他的臉,就好?像能看到他的死期……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你別看他!回答我的話!”
心里像是墜了個鐵塊,趙小沫的語氣不自覺變得嚴厲。她雖然看起來貌美又嬌弱,但畢竟是曾在修仙界呆過的人,不刻意隱藏的時候,氣場還是很強大的。
小景幾乎立時被鎮住,怯懦的點了點頭:“好?,我告訴你……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
晚上十點零五分?,
祁烈牽著茉莉的手,帶著她走進這棟位于郊區的別墅小院。
從外表看,這只是一棟十分?精美的歐式獨棟洋房,但也許是因?為?入住率極低的小區環境,又或許是院子里雜草叢生?的荒涼景象,在昏暗的夜色里,一切都?顯得有些陰沉,就像是電影里吸血鬼居住的城堡。
進了室內,那種荒涼的感覺驟然消失,大客廳,環形沙發,光芒璀璨的吊燈,裝修得很精致。
只是不知為?何,所?有窗子都?關著,顯得空氣有些沉悶。
不知是不是錯覺,茉莉總覺得房間里像是有種奇怪的味道,帶著些金屬感的酸味,有點難聞,讓人喘不過氣。
抬眼四望,特?質的百葉窗將整個房間遮擋得嚴嚴實實,以至于從外面看時,她還以為?這是個沒人住的空屋。
“怎么樣?還不錯吧,我們的秘密基地!
停好?車,瞿志強直接從地下停車場的方向上來,在茉莉身后笑著說。
茉莉被嚇了一跳,猛地回過身。
她一直對瞿志強有種很忌憚的感覺,覺得這個人心眼又壞,又危險。
感受到她的緊張,祁烈用完好?的那只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強子,這里沒事了,你可以走了!彼痤^,直接下了逐客令。
“喂,祁哥,要?不要?這么小氣呀——”
瞿志強嘴上這樣說著,身形卻未動。他大喇喇的目光有些放肆的落在茉莉身上,特?別是她清純甜美的臉蛋和鼓囊囊的胸脯,口中嘖嘖感嘆:“祁哥的眼光果然是好?,這女?朋友真是漂亮,可不是我那些庸脂俗粉能比的。”
他的眼光放肆,話也放肆。
還有他臉上的笑容,十分?奇怪,像是在打什?么暗語般,眼神讓人感覺十分?不舒服。
祁烈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目光陰冷得像是被觸碰到逆鱗的野獸,帶著一股殺氣。
發生?了什?么?
怎么突然翻臉了?
茉莉不明所?以,只覺得氣氛瞬間緊張起來。她縮了縮肩膀,就見對面的瞿志強笑著聳了聳肩:“哎呀,開個玩笑而?已,祁哥何必這么小氣。”
“我的什?么東西你沒碰過?都?是兄弟~”
“滾!”
回應他的,則是祁烈毫不留情的一聲‘滾’。
“呵~”
即便如此,瞿志強也不惱,話語是試探的,臉上的表情卻是志在必得的,他挑挑眉,語氣意味不明的說道:“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就在樓上!毖劬τ诸┝搜圮岳,這才慢悠悠轉身離開。
茉莉覺得他的眼神很奇怪,看著她的目光不像是看人,就像是打量什?么東西般,反正沒有絲毫尊重。
“祁烈……”
她心里更加不安了,忍不住伸出小手拽緊祁烈的衣擺。
出于對男友的信任,她不假思索的跟著他來到這棟別墅,可是陌生?的環境、偏僻的地腳,瞿志強放肆的眼神,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感到惶恐。
“沒事,有我在呢!
祁烈的表情很嚴肅,心中像是起了什?么狂風驟浪般,眼睛深沉得像是風雨欲來時天邊翻滾的烏云。
總覺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發生?。茉莉并沒有被安慰到,心中反而?愈發忐忑。
第148章 青梅不敵天降60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夜色逐漸加深,事情似乎也變得越來越緊急。
趙小?沫給警察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只可惜她只知道祁烈的名字,他的身份證號碼、家庭住址這些原故事里?沒?有提及的信息都?一無所知,難免還需要警察花更多時間?去?額外?核實。
之?后,她又給茉莉的母親打去?電話,對方果然不?知道茉莉的去?向,還以為?女兒和趙小?沫在一起,叮囑她們不?要學習太晚,身體重要。
“阿姨……”
聽著電話那邊充滿慈愛與關?切之?意?的女聲,趙小?沫心中一陣酸澀,五味陳雜。
她不?知道要不?要和茉莉的母親說實話,說她并其實沒?有和茉莉在一起,聲音卻像是卡在嗓子里?,無比煎熬。
“咳咳咳……咳咳……”
只是簡單停頓的功夫,對面就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趙小?沫早聽茉莉說過,她媽媽的身體一直不?好,肺子有問題,心臟也有病,這些年為?了供茉莉讀書,一直強撐病體到處打工,身子也越發不?濟。
趙小?沫的心情無比沉重。
她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怔怔的掛了電話。
“別擔心,事情也許沒?有我們想得那么?遭,祁烈和茉莉畢竟是情侶,也許只是普通的約會,他未必那么?心狠!
白書賢見趙小?沫始終愁眉不?展,輕聲安慰她。
趙小?沫則失魂落魄的緊緊握住他的手,仿佛要從他的手中汲取力量。
白書賢一愣,第一次,這樣的皮膚相觸帶來的不?是厭惡,也不?是欲|望,而是一種十分陌生的,讓人心中充滿酸澀,又仿佛泡在水中的感覺。
他的胸腔中涌動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激蕩感情。
一種沖動,一種強烈的保護欲,想要付出一切,用盡所有,去?保護身前?女孩的愿望。
心跳一聲比一聲重,就像是回蕩在耳邊的震蕩的鐘聲。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般,他緩緩抬起手,讓女孩靠在自己胸前?。
這次,趙小?沫沒?有躲開。
……
與趙小?沫預想的不?同,此時的郊區別墅中,并沒?有想象中兇殘暴戾的場面發生,氣氛并不?緊張,甚至有點溫馨。
隨著瞿志強離開,茉莉原本緊繃的心情也慢慢放松下來,祁烈牽著她的手,帶著她一起去?到樓上。
瞿志強的這棟小?別墅面積并不?算大,一樓主要是寬敞的客廳和餐廳,二樓則是一南一北兩個臥室。
自從入了這個圈子,這棟別墅就成了瞿志強與祁烈的毒|窩。
這段時間?,他時常會來這里?放縱。但很少?會來二樓,因為?別墅買得匆忙,二樓還沒?裝修好,只有一個臥室有床。
對于他們這種毒仔來說,特別是碰了冰的,亂|性是沒?法避免的。
若說白書賢是因病無法控制自己的欲|望,而憑借強大的自制力不?肯服輸;那么?他們就是生而為?人,卻偏偏要像野獸一樣活著。
有一個算一個,沒?有例外?。黃賭毒不?分家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沾染了這種東西就不?可能守身如玉,無論祁烈對茉莉是不?是真愛,他都?已經淪為?化學制品的奴隸。剩下的,就只有不?斷突破的下限。甚至于常規男女關?系已經無法滿足,必須是更骯臟惡劣的多人運動。
而這,也是瞿志強之?前?態度如此放肆的原因。
但此時,茉莉還不?知道這些。她像只懵懂無知的小?綿羊,有些拘謹的跟在祁烈身后。
“你餓了嗎?”
