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你在干嘛?”
云懷民拎著半籮筐花螺進來,就看到小妹蹲在地上,邊上是一個被推倒的籮筐。這個籮筐正好是前天從二伯家里拿回來的那個。里頭裝著的舊衣服都掉了些出來。
這些舊衣服還等著他媽回來收拾的。現(xiàn)在見到這個情形,云懷民就把手里的花螺放下,準(zhǔn)備把衣服撿回去。
結(jié)果還沒伸手,就被妹妹給攔住了。
“大哥,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
云蘇抬頭看向大哥,表情中還帶著點驚訝。不是她沒見過世面,實在是誰能來告訴她。為什么平平無奇的一籮筐舊衣服里面,居然會藏著幾根大黃魚。
是的,大黃魚。不是海里撈出來的那種大黃魚。而是金燦燦的貴金屬大黃魚——金條。
雖然這幾根金條用報紙包著,但云蘇剛剛已經(jīng)一一檢查過了。檢查過后因為太過于震驚,又塞回了舊衣服里面。
那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這些金條是被一塊黑色的破布包著。然后破布被一堆舊衣服包著。總之,這東西出現(xiàn)在這個籮筐里面,就不是巧合。
應(yīng)該是有誰偷偷往里面藏起來,結(jié)果又忘了,或者說沒有法子拿回去。
云蘇傾向于后者。畢竟即使七十年代的金價不高,但金條也是硬通貨,老值錢呢!
那么,這些金條的來源,是衣服的主人嗎?
——
云蘇覺得不是。舊衣服是她小姑弄來的,肯定一件件檢查過后放進籮筐的。所以,小姑不知道這些金條的來頭。而幫忙捎帶舊衣服回來的大林叔,更不會去翻檢這些東西。
她二伯跟二伯娘去大林叔家把兩個籮筐的東西拿回來。估計也沒及時去檢查。畢竟兩個籮筐,一個里面裝了幾個燒雞,一個就是舊衣服。
任誰第一時間都是看燒雞。
而事實上也是這樣。云蘇還記得前兩天去拿東西時,二伯家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到燒雞那。加上他家小兒子阿財把燒雞一個個舔了一遍。到最后他們家只帶了這一筐舊衣服回來。
當(dāng)時小弟可不樂意了。
到頭來,好像自家從這個事情上占便宜了。
云蘇低頭看了眼那幾根金條,感嘆了幾聲。也沒賣關(guān)子,三言兩語就把金條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而大哥云懷民,如同云蘇記憶中那般,十分能扛得住事。
聽說有金條后,他先是激動了一下。隨即就開始考慮這些金條的來源。主要是怕不夠安全。至于還回去?那不太可能?這能把金條藏在陌生人籮筐中的,本身就不會是什么正經(jīng)人。
“我懷疑這大黃魚是在船上的時候,被人放進去的。”
云懷民的猜測很靠譜。云蘇也是這樣想的。
這舊衣服在出小姑家前,肯定是沒有夾帶東西的。到了船上后,航程需要兩個多小時。大林叔是給他們生產(chǎn)大隊去羊城買東西,順路捎回來的。自然不會一直盯著籮筐。也就是那空當(dāng),才能有機會被人加塞黃金。
估計那會兒船上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事情到了這里,暫時沒有其他線索。不過,兄妹兩都決定找機會好好打聽一下那班船的情況。
云蘇讓大哥把金條收起來,腦子里忽然想到了季向天。對方跟大林叔是同一班船到島上的。不知道發(fā)生事情,被人從甲板上推到海里。
所以,這兩件事情到底有沒有關(guān)聯(lián)?
云蘇決定等季向天回來的時候,找他打聽一下。
——
不過……
“大哥,如果那天我們沒看到燒雞被阿財舔的話,是不是會跟二伯家分一半燒雞。這衣服也會分一半給他們。”
云懷民點頭:“是啊!如果那天不是你說要一起去瞧瞧的話,我們估計會慢一步過去。到時候看不到阿財那惡心的動作,自然只會拿走一半的燒雞,跟一半的衣服。”
所以,假設(shè)沒有云蘇,那天他們會拿走一半燒雞跟衣服,籮筐連帶著剩下的另外一半東西會留給二伯家。
這樣一來,金條自然就被二伯家發(fā)現(xiàn)。再之后就跟他們家沒關(guān)系了。
云蘇想到這里,差點原地跳起來。
她想起來了。原著她是跳章看的,但她記得原著中云鳳發(fā)家的起點,就是掏了一大筆錢出來,給島上唯一的海產(chǎn)品加工廠增加了罐頭設(shè)備。之后廠里生產(chǎn)的海鮮罐頭開始熱銷。
而這一大筆錢,云蘇記得是她變賣了家里祖?zhèn)鞯狞S金換來的。
現(xiàn)在想想,她跟男主顧正容家,都不像是有什么祖?zhèn)鼽S金的。
所以,陰差陽錯。因為自己的出現(xiàn),女主發(fā)家的黃金居然跑到自家來了。
這可真是……
云蘇忍不住感嘆一句蝴蝶效應(yīng)的可怕。
“總之,這大黃魚大哥你先放好。等爸媽回來了,先跟他們問問小姑那邊的情況。”
兄妹兩都覺得這幾根金條跟小姑家沒關(guān)系。不過還需要跟父母一起商量確定一下。他們的父母見多識廣,在羊城呆了幾天。說不定聽到什么風(fēng)聲。
“什么大黃魚?中午吃大黃魚嗎?”
