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達米安的精神毫無平靜。
不論有誰的幫助,靈魂對身體的爭奪都是他人無法直接插手的。
這具身體是達米安的身體,但在此時,達米安卻并不占有主場優勢。
雷霄·奧古的設計和轉生術的擠壓,讓達米安反倒成為了自己身體當中那個“外來”的靈魂。
他唯一的優勢,是和自己身體的契合程度。
雷霄·奧古這樣一個經歷過不知多少風霜歲月的靈魂,當然要比達米安的更加強韌。這種由歲月和磨礪堆積起來的差距,是任何東西都無法彌補的。
身體當中,雷霄·奧古永遠都是占據主動的那一個。
直到無限月讀的光播灑而下的時候。
備用蝙蝠洞內的醫療艙阻擋不了這束光,這種強拖人入夢,制造幻覺的能力在達米安的身上起效,首當其沖的,反倒是在身體中占據著主導的雷霄·奧古。
達米安抽刀回身,刀鋒頂在身前,抵擋著神樹種子破裂的碎片。
杰森揪著他的后領,將他拉出了這片區域,綠燈俠的盾牌豎起,擋住如刀一樣的種子碎片。
沒有了外殼的保護,內里的東西展露無遺,有似史萊姆一樣的東西隱約帶著嬰兒的輪廓,它被十條尾巴所包裹。他的身體上有深深的一道貫穿刀口,傷口邊緣有著金色的電光,阻止著傷口的愈合。
不多時,這個身體便癟了下去。
緊接著,神樹便開始迅速壞死,主干和根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枯、碎裂,最后變成了粉末。
這每一顆粉末中,都蘊含著豐厚的查克拉。
宇智波斑清晰地看到這些查克拉在沒有了控制之后,便按照預想回溯,落在了那被綠燈俠的螺帽放在地面的每一個人繭身上。
這些人的生命力在復位,即使轉化中多少會有一些損耗,但人的身體有恢復能力,他們中最嚴重的恐怕也不過是一場感冒的程度。
真正無法恢復的,是已經死亡的人。
超人把蝙蝠俠的身體平放在地面,說是身體,其實看上去已經極不完整。
蝙蝠俠作為人柱力,距離尾獸玉爆炸的地方太近了。
蝙蝠戰甲根本無法阻擋足以撐爆神樹樹根的尾獸玉,那一瞬間的爆炸,幾乎折斷了蝙蝠俠身上所有的骨頭,肌肉和皮膚就更不必說,幾乎完全無法窺探原本該有的模樣。
這種狀態的尸體,也就只有超人能夠在滿目昏黑的環境里瞬間認出,并將他找回來。
“抱歉,我——我不能,我沒有辦法救回他。”即使早有所料,但超人卻一直都用X視線關注著,盼著能有一個機會,在蝙蝠俠死亡之前,有機會將他從神樹樹核之中把他撈出來。
但顯然,他沒能找到這個機會。
沒有人會怪罪他,除了他自己。
天空上的烏云逐漸帶走了月亮,封閉著地球的神樹力量消散得極快,那維持著夜晚的屏障消失了。
毫無遮擋的陽光,照射在大地上。
專員感受著這沒有一絲陰霾的陽光,上一次感受久違得仿佛已經過了一個世紀。
這樣的明媚的陽光,卻無法給太陽能驅動的超人帶來一點快樂。
一次重大危機的解除,卻不復以往的輕松。
“我們會把他帶回去。”杰森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們沒有時間沉溺于悲傷之中,這樣的危機并非是打敗了敵人就算結束,周圍不知有多少需要他們出手才能盡快恢復的地方。
達米安按著胸口,眼神略帶了一絲渙散,無限月讀的消逝和神樹的死亡將所有被幻術封禁的意識都還了回去,自然也包括雷霄·奧古。
不過,主動權一旦失去,可就再難拿回來了。
“他屬于哥譚。”達米安壓制住了大腦中翻涌的精神,“從生到死,從過去到未來。”
蝙蝠戰機落在地面上,后倉門自動打開,這顯然代表了阿爾弗雷德的態度。
宇智波斑看慣了生死,他并不為“犧牲”而感到難過。
但專員不一樣。
艾德里安和專員沉入了同一種情緒,如在海上漂浮,無所歸處。
宇智波斑低頭,和艾德里安對視。
黑絕的記憶碎片充斥在他的大腦中,他們知道了自己的來處,并且摧毀了自己的來處。他如無根之萍,渴望一個歸處。
輾轉于多個世界的靈魂在渴望一個能夠停留的世界。
艾德里安握緊了宇智波斑的手。
他其實早就做出了選擇。
艾德里安的身體在時空亂流中被卷入了這個世界,他的名字來自于犯罪巷中一個難得關照他的人,他的姓氏落在了守護在哥譚的韋恩家。
他已經屬于這里了。
哥譚是個深淵,他會留下每一個屬于這座城市的子民。
“喪著臉做什么,”宇智波斑捏著艾德里安的兩頰,他身上的契約力量留存不多,但所幸忍術的機制和契約力量并不完全掛鉤,“還沒有走到那一步。”
艾德里安看著宇智波斑的眼睛——身體尚沒有習慣同步每一個分體契約的記憶。
但只要一點提示,他便能馬上反應過來,“要用嗎,那個術!”
艾德里安的聲音在極其靜默的時候,顯得非常響亮。
所有人的視線馬上就被吸引了過來。
“我的事,還不需要別人用命來背。”宇智波斑挺直身體,視線落在蝙蝠俠的身上。
對他來說的好消息是,蝙蝠俠死亡前并非是生命力虛弱的狀態。
畢竟,那個術所逆轉的生死,會記錄人死亡前的身體。
“你什么意思?”杰森像是抓到了什么,頗有些急促地開口問。
他自己有過死而復生的經歷,自然在這方面有更活絡的心思。
“和你想的一樣。”宇智波斑的眼睛里蕩出紫色的微光,雙手相合,結出“巳”印,查克拉順著印的機制在持續的數秒內快速流入眼睛當中,“外道——”
“輪回天生之術。”
宇智波斑的聲音仿佛是沉到了丹田之中,連音色都帶著滿滿的查克拉。
他的身上覆蓋起一層白光,如光粉一般,順著陽光照射的方向是流入了蝙蝠俠的身體當中。
一層如同穢土轉生的白色紙碎填補著蝙蝠俠身上的缺口,細密的查克拉將血管神經全部填補起來。
蝙蝠俠完整的人的輪廓逐漸清晰起來。
在常人看不到的視野下,從他的眉心延伸出一條綠色的線,和輪回眼的紫光連接在了一起。
沒有人可以窺探死亡的世界,除了死者自己——
布魯斯·韋恩從強烈的憤怒和痛苦中驚醒,他察覺到了四周的黑暗。
陌生的環境讓他警惕了起來,只怕這又是黑絕的陷阱。
他嘗試呼喚身體內部的九尾,卻感覺到不到一絲查克拉的波動。
這里是哪?
他判斷著,卻看不到黑暗的盡頭。
“超人?”他的理智催促他呼喚那個擁有超級聽力的搭檔。
黑暗中依然沒有呼應。
他久違地感覺到一絲心慌。
“阿福?迪克?”他挨個叫過去,“杰森?提姆?芭芭拉?艾德?達米安?”
完全靜謐的空間當中,甚至連回音都沒有,像是個吞噬一切的黑洞。
他下意識地摸腰,卻找不到一直在這里的萬能腰帶。
突然,遠處突然亮起一盞燈,一盞煤油燈。
布魯斯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這種類型的燈了。
心中某種強烈的欲望,驅使他朝著有光的方向前進。
地面突然濕潤了起來,仿佛雨后的泥濘,有些吸腳,讓他走得有些困難;鼻腔當中涌入了某個雨夜的氣息,堵塞著他的呼吸。
那道光越來越近,他的腳步也越來越急促,直到撞到那縷光的范圍。
燈光瞬間照亮了一小方世界,布魯斯看到燈就擺在紅木桌上,桌旁圍著柔軟的沙發,地面上配套著的是厚厚的地毯,上面還繡著他熟悉的貓咪花紋。
布魯斯突然有些慌亂,低頭便發現自己一腳的泥濘已經踩臟了這套厚實的地毯。
慌亂之中,他又不由警惕起來,這個場景是誰構建出來的?
馬莎的最喜歡的地毯,和托馬斯最喜歡的沙發。
幻術嗎?
月讀嗎?
他眉心一皺,順著垂下的視線突然發現,自己的腳下沒有影子。
福至心靈,布魯斯突然知道這里是哪里了。
他沒有陷入幻覺,也再沒有什么危機。
他只是……死了。
和他父母一樣,死在了一個黎明沒有到來的夜晚。
他肩膀一垂,精神一下子放松了下來。突然有些遺憾,自己死在了哥譚以外的地方。
“好吧,杰森和艾德總會把我帶回去的。”
希望他能夠帶著神樹的核心一起,同歸于盡。
蝙蝠俠死后會有很多麻煩的事情,但他相信他的家人能夠互相扶持走過最簡單的一段時間。
然后,他的孩子們會繼續向前走。
——或許迪克會接過他的披風?
布魯斯思考著,卻忽得失笑,“不,他們肯定要有好一架打了。”
他覺得自己的披風還是很有價值的。
以羅賓們平時對蝙蝠車的爭奪,這一架只會更加激烈。
“也許他們會讓艾德和芭芭拉來做裁判,希望阿福能夠幫他們控制好分寸,尤其是提姆,那真是個別人看不出的,固執的孩子,”布魯斯輕松的語氣一停,他抿著嘴,突然長嘆了一口氣,低聲道,“我真的很抱歉,阿福,我竟然讓你又送走了我。”
這對已經送走了他父母的老管家來說,實在是有些過于殘忍。
“不過,達米安可比當年的我難管多了,”布魯斯不知道是在和誰說話,或者也只是在畏懼著這死后空蕩蕩的寂寞,“又要讓阿福繼續費心了——或許還有迪克可以分擔一點,杰森嘴里的‘鳥媽媽’,其實還挺貼切的。”
他琢磨著那些家族成員的外號,笑了一下,眼神中帶著坦然、也帶著苦澀和遺憾,“可別讓我太早看到你們了啊。”
布魯斯的心難得平靜了下來,他原本以為自己死后會有萬般的擔憂,可現在卻突然覺得,沒有什么好擔心的,他的每一個孩子都很堅強,他的每一個朋友都很正直。
他閉上眼睛,覺得自己似乎了無遺憾。按照康斯坦丁以前的說法,了無遺憾的靈魂,應該會很快消散吧。
“布魯斯?”
一個溫柔的聲音突然喚醒了他的精神,背后的音色仿佛一瞬間攥緊了他的注意,他猛然睜開了雙眼。
一股熟悉的氣息一點一點靠近,作為蝙蝠俠,他應該馬上回頭,但作為布魯斯,他卻不敢。
是恐懼,還是近鄉情怯。
“我的孩子,你怎么站在這里?”一只手掌落在布魯斯的后背,暖意穿過衣服厚實的材質,柔順地撫摸著他背脊上的每一道傷痕上。
他依然不敢回頭,脖頸僵硬得仿佛失去了轉動的能力,直到聲音的主人越過他,站到了他面前。
“媽媽……?”
馬莎一如數十年前溫柔的眉眼倒映在布魯斯的眼中。
“布魯斯,我的男孩,為什么不坐下來呢?”馬莎的手帶著布魯斯記憶當中的柔軟,將他牽到了沙發上。
坐在沙發上的布魯斯一下子矮了許多,讓馬莎能夠像過去一樣,低著頭撫摸他的眉眼,她的指腹按在他帶著溝壑的眉心上,母親心疼極了,“布魯斯,這么多年,你過得這樣辛苦。”
“不……我——很好。”布魯斯的聲音斷斷續續。
“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留你一個人去經歷那些痛苦。”馬莎顫抖著,將布魯斯攏入了自己的懷抱,“我的小布魯斯,我的男孩,你還沒有開始生長,就被留在了泥濘之中。”
像是有什么東西突然被戳破了,布魯斯抬手,緊緊地回抱住了馬莎,“我很好,我一直很好,我只是、只是——”
“我只是好想你啊,媽媽。”
如果布魯斯還活著,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這樣的話。
但……他已經死了。
為什么不能說出來呢?
在馬莎死前,他都沒能來得及說一句愛她。
“我真的很想再見你一面。”布魯斯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淚珠浸濕了馬莎的前襟。
這個極愛干凈的女人卻不能為此責怪他孤獨的兒子,她心疼地撫摸著布魯斯的后頸和頭發,“我就在這里,我的布魯斯,我們一直都在這里等你,我會永遠等著你。”
馬莎的淚水滴在布魯斯的頭頂,澎湃的愧疚和心痛淹沒著他,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另一只手攬住馬莎,將母子二人都擁在了一起。
“別讓我們的孩子這樣不舍,馬莎,”托馬斯只是用力一抱,便松開了手,讓抬頭的布魯斯能夠輕易地看到他的臉,“我的兒子。”
“爸爸。”布魯斯抬手,就像過去的每一天一樣,和嚴厲卻不失關懷的父親碰了個拳,“我從來沒有想過,我還能……還能再看到你們。”
“但我們總是在看著你的,兒子。”托馬斯壓著鼻子里的酸楚,“我真為你感到驕傲,布魯斯,為了一切。”
這句話很輕,卻像一把重錘砸在了他的心門上,讓布魯斯哽咽地開口,“我讓你們感到驕傲了嗎?”
“當然!”托馬斯沒有一絲猶豫。
馬莎更是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吻,“任何時候都是,從你出生開始,你一直都是我們的驕傲。”
布魯斯突然感覺自己靈魂都一陣輕快,他最想要尋求的認同原來從未離開過他。
即使他自己無法時時都感受到。
“你們是來接我的嗎?”布魯斯握緊了二人的手,眼神中包含著期待。
但,和他想得不一樣,馬莎和托馬斯相視一笑。
他的母親露出了極為溫柔的表情,對他搖了搖頭,“還不是現在,我的小布魯斯長大了,是時候,自由地飛翔了。”
“為什么?”布魯斯有些急切地站了起來,“我想要和你們一起。”
托馬斯抬手,他的兒子已經比他還要高大許多,他需要仰視著他,才能拍到他的肩膀,“我的小騎士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呢,替馬莎和我去看更遠的世界吧。”
“不要擔心,我的王子,”馬莎抬手,布魯斯主動彎下腰,讓她能夠輕易摸到自己柔軟的臉頰,“我們永遠都會等著你的,直到最后——我們一定會來接你的,但不是現在,不是今天。”
“我的兒子也是幾個孩子的父親了,布魯斯。你知道那種感覺,他們也在等著你回去。”托馬斯給了他一錘,“你的老爸是個混蛋,你自己可別學了他。”
“不,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父親。”布魯斯認真地說著,是托馬斯的影響造就了現在的他。
托馬斯卻堅持,“最多只能排第二啦!我的兒子比我優秀太多,這個世界上有誰能趕得上我的布魯斯呢。”他和馬莎站在一起,二人抬手一推,布魯斯便感覺自己周圍的一切都在后撤,父母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馬莎!托馬斯!”他大聲地喊著他們的名字。
那二人確實是遠遠地站著,溫柔地看著他,“替我們向阿福和孩子們問好。”
“我們愛你。”
重合在一起的兩個聲音包裹著布魯斯。
幾乎從契約中脫出的靈魂體專員看到了,那個被愛所包裹的靈魂。
他看到布魯斯被兩只手,推回了自己的身體之中。
——輪回天生之術,仿佛比任何一次都要快的起效。
“咚。”
“咚。”
一個突然多出來的心跳震徹超人的耳膜,讓他瞳孔驟縮,一時間不敢相信耳朵所聽到的,“拉奧啊,我聽到了蝙蝠俠的心跳。”
在所有的器官當中,心臟是最先恢復功能。
一下又一下,有力和均勻,甚至比蝙蝠俠赴死之前的心跳還要強勁。
杰森和達米安趕緊圍了上去,他們有著一整套確認生命體征的步驟,但此刻卻不知該如何下手。
輪回天生之術并沒有附帶什么天變地異的場景,相反,它樸素極了。尤其是在陽光之下,那些微亮的白色閃粉根本沒有什么耀眼的光輝。
只是這些覆蓋在人身上的白色外殼讓人難以下手。
艾德里安拉住了達米安要放在蝙蝠俠脖頸上的手,“術的效果還沒有結束。”
內臟和骨架已經構建完成,肌肉覆在骨骼上,血管和神經正在細密地連接起來。
和蝙蝠俠的狀態相比,宇智波斑的臉色就變得有些發白。
但宇智波一族的人天生就比常人的膚質要更冷更白些,宇智波斑的眉目間又帶著常年積累的鋒利,讓人一眼就覺得充滿了威嚴,從而讓人很容易忽略他面色下脆弱的地方。
他和艾德里安交換了一個了然的視線,只要他的靈魂分體回到艾德里安的身體當中,他的靈肉才算是真正的融合在一起。
輪回眼中的光逐漸暗淡了下來,和蝙蝠俠的身體一樣,白光褪去,只剩下照射著太陽的人類皮膚。
心跳、呼吸、體溫。
全部正常。
從死到生,仿佛也只跨過了一條線而已。
超人趕緊把自己的披風搭在蝙蝠俠身上,一遍一遍地確認著蝙蝠俠的身體狀況。
綠燈俠甚至還用自己的燈戒給蝙蝠俠做了個頭罩,帶著有些顫動的聲線開著玩笑,“衣服可以沒有,但老蝙蝠的標志可不能丟吧。”
艾德里安感覺到了宇智波斑的查克拉停止,馬上就抓住了布魯斯的手。
下一秒,那雙如海一般深邃的藍色眼睛就猛然睜開,像溺水之人上岸后的第一口呼吸一樣,劇烈地喘息著。
“布魯斯!你回來了!”艾德里安的聲音中氣十足,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布魯斯視線所及之處,還有難掩焦急的杰森和達米安。
周圍的朋友們也盡是驚喜。
他看著周圍的殘壁斷垣,感受著陽光播撒下來的溫度,一時間分不清今夕何夕。
“B,你感覺怎么樣?”超人的眼睛已經幫他掃過了無數次身體,確認了他每一根血管、神經的運行,但看著對方這從未有過的恍惚,卻還是難以放心。
布魯斯低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眼眶似乎還是酸酸的,有一種流過眼淚的澀感,那些聲音仿佛還帶著溫熱的氣息留在耳邊。
他恍然間明白了什么。
“沒事,我只是——做了一個,很好、很好的夢。”
卡卡西有的,布魯斯也必須擁有!
圓夢大師!
本來想要分兩章,把布魯斯的經歷單獨拎出來,但后面的一部分內容就會兩章重合,所以還是放在一起了,希望不會影響觀感。
大家有意見的話都可以告訴我哦,督促我的進步!(握拳!
第291章
那一夜的陰霾似乎很快就在陽光明媚下的晴天消散開來。
即使幾乎整個地球的表面都有神樹根系破壞的地方,甚至包括了亞特蘭蒂斯,但其中受損最為嚴重的,無疑就是大都會。
神樹和黑絕在這里做了最后的反撲,即使由查克拉支撐的神樹已經泯滅,但那些被穿透的地面和地下卻都已經成為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當然,這些痕跡中也有不少超級英雄的戰斗殘留,宇智波斑的地爆天星在其中獨樹一幟,將不少建筑連根拔起。
奇異的是,這樣大規模的破壞當中,星球日報的那顆地球模型卻還是屹立不倒,被甩來甩去許多次,可卻依然閃耀,仿佛是某種標志一樣。
星球日報確實也把他當作了一種標志,這樣重大的災難之后,人們需要鼓舞,克拉克·肯特在這方面做得很好。
而關于整個事件的回顧報道,克拉克卻沒有插手,而是全權交給了露易絲。她對新聞的敏銳程度更勝克拉克,寫出來的專欄內容又有超人交給她的一手數據——甚至包括了蝙蝠戰機友情提供的幾張畫面,自然就引發了不小的轟動。
星球日報在媒體行業中的地位水漲船高,克拉克再去引導深挖先前未盡之事的時候,也就擁有了更好的背書。
從藥師兜講起,將因為災難而被暫時拋之腦后的舊事重提。
大都會警局和布魯德海文警局的聯合執法也因此而更加順暢,哥譚警局也在協查中提供了不少信息。
城市警局之間的情報差被打破,許多斷裂的邏輯鏈也就補了上來。
形勢緊迫之下,就連萊克斯·盧瑟都被批捕審查。
不過他本人似乎并不著急。
先前那些違法行動的收尾他早就已經做完,剩下的無非就是一些道德污點。
萊克斯從來都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道德污點是無法洗掉的。
如果有,那就一定是錢和手段沒有到位。
但他不知道,在他陷入無限月讀之前,重重防備的身邊,竟然還跟著一個普通人、甚至是超人類都看不見、摸不著的影子。
雖然影子跟著萊克斯·盧瑟的時間并不長,但白天忙于選舉的他,晚上就必然要在另一份他極為重視的工作上,下苦心。
宇智波斑看到的東西不多,但作為一個調查切口,卻已經足夠了。
盧瑟的情況前所未有的麻煩,在這個特殊的時候,可沒有政客愿意在這個時候蹚這場渾水。
可是,他的新聞砸出的水花卻不如過去的大。
人們顯然還沒有從這種世界性危機里緩過神來。
不過,民眾很少去深究危險的根源,比起那些復雜的狀況,“救世主”的存在才更引人狂熱。
而這種狂熱在積累中變得極度危險,很容易將人帶入另外一個極端。
“……最近單是有跡可循的教派組織就有三位數,聯盟要保持中立就不能響應,只做自己該做的,FBI成立了專項行動,這件事交給他們,我們不能插手。而且,為了確保事態不再發酵,最近聯盟的所有成員最好都不要再出風頭。”蝙蝠俠關掉投影,“尤其是你,主席先生。”
“完全沒有問題,你是顧問,都在你的指揮下。”超人點頭,他手邊放著的是大都會的復建計劃,這是政府給出的文件,他們剛剛才在聯盟當中討論過,“我最近會專注在記者工作上,‘超人工作’我會讓康納會替我接手一部分。”
不僅是康納,因為正義聯盟的扎眼性,提姆最近已經在重啟泰坦計劃了。
“讓他也收斂羽毛,超級小子太跳了。”一提到超級小子,連蝙蝠俠都直按眉頭。
不知道是因為逐漸熟悉和適應了這個世界,還是他受到盧瑟基因影響的那部分性格越來越冒頭,超級小子的行動方式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
騷包。
就算是能夠說單口相聲的綠燈俠也沒有超級小子的出鏡率高。
但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有效的讓萊克斯跳腳的方法。
克拉克有時候也會是偷笑。
“咳——我會好好和他聊一聊的。”其實,超人想到對方最近那小皮夾克加墨鏡裝扮也很是頭痛,用蝙蝠俠的話來說,就是他和康納,一個太過老土,一個太過超前,但他們都對自己的品位很是堅定。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相似。
康納甚至還給自己買了一輛馬力極大的摩托車,杰森幫忙一起改造,他恨不得抱著摩托車睡覺。
克拉克不明白,對方到底是怎么在極短的時間內,快速從黑T小伙轉化為“鬼火少年”的?
“不過——比起我,你不如自己找·人·和他說。”
超人暗示性地挑了挑眉,他指的當然是紅雀。
超級小子是在催化中途被解救出來的,他對紅雀有強烈的雛鳥情結。有時候提姆的話可比克拉克的話有用多了。
蝙蝠俠唇線拉平,明明沒有多少變化,可超人就是看出了煩躁。
顯然,蝙蝠俠對這個三天兩頭造訪蝙蝠洞、甚至還想要加入家族頻道的“外人”頗有微辭。
“說起這個,我有個問題,”綠燈俠靠在椅子上,突然舉手,“超級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倆共同教育……不會真是你們倆的滄海遺珠吧?”
“哈爾!”閃電俠趕緊拉住旁邊這個“英勇無畏”的綠燈俠,但是眼睛卻有些控制不住地看向了聯盟的主席和顧問。
蝙蝠俠戴著頭罩,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暗沉,讓人根本看不透他的情緒,但超人就不同了,不擅長在朋友面前說謊的他,臉上頓時顯露出一絲尷尬。
“我·的·天!”綠燈俠顯然誤會了他這個表情,“最勁爆的新聞竟在我身邊!”
“什么?不不不,綠燈俠,你誤會了!”超人看著蝙蝠俠更加陰沉的臉色,明白對方是聯想到了超級小子和紅雀的身上去了。
“超級小子是萊克斯·盧瑟的實驗計劃,這一點我已經寫到了報告里。我提前兩天就把材料發給你了,你沒有看嗎?”蝙蝠俠指了指綠燈俠面前的那一沓厚厚的資料。
這次事件的前因后果,中間所牽涉到的事情大都記錄在報告當中。綠燈俠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宇宙出外勤,所以對此次事件反倒是知之不深。
所以綠燈俠面前的數據,自然也就是最厚的。
“咳——我當然看了。”
“哦,真的嗎?”蝙蝠俠審視著他,“藥師兜的處理關鍵是什么?”
綠燈俠在這種蝙蝠俠不贊成的目光中摸了摸鼻子,“我正在看。”
“你最好認真看。”蝙蝠俠的變聲器讓他的聲音顯得格外粗獷。
蝙蝠俠先前才剛剛接受了超人的建議,在聯盟會議上不需要用偽聲,這樣有助于拉近聯盟成員之間的關系。
今天卻不知為什么,對方不僅戴了,而且聲音還比平時更加粗糲。
大概是心情不好吧?