瞿志強走了,祁烈也慢慢放松下來,那種被觸碰到逆鱗的兇狠漸漸散去?,望著小?女友的眼神重新變得溫柔。
茉莉輕輕搖了搖頭,目光不?住打量四周,被祁烈牽著手,一起坐到床邊。
“你知道嗎,這些天,我真的好想你!
這周圍沒?有旁人,祁烈也終于可以毫無顧忌的展露他的脆弱。他用沒?有受傷的那只手環住茉莉的肩膀,就像是抱著一只玩偶般,將頭垂在她頸窩。
炙熱的呼吸打在少?女柔嫩的皮膚上,帶起一陣戰栗。
不?知不?覺,氣氛變得曖昧。
地處偏僻的別墅,空無一人的房間?,暖黃色的燈光,相擁在床邊的戀人,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預示即將發生什?么?。
雖然此時的祁烈什?么?都?沒?做,但茉莉的心跳還是越來越快。她像是終于懵懵懂懂的意?識到什?么?,身子有點發軟,心中難以抑制升起一陣慌張。
茉莉是個非常純潔的女孩。
純潔到什么程度呢?在這個信息大爆炸的年代,她甚至不?知道男女之?間?是怎么?進行性|行為?的。
她父親早逝,母親體弱,家境貧寒,又沒?有其他長輩,自然沒?人主動跟她講這些。
至于她自己呢?可能是天生對這方面不?太敏感,加上每天又是學習,又是打工,天天筋疲力盡,自然沒?心情對這些東西產生好奇。
此時,感受著祁烈越來越炙熱的呼吸,茉莉的心臟都?快跳出嗓子了。
她對這方面沒?概念,也就無所謂開放還是保守,只是覺得害怕。
畢竟她還是個高中沒畢業的學生,連早戀都?是不?應該的,怎么?還能做更過分的事呢?
茉莉伸出兩只小手,往外?推祁烈的肩膀。
“哈~”
女孩臉上緊張的表情是那樣明顯,兩只大眼睛眨著,就像是一只驚慌的兔子。
祁烈只是看著就覺得愛得不?行,悶笑著,心中說不?出的柔軟。
他快一米九的大個子,被茉莉小?小?的力道推得向后躺倒,口中‘哎呀’一聲,做出碰到傷處,止不?住疼痛的樣子。
“怎么?了,是不?是傷口痛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茉莉果然慌了,探身來檢查他的肩膀。
祁烈趁著她靠過來,一把將她拉到床上,身體一翻,就整個壓到她身上。
“祁烈……你干什?么?呀……”
茉莉徹底慌張,男人的身軀又寬又大,將她覆蓋得嚴嚴實實。到處是他的氣息,他的眼睛好亮!比身后的白熾燈都?亮。
“茉莉,我的小?茉莉……”
祁烈深深喟嘆著,叫著茉莉的名字:“讓我親親你,只是親親而已……”
說著,不?由分說的俯下身體,炙熱的唇落在茉莉的嘴唇上。
“……”
這不?是他們兩個第一次接吻,卻是第一次在床上接吻。
茉莉好慌啊,臉紅得發燙,腦子暈暈乎乎,幾乎失去?思考能力。
她下意?識的推了兩下,可是身體的力氣像是被抽干了,根本推不?開男人沉重的身體。她胡亂嚶嚀兩聲,感覺整個人就像是飄在無邊大海里?的一條小?舟。
事實證明,永遠不?要相信男人的話。
特別是,他們在床上說的話。
祁烈開始的確只是接吻,后來手就開始不?老實……
先是側腰,然后是后背……
省略……
終于,在他越來越過分的時候,茉莉再也忍不?住了,從迷迷蒙蒙中恢復了一絲理智。
身體還是很軟,她喘著粗氣掙扎半晌,才從祁烈的懷中掙脫,幾乎連滾帶爬的下了床。
“祁烈,你做什?么?!”
“你明明說……你說……”
茉莉又羞又惱,此時她的衣服已被解開大半,不?光是校服外?套,還有里?面的短袖,甚至內衣……
想到男人靈活的手指,想到那指尖的觸感,她就覺得渾身都?在發燒,羞憤得說不?出話。
“我說什?么?了?”
相比于害羞的茉莉,祁烈就顯得游刃有余很多。此時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聲音卻依舊平穩,嘴角帶笑,看著她的目光透著一股子勢在必得。
他肩膀受了傷,才一時不?察讓茉莉掙脫。此時身體一支,長腿一邁,就從床上跨下來,一把將茉莉重新拉回懷里?。
“和我在一起不?好嗎?”
“茉莉,我是真的很愛你……”
祁烈深情的望著茉莉的臉,黏黏糊糊的告白。
意?志不?堅定?的女孩,這時候也就迷迷糊糊,半推半就了?刹?巧,茉莉的意?志是比較堅定?那種。
雖然她的確很愛祁烈,也一再為?他打破自己的原則,可……這也太超過了!
茉莉還沒?準備好,她害怕,她才剛剛17歲,沒?成年,沒?參加高考,不?想意?外?懷孕,不?想像之?前?同學們議論紛紛的那個學姐,高考體檢時被查出懷孕那樣丟人……
“不?,不?行……”
她轉過頭,根本不?敢看祁烈的臉,生怕自己一時心軟點了頭,做下什?么?無法挽回的錯事。
“茉莉,你不?愛我了嗎?”
“茉莉,你為?什?么?總是在拒絕我!”
