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番外·畢業
兩年后。
6月，畢業季。
今天是年級畢業典禮，趁著還沒開始，沈渡被好幾波人拉著拍照。
他像個行程繁忙的流量明星，小胖暫時當了他的經紀人兼助理。
“你們先跟別人拍唄，沈渡這兒還有一會兒，去團支書那邊兒，他那邊人少。”
“小胖你就放屁，剛從那兒過來，林閆靳身邊兒也一堆人。”那人過來拉著他的胳膊，“沈渡那兒排不上，你總能拍吧。來看鏡頭，笑一個。”
現在好像是拍照的絕佳時機，不管認不認識、熟不熟，都能借著一句“畢業快樂”湊上來拍上一兩張合照。
場面一度非常混亂。
大家等著排隊進場，不知道進到哪個學院了，隊伍就沒往前挪動過。
沈渡光是跟人拍照就拍了半小時，嘴都笑僵了。祁飛找過來時，他正蹲在角落里藏著。
“到處找你不見，原來躲這兒了。”
沈渡抬頭，見是他，又沒什么表情地將頭低了回去。
“來唄大明星，咱倆也拍一張。”
“拍那么久了還沒拍夠。”
理學院總共就倆專業，四個班。祁飛在他們院是挺出名的，一百多號人里有一半都跑來跟他拍照。
“早拍得夠夠了。”祁飛說，“但咱倆能一樣嗎，好歹也是一起打了四年球。”
沈渡終于還是站了起來，妥協：“來吧，拍吧。”
祁飛找了個同學，幫他倆拍了一張。拍完覺得不夠，又抓著沈渡來了幾張自拍，沈渡被他弄得沒了脾氣，都快不會笑了。
“你這表情，就跟我強迫了你似的。”祁飛看著照片直笑。
沈渡毫不客氣地罵回去：“滾。”
祁飛被他罵了才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一陣無語：“我說你們gay夠了啊，哥們純直男。”
這話怎么聽怎么耳熟。
沈渡翻了個白眼，“你想太多了。”
他也不是隨便什么男人都感興趣。
“你男朋友呢，沒來？今天不是允許家屬進場參觀嗎。”
“在路上。反正還得一會兒，他來了也不能進去看。”
秦弋今天送他來的學校，送完又去公司處理事情。答應他等典禮結束，會過來陪他拍照。
祁飛噢了聲，正好有人叫他，他應了聲，“那我先去了啊，以后常聯系。”
沈渡不知道他們以后還能不能常聯系，他漫不經心地看著這烏泱泱一群人，看著近，今天一過，天南海北，再次相見又會是什么時候呢。
也許永遠沒有再見的那一天了。
沈渡想到了自己高中的班長。
他沒有回答祁飛，只點頭表示知道了。
又過了十幾分鐘，隊伍開始動了。他們院正式開始入場，帶隊的輔導員在跟大家做最后的告別。
座椅上已經提前貼好了每個人的名字，大家一一落座。
主持人上臺，宣布典禮開始。然后就是播放紀錄片，表演節目，各學院喊話，全場合唱，代表人上臺發言。
最后是校領導撥穗環節。
沈渡看著自己面前的老人，他莊重、慈祥，一身院士服穿在身上書香氣息極重。
這是位看起來學識淵博的教授，他的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
他經歷過一段經久難忘的歲月。
也許未來某一天，他和秦弋也會這樣。兩個老頭互相依靠，彼此扶持，然后走完這一生。
在這樣莊重的時刻，屬于人生的一道起點，沈渡好像看到了無盡歲月后。
教授替沈渡撥穗，和藹地笑笑：“同學，畢業快樂。愿你此去，青云直上，鵬程萬里。”
*
典禮結束，現場哭成一片。
小胖抱著林閆靳不撒手：“啊嗚嗚嗚啊，支書啊，我舍不得大家啊，我好難過啊……”
林閆靳一臉無語：“醒醒，有什么難過的，咱倆可是簽了一家公司啊。”
沈渡本來也有點感傷，見小胖哭得那樣丑，那點情緒瞬間沒了。
“笑死。小胖你鼻涕都流出來了。”
“什么！？”林閆靳大驚，“胖子你趕緊給我起來！”
又是一陣混亂。
各學院排隊離去。沈渡走在人群前方，小賈推開人群走了兩步，走到沈渡身邊，“沈渡，畢業快樂。”
沈渡步履沒有減慢，偏頭看了他一眼，說：“嗯，你也是。”
小賈跟他同行了一段路，說完那句便不再開口。直到要走到出口了，他才突然道：“我簽了老家那邊的公司，如果沒有意外，以后我們可能不會再見面了。”
小賈老家是個南方城市，離云山很遠很遠。
沈渡沒立刻吭聲。
“沈渡啊。”小賈說，“這四年謝謝你，我很高興有你這個朋友，愿你不要忘了我。”
說完又覺得強人所難似的，找補道：“算了，記不記得都沒關系，祝你以后萬事順遂。”
“你走得這樣急，你男朋友是不是來接你了？”小賈看著他，劉海長長的，遮住了他的眼神。
“祝你幸福，我的朋友。”
沈渡停住，扭頭看他，終于開口，“我們會的。”
然后大步朝出口走去。
外面陽光刺眼。
出了門，沈渡瞇了下眼適應光線，很快在階梯處找到秦弋的身影。
對方穿著沈渡最喜歡的那套衣服，手里抱著一大束黃玫瑰，正沖著他笑。
在一起這兩年來，兩人都成長了不少。他們不斷磨合，不斷地學習愛對方。
沈渡將學士帽摘掉，抬腿跑過去，學士服寬大的衣袍被風吹得飛起。
秦弋定定地看著向他跑過來的少年，他的戀人。
時光讓人衰老，但兩顆相愛的心永遠年輕。
當初那束沒有理由送出去的玫瑰，最終還是到了他的少年手里。
“寶貝，畢業快樂。”
永遠年輕。
永遠快樂。
沈渡懷里抱著那一大束玫瑰，抬頭，在他嘴角印下一吻。
“與我同樂。”
林閆靳等人出來就看到這個畫面，“喲喲喲喲”地起哄，聲音大到把路過的人都引得看向這邊。
他們看到一對同性情侶在旁若無人地接吻，有的驚訝，有的驚喜，更多的則是興奮，吵吵嚷嚷的。
更多人開始起哄，送上最真摯的祝福。
沈渡悄悄睜開眼，發現秦弋也在看著他。
那一瞬間，世界變成了彩色，浪漫而夢幻。
假如今晚月色正好，我們一度春宵-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