超人猜測著。
“下一個議題,關于瞭望塔的重修問題,我提議增加以下幾種防護能力和應急機制……”蝙蝠俠一邊把腦子里準備好的東西交代出來,心思卻一邊飄向了另外一邊。
他很少會有這樣在正事上分心的時候。
但最近的一些情況,確實讓他牽腸掛肚。
自打那天的事情結束之后,艾德里安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小房間里,再也沒有出來過,也拒絕任何人的進入。
就連杰森都拿他沒辦法。
恢復過來的達米安罵罵咧咧地想要強行踹開大門,但迪克及時地阻止了他。
他們其實大概能夠猜到,艾德里安整理很重要的記憶,也在做一個更加重要的決定。
家人當然是影響艾德里安判斷的一個重要因素,但作為艾德里安的家人,他們卻不能主動干涉。
不過事實反倒沒有蝙蝠家想的那么復雜。
艾德里安沒有太多動作,主要是因為不能。
生理狀況就不允許。
當宇智波斑契約碎裂的那一刻起,專員的所有靈魂就都回到了自己的身體當中,融為一體。
和過去出現過的短暫重合不同,他的靈魂碎片是一點一點緩慢回到身體,尋求庇護的。
這就讓靈魂和身體的融合變得非常徹底。
靈肉不同步的記憶和能力交織在一起,就變得混亂不堪。
這些記憶因為不同的時空軸,導致多處錯位,再加上那些原本屬于契約的許多記憶,也隨著靈肉契合而回溯上來。
除了這些,艾德里安還得在龐雜的信息中,抽調出黑絕的,又要在黑絕的記憶碎片中,剔除掉發生在時空局之前的。
這個工作量之大,幾乎完全不是一個人能夠完成的。
就是蝙蝠俠看了都得搖頭。
但這件事,艾德里安不能和任何人詳聊。
他便只能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遠離一切維持生命不需要的活動,專心只做這一件事。
艾德里安甚至因為一些畫面的閃回,還需要深挖自己的記憶。
時空局的洗腦一定不夠完全,否則艾德里安就不會流落在這個世界。
他略微動了利用洗腦裝置再給自己來狠的刺激一下的心思,但很快就被否了。
且不說他能不能承受,蝙蝠俠就絕對不會同意這件事。
而他對洗腦裝置的研究和了解實際上并不多。
艾德里安看著地面上掉著的頭發。
他小小年紀,就已經因為發愁掉這么多頭發了。
回憶起萊克斯·盧瑟那可以閃耀夜空的光頭,他感覺到了一種難掩的恐懼。
“專心,專心。”艾德里安坐穩,他用共調的能力刺激自己。
靈肉融合之后,他靈肉的缺陷都在被彌補。
艾德里安的身體缺陷是因為靈魂不全所導致的身體機能異常,而專員的共調異常和精神分體時帶來的負面效果也是因為缺少身體的錨點。
合攏之后,這些問題都在逐步改善。
他自然也就慢慢摸清了自己共調能力的使用方式。
他的身體能承載一切,和身體相對的,他的靈魂實際上擁有入主一切潛質。
但靈肉之間的能力實際相互流通,并沒有絕對割裂的分界線——即使是在專員和艾德里安完全錯位的時候,這些特質就已經在流動了。
那些能夠讓剛剛復活杰森冷靜下來的能力,實際上就是一種入侵到他身體和精神當中,以一種“主人”的姿態來控制自己狀態的能力。
而在這個過程中,如果有另外的力量想要和他爭奪身體的控制權——比如拉薩路池——這個能力多半就會被他吞掉。
不論是什么能力進入,能夠承載一切的艾德里安的身體都會很快消化掉的。
只是這種能力的外在表現相對溫和,只要艾德里安不表露過大的攻擊力,這個能力直觀看上去,也便不具有多大的威脅性。
艾德里安把這種能力用在自己身上,讓自己更加專注地集中在自己身上,剝離環境對自己的影響。
在他記憶的深處、更深處,隱藏著的最原始的畫面。
不會有人記得自己出生的畫面,自然生長的個體在出生之始尚未擁有完整的大腦和五感,所以在記憶的清洗當中,這些最原始的東西,就是清洗的盲點。
艾德里安并不是自然生長的人,他的記憶有著常人所無法追溯的起點。
那是他人生的開始,最初睜開眼睛的那個原點。
經過黑絕的記憶沖刷和補足,那幾張曖昧不清的畫面逐漸有了自己真正的模樣。
他模糊的視線當中,首先看到的就是黑絕,然后就是站在黑絕身側記錄著什么的藥師兜,最后再一轉,只剩下那最后一個人。
那個將他“生”出來的,“母親”。
并不連貫的記憶里,她的那張嘴開開合合,卻難以連成句子。
他順著那張嘴往上看,是一張和艾德里安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面孔。
只是在這個面孔的額頭上,有一條讓人難以忽視的縫合線。
像是,做過什么開顱手術一樣。
再仔細一些,他甚至能夠感覺到那條線在跳動——或者說是,蠕動。
仿佛,那縫合線之內有什么東西忍不住要跳出來了一樣。
這個畫面如此真實。
可這份真實之間,又籠罩著一層虛假的面紗。
好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強行按著他的頭,讓他否認這種真是一樣。
艾德里安感覺有些心悸。
不論真實還是虛假,那個畫面觸動了他內心深處最原始的恐懼。
他意識到自己在畏懼著這個用身體把自己孕育出來的女人。
突然,眼前畫面當中的女人一抬頭,仿佛是隔著時空和記憶的桎梏,看向了現在的艾德里安。
——她在注視我。
——她在監視我!
艾德里安感覺后背一涼,手腳不自覺地抽動著。
他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個滿是視線的位置,無數雙眼睛正在盯著他,讓他無處遁形,讓他無處可逃。
他不敢驚叫,甚至不敢呼吸。
直到一個被拉到頂端的臨界。
猛然間,他睜開了眼睛。
“艾德!”
他看到了一雙焦急的綠色眼睛。
“Jay?”艾德里安坐了起來,發現周圍的環境似乎有些發暗,和他明亮的臥室很是不同,“蝙蝠洞?”
“你現在感覺怎么樣,有哪里不舒服嗎?”
杰森舒了一口氣,急促地問道。
艾德里安順著他轉移的視線看向旁邊,這才察覺到自己身上似乎連接著心電血壓監護儀,旁邊的心臟起搏器似乎都被打開了。
視線再一轉,他發現這里可不止有杰森,一家人——甚至連忙得腳不沾地的布魯斯都在。
他身上還穿著灑了一絲酒氣的銀色西裝,只是發膠抹過的頭發顯得有些亂,顯然是有些匆忙的。
“沒有,我……很好?”他原本堅定的語氣因為四周滾燙的視線而變得不確定起來。
“你可真是嚇死人了,艾德。”大哥迪克給了他一個擁抱,讓他感受著來自家人的拳拳愛意。
提姆用眼神給他指了指旁邊的心電記錄,上面有著長達數分鐘的直線。
難怪他感覺自己的胸腔和肋骨有些痛,像是被擠壓過一樣。
“抱歉,我好像,太沉浸于記憶了。”艾德里安用力地揉搓著自己的臉,非常乖巧地配合阿爾弗雷德的每一個檢查動作。
“抬手,艾德少爺。”
“好的,阿福。”
他倒是并沒有回避布魯斯的提問,甚至不需要開口,他就足夠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到問題,“好吧,我坦白,黑絕死的時候,離我太近了,所以他的一部分記憶,進入了我的身體。”
艾德里安完全沒有在蝙蝠俠面前說謊的自信,所以他選擇有刪減的實話。
聽到黑絕的名字,布魯斯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你應該早點告訴我。”
“我自己都還搞不清楚……”艾德里安干笑了兩聲,面前的布魯斯似乎不自覺地就進入了蝙蝠俠模式,讓他倍感壓力,“我也沒有預料到,會這樣的。”
“廢物。”達米安惡狠狠地罵了一句,“知道自己沒有這個能力,還不趕緊把事情交給有能力的人,你是腦子里有毛病嗎?”
“這個詞實在是太不合時宜了,達米安少爺。”阿爾弗雷德伸出手,“你知道規則的。”
達米安癟著嘴,臉有些微微漲紅,接著便非常羞恥、非常不情愿地從口袋里拿出一枚特制的硬幣放在了阿爾弗雷德手上。
艾德里安認得這個“硬幣”,這代表的可是在蝙蝠俠的指導下,體驗坐在蝙蝠車駕駛座上的機會。
沒有任何一個蝙蝠崽子可以拒絕這種獎勵。
當然,也只有這樣的獎勵作為阿爾弗雷德“臟話罐”的懲罰在就擁有威懾。
老管家堅持認為,小少爺們不應該在家里說臟話。
包括布魯斯這個大少爺。
順便一提,全家里只有杰森的記錄是負數,他倒欠阿爾弗雷德兩個幣,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還上。
“讓你們擔心了。”艾德里安低下頭,“我只是想要弄清楚,之前出現在我記憶當中的女人是誰。”
“你現在知道了。”提姆只看他的表情就足以猜出答案。
“算是……母親,從生物學上來說。”艾德里安很艱難地說出“母親”這個詞,被驚醒之前最后的那種如同跗骨之蛆的視線久久無法消散,他現在也分不清,剛才那種窺探感是真是存在,還是只因為蝙蝠家眾人對自己的注視。
他無法判斷。
但無法排除的威脅,就是一定存在的威脅——蝙蝠俠一向信奉的都是疑危從有的原則。
艾德里安自然也受到了這種想法的影響。
“你想要去找她?”杰森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詭異,像是吃了什么惡心的東西一樣,“這個劇情怎么聽起來似曾相識。”
他好像就是因為敵人布置的一個契機知道了所謂“母親”的存在,然后步步入局,直到走到后來無法挽回的那一步。
“你認為記憶可信嗎?”蝙蝠俠并沒有馬上下結論,而是繼續詢問著艾德里安的主觀感受,“是黑絕記憶當中的畫面?還是黑絕記憶刺激之下,你記憶當中的畫面?”
不愧是蝙蝠俠,一個問題就直擊要害,讓艾德里安想要含糊都含糊不了。
“我……我的,之前,因為一些——原因,”艾德里安抬頭對上杰森的視線,“嘿,我不是要隱瞞什么,而是我確實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想起了一些哥譚之前的記憶。說出來很難讓人相信,那是非常‘原始’的畫面。而這些畫面,和黑絕的一些描述與記憶重合了。”
“所以,你是相信的。”布魯斯甚至不等他最后一句話說完,就向前走了幾步,繼續逼問了這一句,在他注視和身體的陰影下,艾德里安的呼吸頻率都加快了幾分。
艾德里安掙扎了一下,他在斟酌那個畫面的真實性,又在斟酌那個視線的存在性,最終一咬牙,還是留下了自己的結論,“是的,我……相信。”
布魯斯身上的壓力一松,他看向了旁邊的一個表盤,“那就相信。”
在艾德里安有些疑惑的視線里,他將洗腦裝置的存在告訴了對方,“很顯然,黑絕和這個‘中轉站’之間的關系是對立的,而你是他們某種意義上的爭奪對象,‘中轉站’顯然不希望你擁有過去的記憶,洗腦裝置已經不在你的身體里,所以影響有限,越是有限的影響,才越會在關鍵的時候起效,當你真實記憶上浮的時候、當你掙扎著想要相信真實記憶的時候,它才會起效。”
這個表盤,就是用來捕捉這個波動的。
就是因為艾德里安的掙扎,它才會有如此劇烈的波動。
知道了這個結論,艾德里安沉吟半晌,抬頭露出了堅定的眼神,“我得去,我必須要把她找出來。”
黑絕尚且能引出如此巨大的風險,那這個能夠與虎謀皮的“母親”也一定行。這個世界現在相當脆弱,不可能再經得住相同級別的災難。
如果再有危險發生,他在哥譚,那么首當其沖的,也是他的家人。
就連形象模糊不清的時空局似乎都是潛在威脅。
艾德里安摩挲著手指,他發覺自己不能忍受有一把刀日日夜夜地懸在自己的頭上。
不論是涉及時空局,還是收集反派意識,他從來都是被動的一方,從來都是等著某個事件的后果已出,他才開始追著別人的腳步行動。
他不能再等了,這一次,他得主動出擊。
把威脅找出來,然后——
抹掉。
這個最長的劇情結束了,一些后續最后的最后還會接上。
下一個世界是最后一個世界,中間會有時空局尋找真相的過渡章。
反派意識的這個“母親”已經非常明顯了。
最后一個世界是黑袍糾察隊,我之前很迷這個,劇版黑袍糾察隊為主,有一些漫畫補充。其實我原本還寫了一點K的大綱,想寫和反派意識(綠王)一起搞沃特公司的劇情,但后面發現沒有石板很難進行下去,所以就腰斬了,嗚嗚嗚嗚嗚。
第292章
似乎每一個融入蝙蝠家的小孩都很有自己的主見。
當艾德里安把自己的決定說出口的時候,他的決定就已經不可改變。
當然,除了艾德里安自己之外,家里似乎沒有人真的愿意讓他一個人去那樣一個任何人都無法跟隨、掌控的地方。
他的年紀太小了,又沒有接受過和達米安一樣的訓練,在任何一個人看來,他都經驗淺薄,不夠成熟。
而時空局所在的位置在多元宇宙的盡頭,那幾乎是一個沒有時間和空間概念的地方。
宇智波斑在消失之前,嚴厲地警告過他們,除非是像艾德里安這樣被創造之始就被賦予了某種特殊體質——其中甚至也有一些時空局對艾德里安這個存在的需求——除此之外,任何人在時空局的機制面前,都是無力的。
沒有人能夠輕易進入那里,否則黑絕也就不需要制造艾德里安,讓他去創造混亂,將時空局完整的機制短暫打破。
不過,現在的艾德里安有一張無往不利的門票——黑絕的反派意識。
時空局在艾德里安身上賦予的任務,就是將那些流落在外的反派意識全部收集起來,送回它們該在的位置。
先前專員仍是靈魂狀態的時候,就有被時空局能量相信拉扯的經歷——時空局有意掌控他的位置,將他從一個時空點送到另一個時空點,再由時空點,強行回到時空局。
現在黑絕的反派意識在他的手上,艾德里安就有辦法通過這把鑰匙,進入時空局的大門。
“我一定得去。”艾德里安堅定地表達了自己的決定。
杰森提醒他,“你很清楚我的故事,對吧?我的母親把我騙到了小丑的懷抱里,你認為一個把你交給了黑絕的女人會是個好母親嗎?”
他的話說得相當不客氣,但凡換一個對母親抱有希望的人,或許就要當場和他翻臉了。
但艾德里安卻只是沉吟了一聲,眼睛了然地看向他,“嗯——怎么說呢,我知道她不是好人,我能夠感覺到,我在害怕她,她并不是因為愛而生下了我,我只是不確定她的目的。”
不過,一個和黑絕站在一起合作的人,絕對不可能有多么大公無私,她絕不可能是為了黑絕而生下艾德里安。
她一定有她自己的目的。
當然,用艾德里安來破壞時空局機制這一點,一定是他記憶中那畫面中三個人都需要的——藥師兜更加迫切,他在尋求一個認同他的、他也認同的容身之所,當然就需要首先脫離時空局這個“牢籠”。
但,除此之外,黑絕想要的,毫無疑問是他的身體。他想要將他的身體當做輝夜姬的容器、十尾的人柱力。
這一點,黑絕不會退讓,那么艾德里安猜測,那位“母親”的目的和黑絕大概并不沖突。
能夠各取所需才是合作的基礎。
那么除了身體,艾德里安身上最具價值的是什么?
自然就是他的靈魂。
黑絕想要他身體的承載能力,而“母親”想要的,大概就是他靈魂的入侵能力。
這些都是艾德里安的推測,但卻有理有據,在沒有更多信息的情況下,是唯一能夠說得通的邏輯。
“所以,你既然害怕她,為什么還要去找她?”芭芭拉問。
艾德里安一攤手,“這真的算是一個問題嗎?”
芭芭拉失笑,“好吧,其實不算。”
她也曾經因為小丑而產生過無盡的恐懼,但最終都跨過去了。
蝙蝠俠本身就是因為恐懼而誕生的英雄,蝙蝠家的每一個人都是在和恐懼的斗爭中一步步走向成熟的。
艾德里安只是在經歷每一個踏上義警之路的人,或早或晚都要經歷的事情而已。
這些經歷,很多時候恰恰是義警選擇的這條路的理由。
杰森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意識到艾德里安正站在一個他們都曾經站到過的路口。
只有走過這里,艾德里安才能真正決定自己未來要走的路。
“拜托了,我真的很想要一個正式的送別——我是指會回來的那種。”
或者換一種表達方式,他不希望自己是偷偷溜走的,他希望他的家人能夠支持他的決定,艾德里安有些期待地看向布魯斯。
空氣沉默了數秒,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布魯斯的反應。
“……但,你要告訴我你現在所能想起的一切。”布魯斯似乎苦于說出妥協的話,便只用了這樣的措辭。
但這對于習慣了聽蝙蝠俠話外音的人來說,簡直是和點頭沒有任何區別。
他這就是要幫艾德里安安排后續的計劃了。
“當然,布魯斯!”艾德里安跳起來,給了布魯斯一個大大的擁抱。
他巴不得布魯斯能幫他剝離記憶畫面當中曖昧不清的信息,盡可能地還原那位“母親”的真實形象。
蝙蝠家的行動效率一向極高,他們分毫沒有要浪費時間的意思,艾德里安這次會心臟驟停,下次就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既然做出了決定,當然就得分秒必爭。
他們一家人在這方面可沒有拖延癥。
“看來這會是漫長的一夜了,”阿爾弗雷德少有地沒有催促大家盡快返回自己的床上,布魯斯現在前所未有強健的身體也是他最近放松管理的一大原因,“我去準備咖啡和夜宵。”
“三倍濃縮不加糖不加奶,”提姆趕緊出聲音,雙手合十請求道,“拜托了阿福,就今天一天,三倍。”
阿爾弗雷德的眼神有幾分松動。“下不為例。”
“我保證。”提姆搓著手,快速活動了一下十根手指,然后便準備建文件,開始記錄艾德里安記憶中的信息。
“我想要一杯格雷伯爵茶。”迪克明顯感覺到阿爾弗雷德今天略有縱容的態度,趕緊提出自己的渴望,“還有菠蘿比薩加昂杜耶香腸。”*
“真的,為什么會有菠蘿披薩這種東西?”提姆嫌棄極了,聽著這個名字便直皺眉。
阿爾弗雷德也露出些許不太贊成的表情,但還是點了頭。
“哼哼,那是你的品位有問題,提寶。”迪克滿心歡喜地準備迎接阿爾弗雷德的手藝。
有了“帶頭沖鋒”的提姆和迪克,眾人紛紛朝著老管家“點餐”,布魯斯的紅酒焗龍蝦,杰森的辣醬薯條,芭芭拉的奶芙,艾德里安要了芝士焗榴蓮,只有達米安依然非常健康的要了蔬菜色拉,甚至還加了杯牛奶。
達米安說完,還假裝不經意地覷了一眼阿爾弗雷德的表情。
老管家作為專業“讀蝙機”,哪里能不明白達米安這樣的用意,于是他清了清嗓子,主動道:“如果一會兒有人能來幫我一切端食物,我想有些懲罰也是可以‘下不為例’的。”
“我可以來!”達米安馬上舉手。
話音一落,他似乎也察覺自己有些急切,一轉頭對上提姆戲謔的眼神,差點又跳起來。
艾德里安看得有些忍俊不禁,誰能知道杰森當初在刺客聯盟的幾句挑唆竟然有這樣持續的效果。
還是布魯斯用身體隔開了他們,“是工作的時間了。”
從玩笑到專注只需要一瞬間,大家進入工作的狀態都非常迅速。
科學的催眠、引導技巧是蝙蝠俠審訊課程中的基礎,在這方面,迪克是幾只小鳥中做得最好的。
或許是他身上帶著某種親和特質,也或許是他精瘦的身材不像蝙蝠俠和紅頭罩那樣帶著一眼恐怖的威懾力,也沒有提姆、達米安有些年幼的不專業感。
他讓艾德里安舒服地躺好,閉上眼睛。
蝙蝠洞有些陰森的環境反而讓艾德里安心中涌起強烈的安全感,在舒適的安撫中,他在迪克的引導下,仿佛回到了最初的出生點。
在對“母親”的描述上,他毫無保留,甚至連碎片的嘴型都模仿了出來。
這些一個一個的單字、或者只一個音都被全數記錄在了計算機屏幕上,剛才還略有些劍拔弩張的提姆和達米安此時已經坐在了一起。
杰森則用自己對文字的敏感,把他們的猜測組合都連成線。
芭芭拉把先前積攢的文檔、連帶著洗腦裝置的數據一起,全部調了出來。
蝙蝠洞就這樣從深夜一直忙碌到清晨,蝙蝠計算機上羅列著一串不同署名的文檔,從分析到方案,蝙蝠俠巴不得把用哪一只腳出門都列到計劃中去。
他沒有辦法跟到時空的盡頭中去,自然就要相近一切辦法提前周全。
天一蒙蒙亮,達米安便準時拉著艾德里安出去晨練,仿佛要在臨行前讓他把反射神經提一個檔次似的。
不過,訓練的效果其實很不錯,艾德里安的心肺缺陷在恢復,能夠承受的訓練極限自然也就拔高了不少。
再返回時,大家似乎都從蝙蝠洞上來了——韋恩家砸的錢足夠多,又有某兩個超級人類友情幫助,韋恩宅重建的速度非常快。
這里連接著蝙蝠洞,布魯斯當然更重視。
“要帶制服嗎?”提姆揚了揚代表信鴿身份的多米諾面具。
艾德里安比了個大拇指,“當然,我會盡可能給你帶回來點中轉站數據的。”
“那會是最好的伴手禮。”提姆和他交換了一個了然的眼神。
收拾準備起來的速度其實很快,這樣遠行任務的裝備都是有提前預案的,布魯斯只酌情添加了些裝備。
蝙蝠家的人也并不擅長煽情,大家只是難得聚集地吃了一頓午飯,便很快到了分別的時候。
艾德里安沒有詳細解釋穿越的原理,事實上他也不算清楚,只是一種——感覺。
在他收取了黑絕的反派意識又靈肉相融之后,便明顯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召喚著他。
他有過去時空局的經歷,自然能夠分辨這種感覺。
這是時空局的機制在拉扯他。
只要他完全停止對這種拉扯的抵抗,自然就會被拉過去。
杰森幫他戴上了面具,鄭重道:“注意安全。”
“聽說那里沒有什么時空概念,說不定我下一秒就回來了呢?”艾德里安開著玩笑,“那這豈不是顯得,現在的氣氛有點尷尬?”
“尷尬?你還沒有學會嗎,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永遠是別人。”提姆說著看了旁邊的布魯斯一眼,顯然指的是對方上午匆匆闖入韋恩集團的會議室,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計算機上的女模照片拷走的事情。
布魯斯是懂塑造人設的。
“咳——”做起來不在意,但并不代表布魯斯很希望自己樹立人設的方式被捅給這兩個,距離成年還有相當長距離的兒子,“一切小心,不論發生什么,這里永遠是你的退路。”
“他的意思是,這里永遠是你的家。”迪克給他翻譯道。
“我知道,這才是我一定要去的原因,”艾德里安深吸了一口氣,徹底放開了抵抗,“那就一會兒見?說不定是——一分鐘之后見?”