祁烈板著她的肩膀,她卻總是扭著身子躲閃。祁烈心中逐漸涌上一陣不?滿,那些埋在心底最深處的負面情緒也逐漸涌了上來。
祁烈知道自己應該更耐心些的,要像原本計劃中一樣循序漸進。
可自從染上毒|癮,他就越來越難以控制自己的脾氣。心口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燃燒。
像是為?了證明什?么?,又像是為?了抓住什?么?,他慢慢松開攬著茉莉肩膀的手,轉身從床頭的柜子里?取出一只造型奇特的水瓶,還有一只裝著白色粉末的小?袋子。
……
10點15分,本色夜店,這里?正?在進行一場別開生面的泡泡盛宴。
一樓的舞臺上,電子音樂如潮水般洶涌澎湃,伴隨著音樂節奏加快,一束束彩色燈光在舞池中閃爍。
突然,從舞臺四周噴涌出無數晶瑩剔透的泡泡,在空中輕盈的飄蕩,旋轉,就像無數彩色珍珠,瞬間?將整個舞池變成一片夢幻的海洋。
“噢,噢~”
人群頓時爆發出一陣陣熱烈的歡呼,男男女女舉起雙手,隨著泡泡盡情搖擺身體,整個現場的氣氛也隨之?推向高潮。
與這狂歡熱烈火爆的氣氛不?同,二樓的包間?里?,空氣凝沉,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焦灼。
趙小?沫從小?景口中逼問出祁烈藏在郊區的秘密別墅的地址,白書賢則第一時間?派人趕了過去?。
趙小?沫在手機上用地圖搜索,才發現那個別墅的位置非常偏遠,距離他們所在的市中心車程至少?一個多小?時,不?禁又急又怒。
“這么?遠!怎么?來得及!”
自從知道祁烈是個癮君子后,他在趙小?沫心中的印象便徹底變了。
原劇情已經完全?靠不?住了,畢竟一本校園文的男主可以是學霸,可以是校霸,甚至可以是不?學無術的小?混混,但絕對不?會是個法制咖。
一個癮君子,一個被毒|品支配了大腦的人……想到祁烈對茉莉那種超乎尋常的執念,趙小?沫根本不?敢想象這家伙會做出什?么?。
“不?行,我等不?及了,我們必須馬上趕過去?!”
想到自己的好朋友可能受到的危險,趙小?沫根本坐不?住,拽著白書賢的手就往外?沖。
“等等,你先冷靜一下!卑讜t及時按住她的肩膀:“榮勝正?好有一個物流倉庫就在附近,我已經派人過去?了,最多十分鐘,馬上就會給我們回復。”
他注意?到,在他說到10分鐘的時候,那個名叫小?景的女孩很明顯的抖了一下。她轉過頭,與她的男朋友彪仔短暫對視了一眼,過了一會,就面有難色的走過來,說自己肚子不?舒服,想去?廁所。
白書賢輕輕捏了捏趙小?沫的手腕,趙小?沫這會也意?識到什?么?,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做出一副十分心焦的模樣,唉聲嘆氣的坐到沙發上,趴在玻璃窗上看著樓下發呆。
小?景出門后,她的男朋友彪仔也很快趁著眾人不?注意?跟著沖了出去?。幸好白書賢早有預料,和小?黑一起將他們堵在包房走廊盡頭的墻角。
“為?什?么?……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小?景絕望了,情緒徹底陷入崩潰。
正?好這時白書賢的手機響起,他面無表情的接通電話,半晌后垂下眼眸,聲音冰冷:“他們果然在說謊,那個地址是假的!”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在此之?前?,趙小?沫對小?景的印象一直不?算太差,畢竟,這是一個第一次見面就給了她善意?的人,她始終相信對方雖然走錯了路,但心底里?是善良的。
可現實,卻給了她一個重重的巴掌,讓她憤怒的同時,又感到無比失望。
“你為?什?么?要欺騙我?”
“為?什?么??為?什?么?……”迎著趙小?沫滿含痛心的不?可置信的眼,小?景那顆早已麻木的心也像是被什?么?刺痛般,她凄然而笑:“當然為?了錢啊,妹妹,你怎么?那么?天真,你知道祁烈和瞿少?他們多有錢嗎!隨便漏下來一點,就足夠我買半個月的毒|品!”
毒|品,又是毒|品,這該死的毒|品!
“你就沒?想過要戒!為?什?么?那么?自甘墮落!”
是啊,自甘墮落……
在其他人的眼里?,現在的自己是什?么?樣的?野雞?冰妹?一個只要一點點錢和白|粉就可以像狗一樣趴在地上的女人!
她怎么?就墮落到這個份上!
