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這一夜秦亦寧睡得格外沉,早晨是被鬧鐘叫醒的。
電動窗簾一寸寸在眼前展開,室外燦爛的景致浸入眼簾,入目蒼翠,百花盛開。
秦亦寧從大床上下來,伸了個懶腰,慢悠悠走到陽臺。
今年好像比往年熱的晚些,時間進(jìn)到六月份,早晚的溫差依舊很大,清晨的陽光都好似籠著幾分涼意,倒是讓人神清氣爽。
清水灣的別墅區(qū)不同于濱江壹號那邊的大平層,植被覆蓋率很高,家里的廚師傭人比較齊全。
秦亦寧最近忙著鮮果店和半甜時的端午節(jié)活動,沒太有心思折騰,一直住在這邊。
今天周四,昨晚上又有一批云見柑橘入了庫,秦亦寧要把沈耀集團(tuán)最后一批端午節(jié)福利準(zhǔn)備出來。
雖然很累,但想到賬面上入賬的金額,她活動了一下筋骨,頓覺精神百倍。
洗漱完簡單把頭發(fā)綰了個丸子頭,秦亦寧直接換了衣服下樓,意外的是沈青時居然在。
男人似乎剛晨跑結(jié)束,正慢條斯的坐在餐桌前吃飯。
他穿的還是一套黑色調(diào)的運(yùn)動服,眉清目朗,坐姿端正,一派矜貴優(yōu)雅的架勢。
說起來,兩人結(jié)婚這么長時間,一起吃早飯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秦亦寧都覺得稀奇。
“早!蹦腥讼雀蛄寺曊泻簟
秦亦寧點了頭:“早!
她拉開椅子在男人對面坐下,田姨把牛排、煎蛋和烤面包端上了桌。
偌大的餐廳被清晨的陽光籠罩,餐桌上還放著一束盛開的玫瑰花,再加上相對而坐的俊男靚女,這畫面怎么看都很溫馨。
田姨笑瞇瞇的:“先生應(yīng)該多陪陪太太吃早餐,有你陪著,太太的食欲都好了!
正大口吃肉的秦亦寧:“……”
不是啊,她是單純因為待會要去倉庫,這一忙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吃午飯。
沈青時抬眸瞧過去,剛好捕捉到秦亦寧眸子里一閃而逝的茫然,此刻她嘴巴里咀嚼著牛排,確實一副大快朵頤的模樣。
倒是鮮見的像只可愛的倉鼠。
他唇角牽起,低笑一聲:“嗯,以后會多陪她吃飯。”
等田姨心滿意足的走了,秦亦寧才把牛排咽下,她喝了兩口牛奶,頗詫異的看向沈青時。
總覺得這人好像哪里不對勁。
沈青時卻依舊一副寡淡若水的模樣,還把自己碟子里的牛排切好推給了秦亦寧。
“多吃點!
秦亦寧吃著牛排打量他,半晌突然福至心靈一般抬手比了個叉:“二四六不可以!獻(xiàn)殷勤無效!”
沈青時抬眸瞥她一眼,起身離開了餐桌。
秦亦寧:“……”
怎么還急眼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田姨那句話起了作用,接下來的兩天,沈青時每天都準(zhǔn)時回到清水灣,秦亦寧吃早飯的時候,這人也一定會陪著。
秦亦寧不作他想,只覺得是端午節(jié)假期來臨的緣故,他沒有安排出差。
周六開始就是端午節(jié)的三天小長假,秦亦寧原本想好好休息一下,結(jié)果一大早就接到了沈青時帶來的晴天霹靂。
沈家人要回農(nóng)場過端午節(jié),按照老太太的慣例,兩人要隨行。
想到要應(yīng)付沈家人三天之久,秦亦寧精神萎靡的趴在桌子上:“啊,不行了,最近給你們沈耀員工發(fā)端午節(jié)福利,累到崩潰,動不了了。”
她虛弱的說:“雖然我也很想去農(nóng)場體驗生活,跟你們?nèi)移錁啡谌诘倪^端午節(jié),但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的語氣格外善解人意:“沒關(guān)系的,你盡管去,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的!
沈青時安靜的看著她完成自己的表演,手掌撐著桌沿俯身看她:“我記得你今年還有兩家鮮果店的目標(biāo)!
秦亦寧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對啊!
沈青時的食指在臺面上扣了扣:“這兩家店無論你選址在哪里,我都幫你協(xié)調(diào)。”
四號鮮果店正式開業(yè)以后,秦亦寧確實在考慮五號的選址了,只不過好的地段搶手不說,房租也高,總之是件麻煩事。
看到秦亦寧晶亮的眸子滴溜溜的轉(zhuǎn),沈青時就知道這事兒有譜。
他又默默加重了砝碼:“沈耀集團(tuán)各個分公司馬上要開始準(zhǔn)備半年會相關(guān),甜品臺也是筆不小的單子。”
秦亦寧瞬間坐直身子:“突然感覺精神百倍,田姨的早餐真是營養(yǎng)豐盛!
沈青時不咸不淡的瞥她一眼:“出息!”
秦亦寧卻懶得會他的揶揄,小跑著上了樓:“我去收拾行李!
……
從清水灣到農(nóng)場大概需要兩個小時的車程,上車以后秦亦寧就戴好了護(hù)頸枕,蓋上小毛毯,聽著音樂開始睡回籠覺。
對于她的這副架勢,沈青時早就習(xí)慣了,他剛好有些報表要看,就順手打開了平板。
一個小時候后車子駛?cè)氕h(huán)城高架,車速也跟著提了上來,沈青時的視線移向窗外,看著不同于市區(qū)的滿眼蒼翠,舒緩精神。
手機(jī)進(jìn)了幾條消息,震動聲引得旁邊的秦亦寧擰起眉心,嚶嚶了兩聲。
沈青時把手機(jī)拿到掌心,發(fā)現(xiàn)是小群里的成功正在求助,他順手把手機(jī)調(diào)成靜音,翻了翻聊天記錄。
成功:“江湖救急啊兄弟們,我惹女朋友生氣了,求助,該怎么哄?”
韓洛:“詳細(xì)說說!
成功:“這不是端午節(jié)么,我要跟我爸媽回老家和爺爺奶奶一起過,但女朋友想讓我陪她出去玩!
韓洛:“這就有點麻煩了,如果是她提前規(guī)劃好了,滿心歡喜的想跟你出去玩,結(jié)果你放了她鴿子……”
成功:“嗚嗚嗚,就是這樣,她說她整整翻了七天的攻略才出來旅游計劃!
韓洛:“還能怎么哄,就送禮物唄。”
秦洲:“普通禮物不行就送不普通的,什么游艇、行星、海島、浪漫煙花秀,電視劇不都這么演的嗎?”
看著聊天群里層出不窮的妙招,沈青時的眉梢揚(yáng)了揚(yáng)。
秦亦寧似乎從來不用哄,她現(xiàn)實到腦瓜里只有那仨瓜倆棗。
這片刻沈青時突然聽到秦亦寧笑出聲來,轉(zhuǎn)頭看過去,她依舊是那副愜意的睡顏,只唇角的弧度揚(yáng)的高高的。
想來是做了什么暴富發(fā)家的美夢。
車子駛出環(huán)城高架,沿著省道進(jìn)了山,還有半個小時就能到農(nóng)場。
沈青時提前叫醒了秦亦寧,秦亦寧伸了個懶腰轉(zhuǎn)頭看向窗外。
目之所及,麥浪滾滾,遠(yuǎn)處還有連綿的山脈和果園,藍(lán)天白云之下,這畫面愜意的讓人感覺心胸都好似開闊了。
她了一下毛毯坐直身子:“還有多久到?”
“不到半小時!鄙蚯鄷r收起平板,貌似隨意的問了一句:“剛才做什么夢了?”
秦亦寧的眼睛瞬間亮起來:“夢到我的半甜時火遍海城,我的鮮果店全國連鎖,我暴富發(fā)家走向人生巔峰!”
沈青時:“……”
他就知道。
……
車子很快駛?cè)朕r(nóng)場,和秦亦寧想象中的差不多。
入目的宅子是低調(diào)奢華的平層別墅,三進(jìn)的院落,宅院里種著幾顆遮陰避日的高大樹木,把一方院落襯的清涼溫和。
看上去宅院有專人打,池塘清澈見底,繡球花燦爛盛放,還有纖塵不染的涼亭和花房。
夏天過來,確實稱得上避暑圣地。
秦亦寧和沈青時到得晚,其他人已經(jīng)分好了房間,正在院子的涼亭下坐著聊天。
對于秦亦寧的到來,沈家人的態(tài)度一如既往,礙于沈青時還在,也都貫徹了周全禮貌的態(tài)度。
不過這次又多了一個人,十五六歲的男孩子,戴著厚實的眼鏡,捧著本書坐在角落里,看上去與周圍環(huán)境格格不入。
看到沈青時和秦亦寧,他倒是起身格外恭謹(jǐn)?shù)拇蛄苏泻簦骸案绺,嫂子。?br />
沈青時頷首,慣例關(guān)心了兩句他的學(xué)業(yè),秦亦寧這才知道他是沈曼曼的親弟弟沈青煜,現(xiàn)在正讀高二。
這孩子長得一臉敦厚,秦亦寧回想了一下,應(yīng)該是隨爹了。
印象中二叔是個沒什么心思、也沒什么心眼的老實人。
兩人在沈青煜旁邊的空位坐下,沈父和沈青時聊起南城的項目,秦亦寧就和沈青煜聊了兩句。
“在看什么書?”
沈青煜一本正經(jīng)的說:“我在看百年黨史!
秦亦寧頷首:“讀史使人明志!
沈青煜肉眼可見的來了興致:“我剛剛在讀長征,這真的是一次很偉大的戰(zhàn)略轉(zhuǎn)移!
不知道是不是秦亦寧認(rèn)真傾聽的態(tài)度讓他產(chǎn)生了傾訴欲,總之沈青煜收起書本,臉上現(xiàn)了激昂之色。
“最讓我佩服的是四渡赤水,真是一場蕩氣回腸的戰(zhàn)役!
不得不說,高中的小男孩臉上還是稚氣未脫的澎湃,這讓秦亦寧做不到敷衍。
“那可是偉人高超的軍事指揮藝術(shù)。”秦亦寧笑著說:“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制勝者,謂之神!
沈青煜似乎找到了知音,接下來和秦亦寧就四渡赤水討論了十幾分鐘,末了兩人異口同聲的得出同一個結(jié)論。
“指揮戰(zhàn)爭的最高境界就是指揮敵人。”
兩人討論的聲音不高,又坐在角落,是以只有沈青時三心二意的聽了個大概。
他偏頭看了秦亦寧一眼,眉眼間染上幾分興味,倒是沒想到她還研究這些。
正跟他討論工作的沈父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也把視線投到了沈青煜身上:“小煜聊什么呢?出來度假也不放松,還拿著書!
他笑著一句:“現(xiàn)在死讀書可是沒用的,要學(xué)會靈活。”
他這一句把眾人的注意力都轉(zhuǎn)移了過去,連老太太都關(guān)切了一句:“喜歡讀書是好的,但也不要讀成書呆子!
沈青煜復(fù)又把書拿到了手里,表情染著些被打斷興致的不悅,但還是乖順應(yīng)了。
“奶奶,大伯,我跟嫂子聊四渡赤水呢。”
老太太本也無所謂他說什么,依舊念了一句:“要注意勞逸結(jié)合!
沈青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轉(zhuǎn)頭看向秦亦寧,眾目睽睽之下,突然問了個算得上驚世駭俗的問題。
“嫂子,你和大哥什么時候生寶寶?回頭我可以給寶寶講歷史故事!
沈青煜的這個問題,瞬間讓本就安靜的空間染上幾分落針可聞的靜謐。
偌大的庭院似乎只剩了大自然的聲音,風(fēng)聲、水聲、鳥鳴聲,聲聲入耳。
不同于其他人的心思各異,秦亦寧尚能保持微笑,適當(dāng)?shù)牡溗畺|引:“這個問題要問你大哥了!
沈青煜完全沒有注意到眾人投過來的復(fù)雜眼神,而是天真的望向了沈青時。
“大哥,你們還沒有生寶寶的計劃嗎?”他還一本正經(jīng)的說:“明年生也行,到時候我正好高考結(jié)束,可以幫你們看孩子!
沈青時懶淡的瞥了秦亦寧一眼,瞧見她好整以暇看熱鬧的眼神,偏偏他又不能把問題重新拋回去。
“生了也不打算讓你帶!彼频L(fēng)輕的轉(zhuǎn)移話題:“我不想寶寶也變成書呆子。”
沈青煜正準(zhǔn)備據(jù)力爭自己不是書呆子的時候,二叔抱著個大西瓜來了個閃現(xiàn)。
還語氣爽朗的開了個玩笑:“大家吃什么瓜呢這么開心!
二嬸吳勝男冷漠的嗔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的對沈青煜說:“小煜,你還是多看會書吧。”
二叔素來心大,完全沒把眾人的異常看在眼里,拍了拍手里的大西瓜:“還是吃我手里這個瓜吧,我剛從地里摘的,甜的很!
感謝二叔及時帶來的大西瓜,解救了涼亭下的眾人,大家對吃瓜空前熱情,這讓二叔的成就感爆棚。
把瓜切好依次分下去,二叔坐在凳子上高興的合不攏嘴:“外面一地西瓜,都是純天然無公害的,想吃隨時過去摘!
吳勝男往他嘴里塞了一塊:“吃你的吧!”
秦亦寧垂眸低笑,安安靜靜的小口吃瓜,余光注意到沈青時的注視,她還對視了回去,格外溫柔的朝他笑了笑。
一副琴瑟和鳴的架勢。
沈青時卻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抬手?jǐn)堖^了秦亦寧的肩膀,唇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甜嗎?”
男人身上清雅的氣息裹著涼意襲來,秦亦寧垂在身側(cè)的手有來有往的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嗓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柔:“甜啊。”
因著那痛感,男人握在秦亦寧肩頭的手都收了力道。
然而下一秒他卻傾身靠過來,就著她的手在西瓜上咬了一口,眉梢輕揚(yáng),他慢條斯的一句:“確實挺甜!
秦亦寧:“……”
秦亦寧:“!!”
不是!
這人這是在干什么啊!
大庭廣眾,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眾目睽睽……
秦亦寧恨恨的瞪了沈青時一眼,男人卻捏了捏她的肩膀:“吃啊,不是甜嗎?”
秦亦寧:“……”
這人肯定是故意的!
她把西瓜遞到沈青時手里,笑容溫柔明媚,嗓音更是低柔:“你吃吧,我看你吃!
眾人:“……”
眾人:“。!”
周薇和老太太對視了一眼,手里的瓜瞬間不甜了。
看著眼前一對恩愛璧人,沈曼曼磨了磨后槽牙,她不開心,一丁點也不開心!
她才不想讓秦亦寧當(dāng)她的大嫂。
全場大概只有二叔一人的心思在西瓜上:“吃瓜吃瓜,這瓜真甜,嘿嘿!
眾人:“……”
不嘿嘿。
……
吃瓜風(fēng)波之后就是午餐時間,宅子里的廚師用的是農(nóng)場里現(xiàn)摘的果蔬,做了八菜一湯,味道鮮美,但大部分人看上去似乎心事重重。
秦亦寧作為。那個無所謂的人,吃的倒是盡興。
午餐后大家各自回房休息,這次秦亦寧的房間被安排在沈曼曼旁邊,在一號院,沈青時則被安排在了后院。
算是一條天塹隔開了牛郎織女。
回房之后秦亦寧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這個房間外面就是小花園,露臺上還有吊椅,一應(yīng)布置也很清新,倒是合了她的心意。
她從冰箱拿出一瓶冰紅茶,倒了一杯小口的喝著。
微風(fēng)浮動,白紗窗簾翩躚飛舞,窗外烈日炎炎下是盛放的繡球花,室內(nèi)溫度適宜,還有神仙快樂水。
她舒服的靠在吊椅上,只覺身心舒暢。
突然旁邊的房間傳出動靜,都不用秦亦寧仔細(xì)聽,沈曼曼的聲音就從開著的露臺窗戶傳了過來。
“親愛的家人們,大家下午好呀,我是你們的好朋友曼曼,現(xiàn)在我在我家的農(nóng)場過節(jié),大家點點關(guān)注,我待會帶大家去露臺看看。”
“是的,是我家自己的農(nóng)場,我們逢年過節(jié)會過來度假!
“哎呀,大家不要說什么千金名媛的,我就是普普通通的博主,大家喜歡,我就跟大家分享一下我的生活而已啦!
“……”
秦亦寧懂了,沈曼曼應(yīng)該是開始做主播了。
她也拿過手機(jī),刷了兩條就在推薦中看到了沈曼曼的直播。
沈曼曼的五官本就挺好看的,直播鏡頭里又加了濾鏡,眼下她又換了套衣服,戴了相對夸張的翡翠首飾,看上去自然是名媛小公主的范兒。
秦亦寧饒有興致的看了一會,最后困意襲來,她打了個哈欠退出了直播。
沈曼曼直播間的點贊量到一萬之后,她拿上手機(jī)去了露臺:“好,那我給大家看看農(nóng)場的露臺吧,外面全都是繡球,挺漂亮的!
鏡頭轉(zhuǎn)了一圈,她找了個角度坐下,安靜的撐著下巴看風(fēng)景。
這個角度的側(cè)臉是她測試過無數(shù)次得出的,她最好看的角度,她一邊看著風(fēng)景一邊碎碎念。
“現(xiàn)在陽光太曬了,等下午涼快些我?guī)Т蠹胰マr(nóng)場轉(zhuǎn)轉(zhuǎn),到時候記得來我直播間哦!
“我們下午還要包粽子,我爸爸他們估計要去釣魚,如果你們喜歡,我都可以直播給大家看的!
她陶醉了一會轉(zhuǎn)過頭看向鏡頭,原本幻想的大夸她神顏的評論卻沒有幾條。
相反,評論區(qū)全是有關(guān)另外一個女人。
“哇哇哇,曼曼,鏡頭里的女人是誰?”
“神仙姐姐啊簡直是。”
“哇,她好漂亮啊曼曼,她是你的家人嗎?”
“美女姐姐貼貼。”
“想變成美女姐姐的吊椅!
“……”
沈曼曼的視線望向手機(jī)屏幕,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鏡頭一角正對著旁邊的露臺,而露臺的吊椅上正躺著一個人。
那人還是她最不喜歡的秦亦寧!
秦亦寧今天穿的是一條白色的長裙,此刻斜斜的靠在吊椅里睡覺,陽光透過輕紗篩落,溫柔的籠在她身上,她整個人像是被鍍上一層柔光濾鏡,美的不可方物。
那五官,那顏值,那氣質(zhì)……無一不讓沈曼曼嫉妒的牙根癢癢。
她迅速調(diào)整了手機(jī)鏡頭對上自己:“大家不是想看我家的院子嗎?我現(xiàn)在帶大家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大家不要走開,點點贊,點點關(guān)注哦。”
她幾乎逃也似的離開了露臺,還順手拉上了窗簾。
不過直到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躲開家里的長輩,帶著手機(jī)在園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在涼亭坐下休息的時候,直播間里還是關(guān)于秦亦寧的討論。
“剛才那位美女姐姐到底是誰啊?”
“問了好久都不回答,主播什么意思啊。”
“主播是覺得姐姐太漂亮搶了你的風(fēng)頭嗎?”
“大可不必吧主播,你完全可以利用她圈粉的耶,畢竟她真的好漂亮,像明星一樣!
沈曼曼發(fā)現(xiàn)怎么都躲不過,抿著唇快速說了一句:“那是我嫂子……”
旋即她立馬切換了話題:“我的家里人都比較低調(diào),不喜歡上鏡,大家還是把重點放在我家農(nóng)場上吧……”
“哇,所以是嫂子,那曼曼的哥哥是不是也很帥?”
“愛情小說照進(jìn)了現(xiàn)實啊,感覺曼曼的哥哥肯定是霸總!
“嫂子好美,直播可以帶嫂子一起嗎?”
沈曼曼:“……”
她只能秀了一波手上戴的翡翠,這才把眾人的關(guān)注點重新拉了回來。
“所以曼曼可以給我們看看黑卡嗎?我還沒見過真實的黑卡到底長什么樣子呢!
其中一個網(wǎng)友提起之后,評論區(qū)迅速涌現(xiàn)了一波想要看黑卡的網(wǎng)友,沈曼曼很想抓住這波關(guān)注,但事實上她根本沒有黑卡。
她每個月的零花錢倒也又五位數(shù),但很大一部分被媽媽拿走了,說是要幫她財。
至于大伯和大伯母,就更不會給她開什么黑卡了。
但此刻她只能硬著頭皮說:“黑卡當(dāng)然有了,不過暫時沒有帶在身上……今天的直播先到這里,我們下次再聊哦。”
關(guān)掉直播之后,沈曼曼呼出一口氣,只覺頭大。
黑卡。
她媽媽和爸爸都沒有。
她上哪兒給網(wǎng)友搞黑卡去啊!
