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對了, 楚云霽！”衛云敬停下腳步，回頭喊道：“防風服破損可以來節目組領一套新的，記得過來拿。”
節目組設置困難, 只是為了給嘉賓增加難度, 而不是增加戶外凍死的風險。
現在這個溫度，大白天下雪都有可能把人給凍死, 更何況晚上還會降溫。
躲在帳篷里倒也能撐過去, 但誰能保證晚上遇不到個意外呢, 這要是有野獸夜襲帳篷，難不成沒防風服穿, 還躲在帳篷里等著野獸來開罐嗎。
是以，在無法從自然環境中獲取到的物資, 節目組給的還是很大方的。
“好！”楚云霽回頭看了一眼樓淵, 琢磨著他這會也無事可做，干脆直接跟著衛云敬一起過去，把衣服領了得了，“上將, 我……”
“樓淵。”樓淵說：“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楚云霽一愣，而后彎了彎眼睛，“好。”
【不對勁, 這很不對勁。】
【確實，話說小北極熊去哪了？我從進直播間到現在都沒有看到它。】
【楚云霽回來了，直播設備自動跟隨鎖定的是他, 肯定也是拍他啦。】
【一人血書申請把這個直播間讓給小北極熊。】
……
衛云敬帶著大部隊往前。
楚云霽跟上的晚, 落后一段距離, 不急不緩的走著。
在樹木多的地方，直播設備會自動閃避樹枝, 除非是茂盛的枝葉交疊，不然一般有孔的都能躲開。
不知道是不是溫度回暖的緣故，樹木也開始抽條，就是季節有點不太對。
但楚云霽看著冒綠芽的樹，想，可能是這顆星球上獨有的樹種，與記憶中的那些樹不太一樣。
直播設備有被困樹上救援經歷，所以現在在飛行時，會降低飛行高度，不去鉆縫隙通過，直接避開所有樹枝。
高度幾次下調，幾乎降到楚云霽手邊了。
他抬手就能抓住。
離得近了，機器運作時‘嗡嗡’的聲音還挺明顯的。
屏幕閃爍間，還能看到上面有彈幕飄過。
據說是搭配手環用的，但是楚云霽 之前連直播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有手環，也不知道丟哪去了。
這會還是他第一次觀察自己的直播間。
右上角熱度顯示00+，也看不出具體人數，但實時熱度排名是第一。
就是……滿屏彈幕，除了‘北極熊’就是‘小熊’。
楚云霽不禁挑了挑眉，“小北極熊的熱度還挺高。”
都是被我的熊格魅力給吸引到的吧。
楚云霽這么一說，直播間觀眾頓時來勁了，【那是，要不是小熊，你這直播間哪來那么多熱度？】
【全網單個視頻突破上億播放量，《一石一個，北極熊對猞獸實施精準打擊。》（鏈接）】
楚云霽：“？”
有人帶頭發了鏈接，緊跟著后面又蹭蹭冒出幾條相似彈幕，像是在宣傳一樣。
【《小熊初次捕獵，下海被魚十八抽（目測全打臉上了）》】
【《熊仗狼勢，躲在白狼身下完美詮釋小熊得志》】
【《問，小北極熊干什么都呆呆的，跟它經常頭撞石頭有關嗎？》】
楚云霽：“……”
夠了，可以了，今天的話題就先聊到這吧。
表面看起來毫無波瀾，實際上人走了有一會了。
你們就這么宣傳我的呀？！
這一個個視頻播放量都很高，里面滿屏的‘哈哈哈’楚云霽都沒眼看。
完了。
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臉就已經丟到全星際了。
楚云霽在風雪中凌亂，很應景的風雪糊了滿臉，他隨手扇了扇，注意到直播間又一條彈幕：
【《點就看猛獸清晨突襲海鳥，戰況激烈。》】
——誒！？
沒臉見人的情緒一掃而空，峰回路轉，原來還是有高光時刻的。
他就說嘛，雖然、之前是偶爾有些不靠譜的地方，但，在很多，嗯……部分事情上，還是很值得依靠的。
楚云霽點進這條彈幕中的鏈接，沒有任何預兆，直接‘呼——’一聲巨大的呼嚕聲，像是刻意調大了音量。
不是、捕獵視頻為什么會有呼嚕聲？
誰會在捕獵的時候睡覺啊。
楚云霽一頭霧水，但隨著視頻往后播放……
哦，原來是我在捕獵的時候睡覺。
楚云霽默默停下腳步，指尖在屏幕上瘋狂戳動。
——快關掉快關掉！
手套有點厚，影響觸屏反饋速度，他還特意把手套摘了多戳兩下。
視頻里呼嚕聲關掉以后，楚云霽直接把直播設備給放了，還往旁邊推了推，埋頭走進風雪，只留給直播間一個冷酷的背影。
嗚嗚……
沒臉見人啦！——
節目組駐扎地楚云霽來了好幾次。
之前一直以為是科考隊，拋開工作不談，這邊大規模的，還有各種機器很專業的團隊，看起來確實很像專業人員。
衛云敬掀開簾子看里面，從一排帳篷中找到一個空著的，“這間帳篷里沒人，你直接在里面換就行。”
“好。”楚云霽懷里抱著還沒拆包裝的衣服，除了防風服，里面也有一整套的常服。
導演準備的很全。
衛云敬沒跟著進來。
楚云霽走進帳篷，干燥的暖意迎面撲來，悶熱的有些不習慣。
他先把外套和帽子都摘了下，深呼吸一口氣，這才有點活過來的感覺。
掛衣服的桿在左側，楚云霽上前，路過對門全身鏡時，他目不斜視的走過，他現在的樣子跟穿書前一模一樣，他很滿意現在的樣子。
但剛邁出全身鏡的范圍，腳步便立即頓住，倒退著，一步一個腳印又退回到了鏡子前面。
他僵硬著脖子轉過頭，只見他淺栗色的發間兩個半圓的白色毛絨耳朵靜靜藏在里面。
視線向下，低垂的褲子腰線看看露出白毛球尾巴邊緣。
楚云霽：“……？”
不是、誒——！
為什么化形會出現這種情況？！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是柔軟溫熱的，是真實存在的！
耳朵和尾巴出現，楚云霽一點相關記憶都沒有。
如果不是親手觸摸到，都懷疑是自己出現幻覺了。
為什么會突然出現耳朵呀，之前化形的時候都沒有的。
是因為變來變去太頻繁的緣故嗎？
那他不會走到半路突然變成北極熊吧？
嘶——
要是被直播設備拍到，他眾目睽睽之下變成北極熊，第二天，楚云霽·蠢，不就得上熱搜啦？！
救命。
不能這么倒霉吧。
楚云霽抿了抿唇，不行不行，不能再耽誤了，他得趕緊離開這。
要不然一會，進來的是楚云霽，出去的是小北極熊。
說是變魔術，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過去。
思及至此，楚云霽麻利的把衣服換上，至于換下來這身……他鋪在桌上疊好。
好在褲子雖然長，但是褲腿可以塞在靴子里，沒有沾到雪水，沒有弄臟就好收拾。
家里衣服有兩大箱子，樓淵一時半會發現不了。
他得在樓淵打開第二個箱子之前，把衣服給擦干凈以后送回去。
“小楚？你衣服換好了嗎？”
“好了。”楚云霽一身防風服把耳朵和尾巴藏的嚴嚴實實，彎腰將疊好的衣服放在一起，抱著過去拉開帳篷，“怎么了衛導？”
“給你送東西。來，這里的東西都是給你。”衛云敬把給楚云霽的那份物資分好，裝好遞過來，“就里面的東西是，登山包不是啊。登山包每人一個，我先把我登山包借你，后面要還回來，不然扣積分。”
“好的。謝謝。”楚云霽看著這眼熟的登山包，他家里有兩個。
一個是戚本樹的，還有一個是自己路上撿的。
登山包上還有一個‘W’。
見楚云霽盯著字母看，衛云敬說：“那是我名字首字母，工作人員的登山包都是首字母，嘉賓是首字母縮寫。”
首字母縮寫？
楚云霽一愣，QBS和CYJ……？
不會吧，我撿到的那個背包本來就是我的？
嘶……現在想想，撿到背包的地方，好像跟他剛傳過來時的地方距離不遠，只是當時趕上天氣不好，光顧著找地方躲起來，也沒注意周圍有沒有什么東西。
怪不得那里面的衣服這么合身。
楚云霽還以為是均碼呢。
衛云敬：“都收拾好了就抓緊時間恢復直播，別耽誤了啊。”
“好。”楚云霽把衣服裝進登山包，開始琢磨直播的事。
琢磨……
怎么把直播設備甩掉！
他必不可能在直播間掉馬！
……
回去時，風雪似乎小了幾分。
楚云霽背著登山包，想著走幾條小路，越是犄角旮旯蜿蜒曲折，越容易甩掉直播設備。
回憶著附近的地形，路線在腦海中一點點被勾劃。
楚云霽想的認真，就是……耳朵有點難受。
之前不知道有耳朵，帽子戴著也不覺得壓，也可能是衣服比較寬松，換了合身的衣服以后，反而會把耳朵壓下來，擠著感覺很不舒服。
注意力總是不知不覺間被耳朵奪走。
而且、楚云霽有些迷茫的想，他耳朵和尾巴什么時候出現的？
樓淵幫他整理帽子，披外套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尾巴和耳朵呀？
應該、大概、八成也許是……沒有吧？
楚云霽回想著樓淵當時的表情，好像并沒有什么異常。
呼、好險。
差點不知不覺間就掉馬了。
“想什么呢？”
“想樓淵有沒有看到我的耳朵。”楚云霽聽到熟悉的聲音，下意識回答。而后驀地睜大了眼睛，看著不知道從哪出來的樓淵說：“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樓淵故作思索：“耳朵？”
楚云霽忙否認：“不是——”
樓淵點點頭：“沒看到。”
沒看到嗎？
沒看到就好。
楚云霽松了口氣，嘀咕道：“沒看到就好。”
下一刻，楚云霽唰的抬頭：
——“嗯？”
第62章 第 62 章
什、什么意思？
這話, 有瑕疵。
我的耳朵……不就在這嗎，怎么會看不見。
那樓淵說看不見的耳朵是北極熊耳朵嗎？
可他說看不見又怎么會知道有北極熊耳朵。
啊啊啊……
樓淵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在楚云霽的腦海中泛起驚濤駭浪。
他面無表情直視著前方, 腦海中的混亂程度不亞于星際混戰。
最終, 在繁瑣復雜的思忖間，楚云霽下了定論, 緩緩睜大眼睛, 所以樓淵他——
樓淵對上楚云霽的視線, 勾了勾嘴角，轉身繞過他往前走, “先回去，一會要起風了。”
“嗚！”
楚云霽抬手捂臉, 他果然知道了！
狐貍都沒有你狡猾！
哼, 可惡的白狼。
看著樓淵的背影，楚云霽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氣勢洶洶的追上去——偷偷摸摸在他背后小幅度揮拳。
樓淵毫無預兆的停下腳步, 跟在后面的楚云霽往前一滑，差點撞上去，在樓淵轉過頭來時, 快速將手背到身后，沖他老實巴交一笑，“怎么了上將？”
“沒什么。”樓淵側了下身, 降低高度的直播設備就在旁邊, “鏡頭會反射你的動作, 手別抬那么高，會打到樹枝。”
被厚重積雪壓下來的樹枝, 剮蹭到很容易留下傷痕。
楚云霽：“……”
想到剛才的蠢樣子，楚云霽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水逆，絕對的水逆！
諸事不順啊啊啊。
算、了——！
楚云霽再度睜眼，神情堅定。
更丟人的事，他多做的多了，還差這小小一件？
笑話！有何可怕！
重新鼓足勇氣的楚云霽大跨步往前一邁，直接悶頭撞上了樓淵的后背。
“唔——！”這一下磕的非常實在，楚云霽鼻子瞬間一酸，眼里涌出生理性眼淚，好、疼。
果然，人的鼻子就是沒有北極熊的鼻子禁撞，之前獸形撞了幾次都沒現在這么疼。
嗚嗚……要不你就地找塊積雪厚的地方把我埋了吧。
我就先不回去了。
樓淵含笑的眼眸落在他身上，眼底似有若無的有著幾分無奈，“還好嗎？”
楚云霽吸了吸鼻子，摸了摸濕潤的眼角，“還、還可以。”
【救、命這倆人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
【哈哈，楚云霽跟小北極熊一樣蠢，是這個直播間的傳統嗎？好像看楚云霽和小北極熊同框，他倆不會互相撞鼻子吧。】
【而言楚云霽也是圓眼睛，又亮又大跟黑葡萄似的，水汪汪的跟小北極熊好像。】
【上將的語氣就沒人吐槽一下嗎，你跟導演說話可不是這聲啊喂。】