已經多久沒?有想起曾經的自己?她以為?她早就忘了,可是看著眼前?的女孩,看著她那雙和妹妹一樣清亮純凈的眼,往日的回憶還是一幕幕出現在眼前?……
明明并不?久遠,卻又恍若隔世。
小?景哭了,痛哭流涕:“你以為?我不?想戒嗎……”
“戒不?掉的!真的戒不?掉……”
第149章 青梅不敵天降61
小景原名張景錦,不是江都本地?人,出生在西南一個偏僻的?山村。
她?是少數民族中的?彝族人,家里?除了爸爸媽媽外,還有一個比她?小四歲的?妹妹。
小景和妹妹的?感情一向很好,兩人年紀相差不大?,從小一起?長大?。
本該是相濡以沫的?好姐妹,卻因為父母的?偏心翻了臉。
從小小景就覺得?,父母偏心妹妹。
雖說在衣食住行上?沒什么明顯的?偏心舉動,但也總是會將‘她?比你小,你讓著她?點,’‘你是姐姐,要有個姐姐樣’,這種話掛在嘴邊。
等上?了高中,進入青春期,這種情緒更是被放大?不小,矛盾也加劇了,在與家人爭吵幾次后,缺愛的?小景理所應當的?早戀了。
她?的?早戀對象,就是現在的?男朋友彪仔。
大?家別?看彪仔現在瘦得?跟個竿兒似的?,當年也是學校里?有名的?帥哥。
個子也高,身材也壯,會打扮,更重要的?是認識許多社會上?的?朋友,聽起?來就很有面兒。
小景長得?漂亮,彪仔喜歡。兩人之間的?愛情故事也經歷了不少波折。從最開始的?你追我逃,到后來的?兩情相悅,彪仔最終用自己的?真心(劃掉,)死纏爛打,贏得?了小景的?芳心。
這作風是不是有點耳熟?沒錯,是有點像祁烈。
只可惜彪仔不像祁烈命好,是個有錢人,他家窮,父母離婚,從小跟著奶奶一起?長大?,學習又不好,也沒心思學,和小景戀愛后沒多久就因為打群架被勸退了,從此就在街上?混著。
而?小景呢,初中時學習還不錯,進了高中就每況愈下。后來和彪仔混在一起?,成績更是一落千丈。
整天和這樣的?人混在一起?,學校里?關于她?的?風言風語自然?不少。
同學們開始用異樣的?眼光看她?,老師也頻頻找她?談話,后來更是直接請了家長,爸爸怒不可遏,憤怒之下直接扇了她?一巴掌,也就是這一巴掌,徹底改變了小景的?命運。
小景原本就對父母存著怨氣?,覺得?父母偏心,覺得?他們愚昧,迂腐,霸道,不可理喻。
小時候她?不懂,后來長大?了接觸網絡,才知道什么是原生家庭,什么是東亞父母的?原罪。
可以說,父親的?這巴掌就像一個導火索,瞬間點燃了她?所有委屈和憤怒,她?忽略了父親眼中的?怔楞與懊惱,直接跑了出去,再也沒有回家,直到現在。
那時男友彪仔早已輟學,在朋友的?介紹下,在沿海城市打工。
小景本就思念男友,干脆讓彪仔給她?買了車票,千里?迢迢跑來投奔他。
彪仔那個時候在一個制鞋的?工廠上?班,進廠打過工的?人都知道,這種工作又累,工時又長,吃飯睡覺都在廠里?,很沒有自由?。
兩人堅持了幾天就受不了了,于是辭了廠子的?工作,輾轉去了一個夜場上?班。
對于他們這種生性愛自由?的?年輕人來說,還是這種工作好啊,光鮮亮麗,玩玩鬧鬧的?,來錢又多。
兩人很快樂不思蜀起?來。
而?這個時候,小景的?父母都急瘋了,一直在千方百計的?尋找女兒,到處打聽女兒的?下落。
小景心中有氣?,有心想要報復他們,更想混出個樣子讓他們后悔,于是干脆的?換了手機,刪除了所有親戚朋友的?聯系方式,徹底失聯斷親。
那個時候她?才17歲,正處于最叛逆,也最自信的?年紀,沒有進入過社會,沒有體會過生活的?艱辛,覺得?成功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大?概每個人都有一段時間會看不起?父母,覺得?他們的?平庸都是因為他們無能。
小景當初也是那樣想的?,她?志得?意滿,覺得?賺錢一點都不難。
她?一邊享受著與男友甜蜜的?戀愛,一邊在夜場打工撈錢,那真是她?人生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小景長得?漂亮,又是鮮嫩的?高中生,在夜場里?極受歡迎。她?最開始只是單純的?服務員,后來時間久了,就被人勸著下海。
她?也不是沒猶豫過。
在那樣充滿了競爭和物欲的?環境里?,很少有人能一直保持頭腦清醒。
做這行,向來是賺得?多,花得?也多的?。
畢竟來錢快啊,賺快錢可是會上?癮的?。
錢來得?容易,花得?時候就不會心疼,那種多巴胺的?快速分泌,有點像賭博,本質上?還是激素對人腦的?控制,不是僅憑意志力就可以對抗的?。
當她?親眼看著別人被摸摸小手就可以獲得?更多金錢,她?就會心動。
當她?被摸了小手后,碰點其他地方也就變得沒那么難以接受了。
但是小景始終守著一條底線,就是絕不出臺,她?是有男朋友的?人,不想做對不起?男朋友的?事。
只可惜,她的男朋友背刺了她。
彪仔染上?了毒|癮。
說起?來,這件事和小景也脫不了關系,誰讓她?長得?漂亮,又不聽話呢?
對她?產生覬覦之心的?人見她?冥頑不靈,就直接對她?的?男友下手。
想要控制一個人,黃賭毒永遠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法。
彪仔在學校的?時候學習就不好,輟學又早,性格沖動又好面子。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種人是最好對付的?。
背后的?人甚至沒費什么功夫,先是慫恿,后是激將,很快就讓他入了套。
而?這玩意,碰上?就沒辦法甩脫了。
之后的?一切也就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隨著毒|癮越來越嚴重,彪仔的?需求也越來越大?,花錢如流水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的?狀態,黃賭毒這三?樣,沾上?哪樣都是會讓人傾家蕩產的?。
染了毒|癮的?人是沒有人性的?,彪仔犯起?毒癮來六親不認,直接逼著小景去賣。
偏偏小景也是個不爭氣?的?戀愛腦,想著幫男友戒|毒,結果自己也跟著染上?毒|癮……
一步步淪陷,直到如今。
“我也不想的?……但是我實在沒辦法!”
“你以為我沒有戒過嗎?用繩子綁起?來,幾天幾夜不吃不喝,每一根骨頭都像是被蟲子噬咬,難受得?恨不得?立馬死掉!”
“什么樣的?苦我沒吃過……可是,就是戒不掉啊!”
身體上?的?癮或許還有救,心癮卻是無藥可醫。
或許曾經的?小景還有廉恥之心,還想著自救,可連番折騰下來,如今的?她?已經徹底放棄了,淪為毒|品的?奴隸。
“我要錢……我要很多很多的?錢……”
只有錢才能買來毒|品,而?只有毒|品才能救她?的?命。
所以,她?越來越沒有底線,越來越卑微,成為所有人眼中的?爛貨。
她?做冰妹,被客人折磨,哪怕是像狗一樣跪在地?上?,被虐打,被羞辱,甚至做一些更過分的?事情、,只要有錢,她?都愿意接受。
“真是……混蛋!”
趙小沫聽小景說起?她?為了彪仔與父母吵架并離家出走的?話時,就氣?得?不輕,聽到她?為了幫男友戒毒,不惜自己染上?毒|癮,更是氣?得?差點沒把?牙咬碎。
見過戀愛腦的?,沒見過這么戀愛腦的?,簡直讓人恨不得?扒開她?的?腦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被什么東西寄生了。
“這不能全怪彪仔!”直到這個時候,小景還在為了男人辯解:“要不是出生在那樣的?原生家庭,要不是有那樣偏心的?父母,我怎么會走到今天這步!”
“哼,”一直沉默不語的?彪仔也冷哼一聲:“要不是為了收留她?,被她?連累,我怎么會被人算計染上?毒|癮。這原本就是她?欠我的?!”
“你……!”