……
秦亦寧沒有睡午覺的習(xí)慣,睡了半個小時就醒了。
她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把杯子里的冰紅茶喝掉,返回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重新扎好頭發(fā),仔細(xì)涂過防曬。
一切準(zhǔn)備就緒她先去廚房找傭人要了個饅頭,之后就溜達(dá)著去了院子里的池塘邊。
她找了塊背陰的石凳坐下,有一塊沒一塊的掰著饅頭喂魚。
一時間周圍只余魚群雀躍爭食的聲音,在陽光炙熱的午后,這一片空間顯得格外靜謐而安逸。
然而享受了不到十分鐘,一位不速之客打斷了這片溫柔。
穿著小香風(fēng)套裝的沈曼曼頤指氣使的立在秦亦寧跟前:“秦亦寧,你該不會幻想著可以靠生下沈家的孩子母憑子貴吧?”
秦亦寧嚴(yán)重懷疑改革春風(fēng)沒有吹到沈曼曼的家里,導(dǎo)致她腦子像被裹腳布裹住了一樣,全是封建糟粕。
她實在懶得會,換了個姿勢繼續(xù)喂魚。
沈曼曼冷哼一聲:“我之前覺得你挺聰明的,今天一看,其實不然!
秦亦寧抬眸瞥她一眼,剛好瞧見從遠(yuǎn)處走過來的沈青時。
男人一身墨藍(lán)色休閑裝,大概要去釣魚,還戴著墨鏡和鴨舌帽。
一派清風(fēng)雅貴的模樣。
她突然來了幾分興致,揚(yáng)了下眉梢看向沈曼曼:“然后呢?”
沈曼曼驕傲的昂了昂下巴:“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會做跟你一樣的選擇,也不會試圖在協(xié)議結(jié)束后嫁入沈家。”
秦亦寧歪頭:“然后呢?”
沈曼曼冷笑:“我要是你,我會利用現(xiàn)在的優(yōu)勢從沈家多要點錢,錢才是唯一不會背叛你的東西!”
看著秦亦寧一副認(rèn)真思考的模樣,沈曼曼心里得意極了。
這就是她剛剛和閨蜜團(tuán)一起想出來的主意,她要讓秦亦寧瘋狂的搜刮錢財,這樣一定會惹得大哥厭煩。
閨蜜們說的很有道:“像你們這樣的家族,一定不會喜歡一個愛錢的女人,你哥這樣的霸總,也一定十分討厭貪財?shù)膿婆!?br />
閨蜜:“所以你只要讓她成為這樣的女人,就一定能讓你哥討厭她!把她趕出你們家!”
閨蜜:“曼曼加油,我們等你的好消息!”
于是沈曼曼就這么勇敢的朝著秦亦寧走了過來,并邁出了使她滅亡的第一步。
肉眼可見,秦亦寧的眉眼間果然添了一抹沉思,這讓陸曼曼感覺成功在即。
“趁著現(xiàn)在我哥還在乎你,你不如多努努力,撈到錢才是最實惠的!”她又勸了一句。
“聊什么呢!
突然,熟悉而低沉的男聲從身后傳來,沈曼曼愣了一下才緩慢的轉(zhuǎn)過身去:“大,大哥……”
沈青時頷首,走到秦亦寧身邊站定,抬手把自己頭上的鴨舌帽扣到了秦亦寧的腦袋上:“這么大的太陽,也不怕曬。”
秦亦寧笑的一臉溫柔:“我跟曼曼聊天呢。”
“聊的什么?”沈青時已經(jīng)從秦亦寧的眸子里窺探到了一抹惡趣味,但他很想知道她腦子里又在打什么壞主意。
于是在沈曼曼震驚的眼神中,秦亦寧紅唇微啟:“曼曼勸我不要打你的主意,更不要試圖母憑子貴。”
她慢條斯的說:“她勸我好好把握現(xiàn)在的機(jī)會,多多從你這里拿錢!
沈青時低笑一聲,他就知道,對上沈曼曼,秦亦寧是從來不會吃虧的。
“嗯。”他附和一句:“有道!
此刻沈曼曼的臉上已經(jīng)不能用精彩來形容,那真是紅一陣白一陣青一陣,五彩繽紛的。
然而更炸裂的還在后面,秦亦寧笑著說:“我也覺得有道,所以……”
她朝沈青時伸出手去,眨了眨眼睛說:“我要你的黑卡。”
她一雙瀲滟明媚的眸子近在咫尺,像是一泓一眼便能望到底的清泉,但偏偏,沈青時看得懂卻又看不透。
秦亦寧很簡單,簡單到很多事情用錢就可以解決。
但同時她也很復(fù)雜,復(fù)雜到除了用錢,他想不到任何可以取悅她的方法。
盯了她幾秒,沈青時低笑一聲,在沈曼曼震驚而驚恐的眼神中,從錢包里掏出一張黑卡遞了過去。
此刻空氣中除了蟲鳴鳥叫,還有一種輕微的龜裂聲。
是沈曼曼心碎的聲音。
她絞盡腦汁而不可得的黑卡,就這么輕松的被秦亦寧拿到了。
而面對這個貪財?shù)纳┳樱蟾缇谷煌耆珱]有一丁點的猶豫。
嗚嗚嗚,大哥他好愛!
沈曼曼跺了跺腳,轉(zhuǎn)身跑開了。
沈青時也掰了塊饅頭丟進(jìn)池塘,漫不經(jīng)心的問了一句:“她怎么了?”
秦亦寧捏著那張黑卡聳了聳肩:“感動的吧!
沈青時:“……”
論胡說八道,秦亦寧也有一套。
逗完沈曼曼,秦亦寧又把那張卡片遞還給了沈青時,男人卻沒接:“你留著吧。”
秦亦寧眉梢微揚(yáng):“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在秦亦寧復(fù)雜的眼神中,沈青時抬手揉了揉額角:“單純想給你!
秦亦寧雙手捂胸,一臉戒備。
沈青時:“……不是為了二四六,說好了不改就不改。”
他頓了頓,慢條斯的補(bǔ)充:“你就當(dāng)是為了讓你裝個大的。”
秦亦寧頓時一臉感動:“嗚嗚嗚,老公你可真是個大好人。”
沈青時:“……”
他側(cè)身轉(zhuǎn)向池塘,不想面對這個虛偽又做作的女人。
但他情不自禁牽起的唇角,似乎又泄露了此刻有些愉悅的心情。
……
下午三點多鐘,涼亭下已經(jīng)擺好了包粽子的一應(yīng)用品,女士們的活動就是體驗包粽子的樂趣,男士們則準(zhǔn)備好了漁具出發(fā)去往池塘釣魚。
秉著來都來了的原則,秦亦寧也很積極的來到了涼亭下,參與進(jìn)了包粽子的活動。
沈青煜不愛釣魚,在旁邊看了會書,也加入了進(jìn)來。
沈家人冷漠高傲是真,但也是這份骨子里的傲慢,讓周薇和老太太都保持了該有的禮節(jié),面對秦亦寧沒有什么難聽的話。
大概因為沈青煜在,那個素來最喜歡挑事的二嬸吳勝男,也罕見的保持了沉默。
至于沈曼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午后那一遭,這一下午都悶悶的,偶爾和秦亦寧對視,還會迅速移開視線。
一副受了刺激的模樣。
風(fēng)輕花香,還有可愛的粽子,身邊還有一個跟她搭話的沈青煜,秦亦寧樂得清閑,這一下午過的也算舒心。
五點來鐘,有人過來把包好的粽子收走,拿去廚房煮,幾個人又閑了下來,坐在涼亭下喝茶賞花。
直到夕陽西下的時候,二叔急匆匆進(jìn)了院子,說是沈青時受了傷,打破了這美好的寂靜。
周薇急的站起身來:“怎么受傷了?嚴(yán)重嗎?”
“不嚴(yán)重,就是胳膊刮傷了。”二叔說著往宅子里走:“我記得客廳有個藥箱,我拿過去幫他處一下就好!
這一下老太太不高興了:“都受傷了還釣什么魚?阿薇,打個電話讓他們回來!
受了老太太的委托,周薇一個電話打了過去,不過半小時釣魚組就回來了,一同過來的還有村里的一個醫(yī)生。
沈青時第一時間被按在了涼亭下,處胳膊上的傷口。
作為沈青時名正言順的老婆,秦亦寧也湊過去關(guān)心了一下,結(jié)果就看到他胳膊上一個,即便不處晚上也能結(jié)痂的傷口。
她一言難盡的和沈青時對視了一眼,默默咽下了那句,“再晚回來一會傷口都要愈合了”,而是十分關(guān)切的問道:“疼不疼?”
沈青時:“……不疼!
醫(yī)生給他擦了碘伏,貼了塊紗布,貼心叮囑忌食辛辣刺激,不要沾水,隨后就離開了。
畢竟傷的不嚴(yán)重,眾人也都放了心,只老太太多叮囑了兩句注意安全的話。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秦亦寧又覺得沈青時挺幸福的,都這個年紀(jì)的人了,受點傷還這么興師動眾,也是另一種層面上的幸福。
晚飯后老太太把下午的粽子打包了一些,帶上周薇和吳勝男出了門,說是去拜訪左鄰右舍。
沈父和二叔去了書房下棋,偌大的宅子便只剩四個年輕人。
沈曼曼好像還沒從中午的打擊中緩過勁來,坐了一會就回房了,倒是沈青煜留下來聊了好一會的天。
這孩子不大,但知識面還挺廣,軍事、政治、戰(zhàn)爭無一不涉獵,讓秦亦寧意外的是,沈青時竟然每個話題都能跟他聊下去。
他還穿著下午那套墨藍(lán)色的衣服,款式簡約大方的T恤,休閑長褲,整個人往那一坐就是清風(fēng)朗月的架勢。
大概是面對家人,他沒什么架子,說到盡興處笑的也很開心。
秦亦寧安靜的看了一會兒,突然覺得此刻的沈青時像是卸掉了身上的光環(huán),短暫的成為了蕓蕓眾生中的npc。
松弛而自然。
她不太常見到這種狀態(tài)下的沈青時,只覺新鮮,便不自覺多看了兩眼。
這動作被沈青煜注意到,侃侃而談的少年突然撓了撓頭:“嫂子,我終于知道什么叫帶著愛意的眼神了!
秦亦寧:“嗯?”
沈青煜還有點不好意思:“就,你剛才看大哥的眼神,就是那種閃閃發(fā)光的,帶著愛意的眼神!
秦亦寧:“嗯?”
地鐵老爺爺看手機(jī)都不足以表達(dá)她此刻的震驚。
沈青時還饒有興致的轉(zhuǎn)頭看了過來,揚(yáng)了下眉梢:“這么喜歡我?”
秦亦寧不想破壞少年眼里的美好愛情,佯裝害羞的低下頭:“哎呀,你別說了!
此刻她含羞帶怯的模樣倒是不陌生,所以沈青時也知道她這是演的。
似乎面對沈家人的時候,她自帶面具,時刻都能進(jìn)入演戲狀態(tài),演技還是那么的爐火純青。
但偏偏她從不吝嗇告訴他,她是在演戲。在這方面,沈青時反倒希望她不要這么誠實。
又聊了會天,外出訪友的三人組也回來了,吳勝男第一時間帶走了沈青煜,說是要檢查他的功課。
老太太和周薇也沒在客廳待,各自回房了。
臨走之前老太太還意有所指的說了句,讓沈青時早點休息:“你手臂受傷了,還是要注意點,別發(fā)了炎。”
沈青時懶淡的應(yīng)下,起身帶著秦亦寧離開,兩人沒回房間,默契的沿著小路去了花園。
秦亦寧靠著欄桿往池塘里瞧:“不知道小魚睡覺了嗎?”
“沒有。”沈青時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個饅頭,掰開兩半遞了秦亦寧一半:“喂喂吧,它們也該吃宵夜了!
秦亦寧噗嗤笑了,接過饅頭小口的往里丟:“我感覺咱們來這一趟,這些魚的伙食比之前一年都好!
她煞有介事的說:“它們一定很開心吧!
沈青時垂眸瞧她,巴掌大的小臉浸著笑,被池塘邊的路燈一照,整個人像是發(fā)著光。
他牽了下唇角,輕描淡寫的一句:“開心。”
喂完一個饅頭,秦亦寧拍了拍手,仰頭望天。
今夜晴朗,一彎月牙懸于天際,像是勾著巨大的搖籃,正慢悠悠的哄睡整個世界。
秦亦寧喟嘆了一句:“月亮真好,但我好像已經(jīng)好久沒有認(rèn)真看過了!
“為什么要把自己搞的這么忙?”關(guān)于這一點,沈青時也很好奇。
他見過秦亦寧的爸媽,也去過她家里,看得出那是一個幸福溫馨的家庭,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至少也是小康之家。
按說,秦亦寧在那樣的環(huán)境長大,不會對錢有這么深的執(zhí)念。
秦亦寧聳了聳肩:“沈曼曼有句話說得對,這個世界上只有錢不會背叛我們,努力掙錢總是好的。”
沈青時提醒她:“你現(xiàn)在有黑卡了!
秦亦寧噗嗤笑了:“那又不是我的!
“可以是你的。”男人貌似隨意的一句。
秦亦寧抬了頭看他,此處的路燈不是特別的亮,但也足以看到男人臉上的情緒。
不是開玩笑,他似乎在說真的。
她抬手錘了男人一拳,笑著說:“沈青時,你搞什么,我們只是協(xié)議夫妻,你干嘛說的那么曖昧。”
她的眸子一轉(zhuǎn):“你該不會是相信沈青煜那個傻孩子的話,覺得我喜歡你吧?”
她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我只是沒怎么見過你接地氣的一面,覺得挺稀奇的,多看了兩眼,誰知道你弟竟然誤會了!
沈青時一雙幽深的眸子盯著她,語氣倒是輕描淡寫:“所以只是誤會?”
“當(dāng)然!”秦亦寧鄭重強(qiáng)調(diào):“我可是非常有合約精神的!
她澄澈晶亮的眸子里確實滿是坦蕩,坦蕩的幾乎不染任何情欲。
沈青時毫不懷疑,此刻若是他和黑卡同時掉進(jìn)河里,她去撈的一定是黑卡。
眸光微沉,他轉(zhuǎn)身離開了原地。
等了兩秒沒見她跟上,沈青時又轉(zhuǎn)身看過來:“還愣著干什么?回房!
他的嗓音裹著讓人分辨不清的冷沉:“今天周六!
第22章
面對沈青時喜怒無常的變化,秦亦寧屬實摸不著頭腦。
這還是她那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霸總老公嗎?
她緊走幾步提醒道:“我們不在一個房間。”
疾步快走的沈青時突然又停住了腳步,秦亦寧沒防備,腦袋直接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她嘶了一聲往后退,手腕卻被男人抓。骸澳悴皇呛苡泻霞s精神嗎?”
他沒頭沒尾的一句:“剛說的話,自己就忘了?”
秦亦寧:“……”
不是,這人有病吧!
剛還說他接地氣,立馬從npc的劇本里抽離了?
她就不該夸他。
沉默著回到秦亦寧的房間,沈青時沒停留:“我回房洗澡,待會過來!
秦亦寧敷衍的應(yīng)了一聲,在沙發(fā)上躺了五分鐘,認(rèn)命的去浴室洗澡。
擦身體乳的時候,秦亦寧察覺到小腹傳來的異樣,她去蹲了會廁所,赫然發(fā)現(xiàn)大姨媽駕到。
她第一時間拿過手機(jī)給沈青時發(fā)消息:“別來了,大姨媽比你早!
之后她開始思考第二個問題,她好像并沒有提前準(zhǔn)備姨媽巾。
按照她慣常的日期,這次應(yīng)該是剛好過完端午節(jié)才會來,沒想到向來準(zhǔn)時的例假竟然提前了。
她在衛(wèi)生間拿著手機(jī)搜索半晌,發(fā)現(xiàn)農(nóng)場所在的位置相對較偏,這附近也沒有接單的跑腿小哥。
這片刻她聽到房門被推開,緊接著是一串腳步聲。
“沈青時?”
“嗯!逼绦l(wèi)生間門口傳來男人寡淡的嗓音:“你還好嗎?”
他不問這話還行,問完之后秦亦寧瞬間感覺委屈,可憐巴巴的說:“不太好,沒帶姨媽巾……”
男人沉默兩秒:“要什么樣的!
秦亦寧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要去幫我買嗎?”
“不然?”男人冷靜的問她:“你難道要在廁所蹲一晚上?”
秦亦寧:“……那你去吧,我待會把清單發(fā)你手機(jī)上。”
一直等到男人的腳步聲消失在房間,秦亦寧才開始姨媽巾清單,為了方便購買,她還特意從某寶下載了圖片,一并打包發(fā)給了沈青時。
忙完這些,她打開地圖搜了一下附近的超市,不搜不知道,一搜嚇一跳。
眼下已經(jīng)晚上十點鐘,距離此地最近的尚在營業(yè)的超市大概20公里!
也就是說沈青時要開車半小時才能到達(dá)目的地。
她默默的給他點了個贊,隨后想到自己也要在馬桶上蹲半個小時,頓時又開始心疼起自己。
事實上沈青時只用十幾分鐘就趕到了一家24h營業(yè)的超市,但購物的過程并不是特別順利。
相比貨架上琳瑯滿目的衛(wèi)生巾,他反而覺得從復(fù)雜的報表里找到漏洞,是一件更簡單的事兒。
在貨架間思慮片刻,他選擇求助店員:“你好,能麻煩你幫我找一下上面的東西嗎?”
大半夜跑出來給女朋友買衛(wèi)生巾的男人本來就不多,尤其像沈青時這么帥的。
店員第一時間從柜臺后出來,盡職盡責(zé)的幫沈青時選完了所有東西。
結(jié)賬的時候店員又推薦他購買紅糖和暖水袋。
紅糖他知道,但:“暖水袋的作用是?”
“女生來例假的時候會肚子疼,暖水袋能起到溫暖小腹,緩解疼痛的作用。”
沈青時略一沉思:“紅糖要一包,暖水袋不用!
店員也沒多問,從柜臺拿了包紅糖放進(jìn)袋子,還多說了一句:“您對女朋友可真貼心!
沈青時付完賬單,提上購物袋以后輕描淡寫的補(bǔ)了一句:“不是女朋友!
店員:“什么?”
沈青時:“是老婆。”
店員:“……”
這炫耀的語氣,好像誰沒有老婆似得。
……
半個多小時,秦亦寧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是沈青時回來了。
她確認(rèn)了一下時間:“你回來的很快啊。”
沈青時隨意應(yīng)了一聲,開了點門縫把購物袋遞了過去。
秦亦寧翻出一條安睡褲穿上,總算找回了久違的安全感,可等她想要起身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腿麻了。
她的腳步踉蹌了一下,扶住旁邊的置物架才堪堪站住。
“怎么了?”沈青時還沒離開,聽到動靜又走了回來。
“沒事……腿麻了……”秦亦寧小心的挪動了一步,結(jié)果那腿根本就不聽她的控制,兀自亂七八糟的閃著雪花。
男人抬手扣了扣房門:“我進(jìn)來了!
秦亦寧應(yīng)了一聲,門被推開,沈青時高大的身影踏步進(jìn)來,本來寬敞的衛(wèi)生間頓時逼仄起來。
秦亦寧撐著置物架,嗔怪了一句:“你也太慢了,我腿都蹲麻了!
她似乎完全忘了剛剛還夸男人來得快。
看到她此刻蠻不講的模樣,沈青時心里原本還挺茂盛的不悅逐漸偃旗息鼓。
她總算有了點歲月靜好以外的其他情緒,知道對他發(fā)脾氣了,哪怕是無取鬧也好。
秦亦寧也不明白,面對她完全沒有道的詰難,沈青時的臉色為什么反而變好了。
他還語氣誠懇的說了句“抱歉”,隨后躬身把她抱了起來,一直妥善的放到了大床上。
“還需要什么?”沈青時倒是難得有耐心:“要不要喝紅糖水?”
“謝謝了。”秦亦寧把自己卷進(jìn)被子里,有氣無力的夸他:“你人還怪好的嘞!
沈青時似有不悅的瞥了她一眼:“老實躺著,馬上回來!
秦亦寧在被窩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側(cè)躺著,又總覺著后背冷颼颼的,怎么捂都好像有冷風(fēng)滲進(jìn)來,引得她腹部的墜痛更甚,一陣強(qiáng)似一陣。
于是沈青時端著紅糖水回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臉色蒼白的秦亦寧,她安靜的把自己縮成了一團(tuán),眉心緊緊蹙著,一副難受到極致的模樣。
沈青時沒太見過這種狀態(tài)下的秦亦寧,他印象中的秦亦寧似乎永遠(yuǎn)蓬勃向上,好似擁有無限活力。
心頭染上點復(fù)雜情緒,沈青時躬身喊她:“茵茵,紅糖水來了。”
秦亦寧睜開眼睛,撐著胳膊坐起來,小口的喝完了微微發(fā)燙的紅糖水,她重新縮進(jìn)被子里:“謝謝你啊沈青時,幸虧有你!