……
有直播設備在，楚云霽就是有一肚子疑問也問不出口。
只能是先自己頭腦風暴，然后亦步亦趨的跟在樓淵身后往家走。
一時間，呼嘯的風雪成了周遭唯一的聲音。
有樓淵走在前面，擋住了大半風雪，楚云霽走在后面沒太頂著風，走的毫不費力。
“前面點高，注意腳下，小心滑倒。”樓淵走在前面還時刻提醒著楚云霽路況。
“放心吧，這種路我手拿把掐。必不可能滑倒。”楚云霽信心滿滿，雖然防風靴沒有北極熊熊掌那么強的抓地力，但他憑借這么久的獸形生存，已經能熟練掌握在冰雪地面上穩住身形，奔跑滑行都不是問題好吧。
樓淵沒有反駁，而是重復了一下他的話，“必不可能嗎？”
楚云霽微揚起下顎，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胸有成竹的點頭，但是吧……聽樓淵這么一說，他不免想，他以前獸形的時候沒有平地摔過吧！？
沒有、吧……？
沒、沒少有。
楚云霽輕咳一聲，小聲哼唧，拒絕正面回答。
樓淵顯然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沒有拆穿他的嘀嘀咕咕，跳下高坡，他轉身朝著楚云霽伸出手。
這個高度，目測差不多一米左右，可能還會更高，但是誤差絕對不超過十厘米。
以楚云霽常年鍛（捕）煉（獵）練就的靈活精巧的身形，跳下去肯定能穩穩落地。
可、直播設備還在呢。
他現在要是小北極熊埋頭就是跳，哪怕倒栽蔥扎進雪地里露個北極熊尾巴在外面，也絲毫不影響不到他楚云霽。
但他現在是人形誒。
那不小心腳下一滑，丟人可就是一輩子的事情啦。
思及至此，楚云霽還是保險起見，握住了樓淵的手，然后借力一跳，穩穩落地。
滿分！
楚云霽‘呼’了一聲，“謝謝。”
樓淵挑眉，“不客氣。”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上將是想幫小楚拿包吧？】
【好絕的鈍感力啊。】
【牽手好，這個我喜歡，姐來直播間就是找樂子的上，這個姐愛看，賞。】
【慢著——他倆為什么往同一個方向走？話說，楚云霽的庇護所在哪，你們有人知道嗎？】
……
彈幕一群福爾摩斯抽絲剝繭的分析問題。
楚云霽慢慢悠悠也走回了冰洞。
至于直播設備——
“今天據說有暴風雪。”楚云霽趴在門口，攏著門簾只露出小半張臉，“大家看會風景怎么樣？不說話就當是同意嘍。”
彈幕：【？？？】
什么話？！什么話這是！
直播設備頂多飄彈幕，哪里來的聲音啊！
飄飛的彈幕如同雪花，楚云霽跟大家打完招呼就縮回了冰洞里。
雖然沒有導演組那邊帳篷那么暖和，但也要比在外面露天暖和的多。
一回頭，樓淵已經在火坑邊上升起火來了。
楚云霽捏了捏手指，走到他身邊坐下，見樓淵沒什么反應，便又往旁邊挪了挪，肩膀一抬輕輕撞了一下。
樓淵手上握著的打火石一頓，斜眸睨了他一眼，“嗯？”
楚云霽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樓淵沒有回答，而是抬手解開了楚云霽系到最上面的扣子，摘下帽子，把被壓扁的北極熊耳朵拯救了出來，“具體時間？”
“唔……倒也不是。”楚云霽也說不好這個界限，他手指扣火坑的石頭，“就是，我以為我藏的很好呢。”
無論是抹除痕跡還是面對詢問時的神情表現，簡直完美無缺，正經演員都未必有他演的如此自然。
剛才聊到耳朵時，樓淵一直表現淡淡的，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
不——他很明顯就是早就知道了！
“看到你的時候。”
“什么？”
“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了。”樓淵說。
但當時楚云霽表現得很拘謹，眼神亂飄，臉紅一直蔓延到衣領，明顯是想到了一些事，后來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打招呼。
猜想他不想暴露北極熊的身份，樓淵便也沒有拆穿。
楚云霽無奈，他就知道！
“可惡，我這么精湛的演技居然沒瞞過去。”楚云霽懊惱的直拍大腿，旋即又嘆氣，“不過也對，你堂堂上將，肯定有過人的觀察力和判斷力。”
樓淵撥弄著火坑里的木柴，“需要這些嗎？”
楚云霽：“？？？”
什么意思？
瞧不起誰呢？！！
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作為一頭成熟的北極熊，楚云霽輕哼一聲不跟幼稚的白狼一般見識，“果然還是氣味暴露了我。”
樓淵搖了搖頭，無關氣味，“在你化形之前，我就知道你是楚云霽。”
楚云霽‘唰’的抬起頭，臉上寫滿了‘啊？’
“失蹤的嘉賓，和非野生的北極熊，很容易把這兩個事情聯系到一起。”最開始只知道小北極熊是人的精神體獸化，但具體是誰，還是在跟衛云敬聊過之后確定的。
“等等……”楚云霽有點跟不上這個思路，又想到這顆星球是樓淵的私人星球，他詫異道：“該不會，這顆星球上所有動物都是有記錄的吧？”
如果是這樣，那莫名其妙多出一頭小北極熊，確實很容易被發現。
樓淵說：“沒有，荒星無人管理，也不存在任何生物記錄。”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真正的野生北極熊的？我明明那么有野性。”楚云霽說的一臉認真，似乎是在陳述一個眾所周知的事實。
樓淵：“……”
家養的兔子都比你野。
“你那是什么表情？”察覺到樓淵神情不對，楚云霽視線斜了過來，“嗯？”
樓淵正色道：“是贊同你話的意思。”
楚云霽雙手環胸，這還差不多。
他說：“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樓淵好像對于北極熊能化形成人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
可據楚云霽的了解，即使是星際時代，能夠化為獸形提升戰力的人也是寥寥無幾，樓淵為什么一點都不驚訝。
楚云霽猜測道：“你那時精神體化形成白狼，還有人類的記憶？”
“沒有。但當時能分清非同類。”
楚云霽恍然大悟，“怪不得。”
精神體化形的白狼不會把普通野生動物歸為同類。
但是同為精神體化形的小北極熊會讓白狼覺得是同類，所以才會主動找上他，還給他吃的。
這種是區別于真正同類上的判斷，是單純由潛意識判定的。
樓淵細致說明：“精神體化形期，看到同為化形的動物都會有這種潛意識反應。”
“嗯……”楚云霽眨眨眼睛，樓淵的視線已經看了過來，他輕點了下頭，“嗯，對，我、我也有。”
樓淵輕抿了下唇，掩去揚起的嘴角說：“其實光這一點并不能確定，因為精神體化形期間沒有記憶，判斷也相對模糊。”
楚云霽摩挲著下顎，眼睛都亮了，“難不成是因為發現我擁有尋常北極熊沒有的聰明的頭腦，以及精致漂亮的毛皮，再加上勇于沖鋒的膽魄，讓你意識到，我并非是普通的北極熊。”
樓淵沒有否認，而是說：“是因為看你捕獵。”
“唔……好吧，我捕獵確實比正常北極熊要差一點，但也沒有很差到一眼就能被認出是人吧。”提到捕獵，楚云霽立馬就蔫了。
捕獵算是踢到他短板了。
“不。”樓淵依舊否認，淡淡道：“我第一次見蛙泳，蝶泳換著來在海里捕獵海豹的北極熊。”
楚云霽：“……”
你這、你這你這——？！
話有點密了！
嗚嗚、白狼哥，我還是喜歡你以前不怎么說話的高冷樣子。
“那，那我也游的很規范的吧。”楚云霽挺起胸脯硬凹面子，不管是什么泳姿，捕到海豹的泳姿就是好泳姿！他還嘗試過狗刨呢，只是刨了沒兩下嗆了三口水。
避免在捕到海豹之前先把自己喝飽，楚云霽果斷選擇重新調整泳姿。
“嗯，很規范。”樓淵夸了一句，又問：“為什么沒嘗試自由泳？”
僅僅幾種泳姿，小北極熊幾乎用了個遍，唯獨沒有自由泳。
楚云霽擺擺手說：“自由泳手臂揮起來很沉，還容易打到冰面，不實用。”
第63章 第 63 章
還有仰泳。
也非常不好用。
腹部朝上的時候會止不住的往上飄。撞了幾次差點給楚云霽撞成腦震蕩。
事實證明, 在極寒地區捕獵海豹，泳姿也是非常重要的。
就是……
一般的泳姿很難在海里游過海豹。
想到捕獵，楚云霽單手撐著下顎, 又嘆了口氣, “捕獵真的好難。如果食物能排著隊自己進到我嘴里就好了。”
還得是會自己拔毛去內臟洗干凈的那種。
嘿嘿。
樓淵挑了串滋滋冒油的烤肉遞給他，“吃點東西。”
“謝謝。”楚云霽接過烤串咬了一口, “對了上將, 我的耳朵, 你知道為什么第二次化形以后出現耳朵了嗎？”
樓淵把熱好的牛奶打開放在他手邊，“精神力不足, 會導致化形終止，你沒有掌握方法, 頻繁化形容易出現這種情況, 睡一覺，養足精神再化形就好。”
精神力不足？
楚云霽聽著陌生的名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我這個樣子出去, 會不會在路上走著走著突然變成北極熊？”
樓淵點頭，“有這個可能。”
嘶……
楚云霽倒吸了一口涼氣。
“害怕？”見他眼淚汪汪的樣子，樓淵安慰道：“沒關系……”
“燙燙、燙舌頭了。”
鮮嫩多汁的烤肉, 一口下去好吃是好吃，但滾燙的汁水差點把楚云霽送走。
樓淵指尖捻著楚云霽下顎，“我看看。”
楚云霽張著嘴, 呼吸冷氣也能緩解一些疼痛, “起泡了嗎？”
“沒起泡。有點紅。”樓淵拿著杯子起身出去, 回來拿了杯冰水，里面還有沒完全融化的雪, “漱下口，沒燙出水泡暫時不要上藥。”
說話間，卻見剛才坐在火坑邊的楚云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身量圓滾的小北極熊。
“嗷嗚！”小北極熊面上看不出疼痛，化為獸形以后就好多了。
果然，還是獸形的扛痛能力更強一些。
“喝點。”樓淵過去，順手揉了一把小北極熊腦袋。
小北極熊兩爪捧著接過冰水杯，冰冰涼涼的，小抿了一口，重置口腔溫度。
樓淵的手藝很好，之前喝那鍋肉菜粥的時候，楚云霽就感覺很好喝，烤肉串味道自然也不差。
就著冰水，吃了幾串烤肉，都是拳頭大的肉塊，一串上近十塊，差不多都快趕上半只海豹了。
吃飽的小北極熊摸了摸肚子，舔舔鼻子，“嗚……”
我先維持獸形緩幾天，精神力養回來以后再化形，避免突然化形掉馬太尷尬。
“會尷尬嗎？”
“嗚！”
會很丟人！
提到這個事情，楚云霽就不免會想到之前在直播間看到的那幾個鏈接視頻。
都不用點進去看，光光是看標題，就已經能預想到里面的內容是有多丟人……不，丟熊了。
“啊嗚！”小北極熊湊到樓淵身邊，爪子拍拍他手腕上的通訊器，打開我給你看看那些視頻。
通訊器屏幕一閃，樓淵指尖劃過解鎖。
楚云霽點開直播平臺的app，里面就有剪輯的視頻。
小北極熊熊掌能完全把小屏幕通訊器擋住，他一個指頭按的辛苦。
‘滴’的一響，投屏自動打開，后面平整的墻壁就能當屏幕。
小北極熊‘哇’了一聲，好高級。
楚云霽知道星際時代各種高科技都很精密，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跟便攜式投影儀似的。
“嗚……”小北極熊蹭著樓淵，爪子指著上面的視頻告狀，控訴她們亂起標題，誹謗，全都是誹謗！
屏幕里數十條都是和小北極熊相關的標題。
小北極熊‘嗷嗚’喊得起勁，爪子往下一滑，結果錯手點了進去，然后……
他緩緩瞇起眼睛，“嗷嗚？”
小北極熊爪子指著右下角代表收藏的星星，為什么是實心的黃色？
沒有收藏，初次點進來應該是空星才對。
所以……
小北極熊短暫愣住后，視線慢慢向右，“嗚！”
樓淵輕咳一聲，“可能，被盜號了。”