這卑鄙無恥的?話,更是將趙小沫氣?得?要死,她?抓起?臺面上?的?花瓶,恨不得?直接給這可惡的?男人腦袋開瓢。
但現在顯然?不是沖動的?時候,茉莉下落未卜,生死危機,還需要小景幫忙。
趙小沫深吸口氣?,勉強壓制住內心的?郁火,目光哀求的?望向小景:“你想要錢是嗎?多少錢,我也可以給你!”
“茉莉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才17歲!她?爸爸不在了,只有一個體弱多病的?媽媽!這么多年,她?都那樣努力的?生活著。小景,你忍心看到她?走你的?老路,你忍心看到她?像你一樣染上?毒|癮嗎!”
小景:“……”
小景沉默了。
這些年她?雖然?過得?人不人鬼不鬼,丟掉廉恥心,沒有尊嚴,但內心始終還保留著一絲生而?為人的?善意。
她?咬了咬唇,正要開口,卻被身側的?彪仔直接捏著下顎,捂住嘴巴。
“不準說!你不要命了!”
男人的?身體很弱,力氣?卻不小,一雙手干枯得?像雞爪,死死捏住小景的?脖子。
“你不是不知道瞿志強的?為人,敢出賣他,絕對會生不如死!”
“可是……”小景用力掙開彪仔的?手腕:“可是,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小沫說得?對,我不想眼睜睜看著另一個女孩,走我的?老路!
她?的?眼淚流了出來:“彪哥,就當是贖罪……”
“我贖你MGB的?罪!”彪仔瞬間暴怒:“你這臭婊|子,你發NMD神?經!突然?裝什么圣母!你不想活了我還想活,你想死,那你直接去死啊,別?連累我!”
“彪哥,你怎么能這樣對我……當年你說過,你會一輩子對我好,你會養我的?……”
“C,老子是在養你啊,你TM不出去賣,我怎么有錢養你……”
男人的?罵罵咧咧和女人的?哭泣聲一起?響起?,趙小沫只覺得?心中一陣冰寒,腦皮發麻。
彪仔用力抓著小景的?頭發,毫無半點憐惜,將她?甩在地?上?,像拖麻袋一樣拖著她?。
趙小沫氣?得?幾乎失去理智,正要沖上?前幫忙,就見彪仔突然?將身后作為擺件的?花瓶打碎,撿起?一個鋒利的?碎片直接抵在小景脖子上?。
“你們別?過來,我警告你們,不要亂來!”
就在趙小沫以為他要將小景當做人質的?時候,男人突然?將碎片對準自己的?麻桿一樣干枯的?手臂,用力割了下去。
刺鼻的?血腥味頓時襲來,淋漓的?鮮血泛著不自然?的?黑色,洋洋灑灑淌了一地?,彪仔的?表情有些癲狂,一邊扯著小景的?頭發,一邊貼著墻壁向樓梯口的?方向挪動。
“你們別?過來!告訴你們,我有艾滋病的?!”
“別?過來——再亂動,我就把?艾滋病傳染給你們!”
像彪仔這種吸|毒多年的?癮君子,其實已經沒那么怕警察了。
洞虛真人
購買毒資需要大?量的?金錢,除了小景當冰妹賣身,他也需要時常搞點亂七八糟的?活計。比如小偷小摸、碰瓷、甚至裝成殘疾人到大?街上?乞討,都是這群渣滓的?慣用伎倆。
而?做這些,當然?會被警察抓。
彪仔自己都記不清他是幾進宮了。
不管是被拘留,還是被抓去戒毒所,他都老實配合。
等到放出來了,又我行我素。
就像個狗皮膏藥似的?,已經爛到骨子里?的?人,警察拿他也沒辦法。
當然?,有了這么多經歷,彪仔自己也總結了一番對付警察的?方法。除了常規的?胡攪蠻纏外,還有……自殘。
比如說吞打火機,吞刀片……
有時警察怕鬧出人命,就會網開一面。
之后呢,他再多吃點韭菜,利用那個纖維纏繞,把?打火機或是刀片再拉出來。
除此之外,最有效的?就是現在這樣,在自己身上?割出傷口,然?后用傳染艾滋病來威脅人。
其實彪仔沒有艾滋病,在癮君子中,他算是幸運的?。
毒分很多種嘛,大?多數癮君子都不會只沾一種,都是混著來的?。
而?其中的?‘冰’,主要功效就是刺激人的?欲|望,讓人成為一頭滿腦子只有欲|望的?野獸。
所以,在這個群體里?,多人運動是常態,各種各樣的?傳染病也多多少少都會感染一些。
艾滋病,因為亂|性和共用針管的?原因,更是時有發生。彪仔這么多年還沒染上?,真的?可以說是萬幸。
但是別?人不知道啊,就他這瘦得?和干尸一樣的?模樣,說他沒病,都沒人信。
因此,這個法子,還真是屢試不爽。
果然?,他這話一出,在場的?眾人都被鎮住了,小黑更是嚇得?連連后退。
“你別?過來啊!啊——你冷靜點!”
看著小黑害怕的?樣子,彪仔更是連連獰笑?,故意揮舞手臂沖著他的?方向威脅。
也因此,就沒看到,在他背后,悄悄靠近的?白書賢。
要說白書賢也是真不容易,明明是一個那么嚴重的?潔癖癥患者,如今卻要觸碰這樣骯臟的?存在。
好在,并不用手。
他身姿矯健,飛起?一腳,正中彪仔后心。
彪仔一時不察,被踢個正著,慘叫一聲,身體向前撲倒。還想爬起?來,只可惜他的?身體早已被毒|品腐蝕得?不成樣子,像條蟲子般掙扎兩番,還是無力的?癱軟在地?。
“小景!”
眼見彪仔被制服,趙小沫馬上?奔上?前去攙扶倒在地?上?的?小景。
只可惜將女孩的?身體翻過來才發現,她?的?頭方才被彪仔不小心撞到墻角,磕出一道大?大?的?口子,竟然?直接暈過去了。
“怎么會這樣!”
趙小沫腦子一陣陣發暈,一方面是擔心小景的?傷勢,另一方面是因為小景暈倒后,尋找茉莉下落的?這條線又斷了。
“小景,小景,你醒醒!”
“快醒醒!”
因為害怕腦震蕩,因此趙小沫不敢輕易挪動,就只能這樣焦急的?呼喊她?的?名字。
“我已經叫了救護車,馬上?就到!卑讜t目光沉冷的?看了眼彪仔:“還有警察!