對于她此刻的心情,沈青時倒是品出幾分真情實感來:“還喝嗎?”
“不要了!鼻匾鄬幱职炎约嚎s成了一團(tuán):“你回去睡吧,晚安!
沈青時原地站了一會,發(fā)現(xiàn)秦亦寧的臉色沒什么變化,他確認(rèn)了一遍:“剛剛的紅糖水沒有效果嗎?”
秦亦寧眼睛也沒睜的一句:“聊勝于無吧!
腹部絞痛襲來,她緊緊蹙起眉心,氣若游絲:“幫我在后背靠個枕頭,有風(fēng)!
閉著眼睛等了一會,秦亦寧沒等到枕頭,倒是身旁的大床躺下一個人。
男人的手從她的頸下穿過,稍稍用力就把她整個人攬進(jìn)了懷里。
后背貼上一個堅實而溫暖的胸膛,秦亦寧脊背一僵:“沈青時!”
“嗯!蹦腥藨(yīng)了一聲,低聲問:“人形枕頭行不行?”
后背的涼意被男人嚴(yán)絲合縫的貼住,體溫通過兩層布料傳來,一點一點蔓延至周身,秦亦寧感覺整個人都溫暖下來。
她貪婪的又往身后咕涌了幾下,試圖獲取更溫暖的觸感,直到腰側(cè)被人按住。
男人壓著嗓子一句:“別亂動,乖乖躺著。”
察覺到雙/腿/間的異樣,秦亦寧反應(yīng)兩秒,登時惱了:“沈青時,你是禽獸嗎?我大姨媽呢。”
說話的時候她大幅度的往外挪,引得男人悶哼一聲,幾乎咬牙切齒:“只要你別亂動,我就不是禽獸!
秦亦寧想了一下,也覺得男人不至于這么禽獸。
他可是清冷克制、寡欲淡漠的代言人,雖然最近有點不同尋常,但總歸還在節(jié)制的可控范圍內(nèi)。
無論如何,身后有個人形暖寶寶還是挺不錯的,起碼腰腹的墜痛感減輕了很多。
“好吧!鼻匾鄬幫讌f(xié)了:“那我不動了,你讓它安分點!
沈青時幾乎咬牙切齒:“……閉嘴!
秦亦寧識趣閉嘴,安靜了幾秒鐘,她又緩慢的,一寸寸的往男人懷里咕涌了幾下,直到身體完全貼合。
察覺到她終于安分下來,沈青時長舒了一口氣:“睡覺!”
秦亦寧:“哦哦!
她乖乖的閉上了眼睛,別說,這一覺睡得還真是不錯,算得上一夜酣眠。
翌日醒來,身側(cè)已經(jīng)沒了沈青時的身影,她也不知道這人是什么時候離開的,總之她睡得很好,精神十分舒爽。
洗漱完簡單化了個妝,秦亦寧溜達(dá)著去了餐廳,沒到門口就聽到了對話聲。
“阿時的臉色有點差,是昨晚睡的不好嗎?”這聲音是周薇的。
“還好!鄙蚯鄷r的回應(yīng)一如既往的寡淡。
“才怪!我都看到了,大哥昨天晚上被秦亦寧叫走,去市里幫她買東西,回來的時候都半夜了。”這是沈曼曼格外不忿的聲音。
“半夜出去買什么?”吳勝男也跟著說了一句:“是咱們莊子上的飯菜不合她的口味?大半夜折騰人出去買宵夜?”
就在秦亦寧猶豫著,要不要進(jìn)去解釋兩句的時候,就聽到沈青時慢條斯的聲音。
“衛(wèi)生巾,她來例假了。”然后他又補(bǔ)充:“今天有什么上山下水的活動就不要叫她了,她需要休息。”
即便隔著幾步的距離,秦亦寧也感受到了餐廳短暫的寂靜。
直到少年振奮的大嗓門破空而出:“我就知道大哥和嫂子是真愛!”
不過他的結(jié)論并沒有達(dá)到一呼百應(yīng)的效果,室內(nèi)持續(xù)安靜。
秦亦寧怕這孩子還有什么驚世駭俗的言論,也抓住這短暫的安靜進(jìn)了門,并熱情的打了招呼。
“早上好。”
“早上好!
大家稀稀拉拉的應(yīng)了一句,剛才的尷尬也正式告一段落。
沈青時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他難得穿了一套淺藍(lán)色的休閑裝,愈發(fā)襯的眉眼清雋,氣質(zhì)疏貴,但又是一種不同于黑色沈青時的氣質(zhì)。
說不出的感覺,但又莫名溫柔,讓人想多看兩眼。
男人的長臂撐在身側(cè)的椅背上,朝她抬了抬下巴,嗓音散漫:“過來!
秦亦寧乖巧的坐過去,一副什么都沒聽到的模樣,微笑著跟他說話:“你胳膊的傷好些了嗎?”
男人饒有興致的望著她,聲音倒是壓得挺低:“昨天枕了一晚上,你不知道?”
不知道是男人呼吸間的氣息噴薄在她耳側(cè),還是男人這句話讓她回想到了昨天晚上的情形。
總之秦亦寧破天荒的有點臉熱。
……
今日份的安排是農(nóng)場采摘。
秦亦寧自己就是開鮮果店的,采摘對她有著天然的吸引力,所以沈青時征求她意見的時候,她果斷表示一起去。
事實證明這個選擇是非常正確的。
沈家的采摘園真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各種水果都有,櫻桃、桑葚、杏子、葡萄……
一大片規(guī)劃整齊的果園,中間還設(shè)有休息區(qū)、滕蔓攀爬架、涼亭和秋千,無論是拍照打卡還是游玩采摘都樂趣多多。
秦亦寧也是到了地方才知道,這里的采摘園同時對外開放,不過鑒于沈家人過來度假,已經(jīng)盡可能的減少人流了。
“目前園子里只有三批游客,其中兩批也是家庭團(tuán)建,還有一批是大學(xué)生游玩。”負(fù)責(zé)人對老太太解釋道:“沈董之前打過招呼,說您喜歡熱鬧,就沒讓清場!
老太太微笑點頭:“辛苦了。”
負(fù)責(zé)人頓時受寵若驚:“不辛苦不辛苦!
負(fù)責(zé)人提前準(zhǔn)備了四臺觀光車,一臺四人座,其他都是兩人座。
沈父、周薇和老太太一輛,二叔二嬸一輛,沈曼曼和沈青煜一輛,剩下一輛自然是秦亦寧和沈青時。
采摘園的籬笆爬滿了薔薇和月季,眼下還有盛放中的品種,景色美不勝收。
沈青時負(fù)責(zé)開車,秦亦寧坐在副駕駛拍照,鏡頭里時不時裝入專注開車的沈青時,男人眉眼清貴,側(cè)臉線條流暢,稱得上一句“傾國傾城”。
在秦亦寧又一次把男人框進(jìn)鏡頭的時候,他突然轉(zhuǎn)了頭看過來。
視線在鏡頭里相撞,男人如常寡淡:“偷拍我?”
秦亦寧昂了昂下巴,一臉傲嬌:“怎么能是偷拍呢?我這不是光明正大拍的嗎?”
男人把觀光車停在一束嬌艷的薔薇旁,抬手?jǐn)堊∏匾鄬幍募绨蛲约荷磉吙苛丝,揚(yáng)眉:“拍吧!
那架勢似乎在說:小樣,我就知道你覬覦我的美色。
望著鏡頭里那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俊臉,秦亦寧不得不承認(rèn),她確實挺覬覦的。
她把腦袋往男人的肩頭一靠,挑了個自己好看的角度,按下拍攝鍵,兩人第一張正兒八經(jīng)的“親密合照”就此定格。
車子一路往前,因為老太太喜歡做果脯,停在了杏林附近,幾位家長自然陪同。
剩下的兩輛車?yán)^續(xù)往前,最終停在了櫻桃林和桑樹林的休息區(qū)。
看著周圍讓人垂涎欲滴的碩果累累,就連一直悶悶不樂的沈曼曼,和走哪兒都捧著書的沈青煜都煥發(fā)了活力。
沈青煜還是貫徹了昨天的思路,一直跟著秦亦寧和沈青時,當(dāng)他們的小尾巴,順便盡職盡責(zé)的當(dāng)好了一個cp粉,各種拍照。
沈曼曼則一個人進(jìn)了櫻桃林,秦亦寧估計她是去開直播了。
櫻桃林基本都是成熟的果子,分很多品種,秦亦寧挑了又大又飽滿的摘了些,隨便擦了擦就往嘴里送。
沈青時抬手?jǐn)r住:“沒洗!
“沒關(guān)系的。我都擦干凈了!
“有農(nóng)藥殘留!
“不是有機(jī)的嗎?”秦亦寧天真的問:
沈青時懶淡一句:“你也信。”
秦亦寧:“……我真信了!
沈青時低低笑了一聲,抬手在秦亦寧腦門上彈了一下:“少吃點沒事,但還是注意一些。”
為了方便游客食用,果園里設(shè)置了很多自來水,隔著不遠(yuǎn)就有一個。
沈青時從秦亦寧手里取過果籃:“你等一下,我去清洗!
秦亦寧點了頭,看著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朝著自來水過去,抬手揉了揉被他彈過的腦門,后知后覺,今天的沈青時有些溫柔。
沈青煜已經(jīng)拍了一組照片,湊過來給秦亦寧看:“嫂子你看,你和大哥真的好般配啊,大哥他好寵!
秦亦寧的視線落到照片上,從第三視角觀察,沈青時好像確實挺寵的。
她踮腳去摘果子的時候,沈青時會把高處的枝丫幫她拉下來,她在園子里溜達(dá)的時候,沈青時又會很自然的幫她撩開擋住腦袋的樹枝……
自始至終男人的眉眼雖然說不上愉悅,但也沒有不耐。
很是信手拈來。
秦亦寧得出結(jié)論:“教養(yǎng)使然,你大哥就是一個在人前很周全的人!
“才不是呢!鄙蚯囔贤屏送蒲坨R:“大哥的心里只有工作,日常是個很無趣的人,往年他都不參加這種家庭聚會,即便來了農(nóng)場,也不跟我們一起采摘,只待在宅子里工作!
秦亦寧:“……”
不對啊,如果他不喜歡參加,為什么還要講那么多條件,死活讓她跟著一塊來?
“我聽我爸說,大哥18歲就開始管公司了,他還讓我跟大哥學(xué)習(xí),我覺得我做不到。”沈青煜的眼神里都是欽佩:“大哥太牛了,我望塵莫及。”
“沈青煜!過來!”沈曼曼的突然出現(xiàn)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她強(qiáng)勢拉走了沈青煜:“你不是說好了給我拍照的嗎,在這獻(xiàn)什么殷勤!
“我跟嫂子聊天呢……”
“有什么好聊的,指不定什么時候就不是我們嫂子了。”
“你瞎說八道什么,大哥他超愛!
“呵呵。”
兩人說著話離開了這片區(qū)域,秦亦寧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抱著胳膊看向不遠(yuǎn)處的沈青時。
說起來沈青時似乎很少穿淺色的衣服,他更鐘愛黑色,但眼下這套淺藍(lán)色的休閑裝,穿在他身上特別有味道。
像是脫離了一種深而沉的環(huán)境,融入了陽光溫?zé)岬氖澜纭?br />
連帶著他的眉眼,都跟著洋溢出了幾分不同往常的溫柔。
秦亦寧想,有沒有可能脫離這個環(huán)境之后,重新穿上黑色西裝的沈青時,又會變成從前的樣子。
清冷克制,寡淡冷漠。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她又覺得無所謂。
她們之間的關(guān)系,似乎并不需要她來考慮沈青時是個什么樣的人,無論如何,他都是個遵守合約規(guī)定的人。
這一點對她們的合作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等沈青時提著洗好的櫻桃過來的時候,秦亦寧笑眼彎彎:“謝謝老公,你真好!
沈青時不動聲色的打量她,有些奇怪怎么才離開一會,這人就又切換成演技派模式了。
他正沉思著,唇邊被一顆嫣紅的櫻桃抵住,是秦亦寧遞給他的。
“你嘗嘗,超級脆甜!”
沈青時吃掉了她遞過來的櫻桃,貌似不經(jīng)意的問了一句:“剛剛跟沈青煜聊什么了?”
秦亦寧正專注的吃著櫻桃,紅唇被嫣紅的汁水浸染,眉眼間滿是饜足。
她瞇著眼睛想了一下:“沒聊什么,他說你是工作狂。”
沈青時點了下頭,手中包著櫻桃核的紙巾被他團(tuán)好,準(zhǔn)確無誤的丟入兩米開外的垃圾桶。
“你喜歡打籃球嗎?”秦亦寧突然問。
“不喜歡。”
“踢足球呢?”
“也不喜歡!
秦亦寧歪著頭看他,炙熱而明媚的陽光從枝頭篩落,斑駁的落在男人身上,他背著光的五官深邃,眸光卻涼薄。
“所以你只喜歡工作!鼻匾鄬幍贸鼋Y(jié)論。
沈青時似乎對她的結(jié)論有些無語,懶淡的瞥了她一眼:“你見誰喜歡工作?”
“小煜說你十八歲就開始管公司了!鼻匾鄬幓叵肓艘幌拢骸拔沂藲q的時候大概還在想著怎么瞞著老師燙個大波浪,周末穿什么漂亮衣服去逛街,隔壁班的帥哥同學(xué)為什么還不路過我的窗臺……”
“帥哥同學(xué)?”沈青時的關(guān)注點倒是奇特:“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來著,陳什么……”秦亦寧絞盡腦汁的想了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哎呀,叫什么不重要,總之就是我的18歲和你的18歲差的好遠(yuǎn)!
她由衷的,一臉敬佩的說:“沈青時,你真的好棒!”
沈青時并不覺得自己有多棒:“只是一個很基礎(chǔ)的管崗,而且剛開始我的決策也并不能服眾。”
“那你當(dāng)時是怎么做的?”秦亦寧誠心求教,她覺得除了沈青時的人脈資源,她似乎忽略了他這個人。
他的管經(jīng)驗、緊急公關(guān)政策、團(tuán)隊選拔制度、人才聘用方案……
哪怕她從中學(xué)到一星半點,對她未來的工作也會大有裨益。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有和人交流過這些,又或者是他無法拒絕秦亦寧那雙閃閃發(fā)亮的眼睛,總之沈青時還真的回憶起了曾經(jīng)那段經(jīng)歷。
面對眾人不信任的眼神和質(zhì)疑的態(tài)度,他能做的只有梳起頭發(fā),穿上深色得體的西裝,收起臉上的純真,偽裝成大人模樣。
靠與身俱來的氣勢震懾眾人,推行自己的決策,最后用結(jié)果打臉,完成逆襲。
他成了所有人眼中明正言順的小沈總,卻也失去了繼續(xù)當(dāng)一個少年的權(quán)利。
他剛要開口說些什么,余光瞥見秦亦寧手中已經(jīng)打開的錄音界面,在看她求知若渴的眼神,他突然就勘破了她的小心思。
抬手把她的鴨舌帽往下扣了扣,擋住那雙慣會惑人的眼睛,他終于沉聲一句:“我不需要做什么,我姓沈就夠了!
秦亦寧惱怒的揭開帽子:“哼,你就是小氣!你怕我用你的經(jīng)驗打敗你,把我的鮮果店做成世界五百強(qiáng),上市暴富走上人生巔峰!”
抬手捏了捏額角,沈青時的不屑幾乎就明晃晃的擺在臉上:“嗯,我害怕。”
他說:“怕死了。”
秦亦寧:“……”
啊啊啊。
無能狂怒!
秦亦寧再次發(fā)出捫心一問,沈青時這樣的人是怎么找到她這么如花似玉的老婆的?
他除了有兩個臭錢他還有什么?
哦。
他還有顏值和身材。
呵呵。
第23章
上午的采摘非常順利,秦亦寧也成功哄著沈青時吃了些桑葚,兩人一張嘴就是一口大黑牙,實在搞笑。
她還抓拍了沈青時呲著大牙的丑照,說是留著以后當(dāng)把柄。
“如果你以后欺負(fù)我,或者惹我生氣,我就把這照片公之于眾,讓大家都看看你的黑歷史。”
沈青時竟然默認(rèn)了她這個幼稚的行為,甚至漫不經(jīng)意的追問:“什么程度的欺負(fù)才能讓你把照片公之于眾?”
秦亦寧一臉傲嬌:“標(biāo)準(zhǔn)隨時會變,總之為了你光輝的形象,你就好好哄著我吧。”
沈青時沒說什么,只低低笑了一聲,秦亦寧從中聽出了幾分無所謂的揶揄。
中午大家在采摘園的餐廳吃的飯,午后休息了一會,下午又一起去園子里做了鮮花餅和杏干。
如果不是沈青時的手再次被刀子劃傷,那這一天就是完美的一天了。
意外發(fā)生的時候,秦亦寧正把鮮花餅從烤箱里拿出來,她戴的烘焙手套已經(jīng)很厚了,但這里的烤爐溫度實在是高。
她忍不住嘶了一聲:“好燙!
緊接著旁邊的操作臺就傳出了周薇的驚呼,正在切杏子的沈青時,手中的刀子打滑割到了手指,立馬見了血。
其實傷的依舊不重,但血流的不少,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老太太聞聲趕來瞧見這一幕,臉色登時不好看了:“接連兩天見血,這征兆實在不祥,我明天要去廟里一趟,找大師問問。”
秦亦寧小心的給沈青時貼上兩枚創(chuàng)可貼,還是同樣的一句:“疼嗎?”
這一次沈青時點了頭,幽深的眸子里染著些叫人看不懂的深意:“疼。”
秦亦寧下意識給他吹了吹,旋即覺得這動作有些蠢,再看周圍,眾人的視線果然五彩繽紛。
她抿了下唇:“一會兒就不疼了……”
沈青時頷首,表情恢復(fù)慣常的寡淡:“嗯!
這個小插曲過后,老太太的興致明顯沒有之前高,眾人顧及著她的情緒,匆匆忙完收尾的工作就返回了宅子。
晚餐過后老太太的精神也緩了過來,表示明天大家一起去爬山,到時候她順路去一趟廟里就好。
眾人看她情緒如常,便也都放下心來。
吃過晚飯秦亦寧和沈青時依舊去了池塘喂魚,喂到一半秦亦寧突然想起件事。
“我沒記錯的話,大師的廟好像不在這附近吧?”秦亦寧之前去廟里求財,見得也是這位叫的大師。
但那個廟在南山,她們現(xiàn)在明明在東面,這附近的山好像也不叫南山。
“巧了,大師最近剛好在這邊的廟里清修。”沈青時解釋完問她:“你怎么也知道他?”
“我年前去廟里求財運(yùn)嘛,給了大師我的八字,然后你家人剛好也去,所以……”
沈青時懂了,意有所指的一句:“那你這求得還算靈驗。”
秦亦寧反應(yīng)兩秒,噗嗤笑了:“這么說大師還挺靈的,所求皆所得。”
沈青時的視線落在她明媚好看的臉上,漫不經(jīng)意的問了一句:“你生日是哪天?”
秦亦寧愣了一下,旋即移開視線望向池塘。
一泓彎月映入水面,月光被爭相搶食的魚兒打碎,波光粼粼,一地碎銀。
“12月25!鼻匾鄬幷f:“我媽媽說那天雪下得很大!
秦爸秦媽就是雪夜晚歸的路上,在垃圾桶附近看到了瑟瑟發(fā)抖的秦亦寧,才把她撿回了家。
從此之后12月25就是秦亦寧的生日。
重生的日子。
“12月25!鄙蚯鄷r重復(fù)了一遍,腦海中回想起晚飯時候林牧發(fā)來的一份文件。
秦亦寧和陸柏寧的關(guān)系,出乎他的意料,兩人竟然是兄妹關(guān)系。
文件里顯示,秦亦寧真正的生日是6月21的夏至日。
他猜測秦亦寧肯定知道這件事,但她卻選擇對他隱瞞,可見她并不信任他。
“干嘛突然問這個!鼻匾鄬庌D(zhuǎn)頭看他,視線里染著探究,似乎想看懂他的想法:“我的八字你家人哪個不知道啊!
被她有些灼人的視線盯著,沈青時罕見的慌了一下。
“嘶……”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抬起受傷的手:“不小心碰到傷口了,疼!
秦亦寧:“……沈青時,你是在轉(zhuǎn)移話題嗎?”
沈青時沒會她的質(zhì)問,把手遞到她唇邊:“那你能不能配合一下?幫我吹吹。”
他大言不慚的說:“吹吹就不疼了!
秦亦寧:“……”
你幼不幼稚啊!
沈青時!
……
翌日天氣不太好,陰天,微風(fēng),不熱,倒是很適合爬山。
一家人吃過早餐就出發(fā)了,到山腳下的時候還不到九點鐘。
幾位男士童心未泯,提議比賽,女士則選擇慢悠悠往上爬。
臨出發(fā)前沈青時還走過來囑咐秦亦寧:“這山不高,海拔不到500米,連綿往西共有7個山頭,我和爸爸他們應(yīng)該會從頭爬到尾,大概需要四個小時,你不要逞能,爬到主峰山頂就好!