外頭響起小弟富仔的叫喚聲。云蘇跟大哥對視一樣,齊齊笑了出來。
“不吃大黃魚,今天有花螺。走,跟姐姐一起去切姜絲……”
——
另一頭,遠在羊城的云爸、云媽,這會兒正在醫(yī)院也說起家里的情況。
“都怪我,明天都要回家了。居然那么不小心,把手給弄傷了。”
因為明天就要回家了。今天他們夫妻兩一大早就想出門買些點心,準(zhǔn)備帶回去給家里的孩子嘗嘗。哪知道運氣不好,一臺大貨車拐彎差點撞到了他們夫妻。
云父情急之下,把自己媳婦推開。然后他慢了一步,摔倒在地。把自己的手臂給摔骨裂了。
“說什么傻話!你這都要怪自己。那我不得怪自己反應(yīng)慢。害得你為了救我受傷啊!”
云母說話風(fēng)風(fēng)火火,關(guān)心人的話到她那兒,聽起來就鏘鏘有力,活像罵人。
但云父了解自己的媳婦。聽著這些話十分受用。
說完自己丈夫,云母看向正在給自家男人包扎的醫(yī)生:“季醫(yī)生,我家男人這個不用住院吧!”
季向天搖頭:“不用,這個傷半個月來復(fù)查就可以。如果不方便來我們醫(yī)院,島上的軍區(qū)醫(yī)院也可以做復(fù)查的。”
一聽這話,云母樂了:“季醫(yī)生,你也知道我們我們是島上的啊!”
季向天看過他們介紹信上的地址,就是云家坳大隊,自然知道他們是島上的人。
而且,眼前這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嬸子,長得很眼熟。而這位受傷的大叔,跟他新認識的朋友云懷民有七八分相似。
聯(lián)想到那天在云蘇家做客時聽說的。季向天猜測這兩位就是云蘇的父母。
所以,等治療包扎后,季向天很實在地表示自己認識云懷民兄妹三人。
然后,云媽就高興壞了。
出門在外,即使膽子大,跑到大醫(yī)院來看病還是會怕的。沒想到居然偶遇個認識自家孩子的后世仔。
“那真巧啊!真巧!什么時候放假記得來島上。到時候嬸子給你露幾手,保證你吃海鮮吃得走不動道……”
熱熱鬧鬧一番,送走這兩位長輩,季向天回到科室,就被好友拉著問起來。
——
“剛那病人是你家的親戚?”
季向天搖頭:“朋友的父母。來羊城走親戚,遇到點意外。”
他也沒想到,自己跟云蘇同志的父母,第一次見面居然會在醫(yī)院。
林達明一聽這話,也沒別的想法。反倒是問起其他事情:“聽說你這兩天經(jīng)常跑主任辦公室。是出什么事情嗎?”
說著,林達明的表情又變得有點奇怪:“說起來,你小子這次休假回島上,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情!回來后就見你時不時捂著胸口偷笑。”
季向天條件反射搖頭:“我沒有偷笑。倒是你,是閑得沒事干了嗎?沒事干可以考慮多學(xué)幾個學(xué)科。”
林達明還真沒事做。整個醫(yī)院估計是他最閑了。無他,因為他是專門的男科醫(yī)生。
而這年頭的男人都諱疾忌醫(yī)。真有什么難言之隱,也很少會跑醫(yī)院來看這個病。來看的話也是支支吾吾,活像自己犯了天條。
所以,林達明是真的很閑。閑到一天有半天的時間,都跑到骨科這里來騷擾老友。
“不學(xué)不學(xué),這男科要不是祖?zhèn)鞯氖炙嚕叶疾幌氘?dāng)醫(yī)生。哎,對了。聽說護士長最近又要給你介紹對象了!”
這老友長得高又帥,家里條件又好,業(yè)務(wù)能力又強。林達明有時候看著都有點酸溜溜的。
但老天爺是公平的,這老友啥都好,就是性格悶不愛說話。這種人不討女同志喜歡,但是特別討長輩喜歡。
林達明覺得自己明明都條件也挺好的。偏長輩們都說自己油嘴滑舌不可靠。天可憐見,他林達明二十好幾還是個童男子呢!
季向天一看林達明的表情,就知道這人在想什么。
要說什么介紹對象,其實他真沒什么興趣。真休假的話,他只想回島上。思緒飄飛中,季向天又想起了云蘇……
回到醫(yī)院上班后,這樣的情況已經(jīng)發(fā)生了好多次。季向天想了想,最終一拍掌,決定遵從自己心里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