時空局的力量瞬間抓住了他,周圍的環境開始扭曲。
“咻”地一聲。
眼前的艾德里安便已消失不見。
“沒想到你會同意,”迪克拍了拍布魯斯的肩膀,半是玩笑、半是認真,“我和杰伊還商量著,如果你要是‘犯病’,就把你綁起來。”
布魯斯白了他一眼,頗有些無奈,“我只是嘗試去做一個更好的父親。”
至少要對得起托馬斯對他的期待。
“哇哦,布魯斯——”迪克的眼睛瞪大,沒有想到會聽到如此直白的話,半晌笑了出來,“你已經是最好的了。”
擁有身體的穿越和只有靈魂的穿越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說不上難受,但也并不舒服。
和上一次不同,他這次來時空局帶著明確的目的。
雙腳落在實地上,這里的結構仍是和上次一樣。
黑絕剩余的那部分反派意識到了這里之后,明顯遭受了更強的吸力,順著艾德里安的身體就流向了高處的空瓶之中。
時空局內沒有生命。
這并不是一個由人、或是其他生命組成的機構,而是一個被多元宇宙孕育出來的,完全由依靠自我進化的機制而存在的地方。
艾德里安捂著頭,思考著最初那些縈繞在大腦中的虛假記憶,那些所謂的“前輩”似乎都沒有一張足夠明確的臉,而為數不多的幾個能夠被他強行記起的眉眼,似乎都帶著幾分熟悉。
不是和艾德里安本身有相像的地方,就是和某些契約有相像的地方。
就像是按照某個模型被設計出來的一樣。
想想也不奇怪,他被創造出來的虛假記憶,應該本就是時空局的機制從某些宇宙其他組織中調取、抄襲的東西,自然不能算嚴絲合縫。
但如果洗腦完成,并且每一個世界收取反派意識之后返回,都會被再次強化一下的話,有什么漏洞都能補上。
只是這個計劃在最一開始就出現了問題而已。
他沿著空瓶摸索著——說不定,這個“問題”的出現,本身也有問題。
否則時空局的應急機制,怎么會出現這樣的漏洞。
不論是黑絕還是“母親”,都是需要艾德里安脫離時空局的掌控才能達成自己更深層次的目的。
“空缺——鬼舞辻無慘、千年伯爵……”這些都是他已經用掉的了的力量,伴隨著他的聲音,這些被他使用過的反派意識名牌竟然就這樣消失掉了,仿佛他們從未存在過。艾德里安亦步亦趨,直到整排瓶子的盡頭,他拿起了最后一個空著的位置,“羂、索。”
唯一一個記憶之外的空缺。
“就是這個了。”
時空局難進外人,這里又只有這一個空缺,那這便一定是那位“母親”的身份。
艾德里安記下這個世界的編號,輾轉到了另外一面墻。
他在墻上尋找著同樣的編號。
這就是他在時空局賦予下,能夠輕易使用的契約馬甲。
先前因為使用反派意識的力量,他體內所剩為數不多的契約都用來抵消沖擊,現在當然需要一些新的,能夠使用的契約。
不是艾德里安對自己不夠自信,而是“母親”——也就是這個名為羂索的反派意識對他一定極為了解。
誰知道羂索有什么級別的力量,布魯斯給他的分析里認為,在黑絕和羂索的合作中,真正戰局主導的,很有可能是后者。
黑絕在尋找艾德里安,而羂索則很可能是在等著艾德里安找上自己的地盤,將他困在另一個孤立無援的宇宙。
那么,他便要有更加萬全的準備才行。
時空局里很難覆蓋契約馬甲,他無法確認羂索的力量體系,從其他編號的世界里選擇未知的契約自然太過冒險。
只有同世界的契約,才能幫助艾德里安更深入地了解羂索,也只有同世界的契約才能確保一定擁有和羂索同系統、同緯度的能力。
艾德里安抬手,手指剛剛觸碰到契約書表面,便感覺指尖一陣酥麻。
“嘿,你不能指望我空著手去幫你消滅反派意識吧,”艾德里安這次甚至沒有用“收集”這個動詞,而是用了“消滅”,很顯然,他已經意識到了,時空局根本不在意這些契約和反派意識的死活,它的規則只是在規避反派意識和其他宇宙錯位產生的危害和風險,“我等著工作呢。”
時空局雖然只是一個機制,但是既然他能夠通過應急方案攔下艾德里安,并且通過洗腦改變了他的立場,自然也就說明他擁有自己的“思考”能力,或者說是有主動性更強的規則。
果然,艾德里安的話音才落,他就感覺到指尖阻礙著他的那股力量消失了,隨著他的接觸,契約流入他的身體之中。
但這個過程并沒有持續很久。
“不是吧,我給你賣命,你就給我這么點保障?”艾德里安眉頭一皺,“也太吝嗇了。”
可這一次,眼前的屏障沒有再給他讓道。
顯然,時空局也在限制著他,擁有太多契約力量會讓艾德里安擁有超規格的可能。
時空局總不會給自己培養出一個無法防御的威脅。
艾德里安的手指微動,他隱約感覺自己可以順著這個屏障入侵時空局的機制,這或許是他最初能夠釋放反派意識、制造混亂的原因。
他想了想,還是沒有強行這么做。
不確定性太強了,他對自己當時的狀態并沒有多少記憶,但想也知道,一個人的靈魂怎么能和這樣龐大的機制對抗。
而艾德里安能夠活下來,或許反倒是機制的保護。
畢竟時空局本身無法主動去探索其他的世界,他一定需要一個介質。
艾德里安是當時被創造出來的、唯一的活體,自然就是時空局當時唯一——或者是少是最好的選擇。
這個邏輯基本通順,但也有幾處模糊不清的地方,艾德里安暫時還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能夠說得通的解釋。
他的記憶也只能支持到這種程度的有效推理,剩下的,就要從羂索的身上找答案了。
“好吧,小氣鬼。”艾德里安收回手,四處閑逛了幾圈。
但時空局沒有確切的空間概念,每一處都可以是邊界,每一處都可以延伸。
這樣再“閑逛”下去也就沒有了意義,他按下萬能腰帶上的按鈕,也不知道提姆的科技是否足以記錄這里的波動。
他猜,大概是不太行。
時空局哪有這樣容易對付。
艾德里安站定,重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裝備,對著空氣擺了擺手,“OK,BOSS,我準備好了。”
對反派意識的定位,還得是時空局更加專業。
行動上的響應就是最好的響應。
他的腳下亮起一圈火光,如同奇異博士的傳送門,讓他一陣失重,墜落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一樣的天空和白云,四周的玉米地就像堪薩斯一樣,帶著些清新的香氣,顯得一片寧靜,空氣中帶著太陽溫暖的感覺,不遠處的馬路上豎立著巨大的gg牌。
艾德里安良好的視力能夠辨認出上面的每一個單詞。
“公益gg?”他把上面的文字讀了出來,“深海與你一起維護海洋生態平衡——The Deep(深海)?聽上去像個代號。”
見過太多超級英雄和超級反派,他在這方面還是有些敏感的。不過思考片刻,他還是搖了搖頭,“都在gg牌上了,總不能是義警類的超級英雄吧?”
*迪克說自己喜歡喝格雷伯爵茶的設定來自于Convergence#2
迪克喜歡吃菠蘿比薩+昂杜耶香腸,但阿福不太贊成的設定來自于,Detectiveics #698
提姆不喜歡披薩帶菠蘿似乎也是某一刊的設定。
第293章
“多元宇宙真是太神奇了,只要你想不到的世界,沒有多元宇宙中不存在的世界。”艾德里安感嘆著。
這是一個屬于超級英雄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里,超級英雄成為了一種成熟的產業,這個世界的任何角落都能看到超級英雄的影子。
甚至是,讓艾德里安很熟悉的影子。
穿著睡衣的男孩抬頭,看著面前幾塊不同的顯示器,它們上面顯示著不同的內容。
這是城市邊緣的一處空房,房子的主人一家搬去了澳大利亞,他便從房主手中暫時租下了這個房子。
“真是顛覆我的認知,gg牌上的、電影里面的,還真是超級英雄。但卻不能說是義警了,他們擁有執法權,甚至是處決權,哈——”艾德里安驚嘆了一聲,,“準確地踩到了蝙蝠俠制定的每一條規則。”
都不需要深入調查,艾德里安都能明顯感覺到這種繁花錦簇下的危險和不自然。
距離艾德里安進入這個世界,已經超過了一周。擁有自己的身體,他便沒有急著在第一天就使用契約,而是非常熟練地給自己制作了假身份、找了住所,還購置了一些基礎設備,讓自己先安定下來。
作為蝙蝠家的“信鴿”,雖然戰斗訓練的成績一直不夠理想,過去擁有一些心肺缺陷的他無法達到任何一任羅賓的水平,但他的后勤能力無可置喙。
他可是在神諭可以重新飛躍在哥譚的夜空之后,接手了很大一部分她的工作,有阿爾弗雷德親自帶他,他的經驗增長飛快。
融入一個世界對于現在的艾德里安來說,實在是太容易了。
這還是個網絡相當發達的世界,他操作起來簡直不要更容易。
當然,龐大的網絡帶來的自然也是繁瑣的數據,艾德里安想要在幾十億人當中篩選出一個極大可能不會用本名的人,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只能制作一個比對軟件,把羂索的建模輸入進去,然后順著區域入侵網絡,嘗試進行比對,他著重關注著醫療記錄、牙科記錄、繳稅記錄這類一定會留下痕跡的數據,羂索既然選擇了這個世界,就一定會把這里當做根據地。
那個女人可是在等著艾德里安上門的。
只不過,自動程序再有作用,這個工程量也實在不是人干的,他幾乎要把數據庫中所有的女性都翻過來找了,可依然沒有什么進展。
比起對羂索的調查,反倒是這個世界的超級英雄,成為了艾德里安繞不開的情報信息。
一個世界最突出的東西,或許也會是羂索更為關注的東西。
“哇哦,這個人氣,超人見了都得往后站。”艾德里安打開推特,他經營的幾個賬號在重重篩選中分別進入了不同超級英雄的粉絲團。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種粉絲團竟然具有這樣的規模。
要知道,在他來之前,蝙蝠俠才剛剛在正義聯盟的會議中分析了有組織的粉絲團可能造成的威脅。
哥譚誰不知道,威脅力最大的,都是蝙蝠俠的“粉絲”。
他們穿印著蝙蝠花紋的內褲。
果不其然,艾德里安在這些粉絲群和英雄論壇中,時常能夠看到極端發言。
“神。”艾德里安在谷歌里屬于這個詞,下面一長串的關聯網頁,竟然都是超級英雄,而這些超級英雄當中,又有七成關聯著“祖國人”,“只以能力的既視感來說,確實有點像超人,但——”
他隨便點開一個救援視頻,看著連露易絲都很難每次趕上的“完美時機”的媒體記者,和在影視級畫面里一臉正氣的祖國人,“這個笑有點瘆人。”
擁有共調能力的艾德里安是個對別人情緒非常敏銳的人,他在祖國人的臉上看不到真誠,不是說祖國人不高興,只是這種高興非常的模式化。
就算將之解釋為“營業笑容”,祖國人都不如布魯西寶貝有專業精神。
不過,艾德里安現在所處的城市是巴黎,這些超級英雄本人似乎很少現身在美國以外的街頭。
跨國行動需要手續,似乎就算是祖國人,也需要國家簽證。
至少明面上,在面對法國這樣在國際社會有一席之地的國家的時候,他們需要如此。
順著這個思路再分析,艾德里安覺得越發奇怪,“超能力者基本上都集中在美國本土,總不能是美國的風水更養超能力者吧——或者說,沃特公司的水土更養超能力者?”
更大的可能是,這些超能力者本身就存在某些貓膩。
單是沃特公司登記在案的超能力者就超過了兩百,如果再算上報名沃特公司選秀的超能力者名單,那這個數字還要再翻幾倍。
“超能力者登記在某一個商業公司,而不是政|府機關,真是太有意思了。”艾德里安把沃特公司的公開介紹和歷年財報都翻了出來,從二戰時期發跡,一直到今天,橫跨各個領域,但“超級英雄”無疑是其現在最火熱的業務,和其關聯的業務幾乎占據著集團半數的收入。
艾德里安把思考的方向拉到宏觀,在這種模式中察覺到了一個特點,“某種類型特殊能力者群,因為某些原因而集中在某個國家,或者說這個國家的能力者尤其密集和發達,聽起來很熟悉啊。”
“就像我的世界。”背后另外一個聲音響應了他,“超能力之于這個世界的美國,就像是咒術之于我的世界的日本。”
“回答正確,乙骨同學加十分!”艾德里安打了個響指,身后一只手撐在他座椅的靠背上,計算機屏幕映照出對方帶著黑眼圈有些憔悴的面孔,“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在巴黎就會非常被動了。”
“抱歉,我對‘羂索’這個名字完全沒有記憶,沒有幫上什么忙。”乙骨憂太看著艾德里安,這與專員之前以契約的姿態和自己面對面的感覺有些出入,似乎在面對有確切身體的艾德里安的時候,契約馬甲與本體之間的距離感要強很多。
“她要是這么容易對付,也就沒有我的存在了。”如果沒有幾分手段,怎么可能在時空局中把他創造出來,艾德里安思考著,按照先前的推測,羂索在這個世界當中,大概率就是在等著他的到來,那他與其海底撈針,不如主動現身,行事高調一些,讓羂索知道自己來到了這個世界。
那樣,對方恐怕不會對自己置之不理。
他的出神卻絲毫不影響他手指的動作,買兩張跨國機票的前提,就是要先搞兩張簽證。
這當然難不倒艾德里安,“收拾東西,我們盡快啟程。”
隔天一早,他們出發,乘坐了從巴黎到芝加哥的跨洋37航班。
在這趟超過八個小時的航程中,人們難免就打起盹來。
艾德里安專門訂了頭等艙,希望能讓旁邊的靈魂分體睡得舒服一點。
乙骨憂太的契約馬甲簡直自帶憔悴buff——并不是病弱,只是有一種仿佛一直睡不夠的黑眼圈。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機艙里似乎并無異常,窗外的天氣晴朗,飛機的飛行也足夠平緩。空姐的餐車剛剛結束了午餐投喂,拉開的簾子后,有人正朝著機艙最后的廁所走去。
突然,一聲槍響驚醒了飛機上昏昏沉沉的每一個人。
乙骨憂太比艾德里安先一步睜開眼睛,他的手一下子就緊了起來,視線敏銳地在四周掃射,迅速就找到了那顆子彈的去向。
機艙最后,一個空保倒在地上。
“劫機?”乙骨憂太小聲問道。
“很明顯。”艾德里安解開安全帶,半跪在座椅上,悄悄向后觀察,這三個人全都在他的座位之后。
比起頭等艙,后面的經濟艙有更多的乘客,經濟艙末尾的空保也是視野最好的空保,這也是劫機第一槍的威懾就瞄準了他。
他們身前也有空保握住了反制武器,但他的武器以警棍為主,如果要在滿是乘客的客艙中和歹徒槍戰,那可就太不理智了。
乙骨憂太也并沒有指望他,只是快速評估著那三個人的能力,下意識地摸向身后常背的刀,卻一下摸了個空,“忘記,我的刀托運了。”
“問題不大,你看他們三個人,一味用更大的聲音來震懾乘客,也沒有分散站位來確認所有空保的位置,最后面那個人拿槍的手都在抖,他們比乘客還有緊張。”艾德里安迅速作出判斷,“新手。”
他們混在乘客中,不知怎么竟將槍也帶上了飛機,隔著一道簾子,他竟然也沒有提前察覺到歹徒的存在,甚至還讓歹徒開了槍。
在手槍的威懾下,乘客們很快便都如鵪鶉一樣縮了起來,偶爾傳來幾聲嗚咽也并不敢放開嗓子。
三個歹徒嘰里咕嚕說了一些話,艾德里安側耳一聽,似乎是阿拉伯語。
他的語言課還沒有學完這門語言,只能隱約分辨出幾個詞,但稍微連一下,分析意思卻并不難。
“他們要改航線,要飛華盛頓。”艾德里安對著憂太悄聲說。
果然,三號歹徒緊跟著挾持了乘務長,想要讓她打開駕駛艙。
駕駛艙門已經反鎖,只有駕駛員和乘務長知道密碼。
頭等艙的空保早已經用緊急按鈕通知了機長,飛機上的緊急聯絡可以直接聯系到地面,這三個劫匪或許并沒有想著要活下去,他們的目標地區又是華盛頓是——恐|怖|襲|擊?
艾德里安猜測著,艙內的劫匪已經分散開來,他把脖子上的夜翼項鏈快速拆分,組成了一個小電擊棒,“我一你二?”
其實現在出手存在風險,鑒于艾德里安并沒有確認客艙還有沒有他們的同伙。
但此時不做,一旦讓劫匪進入駕駛艙,按照他們目前展示的威懾力原則,恐怕會直接割斷副機長的喉嚨,用以震懾機長。
一個人總比兩個人好控制。
所以艾德里安沒有選擇。
“沒有問題。”
雖然手上沒有常用的那把刀,但乙骨憂太即使在咒術師中也是佼佼者,周圍乘客的恐懼越強、負面情緒越大,周圍的咒力濃度也就越高,乙骨憂太對這樣的環境也就越熟悉。
不需要什么口令,他們二人同時行動。
乙骨憂太自不必說,艾德里安雖說在蝙蝠家的體術訓練中并不理想,但蝙蝠家的標準是蝙蝠家的標準,這并不代表艾德里安真的手無縛雞之力。
他踩著前排的座椅一躍,在空中翻身,無聲的動作在窸窸窣窣的環境里根本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艾德里安一腳踹在乘務長的肩膀上,讓她慣性向前撲,瞬間脫離了歹徒的控制。艾德里安對上了歹徒的視線,手中握著的電擊器頂在其脖子上,藍色的電光一閃而過,這可比普通的電擊器要好用得多。
這人連扣動扳機這樣遇到危險的下意識動作都沒有來得及,就倒在了地上。
艾德里安抬頭,經濟艙中的乙骨憂太的手腳就更加利索了。
不需要什么武器,一拳一個,那兩個意識不清的人全部被提在他的手里。
空氣靜默著,他們二人的動作太過干脆,乘客們似乎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艾德里安眼神示意乙骨憂太檢查客艙,確保三人沒有更多同伙。
大概率是有的。
否則憑這三個人的心態,艾德里安都能看到他們緊張到汗如雨下的額頭,怎么可能讓劫機走到這一步。
要么是有更具領導力的首領,要么就是背后另有他人指點。
就在乘客們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探頭探腦想要看看情況的時候,乙骨憂太手邊兩個劫匪朝艾德里安的方向一甩,雙手緊攥住兩側的座椅。
緊接著,“咔”的一聲,這架正飛在天空中的客艙的門被從外面打開了!
氣壓的差距讓一股巨大的吸力從艙口傳來,呼呼的冷風讓機艙內的氣溫驟降,客艙快速失壓——這和在飛機表面打個洞沒有區別,氧氣面罩驟然脫落。
艾德里安眼疾手快,用彈力拉繩掛住了這兩個昏迷過去的劫匪的腰帶上,避免了他們一會兒可能被吸出去的慘劇。
緊接著,艾德里安把腰帶上一眼看起來像玩具的飛鏢盒拆了下來,里面整齊地排著一摞蝙蝠鏢。
——客艙門不是被打破的,而是被拉開的。
能在高空中直接開啟機艙門的,可不會是什么等閑之輩。
下一秒,一個女人從艙門外走了進來。
艾德里安一眼就把她和數據上的名字對應了起來。
梅芙女王?
這是沃特公司最成功的超英七人組的成員。
那這本來應該是他們的救援行動?
艾德里安馬上反應了過來,他記得梅芙女王的數據上的沒有飛行能力,那外面就一定還有另外一個超級英雄。
——祖國人。
不論是從能力分析,還是從超級七人組的組合數據上看,外面都一定是祖國人。
艾德里安趕緊把飛鏢收會了鋅盒里。
(*祖國人的透視無法穿透鋅。)
梅芙女王也是一臉懵,說好的劫匪呢?
她看到了機艙最后的空保尸體,但卻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具有威脅性的人。
唯一站在走廊中的,是個看上去瘦弱的亞洲男孩。
或許是因為疑惑,梅芙女王站在門口數秒都沒有動作。
突然空氣中一股氣流波動,飛機搖晃起來。
“關上艙門!”乙骨憂太一把抱住了因為沒系安全帶而被吸出去的小女孩,大聲地對梅芙女王吼著。
祖國人緊跟著也走進了機艙,他的臉色不善。
顯然,有著一定透視能力的他比梅芙女王更快地搞清楚了情況。
他為自己的風頭被人搶了而憤怒,也為計劃被人破壞而憤怒。
這次的救援行動對沃特公司來說是具有政治意義、也攜帶著瑪德琳期待的,下面都已經安排好了媒體和記者,祖國人絕對不會把“救世主”的身份讓出去!
艙門周圍的乘客們都驚恐極了,但此時已經不是因為劫匪,而是因為長久不關的艙門,這之中自然也就不自覺地帶上了對闖入的祖國人和梅芙女王的恐懼。
這和崇拜與否沒有關系,而是人在驚恐之下的本能情緒。
巨大的風讓他們甚至連艙門的方向都看不清,艾德里安打賭,在這兩個人出聲之前,一定有很多人都不知道開門的是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他們的危機意識很有可能還停留在劫匪身上。
“關上門!”乙骨憂太又更加大聲地喊了一次,機艙內的雜音確實很多,但這兩個超級人類不應該聽不到。
梅芙女王如夢方醒,轉身要去拉艙門的時候,卻被祖國人攔住了。
“不。”祖國人的嘴型顯然是這個單詞。
艾德里安瞬間意識到,祖國人沒有關上艙門的意思!
他頓時警惕了起來。
祖國人的視線此時正好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表情充滿了攻擊性,就像是在挑選一個發泄的對象似的。
而滿目警惕、毫無崇拜和尊敬的艾德里安顯然撞上了他的槍口。
他在狂風中如履平地,眼眶逐漸發紅。
對超人極其了解的艾德里安哪里能不知道這是什么標志,抬腿一腳就踹開了被他電暈的劫匪,只留下地面上的一道焦痕。
他不是對劫匪有什么好感,只是貫徹蝙蝠家的理念而已。
而且,這三個小嘍啰死了,該怎么去找他們背后可能存在的主使?
自己的激光視線被避開,而且還是被一個小孩子預判,祖國人連臉上的假笑都淡了許多,直接開口道:“誰能想到這么小的孩子,竟然是|恐|怖|分|子的一員呢?我真為你感到惋惜,孩子。你是被威脅的嗎,我想我可以為你提供一些幫助,只要你不再袒護你保護的那些劫匪們。”
他的這句話聽在所有人的耳朵里。
周圍嘈雜的風聲被隔絕在了艙門外,乙骨憂太放下了拉著艙門的手,身上的肌肉已經緊繃了起來,不論是對身旁的梅芙女王還是對更遠的祖國人他都能隨時動手。
或許是因為艾德里安正在被威脅,他契約覆蓋下的靈體有震動,乙骨憂太原本就容易被影響的情緒受到了刺激。
飛機上隱隱是出現了一個龐然大物的咒靈*輪廓。
他的咒靈里香在回應著乙骨憂太的情緒。
或許是因為祖國人強大的影響力,機艙中隱隱有幾句驚呼的聲音。
“他不是恐|怖|分|子!”乙骨憂太馬上反駁。
祖國人回頭,似乎早就注意到了他,便伸出手,指著憂太道:“哦,超級反派——”能夠在半空中徒手關艙門的自然也不是常人,“都不用擔心,我和梅芙女王已經掌握了一切——反派少年,放開你手中的女孩,投降吧,你無處可逃的。”
艾德里安:6。
祖國人的表現和言語太過自然了,連萊克斯都要為這種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而贊嘆。
他這樣做的目的也很明確,就是要把乙骨憂太和艾德里安這兩個“外國面孔”和同樣是“外國面孔”的恐|怖|分|子連在一起。
周圍的乘客尚且不明所以,祖國人卻根本就沒有給乙骨憂太任何開口辯解的機會,甚至根本不等乙骨憂太把女孩平穩地放到地面,激光視線就已經沖向了憂太,絲毫不顧忌“人質”的死活。
平直的激光瞬間在艙尾上燙出一個焦黑的洞,乙骨憂太壓低身體,將女孩推到了座位間的空隙中,“系好安全帶。”
祖國人擺明了要馬上殺他滅口的態度,激光視線毫不保留,地面上的焦黑甚至打穿到了下一層的貨艙。
乙骨憂太也不多話,手一撐,連翻幾個座椅身位,在并不長的距離里,用幾乎瞬移的速度踹在了祖國人身上。
乙骨憂太記得五條悟給他上的第一課,講不通的道理,就先揍一頓,再講。
這個才剛剛進入咒術界沒有多久的、還沒有被自己五條老師“迫害”過的少年,正是把五條悟的話當作金科玉律的時候。
這個時期,乙骨憂太的戰斗技巧并不算強,所幸,祖國人似乎也有著和超人一樣的“通病”,過于強大的超能力會讓他們松懈對技巧的鍛煉。
他用咒力強化著四肢,手臂向側頂開了祖國人的拳頭。
這個抗性可就更不似普通人了。
“你愣著做什么梅芙,殺了他!”祖國人嚴厲地讓對面的搭檔趕緊表明立場。
形勢急轉到這個地步,震驚糾結的梅芙女王也已經沒有了其他選擇和退路,從現在開始,她必須認為乙骨憂太就是恐|怖|分|子。并且,他們要在飛機降落之前讓所有“恐|怖|分|子”永遠閉嘴。
甚至包括客艙最前的那個小孩。
如果覺得阿祖腦回路奇怪,不要懷疑,他原作就是個有躁郁癥的神經病,雖然前期看上去癥狀沒有后期那么明顯和瘋狂,但有病就是有病!原作中這次劫機事件里,祖國人和梅芙殺死了劫匪,但是也弄壞了飛機,然后祖國人就帶著梅芙一走了之,讓乘客們go die了,事后面對媒體還大義凜然,我直接yue!
不知道看過黑袍糾察隊的人多不多,強烈推薦,R級。很有意思的諷刺超英的劇集,里面的人物在DC或是漫威里基本上都能找到原型。
你如祖國人對應超人,梅芙女王對于神奇女俠,深海對應海王,火車頭對應閃電俠,士兵男孩對應美隊啥的,我記得一個哪一集的群那啥趴體里,還有看上去很蝙蝠俠和羅賓的人物,我直接噗——
順便一提,以電視劇的設定為主,漫畫我只看過一點解說,會用作一點補充,但如果電視劇和漫畫設定沖突,就以電視劇為主。
這個世界應該不會很長。
*咒術回戰基礎概念解釋(感覺熱門番都不太需要呢)咒力:來自于人類負面感情的力量,咒術師則會訓練從微小的感情中提煉咒力 ?。
詛咒:即人類溢出的負面感情 ? ,本作中詛咒是個多義詞,可以指代咒力、咒靈、咒物、咒具、咒術等事物。
咒靈:由普通人散發出的咒力聚合在一起的生物,身體全部由咒力構成,普通人不可見,物理攻擊無效,咒力攻擊有效。對特定對象的負面情緒會形成相應的咒靈,金融危機爆發、考試頻繁、企業長期壓榨員工等都會導致咒靈頻繁出現。
第294章
乙骨憂太的戰斗機巧稚嫩,主打的就是一個咒力龐大,正面硬剛。
這樣算來,現在的他和祖國人竟還算是同一掛的類型。
只不過,和從小就被當作超級英雄培養的祖國人不同,乙骨憂太的自信不足、對咒力的掌控也并不熟練。
幾個回合下來,乙骨憂太顯然有些招架不住。
他抬手,用咒力阻擋著激光視線,為了身后的平民完全不敢躲避——祖國人為了消滅他這個“恐|怖|分|子”,根本就不管其他平民乘客的死活。
和他相比,梅芙女王已經算是有所收斂,她至少顧忌著飛機的死活,拳腳不會奔著折斷飛機而去。
“嘶——”乙骨憂太的手臂上被燙出一串黑紅的小洞。
咒力并沒有完全阻擋住功率越來越大的激光視線。
只是一瞬間的松懈,敵人就抓住了機會,梅芙女王從背后撞在了乙骨憂太的脊背上,把他撞到了祖國人的手上。
那只足以捏爆任何金屬的手掌掐著憂太的脖子,脖頸處的皮膚馬上被壓得發紫。
艾德里安滑鏟從頭等艙的座位下面擦出,飛鏢脫手,卻并非朝著梅芙女王或是祖國人,而是一上一下釘在上下兩塊機板上。
緊接著,“滋”的一聲,上下兩鏢之間,一道紅色的激光連通,將祖國人掐著乙骨憂太的手臂,烤的焦紅。
雖然無法穿透祖國人的身體,但卻足以給他帶來一點焦灼的疼痛。
從小都沒有嘗過太多挫折的祖國人下意識地松手,讓乙骨憂太有機會反身擊退身后的梅芙女王。
“用我的招數來對付我,”祖國人轉身,把飛鏢抽出來捏碎,他看著探頭探腦的艾德里安,眼神中一片狠戾,“偷竊神的領域,果然是極端主義的‘恐|怖|分|子’,我不能讓你危害我的子民。”
——子民?