這好像還是沈青時第一次碎碎念的囑咐這么多話,自然又博得了眾人復(fù)雜的注視,秦亦寧敷衍點頭:“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出發(fā)吧,爸爸他們等著呢!
沈青時點了頭,又惡作劇似的扣了一下秦亦寧的帽檐,這才轉(zhuǎn)身走了。
秦亦寧正好鴨舌帽,一抬頭就瞧見了沈曼曼格外復(fù)雜的眼神。
她朝她綻放了一個大大的微笑,又一次成功把沈曼曼氣到,以至于上山的路她走得飛快。
秦亦寧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穆湓谧詈竺,慢悠悠的跟著老太太,還能聽一聽豪門八卦。
只不過一不小心竟然吃瓜吃到了自己頭上。
起因是吳勝男說起:“聽說陸家找回了丟了十幾年的女兒,眼看著就要認(rèn)親了,穆靜這么些年也是白折騰了!
“再怎么說穆靜也是陸城名正言順的妻子,她的一雙兒女也是陸家人,算不得白折騰,阿男以后不要這樣說了,讓外人聽見笑話。”周薇語氣淡淡的一句。
吳勝男瞬間不忿:“呦,大嫂這會倒是高尚起來了,你這么看得起穆靜,當(dāng)初怎么不讓阿時和陸家聯(lián)姻?”
“越說越不像話!”老太太咳嗽了一聲:“阿時用的著聯(lián)姻?況且陸家那個女兒才多大,跟曼曼差不多!
吳勝男在老太太冷漠的眼神中閉了嘴,安靜了一會又給自己找補(bǔ):“阿時和陸家不對付,我們兩家也就逢年過節(jié)偶爾走動,本來也沒什么交情。我就是覺得找回來的那個女兒怪可憐的,這么些年在外頭,也不知道受了什么苦。”
周薇瞄了她兩眼:“等認(rèn)親宴的請柬送過來,你好好挑一份禮物送過去,表表心意!
吳勝男下巴微揚(yáng):“據(jù)說那真千金和沈念是同一天生日,都是夏至那天,估摸著認(rèn)親宴也是同一天,我可等著呢。”
老太太顯然對兩人的你來我往已經(jīng)習(xí)慣了,保持緘默不開口。
就這樣爬到半山腰,老太太坐在石階上休息:“你們繼續(xù)爬吧,我去廟里見見大師!
周薇往上看了一眼:“我陪你過去吧媽,曼曼已經(jīng)不見蹤影了,讓阿男上去找找。”
吳勝男也站住不動了:“還是我陪媽過去吧,大嫂去找曼曼,曼曼畢竟是從小跟著你長大的,你更該多關(guān)心才是!
老太太的視線望向默默跟在后面的秦亦寧:“都不用,你們倆上山吧,讓亦寧陪我過去!
突然被cue的秦亦寧:“哦,可以!
正好她也不想爬了,畢竟大姨媽第三天爬山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老太太下了令,周薇和吳勝男稍作休息便繼續(xù)往上,走出一段距離吳勝男還專門問了一句:“媽是什么意思?干嘛讓她跟著?”
周薇回頭看了一眼,眸光里染上幾分計較:“媽的心思誰知道呢。”
雖然說是這么說,但周薇心里還是多少有些明白的。
肉眼可見,這兩天沈青時和秦亦寧之間的互動非常親密,老太太讓秦亦寧跟著去見大師。
可見是借著這個由頭敲打她,讓她知道自己嫁入沈家的原因,別生出些妄念。
山下的秦亦寧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不過她無所謂,反正她從未有過所謂的妄念。
沈家,她根本不在乎好吧。
休息了五分鐘,老太太站起身來:“走吧,大師這會剛好不忙!
秦亦寧點了頭,安靜的跟在老太太身邊,兩人走上了另外一條通向寺廟的山路。
大概半個多小時,一座寺廟出現(xiàn)在眼前,大師早早等在了門口,迎了老太太進(jìn)去。
秦亦寧則被安排到了偏殿坐著休息。
這一等又是半個小時,老太太終于見完了大師,只不過看上去臉色不大好看。
兩人在偏殿喝了一盞茶,眼看著室外的天氣愈發(fā)陰沉,這才準(zhǔn)備下山。
到了寺廟門口,老太太卻犯了倔,非要走另外一條小路:“近日阿時屢有血光之災(zāi),大師說了,出門往東方能化解!
“您確定往東能下山?”秦亦寧看了一眼蜿蜒往下的山路,山路隱在樹林中,像是被人踩出來的,根本沒有臺階。
“那是當(dāng)然!崩咸f:“這座山我年輕的時候不知道來過多少次,閉著眼睛都能下山!
她看著秦亦寧:“你要是不敢就原路返回,我自己走!
秦亦寧:“您這小老太太還挺倔,這跟誰置氣呢?”
老太太瞪她:“沒規(guī)矩!”
秦亦寧笑:“我這是在跟您打商量,這下山的路一看就是踩出來的,很滑,有安全隱患,況且這天氣也不太好,萬一下雨更危險!
“天氣預(yù)報說了,今天沒雨。”老太太堅持。
秦亦寧:“您這會又相信科學(xué)了!
老太太被噎了一下,索性不再會秦亦寧,兀自腳下生風(fēng)的進(jìn)了東邊的林子。
秦亦寧還能怎么辦,只能快步跟上:“您慢點,等等我!
走出一段,老太太撐著樹干休息,回頭看向秦亦寧,終于打破了一直以來的矜傲周全:“你說我當(dāng)初怎么就選了你呢?”
秦亦寧點頭附和:“可不是么,我也好奇,我怎么這么好的運(yùn)氣被您給選中了。”
老太太:“……你之前不是裝的挺好么?規(guī)矩禮貌,這會子倒是不裝了!
“裝有什么用?我再規(guī)矩禮貌您也不喜歡我!
秦亦寧站在她身側(cè),勸了一句:“您看看這天,眼看要下雨,咱們現(xiàn)在折返還來得及,實在不行我們?nèi)R里,您隨便怎么說,我都聽著,成吧?”
老太太淺哼:“我從來不走回頭路,即便下雨又如何,這么點山路我還不放在心上!
秦亦寧四處觀察了一下,山里的林子說不上密,仰頭便能看到陰沉的天幕,四周雜草荊棘叢生,陰天的環(huán)境下還真有幾分冷寂。
不過這條小路應(yīng)該是常有人走,踩的還算結(jié)實,山路兩邊的草地上零星的散落著一些紫色的野花,倒也添了些趣味。
眼下想要說服老太太怕是有些難,那便只有一個選擇,盡快下山。
“成!鼻匾鄬幋蚨酥饕猓骸澳窃蹅兂霭l(fā),您說怎么走咱就怎么走。”
安全起見,她還是扶住了老太太的胳膊:“我扶著您,咱們爭取一個小時內(nèi)下山。”
老太太原本還想掙脫,看一眼山路,再看一眼天空,到底還是妥協(xié)了。
只不過,秦亦寧到底還是高估了老太太的體力和記憶力,中途遇到岔路,她跟著老太太的選擇,結(jié)果越走越覺得不對。
眼看著天色陰沉的要落下雨來,秦亦寧停下腳步:“您確定這路走得對嗎?”
老太太這下也有些猶豫了:“有些年沒走這條路了!
秦亦寧打開手機(jī)搜索地圖,大概從來沒人在山上導(dǎo)航,手機(jī)根本不顯示路線。
看她不相信自己,老太太還不樂意了:“條條大路通羅馬,就這么走,肯定能到!
眼看導(dǎo)航無果,秦亦寧收起手機(jī):“我現(xiàn)在去前面看看是不是下山的路。”
老太太雖然點了頭,還是陰陽怪氣了一句:“你就是現(xiàn)在走了,我也不會怨你!
秦亦寧:“……您放心,我還不想上社會新聞!
她給沈青時打了通電話,結(jié)果一直無法接通,之后她又給沈曼曼打了條語音通話,無人接聽。
她便只能給沈青時留了個言,說了一下這邊的情況,又把周圍的環(huán)境拍了幾張照片發(fā)過去。
步行到拐角,她抬手搭棚往下看,隱約能看到隱在山中的小路是蜿蜒往下的,應(yīng)該能匯入到下山的主路中。
她快步折返回去:“走吧,是往山下的路。”
老太太哼了一聲:“我就說我怎么可能走錯!
秦亦寧敷衍點頭:“是是是,您記性好著呢。”
兩人繼續(xù)往前,結(jié)果走了十幾分鐘,雨滴猝不及防的落了下來,還好雨勢不大。
秦亦寧把老太太安頓到一顆樹下:“前面是岔路,您先等著,我過去看看!
老太太點了頭,秦亦寧選了條往前探路,結(jié)果沒走多遠(yuǎn)就聽老太太哎呦一聲。
她快速折返,發(fā)現(xiàn)這老太太自己去了另一條岔路,不知道是不是腳步太急,直接就摔了跤。
秦亦寧緊著過去把人扶起來:“您這老太太怎么凈添亂。”
眼看老太太面色難看,她蹲下身子檢查了一下:“得,崴腳了!
秦亦寧扶著她折回大樹下,掏出手機(jī)準(zhǔn)備給沈青時打電話,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手機(jī)不光沒了信號,電量也即將耗盡。
秦亦寧念叨了一句“屋漏偏逢連夜雨”,一邊往外走了走,試圖尋找信號。
下一秒,事實告訴她,她剛才那句說早了。
她一不小心沒注意腳下的一塊石頭,緊跟著趔趄了一下,裸露在外的小腿直接被探出的荊棘叢劃了道口子。
痛感傳來的瞬間,血色已經(jīng)開始蔓延,下一瞬手機(jī)傳出電量耗盡的提示,徹底關(guān)了機(jī)。
秦亦寧:“……”
行行行,偶像劇情節(jié)拉的滿滿的。
她蹲下身子檢查了一下傷口,從小腿到腳踝劃出了長長的一道,萬幸傷口不深。
她今天出門帶的斜挎包上有條裝飾絲巾,她把絲巾取下來勉強(qiáng)包扎了一下傷口。
看她也一瘸一拐的走了回來,老太太嘆了口氣:“這雨估摸著一時半會停不了,你就把我放在這兒,自己下山去吧。”
秦亦寧把外套脫下來披在老太太身上,又把鴨舌帽扣她頭上:“下次出門記得帶上手機(jī),還是有用的!
老太太把帽子摘下來塞給她:“手機(jī)有用,你的手機(jī)不也沒信號?”
秦亦寧:“……”
有道。
她不由分說的把帽子戴在老太太頭上:“您乖乖聽話,咱倆盡快下山,不然雨下大了,咱倆都有危險!
她躬下身子:“來吧,我背著你!
老太太一愣,顯然沒想到她會這么做:“不用,我自己能走。”
她倔強(qiáng)的往前走了幾步,臉色瞬間就白的不像樣了。
最后老太太還是妥協(xié)了,好在秦亦寧一直都有健身的習(xí)慣,平常在店里也沒少干搬搬運(yùn)運(yùn)的工作,體力倒是還不錯的。
她背著老太太繼續(xù)趕路,還得聽著老太太念叨。
“你要真這么善良,下山以后你跟阿時離婚,我讓大師重新批了八字,他有命定的人!
秦亦寧敷衍點頭:“成成成,我離婚,我給好人騰個地兒!
不知道老太太是不是被她痛快的答應(yīng)噎了一下,總之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雨勢漸小,這一段路的坡度相對較緩,路面被雨水打濕了薄薄一層,走起來倒也不算費(fèi)勁。
此刻雨滴落在樹林中,敲出沙沙的節(jié)奏,遠(yuǎn)近各處被雨絲籠罩,倒也格外清明澄澈。
如果不是身上有負(fù)重,秦亦寧真覺得這山路頗有幾分景致,倒是值得一賞。
而此時的沈青時幾人也因為下雨,放棄了七個山頭的徒步,選擇從最近的山路下山。
走到一半沈青時的手機(jī)終于有了信號,與此同時沈父接到了周薇的電話。
聽了兩句,沈父臉色大變:“你們別慌,在原地等著,我這邊想想辦法!
掛斷電話,沒等他開口,沈青時先說話了:“奶奶和茵茵從小路下山了是吧?”
“對!鄙蚋笖Q眉:“亦寧這孩子也不攔著點,這還下著雨呢,那小路能走人嗎?你奶奶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你如果在場,你能勸得住奶奶嗎?”沈青時沉聲打斷他:“你怎么不問問我媽,為什么讓她們兩個單獨(dú)去廟里?”
沈父張了張嘴:“我這不是著急嗎,也沒別的意思……”
“大哥,是嫂子給你發(fā)消息了嗎?”沈青煜反應(yīng)很快:“嫂子和奶奶現(xiàn)在在哪個位置?我們過去找。”
沈青時頷首,直接撥出了秦亦寧的電話,自然是無法接通。
他的臉色沉了下來,仔細(xì)翻看秦亦寧拍的那幾張照片,從中查找具有標(biāo)識性的建筑或者景色。
但他也很多年沒走過那條小路,無法推測準(zhǔn)確位置。
他只能快速做出部署,沈父和沈青煜折返主峰,去廟里沿下山的小路搜索,他和二叔快速下山,從山下往上接應(yīng)。
沈青煜領(lǐng)了任務(wù),兩步竄了出去,沈青時又提醒他注意安全。
少年著急的不行:“下雨了啊,嫂子和奶奶那邊得多絕望。”
“倒也不至于!鄙蚯鄷r說:“茵茵不是小孩子。”
也不是那種會被困難打倒的人,她甚至可能很喜歡這種雨中漫步的感覺,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安全穩(wěn)妥。
可現(xiàn)在有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在,再加上眼下這種狀況,他也不確定會發(fā)生什么。
沈青煜點頭:“我知道,嫂子是個特別厲害的人,一定會照顧好奶奶。”
“行了,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雖然沈青時是這么叮囑的,但他下山的腳步一點也不比沈青煜慢,二叔喊他:“阿時,你等等我,別急!
沈青時看了一眼陰沉的天幕,和遠(yuǎn)處連綿不絕的山林,眸色微沉:“可能還有暴雨,時間緊迫。”
他又聯(lián)系了農(nóng)場,把秦亦寧發(fā)來的照片轉(zhuǎn)了過去,讓負(fù)責(zé)人找熟悉山路的人辨認(rèn)。
下山的路面被雨打濕,稍顯濕滑,沈青時這個無神論者第一次祈禱,希望老天爺不要繼續(xù)下雨。
他的誠心很快起了作用,雨勢逐漸轉(zhuǎn)為蒙蒙細(xì)雨。
但壞消息接踵而至,一個小時內(nèi),暴雨將至,如果暴雨前無法接到兩人,后果可以預(yù)見的危險。
山路這邊,雨終于停了,秦亦寧停在路邊短暫休息。
老太太也顧不上其他,隨便擦了擦就坐在了旁邊的石頭上:“雨停了,慢點走吧,阿時他們也快找上來了。”
秦亦寧搖頭,心里泛起擔(dān)憂:“雨雖然停了,但天陰的更沉了,估摸著會有暴雨!
老太太看著她有些蒼白的臉和雙手扶腰的動作,難得心情復(fù)雜:“你這孩子人還不錯,就是跟我們家沒緣分。”
秦亦寧:“……您老人家念叨一路了,放心,我沒有賴在沈家的打算!
老太太張了張嘴,到底沒再繼續(xù)說什么。
休息了五分鐘,秦亦寧背上人繼續(xù)往前,接下來的一。段路坡度相對大些,好在她在路邊找了根粗壯的木棍借力,走得倒也穩(wěn)當(dāng)。
但剛剛停歇的雨再度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這雨敲在身上還不明顯,但落在山林中就造就了一種磅礴的氣場,讓行走其中的人莫名產(chǎn)生恐懼。
秦亦寧只能祈禱,沈青時快些找到她們,否則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而此時的沈青時已經(jīng)在上山的路上了,當(dāng)他踏上山林中的小徑,才真切的感受到其中的危險。
被雨淋過的地面濕滑,還有碎石摻雜其中,不到兩米寬的小路兩旁就是荊棘和酸棗樹,枝葉上都有尖銳的刺狀物,行走其中很容易割傷。
再加上此刻的雨勢和陰沉的天幕,連他都覺得心頭惴惴,更不用說秦亦寧和老太太了。
他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盡量讓自己的步子快一些,再快一些。
終于,轉(zhuǎn)過一個拐角,視野范圍內(nèi)出現(xiàn)了熟悉的身影。
青黑色的天幕沉沉下墜,在一片暗色調(diào)的荊棘叢中,那張素來清麗好看的小臉被雨水打濕,朝他綻出一個明媚的笑。
仿佛點亮了這一方的天色,也讓他的心底像是被擲入一顆彩色的石子。
激起的波紋仿若彩虹。
第24章
直到看到沈青時的這一刻,秦亦寧才算徹底放松下來,她把老太太妥妥的放到地上,長舒了一口氣。
救援隊迅速跑過去,把沈老太太挪到了擔(dān)架上,跟隨的醫(yī)生及時檢查了老太太的狀況,除了腳踝扭到,沒有其他問題。
沈青時已經(jīng)第一時間給秦亦寧披上了雨衣,垂眸檢查她的狀況:“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男人的聲音有些沉,隱著急促和擔(dān)憂,秦亦寧點了下頭,聲音委屈巴巴:“小腿……”
老太太也看向醫(yī)生:“她的腿也受傷了,你們幫她看一下。”
醫(yī)生迅速蹲下身子檢查,走這一路,絲巾和傷口粘連在一起,一動就是鉆心的疼。
秦亦寧的手緊緊抓著沈青時的胳膊,面色肉眼可見的變白。
等把絲巾揭開,醫(yī)生一臉不可置信:“這種情況你居然把人背下來了?”
沈青時抬手把秦亦寧攬進(jìn)懷里,眉眼沉靜的問:“嚴(yán)重嗎?”
“還好創(chuàng)面不深,就是長度不短,需要打個破傷風(fēng)的針!贬t(yī)生迅速給傷口消了毒,簡單包扎。
過程中秦亦寧一直被男人按在懷里,腦袋貼著他的胸口,能清晰的在雨聲淅瀝中分辨出他強(qiáng)有力的心跳。
救援隊抬著擔(dān)架先行下山,沈青時幫秦亦寧把雨衣一絲不茍的扣上,又把帽檐往下拉了拉。
她一張染著委屈的小臉不知是疼的還是冷的,白的幾乎沒有血色。
心頭微震,沈青時躬身把人抱了起來。
他自詡識人無數(shù),卻總是在秦亦寧跟前遭遇滑鐵盧。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個利己主義,愛錢,重利,有小聰明,在任何環(huán)境下都能迅速做出對自己有利的選擇。
她會偽裝,會演戲,會示弱,但從不爭強(qiáng)好勝。
但今天她卻撐著傷腳一路把老太太背下山,在沈青時的認(rèn)知里,這是不明智的選擇,但她卻這么做了。
就像上次在南城,她披著壞掉大半的雨衣,幫農(nóng)戶把柑橘運(yùn)下山。
這種明明與她沒有任何好處的事,她卻依舊是做了。
至少這一刻,秦亦寧在沈青時心中的拼圖,又一次被填充了一塊,變得更加飽滿立體。
秦亦寧抱著男人的脖子,讓自己的腦袋枕的更舒服,雖然腳踝的痛感依舊在,但被人抱著下山還真是一件愜意的事情。
她的視線隨意的四處張望,看籠在雨幕中的山林,看荊棘叢生的小路,看雨水沖刷下碧綠的枝葉,看水珠從林間墜下。
耳邊的沙沙雨聲也跟著變成了輕松的節(jié)奏,讓人有些心馳神往。
“沈青時,你慢一點,讓我看看風(fēng)景。”
說話的時候,她的手指不停的在男人的頸間淺淺敲著,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
沈青時的脊背僵了僵:“你在發(fā)摩斯密碼嗎?”
“什么?”
“手指別亂動!
“哦!鼻匾鄬幫A耸郑骸澳悄憧梢月稽c嗎?”
“不可以。”男人望一眼陰沉的天幕:“馬上要下暴雨,我們要盡快下山!
秦亦寧還挺遺憾的:“那好吧!
“下次專門帶你來。”大概聽出了她語氣里的情緒,沈青時說:“挑個小雨的天氣!
秦亦寧眨了眨眼睛:“你這樣的工作狂會有這樣的閑情雅致?”
沈青時瞥她一眼:“我也覺得你這樣的聰明人不會背著奶奶下山,你不也背了!
秦亦寧:“我當(dāng)然要背了,這樣老太太說不定會感動之下喜歡我呢!
“讓她喜歡的意義是?”
秦亦寧看著沈青時這張,即便仰視的角度依舊清雋流暢的臉,笑靨如花的一句:“這樣她就不會拆散我們了呀!
沈青時攬著她腰身的手微微一收:“茵茵,我會當(dāng)真的!