楚云霽：“？？？”
誰瘋了盜星際上將的號，只為了看一個小北極熊黑歷史的視頻啊。
“嗷嗚！”小北極熊撲過去，吃我一拳！
氣勢很足，但肉墊軟軟的落在肩上沒什么力氣，樓淵抬手隨意一接，捏住小北極熊的肉墊，把他往旁邊帶了些，“小心別把尾巴點了。”
有過差點把自己給點了的先例，小北極熊下意識晃了晃尾巴，還好，沒糊。
但、是——！
“嗷嗚！”
不要轉移話題！
你偷看我黑歷史視頻且反復播放數十次的事實已經暴露，單方面對你表示強烈譴責！
不幫我舉報就算了，怎么能還收藏了呢。
樓淵抬手擋住小北極熊腦袋，看他左右揮舞的爪子，眸色柔和，“你咬我一口，我看你視頻。我們扯平怎么樣？”
“嗚？”全力進攻的小北極熊一愣，什么咬……？沒等他問，視線不由自主的看向樓淵的下唇。
嗯……
“嗷、”
可是、
小北極熊有點點猶豫。
樓淵指尖輕點他的眉心，“不是咬一口。是兩口。”
“嗷嗚——！”扯平！
一下子就扯平了。
突然就不想深究啦。
我們關系那么好，怎么能因為這一點點不入流的小事就影響我們之間的兄弟情義呢，你說對不對白狼哥。
小北極熊彎了彎眼睛，抱住樓淵的手臂蹭蹭，不就是看個黑歷史視頻嘛，小事一樁。
沒什么事我就先出去捕獵了，剛吃撐了現在餓了，我給你抓好吃的去嗷。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該溜就溜，只要我跑得快，尷尬就追不上我。
楚云霽說跑就跑，樓淵也沒攔著，“別走太遠，起風了就回來。”
“嗷嗚嗚！”
知道啦。
小北極熊乖乖巧巧應聲，這種天氣走遠容易迷路，從節目組回來的時候，如果不是有樓淵領路，楚云霽感覺自己都會走暈，現在自己出去，自然不會走太遠。
他鉆過門簾跑進風雪，不用穿防風服，全靠自己一身皮毛抵御嚴寒，比防風服好用多了。
防護服做的再怎么精致貼身，都不可能免除所有影響，但純天然的皮毛就很舒服。
直播設備在外飄忽許久，見小北極熊出來很快跟了上來。
在節目組帳篷，進去楚云霽，出來小北極熊會很可疑，但是在冰洞出現同樣情況，就非常正常。
畢竟小北極熊就是住在冰洞的嘛，自己從自己家里出來合情合理。
楚云霽活動了一下爪子，說是出來捕獵的，自然是要奔著目標去努力。
這么大的風雪，家門口別說海豹海象了，連根海鳥毛都沒有。
有些群居的動物躲在一起，有家的動物縮在窩里等極端天氣過去，都不會出門。
可一般這種天氣，海里的魚不會少。
里面的魚還會因為天氣壓抑，冒出透氣孔呼吸。
跟下雨天方便捕獵是一樣的。
魚也算得上是現在唯一的食物來源。
抓魚也算得上楚云霽的強項，畢竟他穿成小北極熊以后，第一個捕獵到的食物就是魚。
他沿著連接岸上的冰面往里走，一直到臨近融化冰面的邊緣處才停下腳步，這邊的水比較深，魚多也能提升抓魚的成功率。
小北極熊左邊踩踩，右邊拍拍的，確認冰面安全，不會趴下來一會就被墜的沉入大海，這才在附近找了個氣孔。
爪子攏著將氣孔周圍的雪都往四處扒拉開，擴大冰面的氣孔做不到，但是只挪動一下積雪還是很簡單的。
【一出門就捕獵，小熊也太努力了吧。】
【據我所知，小北極熊現在并不缺食物，捕獵單純是因為想練習。】
【崽崽！你還是一只小熊呢，吃飽喝足睡覺長大就好，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抓魚沒問題吧，剛才我還看見水面有魚冒頭呢。】
……
在魚冒出氣孔呼吸時，抓緊機會一撈，輕而易舉就能捕獲到一條。
小北極熊在氣孔旁邊蹲好，安靜等待魚冒頭。
先前是不知道，現在既然知道直播設備在頭上直播，后續還可以節選成視頻，那小北極熊還是有點包袱在的。
自然是得一擊即中，給大家看一下北極熊正經起來捕獵是多么的帥氣。
抱著一點小心思，于是小北極熊神色專注，看著有魚浮上來，卻沒有急著出手，而是繼續安靜等待。
當魚放松警惕，再一次浮出水面，小北極熊直接一爪子拍上去，同時低頭試圖咬住。
一套動作干脆利落，快準狠，拍打海面濺起水花。
小北極熊扭頭，后背對著直播設備，爪子扒拉著把什么東西往嘴里送。
“在吃什么？”樓淵靠近沒有發出任何響動，他單膝蹲在楚云霽身側，低頭就見小北極熊努力……空嚼？
楚云霽：“……”
噓，不要說話。
樓淵看著地上積雪，沒有血，也沒有魚鱗，“你抓到魚了嗎？”
【放慢速回放看了一遍，小熊好像沒抓到魚誒。】
【哈哈哈哈死要面子的小北極熊，你嚼的什么？我問你嚼的是什么？！】
【在吃什么，吃的密密麻麻是它的自尊。】
【這段無實物表演建議錄入星際影視學院教材。都來學學，看看老戲骨是怎么演的。】
……
不止沒抓到魚，臉還被海水打濕了。
小北極熊揉了揉臉，“嗚！”
誰、誰想抓魚了。
就吃完燒烤口干，突然想喝點魚湯怎么啦！
樓淵意識到小北極熊的舉動異常原因，不禁笑出了聲。
“嗚？”小北極熊挑眉，笑什么？笑什么呢！
樓淵掌心覆在小北極熊后腦勺上，指腹抵著耳朵揉了揉，“吃慢點，小心別被魚刺卡到。”
第64章 第 64 章
小北極熊一愣, 反應過來彎了彎眼睛，“啊嗚！”
嘿嘿，分你一半！
說著, 他煞有其事的舉起濕漉漉的爪子。
樓淵也十分配合, 作勢就要咬。
爪子空蕩蕩啥也沒有的小北極熊下意識縮了下爪子，“嗚！”
分你魚吃, 怎么還想吃熊掌呢！
小北極熊‘哼哼’著, 爪子在樓淵衣服上蹭蹭, 再蹭蹭。
爪子上的水很快把樓淵的衣服沾濕。
小北極熊笑的眼睛都彎成了一條縫隙。
【那個、不是……啊？我怎么看好像抓空了呢？他們倆怎么都吃上了？】
【視頻上看確實是沒有的，感覺小北極熊爪子都沒碰到魚, 但是上將說有，那就是有。】
【上將你別太愛, 你對小熊已經到了無腦縱容的地步了喂！】
【怎么啦, 崽要面子怎么啦？捕獵累了喝口水有毛病嗎？】
直播錄屏的速度可以調整，還可以按需求修改。
最慢的速度連濺起的水滴怎么一點點落下，墜入水面的畫面都看清清楚楚，自然不可能存在抓到魚沒看到的情況。
只是……說好的冷面閻王, 戰場煞神，你擱著捧著小熊吃空氣魚？！
【我真的，對雙標毫無抵抗力。】
【小熊啊, 遇上這樣的男人就嫁了吧。】
……
楚云霽都不用去看彈幕，就知道大家肯定在夸他，這么干脆利落的一爪子, 動作絲滑的捕獵。
別管捕沒捕到, 反正概念是到位了。
小北極熊拍拍樓淵被揉搓的皺皺巴巴的衣擺, “嗚？”
你怎么出來了？
難不成是不放心我，擔心我抓不到魚嗎？
那你可就——擔心對了。
樓淵說：“有點事, 出來開個會。”
開會要用到的東西都在帳篷里。
“嗷……”小北極熊推了推他，那你先去忙吧，等你忙完了我做魚湯給你喝。
樓淵揉了揉小北極熊腦袋，起身說：“有事來帳篷里找我。”
小北極熊老實巴交點頭。
樓淵去忙工作上的事，楚云霽看了眼經過剛才動靜，現在一條魚也不見的氣孔，轉身回去冰洞，拿了幾包魚干過來。
這種魚干主打一個純天然無添加，魚內臟都沒去就直接曬干，腥味重已經是它最不值一提的缺點了。
吃過生魚再吃這個魚干，味道非常折磨，遠遠不如生魚吃起來味道好。
正好用這種魚干來打窩，吸引其他魚上鉤。
為了加重味道，楚云霽還特意撕開了丟進去。
拿魚干的時候順便也把釣魚竿給帶了出來，另外選了個氣孔，把釣魚竿上掛好魚干放進去。
雙管齊下，今晚吃個全魚宴不是輕輕松松。
【戚本樹：這根釣魚竿有點眼熟。】
【小熊現在已經熟練掌握釣魚技巧了嗎？】
【笑死，有沒有人跟小熊說一聲，你是北極熊，北極熊不是這樣抓魚的！】
小北極熊把釣魚竿安置好，轉頭去剛才自己打窩的地方，悄悄摸摸靠近，往下一趴，里面大魚攢動，顯然是被魚干吸引過來的。
這么多的魚，閉眼拍都能打中一兩條。
小北極熊在岸邊轉了兩圈，一時間找不到對哪個目標下手。
看起來都挺肥的。
楚云霽歪了下頭，突然想到了什么，風風火火跑進了帳篷。
正在開會的樓淵往門樓看了一眼，就見白團子鉆進來以后直奔箱子。
小北極熊揮揮手，那意思是：我拿了東西就走嗷，很快。
為了不影響樓淵開會，小北極熊連聲都沒出，踮起腳埋頭往箱子里鉆，扒拉著翻找。
他記得這里有漁網來著。
是跟著上次物資一起送過來的，放在野外生存所需基礎器械里面。
有漁網他就不用這么糾結選哪條了，一網下去，所有魚都得上來。
楚云霽翻動著，唔……奇怪，怎么不見了呢。
正迷茫著，感覺尾巴被人拍了一下。
“嗚！”小北極熊瞬間炸毛。
樓淵指了指右邊，單爪捂尾巴的小北極熊呲牙神情一頓，順著樓淵手指的方向看去。
右邊角落的收納柜上擺著一顆巴掌大的圓球。
楚云霽懂了，他拍拍樓淵手背，指著圓球：我要找的東西在那？
樓淵點點頭。
得到準確的答復，小北極熊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又伸著爪子確認了一下，這里？
樓淵仍舊點頭。
小北極熊心底‘嗷嗚’一聲，明白！
而后，干脆利落的把箱子上的圓球連收納柜的蓋子一起拿開，趴進去翻找。
讓我看看漁網在哪里呢。
樓淵：“……”
就在小北極熊撅著屁股翻的認真時，樓淵離開會議鏡頭探身過去，又碰了碰他尾巴。
這次小北極熊頭也沒抬，爪子往后揮揮，別鬧，忙著呢。
樓淵無奈，拎著小北極熊后頸，把幾乎整個倒栽蔥扣進收納柜里的楚云霽先撈出來。
里面雜物太多，出來時，小北極熊耳朵上還掛著裝飾用的絲帶。
小北極熊低低‘嗚？’了一聲。
“這個。”樓淵把箱子上的圓球遞給他。
小北極熊眨了眨眼睛，啊？
他雖然不明所以，爪子還是老老實實抱著了那顆圓球。
這是干嘛的？
小北極熊爪子用力按了按，低頭注意到上面寫的一行字：高精密智能彈開式漁網球。
樓淵說：“直接扔里就行。”
楚云霽聞言眼睛都亮了，哇——！這么方便！？
之前他以為會自動收網的那種漁網就已經很高級了，沒想到現在還有這種自動的。
謝謝！
道了聲謝后，小北極熊轉頭顛顛的準備去給予那些魚致命一擊，結果轉身之際反應過來。
——不對呀。
樓淵怎么知道我是來找漁網的呢？
明明他進來以后什么也沒說。
他甚至都沒有‘嗚’一聲！連腳步聲都刻意放輕了的！
那、么，答案只有一個。
他白狼哥一早就猜到他抓不到魚，所以……
小北極熊重重的哼了一聲，鬼鬼祟祟的走回來，靠近樓淵，張嘴——
咬你一大口！
但是張開的嘴巴還沒來得及合上，先被塞了一嘴的薯片。
“唔……”吃著零食的小北極熊嚼嚼，好吧，太聰明不是你的錯，下次不許猜那么準了嗷。
小北極熊爪子半捂著嘴，小心不讓薯片掉下來，‘咔嚓咔嚓’嚼著，拿上漁網球走了出去。
氣孔里的魚干還沒被吃完，倒不是放的多，或者這東西經的住吃，純粹是因為……里面的魚打起來了。
水聲‘稀里嘩啦’的，戰況非常激烈。
楚云霽走過去，高舉漁網，用力往下一砸。
漁網球沾到水的瞬間炸開，‘砰’的一聲輕響，拓開的漁網瞬間將所有魚包裹在其中。
還在為了魚干打架的魚甚至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被漁網困住，這個時候再后知后覺的掙扎，完全來不及了。
魚在水下攢動，擺動甩尾，水花四濺。
楚云霽沒急著把漁網拖上來，這會拖拽，魚受驚以后只會掙扎的更劇烈，肯定得弄他一身水。
還是先等一會，等魚力氣用盡，再去抓，也能剩下不少力氣。
【啊？崽你開掛！】
【用釣魚竿就算了，現在都開始上網啦？！】
【好好好，怪不得小熊捕獵到一半突然進帳篷了呢，原來是找上將幫忙去了。】
【上將啊，你就是這么教崽捕獵的啊啊啊？】
……
甭管捕獵方法對不對。
方法越怪，抓的越快。
而且有樓淵在，即使用漁網球看起來不太像是北極熊能做出來的事，也不會顯得很奇怪。
小北極熊看著漁網中滿滿登登的魚，高興地哼起了小曲。
等魚折騰的差不多了，楚云霽抓著漁網上的繩子往上拉，只冒出來一點點，然后就卡住了。
下面是什么情況不知道，但是看這個樣子，應該是有不少魚擠作一團。