“可……可茉莉怎么辦?”趙小沫急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已經10點45了!”
因為小景和彪仔的?謊言,他們又耽誤了20分鐘的?時間。
不知不覺,走廊間已經圍了不少人,都是聽到動靜來看熱鬧的?男女,除了包房里?的?VIP客人,還有一樓剛在舞池里?嗨完,連氣?都沒喘勻就聽到消息跑上?來的?。
夜店本就是魚龍混雜的?地?方,大?家看熱鬧不嫌事大?,對著小景和彪仔指指點點,絲毫不怕,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而?在這一陣喧鬧聲中,一個女人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我知道祁烈他們在哪。”
“我可以帶你們去他的?秘密基地?。”
第150章 青梅不敵天降62
夜色低垂,頭?頂的白熾燈明亮而蒼白。
白晃晃的光線照在茉莉仍泛著潮紅的臉上,讓她白皙的肌膚顯得愈發柔嫩。
“我要走了……”
她手忙腳亂的攏了攏凌亂的衣襟,側過身子將?手伸到校服短袖里去扣內衣的帶子。整理好一切后,才轉身望向祁烈,小聲道:“已經很晚了……送我回去吧!
“你要回家?!”
祁烈皺著眉定定的望著茉莉,心中?不滿愈重,心頭?浮現起一片陰霾。
“當?然要回去了……”茉莉也看?出祁烈的不滿,但還?是?小聲堅持道。
和祁烈他們這些時常在酒吧醉生夢死的家伙不同,茉莉是?個實打實的乖孩子,從來沒有夜不歸宿過。
她雖然為了祁烈欺騙母親,但說得也是?和小沫一起學習,可沒說要在外留宿。
“時間已經不早了……”茉莉沒帶手機,自然也就不知道具體時間,但看?這濃重的夜色,就知道已經很晚了,不禁有些著急。
“我以為,你今晚會一直和我在一起!逼盍易诖策叄瑺科疖岳虻氖。
“可以不走嗎?”他雙眼定定的望著女?孩的側臉,目光執著,眼神?有些發直。
“我當?然也想和你在一起,但是?太晚了,媽媽會著急的!
看?著男友如此失落的模樣,茉莉心里也有些歉疚,但還?是?堅持。
“求你了,茉莉,別走,好嗎?你知道么,在醫院的這些天我有多想你……”
祁烈很少會露出這樣哀求的姿態,一向桀驁不遜的男人難得脆弱,讓茉莉的心也跟著軟成一團。
“對?不起,我也很想陪你,但是?媽媽……”
“啊——”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祁烈一把攬住,雙腳驟然離地,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叫。
“茉莉,我的茉莉……”
祁烈身形一轉,便將?她重新?壓在身下。炙熱的吻一寸寸落在她的臉上、唇上,濕漉漉的,黏糊糊的,讓茉莉扭著頭?,難耐的掙扎起來。
“不,等等!祁烈,你松手!”
“放開我!”
茉莉身材嬌小,又是?女?生,力氣本就不如男生大?。
這樣被?壓得嚴嚴實實,更是?動都動不了,那種被?強迫般的、無能為力的感覺,讓她心中?逐漸彌漫起一絲恐懼。
冬霧獨家
“我不喜歡這樣!祁烈,放開我,你快放開我!”
掙扎間,她的手掌重重推到祁烈受傷的肩膀,祁烈‘嘶’了一聲,胳膊一松,茉莉趁機從他懷里掙脫出來。
與之前的打情罵俏不同,這次的傷害是?實打實的。
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而焦灼。
祁烈的表情不知不覺變得冷峻,他本來長得就兇,這樣板著臉,更是?讓人壓迫感十足,也讓茉莉越發瑟縮。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祁烈,你沒事吧……”
她小聲道歉。之前被?炙熱感情沖昏的頭?腦逐漸冷卻,也慢慢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不,不行?,我是?真的要走了,太晚了。”
她有些局促的攥緊校服的衣擺,轉身去找書包,就聽祁烈在她身后幽幽嘆息:
“茉莉,你為什么總是?在拒絕我!
“為什么總是?那么不聽話?”
從一開始,他的追妻之路就布滿荊棘。
茉莉太乖了,也太純了,不喜歡他這種兇巴巴、校霸類型的男生,也不想早戀,追她的過程,真是?漫長又艱難。
你們以為在這樣的過程中?男生不會產生怨言嗎?
不,當?然會的。
而且,很大?幾率,這份怨氣最后都會被?記在女?生頭?上,并且在追到手后,以各種各樣的方式逐漸找補回去。
心中?負面的情緒越來越大?,祁烈腦子里又想起白書賢……想起茉莉和白書賢在樓梯處相擁而吻的場景。
的確,茉莉后來向他解釋過,說那只?是?個誤會。
可祁烈根本就沒信過。
他的心中?逐漸彌漫起一絲怨氣……吸|毒的人總是?這樣,總是?會下意識將?所有過錯推到其他人身上,而他們自己,就是?最可憐最無辜最身不由?己的受害者。
他慢慢走上前,用完好的那只?手扳住茉莉的肩膀。
“茉莉,你知道嗎,其實今晚我帶你來這里,是?有一件禮物想送給你……”
“我精心準備了很久的禮物。”
祁烈的語氣很鄭重,聲音卻無比低沉,望著女?孩的眼睛黑峻峻的,像是?一股化不開的墨。
“啊,禮物嗎……”
茉莉有些驚訝,更多的是?愧疚。
大?部分女?生都會這樣,哪怕拒絕的是?男朋友不合理的要求,依舊會感到愧疚。
好像她們答應做對?方女?朋友的那一刻起,就順理成章的與他們產生了一些看?不見的契約,身上背負了一些必須要滿足他們的責任似的。
然后茉莉就看?到祁烈從床邊的抽屜里取出一個插著吸管的水瓶。
“這是?什么?”
茉莉好奇的問?。這裝置的樣子實在陌生,看?起來就像一個做化學實驗的器具,她一時沒認出來。
這并不怪她,因為國家的確將?我們保護得太好了。這些黑暗面距離我們的生活實在遙遠,正常人都很難想到,感情如此深厚的男友,竟然會是?個癮君子。
直到祁烈又拿出那個裝著白色粉末的小塑料袋,茉莉原本微笑著的表情才逐漸凝固,但仍是?不可置信。
“這是?什么?面粉嗎?糖?鹽?”
“祁烈,你在做什么惡作劇嗎?還?是?,為了拍整蠱視頻?”