秦亦寧訕訕一笑:“你瞧瞧你這人,怎么還開不起玩笑呢,呵呵……”
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讓沈青時的心情產(chǎn)生了波動,他突然腳下一滑,兩個人差一點跌出去。
秦亦寧攬著他脖頸的手用力,整個人緊緊的貼在了他的身上。
“沈青時你干嘛!你是想摔死我嗎?”
“嗯,想和你同歸于盡。”男人穩(wěn)了穩(wěn)腳步,懶淡應(yīng)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可別!鼻匾鄬幇胝姘爰俚溃骸拔疫沒完成一百家鮮果店呢,我還不能死!
“那你就閉嘴。”沈青時嗓音薄涼的說:“專心看風(fēng)景。”
秦亦寧閉了嘴,但也沒看風(fēng)景,視線落在沈青時的臉上。
他雖然也穿了雨衣,但頭上沒有戴帽子,此刻蒙蒙細(xì)雨灑在他的發(fā)絲間,沁成無數(shù)晶瑩的水珠。
好看的緊。
也有雨水落在他的睫毛上,隨著他閉眼睛的動作往下落,一路劃過線條流暢的臉頰,或者蕩秋千一樣從他挺翹的鼻梁上墜下。
此刻在秦亦寧的眼里,男人這張俊臉變得格外有吸引力。
她也是第一次這么認(rèn)真的去觀察,看他劍眉星目、睫毛纖長,看他鼻梁挺翹、薄唇微抿,看他深邃的眉眼,看他流暢的下頜線……
秦亦寧發(fā)現(xiàn),這人似乎完全長在了她的審美上。
怎么能完美到如此地步。
察覺到她的視線長久的停留在自己臉上,沈青時莫名有點耳熱。
垂眸望過去,卻剛好撞進(jìn)她一雙興致盎然又充滿熱切的眸子里。
一剎那間,心弦仿佛被什么輕輕撓了一下。
又是一池色彩斑斕的湖水蕩漾。
他抿了下唇錯開視線,盯緊前方蜿蜒的路面,不預(yù)期又聽到她清凌凌的一句。
“沈青時,你臉怎么紅了?”
沈青時:“……”
他選擇裝聾作啞。
一路順利到達(dá)山下,沈青時把秦亦寧妥善的安置在后排座椅,等他上了車,秦亦寧又非常自覺的靠了過來,枕上了他的肩膀。
“困!彼f:“讓我瞇一會!
沈青時把她的腦袋扶正,又貼心的幫她拉了拉毛毯。
車子上路,短短十幾分鐘的路程,等到達(dá)的時候,秦亦寧已經(jīng)睡著了,睡顏說不上平靜,眉心還蹙著。
沈青時的心底不預(yù)期的軟了一下。
等把老太太和秦亦寧各自送回房間,暴雨也終于到了,傾盆一般,整個世界仿佛都被重重雨幕阻隔。
回房以后秦亦寧堅持洗了個熱水澡,之后又被沈青時抱回了床上。
醫(yī)生照顧完老太太,又過來給秦亦寧打破傷風(fēng),重新包扎傷口。
“雖然傷口不深,但近期也不宜多動,不能沾水,忌食辛辣!贬t(yī)生又叮囑沈青時:“記得隨時觀察體溫,預(yù)防感冒!
沈青時一一應(yīng)了,送了醫(yī)生出去,又拐去廚房盛了份姜湯端過來,看著秦亦寧喝下。
“例假有沒有關(guān)系,肚子疼不疼?”沈青時還記著這件事。
“還好!鼻匾鄬幇炎约汗诒桓C里:“我就第一天的時候疼的厲害,后面基本就沒問題了,這次淋了雨,大概下次會疼一些!
沈青時的眉眼間染上些自責(zé)的情緒:“那下次我照顧你。”
秦亦寧笑了笑,未置可否。
……
暴雨是一個小時后停的,周薇過來找沈青時:“你爸和二叔他們想現(xiàn)在就返程,正在客廳商量,想問問你的意見,你過去安排一下,亦寧這邊我盯著!
沈青時點了頭,跟秦亦寧說了聲就快步離開了。
周薇坐到了凳子上,真誠道謝:“今天謝謝你照顧老太太,辛苦了。”
秦亦寧笑了笑,敏銳的察覺到她應(yīng)該是有話要說。
果然,沉默兩秒,周薇又說:“本來這個時候提這件事可能有些過分,但……”
她微嘆了口氣:“你體諒一下,老太太脾氣倔!
秦亦寧保持禮貌微笑:“您說。”
周薇到底開了口:“老太太讓我提醒你,別忘了在山上答應(yīng)她的話。”
“放心!鼻匾鄬庉p描淡寫的一句:“對于我來說不是什么艱難的決定!
周薇一愣,探究的視線在她臉上轉(zhuǎn)了兩圈,也沒能窺探到她的心思。
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女孩,與她印象中和想象中的似乎都不一樣。
很快沈青時去而折返,周薇便也起了身,又叮囑了兩句好好休息之類的客套話。
最終的決定是所有人一起返程,沈青時收拾完秦亦寧的行李,又去收拾自己的。
一個小時后眾人集合完畢,三輛車先后出發(fā),返回海城。
沈青時開車,秦亦寧坐在副駕駛。
眼下不過下午四點來鐘,天色還未放晴,但陰沉的天幕已經(jīng)散去。
暴雨過后整個世界仿佛都被洗滌干凈,道路兩旁高大的樹木更是碧綠清新。
車子開出復(fù)雜路況后,秦亦寧聽到沈青時說:“奶奶一直夸你,說你有勇有謀。”
秦亦寧的視線從車外收回,笑著一句:“那看來我的謀算還是成功的,老太太果然喜歡上我了吧?”
沈青時沉默兩秒,清雋的側(cè)臉染上一抹深意:“她們喜不喜歡不重要!
秦亦寧撐著額頭看他,卻沒等到下一句,目之所及只余他一張斧刻刀削的臉。
他這樣英俊帥氣顏值高,寬肩窄腰身材好的老公,怕是不好找啊。
這樣想著她還真有點舍不得,心底竟也緩慢的升起些輕微的澀意。
片刻她收回了視線,重新調(diào)整了座椅,蓋好毛毯閉目養(yǎng)神。
……
沈青時和秦亦寧直接回了清水灣,田姨已經(jīng)提前準(zhǔn)備好了晚飯。
吃過晚飯沈青時把秦亦寧抱回房間安頓好,自己去了書房,有些緊急公務(wù)需要處。
回到熟悉的空間,秦亦寧安心的窩在被子里,給手機(jī)充上電以后,順便給律師發(fā)了條消息,讓她幫忙起草一份離婚協(xié)議。
這個律師是她大學(xué)時候在烘焙社團(tuán)遇到的朋友,目前鮮果店和半甜時的律師業(yè)務(wù)都是她介紹的律師負(fù)責(zé)的,秦亦寧和沈青時的合約也找她看過。
是以眼下的離婚協(xié)議,秦亦寧自然也是找她。
而樓下的沈青時正跟林牧通話,聊完工作以后他對林牧說:“找一下陸柏寧的助,跟他約一下時間,我和陸柏寧見一面!
林牧確認(rèn)道:“本次會面的主題是?”
指尖在臺面上淺淺一扣,沈青時慢條斯的開口:“合作。”
林牧恨不得廣而告之,他那個素來利益為重的老板,為了討好未來大舅哥,竟然要跟陸氏談合作了!
……
不知道是例假期間雌性激素作祟,還是白天被沈青時那張俊臉蠱惑,這天晚上秦亦寧破天荒的做了個挺大膽的夢。
夢里她把沈青時按倒,咬著他的鎖骨和喉結(jié),醬醬釀釀了一番,真可謂色心大起。
以至于翌日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正窩在男人懷里時,秦亦寧一時間有些恍惚,仿佛自己還在夢里。
房間里拉著窗簾的緣故,稍顯灰暗,無法分辨現(xiàn)在的時間,她睜開眼睛愣了幾秒鐘,緩慢的確認(rèn)了這不是夢境。
像那天晚上一樣,她的后背緊緊貼著男人的胸膛,頸間枕著的除了他的胳膊還有一個毛絨玩偶,這讓她的脖子不至于難受。
結(jié)婚這么長時間,即便每次深入溝通過后,兩人也從未如此親近,都是各自占據(jù)大床的一塊區(qū)域。
這還是第二次,她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正窩在男人懷里。
她遲鈍的思索了一會兒,昨晚她給律師發(fā)完消息就睡了,并沒有注意到沈青時什么時候回來的,也不知道兩人是怎么變成這種姿勢睡著的。
她不確定是自己習(xí)慣了他身上的溫度主動湊過去的,還是男人把她拽過去的。
總之,此刻兩人的姿勢有些不同尋常的曖昧。
她小心翼翼的動了動,試圖從男人懷里抽離,腰側(cè)卻突然被男人的手掌按。骸皠e動,睡覺!
大概是半夢半醒的緣故,男人的嗓音微啞,倒是有點酥到了秦亦寧的耳朵。
“你干嘛摟著我睡。”秦亦寧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沈青時摟著她的力道一點沒松,嗓音卻格外無辜:“你怎么知道不是你自己過來的!
秦亦寧:“……”
她不知道,所以才問!
不過她很快發(fā)現(xiàn)了華點:“昨天周一,你來我房間睡覺干嘛?”
沉默兩秒,男人的嗓音持續(xù)云淡風(fēng)輕:“我過來查看你的傷口,但你覬覦我的美貌,無法自拔!
秦亦寧:“……”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但……
倒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畢竟她連那種色心大起的夢都做了。
難道……那不是夢!
腦海中警鈴大作,秦亦寧迅速轉(zhuǎn)了個身,手動按住男人的腦袋,垂眸細(xì)細(xì)查看他的鎖骨和喉結(jié)。
不知道是她的動作太大,還是呼吸間的氣息肆意噴薄在了頸間,男人喉結(jié)輕滾,嗓子里溢出一絲難耐的悶哼。
“茵茵。”他撐住她的腰身:“你想干什么?”
秦亦寧沒從男人的身上查找到咬痕,正要松口氣,抬眸就對上了男人幽沉的視線。
那宛若深潭的眸子里此刻波濤洶涌,無數(shù)情緒滿溢而出,每一絲都在提醒著秦亦寧……
快逃。!
她迅速從男人身側(cè)撤離,但還是晚了一步,下一秒就被他重新拽進(jìn)了懷里。
她雙手撐著男人的胸膛:“沈青時,不可以!今天周二!”
沈青時懶淡的視線瞥著她:“然后呢?”
“我腿也受傷了,醫(yī)生說不能用力……”秦亦寧瘋狂的給自己找借口。
男人輕扯了唇角,語氣摻著點玩味:“茵茵,你忘了最重要的一點,你例假!
秦亦寧愣了一下,這才反應(yīng)過來:“對哦!
她迅速放松下來,撐著男人胸膛的手開始有恃無恐的摸索,大概隔著睡衣有些影響手感,她還假裝不經(jīng)意的把手往他衣服里探了探。
沈青時忍了又忍,到底抬手按住女人亂動的小手。
“茵茵,如果你繼續(xù)撩撥,我不介意當(dāng)個禽獸。”男人的嗓音裹著點危險的氣息。
秦亦寧癟了癟嘴,最后摸了一把,這才不情不愿的把手收了回來,還在他胸前點了點:“小氣!
沈青時把她翻了個身重新攬進(jìn)懷里:“才四點半,睡覺!
大概昨晚睡得太早的緣故,秦亦寧實在沒什么困意,她在男人懷里雇傭了兩下:“不困,睡不著……”
男人頗無奈的嘆了口氣:“給你講個八卦,聽不聽?”
沈青時竟然還會講八卦!
簡直匪夷所思!
秦亦寧的耳朵瞬間豎了起來:“聽聽聽,快講!”
男人低悅好聽的嗓音被清晨的天色裹上點沉啞,對耳朵格外的友好。
“公司里有個姓王的總監(jiān),沒什么本事,仗著手里有點權(quán)力,搞辦公室霸凌,惹得整個部門怨聲載道,更是樹敵無數(shù)。突然有一天他被發(fā)現(xiàn)死在了辦公室里!
秦亦寧聽得正興起:“然后呢?”
“死的相當(dāng)離譜!蹦腥寺龡l斯的說:“死離譜,睡覺!
秦亦寧:“……”
秦亦寧:“???”
秦亦寧:“。。
啊啊啊,沈青時,我要?dú)⒘四恪?br />
什么狗屁八卦,sleep=睡覺,這還用他說嘛!她是來聽八卦的,又不是來學(xué)單詞的!
在秦亦寧暴起之前,男人及時按住了她的側(cè)腰,沉沉一句:“乖,睡覺!
男人這句是直接貼著她的耳朵說的,引得秦亦寧縮了縮脖子,到底還是憤憤不平的閉上了眼睛。
沒想到竟然真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大亮,身邊也沒了沈青時的身影。
她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起來,沈青時剛好推門進(jìn)了房間:“醒了?”
秦亦寧點頭:“嗯!
看她要下床,男人三步并作兩步的走過來,躬身抱她。
秦亦寧:“我覺得我可以自己走。”
“不是說不能用力?”
秦亦寧:“……行吧!
最終沈青時把秦亦寧放在了洗手間,等她洗漱完又把人抱下樓吃飯。
田姨的早餐準(zhǔn)備的依舊豐盛,吃飯的過程中沈青時問起:“今天什么安排?”
“去鮮果店。”秦亦寧說:“最近幾天沒過去,積壓的工作還挺多的!
“四號?”
“不,去一號!鼻匾鄬幷f:“今天各個店長都去一號開會,我們打算開直播,今天要去商量一下可行性和具體操作方案!
沈青時知道她一號店的位置,在城西的商業(yè)中心,和沈耀集團(tuán)南轅北轍。
他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我送你過去。”
“不用!鼻匾鄬幒敛华q豫的拒絕了:“我助待會過來接我!
看她態(tài)度堅決,沈青時便也應(yīng)了,只叮囑了一句:“別穿高跟鞋,走路別太用力,忌食辛辣刺激性食物……”
察覺到秦亦寧復(fù)雜的眼神,沈青時不明所以:“怎么了?”
“你什么時候這么啰嗦了?”
沈青時懶淡的瞥了她一眼,起身離開了餐桌。
不一會,男人重新下樓,他又穿了一套黑色暗紋的西裝,整個人往那一站,又是從前那副矜傲冷漠的架勢。
秦亦寧托著腮:“沈青時,你很喜歡黑色嗎?”
沈青時正在領(lǐng)帶,聞言看她:“怎么了?”
“我發(fā)現(xiàn)你很多衣服都是黑色,但我覺得你穿藍(lán)色挺好看的,藏藍(lán)、靛藍(lán)、淺藍(lán)……多儒雅溫柔的顏色!
沈青時竟然沉思了一下,道:“知道了!
直到男人的身影從玄關(guān)離開,秦亦寧還在琢磨“知道了”這三個字是什么意思。
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知道穿藍(lán)色好看?
還是知道了她的觀點?
秦亦寧聳了聳肩,愈發(fā)覺得沈青時這個人……忒復(fù)雜。
她從前還覺得他除了清冷克制就是疏淡矜貴,經(jīng)過最近的相處,她發(fā)現(xiàn)這人還有很多她看不透的細(xì)節(jié)。
果然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復(fù)雜的生物。
而沈青時此刻已經(jīng)坐上了開往沈耀集團(tuán)的車子,特助林牧盡職盡責(zé)的打來電話匯報今日行程。
末了沈青時突然下達(dá)了新的行程:“讓黃橙聯(lián)系高定店,我需要更換一批藍(lán)色系的西裝。”
林牧雖然不懂,但還是謹(jǐn)慎的記在了日程表中:“收到。”
最近老板可能是談戀愛了,因為老板開始注重著裝了。
……
經(jīng)過了三天的討論,秦亦寧和團(tuán)隊就直播達(dá)成了一致,開始著手搭建直播團(tuán)隊,但就直播人選上出現(xiàn)了一些分歧。
大家一致推薦秦亦寧做主播,但秦亦寧有心從團(tuán)隊里選。
“茵姐,就你這顏值往那一站,妥妥的流量密碼!
“真的茵姐,現(xiàn)在這網(wǎng)上,顏值即是正義。”
“美女主播更容易出圈!
秦亦寧喝了口清茶:“這件事從長計議,先搭建團(tuán)隊,采購設(shè)備,找一些直播課程先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
忙完鮮果店的工作,秦亦寧又去了一趟半甜時。
目前店長已經(jīng)開始和沈耀集團(tuán)接洽,準(zhǔn)備他們各個分公司的半年會甜品臺。
除此之外店面的打卡預(yù)約,和翻糖蛋糕的訂單也在持續(xù)增長中。
五一活動的時候,店里招聘了185以上的男大學(xué)生,秦亦寧安排了專人考察,最終留下了六個,負(fù)責(zé)蛋糕的配送。
店里統(tǒng)一給他們安排了工裝,上門配送的時候統(tǒng)一著工裝。
小到皮鞋、發(fā)型、普通話,大到微笑、禮儀和言行舉止,秦亦寧都安排了專門的培訓(xùn)。
眼下六個人已經(jīng)正式上崗,因為超高顏值和專業(yè)度,半甜時的配送員在網(wǎng)絡(luò)上掀起了一波小熱潮。
半甜時又紅了一波。
秦亦寧到店里的時候,穆白正準(zhǔn)備出發(fā)去送蛋糕,穿著黑色工裝風(fēng)套裝的大男孩,眉眼精致,氣質(zhì)冷酷。
事實上就因為他一張時常冷著的臉,最終選人的時候,店長猶豫了好久。
最后還是秦亦寧拍了板:“他是又冷又拽又酷,但他長得好看啊。”
店長表示:“無力反駁。”
于是最終穆白也成為了六個幸運(yùn)兒之一,成功留在了半甜時兼職。
看到秦亦寧,穆白的唇角揚(yáng)了起來,走過來打招呼:“茵姐!
秦亦寧撐著車門打量他:“小伙很帥嘛!
穆白有點臉紅,不好意思的拽了拽鴨舌帽,視線下移發(fā)現(xiàn)了盲點:“茵姐你腿受傷了?”
“沒事,都快好了!鼻匾鄬幮χf:“店長說你幫店里升級了倉庫管系統(tǒng),很棒嘛,月底給你發(fā)獎金。”
“能幫上忙就好。”穆白很謙虛的說。
秦亦寧抬手幫他了一下有些褶皺的肩膀襯衣:“行了,快去送蛋糕吧,路上注意安全!
穆白的臉?biāo)查g染上紅暈:“好,茵姐再見。”
目送穆白高大的身影提著蛋糕離開,秦亦寧由衷的發(fā)出一聲感嘆。
“年輕真好!
苗苗附和:“寬肩窄腰!
秦亦寧:“……你看我是這個意思嗎?”
苗苗:“嘿嘿,姐,咱們快去店里吧,我扶著你!
兩人進(jìn)了店,店長已經(jīng)把最近研發(fā)的新品好,跟著秦亦寧去了辦公室。
這一忙就到了五點半鐘,秦亦寧接到了沈青時打來的電話。
聽說她在半甜時,男人表示他就在附近:“等著,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
剛好苗苗晚上有事,秦亦寧便接受了沈青時的善意,順便給店長發(fā)了條消息,讓她把下午高票通過的新品準(zhǔn)備一份出來。
不到二十分鐘,秦亦寧收到了沈青時的消息:“到了!
秦亦寧的腿恢復(fù)的很好,正常走路基本沒什么問題了,她提上甜品,小碎步挪著出了門,剛好碰到送完蛋糕回來的穆白。
他手里還拿著幾串冰糖葫蘆,不知道是不是跑過來的,額頭都是薄汗,氣喘吁吁的。
走到秦亦寧跟前,他把其中一串冰糖葫蘆遞了過來:“茵姐,送你的!
秦亦寧笑著接到了手里:“謝謝,待會回學(xué)校的時候不用坐地鐵,給你報銷打車費(fèi)。”
穆白笑笑,竟也沒客氣:“好,到時候我給你發(fā)賬單。”
坐在車?yán)锏纳蚯鄷r不過是接了一通電話,一抬頭就看到秦亦寧正站在半甜時門口,跟一個男生說話。
此刻金橙色的夕陽透過門前高大的梧桐樹,篩落在兩人身上,畫面莫名唯美。
而秦亦寧淺笑盈盈,肉眼可見的心情愉悅。
沈青時的眉心微不可查的蹙了蹙,抬手去拉車門,這片刻秦亦寧跟男生揮了揮手,朝著車子走了過來。
沈青時的視線定格在那個男生身上,看到半甜時的門被打開,有店員跟他說話。
降下的車窗準(zhǔn)確無誤的傳入了兩個字:“穆白……”
沈青時的眉梢輕輕一挑,腦海中自動滾過一條備注:【185清純男大-學(xué)霸穆白(奶狗)】
第25章
秦亦寧拉開車門上了車,沈青時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正懶散的靠在椅背上,雙腿交疊,眉眼沉寂,一副老僧入定的架勢。
澄澈的夕陽落在他身上,把他的發(fā)絲鍍上一層暖色,連他黑色的襯衫仿佛都染了金。
秦亦寧心情愉悅的跟他打招呼:“下午好呀!