冰面殘留的這幾個氣孔都是在很厚的冰層上，不然也不會堅持到現在還沒化開，與其破冰擴大氣孔，還不如等再過幾天，冰面自己融化來的簡單。
楚云霽想了想，放棄現在就把所有魚都撈上來，而是打開了漁網上面的開口。
剛一動作，里面的魚又跳動起來，這樣的掙扎，結果只能是……這些魚爭先恐后的往上跳。
小北極熊直接伸手撿就行。
非常省事。
“嗷嗚！”小北極熊高高興興的撿起戰利品，尾巴晃個不停。
抱著滿懷的大魚回冰洞。
這個漁網球雖然不能反復使用，但展開以后也能當做普通漁網，非常實用。
家里廚具齊全，但在直播鏡頭下，楚云霽沒用外面的廚具，而是在冰洞里面烹飪。
不然，被大家看到北極熊顛勺，有點不太好解釋。
有工具又有食材和調料，做飯都變成了一件容易的事。
以前吃味道寡淡烤肉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啦！
……
鍋里的魚湯小火慢熬。
楚云霽抱著一盤烤魚，打算先把菜挪過去，然后再回來搬米飯。
北極熊的熊掌沒有手指靈活，一爪子端一盤很容易翻，保險起見，他可以多跑幾趟，反正也不是很遠。
“怎么想的？”
“辦事不帶腦子？”
“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們一個個都是吃干飯的嗎？”
……
風雪越來越大，呼嘯的風聲成了空曠的冰原上唯一的聲音。
楚云霽出來時，就聽見帳篷里若隱若現的傳來樓淵的說話聲，只是斷斷續續零零散散，聲音還非常輕，要不是北極熊聽力超絕，根本聽不到。
唔——？
干飯？
開完會了嗎？
都開始準備吃飯的事情了。
楚云霽想了想，回去把一盤子烤魚換成了電飯煲。
幾步跑到帳篷前面，小北極熊推開帳篷簾子，抱著電飯煲大搖大擺的走進來，“嗷嗚！”
干飯來啦！
第65章 第 65 章
你怎么知道我還蒸了白米飯。
“嗚……”小北極熊抱著半個自己大的電飯煲, 剛蒸好的米飯還有點燙，好在有厚實的毛毛擋著，徒手抱感覺都得燙傷。
星際時代的電飯煲就是高級, 加了米以后自動稱重, 再加水，會把水位控制在一個最合適的位置, 多余的水還能排出, 可以說, 淘完米隨便往里一塞，再加上水, 點開開關就不用管了。
樓淵話音一頓，冷冽的表情在看見小北極熊踮起腳, 努力把電飯煲往桌子上推時驀地緩和, 怒意還未消散，卻先是輕笑出聲，“你……”
小北極熊拍拍他的手，“嗷嗚！”
別急, 我還做了菜！
我可是幼兒園小班廚神大賽榮獲一等獎的大廚，要不是升到大班以后學業繁重，我高低能給自己考個廚師證出來。
等會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不等樓淵說什么, 小北極熊自顧自的一陣吹噓，忙不迭的跑出去端菜。
經過小北極熊這么一打岔，會議嚴肅的氛圍散的一干二凈。
饒是如此, 虛擬投屏后的下屬也都鎖緊了脖子, 繆子航半低著頭, 眼睛卻時不時的往上偷瞄。
這聲音，經常看直播的他都不用細想, 就能猜到來的肯定是那只活躍在鏡頭前面的小北極熊。
自從和身處荒星的上將取得聯系，發覺不對勁以后，繆子航還找了同在荒星的導演詢問情況，順藤摸瓜找到了楚云霽的直播間。
看多了工作中嚴肅認真的上司，再看直播里任由小北極熊在頭上打滾的上將，繆子航總有一種世界魔幻的不真實感。
樓淵回過身，瞥了一眼鏡頭。
繆子航頓時皮都繃緊了，‘唰’的收回眼神，目不斜視的看向面前桌子上的文件。
嗯，今天的文件用紙可真紙啊。
好在樓淵沒有追究他會議走神的意思，只淡淡道：“散會。”
“是！”
畫面中的人異口同聲。
視頻關閉之前，小北極熊端著托盤側身從帳篷簾子的縫隙中擠了進來。
下一刻，畫面消失。
繆子航眨了眨眼睛，微抿的嘴角透露出幾分不可置信，甚至懷疑自己是看錯了，“上將養的小北極熊，給他做了……三菜一湯？？？”
一時間，繆子航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天天喝營養液，想吃菜想瘋了，不然怎么會看到如此離譜的事情。
旁邊的男人拿起文件白了他一眼，“應該是別人做的，我記得之前不是有人也進了冰洞嗎，小北極熊可能只是幫著拿。”
繆子航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誒？你不是說對這種娛樂綜藝的直播不感興趣嗎，怎么也在看直播。”
男人輕咳一聲，“我是不小心點進去的。”
“哦——”繆子航夸張地張大了嘴，“也就是說你不小心點進下載軟件，不小心點擊下載以后單擊音量鍵后，不小心眨了兩下眼睛并接著向右轉頭完成人臉識別，再不小心注冊賬號以后，不小心沖了vip會員，再不小心點進了直播間。”
男人：“……”
閉嘴。
……
小北極熊小跑著沖到桌邊，輕輕地將托盤放下，然后熊掌對著搓了搓。
有點燙有點燙。
要不是上面有湯怕灑了，楚云霽都得沖刺進來。
小北極熊爪子一抬，直接展示：“嗷嗚——！”
當當當當——！
麻辣魚，烤魚，魚湯還有紅燒魚。
非常豐盛的全魚宴吧。
小北極熊舔舔爪子，“嗚……”
快嘗嘗。
辣椒烹飪起來以后味道太霸道，又是用熱油潑又是和魚塊一起翻炒，再加上冰洞沒有煙囪，就頭頂一點縫，散味很慢，冰洞里滿滿都是辣椒味，小北極熊都是辣味的。
“看起來很好吃。”樓淵打開電飯煲盛了兩碗米飯，“怎么突然想到做飯了。”
小北極熊握著勺子，“嗚！”
我今天抓了好多魚。
生吃太單調了，刺身吃多了也想換換口味。
之前沒什么調味料的時候，楚云霽都會琢磨著烤條魚來吃，現在需要的東西應有盡有，自然是不能浪費這些魚了。
如果不是熊掌不方便，小北極熊高低得給他擺個盤。
樓淵夾了塊麻辣魚，都是切的整塊，一條魚差不多兩三刀，個個都是拳頭大的魚塊，上面的麻辣料汁裹得很均勻，紅色辣椒段又是很顯滋味的配菜，光是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小北極熊挖了一勺飯，跟吃冰淇淋似的咬在嘴里，眼巴巴看著樓淵，似乎在等他吃了以后的評價。
大塊的魚肉刺也不少，除了最中間的一條，零零散散的魚刺分布在魚肉里。
生吃魚肉時候，魚骨是生的，沒有被烹飪過是軟的脆的，但不會是硬的，相對于烹飪煮熟的魚來說，生魚骨劃傷食道的危險更低。
經常吃魚的小動物，更是會在咀嚼時就處理好魚刺，避免自己受傷。
樓淵挑魚刺挑了半天，桌子上都堆起了一座小魚骨山。
楚云霽睜大了眼睛一直沒動，看的眼睛都有點酸了，樓淵這才停下挑刺的筷子，但挑好魚刺的魚塊卻轉了個彎，伸到了他嘴邊。
被投喂習慣了的小北極熊還沒嗅一下魚塊的味道，就已經張嘴咀嚼。
剛從海里撈出來，這魚從出海到入鍋，總共不過十幾分鐘，這個時間還是剝魚鱗和去內臟切塊的時間，可以說是非常新鮮。
辣椒也是香而不辣，這種魚很好入味，即使是切的大塊，魚肉一夾開，里面的肉也隱隱變了顏色，那是調味料滲入，中間厚實一點的地方還是白色，但不會影響整體滋味。
小北極熊混著米飯吃了一大口麻辣魚，“啊嗚！”
好吃！
我真是整個荒星最會做飯的北極熊。
“嗚？”對吧？
小北極熊自己夸自己還不行，還尋求樓淵的認同。
樓淵點了點頭，“對。”
唯一會做飯的北極熊，自然也能擔的起這個名頭。
小北極熊彎了彎眼睛，爪子推著他的手腕，“嗷嗚！”
你快吃一口，真的很好吃。
“好。”樓淵把挑好刺的魚肉全都放到他碗里，轉而又夾了一塊。
楚云霽一只爪子扒飯，琢磨著海里剩下的那些魚還夠吃幾頓。
總是吃魚也會膩，但下一頓飯可以連冰箱里那些一起做。
說到冰箱……
冰箱蓋現在還沒有著落呢。
咬著魚塊的小北極熊頓住，他今天是不是又去節目組那邊來著？
好像……又忘記借斧子了！
忘的一干二凈。
每每都得是看到沒有蓋子的冰箱以后，才能突然想起來，得給冰箱做個蓋。
之前砍下來的樹，從一開始的燒樹枝，到后面的燒樹皮，現在樹都不剩多少了，也不知道剩余的那點木頭還能不能支撐起一個冰箱的蓋子。
“嗷、嗚……”小北極熊捧著碗嘆氣。
不過，今天他是以楚云霽的身份過去的，嘉賓好像不能管節目組借東西，那是屬于違規行為。
下次還是得以小北極熊的身份再去一趟。
小北極熊唉聲嘆氣，連魚肉都不香了，樓淵夾了塊去了刺的烤魚給他，“家里有斧子。”
“嗚……”憂郁的小北極熊一時間沒聽清，應了一聲以后猝然愣住。“嗷？”
家里哪里來的斧子？
樓淵說：“上次送物資的時候，讓他們順便帶了一把斧子。”
他盛了碗魚湯放在小北極熊面前，“先吃飯，明天帶你去砍樹。”
“嗚！”
好！——
冰洞里全都是辣味。
即使楚云霽出來時，特意把門簾給掀了起來，讓里面的辣味能快速通過門散出來，到晚上睡覺的時候，里面的辣味依舊很明顯。
好在有帳篷可以作為第二個睡覺的地方，讓他們不至于在里面，一晚上都聞著辣椒味入睡。
帳篷內部環境很大，地面都是清理過的，要輪保暖性，可能要比冰洞還要好。
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帳篷里沒有床，睡在帳篷里，就只能是睡袋。
小北極熊仰躺在睡袋里，樓淵將拉鏈卡在小北極熊下顎處，只露出一顆白色的毛絨腦袋。
楚云霽動了動爪子，睡袋的延展性不錯，可還是有種被包粽子的感覺，瞪大了眼睛小聲碎碎念：“嗷嗚……”
我感覺，我可能不太需要保暖。
在相對溫暖的環境，北極熊睡覺也不需要蓋被。
楚云霽以前睡覺蓋被，純粹是因為喜歡身上蓋著東西睡覺的感覺，而不是冷。
“睡吧。”樓淵轉身回來，只聽小北極熊在嘀咕，“睡袋是保護你的安全，以免你晚上睡過去以后化為人形。”
用睡袋不是為了保暖，純粹是因為小北極熊現在精神力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化為人形。
如果在睡夢中化為人形，沒有睡袋，即使是在帳篷里，也有凍傷的風險，稍有不慎更會致命。
睡袋只是給這層危險可能增添一層保險。
“嗚——”了解了樓淵的良苦用心，小北極熊掙扎著伸出爪子拍了拍他，我明白啦。
樓淵的睡袋就在楚云霽旁邊，他躺進去也沒急著睡覺，而是點開通訊器，點開未讀郵箱。
楚云霽滿腦子想的都是明天要早起砍樹，爭取中午之前就把冰箱蓋子給弄上，想著想著，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
后半夜。
昏暗的帳篷內，只有樓淵睡袋上方隱隱有光亮閃爍。
樓淵指尖上劃，正要翻閱內容時，聽到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他側頭一看，就見閉著眼睛的小北極熊，不知道什么時候鉆出了睡袋，正在他身邊摸索，趴著一點點前進。
樓淵：“？”
小北極熊鼻子聳動，似乎有些茫然，眼睛還瞇了起來。
不像是夢游，倒像是睡了沒一會突然醒來，還處于意識朦朧，下意識尋找著什么。
樓淵抬手，想把他送回帳篷。
小北極熊嗅了嗅他手腕，像是確認了什么似的，非但沒有，反而還直接抱住，順著他的手臂往前。
習慣了身邊有人抱著，自己在睡袋里睡覺讓楚云霽很不習慣，迷迷糊糊的出來找人，得虧樓淵離得近，一伸爪子就能碰到。
樓淵眼睜睜看著小北極熊趴在了自己身上。
然后……往睡袋里鉆去。
‘咯啦’
拉鏈不堪重負往下滑動。
小北極熊順著爬了進去。
單人睡袋因為小北極熊的擠入而撐開變形，小北極熊恍若未覺，困得走路都在晃，卻還是堅持擠進去。
半夢半醒間的小北極熊在睡袋里掉了個方向，頭朝上趴在了樓淵胸前，稍顯沉重的腦袋一耷拉，埋首在樓淵頸間，嗅著熟悉的氣味，直接睡了過去，“呼呼……”
第66章 第 66 章
帳篷可以抵擋風雪, 但不能擋住聲音。