一定是這樣。茉莉雖然不怎么玩手機,但也曾看?過那樣的新?聞,有人故意拿裝著糖粉的小袋子去大?街上,假裝掉到地上,想看?路人的反應。結果被正義的圍觀群眾扭送去警察局。
所以,祁烈也是?為了和自己玩這種惡作劇嗎?
她嘴上這樣問?著,心中卻不可抑制的彌漫起一陣不安。
“不,不是?惡作劇,這是?禮物。”祁烈單手攬住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說:“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茉莉,原諒我……我只是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他有什么錯呢?
哈哈,他沒有錯!
是?茉莉,都怪她,是?她一直拒絕他;是?她和白書賢不清不楚;是?她害得自己染上毒|癮……
沒錯,都是?她的錯!
她那么輕而易舉的說出分手兩?個字,就好像這段感情,對?她而言只?是?一個可以隨意割舍的,微不足道的東西……
茉莉,你為什么這么心狠!
你不愿意與我親熱,甚至不肯陪我過夜,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為什么我的排序,永遠都在后面,為什么總是?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比我更重要!
如果讓你知道,我已經染上毒癮,你一定會毫不留情的分手吧……
畢竟,你就是?一個那樣心狠的女?人!
所以,不要再拒絕了,也不要反抗,跟我一起墜落在黑暗里。哪怕沉入海底,做一條永遠暗無天日,看?不見陽光的魚……
茉莉看?著祁烈熟練的撕開一張錫紙,將?那些白色粉末倒在錫紙上。
伴隨著打火機淺藍色的火焰,錫紙上逐漸升騰起一陣煙霧,水瓶中?的飲料咕嚕嚕冒起泡來。
茉莉就是?再天真,這會也意識到了。
這不是?惡作劇,不是?玩笑,祁烈是?認真的!
有一瞬間,她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就像是?被?一把大?鐵錘重重擊打后腦勺般,整個人都傻了。
過了許久,才慢慢回過神?來,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祁烈……你在做什么啊……祁烈,祁烈……”
她不斷叫著祁烈的名字,完全是?無意識的,茉莉的呼吸變得急促,身體抖得像篩糠。
“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
祁烈蹲在床邊轉過頭?,沖著茉莉短促了笑了下。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啊,茉莉,吸一口吧,只?要簡單的一口,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永遠都不用分開了……”
伴隨著藍色煙霧的升騰,空氣里逐漸浮現起一絲混合著橙子味汽水的、濃烈金屬酸味。
祁烈的語氣變得愈**緲,他就這樣像貓一樣蹲在床邊,手里拿著那只?造型奇特的水壺,湊到嘴邊吸了一口。
幾乎是?瞬間,他的表情就變了。
茉莉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緊接著是?瞳孔,忽得一下放大?,就像是?一個黑洞,漆黑的墨色占據整雙眼,直勾勾的望過來,讓人心尖兒都在發顫。
祁烈開始不受控制的磨牙,咯吱咯吱的聲響,讓人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抖落一地。
他望著茉莉,手里拿著那只?水壺,像是?要邀請她一起品嘗,又像是?舉著刀叉,等待著將?她拆吃入腹。
“茉莉,我的茉莉……快來……”
祁烈向著茉莉伸出手。
“不,不……不!”
茉莉的眼淚幾乎瞬時流了出來,心臟即將?跳出胸腔,她反應過來,轉身向外跑。
從來沒有一刻,她像現在這樣害怕過。
哪怕貞子,伽椰子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也不會有這樣的毛骨悚然。
“你不是?祁烈……你不是?祁烈!”
她的少年,性格雖然暴躁,內心卻是?善良的……
她的少年,留著一頭?耀眼的紅發,總是?那樣惹眼,像是?一團燃燒著的火焰,照亮枯燥無味的高中?生活……
茉莉跌跌撞撞的順著樓梯向下跑,腳扭了也不停,眼淚鼻涕流了滿臉。
她多想,多想這是?一場夢!
可怕的噩夢!
天亮了,夢醒了,她還?躺在那張鋪著藍色床單的小床上,隔著窗戶看?祁烈開著他那輛銀色的跑車,站在陽光里沖自己微笑……
求求老天,求求你,快讓這場噩夢醒來……求求你……
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奇跡。
短短一個晚上,茉莉的生活就如同過山車般,翻天覆地。
她踉踉蹌蹌的撲在門上,才發現,不知何時,別墅的大?門已經被?鎖起來了。
她的心猛地下沉,又去扒窗,密密麻麻的百葉窗將?窗戶遮擋得嚴嚴實實,她的兩?只?手都在發抖,哆哆嗦嗦還?沒來得及找到開窗的法子,身子一輕,已經被?人從身后抱住。
“放開我,祁烈,你放開我……”
茉莉掙扎著轉過頭?,溢出口的驚呼聲隨之卡住。身后抱住自己的男人不是?祁烈,而是?一臉壞笑的瞿志強。
瞿志強他沒走!
方才祁烈帶著茉莉上樓,他就一直躲在樓下,此時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就像是?古代的紈绔般,把玩般的摟住茉莉的腰。
“啊——”
這張臉帶來的沖擊比祁烈更大?,茉莉瞬時驚聲尖叫起來。
天氣霾
“救命!”
“放開我,救命——”
她奮力推開男人的肩膀,跌跌撞撞的向反方向跑,瞿志強也不急,如貓捉老鼠般欣賞著她的恐懼。
“茉莉……你叫茉莉是?吧?哈~真是?個貼切的好名字~”
瞿志強對?女?人其實沒什么明顯的偏好,葷素不忌,來者不拒。
他之前在米國游學了兩?年,這兩?年也是?徹底墮落的兩?年,將?他從一個原本就品性不佳的二世祖徹底變成了一個畜生。
此時他看?著茉莉的目光就寫滿了志在必得。呵,這一年間,經他手的哪個女?人開始不是?又哭又鬧,要死要活?幾口粉下去,再多砸點錢,還?不是?服服帖帖,任人玩弄?
只?可惜,當?初在本色驚鴻一瞥的黑裙女?孩沒找到人,不過眼下這個也不錯了,清純得跟朵小白花似的,難怪祁烈寶貝得跟什么似的,藏著掖著不讓人沾手。
“跑吧,你跑吧,看?你能跑到哪去~”
瞿志強哈哈笑著,惡劣的欣賞著茉莉驚慌失措的樣子,就像是?野獸逗弄獵物般,不時撲上去逗弄一番,惹得茉莉更是?滿心絕望,驚叫連連。
“唉,你就死心吧,沒人會來救你的!宾闹緩姷靡庋笱蟮恼f。
“你,你就不怕……不怕我,報警抓你!”