這簡直是領主一般的發言。
“只可惜德不配位,真以為自己是什么好東西。”艾德里安冷笑著,就是泥人還有三分土性,更何況艾德里安可不是什么“泥人”,被這樣欺負到頭上,怎么也沒有咽下這口氣的道理,“我確實是窺探‘神’的領域,可這個‘神’并不是指你,而是指真正的‘超級英雄’。”
飛鏢之間的激光原理是解構了超人的熱視線,比一般的激光功率大,消耗也是轉化了太陽能量。
和祖國人的能力,可全不沾邊。
“我就是超級英雄,最好的、最強的,超級英雄。”祖國人似乎對自己的稱號非常在意,聽到任何反對的聲音,都會顯露出顯而易見的不自然。
這樣的人,極度危險。
“嘖嘖嘖,除了‘超級’能夠得上以外,‘最好’、‘最強’和‘英雄’你能對得上哪一點?”艾德里安嘴上毫不留情地刺激著祖國人。
祖國人臉上的假笑都難以維持,甚至不想用激光視線來殺人,而是親自上手,抓住了艾德里安的頭。
這也是他慣用的手段,祖國人享受著這種生殺予奪的快感。
艾德里安把握住這個機會,反手抓住祖國人的手腕,他的共調在接觸的時候,是最容易起效的。
霎時間,他進入了祖國人的感知,視覺、聽覺、嗅覺,當然也包括了祖國人那排山倒海般的怒火。
哦?
弱點在耳朵啊。
祖國人的身體強度接近鋼鐵之軀,但耳道和耳膜卻與常人無異。
他反手從手表盤側抽出一根麻醉針來,忍著頭骨的疼痛,精準地刺入了祖國人的耳朵之中。
“呃啊!”
有血順著耳道流了出來。
麻醉或許對祖國人不管用,但針卻是有用的。
只可惜他手上沒有更粗更尖利的東西,否則一定能捅穿祖國人的大腦。
這種疼痛對于超人類來說其實也并不算刺激,但祖國人或許是吃的虧太少了——尤其是身體上的虧——一瞬間的疼痛刺激了他的神經,讓他松了手。
艾德里安趁機從客艙座椅的縫隙中鉆了過去,躲到了乙骨憂太的身后。
梅芙女王有些驚詫,她沒有想到一個小孩竟然能知道祖國人的弱點、竟然還能在頭顱被制的情況下,反制祖國人。若說剛才的她尚有猶豫,現在卻是真的認為,他們二人是潛在的“恐|怖|分|子”了。
緊接著,她出手便再無留情,用能夠捅穿人體的力量攻擊起來,她的戰斗技巧顯然有過系統規劃,讓人躲避不及,直將乙骨憂太逼到了機尾的角落里。
祖國人此時也已經緩了過來,受傷的現實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惱和憤怒。
他今天一定要用眼前的命來泄憤,甚至要用更多的人命的泄憤。
殺了全機的人,再找個理由推脫對他來說太容易了、對沃特公司來說也太熟練了。
他往前一步。
突然間,乙骨憂太的表情變得驚慌了起來,身體不知是因為被梅芙女王挾制還是什么別的原因,顫抖得越發明顯起來,像是……在恐懼、緊張著什么。
“現在害怕后果,已經太遲了。”祖國人扯著嘴角,露出的笑容里帶著瘆人的殺意。
“不要,”乙骨憂太驚慌地說道,“別這樣,求你了……”
這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讓祖國人得意起來,他自然地將之理解為“凡人”對自己的恐懼,但他卻并無任何仁慈之心,心中已經想著要如何將捅穿了自己耳膜的小鬼折磨致死,“道歉已經晚了,但跪下——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給乙骨憂太,卻不包括艾德里安。
乙骨憂太抱頭蹲下,嗓子擠出來的言語,已經帶有哽咽的破音,“里香……”
話音剛落,只聽“嘭”的一聲巨響,整個飛機劇烈地搖擺著,機尾側面被捅了個大洞,一只慘白的手直伸進來,一把將猝不及防的祖國人和梅芙女王全部甩到了外面。
“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憂太!”如異形一般的頭顱在被捅破的大洞中顯露出自己的模樣,被白色柱體覆蓋在大半面孔,又尖有長的兩排牙齒看上去極富殺傷力,“里香,保護,憂太!”
飛機頂上發出沉悶的一聲“咚”,仿佛有什么東西在上面用力踩了一下——不是仿佛,是里香。
把梅芙女王和祖國人甩出去還不夠,她排斥著幾乎所有人類對憂太的接近,尤其是女人和年長的男人,而只要傷害了乙骨憂太都會成為她殺戮的對象,不論男女老少——已經是咒靈的祈本里香是沒有任何道德觀念的。
梅芙女王和愛國者顯然踩到了所有的雷點。
里香撲身而下,像是猛虎下山一樣,她的目標非常明確,張開細長卻幾乎比人還要高的手指如刀一樣,刺向空中調整姿勢的祖國人。
“撕拉——”
里香的指甲劃開了祖國人的衣服,但卻沒能在他的皮膚上留下痕跡。
他的身體是非常堅硬的。
“什么鬼東西!”祖國人顯然看到了這個龐然大物,在此之前,這種非人的異形從未出現在他的記憶當中。
未知的東西并沒有讓他恐懼,而是讓他感到不爽。
滾燙的激光視線穿刺在里香身上,祖國人毫不猶豫地沖向了里香,根本不管空中墜落的梅芙女王。
“殺、殺、殺——!”
里香的特殊聲線里仿佛自帶著回音,一聲比一聲高,嘶吼中連空氣都在震動著。
她的雙手用力合拍,掀起一股氣流牽動著云層。祖國人按頭沖了過去,拳頭重重地砸在里香的身上。
但咒靈的痛覺是非常弱的,她的頭向后一轉,平整的180度讓她鋒利的牙齒出其不意的出現在了身后,對準祖國人的頭,用力咬了下去。
“咔”。
牙齒尖尖前后頂在祖國人的后頸和喉嚨。
里香的攻擊,完全是沖著咬掉他的頭而去。
一擊不成,她直接甩頭,想要更加用力地撕扯他的頭顱。
“野、獸!”
祖國人雙手抓住那兩顆牙齒,眼睛里的紅光“滋”向了里香的身體內部。
任何生物的身體內部,都要比外皮更加柔軟。
里香也不例外。
顯然,她作為咒靈,自己的思維能力更加薄弱,所以才會把口腔露出來。
趁著里香痛苦之際,祖國人用力一掰,將兩顆尖牙直接掰了下來。
“低等生物。”祖國人把手中的牙齒一甩,自信進一步膨脹,雙手撲上去,直接撕扯著里香的腮幫子,手指摳住她的嘴角,用力向外扯動,想要將其撕裂。
“憂……太——!”里香叫著男孩的名字,這給了她極大的力量,仿佛是什么大力水手的菠菜一樣,她的喉嚨里涌上了一股咒力,直接將和她幾乎貼緊的祖國人掀翻了出去。
旁邊靠近的F-16戰隼戰斗機上跳下一個梅芙女王——戰機大概是國防部對空中劫機事件的應對。
沃特集團和國防部之間或許是存在某種競爭關系的。
梅芙女王扒在里香的頭上,對于接近、傷害憂太的女生,里香更為排斥和厭惡,她嘶吼著,負面情緒環繞刺激著他,讓她的力量進一步膨脹。
里香不顧自己的身體,直接將壓碎了她肩膀的梅芙女王,連帶著她自己的肩膀一起給撕了下來。
“不許,靠近,憂太!”
她把帶著墨色血液的肩膀和梅芙女王當做鉛球一樣擲了出去,一下砸在了正從下飛回來的祖國人身上,將他們又一次掀飛了出去。
更高的平流層里,人們在尖叫,極度恐慌之中,那一閃而過的“異形”讓他們的恐懼拉到了巔峰,飛機的失常和激烈波動更是讓正常的理智徹底破碎。
艾德里安深吸了一口氣,以咒力作為媒介,將機艙內劇烈的精神波動全部撫平,“冷靜!”
他的“共調”在接觸時確實能夠發揮最好的效果,但這并不意味著接觸是必要條件。
瞬間,乘客們的情緒就仿佛置于冰窖之中,一種無欲無求的感覺油然而生,強烈的情緒波動平息之后,帶來的就是強烈的倦怠感。
在這種危機之下,客艙內的乘客便仿佛早八課的學生一樣,一個接一個都沉沉地睡了過去。
連帶著乙骨憂太的情緒都穩定了下來——他的心態越不穩定的話,祈本里香的狀態自然也會更不穩定。
“堵住缺口。”
艾德里安指揮著,以乙骨憂太的咒力量,這絕不是問題。
反轉術式也在起著效果,憂太身上被撞擊出來的傷痕很快就恢復如初。
“里香的普通攻擊無法穿透祖國人的皮膚。”乙骨憂太順著咒力屏障向下看,眼神中帶著幾分憂慮,“但足夠強大的對手讓里香很興奮,我不能讓他們繼續戰斗下去,她會失控的。”
“放心,很快就會到。”
艾德里安很快解鎖了駕駛艙的密碼門,將兩個似乎也受到他能力影響、有些昏昏沉沉的駕駛員推開,自己上手,和塔臺仔細聯絡,卻把迫降目標定在了另外一個小機場,“憂太,行李找出來了嗎?”
乙骨憂太順著祖國人割開的地板,到貨艙內找到了他們的行李。他按照艾德里安的要求把干擾器裝好,手穿過咒力屏障,伸出機艙外,將裝置緊貼在了飛機表面。
這是用來干擾國防部指派的戰斗機的。
干擾器的效果有限,在其失效之前,卻足夠他們潤(run)了。
乙骨憂太大聲呼喚著里香,強行召回了戀戰的里香——后者原本就不喜歡和憂太分開,只要在“分離”的情況下,才最好召回。
以他們現在這種外來者的根基,直接去對抗沃特公司這樣的龐然大物,顯然是不理智的。
潤走之后的第一件事,艾德里安就馬上找了個公路旅館,將他和乙骨憂太之前的假身份全部棄掉換新,順便還要刪一波機場監控。
做完這些,天都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祈本里香緊緊地抱著乙骨憂太,似乎陷入了假寐中。
艾德里安打開新聞網頁,上面正滾動播放著今天的航班事故。
祖國人已經穿戴整齊,一臉沉痛地站在鏡頭前,用極具煽動性的語言,悼念著死亡的空保,他處在正在撤離的飛機內部,身后的背景是正在被羈押的三個劫匪。
里香和祖國人留在飛機內外的痕跡在鏡頭前,都顯得有些猙獰,甚至飛機內部有著被刻意再制造出來的戰斗痕跡,這讓祖國人更有機會渲染戰斗的精彩。
旁邊有人在為祖國人歡呼——但艾德里安認出來,這并不是飛機上原本的乘客,那些受到他“共調”能力影響的人大都還提不起精神,不會有如此亢奮的表現。
——不僅祖國人要重新換衣服、整理形象,連機上的乘客都要安排群演?
可面對這樣的歡呼,一向自負的祖國人反倒是沉下了臉,“為什么你們要高興,因為我又解決了一次危機?因為我和梅芙又拯救了122個人?難道沒有人在意嗎,有一個人死了!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了飛機上,死在了恐|怖|分|子的子彈下,他的名字是喬舒亞·D·史密斯,他是一個六歲孩子的父親、一個年輕妻子的丈夫、一對年邁父母的女兒,他們原本都在等著他回家……”
他滿目悲傷,像是在為那一個逝去的生命悼念,“我沒能來得及救他,我沒能——抱歉,給我一點時間,”他像是哽咽得無法言語,微微仰頭,扭過身去,用了數秒調整心態,這才又一次回到鏡頭前,“呼……而更悲傷的是,我本來應該有機會救他的,可是我們的情報系統、我們的權限,拖延了救援時間。”
艾德里安在屏幕外壓下身體,視線更加專注,他知道,重頭戲來了。
“如果——如果!北美防空司令部,在異常發生之初就告訴我們,我們就一定可以避免這場悲劇的發生,看看那個破洞,這不是一場普通的劫機事件。這個世界上當然有好人——大部分都是好人,但我們必須承認,也有一些壞人的存在,甚至是超級壞人,我應該保護你們,”祖國人動情地把梅芙女王拉過來,“我們能夠保護你們——如果我們在指揮系統之內,我鄭重承諾,如果我們能夠進入國防部的軍事指揮系統,我可以向你們保證,這樣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這是我在天空下的莊嚴承諾。”
“你說呢,梅芙?”
梅芙女王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但她還是在一秒之后,撐起一個營業的表情,用力地點頭附和。
祖國人拿到了他想要的態度,視線繼續看著鏡頭,但這一次,他的表情嚴厲了起來,擺出了一副全然的上位者姿態,“去和你們的國會議員談吧,讓他們聽到民眾的聲音!”他的聲音陡然增大,像是宣講人一樣,站在機艙的破口,鏡頭外是布滿救援車的地面和昏暗的天空,“同心協力,讓這種悲傷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在我們偉大的國家!讓我們的國家變得更加偉大!”
他的聲音收尾干脆利落,這絕對是經過訓練的演講水平。
旁邊馬上就響起了歡呼,飛機外的地面上,就連救援人員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為祖國人鼓掌。
“我們聽到了你的聲音,我們聽到了你的意志!”就在歡呼聲弱下去的時候,下面一個男人找準機會,迅速開口引導,“就像上帝的聲音,祖國人!”
“我也聽到了你的聲音!Brother*!”祖國人指著鏡頭,“世界也聽到了你的聲音!人民的聲音——不論是誰策劃了這次的事情,都將因為你們的聲音,而感到后悔和畏懼!因為我們會找到他們,我會找到他們,讓他們為喬舒亞的死付出代價!血債血償!*”
下面的人情緒更加激動。
“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
艾德里安關掉網頁,他都不需要再往下翻都知道,下面會是什么樣的評論。
“簡直是傳銷現場,”他一瞬間就理解了蝙蝠俠為什么要在一場影響力極大的大戰之后,極力降低超級英雄的存在感和影響力,就是為了防止有一天,他們所在的世界也會像這個世界一樣異化,世界的發展不能系在某一群人的道德觀念上,一定要用某種規則和機制約束起來,“但他們并不敢完全公布我們的存在——害怕祖國人和梅芙女王的戰績上出現不好看的數據?在這類問題上瞻前顧后,這哪里是超級英雄啊,簡直是商業產品。沃特公司……”
他恐怕要進一步深挖一下這個公司了。
乙骨憂太也跟著看完了整個視頻,他不理解,但是他大受震撼,“這難道就是五條老師說的,嘴里沒有一句話能聽的‘老橘子精神’?”
“噗,”艾德里安沒忍住笑了一聲,“竟然還有專有名詞——差不多吧,各有各的惡心。他們要是超級英雄,那我甘愿去做超級反派。”
乙骨憂太馬上就領會了對方的意思,“你要插|手這件事?”
“有什么好意外的,我可是超級英雄家庭出身,‘陰謀’兩個字都懟到我臉上了,我總不能放任不管吧?”艾德里安說得理所當然,和他要尋找的羂索沒有關系,即使沒有其他目的,他也不會對這種事視而不見,“還想加入國防部的指揮系統,算盤珠子已經打到我臉上了,只是商業影響已經滿足不了他們了,他們想要政治影響,如果有了政治影響,那下一步……”
下一步,就更要走向極端了。
建國?獨立?納|粹?
怎么這個世界就沒有個萊克斯·盧瑟來制衡他們呢?
“話說回來,白天的時候,你為什么要故意刺激祖國人?”乙骨憂太像是突然想起了這件事,“簡直太危險了。”
“你都知道我是故意的了——祖國人就是得足夠生氣才會親自上手揍我,他得上手我才有機會接觸他。要是用他那熱視線,我躲起來反而更麻煩。”艾德里安從旁邊的書包口袋里拿出一張全新的,印著乙骨憂太臉的新駕駛證,“而且,我這不是就‘高調’起來了嗎?”
乙骨憂太抬眼,“你這是確認了嗎,羂索就在沃特之內?”
這種非公開的消息,只有對祖國人所在的沃特公司才是“高調”的。
“不敢說百分百,但八九成的把握還是有的,不一定是‘之內’,但至少是‘相關’。雖然祖國人嘴上說著情報落后,但你我都知道,他來得其實很早,這證明沃特公司真正想要的不是‘情報共享’,而是‘指揮系統’。他們本身的情報能力非常強,一個連國防部都能覆蓋的情報網,羂索太需要了。”艾德里安的分析中還帶著來之前布魯斯的點撥,“她在這個世界等待我,而等我出現的首要條件,就是要知道我來到這個世界,情報信息是命門,所以——”
“她一定和沃特相關。”
*祖國人說brother是在回應之前那句‘上帝的聲音’,教會內常以以兄弟姐妹相稱
*給沒有看過的小伙伴解釋一下,血債血償并不僅僅是一個表達情感的詞,這是沃特公司初代超英團體的名字——Payback(顯然是碰瓷漫威復仇者)
第295章
羂索的情況如何,艾德里安尚不知曉,但沃特集團無疑在尋找著他們的痕跡。他提前默認的陷阱小程序果然被人給踩中了,要查他和乙骨憂太,當然就要從機票、機場入手。
也得虧是這種常規手段,讓艾德里安迅速跟上了他們調查的進度,從他們下發到子公司的一些信息里提取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多,只有些照片和人名。
想要真的反向入侵沃特集團的數據可沒有那么容易,別的不說,就是他現在手頭的裝備也不允許。
艾德里安明顯有一種由奢入儉難的感覺,如果手頭有個蝙蝠計算機、以及蝙蝠計算機所連接的衛星,最好還能再配一個提姆,那他現在大概連沃特集團的底褲都能扒出來。
真是太可惜了。
想要配一臺足夠他使用的計算機可著實不容易。
尤其是在這樣的汽車旅館里。
艾德里安深感這里不是什么久留之地,略微修整了幾日,便買了二手車,從公路走,和乙骨憂太一起上路,準備去往沃特集團總部所在的紐約。
紐約市,一個人杰地靈,足以和哥譚媲美的城市。
對于多次穿越時空的專員來說,這已經是他所到過的第三個紐約了。
三個紐約里,沒有一個紐約有和平的環境。
他們沒有再選擇公共交通,一方面是因為手頭上的東西越發地多,另一方面也是擔心再出意外。
別的不說,就是祈本里香的狀態就很難控制。
咒靈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似乎有些異變,否則祖國人的物理攻擊按道理不應該對咒靈起效。可既然起效了,就要考慮異變是出現在咒靈身上,還是出現在祖國人身上。
大概是前者,或許是這個世界在同化異界所來之物,也或許是羂索引發的某些變化。
但既然已經有了苗頭,艾德里安就要盡量避免這可能出現的風險。
誰知道現在咒靈能夠被什么樣的群體所看到?
現在可不是萬圣節,什么樣的形象都能光明正大站到街上去。
再加上里香經過一次戰斗之后,兇性似乎進一步被刺激出來,如今更加不愿和乙骨憂太分離,也更加見不得有人靠近憂太。
昨天白天,乙骨憂太出門提車的時候,里香就差點忍不住要對售賣二手房車的女老板動手,只因為女老板和憂太交易后的握手。
里香的占有欲著實讓人心驚。
既然往后或許要久在車上,為了能讓他們在車上住得更舒適些,艾德里安也稍微費了點心,和乙骨憂太一起將其改造了一番,至少要能夠保障他的裝備運行妥當。外皮再用混鋅翻新一波,就算是克制了祖國人的透視。
為了防止里香意外露于人前,她難以自控的時候,一向都是待在車內空間的,她那樣龐大的身體,即使有意收斂,在封閉空間里,也顯得有些逼仄。
不過好在艾德里安的身體足夠小,和里香一起坐在后面,倒也不會擁擠。
“果然,目的地在芝加哥的機票最近都有被調取過的痕跡,想來沃特集團一定也把芝加哥當做了我們的第一目的地,”畢竟當時的跨洋37航班,是飛往芝加哥的航班,“誰能想到我會直接奔著他老巢去呢?”
沃特集團的總部在紐約,那里即使不能算是他們的一言堂,但沃特也絕對能稱得上一句地頭蛇、土皇帝。
可越是這樣,對艾德里安來說,反而越是個燈下黑的地方。
他翻開沃特集團相關的財報,驚訝地發現集團中每年用于“超級英雄消耗與戰損” 方面的數字簡直觸目驚心——連超人這樣時常橫沖直撞的戰損,和沃特相比,都只能算是這個數字的零頭。
消耗和戰損這個名目本就曖昧不清,它不像公開的商品價格,可以操作的空間太大。沃特公司又在上面套上了“超級英雄”這樣的詞,一下子就把這個名目的價值進一步拔高。
誰能去審核這些超級英雄的損耗和補貼呢?
只有沃特集團自己可以。
這不就成了我審查我自己的笑話了嗎?
艾德里安沿著資金流向下查——在哥譚當后勤的日子里,他學會的最實用的技能,就是通過資金流向來尋找看似毫無關聯的線索。
很快,他便發現了數個和沃特公司有著固定往來的慈善機構——用慈善機構做幌子避稅,這本是諸多企業心照不宣的潛規則。
但——
“‘撒瑪利亞擁抱’,這個慈善機構的資金波幅尤其大,名下還擁有自己的運輸公司,海運、陸運嚴絲合縫,全國覆蓋。”艾德里安很快就將這個機構單獨提了出來,一方面是因為資金數據和慈善機構名下的沃特子公司,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個名字。
人總是更容易青睞熟悉的東西,在專員過去穿越的世界里,曾經出過一個“撒瑪利亞人”的AI,那可不是個省油的燈,艾德里安記得這個名字,自然也就下意識地認為,這個“撒瑪利亞擁抱”很有問題,再一深查,就發現果然如此。
“航線的屬性……報的是醫療,和美國公共衛生局還有合作,秉承著上帝愛人的原則——真是會說——為全國各地無法支付醫療費用的新生兒們,提供免費的醫療援助,這些航線運送的是……”艾德里安甚至不需要解密什么文檔,這種公益事業都是公開信息,“脊髓灰質炎疫苗。”
順著這條線索橫向對比,艾德里安發現,沃特集團關聯的其他幾家醫療機構,似乎也有類似的事業。
但明明都是同樣名目的疫苗,甚至連數量和路線都差不太多,可“撒瑪利亞擁抱”就是要花費數倍于其他人的資金。
“只怕不是一般的疫苗,”艾德里安的唇線都壓了下去,他腦中閃過在盧瑟實驗室中看到過的記錄,那些整頁整頁被標注了“失敗”的“超級小子”前身,也記起黑絕將自己仿佛實驗皿中的畫面,頓時感覺一陣憤惱,“最近的一批——”
他翻越港口日志,將幾條和慈善性質醫院相連的國道線路都查閱了一遍,最終鎖定了目標,“仁慈醫院,希望它和它的名字一樣,是真的仁慈。”
否則,就別怪他不夠“仁慈”。
打定了主意,艾德里安便招呼前面駕駛座的乙骨憂太繞道,仁慈醫院在中城區,本不在他們的路線上。
“前面的主路封了,說是要有票才讓進。”乙骨憂太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前面的路上掛著封條,甚至有警車守衛。
但一問之下,卻不是什么政府國事,而是“撒瑪利亞擁抱”的巡演活動,活動不僅有自稱“以結西*”的慈善機構首領親自組織,更是有沃特旗下超級七人組里的“祖國人”和“星光”出席,前者恨不得自稱上帝,而后者則一直都是以虔誠基督教徒的身份出現。
甚至還有一萬七千美金可以買一次的“洗禮”——祖國人親自動手的洗禮。
艾德里安略一下查詢,就發現“洗禮”的黃牛票在網上甚至炒到了十萬美金。這樣的一場慈善活動,最低的、只能在邊緣地區活動的門票,也要一百七十美元。
而且很難搶到。
現在活動早已開始,根本沒有什么門票的乙骨憂太,自然也就被攔了下來。
硬闖當然也不難,只是著實沒有必要。
“掉頭,可別在這個時候撞上祖國人。”他現在還處于全面分析祖國人的階段,沒到正面對上的時候,艾德里安看了看地圖,“找個地方停車,我們直接去仁慈醫院。”
比起四個輪子的車,兩條腿的乙骨憂太可快多了。
仁慈醫院距離這里委實并不算遠。
聽名字就知道,這是一家慈善醫院,醫院的外墻掛著幾處脫落的墻皮,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可就是這樣一家的老舊的醫院外,竟然有整排的安保人員正在進入。
乙骨憂太單手抱著艾德里安站在樹杈上,這些背著槍的安保人員從后門進入,正好卡在了監控盲區,甚至還是個人為制造出來的監控盲區。
——這個后門,像是專門為這種“不能被記錄”的事情留出來的。
“有沃特公司的標志。”乙骨憂太眼尖,馬上注意到了這些安保的衣服上印著出身。
艾德里安抱緊憂太,“跟上去。”
如果不是親自跟上去,誰能想到這樣全副武裝,端著MP5A3沖鋒槍的安保人員,竟然一溜煙都是沖著NICU(新生兒重癥監護室)去的。
艾德里安馬上就想到了那一批所謂的脊髓灰質炎疫苗,不正是新生兒該在2月齡、3月齡各接種一劑的疫苗嗎?