質量再好的帳篷，風雪打在帳篷布上還是會將外層吹到變形，全靠中間穿插的支撐桿挺著, 帳篷這才沒倒。
隔音就遠不如冰洞。
尤其是等風雪大的時候, 積雪將頭頂的縫隙堵死，聲音就更小了。
但幸好楚云霽沒受太大影響, 北極熊的睡眠質量可不是開玩笑的。
畢竟……失眠的熊碰上冬眠的時間多尷尬呀。
“嗚——”
帳篷外, 天光大亮, 小北極熊翻了個身，有睡袋裹著一時間沒轉過勁來。
小北極熊爪子推了推, 好像一層結實的彈力十足的保鮮膜，沒推開索性就不管了。
他伸出爪子, 在睡袋里艱難伸了個懶腰。
“睡醒了？”
“嗷嗚……”小北極熊邊打哈切邊說, 醒了，早啊白狼哥。
樓淵問：“睡的怎么樣？”
小北極熊揮揮爪子，“嗚、”
還不錯，就是墊子有點硬。
睡袋的墊子沒有冰洞里的麝牛皮柔軟, 睡習慣了麝牛皮，突然又轉成硬板自然會感覺不太適應，由奢入儉難嘛。
楚云霽揉揉眼睛, 小聲‘啊嗚’著聊天，正說著，莫名感覺有些古怪, 他緩緩轉頭看向右側, 原本放置樓淵睡袋的地方空無一物, 他又看向另一側，果不其然, 有一個空的睡袋。
空的？？？
那我白狼哥在哪說話呢？
感覺離得不遠的樣子，清晰程度直逼貼在耳邊講話。
小北極熊那點剛醒的困倦瞬間清明，視線茫然著就開始找人，怔愣間，他揚起的脖頸一僵，后知后覺的發現，爪下的觸感好像不太對。
唔……
小北極熊遲疑的微微側頭，毫不意外的與樓淵四目相對。
誒嘿。
你擱這兒吶白狼哥。
我說剛才怎么沒看到你呢。
對上樓淵平淡無波的視線，小北極熊彎了彎眼睛，老實巴交著抬爪把睡袋往上拽了拽，可別把他白狼哥給凍壞了，睡覺的時候衣服穿的單薄，還是把睡袋封好了。
怪不得感覺不對，原來不是墊子硬，是腹肌硬。
鍛煉的還怪結實的。
樓淵雙手交疊墊在腦后，眉眼含笑的看著小北極熊。
楚云霽輕咳一聲，默默收回按在白狼哥腹肌上的爪子，那個、手感不錯。
不過……
他眼神往下瞄去，咱倆怎么睡到一起了？
說實話吧，你是不是趁我睡覺，把我抱過來當抱枕啦？
楚云霽大腦一片……部分空白。
努力回想，還是有點伸胳膊蹬腿的印象的。
唔——不對勁那。
沉思的小北極熊艱難的從記憶片段中努力看圖說話，盡量還原當時情況。
與樓淵似乎能看穿一切小心思的視線對上，楚云霽只覺得有種自己正在想的事情都被看透了的感覺。
遇到一些比較尷尬的場合，小北極熊就控制不住自己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的沖動——這或許是跟找個地縫鉆進去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只是現在從地縫換成了睡袋。
樓淵就看著小北極熊默默低下頭，毛絨腦袋一點點往里縮，還沒等完全縮進去，他又頓了頓，用著差不多的速度重新冒了出來。
樓淵：“嗯？”
想起來了？
“嗷、嗷嗚……”楚云霽佯裝鎮定的拍拍樓淵肩膀，知道你舍不得離開我自己睡，這次就算了，下次不許再來我睡袋跟我一起擠了嗷。
惡熊先告狀，先把樓淵的臺詞給說了。
樓淵挑眉，“你的睡袋？”
他指尖挑起睡袋一側，邊角處用細線繡著幾個字。
楚云霽：“！？”
不是吧，睡袋還會繡上自己的名字？！
嘶……
小北極熊‘嗷嗚’一聲撲了上去，本意是想把名字蓋住，結果一時撲的有點猛，沒收住力氣，往前猛地一竄，然后啪的一下蓋在了樓淵身上。
小北極熊七手八腳的掙扎，睡袋被扭曲成各種形狀，但凡質量差一點，這會都得被撕成布條了。
他按著睡袋上的名字快速竄出來，“嗚！”
我聽到了冰箱的呼喚，說它想要一個蓋，想的茶不思飯不想，事不宜遲，我準備現在就出去實現它的夢想，白狼哥你先睡一會，我們等會見——！！
隨著語氣極快的呼喚，掙脫出帳篷束縛的小北極熊，一溜煙的沖出了帳篷。
樓淵從睡袋中起身，還沒等穿上外套，就聽外面‘噔噔噔’的腳步聲，帳篷外影子閃過，小北極熊從帳篷縫隙處探頭。
“嗚……”
嗯……斧頭放在哪里啦？
偷感很重的小北極熊狗狗祟祟。
楚云霽昨天才知道家里還有斧頭，具體位置他還真不清楚。
“左邊的箱子里。”
“嗷！”小北極熊鉆進來去翻柜子。
路過睡袋時低頭看了一眼，就見那一行小字上寫著：星際制造。
楚云霽：“？？？”
樓淵的手慢了一步覆在上面，見到他的動作，小北極熊‘嗷嗚’一聲，這根本不是名字！
“嗯。”樓淵薄唇微抿，強壓下上揚的弧度。
“嗚！”
哼！
……
扛上斧子，小北極熊沒有直接去找樹砍，而是又回了趟冰洞。
出門砍樹，用獸形還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化為人形以后再去砍樹就簡單的多了。
經過一晚上的修整，楚云霽沒什么明顯感覺，但養了這么久，精神力應該也能恢復一點，不能一直維持人形，但最起碼也能支撐他出門砍完樹回來。
小北極熊在冰洞里化為人形以后，換上導演新給他的衣服，登山包里其他零零散散的東西也都倒了出來，正好今天出門，順便就把登山包給節目組還回去。
昨天穿樓淵的那身衣服，也還疊在背包里。
楚云霽拿出來裝進箱子，一打開就發現箱子里的東西似乎變了個樣。
“嗯？”他狐疑的拿起最上面的衣服。
雖然都是衣服，但是比起昨天拿衣服時的擺放，衣服似乎變了顏色和款式。
樓淵掀開門簾進來，見狀說：“里面衣服都是你的尺碼，可以換上試試。”
“我的？”楚云霽指了指這衣服。
“昨天送來的。”樓淵上前把衣服展開，“穿不合身的衣服很危險。”
“嗯。”楚云霽深以為意的點點頭，“稍有不慎就要被絆倒。”
走路的時候還得顧及著點衣服不讓它掉下來。
指尖摩挲著衣服，楚云霽突然想起樓淵給自己披上外套，扣緊帽子的事，“你幫我整理衣服，是不是因為看到了我的耳朵和尾巴？”
頓了頓，楚云霽倒吸一口涼氣，“那不會被直播間看到吧？”
“不會。我擋住了。”樓淵后面也觀察過楚云霽直播間的彈幕，并沒有人提及小北極熊的耳朵和尾巴，想必是沒有被看到。
楚云霽剛提起的心頓時就放了下來，沒看到就好。
樓淵展開圍巾環在他脖頸上，“走吧。”
“好。”楚云霽把手里的衣服放回去，蓋好箱子，跟在樓淵身后出了門。
【怎么就你們倆出來了？小熊呢？】
【上將真是個好人，把冰洞讓出來給楚云霽，自己和小北極熊去睡帳篷。】
【小熊不會在冰洞里躲懶吧？！我怎么看那斧子跑到上將手里去了。】
【崽崽辛辛苦苦捕獵，干了這么多的活，大早上休息一會不犯毛病。】
……
北極兔一蹦一蹦的跟上楚云霽，紅色的眼睛里滿是疑惑。
它或許覺得楚云霽很熟悉，但是看到楚云霽現在的樣子，又讓它感到有些陌生。
兩種判斷交疊，讓兔子并不大的腦仁思考的越發艱澀。
見它亦步亦趨的跟著，楚云霽從口袋里掏出一顆蘋果，一瞬間，兔子眼睛都亮了不少。
——對于變成人的小北極熊或許有點陌生，但是蘋果無論變成什么樣子，它都能一眼認出。
楚云霽兩手一左一右攥住蘋果，用力一掰——蘋果紋絲不動。
這顆蘋果也沒有凍硬啊。
怎么感覺比之前的還難掰開。
難不成他化為人形以后，力氣都變小了？
最后再努力一次，楚云霽掰的指腹都變了顏色，蘋果還是老樣子。
他無奈轉身，還沒開口，樓淵伸手掌心向上。
楚云霽眉眼彎彎，笑著將蘋果遞過去。
然后他就得到了兩塊掰好的蘋果。
分給兔子一半，楚云霽也咬了一口手里的蘋果，“上……”原本想叫上將，但叫起來有些生疏，而且之前樓淵說可以叫他的名字，但是直接叫名字又感覺不太好，他跟白狼哥都這么熟了，直接叫名字多不禮貌。
樓哥？淵哥？上將哥？總不可能是狼哥。
楚云霽想了想，琢磨出一個還不錯的稱呼，興致勃勃道：“阿淵！”
樓淵落后他半個身位，不知道楚云霽的怎么突然之間情緒高漲，但聽他叫自己，還是應了一聲，“怎么了？”
楚云霽拍拍背后的登山包：“你要是餓了記得跟我說，我帶了很多吃的出來。”
出門在外，食物肯定得帶足，還給節目組的背包疊起來塞在背包最下面，剩下的地方都被吃的塞滿。
【誒不是，什么情況？我就一晚上沒看，你們怎么就這么熟了？】
【第一次見有人喊‘阿淵’的，他們是不是之前認識啊？】
【楚云霽你深藏不露哇！】
……
楚云霽驕傲的揚起下顎，“我還帶了野炊的壓縮毯。”
隨時隨地，展開就能野炊。
“是不是很方便？”
樓淵點了點頭，“嗯。”轉而又問道：“我們這次出去是去做什么的？”
楚云霽說：“砍樹給冰箱做蓋。”
樓淵：“用什么砍？”
“斧頭啊。”這個問題有些令人摸不著頭腦，楚云霽話音未落，反手去摸斧頭，結果碰了個空。
糟！
剛才拿衣服的時候怕把衣服弄臟，所以先把斧子放下來了。
幸好還沒走遠。
楚云霽當機立斷，“我回去拿斧子。”
剛走兩步，就被樓淵抓住手臂。
楚云霽狐疑抬眸，錯身間瞥見樓淵登山包上掛著的斧頭，視線上移，精準捕捉到樓淵嘴角還沒散去的笑意。
第67章 第 67 章
楚云霽：“？？？”
他單手叉著腰, 又好氣又好笑。
但凡他現在是獸形，早就沖上去給樓淵展示小北極熊優越的牙口了。
樓淵單手拎著登山包，摘下來一側只留單肩背, 迎上小北極熊氣鼓鼓的視線, 他笑著問道：“還回去嗎？”
攻擊講究一個出其不意，楚云霽作勢就要朝他撲過去。
樓淵似乎早有準備, 轉身就跑。
他跑的太過干脆利落, 饒是楚云霽見多識廣, 遇到這種情況還是楞了一下，旋即大喝一聲：“站住、別跑！”緊跟著追了上去。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 直播間觀眾都是一臉問號，還有點跟不上節奏。
【啊？】
【上將你跑啥？】
【好嘛, 還是追逐戰。】
【你們這跟打情罵俏有什么區別？我請問呢？】
……
樓淵在前面跑到如履平地, 楚云霽在后面跑的也很努力。
又是負重又是雪地奔跑，楚云霽又化為人形不久，剛堪堪馴服雙腿，走路都晃晃悠悠的費勁, 這會突然跑起來，倒也能踉蹌跟幾步。
楚云霽已經開始想找機會把直播設備打下來，然后他化為獸形再去追樓淵了。
但剛有計劃, 還沒來得及開始實施，前面的樓淵毫無預兆的停下腳步。
突然剎車讓注意力都在雙腿上的楚云霽根本來不及立住，又跟著往前沖了兩步, 雙手從背后撐上樓淵的后背, 這才穩住身形——呼, 好險。
差點又撞上了。
“怎么了？”楚云霽以為他突然停下，是因為前面有什么東西, 于是踮起腳，抻著脖子透過樓淵肩膀往前看，“有動物攔路嗎？”
他看的仔細，目光所及之處卻什么都沒有。
除了積雪，連個腳印都沒有。
“嗯？”楚云霽偏了下頭，正想仔細看看的時候，身邊‘嗖’的一下，一道不太明顯的白色影子從雪地上快速跑過，然后就感覺鞋面被咬了一口。
“哇！”楚云霽嚇了一跳，下意識摟緊了樓淵的脖子，跳到了他背上，“什么東西？”
厚實的皮靴都擋不住小動物的牙，但好在只是有感覺，鞋并沒有被咬穿。
樓淵單手將登山包摘下來，“可能是旅鼠。”
埋在雪下，隨著小型動物的跑過，地上被震塌的積雪覆蓋了它跑過的腳印，小動物也完全失去了蹤跡。
“可惡！居然敢偷襲我。”楚云霽從樓淵背上下來，氣勢洶洶的殺了過去，“今天早飯就吃旅鼠！”
“登山包給我……”樓淵伸手，楚云霽已經追了出去，雖然不是獸形，但隱隱也能從現在的楚云霽身上，看出小北極熊炸毛的感覺。
以小北極熊的實力，抓一只旅鼠似乎不是什么難以完成的任務。
但對于楚云霽而言……樓淵想了想，還是沒有先去砍樹，而是跟上去看看情況。
化為人形以后，嗅覺遠遠沒有獸形時那么靈敏，追旅鼠完全靠眼睛看，這邊的積雪都是昨晚剛下的，并不實，跑過的塌陷非常明顯。
這邊的樹雖然比較矮小，可生長的很不規律，只能從縫隙中歪七扭八的尋找角度鉆過去，這也就給旅鼠的逃跑增加了難度。
楚云霽倒不嫌這些樹麻煩，他還能時不時撐一下借力，在看到旅鼠沖進一處積雪以后停止不動，二話不說沖過去，跳起——
等等、不對——
起勢到一半，楚云霽忙停下飛身到一半的動作，往旁邊的樹上靠了靠。