沈青時的視線落在她手里的冰糖葫蘆上:“下午好!
他問:“剛才那是半甜時的員工?”
“對啊。”秦亦寧解釋了一句:“蛋糕配送員。”
她完全沒注意到沈青時眉眼間復(fù)雜的情緒,剝開冰糖葫蘆的糖紙咬了一口,滿足的瞇起了眼睛。
“這么好吃?”男人嗓音寡淡的問了一句。
“我小時候喜歡吃冰糖葫蘆!鼻匾鄬庍f到他唇邊:“你要嘗嘗嗎?”
沈青時的視線在晶瑩剔透的糖衣上落了落,搖頭:“不用!
“你不喜歡吃甜的嗎?”
沈青時嘴硬:“不喜歡。”
秦亦寧一臉遺憾的晃了晃手里提著的甜品盒子:“那真是可惜了,半甜時新研發(fā)的甜品,我給你拿了一些……不然還是送司機(jī)小哥吧。”
駕駛座年輕的司機(jī)嘿嘿笑著:“謝謝太太,我最喜歡吃甜品了!
他興奮的看了一眼后視鏡,剛好對上老板冷沉的視線。
年輕的司機(jī)眸子一轉(zhuǎn),迅速改了口風(fēng):“但是太太,我最近蛀牙,吃不了甜的!
秦亦寧笑:“沒關(guān)系呀,給你女朋友吃!
“我沒有女朋友。”
“那就給你爸媽!
“我不跟她們一起住……”
年輕的司機(j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太太您可別說了,再說我非得成孤家寡人不可啊。
這片刻沈青時終于老神在在的開了口:“你就別難為鄭易了,我吃!
“那多勉強(qiáng)……”
“不勉強(qiáng)!
沈青時接過甜品盒子,看到秦亦寧揚(yáng)了下眉梢,臉上滿是得逞笑意。
他恍然間明白過來,合著她又是故意的吧?
最近沒見她耍心眼,他一時間竟然忘了,秦亦寧的小聰明在他身上還真是屢試不爽。
沈青時莫可奈何的嘆了口氣,抬手在秦亦寧的腦門上輕彈了一下:“窩里橫!
秦亦寧揚(yáng)眉:“才不是!
她明明在哪兒都挺橫的。
……
毫無疑問的,這次的新品得到了沈青時較高的評價。秦亦寧把反饋發(fā)給了店長,讓她安排批量上架。
晚上臨睡前,秦亦寧接到了大哥陸柏寧的電話,說是爺爺已經(jīng)出院,讓她明天上午回一趟陸宅。
也算是正式認(rèn)親。
回陸宅這件事是早晚都要做的,秦亦寧也沒糾結(jié),痛快的答應(yīng)了。
隨后她又在家庭群里把這個消息說了一遍,秦爸秦媽都表示了解,讓她不要害怕,說秦家永遠(yuǎn)都是她堅強(qiáng)的后盾。
之后大哥秦朗和嫂子葉敏也分別發(fā)了消息,關(guān)切了一下秦亦寧最近的狀況,約了周末一起吃飯。
這天晚上秦亦寧依舊是早早就睡了,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半夢半醒間被身側(cè)的男人攬進(jìn)了懷里。
大概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感覺,她遲鈍的大腦并沒有過多思考,而是順應(yīng)了身體的真實反應(yīng),往男人懷里擠了擠,讓自己睡得更舒服。
……
翌日吃過早飯,沈青時按時出門上班,秦亦寧上樓化了個妝,換了套衣服,打車趕往陸宅。
她的腿雖然康復(fù)的很好,眼下基本結(jié)痂了,但醫(yī)生叮囑暫時不能開車,她素來都是謹(jǐn)遵醫(yī)囑的人,自然也沒動過開車的念頭。
這兩天上班基本都是苗苗過來接,下班要么苗苗送,要么沈青時接。
陸柏寧提前打過招呼,出租車暢通無阻的駛?cè)肓藙e墅區(qū)。
不同于清水灣,這里的宅子更加古樸雅致,道路兩旁都是高大的法國梧桐,看得出年歲久遠(yuǎn)。
出租車最終停在陸宅門口,陸柏寧已經(jīng)在等著了,他臉上的笑容是遮不住的欣喜:“茵茵,歡迎回家。”
秦亦寧朝他笑:“謝謝大哥!
兩人并肩進(jìn)了門,入目便是陸宅恢弘大氣的花園,拐了幾道彎,一棟掩映在樹木中的住宅呈現(xiàn)在眼前。
秦亦寧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風(fēng)景,聽到陸柏寧低聲一句。
“茵茵,我們小時候不是住在這里的!
秦亦寧這才反應(yīng)過來,對哦,之前大哥說過,陸家是十年前才搬來海城的。
“我忘了!
“沒關(guān)系。”陸柏寧今天的心情非常好:“下次祭祖帶你一起回老家看看!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宅子門口,陸柏寧迎著秦亦寧進(jìn)去:“爺爺已經(jīng)在家里等著了!
無論之前是否愿意,從踏進(jìn)這道門開始,秦亦寧的身份便又增加了一個。
還沒等她的視線在偌大的客廳轉(zhuǎn)上一圈,視野范圍內(nèi)便出現(xiàn)一個穿著雅致旗袍的中年女人,女人仔仔細(xì)細(xì)的打量著她。
“這就是亦寧嗎?”她的眼眶里泛著眼淚:“像,和阿城的眉眼長得一模一樣!
秦亦寧已經(jīng)從爺爺和大哥嘴里知道,她的媽媽已經(jīng)不在了,眼前這個應(yīng)該就是他爸爸陸城的第二任妻子,穆靜。
她禮貌打招呼:“穆阿姨好!
穆靜擦著眼角的淚花:“好,回來就好,以后陸家就是你的家。”
眼看她還拉著秦亦寧不松手,沙發(fā)上坐著的老爺子咳了一聲:“好了,也讓亦寧見見她爸爸!
穆靜這才往旁邊讓了讓:“看我,這一著急什么都顧不上了!
緊接著,一直立在旁邊的陸城,眉眼溫和的朝秦亦寧點頭:“回來就好!
這是秦亦寧第一次見陸城,不同于秦爸,陸城臉上完全沒有這個年紀(jì)該有的滄桑,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整個人透著一股子儒雅清俊的范兒。
相比商人,更像一個學(xué)者。
秦亦寧并未把他帶入父親的角色,便只禮貌的跟他打了聲招呼:“爸爸!
陸城頷首,又介紹道:“這個是你妹妹陸念,19歲,開學(xué)就是大三的學(xué)生了,這個是你弟弟陸澤寧,17歲,剛高中畢業(yè)!
秦亦寧的視線移到旁邊,不愧是演員,陸念的形象氣質(zhì)都非常耀眼,身高跟她差不多,穿一套淺米色的長裙,眸子里染著泫然欲泣的眼淚。
“姐姐!彼^來拉秦亦寧的手:“這回咱們家也算團(tuán)圓了!
秦亦寧朝她笑笑,算是回應(yīng)了她此刻的姐妹情深。
最不會演的大概就是最小的陸澤寧,這個年紀(jì)的男孩正是義憤填膺的時候,看秦亦寧的表情也有點冷,只漠然的點了點頭。
秦亦寧沒會他,視線輕飄飄移開。
“爺爺。”她直接朝著老爺子走過去:“您今天可真精神,看上去年輕了至少十歲!
老爺子笑著讓她坐:“你回家了,我能不高興嗎,這一高興就年輕了!
眾人陸續(xù)在沙發(fā)上落了座,穆靜看上去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總能找到話題,從秦亦寧開始,拐上陸念,最后在落腳到陸澤寧身上。
比如,聊起秦亦寧的大學(xué)生涯,得知她在海城讀的大學(xué),便驕傲的提起。
“念念現(xiàn)在也在海城大學(xué)讀大三,澤寧剛高考完,昨天估了分,應(yīng)該也能跟兩個姐姐成為校友!
秦亦寧默默的聽著,即便自詡左右逢源,也覺得這樣的場合讓人心累。
她更喜歡跟大哥和爺爺相處,至于其他人,尤其是穆靜母子三人,似乎對她的到來都是無所謂甚至抵觸的態(tài)度。
即便他們偽裝的很好。
而她的沉默在穆靜看來,就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家子氣,心里對她倒是放下了幾分戒心。
剛見面時,秦亦寧眸子里的精明似乎只是稍縱即逝的錯覺,眼下她更覺得,小門小戶出身的女孩子,果然還是沒什么見識。
自然也沒辦法和她金尊玉貴養(yǎng)大的女兒相比。
很快到了午餐時間,眾人移步到了餐廳,席間穆靜的話也少了很多,直到老爺子提起認(rèn)親宴。
“爸,您看把日子定在下周五怎么樣?”穆靜笑著說:“下周五剛好是夏至,也是念念和亦寧的生日,算是雙喜臨門,一舉兩得。”
她笑著補(bǔ)充:“到時候辦個晚宴,把親戚和圈子里的朋友都邀請過來,正好把亦寧光明正大的介紹給所有人!
老爺子倒是沒想到穆靜能這么痛快,還以為她會各種阻撓。
他頗欣慰的看了兒子陸城一眼:“阿城覺得呢?”
“可以的爸,我沒意見!标懗菦]什么想法,反而把視線遞給了陸柏寧。
陸柏寧詢問秦亦寧的意見:“茵茵覺得呢?”
“我也沒意見!鼻匾鄬幮χ聪蚶蠣斪樱骸叭牋敔敯才!
老爺子點了頭:“就是時間有點緊張,不知道來不來得及操持。”
“這一點您大可放心!蹦蚂o打包票:“一切交給我,我一定辦的風(fēng)風(fēng)光光,讓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咱們亦寧回家了!
穆靜當(dāng)然有自己的私心,屆時兩個女兒一同在眾人面前亮相,一個小家子氣,一個名媛公主范,她秦亦寧就算在圈子里有了定位。
另外下周五就是夏至,時間緊任務(wù)重,她也不怕秦亦寧趁這個功夫去報什么名媛班,什么名媛是短短一周就能速成的?
“亦寧不用擔(dān)心,現(xiàn)場的妝造、禮服、首飾……這些東西你和念念都用一樣的,都由阿姨來負(fù)責(zé),你還有什么想法隨時跟阿姨講!
秦亦寧敷衍點頭:“好的,謝謝阿姨!
吃過午飯又陪著老爺子說了會話,管家過來提醒老爺子午休,秦亦寧順便告辭,她下午約了律師見面,現(xiàn)在要出發(fā)了。
老爺子堅持讓她住下,秦亦寧只說目前還有很多事情要處,住在這里不方便。
秦亦寧安慰老爺子:“等我處完事情會盡快搬過來住!
老爺子一直都知道秦亦寧是個心里有成算的孩子,便也沒有勉強(qiáng),只道:“好,爺爺尊重你的選擇!
他招手陸柏寧送秦亦寧離開,剛好兩人要去的地方挺近,秦亦寧便上了陸柏寧的車。
“大哥下午是有應(yīng)酬嗎?”秦亦寧隨意問了一句。
“嗯!标懓貙庮h首:“有個很難纏的人約我見面,我過去一趟。”
很難纏的人?
秦亦寧對這個人倒是有了幾分興致,能讓大哥都覺得難纏,那得是多難纏?
陸柏寧解釋了一句:“你之前見過的,沈耀集團(tuán)總裁沈青時!
秦亦寧:“……”
那確實是挺難纏的。
……
秦亦寧和律師岑岑約在長庚路的一家咖啡廳見面,她到的時候岑岑已經(jīng)到了。
秦亦寧和沈青時結(jié)婚之初擬定的協(xié)議里,就詳細(xì)約定了財產(chǎn)相關(guān),是以兩人之間并不存在任何財產(chǎn)糾紛。
而且當(dāng)時的條款也有寫明,在協(xié)議期間的兩年內(nèi),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提前結(jié)束協(xié)議。
所以在秦亦寧看來,她們這個婚結(jié)的相當(dāng)干脆,離起來也能毫不拖泥帶水。
岑岑把草擬的離婚協(xié)議交給秦亦寧:“這是草擬的協(xié)議,雖然條款沒有那么清晰,但糊弄一下你老公也是夠了!
反應(yīng)兩秒秦亦寧才聽明白她的意思,她莫可奈何的笑了笑,解釋道。
“岑岑,我是真心要離婚的,不是因為吵架鬧脾氣,想隨便拿份協(xié)議嚇唬人!
況且沈青時那樣精明的生意人,哪里會被這樣拙劣的伎倆騙到。
如果她真用這一招,男人應(yīng)該也不會在乎,大概還會反手安排集團(tuán)法務(wù)出一份條款明晰的離婚協(xié)議給她。
分分鐘讓她恢復(fù)單身。
岑岑一愣,眼睛都睜大了:“離婚?為什么啊,你們不是剛結(jié)婚沒多久嗎?”
“我們本來就是協(xié)議婚姻,沒有感情基礎(chǔ),而且之前有約定隨時可以離婚!鼻匾鄬幰膊幌虢忉屘啵骸翱傊倚枰愀鶕(jù)之前的條款,出一份正式的離婚協(xié)議!
岑岑聽懂了,雖然她和秦亦寧的關(guān)系不錯,但也沒到可以打聽別人隱私的層面:“好,那我懂了,什么時間需要?”
“今天之內(nèi)能出來嗎?”
岑岑看了一眼手機(jī):“沒問題,我現(xiàn)在回律所,六點前能做完!
“那就麻煩你幫我打印出來吧,如果時間合適的話,我過去拿!
“行!
岑岑又跟她確認(rèn)了幾個細(xì)節(jié),一一記錄下來,之后喝了杯咖啡就匆匆離開了。
秦亦寧打車去了最近的2號鮮果店,和店員一起觀看了直播學(xué)習(xí)資料。
這一忙就到了下午五點鐘,她接到了沈青時發(fā)來的消息,問她在哪兒,要接她回家。
秦亦寧發(fā)了個定位過去,沈青時的回復(fù)簡單直接:“半小時,等我!
長庚路距離2號鮮果店大概就是30分鐘的車程,秦亦寧了然,所以大哥和沈青時這是聊了兩個小時?
果然大哥的判斷是準(zhǔn)的。
沈青時還真是一個難纏的人。
與此同時,某家茶室的VIP包廂內(nèi),陸柏寧的特助憂心忡忡的開了口。
“陸總,我怎么覺得哪里不太對呢?沈青時的態(tài)度怎么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居然舍得把到嘴的肥肉分給我們?該不會有什么陰謀吧?”
“東郊的項目與沈耀而言是錦上添花,與我們而言則是雪中送炭。”陸柏寧捏著手中的茶杯,眸光沉沉:“沈青時這個時候拋出橄欖枝,想來應(yīng)該是有所圖謀!
“那他圖什么?”特助不明白:“難道他想從此化干戈為玉帛?與我們通力合作?還是憋著什么大招要搞我們?”
“商場上本來就沒有永遠(yuǎn)的敵人。”對于沈青時的做法,陸柏寧也是一頭霧水,但他并不打算深究,先把目前的項目合作好,其他都是后話。
“我也真是活久見了。”特助感慨了一句:“沈青時那樣矜傲的人,居然也會有如此友好的一面!
回想方才談判的場面,特助覺得沈青時對他家老板的態(tài)度,甚至說得上有那么點……討好。
他晃了晃腦袋,迅速把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拋諸腦后。
沈青時,沈耀集團(tuán)最年輕的總裁,財經(jīng)雜志連續(xù)三年評選出的商業(yè)鬼才,殺伐果斷,矜傲疏冷,他這樣的人生來就站在金字塔頂端,睥睨天下。
哪里需要討好別人?
而此時的沈青時也正被自家特助腹誹。
林牧就沒見過自家老板如此沒有原則的一面,面對陸柏寧各種苛刻的條件,他竟然統(tǒng)統(tǒng)答應(yīng)了。
簡直讓他這個習(xí)慣了強(qiáng)硬的特助大跌眼鏡。
“沈總,太太要是知道您為她做了這么大的犧牲,一定會感動的!绷帜劣芍缘囊痪。
沈青時淡薄的視線從窗外收回:“別過度腦補(bǔ),東郊的項目我們沈耀可以全部吞下,但未免有些樹大招風(fēng)!
林牧:“……”
沈耀都高調(diào)了這么多年了,現(xiàn)在突然樹大招風(fēng)了?
他只能微笑著拍馬屁:“沈總真是高瞻遠(yuǎn)矚,未雨綢繆……”
沈青時懶淡瞥他一眼:“我不需要她知道,你也別多嘴!
林牧麻利的給自己的嘴巴上了道拉鏈:“沈總放心,打死不說!
二十分鐘后,車子準(zhǔn)時停在了2號鮮果店門口,林牧已經(jīng)在路口下了車,是以此時車上只有司機(jī)和沈青時在。
秦亦寧的時間觀念很強(qiáng),車子停下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從店里出來了。
上車以后,她把手里的水果撈遞給沈青時:“謝謝你來接我,沈先生!
沈青時的動作稍稍一頓:“沈先生?”
她似乎很少這么稱呼他,她對他沒有任何忌憚,從結(jié)婚那天開始,永遠(yuǎn)都是直呼他的名字。
哦,有時候會叫老公。
比如需要他幫忙的時候,受了欺負(fù)找回場子的時候,又或者夜深人靜旖旎情事的時候……
但沈先生,似乎很少。
秦亦寧歪著頭看他,男人依舊一身清冷矜傲的黑色襯衫,不同于之前挽著袖口,今天的襯衫穿的板板正正。
而且,秦亦寧眼尖的看到,他又戴了她送的那套藍(lán)寶石袖扣。
心情愉悅幾分,秦亦寧的眼睛瞇起來:“喊沈先生有什么不對嗎?你不是姓沈的嗎?”
“是。”沈青時的唇角牽了牽:“隨你!
秦亦寧剛剛坐直身子,胳膊突然被男人拉住,緊接著她整個人朝他的方向傾了過去。
她的手下意識抓住了他胸前的襯衫,借力讓自己不至于跌在他腿上。
目之所及就是男人幽沉的視線,秦亦寧感覺自己的心跳突的錯了一拍。
這變故發(fā)生的突然,密閉空間內(nèi),秦亦寧能聞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氣息,摻雜著薄薄的曖昧,絲絲縷縷的朝她縈繞過來。
“沈……青時!鼻匾鄬幟蛄讼麓剑骸澳愀陕!
沈青時原本只是想幫她摘掉落在頭上的一片花瓣,此刻瞧見她一張近在咫尺的臉和飽滿紅潤的唇,突然有了其他的沖動。
心跳鼓噪間,他的喉結(jié)輕輕滑動,似是情不自禁的朝她的方向傾了幾分。
兩人之間的距離再度拉近,秦亦寧卻在此刻迅速抽離了情緒,她錯開視線,松開了抓著男人衣襟的手。
“你抓疼我了。”她故作氣惱的喊他:“沈青時!”
她避開的動作摻雜了渾然天成的演技,卻又在沈青時心底落下一絲失落,他的力道稍松,抬手摘掉她頭頂?shù)幕ò辍?br />
秦亦寧迅速坐直身子,想把花瓣接到手里,男人卻收回了手,微握了拳頭,把花瓣包在了掌心。
秦亦寧聳肩:“那就送你咯。”
沈青時沒說什么,姿態(tài)懶散的靠回了椅背,抬手捋了捋被抓皺的襯衫,上面似乎還殘留著秦亦寧指尖的溫度,有些灼人。
沉默片刻他突然又說:“不是沈先生嗎?”
秦亦寧揉了揉被他捏疼的胳膊:“你喜歡啊!
她哼了一聲:“我偏還不叫了。”
沈青時轉(zhuǎn)頭瞧她,似是隱忍又似妥協(xié):“明天出差,回來的時候給你買禮物!
秦亦寧:“干嘛?賄賂我?”
“不是賄賂。”他的視線落在她隱約發(fā)紅的胳膊上:“抱歉,剛才太用力了!
秦亦寧瞪他:“你就這次用力了?”
沈青時:“……”
在男人幽深視線的注視中,秦亦寧感覺自己的耳根正攀上熱度。
她迅速移開視線望向窗外,努力屏蔽腦海中紛繁復(fù)雜的情緒和畫面。
半晌卻又聽到男人裹著點愉悅的嗓音:“嗯,以后會注意!
秦亦寧:“……”
啊啊啊,你快閉嘴吧!
車子一路往前,秦亦寧的視線就沒從窗外移回來,沈青時瞧著她耳根的薄紅,眸底也跟著染上一層暖色。
還是秦亦寧的手機(jī)鈴聲打破了這曖昧的氛圍。
是岑岑發(fā)來的消息,說是離婚協(xié)議書已經(jīng)打印出來了:“給你快遞還是你路過過來拿?”
秦亦寧看了一眼路牌:“我過去拿,馬上到。”
她扣了扣升起的格擋,年輕的司機(jī)非常迅速的把格擋降了下來:“太太,有什么吩咐?”
“前面右拐,在金一律所前停一下,我過去拿點東西!