茉莉又怒又恨,牙齒咬得嘴唇都快破了,她氣喘吁吁的與瞿志強對?峙,手里緊緊握著從廚房找到的一把剪刀,那視死如歸的架勢,已經下定決心要跟他拼命。
“報警?”瞿志強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會你就知道了,幾口白|粉下去,誰還?會舍得報警抓我啊~”
“小妹妹,你還?真是?天真……”
這就是?毒|品的可怕之處啊,沾染上了,就脫不掉了,哪怕心里恨得要死,也只?能匍匐著跪在他腳下,求著他可以再給一口……就像一條搖尾乞食的狗……
除了李晴晴,瞿志強還?這樣玩弄過很多女?孩。
用金錢吸引她們,用毒|品控制她們,用裸|照威脅她們,一套流程下來,幾乎沒人逃得過。
在這些女?人面前,瞿志強覺得自己就像個高高在上的帝王。
“所以,別掙扎了,沒有人能救你,包括……你自己!
瞿志強一步步向前,茉莉一步步后退。
無邊的絕望如濃重的夜色般洶涌而來,到處都是?黑色,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這一刻,茉莉心里想了很多,腦子里像是?走馬燈般出現很多人的臉,最后,只?剩無邊悔恨。
她不該欺騙母親跟祁烈來這棟別墅。
又或者,她從最開始就不該和祁烈早戀。
但現在,說什么都來不及了。茉莉死死握著手中?這把小小的、用來開快遞的剪刀,就像是?握著自己唯一的希望。
只?可惜……現在這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不知何時,祁烈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就站在她身后,居高臨下的越過她的肩膀奪走了她手中?的剪刀。
“祁烈!”
茉莉流著淚回頭?,望著這張長相帥氣的、熟悉的臉,卻只?感到無比陌生。
又或許,她本就從未了解過他。
所以,在這幅高大?英俊的外表下,埋藏的,到底是?什么樣的靈魂?
“祁烈……”
茉莉滿是?哀求的喚著祁烈的名字,在這樣的絕望下,她能依靠的也只?有他。
“求你放過我吧……祁烈,求求你……”
腦中?如幻燈片般出現兩?人從第一次見面到對?他產生好感,到最后終于確認關系走到一起的情景。
最開始的時候,她是?真的好怕他啊,長得又兇,個子又高,名聲也不好。
她那時從來不覺得他對?自己是?認真的,從京城來的闊少,多么受女?孩子喜歡……談的幾任女?友都是?;。
茉莉原本以為他對?自己也一樣,就像那幾任校花女?友似的,不過是?一時見色起意,堅持不了多久……卻沒想到,他真的堅持了那么久。
一次次的告白追逐,一次次鎩羽而歸。
每次,茉莉都以為他不會再出現了,下一次,他又帶著那抹熟悉的、不羈的笑意出現在她面前。
他是?那么霸道,不收他的禮物也要生氣,不坐他的車,就一直跟著。
茉莉真是?煩死他了,覺得他就是?個流氓,是?甩不掉的牛皮糖。
所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習慣了他的存在,什么時候開始動心了呢?
也許是?他千里迢迢追去老家的那次,也許是?更早……在他霸道又執著的笑容中?。
所以,祁烈,你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到底哪樣才是?真實的你?
這世界上,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你明明為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現在,又為何如此殘忍,為何要毀掉她的一生,讓她生不如死?
“你不愛我了嗎?祁烈……你說過會永遠保護我,你說過的話,都不算數了嗎?”
茉莉滿臉淚水,僵硬而無助的望著面前的男人,他的手里還?握著那只?罪惡的水瓶,縹緲的白色煙霧在他背后升騰。
祁烈現在意識其實已經不太清醒了,上下兩?排牙齒不停的打戰,雙眼直勾勾的充血。他身體不適抽搐著,望著茉莉的眼神?有種怪異的執著。
“我愛你啊,我當?然愛你……”
“茉莉,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所以,為了我們的未來……吸一口吧,只?要一口!茉莉,茉莉!!”
他的神?情越發癲狂起來,表情愈發偏執。
瞿志強見狀再一次邪笑著上前,卻被?祁烈暴怒著吼走,手中?的剪刀像暗器一樣差點丟到他額頭?,將?他嚇了一跳。
“哼,真是?個瘋子!比绱宋kU,瞿志強也來了氣,惡狠狠啐了一口,倒也不再上前,就這么抱著胳膊站在一邊好整以暇的看?笑話。
“不,不,不!”
眼看?祁烈一步步走近,茉莉瘋狂的搖頭?后退,她想逃,卻無處可逃。
“祁烈,難道你真的要親手將?我毀掉嗎!”
“你不會毀掉的,”祁烈用身體將?茉莉按到墻上:“那些毀掉的都是?窮鬼,祁家有錢,可以養我們一輩子。”
“茉莉,聽話,吸一口吧,只?要一口,將?來我們結婚,我將?祁家的公?司轉到你名下!”
“我會對?你好的,我一定會對?你好!”
“不———”
絕望,沒有一刻比現在更絕望。
散發著濃重金屬味道的水瓶就在眼前,明明是?世上最可怕的惡魔般的煙霧,卻是?那樣美麗,白玉色,就像是?翻滾的云朵,卻能讓人瞬間墜入最黑暗的地獄。
茉莉努力屏住呼吸,她閉上眼睛,眼尾的淚珠就像晨曦中?遺落的霜露,也像她對?祁烈最后一絲愛戀。
明明是?最深愛的人,卻要親手將?她推入深淵!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最后時刻,緊閉的大?門突然傳來一陣猛烈的撞擊聲。
“咚—咚——”
巨大?的沉悶的聲響,隨之而來的還?有男人果斷的厲呵聲:“開門!”
“馬上開門!”
“什么……”
祁烈吸了|毒腦子還?處于嫉妒的亢奮狀態,不太清醒,瞿志強卻是?瞬間反應過來,臉色大?變。
這下他哪還?顧得上祁烈和茉莉啊,手忙腳亂的撲到環形沙發旁的茶幾上,哆哆嗦嗦的取出里面的毒|品,只?可惜還?沒來得及想辦法銷毀,堅硬的鐵質大?門就被?從外面破開,一隊穿著防彈衣,真槍實彈的警察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