這是北極熊捕獵旅鼠時候的動作！
都已經養成肌肉記憶了。
嘶……那人應該是怎么抓旅鼠的呀？
楚云霽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獸形剛學會捕獵沒多久，這么快又要學習新的了。
真是，活到老學到老。
就這么一愣神的功夫，楚云霽再去挖剛才旅鼠停下的地方，里面已經只剩一個空洞，落下的積雪還掩埋了大半，一點旅鼠的影子都沒有。
楚云霽摸了摸鼻子，唔……其實我就是跟過來看看，并沒有很想抓旅鼠。
一點也不感興趣。
樓淵跟上來的時候，正迎上回來的楚云霽，見他兩手空空，輕挑了下眉。
楚云霽輕咳一聲，一本正經的解釋：“旅鼠太小了，不夠咱們兩個人吃，我覺得還是得去抓一只大一點的。”
樓淵跟著點了點頭，“我也不愛吃旅鼠。不好吃。”
他說的一本正經，楚云霽心虛的小眼神上下飄忽，不經意間掃到樓淵的視線，就莫名忍不住笑，努力壓下上揚的嘴角，卻越想越覺得好笑。
樓淵揉了揉他跑亂的頭發，“走吧，先去砍樹。那邊冰面還沒化，應該有海豹。”
“好。”
【旅鼠：你倆禮貌嗎？】
【低情商：我抓不到旅鼠。高情商：想抓只大的。】
【旅鼠聽見了都得跳出來大喊：我是好吃的！】
【哈哈哈，楚云霽捕獵，我直接幻視小北極熊捕獵了，你倆交流捕獵心得都能嘮一晚上。】
【捕獵技術這么差的嗎，沒在直播間這段時間是怎么活下來的？】
……
暴雪過后，樹上睡醒的松鼠都開始忙碌起來，推開擋住門的積雪，清理門前的樹枝。
從樹下走過，時不時還會有積雪落下。
有海鳥從空中飛過，打下小片陰影。
楚云霽仰著頭看了一眼，“就這棵樹吧。”
高度合適，拖回去也不會太沉，直徑也夠，片成三到四片木板也毫無壓力。
只這一棵樹，收拾完燒火的柴火都有了。
選定了大樹，楚云霽伸手去夠斧子，剛握住柄，樓淵便一側身，“我來。”
樓淵把斧子取下來，放下登山包說：“你去準備早飯。”
“我？”楚云霽自己對自己的捕獵能力都持懷疑態度，猶豫的伸出食指朝向自己。
“好！”楚云霽拍板，“既然你這么信任我，我指定不能讓你失望。等我！”
說完，他自信滿滿的往岸邊走去。
都已經習慣在冰面上捕獵了，楚云霽也不打算挑戰一下自我，趕緊抓到獵物才是正事。
而且，在冰面上捕獵，不小心化為獸形，他還能掉進冰水里游走，在岸上捕獵的時候不小心變回小北極熊，那不就直接掉馬了嗎。
在他白狼哥面前丟個臉就算了，必不能把臉丟到全星際！
風雪后的陽光燦爛，大堆海獅趴在冰面上曬太陽。
楚云霽躲在樹后摩挲著下顎，海獅嗎？
捕獵難度比海豹要高一點。
但是它們的行動速度反應能力要比海豹差，動作快的，抄起棍子沖進去，打到哪只算哪只吧。
好！
今天就吃你了！
楚云霽慢條斯理的挽起袖口……有點冷，又扒拉兩下把剛卷起來的袖子又給解回來了。
他四處看看，野外樹枝樹葉常見，但實心的棍子還是少，找了一圈沒有，索性撿了塊石頭，手上掂量幾下。
也算是不忘初心。
楚云霽繞過大樹，貓著腰準備靠近，‘咔’
看起來一片雪白的地，里面一聲脆響。
楚云霽：“……”
一瞬間，滿地的海獅都齊刷刷的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了過來。
這、
跟踩了個陷阱似的。
這么多雙眼睛盯著，各個還都頂著一對尖銳又粗壯的牙，還挺有壓迫感的。
楚云霽禮貌的沖大家揮了揮手，“早上好。”
海獅群一片安靜。
好吧。
它們應該聽不太懂。
人形捕獵雖然沒有小北極熊那樣走路可以壓聲，但是有一個好處就是，看到人形靠近，它們不跑。
真是、一點威懾力沒有。
有幾個心大的，判斷以后覺得沒有威脅，直接仰頭倒下繼續睡。
楚云霽腳下轉了個方向，奔著最右側的海獅沖了上去。
邊角沒注意前面的海獅這會察覺到不對，尾巴用力向上一揚，掙扎扭動肥碩的身軀翻身坐起，意識到對面的人類奔著自己而來，它一尾巴甩在了身側的小海獅身上。
楚云霽腳步一頓，成年海獅想保護幼崽，用尾巴把幼崽拍開，被鏟起來的幼崽在半空中轉了三圈，‘啪’的一聲落地。
“？？？”
啊？
不止楚云霽懵了，海獅幼崽也懵了。
【哇哦，為了避免自己的崽被捕食者殺死，海獅決定自己先動手。】
【海獅：孩砸！看爹救不死你！】
【實在不行你讓其他動物把它吃了吧，殺生不虐生啊。】
……
楚云霽在原地沒動，海獅依舊很緊張，又是一尾巴甩過去，海獅幼崽迎面挨了兩尾巴。
這‘啪、啪’的脆響，楚云霽不禁縮了縮脖子。
別打了。
我不捕獵了還不行嘛。
這、誒呦，我的天，嘶——
父愛如山……體滑坡。
楚云霽越看越覺得不對，這崽是你的嗎？成年雄性海獅有帶崽的嗎？
你不會是海獅販子吧？
動物界這么亂嗎？
楚云霽一時間都顧不上捕獵了，往后退了幾步，躲回樹后探頭看。
他這正琢磨著，不遠處的海獅幼崽在挨了幾尾巴以后，也開始往旁邊蛄蛹。
也是在很努力的自救了。
“抓到了嗎？”樓淵見楚云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上前把手里的東西遞到他嘴邊。
楚云霽張嘴咬住，甜絲絲的味道在口中蔓延，“水果糖？”
樓淵把整盒水果糖遞給他，“早上沒吃東西，吃點甜的補充體力。”
“你看。”楚云霽拉住樓淵的袖口，笑著指向前面的海獅，把剛才自己看到的畫面描述給樓淵，“那幼崽飛的比岸邊的石頭都高。”
可有意思了。
樓淵比他高，俯身下來，下顎正抵在楚云霽肩上。
楚云霽說的正起勁，一扭頭，“你說那幼崽是不是——”
濕潤的唇擦過微涼的臉頰，楚云霽話音戛然而止，他緩緩睜大了眼睛。
第68章 第 68 章
剛才——他？
是不是、啊？！
他剛才是不是親了樓淵？
雖然只是無意識的一扭頭, 沒有夾雜任何親吻含義的不小心擦過，但確確實實是有觸碰。
楚云霽腦海中幾乎響起警報：‘救救我、救救我、’
這個尷尬的場面要說些什么才能緩和一下氣氛。
事情發生的太快，意外來的太突然, 楚云霽面上調侃海獅幼崽的笑容還沒散去, 此刻直接呆住。
好吧。
只是不小心親了一下，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
畢竟他還是小北極熊的時候, 親一下臉頰都是非常稀松平常的事情。
——但、是！
人形親和獸形親吻不一樣啊啊啊啊！
楚云霽沉默不語, 緋紅順著耳尖向臉上蔓延, 零下的天氣，耳垂紅的仿佛滴血。
他指尖捏著衣領往上拽了拽。
明明小北極熊時更過分的事都干過, 現在就不小心碰了一下至于這樣嗎？
嗚嗚……至于。
好怪。
【這是我在荒野求生的直播間能看的嗎？！】
【好好好，我說什么來著？這倆人不對勁！我一眼就看出來是有問題滴！】
【說真的小楚, 你但凡不小心碰到以后把樓淵推開, 我都覺得沒啥，但你臉紅的跟三伏天頂著大太陽跑八百米似的，我很難相信你倆之間沒有其他感情啊。】
【反正張飛不小心親了關羽一口不會臉紅成這樣。】
……
“你、你什么時候過來的……”楚云霽的聲音細若蚊吶，剛才聽到聲音他還以為樓淵在身后, 轉頭才發現他們倆離的這么近。
“剛才。”樓淵對于楚云霽的緊張恍若未覺，“你剛才說海獅幼崽怎么了？”
“幼崽，幼崽跑了。”楚云霽默默把頭轉回去, 發現除了最開始被他盯上的哪只海獅，其他曬太陽的海獅都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往這邊觀望，有只腹部朝上的轉不過身來, 更是拼命抻脖做起了仰臥起坐。
一雙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楚云霽：“……”
沒事的沒事的。
有樹擋著, 它們什么也看不見。
樓淵問：“樹砍好了, 回去嗎？”
渾身不自在的楚云霽聞言，頓時點頭如搗蒜。
回去回去, 現在就走。
楚云霽默默跟在樓淵身邊去搬樹，感覺這個勁一事半會也緩不過來，關鍵是……他在臉熱什么啊？！
衣領拽太高，捂的？
他往下扯了扯衣服，感覺呼吸都是熱的，手落下時不經意間擦過胸口，‘砰砰’的心跳起伏更是讓他無奈閉了閉眼。
明明之前不小心把樓淵給咬了他都沒有這種反應，當時也是不小心呀。
難道不比意外親一口嚴重？
還是說……
有優先級？
嘶、要不我再咬一口試試？
這個念頭一出，楚云霽抬手‘啪’的一下拍在了自己額頭上。
自己胡思亂想給自己氣笑了。
——楚云霽你在想什么？！
這種損人損己的餿主意你都能想到！
楚云霽這邊自己跟自己都快打起來了，吸了吸鼻子，扭頭看向樓淵，想跟他說咱們走快點回去我去砍冰箱蓋，可能忙起來就不會胡思亂想了，可——話沒出口，他先注意到樓淵敞開的領口，以及脖頸處向下蔓延至領口的薄粉。
“？！！”
嗚？
樓淵面上看起來一如既往的淡然，臉上絲毫不顯情緒，有一種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自如。
實際上……
哈哈，不止我，你也害羞了。
發現了自己和白狼哥共同點的楚云霽瞬間放松。
然后，笑了兩聲的楚云霽‘咻’的一下收斂起笑容，默默縮脖，安靜如雞。
嗚嗚……更怪了。
楚云霽和樓淵之間的沉默，一直持續到用繩子系好拖拽大樹。
回家的路上，都格外安靜——
直播間就兩人的反應，已經福爾摩斯上身開始分析出了各種形式。
故事劇情宛如脫韁野馬一路狂飆，要不是直播間彈幕有字數限制，同人文都得在直播間亂飛。
同樣蹲守在直播間的少將看見這些不免發出感慨：“不是，他倆真談了？”
繆子航指尖在虛擬鍵盤上敲擊，理都沒理他。
少將見狀，腳下一踢，老板椅轉了一圈繞到繆子航身旁，“繆哥，作為上將的左右手，對此你有什么猜測嗎？”
繆子航依舊沉默。
少將‘嘖’了一聲，“給點反應啊。”說話間瞥了一眼電腦投屏，上面赫然是搜索界面，問題：第一軍團婚假申請報告模板。
少將：“？？？”
這反應也太快了吧！
要不你能當上左右手呢。
這副官的位置，舍你其誰啊。
少將說：“你都沒確定是否真的在戀愛，你這有點太草率了吧。”
繆子航挑選了一個較為合適的模板，下載時雙手離開鍵盤，“這還用確定嗎？試想一下，咱倆追蹤敵人的時候躲在一處，離太近了我不小心親你一口。”
“你有病吧，想這么惡心的事干嘛——？”少將嫌棄的胳膊上都要起雞皮疙瘩了，話卻在脫口而出后一頓，“誒？”
那直播里，嗷……
少將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繆子航神神在在的擱那循循善誘：“你再想一下，把剛才試想中的我換成上將。你覺得這個意外發生后，上將會是什么反應？”
少將扯了扯嘴角，“我哪有可能靠上將這么近？”
即便是出任務，也不存在這種可能。
繆子航：“假設。”
少將翻白眼，這種事情想都不敢想。
要是真出現這種意外，上將可能會在我即將轉頭之前先反應過來，然后一腳給我踢出船艙，讓我在星海里自由落體。
思及至此，少將突然發現有個bug啊，忙一拍大腿，“不對啊，那楚云霽反應不過來，上將還能躲不開？”
有一些肌肉記憶和條件反射是已經完全融入骨血的，即使躲不開，也會抬手做出反應，最起碼是把楚云霽按下來擒，亦或者推開。
不可能動都沒動，一點反應也沒有啊。
繆子航輕笑一聲，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你品。
你細品。
少將滿臉都是學到了的驚詫，捧著通訊器坐旁邊發彈幕去了：【沒想到樓上將還有脫單的一天。我以為他得跟機甲過一輩子呢。不知道啥時候舉辦婚禮。】
【什么東西？大家只是玩梗，你步子怎么邁這么大？】
【高級號帶什么節奏，哪里來的水軍——第一軍團官方認證賬號？？？啊？哥們，不是你玩真的啊？】
【完了。一堆同人文里混進去一個真大手。】