大部分孩子出生后很快就會被家長接走,但NICU不一樣,重癥監護室中的孩子,甚至都不會讓家長進去查看。
這種事,一旦全權交給醫院,自然就容易做手腳。
這些人三人一組,一組一組地將重要的出入口把住。
這——在圍堵什么人嗎?
艾德乙骨二人還在潛行,卻突然聽到兒科內響起了槍聲。
兩人對視了一眼,毫不猶豫地沖了出去,乙骨憂太猛然拉開門,就見三個人正在朝著里面的保溫箱開著槍,地面上碎裂著玻璃,乙骨憂太敏銳地察覺到,承重柱側印著兩條黑色的影子。
那里是藏著人的。
但此時,卻顧不得其他,這些人更換彈夾,一點也沒有顧忌著滿房新生兒的意思。
乙骨憂太從身后的布袋中,將武器抽出。他并沒有脫去刀鞘,而是將之當做了鈍器,無聲地連擊將三人全部放倒。
聽到槍響停止,又有重物落地的聲音,整個NICU便全然安靜了下來。
乙骨憂太等了幾秒,見那柱子后面的人沒有主動出來的意思,便只能開口,“我可以看到你們的影子,兩個。”
話說到這一步,自然也就沒有了裝聾作啞的意義,那兩道影子終于現身。
是兩個典型的歐美壯漢,一個皮膚黝黑,一個滿臉胡子,看上去都非常結實,兩人也都拿著手槍。
他們可不像是什么醫院工作人員。
一眼掃到胡子男的臉,艾德里安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恐怕外面的布置都是為他們倆準備的。
但只要被被沃特公司圍堵,那就是沃特公司的敵人了。
敵人的敵人,至少在某一方面,是可以成為朋友。
乙骨憂太視線一轉,察覺到那些破碎的玻璃并非是新生兒的保溫箱——什么樣的保溫箱會用這種子彈都無法留下痕跡的高密度材質?
用這種材質保護這些新生兒的安全?
乙骨憂太可不信。
“小孩?”對面的胡子男開口,聲音帶著一股倫敦鄉下的腔調,“這里可不是過家家的地方。”他說話的語氣有些刻薄,像是在驅趕隔壁鄰居家的熊孩子,但手里握著的槍卻一刻也不敢松,手腕緊繃著隨時可以抬手開槍。
“我們也不是來過家家的。”
對面那兩個壯漢還在警戒,后面的門就緊跟著進來一個年紀更小的男孩。艾德里安頭頂只堪堪夠到憂太的肩膀,穿著一身背帶褲,看上去仿佛是個乖巧的小學生,說起話來卻是一點也不露怯,“外面還有兩組六個人,分別在電梯口和安全樓梯口,大概是等著你們自投羅網。”
艾德里安往前走了幾步,戴著手套翻了翻暈厥過去的身體,從他們口袋里找出兩張身份卡,“沃特集團旗下的安保公司,真是不出所料。”
沃特集團當然不能把慈善醫療機構劃到自己的子公司里,但讓這里“雇傭”自己安保公司的人卻是理所當然。
有超級英雄這么個王牌產品,沃特的安保公司遍布全國,甚至會外借出國。不知不覺,這項產業也將許多需要高度保密的情報、專利和產品都無聲地囊入了自己的口袋。
艾德里安沒有理會那兩個壯漢的表情,徑直走向了保溫箱。他們的時間有限,外面把守的人不知什么時候就會感覺到不對勁。
保溫箱中的嬰兒仿佛和普通人沒有區別,只是身體上連著輸液袋。
“藍色的試劑?”他眼睛一轉,看到了胡子壯漢口袋里露出的一劑試管,“看來你們也是沖著這‘脊髓灰質炎疫苗’來的了?”
“你們也是?”黑人壯漢似乎有些懷疑,卻突然想起了什么,“兩個亞洲男孩……你們就是沃特正在尋找的‘恐|怖|分|子’!”
艾德里安有些驚奇,“他們可沒有公開這個消息,你們,不,你——有內部渠道啊。”
這種事關軍事系統指揮權和祖國人面子的事情,就算需要動用一定范圍內的資源,也一定會是足夠貼近核心的人員。
如此短的時間,就算是有心調查,恐怕也不會傳得多遠。
眼前這個黑人壯漢一定有足夠近的渠道。
旁邊的胡子男顯然也是驚奇的,他似乎也是第一次聽說同伴帶來的這個情報,“我不知道和沃特相比,竟然還有人能被稱為‘恐|怖|分|子’?”
一個和沃特有極端仇恨的人。
艾德里安馬上就做出了這樣的判斷,“聰明的發言,看來你是很明事理了。”
突然,旁邊保溫箱中的孩子睜開了眼睛,藍色的激光頓時從嬰兒的眼睛冒出,就像是激光一樣,驚得艾德里安往后退了一步。
“超人類……是被創造出來?”乙骨憂太還從沒聽說過有什么人造咒術師之說,在咒術界,咒術師九成靠天賦是所有人的共識,以己推人,乙骨憂太的思想中便下意識地認為,超人類該也是天生而來的。
“哪有什么‘上帝之子’,都只不過是被藥物制造的怪物!”胡子男語中所指顯然另有他人,指向性也非常明顯。
“你也和祖國人有仇?”艾德里安仰著頭,壓制住自己心里對對方“怪物”一詞形容的排斥,“那我們可有的聊了。”
“祖國人的仇人可真多。”黑人壯漢感嘆了一句,卻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金玉其外敗絮其內同時還囂張的人,樹敵眾多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嗎?
他們并不是能夠快速建立起多大的信任,只是敵人的敵人至少能有些共同語言,能在彼此的防備中說上幾句罷了。
就在這時,門口一把槍口無聲地抬了起來。卻不等子彈射出,那人便被一巴掌拍扁在地面,血腥味頓時四散開來。
“憂……太……”
慘白的手指一根一根落在門檐上,緊跟著露著鋸齒的異形從門外探出身來,歪著頭去拱乙骨憂太。
“WHAT THE FUCK?!!”兩個壯漢眼睛里倒映出一只恐怖驚悚電影中才會出現的異形,猛吸了一口氣,驚恐地迅速后退,雙雙抬起手槍,幾乎是控制不住地連開數槍。
任何超人類可都沒有脫離過人類的范疇,眼前的異形卻顯然是個真正怪物。
這些子彈沖著他們眼中的“異形”而去,可真正危險的是乙骨憂太也站在相同的方向。
里香向前一撲,用手背擋住了那些子彈,“叮叮叮——”被懟平的子彈接連落在地上。
她身上的氣勢頓時凜冽了起來,尖利的手指已經向后刺去。
里香儼然已經將眼前兩個人類當做了攻擊乙骨憂太的敵人!
“住手,里香!”/“放下槍!”
乙骨憂太和艾德里安的聲音同時響起。
那如刀一樣鋒利的手指定定地停在了兩個壯漢的頭前。
“里香!我說過很多次了,不要輕易殺人!”乙骨憂太的語氣嚴厲起來,如果不夠嚴厲,里香就不會收斂,“人是很脆弱的,你要用比對待蝴蝶和花朵更輕的方式來對待人。如果總是你這樣的話,我會生氣的。”
聽上去極其幼稚的威脅,卻刺中了里香。
“生、氣?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憂太不要生我的氣!憂太不要討厭我!”里香巨大的身體縮了起來,額頭上甚至留下了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的東西,密集而尖銳的聲音聽起來其實非常瘆人,她趕緊把壓在地上的手抬起來,手動將那個流血的人擺整齊。
仿佛要用這種方式證明,這人并沒有死,只是受傷不輕。
乙骨憂太見里香如此便心軟了下來,他溫柔地撫摸著里香的臉,將自己的額頭頂了上去,“我沒有生氣,我只是說,以后再這樣的話,我會生氣。”
“不會了,里香不會惹憂太生氣的!”巨大的異形反而小鳥依人似的貼在乙骨憂太的身上,“憂太,最喜歡憂太了!”
這個場景,看得兩個壯漢目瞪口呆,胡子男開口,“告訴我,我沒有嗑High出現幻覺。”
“不……我想我們都high了。”黑人壯漢呆呆地說道。
“放松,放下你們的槍,”艾德里安此時已經收集好了那藍色的藥液,抬手按下他們兩人手上的槍,“別讓里香感覺到威脅。”
“它有名字?”胡子男驚訝。
“是‘她’,”乙骨憂太嚴肅糾正,“順便一提,乙骨憂太。”
他指了指自己。
“韋恩。”艾德里安報了個姓。
“母|乳。”黑人壯漢說了個非常不真實的名字,察覺到艾德里安視線,習以為常地解釋,“看什么,這是我媽媽給我起的名字。”
不等胡子男開口編個假名,艾德就指著他,“比利·布徹爾,我知道你是誰。”他拿出手機,將屏幕展示給胡子男,“沃特集團下發到子公司的內部通緝,外面的人可都是沖著你來的。”
“哼,沃特……”布徹爾顯得有些戾氣。
暗示點到為止,這里自然不能久留。
下面的路口都被守得很嚴實,乙骨憂太帶著他們從天臺走,里香是具有飛行的能力的咒靈。
雖然母乳和布徹爾看上去有些抗拒,但里香看到了憂太的期望,可不管其他人的意愿,捻起蘭花指將兩個壯漢提了起來,迅速地消失在了暗沉的天光下。
不遠處的會場中,正在臺上激情演講的祖國人像是有所感應一樣,突然抬頭,便看到了空中速度極快、一閃而過的里香。
他的臉色頓時扭曲起來,那一日的屈辱還刻在他的心頭,他當即就想追上去,卻聽到旁邊經紀人低低的聲音,“祖國人?”
他激情四射的演講突然斷了,這在他的“超級英雄”生涯中可不多見。
祖國人視線轉到演講臺下的人,和他們所持的手機鏡頭上,握緊了手,到底還是沒有追上去。
對他來說,沒有什么是比自己的形象和地位更重要的了。
那些積累的人設造就了他,自然,也就成為了他最大的制約。
*以結西:以西結是著名的先知和祭司,同時也是具有影響力的祭司撒督家族的后裔。 “以西結”的意思是“耶和華神加增力”。
順便提一嘴撒瑪利亞人,以防止有小寶貝們跳著看get不到,這是第三節 里,POI中一個人工智能的名字。
以及,黑袍糾察隊小tips:母乳真的就叫這個名字,他和布徹爾都是小隊成員,布徹爾是男主之一,重要人物,極端反超英,是主角,但并不是一個完全的正面角色。
感覺黑袍糾察隊里沒有完全的正面角色,但我很喜歡星光,她是有英雄心的。
第296章
“祖國人看到我們了。”乙骨憂太有明確的被注視的感知。
布徹爾和還母乳還有些緊張,但一直到他們脫離這片區域,祖國人確實沒有追上來的意思。
回到了鋅層包裹的車里,眾人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放松下來就發現,兩方的人雖說是第一次見面,但彼此卻都多少有些了解。
母乳關于所謂“恐|怖|分|子”的情報可以溯源到星光,沃特集團將這個消息下放給了超級七人組;而關于比利·布徹爾,艾德里安是在沃特集團下發的內部通緝中看到的。
“痛扁了祖國人?我想要好好學習一下你們的經驗。”布徹爾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外人,大叉開腿,坐在房車的床上,似乎毫無防備地喝下了乙骨憂太拿出來的飲料。
“也不檢查一下,不怕我們在飲料里給你下毒嗎?”艾德里安恐嚇著,不過他那稚嫩的臉龐卻看上去一點威脅也沒有。
“在沃特里和祖國人交惡?”布徹爾一努嘴,“我可不這么認為。”
“聽起來你認為祖國人是沃特公司的領袖。”乙骨憂太安撫著里香,車輛已經啟動,但坐在駕駛座上的成了母乳。
比起需要導航的他,母乳顯然對這里的路況更加熟悉。
“也許祖國人不是沃特集團的CEO,但他卻是沃特集團的核心,是沃特集團最大的依仗。”布徹爾一把捏扁了空瓶,“殺了他,沃特集團就完了。”
乙骨憂太皺著眉,卻不這樣認為,“實力強大并不等于可以掌控一切。”
即使強如五條悟,卻仍然不能用強硬的手段去暴力改變一種機制。在某種規則的運行之下,實力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齒輪,如果無法改變帶動齒輪的結構,那么即使齒輪將所有的銹跡全部帶走,也仍會有新的補上去,再按照原本的方式運行,直到繼續銹跡斑斑。
“小屁孩,你們當然可以這樣說。”布徹爾看了一眼旁邊乖巧的里香,她抱著腿在角落里,手指一點一點挪動,停在了憂太的身旁,“你們也有個‘異形武器’,就像每一個超能力——‘高人一等’。”
這樣的形容讓乙骨憂太狠狠地皺起了眉,“里香不是‘異形’,更不是‘武器’!她是我的未婚妻!”
他的情緒有些躁動,身上的咒力自然也波動了起來。
里香作為他咒力的延伸,也馬上有了反應,她伸出手攬住了憂太的身體,笑一般地咧開了嘴,露出了帶著森森寒意的牙齒。
“OK,OK,我們尊重每一種性向,我代表他道歉——向你的未婚妻。”母乳非常識時務地向后伸出手,在里香有所反應之前,趕緊認慫。
“不用那么害怕,她曾經也是人類,和憂太同齡,是個可愛的女孩兒。”艾德里安的雙腳懸空蕩在座椅下,“她去世的時候,大概就是我現在的年齡。”
“死去的人類會變成這樣?”布徹爾瞇著眼睛仔細斟酌,“還是說,死去的超人類,會變成這樣。”
“和超人類沒有關系,布徹爾先生,超人類是五號化合物的產物——這一點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謝謝你們的情報共享——但咒靈是人類感情的集合。當里香死去的時候,她對憂太的留戀太過深厚,她的感情太過純粹,以至于形成了詛咒,詛咒將她在了人間,以一種,嗯……常人難以接受的方式,”艾德里安伸出手,握住了里香的指頭,“激烈的情感會形成詛咒。而愛,是其中最深刻的詛咒。”*
因為人類之愛——不論是父母之愛,友情之愛,還是戀人之愛,都是人類最深刻的情感。
“聽上去像是什么恐怖劇集的設定,”布徹爾用輕松的語氣調侃著,眼神卻有些暗沉,“但連祖國人這樣的混蛋都存在于這個世界,其他還有什么不能存在的。”他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自我催眠般地說道,“貝嘉從來沒有出現,一定是因為她還活著,她很愛我,就像我愛她那樣愛我。她只是躲起來,因為害怕、恐懼。她怎么可能不害怕,那可是TM的祖國人。”
他在醫院前才剛剛從墓地里出來,布徹爾不能接受妻子的娘家人已經接受了她的失蹤,默認了她的死亡,甚至給她立了墓碑。
不論布徹爾內心的真是想法如何,他都無法接受這個墓碑,像瘋子一樣拿著錘子去墓地,將那塊墓碑砸得粉碎。
艾德里安道:“貝嘉?”
“我的妻子,祖國人那個狗||娘||養的強||奸||了她!”布徹爾用力地上拍向了桌子,失控的力量在桌子上留下了一道細密的裂痕。
母乳有些驚奇地透過后視鏡看著布徹爾,他沒有想到布徹爾這樣容易地就向兩個不明身份的人交了自己的?,他認識布徹爾很多年了,兩個人怎么也算出生入死過,但布徹爾從來都不會將自己所知道的事說出來。
但仔細想想也沒有那么奇怪,這一大一小兩個男孩并不像壞人,他們很值得信任,這個封閉含鋅的車里也非常安全,沒有什么好擔憂和警惕的……
突然布徹爾給了自己一個巴掌,猛然站起來掀翻了桌子,掏出槍重重地頂在了艾德里安的額頭上,讓他的額頭上迅速擦出了一個紅印,“你這個小怪物對我做了什么!”
母乳被驚得一陣急剎。
房車緊急制動,瞬間停在了路邊。
布徹爾劇烈地喘息著,發紅的眼眶里繃著紅血絲,手指扣在扳機上,只要輕輕一動,就會有子彈出膛,穿過艾德里安的頭。
“比利·布徹爾!”母乳趕緊開口想要讓他冷靜一點,“你在干什么!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嗎!”
他說著,視線還瞟向了背對著他們的憂太和里香。
這兩個人似乎沒有要動手阻止或是緊張后退的意思,就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
“當然我知道,我的腦子已經清醒了!是你不清醒!”布徹爾的手更加用力,把艾德里安直接懟到了沙發上,“停下你的把戲,小怪物!不然我就要開槍了,你想看看子彈和你的頭哪一個更硬嗎!”
“什么?”母乳一臉懵逼。
“艸,母乳你TM蠢嗎,你沒有意識到自己太放松了嗎!”布徹爾死死地盯著這個看似無害的小男孩,想要掏出匕首先給對方一刀讓他放老實點,卻摸了個空。
“放松——”艾德里安開口,臉上沒有慌亂,他抬手抓住了額頭上的槍,另一只手從背帶褲的口袋里摸出了布徹爾失蹤的匕首放在桌子上,同時放在桌子上的還有一個微型的追蹤器,“只是手動縮減我們之間無意義的扯皮過程而已。”
母乳此時終于后知后覺感到了一絲違和,被提醒到了這一步,他竟然還有一種鎮定而安全的感覺——太奇怪了,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
他不自覺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用理智強制干預,讓自己摸上了武器。
“嘿,我們只是想要確認你們不是沃特的陷阱而已,你看到了,我們兩個人加起來也就是你一半大,我們又成了祖國人的敵人,難道不該謹慎一點嗎?”艾德里安適時地把自己放在弱勢的一方,讓自己顯得更無害一些,接著建立認同感,“我們不是敵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母乳似乎有些放松的意思,他是個父親,有一個年齡和艾德里安差不多大的孩子,情感自然更加豐富、正常些。
但布徹爾不一樣,他的心里滿是憤怒,他的弟弟死了,與父母的關系也很冷漠,現在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殺死祖國人、為自己的妻子報仇。
甚至不是為妻子討回公道,而是要親手為她報仇。
他的心里沒有溫情,根本不吃艾德里安這種常規套路,這樣循循善誘的語氣反而進一步激怒了他。布徹爾一把將艾德薅起來,把手槍捅進他的嘴里,槍口向上,扣著上顎,這是極有壓迫的致命威脅,“Screw you!”
布徹爾通常是能動手就絕對不BB的類型,沒有什么一定要和人交流的。
手指動著便已經想要扣下去。
他沒有失去理智,反倒是很冷靜,極不正常的冷靜,他用掀翻桌子的方式來表達憤怒,實際上只是在刺激自己。
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受自己控制,而是在受眼前這個小鬼控制。
他的腰后還藏著手榴彈和閃光彈,動手之后用它們將另一個人逼出車內,他和母乳生死時速,應該有機會離開。
可就在此時,銀光一閃,他和母乳抬起的槍竟然被從中截斷。
乙骨憂太手里的刀沒有收回去,刀鋒上還留著一層淺淺的咒力,他需要咒力的輔助才能達到這樣的速度、精度和力度,“各位,我們沒有惡意。”
要是有惡意,這一刀就足以斬斷他們的脖子。
乙骨憂太和艾德里安,黑臉白臉一起唱,軟硬兼施的手段向來是很好用的。
他們一早就意識到了布徹爾精神波動上的極端防備。
一個普通人,在和沃特集團和祖國人的對抗中摸索到真相,還多次保全了性命,布徹爾、母乳以及他們交換情報時提到的“休伊”和“法蘭奇”,一定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以專員多次穿越的經驗來看,這樣的人是很值得合作的。
只不過,他并不想花費很長的時間來進行信任拉扯,他現在當然把沃特集團當做了必刷的副本,但主線任務仍然是尋找、消滅羂索,他想要提高效率。
強行打破認知,觸發激烈的沖突本來就是和解的一個步驟。
艾德里安得說,連超人和蝙蝠俠都有過這個階段。
當然,如果超人和蝙蝠俠本人在這里,一定會對艾德里安的奇異理解而汗顏——他們兩個的沖突是建立在一定的信任基礎上,而艾德里安卻跳過了這個最重要的過程。
不過,就結果而言,也不算失敗。
有艾德里安的精神冷靜,和乙骨憂太的物理冷靜,氣氛很快就緩和了不少,至少表面的沖突全部都停了下來。
“沃特集團還真是自食其果。”布徹爾的眼神滿是不善,顯然是直接將眼前的兩個人也當做了藥物注射的產物。
“我們和五號化合物并沒有關系。”乙骨憂太搖搖頭。
五號化合物就是他們在仁慈醫院的NICU中所收集的,那種注射給嬰兒的藍色藥液。
“憂太不是,”艾德里安適時也展露出自己的誠意,透了自己的?,“我是,雖然不是五號化合物,但我的能力是人工產物——這是個博大的宇宙,你無法認知的事情,比你已經認知到的事情要多很多。”
布徹爾冷笑了兩聲,閉著嘴不敢多開口。
艾德里安知道他忌憚,也不再強逼,而是拋出了一個布徹爾無法拒絕的話題,“你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說——祖國人也是有‘阿喀琉斯之踵’的。”
果然,此話一出,布徹爾神色頓時就變了,“你知道他的弱點?”
“我的力量能夠讓我可以感別人所感,也可讓別人感我所感,你可以理解成,嗯——通感?”這樣解釋當然不準確,不過用來理解卻已經足夠,“先前在37航班的時候,我找到了他的一點——瑕疵,一個讓普通人也有機會擊敗他的‘瑕疵’。”
看著布徹爾精神當中逐漸興奮的波動——這可比他剛才的憤怒還來得激烈——艾德里安一挑眉,“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了嗎?”
“你想聊什么?”
布徹爾說這樣的話出來,顯然就算是暫時妥協了他們的關系。
有這個妥協就足夠了,艾德里安也沒有多賣關子扯皮,很快就和布徹爾彼此順暢地交流的起來。
當然,更多是在交換情報。
布徹爾和沃特集團交手多年——
好吧,應該說,是布徹爾盯沃特集團多年,但沃特公司這么多年大概是一直沒把這個小蝦米放在眼里。
但布徹爾確實知道不少沃特集團的料,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不少和他一樣,想要搞沃特集團的人。
有兩個最有代表性的人,一個是FBI特別行動組組長的蘇珊,一個是前CIA探員馬洛里——后者甚至和沃特集團發跡的初代英雄團“血債血償”組合有過近距離的合作。
艾德里安很感興趣。
對于他來說,想要殺死祖國人,其實并不難,想要干掉沃特氣團其他的所有“超級英雄”,也都不算復雜的事情。
和艾德里安之前所經歷的幾次天崩地裂的戰斗相比,這里的很多超級英雄,其實是噱頭大于實力。
就比如他最初看到的“深海”,雖然直觀了解仿佛是和海王一樣的角色,但事實上,不論是亞特蘭蒂斯國王的身份、波塞的三叉戟,還是海陸兩棲的那些超級能力,接受過神奇女俠和蝙蝠俠指導的格斗能力,甚至是自信和領導力,深海都無法和阿瑟相提并論。
他的能力是和海洋動物對話,可以在水中呼吸,除此之外,似乎再無其他。
艾德里安看過深海的救援視頻,擺拍于真實、造型高于行動,一派花拳繡腿,連艾德里安都有自信快速拿下他。
連超級七人組之一的深海都是如此,就可以想見,沃特旗下那號稱“200+”的超級英雄們,都是些什么把式。
在此之前,艾德里安都沒有想過,超級英雄竟然可以通過選秀、觀眾投票的方式來進行遴選。
這個身份何其特殊,從來都是某個人、某些人做出了常人難以做到的事跡——或大或小之后,這個事跡讓人擁有了英雄的認同;而非是先有了英雄的身份之后,他所做的一切,都成為了可以被津津樂道的“英雄事跡”。
這個世界最大的問題,并不是超人類本身這些賦予表面的東西,而是由沃特集團構建起來的話語權體制,以及無節制對超級人類的鼓吹,導致的認知偏差。
艾德里安不可能永遠留在這個世界,要想建立起能夠運行的秩序,自然就需要FBI、CIA這樣的機構。
同時,也一定需要解構沃特集團,打破他們的認知壟斷和話語權壟斷。
需要有人能夠管理、制衡和監督超人類。
否則,發生在這些黑袍糾察隊成員身上的悲劇,自然還會不斷、高頻地重演。
布徹爾告訴他們,他為了收集“超級英雄”的黑料,曾經輾轉過多個互助會——受到超英傷害的互助會——但幾乎千篇一律,每個互助會的成員,都會在一陣剖析之后,把過錯推到自己的身上。
所以布徹爾看透了,人在面對數倍、數萬倍于自己的力量的龐然大物之時,都是選擇回避的。
無關善惡,只是一種必然的自我保護式的逃避罷了。
所以在這種大環境下,休伊那種反抗精神在布徹爾眼里,就顯得尤為珍貴。
即使休伊有時候確實非常優柔寡斷。
“等——他的女朋友叫什么?”艾德里安問。
“絡賓(Robin)。”布徹爾審視,“你認識?”