司機(jī)點了頭,熟練駕駛著車子右拐,不過一百米就看到了律所的招牌。
車子靠邊停下,岑岑已經(jīng)等著了,秦亦寧降了車窗喊她,岑岑把檔案袋遞了過來,不經(jīng)意就瞧見了后排坐著的男人。
疏冷矜貴的氣質(zhì),清雋溫雅的五官,還有殺伐果斷的氣場……
妥妥的人間想。
岑岑了然般看了秦亦寧一眼,那眼神里是明目張膽的揶揄。
秦亦寧察覺到她誤會了,忙解釋道:“我老公!
岑岑的眼神立馬恭敬,禮貌打招呼:“沈總您好。”
沈青時頷首:“你好!
秦亦寧妥善的收好了檔案袋,朝岑岑擺了擺手,車子繼續(xù)上路。
“剛才那是你朋友?”沈青時突然問了一句。
“算是吧!鼻匾鄬幗忉專骸按髮W(xué)一個社團(tuán)的。”
沈青時頷首,看上去心情似乎很不錯,不過秦亦寧捏著手中的檔案袋,并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
沒一會秦亦寧的手機(jī)又連續(xù)進(jìn)了幾條消息。
岑岑:“這么帥的老公你竟然舍得離婚?我不李姐!”
岑岑:“關(guān)鍵他還有錢,他還年輕有為!”
岑岑:“他還陪你來取離婚協(xié)議……所以他知道這是你起草的離婚協(xié)議嗎?”
秦亦寧:“……不知道!
岑岑:“扎心了老鐵!
岑岑:“知道真相的他眼淚掉下來!
岑岑:“姐妹,你舍得這么帥的老公掉眼淚嗎?”
岑岑:“你沒有心!
秦亦寧:“……”
所以,果然顏值即正義是嘛?
第26章
吃過晚飯,沈青時去了書房處公務(wù),秦亦寧打開檔案袋審閱了一遍離婚協(xié)議。
落筆前她稍稍猶豫了幾秒,還是果斷簽了字。
她和沈青時之間隔著的東西有些多,況且她也從未動過嫁入沈家的念頭。
或者說,這場婚姻從開始的那天起,她就把它當(dāng)成了一場合作。
兩人的關(guān)系能走到合約結(jié)束的那天固然很好,但若是中間出了變故,她也完全能夠接受。
雖然童年的創(chuàng)傷似乎已經(jīng)被秦爸秦媽治愈,但秦亦寧的內(nèi)心深處依舊保留著最深刻的印記。
對她而言,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是靠得住的。
人只能靠自己,也只有靠自己。
所以她不會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自然也無所畏懼。
簽好字后,她把協(xié)議重新放入檔案袋,拿著去了書房,沈青時正在開跨國視頻會議,她便拉開椅子坐在了他對面。
男人的聲音本就低沉悅耳,此刻說起英語,便又多出幾份慵懶隨意的調(diào)調(diào),秦亦寧聽得入了神,眉眼不自覺帶了笑。
沈青時的長臂一伸在她腦門上扣了一下,低聲:“先去睡,我還要一個小時!
秦亦寧點了頭:“好!
她又撐著下巴多看了一會,總覺著這么帥的老公多看一秒是一秒,很快就看不到了。
不過退一萬步講,離婚以后作為前夫的關(guān)系,真的不能do么?
秦亦寧正色,迅速把腦海中這些烏七八糟的念頭驅(qū)趕了出去,大概怕趕得不徹底,她還抬手往空中揮了揮。
下一秒她亂動的爪子被沈青時捏住,男人的嗓音裹著點揶揄:“一個小時都等不了?那我盡快!
秦亦寧茫然片刻回過神來,所以她剛才的動作被男人誤會成了求關(guān)注。
沒等她解釋,男人的拇指便在她的手腕上捏了捏:“回房等我。”
秦亦寧:“……”
不是,什么意思。
今天不是周三也不是周六,況且她還例假中,這人做什么搞得這么曖昧!
秦亦寧拿上檔案袋,迅速的、麻溜的、一刻不停的上了樓。
……
洗完澡以后秦亦寧趴在床上看直播。
剛開始她看的還是正兒八經(jīng)的主播賣貨,直到她一不小心點進(jìn)了男團(tuán)跳舞的直播間。
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出不來了。
那撩人的姿勢,那引人遐想的動作,那曖昧拉絲的眼神,那風(fēng)格各異卻異曲同工的活/色/生/香……
嘶哈嘶哈……
秦亦寧沉浸在男團(tuán)的誘惑中,打賞的手蠢蠢欲動,結(jié)果手機(jī)突然被人抽走了。
她一抬頭就看到了眸光深深的沈青時。
“在看什么?”
頭腦風(fēng)暴模式迅速開啟,秦亦寧一本正經(jīng)的解釋:“在學(xué)習(xí),我們鮮果店要搞直播,這些都是學(xué)習(xí)資料。”
“這次又想招聘幾個清純男大?”男人似是咬牙切齒的問。
秦亦寧的眼睛眨了眨,弱弱的問:“你怎么知道……”
沈青時沒她,操作手機(jī)退出了直播界面:“你們這種體量的鮮果店,直播拼的是價格和質(zhì)量,這些亂七八糟的噱頭沒用!
秦亦寧合懷疑他在胡說八道,不過她也不想跟他分辨,打了個哈欠從床上爬了起來:“你忙完了?”
“嗯。”
“正好我有事想跟你說……”
剛好此刻,捏在沈青時掌心的手機(jī)震動,是一通跨國電話,備注只有一個“陳”字。
沒等他看清,秦亦寧已經(jīng)取走了手機(jī),按了接聽。
“喂,下午好。”秦亦寧淺淺打了個哈欠:“你那邊應(yīng)該是下午吧!
她的手機(jī)音量放的不小,即便沒有免提也能聽到對面是個男人的聲音,但具體說的什么就聽不到了。
沈青時唯一能確定的就是,秦亦寧跟這個人很熟悉。
因為說話時她的調(diào)子放的很軟。
他沒有繼續(xù)在原地等著,拿上浴巾去了浴室,房門關(guān)閉前他聽到秦亦寧說。
“得益與我非凡的管能力,半甜時和鮮果店都挺好的……”
沈青時關(guān)上了浴室的門,徹底隔絕了秦亦寧溫軟的聲音。
姓陳的男人,他突然想到秦亦寧新店開業(yè)的時候,也有一個姓陳的送出了花籃。
而且,這人還知道半甜時是秦亦寧的。
莫名其妙的,他胸腔里涌起一抹震動,一抹他壓不住的復(fù)雜情緒。
掛斷電話以后,秦亦寧又等了一會兒。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沈青時今天這個澡洗的格外慢。
等到昏昏欲睡男人還沒出來。
她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毫無疑問,很快就睡著了。
直到身側(cè)傳來熟悉的氣息,男人又是像之前一樣,長臂一伸就把她攬進(jìn)了懷里。
秦亦寧撐著酸澀的眼睛,翻了個身面對他:“沈青時,我有事跟你說!
看著她一臉困意的模樣,沈青時抬手關(guān)了臺燈,把人重新攬進(jìn)懷里:“先睡覺。明天再說!
“你明天不是出差嗎?”
“那就出差回來再說!
“我怕來不及!
“來得及!
沈青時把她的腦袋下面塞了個長條玩偶,安撫般拍了拍她的后背:“睡吧!
秦亦寧實在困極,也覺得這種狀態(tài)下不是談離婚的最好時機(jī),到底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看著她沉靜的睡顏,沈青時猜測她要說的應(yīng)該是她和陸家的關(guān)系,包括她的生日并不是12月25日。
不過沒關(guān)系,他已經(jīng)知道了,而且不在乎。
……
一夜好眠,翌日醒來的時候沈青時已經(jīng)不在房間了。
秦亦寧迅速下了床往樓下跑,只看到在餐廳忙活的田姨:“太太早上好。”
“早上好。”秦亦寧的視線四處掠過:“沈青時呢?”
“先生已經(jīng)出差了!碧镆桃荒樞σ猓骸疤匾鈬诟牢也灰行涯,說是讓你多睡一會兒!
秦亦寧:“……他什么時候出發(fā)的?”
田姨看了一眼時間:“半個小時前!
秦亦寧:“好吧!
看來還真得等他回來再說了。
秦亦寧復(fù)又回了房間,洗漱完出來看到手機(jī)上有一條沈青時發(fā)來的消息。
“半甜時的VIP卡片可以出借嗎?韓洛的媽媽想去店里打卡!
秦亦寧對韓洛這個名字還是很熟悉的,大哥陸柏寧也不止一次提起過,她們也有過數(shù)面之緣。
韓洛的媽媽剛好又是秦亦寧想要開發(fā)的那一撥高端客戶。
于是她果斷應(yīng)了:“當(dāng)然可以,我會讓店長做好備注,到時候讓她親自接待!
沈青時:“好。你起床了?”
秦亦寧:“嗯,你出發(fā)怎么也沒叫醒我?”
沈青時:“你睡得很香!
秦亦寧:“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沈青時:“最晚下周二。”
秦亦寧:“行吧!
沈青時的視線在“行吧”兩個字上落了落,莫名品出了一絲委屈巴巴的情緒。
他的眸底染上一抹暖色,映著清晨的陽光,給人一種堅冰融化的錯覺。
……
不過秦亦寧到底還是沒能等到沈青時回來,周六一早她就接到了陸家大宅打來的電話,說是老太太想見她一面。
秦亦寧拿上裝著離婚協(xié)議的檔案袋,開車去了陸宅。
田姨看她拿了車鑰匙,跟在后面念叨:“太太,醫(yī)生不是叮囑您不要開車么,司機(jī)在家呢,您要去哪兒讓司機(jī)送!
“沒事!鼻匾鄬幋鬼戳艘谎郏⊥鹊侥_踝一道10公分左右的結(jié)痂,看上去有些猙獰,但已經(jīng)不影響什么了。
田姨拗不過她,碎碎念的表示:“那您先試試,別勉強(qiáng),不想開了給我打電話,我安排司機(jī)過去!
“好的,謝謝田姨。”
秦亦寧拿上包包和檔案袋,乘電梯下了地下停車場。
她的小甲殼蟲被夾在一輛大塊頭的越野和商務(wù)車中間,顯得格外嬌小。
秦亦寧的視線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沈青時常用的幾臺車都停在了這邊,印象中剛開始這邊的車庫只有她的車。
這樣想著她突然意識到,不光是車子,沈青時住在這邊的頻率也高了。
從前非周三和周六的時間他幾乎不在這邊住,現(xiàn)在幾乎每天都在這邊。
秦亦寧聳了下肩,研究這些也沒什么意義,畢竟她馬上要從這邊搬走了。
她解鎖了自己的小車,拉開車門坐進(jìn)駕駛座,當(dāng)她的手重新握著方向盤把車子開出車庫,那種自己掌握人生的感覺重新回來了。
秦亦寧牽了下唇角,腦海中剛剛醞釀起來的失落情緒,迅速消失殆盡。
她果然還是一個只愛自己的利己主義者。
不過這也沒什么不好,與其困在取悅他人的泥沼里,不如取悅自己來的簡單。
車子一路駛出清水灣,右拐并入城市高架,一個小時左右便到達(dá)了沈家大宅。
老太太很正式的約她在茶室見了面,這也是秦亦寧第一次來這間古色古香的茶室。
一整面墻的茶餅,把偌大房間熏染出了幾分端肅古雅的氣度,讓人心神俱靜。
除了老太太以外,周薇和吳勝男也在房間里,周薇還破天荒的起身跟秦亦寧打招呼:“亦寧來了,坐吧!
秦亦寧在老太太對面的紅木椅子上落了座,手邊便被布了一盞太平猴魁,清香四溢。
這種尊貴的體驗,似乎還是第一次。
秦亦寧沒客氣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一副粗枝大葉的模樣。
察覺到對面老太太投過來的,略帶了幾分譴責(zé)的視線,秦亦寧笑笑。
“您是想說我牛嚼牡丹?事實上這個太平猴魁與我而言,同其他的綠茶沒什么分別!
“你知道這是太平猴魁,說明你還是了解的!崩咸龡l斯的品了口茶:“你只是不屑于裝了。”
秦亦寧笑。
確實是這樣。
她承認(rèn)她是一個虛偽且擅長八面玲瓏的人,如果她愿意,她可以把所有人都哄得高高興興。
但今天她不想演,她只想看對方破防。
第27章
老太太給周薇遞了個眼神,周薇只得先開口:“亦寧,你應(yīng)該還記得,你和阿時結(jié)婚之初就是因為你的八字!
秦亦寧點頭,示意她了解。
周薇便接著說道:“最近青時各方面都不太順暢,頻繁的血光之災(zāi),東郊的一個項目丟了一大半,事業(yè)方面也遭受了一定程度的侵害。”
她頓了一頓,眼神中略有幾分猶豫,片刻才繼續(xù)道:“慎重起見我們重新找大師批過八字,確實是有更適合阿時的人選!
秦亦寧冷靜的看著周薇,她眼睛里明明寫著對沈青時的關(guān)切,話里話外也是為了沈青時好,但此刻秦亦寧卻只覺諷刺。
“沈青時在你們眼里究竟是什么?他擁有獨(dú)立的個體嗎?還是說他只是維持沈耀集團(tuán)和沈家榮耀的工具?所以你們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犧牲他的婚姻?”
秦亦寧很少有情緒如此波動的時候,連她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她本來只打算瀟灑的丟下協(xié)議就離開的。
茶室里的三人更是齊齊愣住,尤其沒見過她這一面的吳勝男,感覺下巴都要被驚掉了。
片刻,秦亦寧長舒了一口氣,聲音緩和幾分:“其實我寧愿你們換種說法,比如你們覺得沈青時到年紀(jì)了,需要穩(wěn)定下來,想找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聯(lián)姻對象。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把一切歸結(jié)到所謂的八字上!
不知道是不是有所觸動,周薇表情復(fù)雜的看了老太太一眼。
沈老太太的茶杯重重的擱在臺面上:“沈家的家事還容不得你一個外人置喙!
秦亦寧涼笑:“是,在您眼里,我自始至終都是外人,確實沒有資格說這些,但我把沈青時當(dāng)朋友,我是站在他的立場才多說了幾句!
終于跟上思路的吳勝男冷哼了一聲:“說的這么冠冕堂皇,你不就是為了多要點錢嗎,說吧,想要多少。”
她昂了昂下巴,一副高傲的模樣:“不過我勸你最好不要獅子大開口,我們沈家的律師團(tuán)隊可不是吃素的!
秦亦寧連眼神都懶得分給她,把手中的檔案袋遞給了周薇:“離婚協(xié)議我已經(jīng)簽好字了,等沈青時回來隨時可以去辦手續(xù)。”
話畢她沒有多說廢話的打算,起身準(zhǔn)備離開。
沒刷到存在感的吳勝男喊住她:“你等等,我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協(xié)議里藏了什么貓膩。”
她不由分說的搶過檔案袋,拿出離婚協(xié)議草草看了一遍。
末了臉色有些掛不住。
這份離婚協(xié)議很簡單,簡單到可以總結(jié)為一句話:“秦亦寧凈身出戶”。
通篇的條款沒有任何財產(chǎn)補(bǔ)償方面的約定,秦亦寧簽了字的那一刻,就可以提著自己的行李痛快抽身。
看吳勝男臉色復(fù)雜,周薇也拿過協(xié)議掃了兩眼,旋即臉上也添了幾分意外:“合范圍內(nèi)的補(bǔ)償,我們是可以接受的。”
“不需要。結(jié)婚之初沈青時已經(jīng)給過了!鼻匾鄬幷Z氣平靜:“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你答應(yīng)的這么痛快,難道對阿時一點感情都沒有嗎?”吳勝男大聲追問道。
她的話音落下,老太太和周薇齊齊瞪了她一眼,老太太甚至有些后悔讓她參與進(jìn)來。
今天這場會面,不管是揣著明白裝糊涂還是心有靈犀,幾個人都沒有把“感情”這兩個字?jǐn)[到明面上。
說的只是利益,是權(quán)衡,是決定。
不是她們沒想到這一層,而是根本就不能提到這一層。
其他時候暫且不論,端午小長假期間,所有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沈青時和秦亦寧之間,即便沒有深厚的愛情,也有忽略不掉的曖昧和好感。
在這樣的前提。下,沈家人非要拆散兩人,在道德層面就站不住腳。
她們刻意回避了這一層,秦亦寧也沒有往那方面提,可偏偏這個吳勝男非要點破。
“閉嘴!喝你的茶!”老太太難得發(fā)了怒。
吳勝男被嚇了一個激靈,抿了抿唇,只能坐下,同時心里卻一萬個不忿。
她不明白為什么素來溫軟的秦亦寧變了性子,也不明白為什么素來強(qiáng)硬的老太太也收斂了脾氣,就連素來高傲的周薇都好似對秦亦寧青眼有加。
秦亦寧并沒有多說什么,朝老太太點了下頭,轉(zhuǎn)身離開。
周薇把手里的協(xié)議遞給了老太太:“媽,我去送一下。”
老太太頷首:“去吧!
周薇在廊下追上了秦亦寧:“亦寧,無論如何今天謝謝你,謝謝你過來這一趟!
秦亦寧站定,唇角噙笑:“其實你是想謝謝我?guī)蜕蚯鄷r說的那幾句話吧!
就像周薇看不懂秦亦寧,秦亦寧同時也看不懂周薇,但今天她終于在她身上窺探到了一些,作為豪門兒媳的個中無奈。
她或許也不愿意,讓沈青時接受這種被八字捆綁的婚姻,但面對強(qiáng)硬倔強(qiáng)的沈老太太,她或許是沒有余力反抗,也或者是選擇了逆來順受。
就像她或許也不想領(lǐng)養(yǎng)沈曼曼,卻被迫接受了一樣。
周薇眉眼間對秦亦寧的欣賞又增了幾分,她笑了笑:“老太太性子倔!
“但你是沈青時的媽媽。”秦亦寧強(qiáng)調(diào):“他也只有你這一個媽媽!
周薇眉心一動,心頭乍然升起復(fù)雜的情緒,洶涌著席卷而來,似是有風(fēng)從四面八方吹來,引得她緊了緊身上的披肩。
秦亦寧能看懂周薇的無奈,但并不代表她接受這種無奈。
而她從來也不是一個良善的人,自然也不介意在這種時候點破她的心思。
就當(dāng)回敬她這段時間以來的冷漠和矜傲。
“所以你和阿時之間真的沒有感情嗎?”周薇又問了一句,眉眼間終于有了些身為母親的擔(dān)憂。
“還重要嗎。”秦亦寧看著她:“還是說,你擔(dān)心沈青時對我有感情不會同意離婚?”
周薇也說不清楚,事情發(fā)展到如今的地步,似乎已經(jīng)不受她的控制。
又或者她早就習(xí)慣了這種,被老太太推著走的感覺。
反正她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把一切交給老太太,畢竟這么多年都是這么過來的。
只不過剛才秦亦寧的話觸動到了她,讓她終于萌生出了那么一點掙扎,這才問出了那句話。
似是看出了她的情緒,秦亦寧笑著一句:“反正對我而言愛情不是最重要的,也永遠(yuǎn)不會排在我生命中的第一位!
她從包里掏出一張卡片遞了過去:“這是半甜時的VIP卡,憑卡片進(jìn)店不受預(yù)約限制,目前也不過送出了15張,您是第16位!
周薇接過了那張卡,沉思片刻:“半甜時是你的?”
秦亦寧算是默認(rèn)了:“我看你很喜歡那天的翻糖蛋糕,店里還有很多好吃的甜品,隨時歡迎您去打卡!
話畢她沒有多留,利落轉(zhuǎn)身離開。
上午澄澈明媚的陽光落在她身上,她淺藍(lán)色的裙擺被風(fēng)揚(yáng)起,勾勒出了一個驕傲明媚的形象。
周薇又一次發(fā)現(xiàn),眼前的秦亦寧和她見過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樣。
她永遠(yuǎn)不會被困住,她永遠(yuǎn)鮮活自由、明媚熱烈。
秦亦寧的心里沒有這么多的起伏,她也沒有閑暇思考這些,無論是半甜時還是鮮果店,都有一堆的事情等著處。
不過那之前,她的視線還是在沈宅掃了一遍。
這么奢華的宅子,以后怕是不常能見到了,她看著漂亮的假山回廊和鯉魚池塘,想著等她暴富發(fā)財了,也買一棟這樣的大宅住著。
如果還能提前退休就更好了。
有錢有閑有宅子,可會友、可平躺、可發(fā)呆。
美滋滋。
這樣想著她的唇角情不自禁的揚(yáng)了起來,緊接著就聽到旁邊有人噗嗤笑出聲來。
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沈曼曼,攔住了秦亦寧的去路:“就這還高興呢?你該不會以為我哥會因為你跟整個家族作對吧?”
秦亦寧差點被突然閃現(xiàn)的沈曼曼嚇一跳,撫胸看她:“你這孩子怎么一點禮貌都沒有!