【這算什么？官方認證啦？我從直播間開啟就一直沒離開過，誰能告訴我這倆人啥情況啊到底？】
……
原本是熱熱鬧鬧玩梗。
官方號一出，假的都成真了。
粉絲看的是一頭霧水，被瘋狂@的導演點進來也是一臉懵逼。
衛敬云：雖然但是……不久之前他們見面還生疏的打招呼說您好呢吧？
啊這——衛敬云在營地看的直撓頭，《荒野》改《戀綜》了？
這么大的事真的沒人通知一下導演嗎？——
‘咔’
拖回來的大樹放在空地，楚云霽高舉著斧子一斧子砍下，樹干震動的晃了晃。
削下來的樹皮在地上聚了堆，趁著今天陽光好，把樹皮也曬一曬，燒的時候更容易點燃。
忙起來以后，楚云霽總算從剛才糾結的情緒里抽離，頂著太陽忙忙碌碌，累的額頭沁出了汗珠，手背隨意擦過，單手撐在腰間嘆了口氣，一直蹲坐著，小腿都有些發麻。
楚云霽錘了錘小腿，撿起旁邊的刀繼續忙活。
劈下來的木板還得用小刀削個形。
不用削弧度，長方形的木板蓋子，讓邊角更圓潤一點就可以。
比不上做木雕那么精致，最起碼也要削到沒有毛刺，雖然以北極熊的爪墊厚度，一點點毛刺不太可能刺傷，但每次翻冰箱都要被扎一下的話，久而久之也挺麻煩的。
“午飯好了。”樓淵掀開蓋子，鮮香的魚湯味散開，“先來吃飯，一會再弄。”
風雪停了，收起來的廚具也都擺了出來，依舊是在岸邊，低頭還能看見冰洞下漁網中擺動尾巴的海魚。
“好。”楚云霽應了一聲，指尖抵著刀片快速在木板上劃了兩下，削好一塊木板以后這才起身。
楚云霽一直想著別的事，把包括饑餓在內的一切感知都拋之腦后，這會起身才覺得胃里空蕩蕩的，走到桌邊，樓淵先給他推了一碗魚湯過來。
魚沒有新鮮花樣，一直吃也單調。
但是，樓淵的廚藝很輕易的就能壓下所有問題。
“唔……好喝。”餓極了吃到合胃口的食物，楚云霽眼睛都亮了亮，“你的廚藝這么好，都可以開餐館了。”
樓淵親自掌勺，顧客肯定絡繹不絕。
楚云霽喝了大半碗魚湯，魚肉煮化成魚肉糜混在魚湯里，喝湯還能吃到魚肉，“你是特意學過嗎？”
樓淵說：“出門在外，沒事會抓點野味來做。”
算不上特意學，唯手熟爾。
星際軍團沒有配備食堂，食物除了營養液就是各種口味的營養液。
烹飪熟食費時且費力，進食也需要時間，相比之下，營養液價格低廉又能提供人體所需營養，更不用咀嚼，喝的也快。
如果喝膩了營養液，想換換口味，就只能出去野外走走。
楚云霽點點頭，咬著勺子突然笑問他：“你覺得昨天的魚湯好喝，還是今天的好喝？”
樓淵沒有半點遲疑，“昨天的。”
楚云霽彎了彎眼睛，看著他那碗都沒動過的魚湯說：“你都沒喝呢。”
樓淵聞言，勺子在湯碗里打轉，嘗了一口，正色道：“昨天的好喝。”
第69章 第 69 章
【呦呦呦~昨天的好喝。】
【誰說上將沒情商, 這情商都點滿了好嗎。】
【真的嗎？我不信，除非你給我寄過來點魚湯嘗嘗。】
【我就說昨天的魚湯是楚云霽煮的吧，誰還說小北極熊做三菜一湯的, 站出來。】
……
“哈哈。”他說的一本正經, 楚云霽樂不可支，驕傲的揚起下顎, “我可是專業的。”
極寒地區一廚神。
樓淵點點頭, 說話間, 楚云霽碗里已經堆滿了菜，碗底的米飯都壓在了下面, 蓋的嚴嚴實實。
桌子上肉菜偏多，素菜也只有一道清炒菜心, 過了遍油, 看起來顏色很嫩很新鮮。
烤的肉排更偏向于西餐的烹飪，牛柳和水煮肉香氣霸道，這樣一桌子菜，在參加荒野綜藝的野外, 已經不僅僅是用豐盛兩個字可以形容的了。
對比其他嘉賓三天餓九頓，這簡直能稱得上是滿漢全席。
楚云霽和著米飯夾了一筷子水煮肉片，“我這樣吃, 算不算違規呀？”
畢竟他現在不是以小北極熊的身份坐在這，而是以楚云霽的身份，作為綜藝嘉賓, 這樣大快朵頤, 是不是有點沒把節目組放在眼里。
“不算。”樓淵淡定的給他添了一碗湯, “憑本事捕獵來的食物，不違規。”
在綜藝規則中, 只規定了不許私自攜帶食物，其他一切填飽肚子的方式，都是合乎規則的。
牛肉是捕獵的麝牛沒吃完存下來的肉，水煮肉片用的海豹瘦肉，魚湯也是從海里撈的魚，唯一的青菜也不是物資送來的，是節目組給的。
仔細算下來，確實都在規則以內。
楚云霽咬著筷子，捕獵來的……菜心嗎？
唔、捕獵就是出門后帶食物回來，從節目組那邊回來也是帶回食物，所以，四舍五入，去節目組那邊也能算是捕獵。
合情合理。
有理有據——
吃過午飯。
楚云霽又坐回木屑堆前，把沒弄完的木板撿起來，隨著木屑被刮下，醇厚的木質香和冷冽的冰原融合，還挺好聞。
‘咚咚’
‘咚’
楚云霽戴著手套，把三塊木板立起來在地上敲了敲，掌心摩挲著把粘在木板上碎屑扒拉下來，之前削的很仔細，手套在上面仔細擦過，沒有半點剮蹭感。
“搞定。”
楚云霽抱起差不多到自己肩膀的木板，敞開那么久的冰箱，終于是有蓋子了。
冰箱都是楚云霽一塊塊搬雪磚給堆起來的，尺寸大小都記在腦海里，木板覆上去，左右差不多都能突出一點，不會在里面卡的那么死，掀開蓋子的時候也更方便。
三塊木板緊挨著擺好。
楚云霽拍了拍手，嗯，除了不好看，其他的一點毛病沒有。
聽到門簾掀開的聲音，楚云霽頭也不回的招招手說：“看！這個尺寸是不是剛剛好。”
多一寸就長，少一寸也短。
“很合適。”樓淵把一個塑料盒放在木頭冰箱蓋上，“這里面有幾個鉸鏈，免打孔的，可以按上，開蓋的時候更方便。”
“哇——這你都有準備。”楚云霽拿起盒子，還挺沉，晃一晃能聽到里面鉸鏈‘叮當’碰撞的聲音。
鉸鏈拿在手里挺有質感的，角落還刻有編號，應該又是星際新型材料。
有更輕便更堅固耐用的材料，常見的不銹鋼和鐵，鋁都已經被拋棄了。
鉸鏈背后左右各有一層膜，按照說明來看，撕下來，直接把兩邊分別貼在兩塊木板邊緣就行。
因為有三塊木板，楚云霽直接都沾上，成了三折款，有三種不同的開蓋大小。
楚云霽不免好奇：“這個東西也是基礎物資？”
出荒原任務還要搞基建嗎？
“不是。”樓淵說：“你一直念叨著要做冰箱蓋，感覺會用到，就讓他們一起送過來了。”
楚云霽張大了嘴巴，這也、太、貼、心、了、吧！！！
嗚嗚……
“白狼哥你簡直是荒野求生的神。”回顧往昔的生存日記，楚云霽心里都止不住嘆氣，要不是有樓淵幫忙，他都不知道怎么在北極活下來。
更別提吃飯的時候還挑食了，可能都得餓的拔草填胃。
樓淵永遠未卜先知，永遠預判一切，永遠那么靠譜。
“我敬你一杯。”楚云霽拿了兩瓶牛奶，分了一瓶塞到樓淵手里，然后高舉自己的牛奶跟樓淵手中的碰杯，“你干了，我隨意。”
樓淵：“？”
【哈哈，想喝牛奶就直說。】
【不可以哦，你現在喝了就是違規！】
【對！這個牛奶是上將運過來的，@導演，快出來譴責樓淵違規幫助嘉賓，快點給我罰死他！】
【衛云敬：大妹子這還是星際語嗎？你要不要看看你再說什么。】
……
楚云霽這邊剛插上吸管，轉頭發現直播設備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跟了進來。
他看了看手里的牛奶，又看了看卡在桌子上，彈幕飛速劃過的直播設備。
楚云霽稍一遲疑，還是放下了牛奶，轉而拿起了直播設備。
掀開門簾，探出手去，腕上一轉——走你！
彈幕：【？？？】
【好好好，我們看不見就算你沒喝是吧。】
卡上bug了。
楚云霽怕拍門簾，確保沒留一絲縫隙，杜絕了直播設備能追進來的可能。
以前是每次都要挪石頭，能清楚的看見這東西有沒有跟進來，自動吸附的門簾方便是方便，也容易讓人顧不到背后。
不過……問題不大。
嘿嘿。
楚云霽拿起牛奶，他還可以化為獸形再喝，楚云霽是嘉賓不能違規，關小北極熊什么事？
小北極熊又不是嘉賓。
要不是不想暴露身份，高低得跟導演談一下出場費的事。
不能白干。
樓淵見他眼笑眉飛，像是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一樣，“很開心？”
楚云霽點點頭，這么機智的辦法他都想的到，當然開心啦。
樓淵說：“耳朵露出來了。”
楚云霽一聽，手已經先一步反應伸到了頭頂，果不其然在發間摸到了柔軟的觸感，“是要到變回去的時間了嗎？”
雖然掌握了人形和獸形之間的變化，但顯然還沒辦法將這個轉化控制在任意時間。
具體什么時候會變，楚云霽自己都迷迷糊糊。
“應該不是。”樓淵解釋說：“情緒波動也會影響精神力轉化。”
“啊？”又接收到了陌生的知識，楚云霽迷茫的想，有沒有專攻這一項的補習班，給我報個名吧。
楚云霽問道：“那我之前情緒波動不是比現在還厲害，當時也有露耳朵嗎？”
細想一下也不對，要是有北極熊耳朵出來，不就已經掉馬了嘛。
他們當時離的很近，樓淵發現當時就會告訴他了。
樓淵：“你當時情緒波動很厲害嗎？”
楚云霽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聞言緩慢點了點頭，然后驀地抬頭，快速搖頭，眼前都快甩出重影了，“沒……有、完全沒波動。”
一點都沒有。
心平氣和。
平靜如一潭死水毫無波瀾。
得到這個回答的樓淵笑而不語，沒有追問緣由，就這么靜靜地看著他。
楚云霽從一開始眼神亂飄，到不經意間對上樓淵的視線，笑容是會感染的，他嘴角也忍不住上揚，“你這么看著我干嘛？來來來，再喝一杯。”
轉移話題的方式非常僵硬，但有效。
楚云霽塞了一瓶草莓牛奶給他，喝了牛奶就不許再聊這個話題了嗷。
樓淵接下牛奶放到一邊，“我可以幫做精神力疏導，能讓你在出現半獸化狀態時有所感知。”
楚云霽對精神力無論是理解還是運用都是一片空白，疏導或許能有些效果。
“精神力疏導嗎？那我要怎么做？”楚云霽對這個還是挺感興趣的。
這樣以后耳朵或者尾巴再冒出來，他能及時做出反應，遮一遮，很大程度上降低了他掉馬的風險啊。
“來。”樓淵攤開手，掌心向上。
楚云霽一愣，晃著手里喝了半瓶的牛奶，在樓淵鼓勵的目光下，猶猶豫豫的把半瓶牛奶放了上去。
你更喜歡喝原味的嗎？
饒是樓淵，感受到掌心的重量無奈勾唇，“把手給我。”
“嗷、哦……”楚云霽手忙腳亂的把半瓶牛奶拿回去，自己的手覆上。
樓淵說：“可能很慢。先坐下來。”
“好。”楚云霽跟著坐到床上，盤腿坐好與樓淵面對面，他的手和樓淵的手自始至終都是交疊在一起的。
見樓淵閉上眼睛，楚云霽動了動指尖，“阿淵你看過武俠小說嗎，覺不覺得我們現在很像在輸送內力？”
頗有一種武林大俠的風范。
就是衣服不太符合，太現代化，沒有古色古香的感覺。
一般輸送內里都是雙手掌心對著，梳理精神力就只用一只手。
不知道精神力疏導是不是開始了，楚云霽一點感覺都沒有，安靜坐了能有十五分鐘，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見樓淵毫無反應，俯身湊過去歪頭，“你不會是睡著了吧？”
唔、有點小帥。
俊朗的五官優秀高挺的鼻梁，無一不透露著造物主的偏心。
楚云霽單手撐著下顎，視線勾勒著樓淵的五官，樓淵這個顏值簡直妖孽，不愧是主角。
他這邊還在感慨，耳邊就聽到‘砰砰’‘砰砰’非常明顯的心跳聲。
嗯？
不是、欣賞一下他白狼哥的顏值，就心跳加速到這種程度，也太夸張了吧！
——不對。
楚云霽頓了頓，空出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心口，心跳正常啊。
什么情況？
那是哪來的聲？
楚云霽眨了眨眼睛，視線在冰洞里環視一周，緩緩垂下眼簾，不必靠近，就能感受到胸腔里蓬勃跳動的心臟。
第70章 第 70 章
這……
白狼哥心跳好快。
在冰洞這個相對封閉的環境, 且屋外沒有暴風雪，陽光正好的情況下，任何一點聲音都顯得格外清晰。
更何況他們現在離的這么近。
楚云霽一開始甚至都誤以為是自己的心跳。
樓淵沒有睜眼, 似乎專心于梳理精神力。