“不——只是同名。”
真是奇異的緣分。
“可憐的女孩,”母乳感嘆道,“她被嗑五號化合物嗑high了的火車頭撞成了肉泥,事后卻被反咬一口。說什么絡賓站在路中,阻礙了他追擊搶劫犯……輕松公關,火車頭甚至不知道絡賓的名字,掏點錢想封休伊的嘴,沃特公司的老把戲了。”
可即使是老把戲,卻依然人民眾買賬,好用得很。
氣氛有些沉悶,乙骨憂太跟著打開了車窗,涼風隨著公路上的汽車尾氣一起沖入車內,更添了一份焦躁。
但各自都交了?,確認了和沃特集團這個龐然大物的敵對,也便算是達成了暫時的合作。
乙骨憂太和艾德里安跟著便回到了安全屋附近。
“別停。”布徹爾突然向前抓住了駕駛座的椅背,“別減速,往前開。”
他滿臉警惕,控制著方向盤的母乳也非常有經驗,迅速就反應了過來,房車只有一瞬間的減速停滯,接著便非常流暢地穿過了他們安全屋的大門。
“怎么?”憂太奇怪。
“有人進去過了。”布徹爾篤定,“大門內的灰塵上有腳印。”
“不會是你們自己人?”艾德里安問。
“我們應該是最快返回的。”母乳單手控制著方向盤,馬上發短信,通知其他人全部戒備。
可“發送”鍵還沒有點下去,乙骨憂太就突然抓住了他的肩膀,將他拖到了后座。
下一秒,車頭被從天而降的力量狠狠碾壓,包括駕駛座的位置完全被碾平——字面意義上的碾平,仿佛是液壓機才能達到的效果。
車子瞬間失控!
“砰!”
車廂背后,一擊重拳穿透了車皮。緊接著便是“咔咔”的聲音,一雙手將車皮完全撕開,里外頓時都對彼此露出了陣容。
“FUCK,玄色!”剛才在安全屋前一瞬間的減速還是被注意到了!
母乳瞬間就認出這身全身包裹在黑色布料之下的超人類,這是超級七人組中的玄色。
乙骨憂太用咒力豎起屏障,一串苦無釘在咒力上,精準地停在每個人的額頭前。
“忍者路子。”艾德里安倒是熟得很,馬上就認出了這種武器的來源。
玄色著全蒙面的裝束,立的就是忍者的人設。
但能輕松徒手撕車的也絕對不是普通人類能夠達到的程度。
“叮!”
乙骨憂太一低頭,就發現地面上有咒力屏障之外的漏網之魚,苦無的頂上閃爍著紅光,“砰”的爆炸直接點燃了油箱。
“里香!”
來不及離開,里香膨脹的身體將四人抱緊了懷中。
一聲巨響,火光沖天燃燒,玄色和另外一人一前一后堵死了火焰前后的突破口。
物理的火焰終究燒不進里香的身體,巨大的手由內向外一扇,咒力帶起的氣流瞬間拆散了火焰,濃煙也被撥開。
里香背對著玄色,手臂下的艾德里安抬頭,自然就看到了正前方穿著綠色緊身服的女人。
這個女人艾德里安并不認識,但她額頭上那似曾相識的縫合線,卻極其眼熟。
他和女人的視線在空中撞擊,像是一種被命運所擊中的感覺,兩邊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以及震驚之下,那無盡的狂喜。
*這里的憂太是剛剛進入咒高的憂太,所以此時對里香的認知是,是里香詛咒了憂太。
此時的憂太還是個小社恐。
腦花,登場!
ps:腦花所在的身體,黑袍糾察隊存在的人物哦!
黑袍糾察隊小Tip:休伊是本劇男主哦。
第297章
雖然并不是同一張臉,但艾德里安不會認錯,這種感覺是絕無僅有的。
至少在這一刻,羂索尚且是真實的。
“真是讓我驚喜萬分啊,”艾德里安抑制不住地呼吸急促,臉上拉出了一個夸張興奮的表情,“母親。”
“母親?!”母乳一臉震驚。
“對‘母親’來說,孩子你才是更大的驚喜,”羂索抿著嘴,眼睛里是能夠溢出來的愉悅,“我就知道,游子終究會找到母親的懷抱,來吧。”
他伸出手,一副溫柔的、想要將他攬入懷中的樣子。
這可不僅僅是一個動作而已。
乙骨憂太把刀甩了出去,咒力推動著刀身加速切開了看不見的超能力,艾德里安后知后覺感受到了一種吸力,羂索就是剛才壓扁車頭的那個能力者!
“咔咔——”
乙骨憂太的刀上出現裂痕,體系的不同,帶來的效果也不同,超能力穿過了刀表層的咒力,對刀身造成了傷害。
羂索拳頭一握,刀碎裂成渣,飄浮在空中。
每一個碎片的邊緣都鋒利無比。
在羂索的揮手間,這些碎片上如雨一樣,撲面而去。
里香用手背遮擋,視線被封的瞬間,他們玄色追了上來。
顯然,艾德里安和乙骨憂太對于他來說只能算是意外收獲,他們二人這次真正的行動目標,是那兩個壯漢。
玄色的腿踹在了布徹爾的手臂上,另一手翻出一把“忍者的匕首”——苦無,反手劃向了母乳的脖頸。
二人也算是身經百戰,對抗超人類總要有自己過人的地方。
布徹爾卸力后撤,讓玄色的力量打空,母乳不退反進,靈活地繞動著脖子,讓苦無錯開了致命的地方。
與此同時,艾德里安從乙骨憂太的劍袋子里翻出兩把改造的沙漠之鷹和一把匕首。
他沒有給自己留任何的武器,全部甩給了布徹爾和母乳。
改裝過的手槍威力十足,特制的子彈有著能夠直擊一般級別超人類的強度,布徹爾將其接過,反手便用力向前頂,抓住了玄色打在他肚子上的手,槍近距離貼玄色身上。
“砰”的一聲,槍口燒開了玄色的黑色制服,可仔細一看,破洞口只留著一點紅痕,子彈的彈頭被頂皺,受壓變成了平扁的圓柱。
玄色的皮膚也非常堅硬,他用手臂卡住布徹爾,起身一旋,折斷了布徹爾的小臂。
旁邊的母乳直奔玄色的頭,制服的材質似乎是為了凸顯玄色原本靈巧的身姿,故而并不堅硬。
玄色聽到槍膛的聲音后,馬上向下壓低重心,額頭擦著子彈而過,這種反應速度簡直超標。
被撕開了一道細口的頭罩下,似乎能夠看到某種傷痕愈合的痕跡。
布徹爾和母乳畢竟合作多年,基本的默契還是有的,就在玄色壓下中心的瞬間,布徹爾的匕首向上,對準了半包頭盔之下用布遮住的下半張臉。
更準確地來說,就是沖著口腔而去。
“叮”!
刀尖卡在了牙縫里。
“右邊!”
布徹爾大喊了一聲。
玄色和母乳同時聽到了他的聲音,而前者的反應當然更快,下意識便偏向了右面的防御。
可此時,母乳包著拳刺的拳頭卻從左邊而來,一拳打在了匕首的刀身上。
刀尖撬動著,連帶著牙齦上的血一起,翻起了玄色的牙齒,劇烈的疼痛讓玄色的嘴一松,布徹爾抓住機會,將手里抓住的手榴彈一把塞進了玄色的嘴里,隨即拉斷引線,由著母乳將他踹退了幾步。
“轟”的一聲爆炸,玄色的下巴炸裂.
“Yeah!”布徹爾距離爆炸太近,自然也受到的波及,肩膀上甚至插|進了彈片,但他卻仿佛不知疼痛一樣,眼睛里迸發出興奮的光,也根本不在意以一種非常不自然的方式扭著的左手,“果然,是臉、五官,身體強力的超人類的弱點都是朝著上面集中的。”
強如祖國人,耳朵都接近著正常人。
但這并不意味著,所有五官都是弱點
這樣在口腔內的爆炸,竟然都不足以殺死玄色,大量的鮮血送他的嘴里溢出,他的下巴顯露出頭罩之下的模樣,黑色的皮膚讓傷口顯得沒有那么猙獰,但這依然改變不了他下頜被炸碎的事實,他的嘴里發出“嗬嗬”的聲音,一條柔軟的舌頭在上顎下甩動著,伴隨著每一個聲音,都有血液順著舌頭成片地落在地上。
玄色頭微微一歪,袖子里伸出兩把半長的懷刀,下一秒,一道黑影閃過,超越了人肉眼所能捕捉到的極限。
布徹爾根本沒有機會脫開,眼見著這把刀就要刺穿布徹爾的頭顱,一個帶著某種磁性的聲音突然傳入他們的耳中。
“不要動。”
緊接著,奇怪的事發生了,玄色的動作竟然真的停了下來。
一個白發少年從天而降,借助著重力加速,重重地將玄色踩進了地面之中。
還不等人看清他的臉,他就抬手撥開了眼前的布徹爾。
他張開嘴的瞬間,布徹爾看到了他舌頭上的黑色花紋,“下墜吧!”
順著他言語的方向,對面的敵人身體一重,地面瞬間裂出網狀紋路,讓羂索的身體陷入地面之下。
趁著這個限制,祈本里香嘴里的咒力炮垂直轟了下去。
爆炸掀開了充滿裂痕的地面,一陣劇烈的光束下,在這里制造出了一個深坑。
可深坑之中,羂索的雙手撐起了一片安穩的空間,乳白色的透明能量籠罩在她周身一圈。
“念動力。”艾德里安大腦快速過著沃特集團的英雄名單,從一線到十八線,似乎都沒有這種能力。
果然,沃特集團還隱藏著更多的超能力者。
“我們得趕緊撤了!越快越好!”母乳大聲地招呼他們,雖然新來的這個嘴角都帶著紋身的小老弟看著陌生,但多半和艾德里安、乙骨憂太是一伙的,他們都有一張年幼的亞洲面孔,他剛才才救了布徹爾,所以至少不會是敵人吧,“這里動靜太大了,沃特的增援很快就會到!”
理智告訴他,這個時候應該趁著限制住玄色和另外一個超人類的空檔趕緊撤。
但艾德里安來這個世界就是為了羂索,如今看到了,怎么可能退?
“在這里,沒有撤退可言!”艾德里安深吸了一口氣,精神連通著激發起身旁的馬甲能力上限。
乙骨憂太深吸了一口氣,抬手之間,咒力在他的手中凝聚出了一個喇叭——一個帶著和新馬甲臉上一樣黑色花紋的喇叭。
“炸裂吧。”
兩個聲音重迭在一起,更大的咒力輸出集中于同一個點。
咒言術的好處就在于,這是一種無法防御的術,只要咒言師能夠承受住反噬,那么理論上來說,這就是一種無敵的能力。
羂索的身體內的血液胡亂地翻騰著,雪白的皮膚上泛起了不正常的濃烈紅紫色,緊接著“砰”的一聲,他的血肉身體炸了滿地,整個人看上去幾乎就像是骨架上黏連著一點沒有剔干凈的肉絲。
母乳的眼神驚恐地看著發出聲音的乙骨憂太和狗卷棘——
這樣的畫面的沖擊感可太足了。
就像休伊引爆透明人身體內炸彈時那個畫面一樣沖擊。
但不一樣的是,只留著一個骷髏骨架的羂索竟然緩緩地移動著脖頸,沖著艾德里安的方向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來,牙齒上下開合,似乎正在說著什么。
艾德里安的呼吸急促起來,只有他能夠認出這不成言語的話——“我的、可愛的、EP039”
那是在“艾德里安”這個正式名字之前,他所擁有的代號。
黑絕進入了艾德里安所進入的世界,所以知道他的名字,但在羂索眼里,他就是那一串代號。
那張骷髏臉上,明明連眼珠都炸得沒有了形狀,但面對那黑洞洞的坑,艾德里安卻覺得那眼眶仿佛無盡的深淵,要將他吸進去一樣。
他本能地畏懼。
像是印刻在潛意識當中無法根除的東西,和任何外在條件無關,而是一種內發的畏懼。
乙骨憂太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我在這里。”
和本體相比,反倒是契約覆蓋之后的共調體,在此時更加堅定。
“她還沒有死。”
死亡的反派意識是會上浮的,眼前的羂索顯然沒有這么容易被處理掉。
“什么,你說他這都沒有死!?”母乳聽著乙骨憂太的聲音不可置信,他知道超人類的優越之處,可再怎么“超級”,都應該在人類的生物范疇。
都已經這樣了,怎么可能還活著。
“鮭魚。”狗卷棘的聲音似乎多了幾分沙啞干澀,像是許久沒有喝水了一樣。
身為咒言師的他無法隨意開口,便只能用喜歡的食物代替,用一種新的語言體系來表達自己。
就像是回應乙骨憂太和狗卷棘的話,羂索抬手,紅色的指骨勾動著,肌肉和血管迅速覆蓋了上去,短短數秒,生死人肉白骨——他的皮膚就光滑得宛如從未受到過一點傷害。
“我TMD不能相信我的眼睛。”布徹爾接連受到的震撼太多,他才剛剛看到了一些殺死祖國人的可能、他才剛剛確信,這些超人類不論多強都應該擁有能夠致死的弱點,結果眼前這個女人就用現實給了他一巴掌。
炸成這樣,還能迅速恢復如初。
那還有什么能夠殺死她。
乙骨憂太反手抓住他被折斷的胳膊,一個咒力涌入布徹爾的身體之中,他折斷骨頭迅速復位,肩膀插|入的彈片被頂出,連紅腫和疼痛都沒有留下。
“只是反轉術式而已,沒那么可怕,也沒那么無敵。”乙骨憂太松手。
反轉術式,可以理解為一種治愈術式,非常珍貴。
而乙骨憂太的術式更加珍貴,他可以復制一切能夠被他理解的術式。
不過,超能力究竟能不能被他的術式模擬,還有待考察。
“你真是給自己找了一批不錯的保鏢。”羂索向前走了一步,身體被炸開了一次,再恢復時,頭頂的假發已經消失,光溜溜的腦袋上那一道縫合線越發明顯,“但,我也不是單槍匹馬吧。”
他話音一落,一只黑手從背后抓住了狗卷棘的脖子,兩根指頭限制住了他的嗓子。
玄色的頭罩已經被震得全部碎裂,一張猙獰的臉露了出來,巨大的疤痕增生橫跨整個面孔,如同一條可怕的蜈蚣盤踞其上。
但那雙眼睛卻很亮,亮得異常,甚至在發光!
不是什么形容,而是字面意義上的發光。
那是和祖國人一樣的激光視線!
布徹爾對這個能力敏感得可怕,抬起一拳打在了玄色的臉上。
但這一拳就像是打在了鐵板上,震得他手發痛。
“里香!”
乙骨憂太和他的咒靈心意相通,他的聲音甚至還沒有落下,那銳利手指上就已經一個就能夠盈滿了咒力。
“歘”的一聲。
玄色的手臂被齊齊切斷,消除狗卷棘脖子的風險的同時,另一只手毫不猶豫地將玄色直直地拍入了地底。
橘色的激光已經射出,巨大的能量壓力和灼燒溫度將里香的手燙了兩個窟窿。她的手顫抖著,卻不是因為痛感之類的東西,而是下面的玄色正在抵抗她下壓的力量。
而且是用一種接近于她的力量抵抗。
玄色比他看上去還要強!
但乙骨憂太顯然很放心地把玄色交給了里香,自己專心向前,眼睛感受著羂索的咒力流動——雖然她的身體上有超人類的能力難以模仿,但羂索可不只是在用超能力。
憂太揮動著手,精神高度集中地模仿著,幾乎沒有前后的時間差——這是一種天賦,他仿佛雙生一樣,和羂索使用者完全一樣的術式。
相同攻擊性的能力相撞,咒力就成為了決勝的關鍵。
乙骨憂太最不擔心的就是咒力量的問題。
他身體龐大的咒力涌出,幾乎改變了空氣的結構,讓人眼中的環境似乎都發生了扭曲。
“不許逃!”狗卷棘一聲咒言,頓時感覺嗓子里涌上一股腥甜,嗓子里癢得發疼。
會反噬,就說明有抵抗,有抵抗就說明,羂索確實有可以被判定為“逃離”的行為!
她現在不愿意直接和這些咒術師正面對抗,她想要的是艾德里安,也想要避開這些咒術師——羂索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關系是永遠親密穩固的。
就算是雙胞胎,也有片刻分離的時候。
只是她不知道,這些“咒術師”和艾德里安根源來講,就是同一個人。
羂索很快就發現自己力有不逮,和一個幾乎無限咒力的人相比,這種消耗戰顯然是在拖垮自己。于是她轉變思路,用這具身體自帶的超能力擠壓著空氣,念動力如泰山下壓般的力量穿過了無盡散發的咒力。
同樣都是沒有形態的能量,誰都無法完全阻攔另外一方。
力量的錯位讓對線雙方都在承受足夠大的壓力,壓力就會提升人的集中力,羂索防備著眼前的一切,防備著周身所有感知到的咒力波動,卻防不住咒力全然不存在的“零咒力”!
天逆鉾在她面前閃過——這是一把特殊的咒具,一把能夠穿透一切咒力的咒具,一把無視所有的咒力防御和咒力攻擊的咒具。
專員在此時抓住了羂索的心理特點。
即使現在的契約的記憶里,依然沒有任何關于羂索的信息,但既然是同一個世界的系統,她就一定擁有咒力系統的習慣——習慣于用咒力防御。
“颯”的一聲。
羂索還來不及多想,就感覺天旋地轉,視線似乎在一瞬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甚至是翻轉,她所注視的東西,從乙骨憂太變成了……他自己的身體。
噴射的鮮血從他的身體上,一直延伸到了腦袋下。
“喲,也沒有那么難吧,這個腦袋。”羂索的頭被掐著耳朵提了起來,視線對上了一張帶著邪氣的臉,熟悉的面孔嘴角留著一道豎著的疤痕,純黑的瞳孔里寫滿了輕蔑。
艾德里安確認了眼前羂索的身份,自然不會給對方留什么余地。
此時目的明確,又有身體作為錨點,不需要考慮反太多分體的副作用,他便可以不遺余力。
從時空局一共獲取了四張契約,在此時便已去其三。
留著最后一個,無非是為了防止后續關于沃特的事情處理太久,使用的契約能量耗盡,而導致的無卡可用的尷尬。
“禪、院、甚、爾!”羂索念出了他的名字,“你竟然也有機會活著。”
被他叫到名字的高大男人只是掏了掏耳朵,彈走指尖沾著的一點耳屎,不耐煩地糾正道:“都說了多少次了,我早就入贅了,現在是伏黑甚爾,和禪院家可沒有半毛錢關系。”
他只解釋著一句,多了的話根本懶得說,直接將羂索的頭顱摜在地上,天逆鉾一刺,沿著縫合線將腦蓋整個切開。
超人類堅硬的頭骨在他的手上卻仿佛一個半生不熟的西瓜一樣,伏黑甚爾的手腕一壓,縫合線以上的頭蓋骨直接如彈開的啤酒瓶蓋,被頂飛了出去。
“……空的?怎么是空的?”艾德里安摸著縫合線的邊緣,順著他的能力入侵到羂索的身體之內。
在她的靈魂里,艾德里安只看到一片虛無。
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而羂索那空殼的頭顱卻還在此時抬起,眼神轉動,嘴唇開合,“你還真是有不少后手,可還是太嫩了,我的小男孩兒,你對我毫無了解,而我已經知道了你的一切。”
艾德里安往后退了一步。
“我們很快還會再見面的,EP——039。”
他的話音一落,頭顱的顏色便暗沉了下去,就像是陶土捏制的人偶一樣,呈現出一種土灰色,看上去極不真實。
她是……故意的。
羂索或許在看到里香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了脫離,她就是要用自己的身份,將艾德里安這邊的人和力量都引出來。
她知道艾德里安會來這個世界的唯一原因就是自己,她也理所當然地從艾德里安身上感受到了殺意和畏懼。
她也是故意用那樣的話,想要給他帶來心理壓力。
艾德里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卻還是抑制不住的胡思亂想。
他在過去的世界都從來沒有這樣毫無保留過——過去礙于精神多段分裂的后果,他的契約從來都是盡力保留,唯一一次不遺余力,竟是踏入了羂索的陷阱。
一種強烈的懊惱在他的情緒中蔓延。
“喂,腦子里的人不在可不關我的事,我的活兒干完了,尾款可一分都不能少。”伏黑甚爾把手里的陶土頭甩開,手中的天逆鉾一轉,朝著肩膀上盤踞的一個低級咒靈口中送去。
“放心,少不了你的錢。”艾德里安深呼了一口氣,將狀態調整過來,這些錢其實來源算不上正,不過杰森·托德曾經說過,黑吃黑的東西,怎么不能算自己的東西呢,花起來更加不心疼,“沒有關系,我也不算輸,至少我確認了,羂索她就在沃特之中。”
他不知道是在和別人說,還是在和自己說。
但針對羂索和沃特的目標重合,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就明朗起來。
他轉頭,看著身后那個能和里香戰斗,在有布徹爾和母乳干擾的情況下,依然能夠隱隱能夠占據上風的玄色。
這個人似乎有著諸多祖國人的特點——超級身體和激光視線都是很有祖國人特色的能力。
祖國人那樣的人,會允許一個和自己如此相像的能力者存在嗎?
艾德里安覺得答案是“否”。
“嘿,‘天與暴君’,”艾德里安叫著伏黑甚爾的外號,指著旁邊掰斷了里香牙齒,正在用激光炙烤里香身體內部的玄色,“拿下他,給你的報酬再加三成。”
“三成?”伏黑甚爾的眼睛一瞇,似乎是在斟酌著這趟活的價值,擺擺手,“六成,我很貴的,不講價。”
“成交。”
艾德里安毫不猶豫,該給自己花的錢絕對不省。
他一會兒找到了安穩地兒就馬上把玄色的賬戶挖空。
以伏黑甚爾當年差點殺死咒術天花板的戰績,在知道玄色能力的情況下,趁他病要他命再容易不過了。
母乳擔心的事情也在此時發生,周圍密集的腳步聲包圍了過來,比起沃特集團各有通告的超級英雄,他們養著的“專業安保”就顯得非常高效。
狗卷棘灌下一瓶潤喉液,放大了聲音,“全部,不許動!”