楚云霽想, 是因為做精神力疏導要全神貫注，摒棄周圍一切雜音, 超然物外, 進入到一個安靜的異度空間, 直到精神力疏導結束，才會恢復？
但好像也不太對。
心跳速度的變化說明一切。
楚云霽眼睛一轉, 似乎想到了什么，眉眼染上促狹的笑意, 他單手撐在身體一側, 探身過去，一手搭在樓淵肩上，貼近他耳邊，用著極輕的聲音說：“阿淵, 你心跳怎么這么快？”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幫你叫醫護人——”話沒說完，貼近距離對上樓淵不知何時睜開的眼睛，楚云霽抿了下唇, 弱弱的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我突然想起身份證落家里了。”
我先回地球一趟。
楚云霽說完扭頭一個轉身，手直接撐到石頭床邊, 但還沒等他下去, 就被人揪住了命運的后脖領子。
上半身幾乎懸空, 雖然被抓住，楚云霽還是松了口氣。
好懸差點臉著地。
跑的匆忙, 沒注意姿勢。
得虧他白狼哥眼疾手快。
楚云霽笑嘻嘻的拍拍樓淵的手，見他板著臉，又瞬間收起了笑容。
不嘻嘻。
樓淵腕上稍一用力，直接將楚云霽提了起來，就跟拎小雞崽似的——或許拎小雞崽還會掙扎一下，楚云霽老老實實任由他拎著。
楚云霽重新坐回石頭床上，慣性使然，身形不穩的往前一撲，“唔？！”
眼瞅著要面對面撞上，楚云霽緊急避險，手往前一撐，努力后仰，眼前景象一晃，只聽‘滋啦’一聲，失去中心的楚云霽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樓淵：“小心。”
即使石頭上有撲了麝牛皮，但這么使勁的往后仰，后腦勺磕在石頭上，也依舊很容易受傷。
然而，‘咚’的磕碰聲并沒有傳來，楚云霽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側頭之際，看見貼在耳邊一側的手臂，順著挽起的袖口向上，樓淵的臉近在咫尺，隨著他動作的轉變，鼻尖似乎有所觸碰。
意識到現在是個什么樣的姿勢，一瞬間，楚云霽渾身都僵住了。
樓淵見他不自在的模樣，眼底劃過一抹笑意，“小熊。”
“！！”楚云霽緊張又驚訝的睜大眼睛，干嘛突然這么叫我。
“你的心跳怎么這么快？”
楚云霽依舊很茫然，這話、聽起來有點耳熟。
樓淵繼續說：“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楚云霽：“……”
啊啊啊——！
這不是他剛才說的話嗎。
樓淵一字不落的還回來了。
誰心跳快了，我這是正常心率好嘛。
大家心跳都這個速度，不要亂講。
“需不需要……”
楚云霽抬手捂住他的嘴，不需要，謝謝。
不聊了，我得睡覺了。
已經到了我中午睡眠的時間，有什么話下次再談。
楚云霽兩眼一閉直接不問世事，我困我先睡。
樓淵輕笑一聲，“你臉怎么也這么紅？”
楚云霽：“……”
救、救救——
睡覺的時候不許說話，你大學住宿舍的時候，舍友沒有告訴過你嗎？！
楚云霽心里重重的哼了一聲，‘唰’的睜開眼睛，剛要開口，注意到樓淵同樣不正常的面色，剎那間，剛才那點緊張局促和不知所措消失殆盡。
“你的臉也好紅啊。”楚云霽彎了彎眼睛，指尖戳了戳他臉頰。
話音未落，樓淵一把握住他的手。
這個姿勢有些危險，安靜下來的剎那，這個距離……仿佛呼吸交錯，氣溫似乎也隨著心跳的速度而節節攀升。
“白、白狼哥……”
樓淵放開他的手，雙手撐在楚云霽臉頰兩側，沉聲問道：“很熱嗎？”
‘咕嚕’
楚云霽喉結上下滾動，沒由來的有些緊張，呼吸都變得極輕，聞言忙不迭的點頭，很熱，非常熱！
冰洞的保暖也太好了吧！
樓淵似乎并不滿足于這個答案，緩慢俯身靠近，“你的心跳，是因為熱……還是因為我？”
‘嘭’
轟的一下，腦海中似乎有什么東西炸開。
楚云霽大腦有了片刻空白。
心跳加速到不自然的程度，楚云霽張了張嘴，喉嚨卻像是被什么卡住一樣，只能艱難發出一絲氣音。
不、不對勁。
很不對勁！
我不對勁，還是白狼哥不對勁？
嗚、好像都不對勁。
“因、因為我天生……”話剛一開頭，楚云霽狠狠閉了下眼睛，啊啊啊——這么蠢的理由他是怎么想出來的。
白狼哥聽了還不得懷疑他的智商？！
但看樣子，樓淵并沒有深究這個回答的意思。
只是、逐漸貼近的胸口，一點點壓縮著兩人之間的距離空間，淡淡的冷冽沉香縈繞在鼻尖，氣息交融間，楚云霽呼吸越發急促。
“我。”楚云霽吶吶開口，鼻尖相觸，他蜷了蜷指尖，忍不住避開樓淵的視線，垂眸間掃過男人近在咫尺的薄唇，又是一頓。
樓淵將人困在自己的臂彎之內，卻沒有更進一步，只說：“現在，推開我，還來得及。”
聽到這句話，楚云霽攪緊的思緒有片刻放松，頭腦風暴亂七八糟的好像想了很多，但毫無頭緒，也理不出一條理智的線。
在極度繁雜的思緒中，既理不清線，索性將一切都拋之腦后。
哪有那么多問題。
更沒有那么多答案。
隨心意就好。
有時候，身體的反應，比你意識中的想法更能說明一切。
迎上樓淵的視線，楚云霽薄唇微張。
樓淵又重復道：“現在，推開我。”
聽著這句話，楚云霽抬手，眼睛一瞬不眨的與樓淵四目相對，掌心緩緩落在了樓淵肩膀。
觸碰間，樓淵神色有細微的變化，卻很快被他掩飾。
下一刻，肩上的手驟然橫過他后頸，楚云霽按著他的后腦，仰頭迎了上去。
柔軟的觸感自唇上傳來，觸碰的一剎那，緊張與局促消失殆盡。
楚云霽眉眼微彎，眼底的笑意越發清晰。
咬都咬了，親一下有什么問題嗎？
短暫的怔愣過后，樓淵俯身貼近，更用力的吻了回來。
“唔……”
楚云霽五指驟然攏緊，把樓淵襯衫攥出道道褶皺，恍若窒息的錯覺讓他眼底快速涌起一層生理眼淚。
好、好吧。
親吻跟意外的磕碰是不同的。
不……
是很不一樣。
當一吻結束，被放開時候，楚云霽不可控制的大口呼吸，胸口上下起伏，感覺追著海豹游過整個北冰洋，都不會累成現在這個樣子。
短暫的勇敢過后情緒反撲，楚云霽現在看樓淵一眼都會緊張到心跳加速——即使他的心跳最近似乎一直都沒怎么平穩過。
“你……”樓淵剛一開口，眼前的人驟然消失，空蕩蕩的衣服被圓滾的小北極熊撐起一個弧度。
小北極熊顫顫巍巍的從里面伸出爪子，“嗚、嗚！”說話間，偷偷摸摸的試圖往外鉆。
但很顯然，即使化為獸形，在樓淵的注視下，小北極熊的目標依然很大。
后掌還沒沾地，就又重新被樓淵拎了回來。
“啊嗚！”
“跑什么？”樓淵牽著他的爪子坐好，“爪子給我。”
“嗯？”小北極熊把爪子放上去，同樣的動作，他不禁猜測這是要做精神力疏導的收尾，“精神力疏導現在才結束嗎？”
“不。”樓淵淡淡道：“是現在開始。“
楚云霽：“？！！”
哈？——
安靜的精神力疏導，能快速的給不正常的氛圍降溫。
但‘砰砰’交錯的心跳依舊不絕于耳。
像是有一層表面平靜的假象。
卻也是視線不敢對碰的片刻安靜。
直到完全陷入精神力疏導的情緒當中，激動雀躍的心臟才勉強有些許平復。
真正的精神力疏導，猶如冬日里的一股暖流沒入四肢百骸。
像是一瞬間發生的事。
但是當楚云霽再次睜開眼睛，冰洞內一片昏暗。
——冰洞外的天已經黑了。
楚云霽動了動手腕，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化為了人形，身上還裹著毛毯，手臂因為長時間維持一個姿勢，手臂已經無比酸痛，他當即倒吸一口涼氣，“嘶……”
樓淵扣住他的手腕揉捏。
這就跟久坐以后酥麻的那條腿被用力一捏——這種感覺，別提多酸爽了。
楚云霽呼吸一滯，有些別扭的想把手抽回來，但是轉念又一想，親都親了，握個手怎么啦。
就要握！
而且按摩以后會好的更快一些，思及至此，楚云霽非但沒有把手抽出來，反而更往前遞了些。
樓淵指尖頓了頓，再揉捏時，不著痕跡的放輕了力道。
“感覺怎么樣？”
“感覺……”楚云霽想了想，“感覺到耳朵的存在了。”
相比于之前耳朵被帽子壓半天都沒什么感覺，現在能夠非常清晰的感知到頭頂耳朵的存在。
明顯的變化讓楚云霽面露驚喜，“阿淵你也太厲害了吧，真的有效誒。”
“晚上睡一覺，養一養精神，等明天精神力或許也會有所提升。”樓淵拿了一盒罐頭給他，“多來幾次，等你的精神力趨于穩定，就能自如化形。”
“嗯！”楚云霽重重的點了下頭，驀地他想到了什么，化形是和精神力掛鉤的，那在精神力充足的情況下，是不是可以……
楚云霽屏息凝神，回想著之前化形時的感覺，在腦海中努力碎碎念似的想：耳朵收起來，耳朵收起來……
默念半天，楚云霽抬手往頭上一搭——北極熊的毛絨耳朵沒有了！
“嘿嘿、”楚云霽剛笑出聲，復又頓住，回過頭，視線緩緩下移，發現裹緊的毯子上突起一塊。
北極熊尾巴出來了。
精神力疏導以后，冒出的尾巴也有明顯的感覺。
楚云霽嘆了口氣，好吧，看來，能自如收放耳朵和尾巴，還是任重而道遠。
精神力化形也太難啦。
楚云霽說：“精神力化形以后還會出現這種情況的，是不是只有我一個呀？”
“這種情況很常見，精神力并不能永遠維持在一個水平，大到重傷，小到睡眠不足，都會出現化形不完整的情況。”
楚云霽被他認真的安慰感動到，“白狼哥你真好，這樣都還安慰我。”
原文里對精神力化形的描述，并沒有像他現在這樣半化形的情況，也就是說……書中從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他也算是唯一一個了。
唉。
說幾句話的功夫，斂起來的耳朵又重新出現在發間。
樓淵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不是安慰，是事實。即使是我也經常會出現這種情況。”
“昂？”楚云霽越發覺得這話是在安慰他了，結果一抬頭，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樓淵發間的一對白狼耳朵。
白色的毛絨耳朵在墨色的發間格外顯眼。
楚云霽的眼睛一點點睜大，腕上傳來柔軟的觸感環住手腕，他指尖一動，下意識攏住。
等等、這是……？！
白狼毛絨蓬松的尾尖像是手鐲一樣圈住他的手腕，或許是因為精神力化形后獸形體型的影響，尾巴也很長，都快趕上狐貍尾巴了。
手感巨好！
楚云霽化形在白狼之后，化形以后沒機會擼白狼，現在摸上白狼尾巴，忍不住多rua了兩下。
再rua兩下。
還rua。
……
嗚嗚、果然還是白狼的尾巴好rua。
北極熊尾巴短短。
白狼尾尖微不可查的動了動，精神體化形也是身體的一部分，自然也能反饋觸感。
“坐了一下午，不餓嗎？”樓淵曲起指尖，敲了敲沒開封的罐頭，“很晚了，吃點東西先睡吧。”
“好。”楚云霽現在還很精神，但到點睡覺，明天還有其他安排呢，可不能耽誤明天的事，熬一個夜，明天可能一整天都要補覺了。
松開被rua亂的尾巴，楚云霽還握著給順了順毛，精神體化形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不、會、掉、毛！
怎么rua都不會掉。
喜歡。
楚云霽跳下石頭床，伸了個懶腰，看了一眼肉罐頭，斟酌了一下還是選擇了薯片，相較于主食，他還是更傾向于零食一點。
反正也不是很餓，吃點零食糊弄過晚飯，明早再出去捕獵。
楚云霽開了瓶礦泉水，觀察外面的天色，問道：“今晚還去帳篷里睡嗎？”
這個天氣好像比昨天更適合在帳篷里。
可是冰洞里面的氣味也散的差不多了，冰洞里也能住人。
“不用。”樓淵把毯子展開，楚云霽嘴上不會挑剔住宿環境，但相比于束縛感很強的睡袋，攤開的床顯然更合他心意。
楚云霽把罐頭打開遞給他，“先別收拾了，你也來吃點東西吧。”
樓淵也忙了一下午沒吃東西呢。
鋪好了毯子，樓淵把罐頭接過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