帶有限定符的能力無差別攻擊,甚至連乙骨憂太都沒有反抗地停下了所有動作,并不是他無法反抗,而是在順從此時的最優解,他的反抗會給狗卷棘帶來反噬的。
聲音能夠傳達到的區域都被強制畫下了休止符,唯有不受咒力的束縛的伏黑甚爾大搖大擺地行動,和狗卷棘一起,把其他人都迭迭樂一般地帶離了此地。
其中甚至包括了身體相當大的里香,伏黑甚爾毫不費力地將她扛在了肩膀上,直到身后的一切都消失。
玄色是漫畫加電視劇的人設融合。
第298章
小隊的暴露,讓布徹爾等人所有的安全屋都變得不再安全。
脫離危險之后,母乳首先做的,就是將之前沒來得及發出去的信息發出去,他得確認一下其他隊友的安全。
可只有和星光在一起的休伊給了他回復,法蘭奇的電話怎么打都不通,和他在一起的喜美子就更別提了,更加沒有音信可以聯絡。
但休伊其實并不在通緝行列之內。
除此之外,母乳還有更擔心的,擔心到不得不馬上出發確認的事情。
他妻兒的安全。
只是打電話讓她們轉移,根本不能讓母乳放心。
他的名字曾經和布徹爾綁在一起過,剛才也在現場的人眼前留下了自己的臉,他如果被公開通緝、或是被沃特追查,那么首當其沖的,必然就是他的妻兒。
趁著玄色的失蹤,沃特集團的慌亂,他該是有時間的。
“當然有時間。”布徹爾看到了被頂到推特首頁的星光的演講,她在“撒瑪利亞擁抱”活動上的壓軸演講可謂勁爆至極。
她大概是扔掉了原本的講稿,在鏡頭面前向全世界的轉播中,展示了自己在過去一段時間——加入超級七人組后的一段時間內,所感受到的迷茫和困境。不過,演講中真正引爆輿論的內容,其實只有一條,是她講述自己進入超級七人組的第一天,被某一個英雄猥褻的詳情。
“超級七人組是沃特的招牌吧?”伏黑甚爾挑著眉毛。
布徹爾和甚爾的口味很合,回道:“當然,不論這個人是誰,沃特這次都麻煩了。”
甚至不需要誰再推波助瀾,網絡的輿論和媒體的熱點傾向自然會把這個話題推向一個又一個的巔峰。
這是丑聞,巨大的丑聞。
連站在金字塔塔尖的超級英雄都受到這種對待,可想而知其他更加弱勢群體會遭受何種待遇。
這里面涉及了女性的處境、弱者的遭遇、霸凌、性||侵——這些都是很容易被貼上標簽的話題。
沃特集團要吃標簽分化的紅利、要吃“女性獨立”這個話題的紅利,就必然會遭受同等量級的反噬。
更別提這種標簽分化在某種意義上,原本就是政治生態的“流量密碼”,星光此事一出,可想而知,那些需要這個話題作為輿論武器的人有多興奮。
沃特公司簡直是給他們——甚至可能是敵人親手送上了素材。
如果沃特不能盡快公關,那么集團的股價一定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出現巨大的波動;如果丑聞的趨勢不加阻止,那么接下來只會有更多的人站出來,墻倒眾人推,這個趨勢只要不能在短時間內遏制,就一定會在沃特這座大樓的根基上砸下重重一錘。
“不過,我猜是祖國人那個家伙。”布徹爾露著牙,毫不掩飾自己對祖國人的惡意。
對他來說,祖國人這種有前車之鑒的人自然是懷疑的首選。
但面對這樣的事,布徹爾的眼睛里卻流露出幾分愉悅。他厭惡超能力者,無差別地討厭每一個超人類。
所以對于他來說,超人類、超級英雄——尤其是超級七人組中的成員受到迫害,原本就會讓他有一種“罪有應得”的感覺。
布徹爾沒有意識到,他自己的同理心其實也和祖國人一樣,低得可憐。
“所以結果就是,母乳有充足的時間可以轉移自己的妻兒。”艾德里安下了結論,沒有再去看布徹爾的眼神。
那種是不是露出瘋狂的視線,其實有時會和蝙蝠俠重合起來。
但不一樣的,布徹爾對自己心中閃現過激念頭,沒有一點節制。
伏黑甚爾把頭靠過去,“所以我不是說了嗎,我完全可以干這個活兒。”
“你太貴了。”
艾德里安沒有理會他,隨便調了一張身份信息登記,在紐約最豪華的酒店訂了頂層的總統套房。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沃特就是要搜尋他們,恐怕也會從陰溝里起手。
他們甚至都是光明正大,從大門處進去,正常登記的。
只是在行動之前,艾德里安幫他們稍微修改了一下面部特征——包括母乳,在他離開之前,艾德里安就做了一點“緊急處理”,這可是蝙蝠家的基礎技能。
布徹爾的形象太過于鮮明,修改起來最容易,甚至不需要去補骨相,把胡子剃了人就已經變了一半。
當然,布徹爾并不愿意,就像認真把自己頭發保養得很好的女孩多半不愿意把頭發剃光,布徹爾這個人,即使生死時速也會照顧胡子。
不過在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候,形象當然是要往后排的。
他們可是在繼殺死了透明人之后,又綁架了玄色。
從玄色的身體里取出沃特公司的定位芯片略有些麻煩,但里香都已經斬斷過他的手腕,自然也不介意再在他的肩膀上開一刀。
總統套房的服務不可謂不好,前臺充分尊重著顧客的意愿,隱私性、服務性都可以兼顧了,想要的任何東西,酒店都可以幫忙代購,并且提供配送。
服務費用很高,但對于艾德里安來說還是很值得的。
他用這筆錢布置的服務,足以讓他挖空玄色的賬戶。
并不是說超級英雄的賬戶很好入侵,而是玄色本人就在他的手上,要取用他的賬戶不需要入侵,只需要狗卷棘開口。
當然,資金問題只是次要。
玄色在其他地方也有重要的價值。
從他的口中,艾德里安終于知道了羂索在這個世界的身份。
——玄色只是人設不開口,并非是真的不能說話。
不過他的聲音確實很奇怪,從面部便能看出,他的頭和脖頸曾經遭受過重創。
“英雄代號不死鳥,辛迪。”艾德里安重新翻找沃特公開的英雄名單,從里面搜索,確實能夠找到名為辛迪的超級英雄,但這個名字連十八線都算不上,照片只是最基礎的證件照,還是至少是屬于十年之前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還留著短發,即使不考慮縫合線,也和今天的模樣大相徑庭。
難怪艾德里安認不出來。
布徹爾坐在玄色的面前,想要拷問出更多的內容,首先浮上來的問題,自然就是玄色的能力,他的狀態和祖國人太像了。
不僅僅激光視線,艾德里安共調了他的身體,他簡直就是一個翻版的祖國人。
一個潛伏在祖國人身邊的平替,只聽著這句話都能聞到陰謀的味道。
恐怕沃特自己,也在防備著祖國人,玄色潛伏在超級七人組里,在必要的時候,完全可以利用這種突如其來性,直接擊殺祖國人。
“看來沃特集團內部也不盡是一條心啊。”布徹爾略帶了幾分嘲諷。
“都是賺錢,能有什么‘一條心’可言?”伏黑甚爾打了個哈欠,又毫不客氣地拿起兩塊披薩迭在一起塞進嘴里,他強大的身體能力,自然就要以更大的食欲來作為補充,這個原理和閃電俠的高代謝高消耗是一樣,“你用錢砸,說不定還能把人砸到我們這邊來。”
“木魚花。”狗卷棘聽著這話直皺眉,眼神里滿是不贊成。
“放心,我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伏黑甚爾毫不介意這樣的眼神,“而且,他能付給我,別人可給不起。”
畢竟艾德里安付出的可是“自己”本身。
“越是龐大的組織機器,就越是分散,派系林立。”這一點,還是提姆交給艾德里安的,韋恩集團內部其實和沃特一樣,各懷鬼胎,只是盧修斯作為CEO的能力足夠強,提姆和布魯斯的配合和手段也打得很好,利用了這種“各懷鬼胎”來達成更穩定的局面。
艾德里其實認為,從集團的角度來說,現在的沃特集團結構是穩定向上的。
這就意味著,沃特的內部,一定存在一個、或是多個強勢有力的掌管者。
CEO、副級CEO,或是某個能夠控股的董事——一定是絕對領導層。
這個核心領導的存在,讓令行禁止的集團機器有了大腦,運行就變得極為高效。
但,這種結構的弱點就在于,一旦失去了這個“核心”,集團的運行很快就會出現問題。
同時,這樣的結構,也是最容易更新集團屬性的。
艾德里安查詢著這個人物——能夠在集團里起到幾乎絕對控制的人,不會默默無聞。
果然,他很快就有了答案。
為沃特出鏡率最高的是瑪德琳·斯德爾維爾——沃特集團的副CEO。但往上看,它的CEO斯坦·埃德加卻是真正將沃特帶起來的人,沃特現在的每個結構都是他建立起來的。
艾德里安找到的幾份公開的重要文件,簽署的也是埃德加的名字。
這么看來,瑪德琳·斯德爾維爾和斯坦·埃德加之于韋恩集團,其實有點類似于提姆和布魯斯之于韋恩集團,前者可以在沃特的公司內部可以行使任何權力,但后者卻可以隨時解除這種權力。
只是這一對正副手,恐怕沒有布魯斯和提姆之間的信任。
“你們,不用得意,”玄色的聲音像是被砂礫狠狠地摩擦過,又沙又啞,一聽就知道,說話的人已經很久沒有開過口了,“你們以為自己能夠逃脫離開嗎,他們很快就會找到你們的。”
“用你肩膀里的定位嗎?”布徹爾冷笑了一聲,眉頭皺著有些惡狠狠的感覺,只不過沒有了胡子之后,這張臉的威懾力顯然降低了很多,他抬起手,手里捏著那個從玄色身體里挖出來的定位器,“我不認為還會有誰找到你。”
“呵,普通人。”玄色發出了一聲輕蔑的鼻音。
“藍鰭金槍魚(Bluefin tuna)。”狗卷棘高高的衣領下發出悶悶的聲音。
布徹爾的臉一皺,“藍鰭金槍魚,又是食物名字,有人能翻譯一下嗎?”
“他認為需要關注超能力者。”乙骨憂太毫無障礙地翻譯,“狗卷猜測,沃特集團當中,有能夠進行追蹤的能力者,所以玄色才會這樣自信,或許他身上還有某種能力的殘留,最好再次檢查一下,他可以幫忙。”
布徹爾聽著乙骨憂太這一大段話,嘴唇微微張著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額……他只說了兩個詞,你確定這是他的意思?”
“鮭魚鮭魚!”狗卷棘一邊說著話,一邊點著頭。
布徹爾不明覺厲。
逼問之下,玄色自然也不得不開口。“埃德加手里,有一批秘密入檔超人類,他們的能力具有很強的目的性作用。其中編號三的能力者,擁有通過接觸實物而回溯人類或物體所經歷時間的能力。”
“回溯人或物的時間,相當于是讀取一段客觀記憶。”乙骨憂太似乎有遇到過類似能力的咒靈,這種能力算不上強,卻如玄色所說,有足夠的作用,“但即使如此,他們也只能看到我們在安全屋附近的痕跡,找不到這里的。”
玄色因為昏迷并沒有折斷飛行記憶。
布徹爾提起的心落緩緩落下。
“就算沒有‘三號能力者’也有羂索……就是辛迪,她可沒有死在那里,”艾德里安把椅子向后一推,滑輪帶著他停在玄色的面前,“關于她,你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反正我不知道她十六歲的年齡,竟然有個你這樣大的兒子。”玄色像是帶著嘲弄,但他確實非常好奇。
“十六歲?”艾德里安嗤笑了一聲,“她可是老妖怪了。”
只是這一次,用了一個十六歲的殼子而已。
布徹爾的眼神仿佛能夠透視一樣,上下打量著艾德里安,想起了對方所說的,自己非正常的出生方式。
玄色的眼睛一瞇,似乎被艾德里安的話語打通了大腦中的某個關節,“難怪。”
“難怪?”布徹爾視線一轉。
“難怪,有些人能夠突然變得強大,附身能力?不對,他們都是在進行過腦部手術之后才開始改變的,所以是……換腦能力?”玄色的表情上寫滿了興趣,他關注著艾德里安的每一個表情,以他超人類級別的觀察力,理所當然地注意到了艾德里安嘴角一瞬間的抽動,“還真是,說什么新的進化方式,原來只是一種超能力的延伸。”
他說著似乎有些憤憤不平,這種憤憤不平只會來源于自身,他的生存空間或是利益空間也一定也受到了這種“新型進化”的擠壓。
艾德里安不動聲色地調整著玄色的感知,撫慰著他被囚|禁的緊繃情緒,將自己精神上的安全感延展過去,放松著對方的精神戒備,步步深入。
“真應該讓埃德加也知道,他下屬的‘忠誠’有多么可笑。”玄色劇烈地喘息著,他的情緒被艾德里安完全調動了起來,常年沉默的人,總會因為缺少一個語言宣泄口而積壓大量的情緒,“一個博士,給那些殘缺品配置麻醉藥物都經常出錯的三流博士,竟然要研究我的body(身體/尸體),埃德加竟然還要認真考慮,FUCK。”
“什么樣的‘三流博士’——Dr.三流?”艾德里安故意說道,“真是奇怪的名字。”
“去TM的名字,那是個形容!”玄色難得這樣情緒外露,他在最虛弱的時候被捕捉,和艾德里安相處的時間太長了,受能力影響時間越長、越深入,作用的效果也就越深,甚至于到了影響認知的地步,“是卡爾頓那個老匹夫,真的以為‘賢者樹叢’是他的東西了?他只是其中一個小蝦米而已。”
艾德里安馬上轉身,這有明確指向性的線索對他來說簡直無異于雪中送炭。
博士的名字不算罕見,但如果再加上“賢者樹叢”這個關鍵詞的話,搜索結果很快就彈了出來。
這是個表面上和沃特集團完全沒有任何關聯的組織,因為這個“賢者樹叢”是公立的特殊醫院——“賢者樹叢”特殊精神病醫院。
而卡爾頓博士,就是這個精神病院的主治醫生之一,也是個大腦方向的研究型博士。
按照玄色的說法進行搜索,艾德里安很快就發現,這個卡爾頓博士的生平確實都乏善可陳,他的人生似乎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風浪,平凡的校園生活、抄襲的論文、混出來的博士學位,還有十年如一日如同流水線一樣的配置麻醉藥劑的工作。
就是這樣一個沒有任何亮點,反而在工作中屢屢出錯的博士,在一年多前異軍突起,突然就有了分水嶺般的變化。
他察覺到了人腦的特殊之處,提出“人腦改造論”。并且率先對自己進行了實驗,刺激了自己大腦中的某種物質,讓他的大腦以為自己成為了超人類,一段時間后,他竟然真的有了變化,他的大腦在進化,活躍程度是一般人上線的數十倍。
腦部進化,他管這個叫“超級大腦”。
自那之后,卡爾頓博士就平步青云,在數天之內連跳六級權限,成為了“賢者樹叢”的真正擁有者。
“在‘賢者樹叢’,卡爾頓有著絕對權力,他可以隨意地進行實驗,我們也會源源不斷地送人過去。他給每個人開顱,因為這是刺激大腦、改造大腦的理論,他給埃德加輸送了不知多少能力者——”玄色的眼睛瞪得很大,像是發現了什么驚天秘密,“所以他其實是在給自己找更好的身體是嗎!不不不,是‘她’,她是母親呢,她之前的某個身體生下了你?這竟然也能稱之為‘母親’。哦——那也許你以后要叫她‘父親’了呢,我聽到埃德加把祖國人都許給了他,許諾給了卡爾頓。他還以為自己用卡爾頓的方式代替了我來處理、接替祖國人,殊不知辛迪想要的,不知道有多少,埃德加給得起嗎?!”
“給不起的話,是她自然就要去自己槍了。”艾德里安毫不懷疑,旁人看來,卡爾頓博士的變化或許是突兀的、是奇跡的,但對于艾德里安來說,結果卻再明白不過了。
羂索就是在那個時候代替了卡爾頓博士的,她在這個世界中選中了卡爾頓。
這個能夠給他提供足夠的錢和背景的身份跳板,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賢者樹叢”這個精神病院對于羂索來說,簡直無異于一個兵工廠,如果再這樣發展下去,難保哪一天,她還真能搞出個什么羂索軍隊來。
艾德里安想到今天所看到的那個空殼大腦,多次和玄色確認,在他知道的范疇里,沃特公司有沒有類似“陶土替身術”的能力。
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但如果不是超能力的話,那就很有可能是羂索的某種術式能力。
艾德里安有些頭痛,一口氣抽了四分之三的卡,結果三個人——乙骨憂太、狗卷棘和伏黑甚爾,沒有一個記憶當中留有“羂索”這個反派意識影響的。這讓他一度懷疑,他們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世界編號之下的產物。
時空局不會是故意整他、報復他吧?
他一邊懷疑著,一邊把“賢者樹叢”的地址調了出來,谷歌地圖上的圖片非常普通,看不出一絲異常。
可或許是精神病院自帶的濾鏡,艾德里安總覺得畫面有些瘆人。
身后的椅背受力下壓,伏黑甚爾的胳膊肘撐在上面,看著這個地址和上面的照片,“怎么樣,大老板,要用我嗎?”他伸出三根手指,“只要這個數。”
艾德里安抬眼,學著布魯西寶貝的樣子動了動肩膀,放松力量,向后一躺,“全款?”
“想得美,”伏黑甚爾敲了敲手指,“定金。”
艾德里安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是斟酌了幾秒鐘,“丑話說在前頭,如果你調查沒有結果的話,就沒有尾款。”
“但如果我找到的東西足夠‘勁爆’呢?”伏黑甚爾向來不擔心自己會失敗,只要錢到位,就是讓他上去干超人,甚爾都絕對不會退縮。
“多一分勁爆,就一倍的價格。”
“爽快,成交!”伏黑甚爾甚至都沒有等艾德里安的尾音落下來。
猶豫一秒,都是對錢的不尊重。
*賢者樹叢精神病院是第二季中出現的,制造成人超人類,并將其關押的封閉機構,辛迪就是那個念動力女孩,卡爾頓博士就是被點燈人推出來背鍋的出場即死亡的博士。
第299章
如艾德里安所料,沃特集團現在的首要工作是公關。
星光的事讓沃特集團的股價在幾小時之內就下降了六個點,并且還在持續波動,網絡上更是物議沸騰,指責、好奇還有很多的不堪入目。
星光自己反倒完全脫離了網絡,并不去看那些或憐憫、或侮辱的言語。
她的本意并非在這件事上,只是想告訴所有人,她不是神,超人類不是神,她也有著自己的困境和焦躁。
但輿論的傾向,永遠在更具有爆點的事情上。
對于她來說,這種輿論唯一的好處,就是讓她看到了休伊的閃光點,她和休伊分享了彼此的諸多不可言說,關系很快便更進一步。
他們有不少相似之處,至少他們都曾經是超級英雄的粉絲,然后又因為一件事,而發現了那光鮮亮麗之下的不堪。
很快,沃特集團也做出了決斷,他們這個時候就算有再多的不滿,都絕對不能對星光出手——他們可以開除星光的經紀人,但卻不能開除星光,否則輿論就會被進一步引爆。
那么要做的事就很明顯了,他們必須把這個施暴者推出去。
深海的公開道歉視頻很快就發布在了沃特集團的官方賬號上。
隨視頻所附的沃特集團的道歉信卻很耐人尋味。
它強烈譴責了深海的行為,卻沒有給出明確的懲罰,反而在字里行間中表現出了超級英雄的獨立性。
仿佛沃特集團本身,也是在超人類的挾制下對其進行管理的。
一轉攻勢,沃特集團給自己也添上了受害人的色彩,甚至還不動聲色地踩了星光一腳,引導輿論指責她不夠勇敢。
沃特集團有自己的輿論渠道,甚至是可以起到壟斷效果的輿論渠道。
艾德里安決定幫星光一把,或者換一種說法,他決定趁著這個機會好好踩沃特一腳。
沃特的黑料,都不需要他刻意去挖。
網絡上有過的爆料者不少,只是最終都石沉大海罷了,這些有過痕跡的就更容易挖掘。
艾德里安把側重點放在了沃特集團本身,再配合沃特集團自己的公開信,無異于拆臺打臉。
當然,除了這些,五號化合物才是無可爭辯的證據。
布徹爾告訴艾德里安,他們追查五號化合物的過程,通過火車頭的女友魔爪女,他們找到了五號化合物秘密外流這件事。
有些超級英雄五號化合物當做先興奮劑,比如火車頭;而更可怕的在于,祖國人故意讓這些藍色的藥液外流,就是為了制造出所謂的“超級反派”。
只有足夠強勢的反派,才能突出他作為超級英雄的力量;也只有足夠大的威脅,才會讓國防部松口,更迫切地需要超級公司、需要沃特集團。
副總裁瑪德琳提出的進入指揮系統的提案才能更穩定的通過。
沒有更高級別的對立,怎么會有更大的支持率和影響力?
“狼女”喜美子就是這樣的產物,她被刻意制造出來,就是要被當作一個“活人武器”而被超級英雄摧毀的。
她是天然的人證,只是據布徹爾所說,她難以言語,不能說話,也并不認識很多文字,交流起來非常困難。
“既然是流出的東西,自然就有源頭,也有途徑。”艾德里安非常確信,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神不知鬼不覺”。
找到破綻,自然就有了更多的籌碼。
只是這些東西,他即使找到了也不會貿然放到網絡上。
一味地利用輿論,終究會被輿論所傷,他讓布徹爾幫忙聯絡FBI的那位行動組組長蘇珊。
艾德里安需要把之后需要破除現有模式的任務一步步移交出去。
把國家機器牽扯進來就是第一步。
乙骨憂太作為代表和布徹爾一起開車前往了郊外,他們和蘇珊的私人交流定在了遠離城市監控的地方。
艾德里安當然并不打算去,他還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要分析五號化合物的成分,和其對人類基因的影響程度。
他需要判斷,這些超人類基因是否會遺傳,會遺傳到什么程度。
這個結果決定了艾德里安是需要讓這種化合物自然代謝,還是需要尋找辦法來將五號化合物還原——也就是人為地干預超人類,讓他們的超能力消解,或是至少不會過于肆意地遺傳。
喜美子的身體就已經明確的表示了,這種化合物在給人帶來某一方面進化的同時,也會導致人類身體的其他方面退化或是損害。
五號化合物給了他金剛狼一樣的能力,但卻奪走了她的聲音。
這仿佛是將基因突變無限放大,并且讓其變得無限不可控。有好的變異,自然就有相應壞的變異。
但想要搞清楚五號化合物的原理需要不少時間,也需要很多準備。
所以其他事情,暫時便要交給其他人。
好在黑袍糾察隊本身也走的是人少而精的路線,布徹爾和乙骨憂太才剛剛出發不久,就接到了法蘭奇發來的聯絡,后者果然也遭受了襲擊,襲擊他們的是火車頭和另外一個叫不上名字的超級英雄,但火車頭的心臟似乎在中途出現了一些問題,讓喜美子有機會反擊、并且將法蘭奇救了出來,總算是有驚無險。
玄色的失蹤和星光的發言拖住了沃特集團的支持,給了他逃亡和喘息的機會。
“真TMD嚇人。”法蘭奇坐上了布徹爾的車,“沃特怎么會突然發現了我們,是魔爪女的事情暴露了?還是透明人?”
“誰TM知道。”
“或者有可能——FUCK,布徹爾!你的臉怎么……你的胡子呢,你怎么在嘴唇上涂東西?!”法蘭奇一瞬間差點沒有把這張光滑的面孔和布徹爾的聲音對上號,驚得他差點以為是什么陷阱,抬手就想從車上跳下去,但眼見著布徹爾那不耐煩而帶著憤怒的表情,他才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以他的眼光看不出上面覆蓋的淡妝,但卻清晰地感覺——不對勁,“噗哈哈哈哈哈,金剛芭比?你這是打算把自己買到伊茲奇爾*的狂歡派對上去嗎?!”
“趕緊閉嘴!”布徹爾咬牙切齒,雖然知道這樣的面孔和新的駕駛證讓他可以暢行無阻,大大減小被發現的風險,但他依然狠得要命,“不然我就先把你的DICK咬下來。”
“WOOOO——你應該去對伊茲奇爾做這種事,說不定能挖出更多沃特的黑料來呢?”法蘭奇依然狂笑不止。
笑著笑著一抬頭,他透過后視鏡,發現了喜美子所在的后座旁,竟然還要一個男生。
乙骨憂太和他在后視鏡里對視,主動打起了招呼,“你好,法蘭奇先生,我是乙骨憂太。”
“WTF,布徹爾!怎么還有一個人!你沒有說過這里還有個外人!”法蘭奇又被驚了一下。
“你沒長眼睛,不會自己看嗎?”布徹爾把車一拐,開上了一條泥路,逐漸遠離了城市,
法蘭奇像看人渣一樣看著布徹爾,“我以為休伊已經夠小的了,你真是越來越不當人了啊,誰你都要拉下水?”
“額……其實我——”乙骨憂太試圖插話。
“和我有什么關系!”布徹爾一陣加速,讓直起身體指責的法蘭奇狠狠地撞上了座椅靠背。
“你帶來的人當然和你有關系!”法蘭奇靠近他壓低聲音,“安全嗎,就帶上?”
不是指行程是否安全,而是指乙骨憂太這個陌生面孔是否安全。
“要是不安全你有什么辦法?”布徹爾壓根兒沒有壓低聲音意思,在法蘭奇緊張的視線里翻了個白眼,他現在大概摸出了些乙骨憂太的實力,這么近的距離,就是再壓低聲音,乙骨憂太也能聽到,“你試試能不能把他扔出去?”
“這樣,說得好像我是壞人一樣。”乙骨憂太小聲地反駁,不過倒是沒有生氣,“那個,同是被沃特通緝的人,我們的處境是一樣的。”
布徹爾卻發出了一聲嗤笑,“處境一樣?我們可沒有你這樣的能力。”
“你這是歧視。”乙骨憂太縮了縮脖子。
法蘭奇倒是奇怪,“為什么沃特要通緝你?”他的視線從乙骨憂太身上轉移到喜美子身上,復又轉了回來,暗暗思考著相同的亞洲面孔,會不會有什么相同的遭遇。
“大概是因為揍了祖國人——”
“什么!”
“并且幫忙抓住了玄色?”
“OMG!”法蘭奇目瞪口呆,“玄色被抓?在哪?”
“安縵酒店里,頂層全包,這是現在新的臨時基地,”布徹爾開口,攛掇道:“怎么樣,要不要現在嘗試把他丟下去嗎?會有驚喜哦。”
“為什么要把好好的大腿丟下去?”法蘭奇瞪著眼睛,似乎光是腦補就能想到祖國人被揍的模樣,“我還沒有住過豪華酒店。”
他看乙骨憂太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金娃娃。
“其實是艾德做了這些,我只是,幫點小忙。”乙骨憂太被這樣灼灼的目光,趕緊把話題扯開,“不是說正事嗎?”
“‘小忙’——好吧,正事,我們得趁著沃特身陷公關危機的時候,讓FBI代替我們向沃特發難。”布徹爾說道,“蘇珊一直都在調查沃特的問題,但沃特很狡猾。線索很多,可卻沒有一條可以完整。她之前也懷疑過超人類的來源,我已經和蘇珊談過了,如果我把五號化合物交給她,就可以搞到正式的調查文件。”
只有擁有了這樣的調令,她才能光明正大地進入沃特集團內部拆解。
并且,即使只有五號化合物,這種將藥物偽裝成新生兒疫苗的巨大丑聞,也絕對足夠起訴了。
政府曾經做過相似的事情,所以絕對不敢在這種事情上袒護沃特集團,政客都是在明哲保身的基礎上才會進行PY交易的。
“那不是太好了嗎!”法蘭奇驚喜道,“如果沃特公司馬上倒了的話,那我們的危險也會解除的!”
“沃特集團不能倒,雖然沃特集團帶來了很多問題,但它現在是唯一一個限制著超人類的組織,在能夠保證過渡之前,沃特不能一夜之間轟然倒塌,”否則,巨大的落差會讓許多超人類無法過渡,乙骨憂太的臉上一片認真,“就像祖國人,他如此在意自己的形象和人氣,那這些就是他唯一的限制,如果維系著這樣東西的秩序被一瞬間打破,他的瘋狂就足以造成過難以挽回的后果。”
更別提還有其他的超人類。
更別提,還有隨時可以坐收漁利的羂索。
如果直接搏倒了現在沃特的核心,羂索就有可能從中作梗,接手沃特集團的遺產。
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的發生,艾德里安堅持認為,一定要先殺羂索,對于沃特,現在的策略是削弱和牽制。
“嘖。”布徹爾發出了煩躁而不滿的聲音。
乙骨憂太換了一種說法,“如果沃特現在倒了,那么想要啃食沃特遺產的人就一定會招攬沃特集團的門面和核心資產,說不定,FBI也是招攬者之一。五號化合物這樣的燙手山芋當然沒人敢公開接,那你覺得,在這種情況下,沃特集團的門面和重要資產是什么?”
“祖國人。”法蘭奇替布徹爾回答了這個問題,“超級七人組都是,不過,祖國人的位置肯定是不一樣的。”
“沒錯,這就意味著,誰都可能會接受懲罰,但祖國人大概還是可以光鮮亮麗的了,”乙骨憂太的腦子轉得很快,“說不定,到時候還得給他頒個獎,把他塑造成一個帶頭反抗‘惡龍’的勇士。”
可怕的不是屠龍少年終成惡龍,而是惡龍搖身一變,成了屠龍少年。
布徹爾憋得臉都在發紅,只是聽著這種可能,眼睛里就滿是憤怒的顏色,“放屁,做TM的春秋大美夢。”
他罵著,卻顯然是把這話聽了進去。
乙骨憂太舔了舔嘴,感覺緊張的同時,又有些小計謀成功的喜悅感。
旁邊的喜美子聽明白了他們要做的事,揪了揪憂太的衣袖,或許是相同的國籍背景給了她一點熟悉的感覺,后者一邊動著嘴,一邊著急的比劃著什么。
法蘭奇最近正在學習手語,但不同地區的手語總有很大的區別,法蘭奇和喜美子的溝通仍然有很大的鴻溝。
但他扭過頭,剛想要和喜美子說些什么來交流,讓她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感覺到無人響應的時候。
乙骨憂太卻煞有介事地點了頭點,對喜美子說道:“你放心,我會幫你找到弟弟的。”
法蘭奇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又看著喜美子感激的視線,“等——你能明白她的意思嗎?”
“可以啊,她的表達還是很清晰的吧。”乙骨憂太靦腆地笑了一下。
布徹爾給了法蘭奇肩膀一拳讓他坐好,“少見多怪。”
連狗卷棘那樣兩個詞都能翻譯出一大段話來,還有什么是不能翻譯的。
但面對法蘭奇真誠的討教,乙骨憂太卻很為難。
他總不能告訴對方,這是當時他為了更好融入同學,所以專門找五條老師幫忙,從一個輔助監督身上復制的一種交流術式吧?
這是沒有辦法學習的超能力。
“快到了。”布徹爾降下了車速,這里似乎是個廢水廠,橋下的河水有些渾濁,水旁停著一輛黑色的SUV。
那顯然是蘇珊·雷納的車。
她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你遲到了。”她看著從駕駛座上下來的布徹爾,那一臉光滑的樣子讓她略微驚訝了一下,卻并沒有過度吃驚。
FBI見過不少用這種手段變裝的人,非常有效。
“不,”布徹爾看了看手表,“是你來早了。”
顯然,蘇珊在這件事上也非常急迫。
“東西呢。”她放下手中的橘子汽水,沒有絲毫寒暄的意思,身上老練的氣勢讓她在面對布徹爾的時候也絲毫不落下風。
布徹爾從口袋里拿出一管藍色藥劑,“你是指這個?”
蘇珊“嘖”了一下,知道對方這是在問她要誠意了。
當然,她也確實帶來了某樣布徹爾一定會感興趣的東西,她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視頻,“看看吧。”
布徹爾帶著些懷疑把視線投向畫面,瞳孔驟縮,一把就搶過了手機,畫面上的面孔讓他念念不忘又無比心痛。
“貝嘉!?”
他的妻子。
視頻非常模糊,像是放大過的圖像,但那個面孔布徹爾不會認錯,他的妻子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布徹爾以自己多年和沃特集團交手的經驗保證,這個款式是過去沃特集團自己生產的、常用的車型。
“這是八年前的監控,另一個案子里翻出來的,”蘇珊把手機收了回來,“監控原本是記錄了一場殺人事件,被監控的主人用來勒索了,里面會記錄貝嘉的行動軌跡只是意外。”
但意外里留下的線索,通常才是最有力的線索。
“果然,和沃特——”布徹爾的氣息不穩,“就是他們!”
“我正在追查這件事,她也是沃特集團的受害者,我會竭盡全力尋找她。如果找到了她,她會是最好的證人,”蘇珊這句話說得很公式化,但卻是認真的,她敢一直追查沃特這個龐然大物,自然是有自己的堅持在的,“現在,你把五號化合物給我,我就能拿到搜查權,連街上的監控都有這種記錄,沃特內部也一定還有她的線索。”
她伸出手。
布徹爾顯然難以平復心情,他的腦中有無數個念頭閃過,想要親手摧毀的沃特的欲望達到了巔峰,用力地攥緊的拳頭讓人害怕他會把那管藥劑捏碎。
但最終他還是把試管放到了蘇珊的手上。
“放心,就算不是為了你,我也有我的工作。”蘇珊看著那管子里流動的五號化合物,晶瑩剔透的藍色看起來非常魔幻,突然看到有一滴紅色的液體滴在了試管表面。
她抬手一摸,突然發現自己的鼻子在流血,“嗯?”
乙骨憂太突然感覺到蘇珊的大腦旁似乎有某種能量在擠壓,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正在起效!
他甚至來不及發出預警,踩著車窗飛身而出,手用力地抓住蘇珊的頭摜在了地上,砸出了一個小土坑,大量的咒力涌入蘇珊的身體之中。
就在同一瞬間,憂太的手掌之下血液炸開,噴射到了他的臉上、蘇珊車上的橘子汽水上還有地面鋪開的一整片。
顱骨破碎的聲音都清晰可聞,震得人難以回神。
“全部蹲下!不要下車!”乙骨憂太大聲命令著,“里香!能看到嗎!”
這種力量的來源。
天空之中,一個異形顯現,從云端直撲而下,重重地砸在地面,蕩起塵土,卻沒有追向哪個地方。
“消失了?”乙骨憂太緊皺著眉,不遠處就是廢水廠,里面并非荒無人煙,但這附近可沒有什么能夠藏身的地方,“不對,是提前布置的術式嗎?”
他暫時無法確定,只能瘋狂運轉著手下的反轉術式,讓治療的速度快過破壞的速度。
蘇珊的這顆頭顱,原本是要完全炸開的。
而此時,距離紐約更遠的地方,另一顆頭顱也在被覬覦著。
賢者樹叢特殊精神病醫院,一個方圓幾里之內都沒有什么建筑人煙的公立機構。
說起來也很正常,精神病院帶著一定的療養性質,既需要安靜,又需要防止一些病人可能造成的危害,自然要遠離人群。
但這樣的屬性,自然就有了能鉆的空子。
“在這種地方,門一關,誰知道發生了什么?”伏黑甚爾似乎很有體會,他嘴里叼著根棒棒糖,甜膩的味道在他的口腔里肆意蔓延,“最適合做點骯臟事。”
他毫不費力地翻過眼前通電的柵欄,里面的防御工事不算少,草坪上布滿了陷阱,大概是為了防止人員外逃。
不過,這點東西可攔不住伏黑甚爾,都是他玩兒剩下的東西。
大門口安裝著智能監控,左右搖擺著完全沒有視覺盲區——不對,對于伏黑甚爾來說,是有一個擦邊盲區的。
他活動了一下手腳,弓起身體,緊繃肌肉。
“咻”的一聲,他便以一種無法被攝像頭捕捉的速度穿過了監控交接的地方,在攝像頭前后相錯的那不到一秒的時間里,消失在了監控之下。
*伊茲奇爾就是拉馬里亞擁抱的那個老大,能力就像路飛一樣,橡膠人的感覺,因為可以伸長手擁抱很多人,所以那個組織叫做撒瑪利亞擁抱,但他其實是個玩得很花的Gay,很濫|||交,把超能力用在多人運動上,6。
Ps:其實電視劇線,此時的進度很慢,黑袍小隊發現的東西很少,喜美子還沒有真正成為他們的隊友,但這里時間線往前調整了一些,可以當做是羂索帶來的蝴蝶效應,他的技術給上使用五號化合物的人帶來的一些壓力。
第300章
一旦進到內部,伏黑甚爾便可謂是如魚得水,隨手掏了一件工作服披在身上,他便能大搖大擺地在精神病院內部橫行。
穿過關押著“精神病人”的走廊,他能透過小窗看到每一個被關押者的模樣,從他們的身上,他能夠看到諸多——奇形怪狀的超能力。
就算以伏黑甚爾,這個曾經的“術師殺手”的見識和經驗,有些能力都超出了他的理解。
宇宙甚爾頭.jpg
不過這些人并不是伏黑甚爾的目標,對于他來說,這些人的情報可不值錢。
他需要點更“勁爆”的。
作為絕無僅有的“零咒力”體質,他的身體能力因為這種體質的束縛而無限放大。
而這種體質的絕無僅有之處在于,普通人雖然無法使用咒力和術式,但負面情緒會積累咒力,普通人的精神實際上是有咒力產出的,人的精神壓力越大、負面情緒越多,咒力環境就會越好,也就越容易形成咒靈。
伏黑甚爾卻沒有這種煩惱,不論他有多么強大的負面情緒,這種情緒都不會轉化成咒力——這種被稱為天與咒縛的體質,本質上就是用身體所有的咒術可能和所謂的“天”進行了交換。
他很難直觀看到咒靈,但強大的五感卻足以讓他確定每一縷咒力的流向。
有這種能力,他自然也就能很輕易地確定,這座精神病院之內,并沒有羂索的存在。
但咒力確有殘留。
伏黑甚爾聞著味就摸到了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前。
“鎖壞了?”伏黑甚爾倒是奇怪,他自然猜到了這里會是電子鎖,身上還帶了萬能卡和病毒U盤,卻不想這里的鎖似乎被暴力破壞掉了,鎖芯都全然斷裂,甚至門都有著一大塊凹陷的痕跡,那些充足的準備,自然就派不上用場了。
里面是一間手術室,雖說這里顯然被清理過,但甚爾還是在里面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氣,墻壁上還隱隱留著幾個血點子。
他貼近觀察了一番,這個血點子可沒有完全氧化成純黑色。
這里的上一臺手術應該結束才不久。
而且這場手術恐怕沒有那么順利。
這里的柜子和手術床上和大門一樣,都有顯而易見的凹陷,甚至連墻壁都有一個拳印。
看來超人類的手術可不是這么好做的。
伏黑甚爾非常有專業精神地戴上了手套,拉開幾個柜子,在里面看到了成套的工具,墻壁上貼著注意事項、工作指南還有上麻醉的用量標識,超人類的麻醉方式不僅需要麻醉身體,還要用特殊的藥劑限制他們特殊的能力。
伏黑甚爾把這些東西作為“邊角料”記了下來。
這些信息看上去非常正規。
但仔細一瞧,上面的幾條規定的細則其實都是針對著開顱手術,尤其是右側的圖,清晰地指出了大腦中需要被刺激注射的部分。
這看起來是很具有規模、很有規范的手術。
如果羂索只是自己做這個手術,根本不需要將這些注意事項張貼出來,一定還有其他人在運用他的技術。
羂索果然很懂得技術分散的好處,他需要拉低手術的成功率,避免“專利”,這樣才能讓他自己更好地隱藏在手術者和被手術者的角色中。
說不定,那些分散出去的手術里,也真的有羂索本體藏匿其中。
經由別人的手將自己的力量傳播出去,豈不是最好的手段。
伏黑甚爾從柜子最下方的抽屜里翻出了一張登記單,上面手寫記錄了每一次手術的時間、被手術者和手術負責人。
這是好東西,現成的名單。
他沒有將名單帶走,而是用大腦快速將上面的所有內容都記了下來。
突然,他耳朵一動,聽到了門外腳步聲在走廊中的“噠噠”回音,甚爾趕忙把名單復位,把抽屜推了回去,再關上燈,輕聲藏在了門后。
兩個腳步聲,一個非常沉穩,另一個卻有些慌亂。
“你怎么能沒看住人!你難道不知道他跑出去之后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嗎,點燈人!”聽起來是個女聲。
點燈人——這似乎是超級七人組中的退休人員,就是星光所在位置的前任。
沒想到,他退休之后到了這里。
那他的退休,是被沃特集團安排的嗎?
因為這里需要一個能夠鎮得住的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點燈人的立場就很明了了。
“嘿,風暴女,這可不是我的問題,是安迪搞錯了麻醉劑量,才讓托尼在手術中醒了過來。”點燈人辯解道,“做手術那幾個可都沒有什么戰斗力,手術中又不允許任何人靠近,誰能看得住?”
門外的女人似乎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像是在平復心情,“我不管是什么原因,馬上派人,把托尼給我抓回來,抓不回來就殺了他,不能讓他有機會出現在大眾面前,尤其是不能讓他把‘紅河孤兒院’的事情說出去,聯系埃德加,讓他看著點媒體,把這個名詞給我封殺掉!”
“我知道了。”點燈人似乎有些畏懼風暴女,并不敢再多反駁。
“還有娜迪亞那個下等民,我記得托尼和她的關系最好,如果有必要,就把他們全部除掉,以絕后患。”風暴女像是在談論切西瓜還是切蘋果的問題,仿佛殺人滅口這種事情對她來說已如家常便飯。
點燈人似乎猶豫了一下,“但我記得,娜迪亞現在是埃德加的一個重要……”
“一個低等血統,我自然會和埃德加說,你只需要做好你的事就足夠了。”風暴女說著推開了門。
伏黑甚爾半蹲著,將氣息全部收斂,讓大門將自己遮掩起來,同時手里也握住了咒具游云——一個三節棍,沒有任何術式效果,只是單純的物理之力,使用者越強,游云能夠發揮的作用也就越強。
對于伏黑甚爾來說,這樣沒有術式效果的武器才是最適合他。
他根據走路方式、說話時的底氣來判斷著這兩人的大概實力,如果真的要打起來的話,他當然會先收拾掉風暴女。
出其不意的話,大概在五秒內就能解決,考慮到對方的超人類體質,他愿意把這個時間再加一倍。
他腿上的肌肉緊繃著,確保能在一瞬間把速度提到最快。
風暴女從門口向前走了一步,掃視著里面坑坑洼洼的狼藉,似乎有些煩躁,“處理干凈,等卡爾頓回來再做調整。”
卡爾頓——就是那個被羂索附體了的卡爾頓博士。
“明白。”點燈人跟在她后面,尚且沒有進入手術室的門。
風暴女向側面走了兩步,似乎是打算翻一下登記表,甚爾的腿已經在發力,只等她再向前邁最后一步——
可就在此時,“叮叮”的聲音打算了甚爾的起手。
風暴女接起電話,“是我,你說……嗯哼。放心,我馬上到。”
她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往外面走,連燈和門都是點燈人跟在她屁股后面關的。
伏黑甚爾在黑暗中站起身來,“超級七人組的新成員,風暴女,在這種時候推個女英雄上去,沃特還真會做。”
以他的耳力,自然能夠聽到風暴女手機里發出的聲音,那是通知她去往發布會的。
像是要代替星光樹立新人設。
伏黑甚爾是個很有頭腦的人,畢竟死在他手上的咒術師不計其數,他也不是單靠蠻力殺人的,“深海在七人組里肯定是沒有位置了,但沃特集團應該不會馬上把他踢出去,要拖一拖輿論,制造深海有足夠的力量和沃特叫板,否則沃特的‘受害者’形象就會崩塌。再加上女性的定位,風暴或許是用來代替星光的,一個不可控的‘商品’并非沃特所求,大概會利用風暴女的定位和人設來邊緣化星光——現在的話……她大概是要代替透明人的位置了。”
透明人死在黑袍糾察隊的手上,但礙于某些原因,沃特只是對外宣稱透明人在執行秘密任務。
“嘶——這時候要是利用好透明人的死,似乎也是一種不錯的,轉移視線的手段。”伏黑甚爾自語。
其實有過盧瑟輿論戰方案的前車之鑒,其實專員就是照葫蘆畫瓢,也能猜到沃特的行動方向。
果然,很快就有一場重要的戰斗進入了公眾視野,透明人光榮犧牲,風暴女天神下凡,順理成章地,這件事就成了推特榜的新歡。
人們總是健忘的。
只需要一點操作,星光的熱度很快就落于下風。
不過,伏黑甚爾并不關注這些,他把病毒U盤插|進數據室的計算機里,很快就全身而退。
他帶回去的信息足以讓艾德里安給他的酬勞多翻幾倍。
特別是和另一個行動小組相比,伏黑甚爾簡直不要太輕松。
“數不夠啊,大老板。”伏黑甚爾俯下身,他身體的陰影能夠給人以極大的壓力,“我的成果是哪一條不夠勁爆?”
艾德里安打開網頁,調出了一個直播,畫面當中的女人帶著披風,一雙深邃的眸子看上去很有說服力,伏黑甚爾不認得這張臉,但卻馬上就聽出了這個聲音。
但他依然理所當然地嘴硬著,“情報的時效性可不是我負責的范疇啊。”
“風暴女的情報無效是因為你跑去賭馬,賭完了才回來交任務,情報過期后果自負!沃特的公關套路我也并不意外,想要壓下星光的熱度最好的方式就是制造一個更大的新聞,不然你以為盧瑟是怎么兩次走上競選臺的?這也能算是你的成果?”艾德里安看了看旁邊有些激動的法蘭奇,“頂多能給你個點燈人的情報獎勵,還得是他給。”
點燈人曾經是法蘭奇,但因為法蘭奇的疏忽,點燈人殺死了他們當時的BOSS——組織建立了黑袍糾察隊的馬洛里的孫子。
這一直都是法蘭奇無法接受的事,也直接造成了馬洛里的退出和黑袍糾察隊的一度解散。
伏黑甚爾有些嫌棄地看著法蘭奇,“他能有幾個錢?”
“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啊。”艾德里安翻了個白眼。
伏黑甚爾看了看旁邊被捆得嚴嚴實實、還注射了他帶回來的超人類專用麻醉劑的玄色,“不是嗎?”
“不·是!”艾德里安抬手,展示著自己的十根手指,“我付出了我的手和我的身高。”
高強度的工作讓他的指頭和手掌都在酸痛,難怪蝙蝠俠的日程里,總是有一項專門的手部按摩;而連日的熬夜則嚴重影響了他朝著杰森的方向生長。
“想增肌?想長高?”伏黑甚爾馬上拋棄了上一個話題,一會兒去榨干法蘭奇的錢包也是來得及的,現在顯然還是要抓住眼前的大金主,“這可是我的專長啊。”
他說著還展示了一下自己,作為職業小白臉,他很清楚如何展示自己身體的長處。
作為一種意義上的天花板,他強大身體能力自然有著與之匹配的外在形態。
具體來說,就是肌肉很豐滿,線條也非常流暢。
艾德里安掩蓋不住視線里的羨慕,或許是因為靈肉分離帶來的生長問題,他的身材很小,生長速度也很慢。
他和超級小子康納的處境有一定的相像之處,他們都是在基因修改中被催熟的。不一樣的是,他的兩個創造者,羂索和黑絕對他的需求不同,前者將他生成了男孩,但后者需要的是他作為“母親”的容器,于是在編輯基因的時候,這種沖突使他能夠更好的承載不同性別的契約,但也同時讓他的生長有了內在的拉扯和矛盾。
這就成了一個復雜的問題,他身體的體脂率天然就異于常人——異于任何一個性別的常人。
艾德里安大多數時候并不在意,但偶爾還是會被刺激著羨慕一下。
伏黑甚爾對于他來說——確實是個機會啊。
契約記憶在靈肉融合之后會留下痕跡,但卻像看過的短視頻一樣,好像有個印象,但看過和會做完全是兩碼事。
他在記憶融合之后還有Alter Ego這個人工智能的龐大數據,但這并不意味著他有了人工智能的能力。
但如果跟隨契約進行學習的話,倒是更好的選擇。
“價格?”
伏黑甚爾比出兩根手指。
“成交,但我支付定金,有了成果再給你結尾款。”
甚爾的笑露出了整排牙齒,“老板大氣。”
從這邊挖了一桶金,甚爾便不再糾纏,轉而去榨法蘭奇的錢包。
“‘紅河孤兒院’,一個穩定會給‘賢者樹叢’和戈多金大學*輸送超人類人才的慈善機構。”艾德里安繼續研究伏黑甚爾帶回來的情報,“真是和慈善沾邊,怎么都好運作。”
但慈善機構的資料也是最好的入侵的。
畢竟慈善機構必須要有面向社會公開的一面。
順著這一面深挖,艾德里安還真的挖出了伏黑甚爾提到的那兩個名字,“娜迪亞和托尼是同一批被接入紅河飼養——我真不該用‘飼養’這個詞——的小孩。但是娜迪亞在二十五年前被收養走了,紅河的官網上有記錄,但是這樣網上信息不會公開收養家庭,也不會公開小孩兒的照片。”
但有一個固定經營的網址,艾德里安就有辦法順藤摸瓜,通過IP地址遠程入侵孤兒院的計算機。
“哦呼,沒有設防,”艾德里安的手在鍵盤上快速移動著,“這么自信嗎?”
很快他就發現,就是這么自信。
計算機上記錄的信息每一條都經得起追查。
艾德里安皺眉,要么是那里還有另外一臺電腦,要么就它真的沒有什么貓膩,“我可不信這里沒有沃特的影響力。”
如果只是給戈多金大學這個超人類學校輸送“人才”也就罷了,很顯然紅河和賢者樹叢也是有關系的。
艾德里安只覺得這里面的貓膩甚深。
“這種慈善機構不會把真正東西放在網絡上,就算有,那也是近幾年的技術更新,先前的資料,只有紙質版最詳細。”坐在他身后的蘇珊發出了聲音指導,“網絡上的信息補全敷衍了事者更多,這種孤兒院一般沒錢雇傭信息技術人員,自然也做不了多精細的工作。”
“就算是和沃特有關?”
“就因為和他們有關,這樣的孤兒院才不能出頭。”蘇珊捂著額頭,她的腦傷還需要反轉術式的治療,這個沒有完整咒力體系中的普通人無法一次性承受過度的咒力,那一瞬間乙骨憂太為了給她保命已經給她注入了過多的咒力,保住了命自然要緩一緩,所以蘇珊才會出現在這里,“越是普通越好,除非同級別的孤兒院都在更新換代,他們才會跟上步伐。”
艾德里安皺眉,那就還得是有人去那里仔細瞧瞧了。
手里已經沒有余錢了。
伏黑甚爾簡直是個吞金獸。
玄色的存款也沒有想象中那么多。
艾德里安有點覬覦祖國人,這個招牌總應該巨有錢吧。
或者……挖一挖他們的副總裁瑪德琳?
“你們恐怕不方便去孤兒院吧,我可以代勞,”蘇珊·雷納這樣說著,顯然是不愿意放下這個到手的線索,想要把線索拉到自己的手上,“我手上有幾個案子可以作為掩飾,光明正大地查,沃特要是心虛,就會自亂陣腳。”
“然后再把你爆頭。”布徹爾養護著冒出來的一點點胡茬,“你現在還敢出去嗎?”
“為什么不敢,他們失敗過一次,第二次可就沒有那么容易得手了,”蘇珊能坐到這個位置來,自然不可能一點膽氣都沒有,“而且他們著急,才正好說明,我摸到了他們的痛處。”
“所以,你想到了觸發點?”母乳問。
蘇珊搖搖頭,“完全沒有頭緒,我應該沒有被跟蹤,生活軌跡也沒有異常——當然,工作軌跡就比較復雜了,我猜是某種可以潛伏的能力,會被某個關鍵詞觸動,比如,五號化合物。”
“或者……貝嘉?”乙骨憂太頂著布徹爾犀利的眼神,帶著些試探性地語氣說道,“你會知道五號化合物是一個意外,我們帶來的意外,意外是無法被預知的。而雷納小姐手頭上真正最新入手,在調查的事情,是貝嘉夫人的事情,不是嗎?”
他說的很有道理。
母乳摸著下巴,“如果沃特忌憚別人知道五號化合物,所以提前設置了關鍵詞呢?”
“那魔爪女也不會有機會把這個事情告訴你們,她是沃特自己的簽約英雄,對她下保險顯然比對雷納小姐要容易,而且魔爪女顯然知道更多。”乙骨憂太的思路非常清晰,“而且,私下用五號化合物當做興奮劑的是火車頭,傳播制造超級惡棍的是祖國人,但他們都沒事,在此之前,我們也沒有查到任何‘爆頭’的案例。”
這意味著,五號化合物很有可能不是關鍵詞。
或者,這個能力根本就不是關鍵詞觸發機制。
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蘇珊確實踩到了某些人不愿意被踩的痛腳。
“我會保留你的意見。”蘇珊贊許地看了一眼乙骨憂太,對方可是她的救命恩人,行動能力和思考能力都非常優秀,她已經在思考招攬的可能性,畢竟她的工作,常年都是缺人的狀態。
她手中的手機發出了“嗡嗡”的震動音,她接起來和對面的人進行了最簡單的對話,接著便向艾德里安借用了計算機。
她的親信下屬給她發來了一個郵件。
一個調查成果。
“是我們能夠找到的貝嘉上車之后的路線。”蘇珊說著,就感覺到腦后放了個手掌。
乙骨憂太看著她,“只是以防萬一。”
他依然認為是這件事觸發了那一次刺殺。
里香的視線如芒刺背,她的異形體其實沒有明確的眼睛,但卻并不妨礙她的灼灼視線。
蘇珊早就修煉出了無視任何視線,她點開郵件,在幾段視頻和圖像的最下面,看到了下屬根據現有線索推測的幾個路線圖。
其中有一條被下屬標紅,示意了這個猜測的最合理性。
線路的終點并不明目張膽在沃特集團總部附近——那時候的布徹爾時常去沃特附近蹲點,如果把人運送到這是無疑是危險的。
但如果錯開一條道路,通到一座宅院的話,就順理成章多了。
“這是哪里。”布徹爾指著屏幕上的紅點。
蘇珊看了看他的表情,略微猶豫了一秒,這才開口回答,“沃格·鮑姆博士的宅院,他是某種意義上,祖國人的‘創造者’。”
*戈多金大學是個超能力學校,并不會過度涉及,這個是黑袍糾察隊的衍生劇(還在預告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