沈曼曼一愣:“你擺什么家長的譜,別以為我不知道奶奶叫你來的目的,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我嫂子了。”
秦亦寧嘖了一聲,并不打算就這件事跟她論。
她的視線落在沈曼曼的手上,瞧見她提著一盒半甜時新上架的小甜品。
“這是又去半甜時了?”秦亦寧問了一句。
沈曼曼登時昂首挺胸:“對啊,你還沒去過吧,那以后怕是更難了,畢竟你連沈家都攀不上了!
秦亦寧笑:“有件事一直忘了告訴你。”
“什么?”
“我是半甜時的老板!
在沈曼曼震驚的眼神中,秦亦寧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歡迎你常來店里打卡哦,不過提我的名字也不能打折!
她朝沈曼曼綻放了一個無懈可擊的微笑:“畢竟我已經(jīng)不是你嫂子了。”
沈曼曼在原地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她的第一個反應(yīng)是秦亦寧在騙人。
她根本不相信半甜時居然是秦亦寧的,一丁點也不相信。
可等她在廊下碰到大伯母周薇的時候,在她手里看到了一張,她申請了好久都沒申請下來的半甜時VIP卡。
她問起來,大伯母只是云淡風(fēng)輕的說:“亦寧送的,她是半甜時的老板!
腦海中像是有什么東西轟然炸開,沈曼曼整個人都愣住了。
回想最近她為半甜時做的一連串的宣傳,再回想秦亦寧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再加上她腦補(bǔ)出秦亦寧坐在半甜時興高采烈數(shù)錢的畫面。
她覺得她沒臉見人了。
啊啊啊,她為什么可以這么蠢!
已經(jīng)驅(qū)車離開沈宅的秦亦寧,自然沒有聽到沈曼曼心碎的聲音,她接到了一通來自陸宅的電話,問她有沒有時間回家一趟。
“下午品牌店和造型室的人過來,給你和念念試一下認(rèn)親宴當(dāng)天的妝造!蹦蚂o的聲音格外溫和:“亦寧你有時間嗎?”
抬手捏了捏額角,秦亦寧應(yīng)下:“好,我下午過去!
“不過來吃午飯嗎?”穆靜又說:“老爺子安排了你愛吃的菜,說是等你過來一起吃午飯呢!
“不了,我這邊還有點事要處。不過我晚上會住在陸宅!
穆靜稍稍愣了一下:“哦,好好好,那我安排人把你的房間重新打掃一下。”
掛斷了穆靜的電話,秦亦寧驅(qū)車返回清水灣,她今天要把行李收拾一下,正式搬出那棟宅子。
……
秦亦寧的東西不是很多,她之前就有一部分東西已經(jīng)搬到了濱江壹號那邊,這次只收拾了兩個行李箱。
看她提著行李箱下樓,田姨忙關(guān)切的詢問。
秦亦寧只說要出差,田姨便也沒有多說什么,碎碎念了兩句注意安全之類。
中午十二點,秦亦寧的車子駛出了清水灣,看著后視鏡中熟悉的宅院逐漸變成一個點,秦亦寧心頭漫上些不舍。
但那情緒稍縱即逝,她很快就把自己抽離了出來。
把其中一個行李箱送到濱江壹號之后,秦亦寧自己做了頓簡單的午餐,隨后又開車載著另外一個行李箱直奔了陸宅。
她未來幾天應(yīng)該會留在陸宅這邊,一方面陪陪老爺子,一方面準(zhǔn)備夏至日那天的認(rèn)親宴。
其實她不是一個愛熱鬧的人,更喜歡一個人住,但不知道為什么,剛才一個人在濱江壹號做飯的時候,心里莫名生出點孤單的感覺。
這種感覺一出來就把她嚇了一跳。
孤單這兩個字,從前根本就不存在與她的字典中。
真是匪夷所思。
但為了防止這種情緒繁茂生長,她還是決定暫時遠(yuǎn)離一個人的環(huán)境。
就當(dāng)是為了緩解清水灣的戒斷反應(yīng)吧。
畢竟住了那么長時間,是誰都會有點感情的。
陸宅這邊,陸老爺子對于秦亦寧的到來,自然是十分欣喜的,親自帶她上樓參觀了房間。
看得出房間的布置是花了心思的,粉藍(lán)黃三色為主,灰色為輔,看上去清新自然。
圓形的公主床,粉色的紗簾,漂亮的梳妝臺和造型可愛的小沙發(fā),各處細(xì)節(jié)又都透著童真童趣。
秦亦寧早就過了喜歡公主風(fēng)的年紀(jì),但她從來不吝嗇回應(yīng)別人的真心。
“爺爺!彼芸鋸埖霓D(zhuǎn)了個圈:“我很喜歡這個房間,謝謝爺爺!
老爺子觀察了她的表情,傲嬌的笑著:“你怎么知道這房間是我做主布置的?”
“這么童真童趣肯定是爺爺布置的呀!鼻匾鄬幫熘母觳玻骸袄项B童才最了解小頑童!
老爺子哈哈大笑:“我們茵茵喜歡就好,你開心比什么都重要!
眼下秦亦寧也搬到了陸宅,老爺子很自然的提起:“對了,你問問你秦爸秦媽明天有沒有時間,咱們兩家人坐在一起吃頓飯。”
秦亦寧當(dāng)即給秦爸打了通電話,說明了這件事。
過程中老爺子也和秦爸秦媽對了話,最終大家達(dá)成一致,明天中午一起吃頓飯。
此時的客廳,服裝品牌方和造型室的人已經(jīng)到了。
偌大的空間被幾排衣架占據(jù),工作人員還在運(yùn)來的禮服,目之所及就是一派堪比秀場的華麗場景。
穆靜和陸念就姿態(tài)閑適的坐在最中央的沙發(fā)上,隨手翻看著本次的服裝目錄。
有工作人員躬身立在一旁,時不時的低聲講解幾句。
這畫面自然也是穆靜想要展示給秦亦寧看的,她就是想要給她一個小小的震撼。
她自覺秦亦寧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待會必然是要露怯。
她還貼心的提醒工作人員:“我們家亦寧剛從小城市接回來的,沒見過什么世面,待會有什么說的不對的地方,你們擔(dān)待一下!
眾人對了個眼神,腦海中同步漫出一個認(rèn)知“今天有瓜”,隨后便恭謹(jǐn)?shù)狞c頭應(yīng)了:“陸太太請放心。”
穆靜笑了笑,招手傭人去叫秦亦寧和老爺子下樓。
等兩人下來,穆靜格外恭敬的把老爺子請到沙發(fā)上坐下:“爸,正好禮服送過來了,您也幫兩個孩子參謀參謀。”
造型室的負(fù)責(zé)人剛好抬了頭,視線和慢條斯走過來的秦亦寧撞了撞。
負(fù)責(zé)人的神情稍頓,如果沒記錯的話,眼前這位就是住在清水灣沈宅的那位沈太太。
也就是前段時間剛穿過三百萬高定的那位。
所以為什么陸太太剛才會說她沒見過世面?
別說穿三百萬高定了,就是沈太太這個頭銜就不可能“沒見過世面”。
秦亦寧顯然也認(rèn)出了她,朝她微點了下頭。
陸念自然沒注意到兩人之間的交流,起身介紹:“姐姐,這位是SX造型室的首席造型師琳達(dá)姐,其他都是品牌店的工作人員!
秦亦寧又跟琳達(dá)打了個招呼,在旁邊的單人沙發(fā)上落了座。
穆靜把服裝名錄遞給老爺子,又簡單介紹了一下今天過來的品牌,自然無一不是叫得上名字的奢侈品牌。
老爺子這個年紀(jì)不太懂這些,只把名錄遞給了秦亦寧:“茵茵自己選,有喜歡的就留下,不用考慮價格。”
秦亦寧笑著應(yīng)下,很隨意的翻了翻,發(fā)現(xiàn)今天送過來的基本都是品牌成衣。
按照穆靜的意思,兩個人當(dāng)天要穿同樣的衣服,這就讓秦亦寧有些疑惑了。
陸念無論如何也是娛樂圈的人,會在自己的生日宴上穿普通成衣嗎?
不過她并沒有多說什么,端起杯子慢條斯的喝了口咖啡。
接下來就是服裝展示環(huán)節(jié),品牌店的模特在布置好的大廳里走秀展示,供秦亦寧和陸念選擇。
本次一共有五個品牌的十五套衣服,展示環(huán)節(jié)用了一個半小時。
最后在老爺子和穆靜的參考下,選出了其中的五套,秦亦寧和陸念開始分別試穿。
試到第四套的時候,陸念的表情開始有點不耐煩:“媽媽,我覺得剛才那套黃色就不錯,你不覺得嗎?這套紫色太顯成熟了,不太符合我的氣質(zhì)。”
穆靜的視線在陸念的身上轉(zhuǎn)了兩圈,微微磨了磨后槽牙,她當(dāng)然知道剛才那套黃色不錯。
但問題是,陸念穿著不錯,秦亦寧穿著更好,不光顯身段,還襯氣質(zhì)。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每套衣服上了秦亦寧的身,就像為她量身定做的,甚至她的氣質(zhì)都能隨著衣服的變化而變化。
在看身上這套紫色,秦亦寧穿著簡直端莊大氣,優(yōu)雅有度,反而陸念穿著有些不倫不類。
這可是她從小穿高定長大的女兒,怎么能被一個賣水果的比下去?
眼看她臉色愈發(fā)的差,琳達(dá)主動解釋:“是這樣的,兩位的年紀(jì)不一樣,身材氣質(zhì)也各有不同,如果非要選同款,可能只會契合一個人的氣質(zhì)。”
穆靜故作驚訝:“那怎么辦?我的兩個女兒一定要穿一樣的衣服才可以,我不能厚此薄彼!
這個時候秦亦寧才明白過來,穆靜今天這一遭的用意,不過她什么都沒說。
直到穆靜跟她打商量:“亦寧啊,不然你自己挑一件喜歡的,念念沒關(guān)系的,讓她跟你穿一樣的就好!
“爸爸您覺得呢?”她又看向老爺子,語氣遺憾道:“若是時間來得及,咱們可以請家里用慣的裁縫量體定做,只不過眼下時間有點緊張!
“也不一定非得穿一樣的!弊诉@一會,陸老爺子也有些疲累:“挑兩個孩子各自喜歡的,價格無所謂!
他一臉和藹的看向秦亦寧:“爺爺有錢。”
秦亦寧笑:“好的爺爺!
她走過來扶起老爺子:“您看了這半天也累了吧,我陪您去園子里逛逛!
等秦亦寧和陸老爺子離開,穆靜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跟著陸念去了房間。
“你讓經(jīng)紀(jì)人提前找品牌方借一件拿得出手的高定!彼鏌o表情的說:“至于這些成衣,就讓秦亦寧隨便選吧!
雖然品牌方今天帶來的衣服都不便宜,但相比夏款高定還是差遠(yuǎn)了。
以陸念目前的咖位,隨便借一件禮服都比眼下這些強(qiáng),她就當(dāng)送個順?biāo)饲椋能讓老爺子高看她一眼。
陸念點頭:“好……對了媽媽,我們當(dāng)天的甜品臺選半甜時吧。”
穆靜抬手按了按眉心:“這些事統(tǒng)統(tǒng)問過秦亦寧再決定,不要讓老爺子挑出錯來!
于是等秦亦寧陪著老爺子回來,陸念第一時間提到了這件事。
穆靜順便跟老爺子邀功:“爸,半甜時最近在這些小姑娘們的圈子里挺火的,我也想讓亦寧嘗嘗,您放心,這塊費(fèi)用從我個人的私賬上出,算是我請兩個孩子的!
老爺子一臉欣慰的點頭:“你有心了!
穆靜便又征求了一下秦亦寧的意見:“亦寧覺得呢?選半甜時怎么樣?”
秦亦寧笑笑,一臉謙虛:“你們定吧,我都無所謂!
穆靜臉上笑瞇瞇的,轉(zhuǎn)頭卻拿著手機(jī)給閨蜜吐槽:“她哪里是無所謂,她分明都不知道半甜時是什么吧?”
穆靜的閨蜜也是圈子里的豪門太太,只不過家境比陸家要低一些,自然事事捧著。
“就是委屈咱們念念了,要跟這樣一個姐姐一起辦生日宴。”
“不過也好,正好讓圈子里的人都見識見識,咱們念念的名媛氣度。”
穆靜就喜歡聽這話,她高興的收起了手機(jī):“念念剛才已經(jīng)選過衣服了,亦寧也挑一套吧,方便后續(xù)讓琳達(dá)給你們設(shè)計當(dāng)天的妝造!
秦亦寧隨便選了套相對低調(diào)的淺米色魚尾禮服,算是完成了今日份的試衣任務(wù)。
剛好這時候有老友到訪,老爺子起身帶著老友去后院下棋,秦亦寧便上樓回了房間。
半小時后她收到了半甜時店長發(fā)來的消息,說是陸家要訂購甜品臺,因為是急單,店長不確定要不要接。
秦亦寧給出指示:“接,但要加價!
于是很快陸念便跟穆靜說起這個消息:“半甜時說因為急單,要加價30%!
“加就加吧!蹦蚂o不甚在意的說:“這可是你的生日宴,媽媽不差這點錢!
于是秦亦寧含淚賺了穆靜五位數(shù)。
從陸家離開的琳達(dá)思慮良久,還是給沈青時的生活特助黃橙發(fā)了條消息,說明了今天下午的情況。
“所以沈太太的妝造,我是按照她選的那件成衣做,還是咱們這邊有其他安排?”
黃橙自然不清楚這些事,不過作為沈青時的特助,基本的應(yīng)變能力還是有的。
她第一時間打給了林牧,于是五分鐘后沈青時便了解到了這個情況。
彼時沈青時正在D國的紐伯格小鎮(zhèn),這里有一條聞名世界的賽道。
他和馬爾博羅公爵家族的小兒子打賭,要在這條賽道上跑贏他。
這樣他可以拿到一份禮物,一份送給秦亦寧的生日禮物。
“重新給她選一套高定。”正在穿賽車服的沈青時,眸底被D國的朝陽映出淺淺的暖色:“要藍(lán)色調(diào),她喜歡藍(lán)色。”
片刻他又慢條斯的補(bǔ)充:“多選幾套,讓她自己決定!
第28章
夜幕深沉,秦亦寧躺在柔軟舒適的公主床上,撩著垂落的紗簾把玩。
今天也算累了一天,時間也到了22點,但她依舊困意稀薄。
這兩天她沒和沈青時聯(lián)系,事實上兩人平常的聯(lián)系一直都不多,也從來沒有互道早晚安的習(xí)慣。
但不知道為什么,秦亦寧總覺得今天應(yīng)該跟沈青時說些什么。
可說什么?
問他是不是看到離婚協(xié)議了?
他的回答無非是“看到了”或者“沒看到”兩種,如果看到了,他可能會約一個時間去辦手續(xù),如果沒看到……
秦亦寧想了一下,他的回答大概率也是一樣的,約個時間去辦手續(xù)。
既然答案都一樣,那這個問題問的就沒有任何意義。
她翻了個身趴在床上,索性拿出手機(jī)繼續(xù)看直播,大數(shù)據(jù)原因,刷到兩條賣貨直播以后,緊接著就刷到了男團(tuán)跳舞。
她饒有興致的看了一會,突然就覺得好像沒有那天看的那么有趣了。
右一頂/胯的動作太過油膩,右二那臀繞的有些辣眼,中間那小伙子胸肌露的太過直白,左二那腰扭的實在毫無美感,左一眼神拉絲也就算了,偏偏還要咬唇……
秦亦寧擰著眉心退出了直播間。
她那天到底是怎么興致勃勃的看完,并蠢蠢欲動想要打賞的?
她翻了個身躺在大床上,閉上眼睛思索這個嚴(yán)肅的話題,雖然思索無果但終于是睡著了。
翌日生物鐘加持,六點鐘她就睜開了眼睛。
似乎是下意識的,她往自己身側(cè)摸了一把,熟悉的觸感并沒有如期而至,她摸到的是溫涼的錦被。
目之所及的布置讓她緩慢的緩過神來,這里不是清水灣,大床上也沒有沈青時。
嗯,以后也不會有了。
這個念頭閃出的第一時間,秦亦寧坐直身子,雙手合十,虔誠默念:“戀愛腦退散!我要暴富!我要暴富!我要暴富!”
三秒后她睜開了眼睛,眸子里一片澄澈清明。果然,搞錢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咖啡因。
……
二十分鐘后,秦亦寧下了樓,剛好在客廳碰到了陸澤寧。
身高180的男孩子,穿著淺色的運(yùn)動服,本來應(yīng)該是積極陽光的狀態(tài),但陸澤寧身上總有一股沉悶的氣質(zhì)。
禮貌起見,秦亦寧跟他打了聲招呼:“早上好。”
陸澤寧抬眸瞥了她一眼,復(fù)又低頭喝水,一副沒聽見的架勢。
秦亦寧微聳了聳肩,并未放在心上,頂多以后不搭他就是了。
“茵茵!鄙砗髠鱽黻懓貙幍穆曇簦骸耙ヅ懿絾?一起。”
“好啊!鼻匾鄬幫纯鞈(yīng)下。
陸澤寧此刻也一臉期待的看向了陸柏寧:“大哥……”
陸柏寧不輕不重的瞥了他一眼,沉聲:“十八歲的成年人了,基本的禮貌不懂?”
陸澤寧垂眸:“對不起!
“你該跟我說對不起?”
陸澤寧沉默片刻,轉(zhuǎn)頭看向秦亦寧:“對不起……早上好!
秦亦寧倒是沒想到這孩子竟然這么聽大哥的話,還以為他叛逆到天不怕地不怕。
陸柏寧已經(jīng)走到了秦亦寧身邊:“昨晚睡得好嗎?”
“還可以,不是特別習(xí)慣。”
“慢慢就習(xí)慣了!
兩人說著話出了玄關(guān),并肩進(jìn)了院子,很快就消失在了花園的綠植之后。
陸澤寧后背垮下來,垂頭喪氣的捏著手里的礦泉水瓶。
他對大哥陸柏寧有著天然的懼怕感,同時他又很敬佩他。
他很想像他一樣,成為一個殺伐果斷的人,但媽媽卻總是讓他遠(yuǎn)離大哥,說他們是你死我活的競爭關(guān)系。
但陸澤寧心里又忍不住的想要親近他,在這種矛盾的心下,他感覺自己生活的特別壓抑。
他原本以為自己只要好好學(xué)習(xí),考上海城大學(xué),大哥就能高看自己一眼。
可是,就在這關(guān)鍵的時候,秦亦寧來了。
看得出來,大哥很喜歡她,跟她說話的時候總是笑著,而面對他這個弟弟時,大哥卻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架勢。
他嘆了口氣復(fù)又轉(zhuǎn)頭看向窗外,外面早就沒了兩人的身影。
陸柏寧自然不知道陸澤寧的心思,他正在安撫秦亦寧:“陸澤寧和陸念這兩個人,你想搭就搭,不想搭就當(dāng)沒看見,無所謂的!
秦亦寧笑笑:“總還是一家人!
陸柏寧自然知道她素來周全,便又說了句:“你不用非強(qiáng)迫自己住在這邊,我會跟爺爺講,事實上我也不是每天都回來!
秦亦寧點了頭,順便問了句:“大哥昨晚是幾點回來的?周末怎么也這么忙?”
“接近零點!标懓貙幗忉專骸白罱蜕蛞瘓F(tuán)有個合作,工作比較多!
“沈耀集團(tuán)?”秦亦寧好奇的是:“你不是說沈青時不是個好人嗎?干嘛還跟他合作?”
“以前確實不是個好人,但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辦了件好事。”
兩人剛好跑進(jìn)花園,陸柏寧的步子慢下來:“總覺得他有所圖謀,但不知道圖什么!
他轉(zhuǎn)頭看著秦亦寧,半晌突然問:“茵茵,你說他圖什么?”
秦亦寧差點被大哥看的冒冷汗:“這我哪兒知道啊,我那三瓜倆棗的鮮果店還用不到你們這么高端的商戰(zhàn)!
陸柏寧笑:“最近網(wǎng)上不是流傳,高端的商戰(zhàn)往往采用最樸素的方式么?”
“比如?”
“半夜偷走對方的發(fā)財樹?”
秦亦寧被逗笑了,語氣里都是意外:“大哥,你居然還知道這個?”
“那不然呢?”陸柏寧的心情看上去很好,還一本正經(jīng)的說:“我又不是老古板!
做完簡單的拉伸,兩人開始跑步。
不過即便跑著步陸柏寧還在思考,公司的發(fā)財樹他已經(jīng)安排前臺看緊了。
那么沈青時還想圖點什么呢?
……
吃過早飯,陸老爺子和陸柏寧就開始為午餐做準(zhǔn)備了。
為了讓秦爸秦媽放心,陸老爺子特意把午餐定在了宅子里,也是為了讓他們看一下秦亦寧以后的生活環(huán)境。
上午九點鐘,陸柏寧親自開車帶著秦亦寧,出發(fā)趕往寧水鎮(zhèn)接人。
老爺子忙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穆靜自然也沒閑著,左一趟右一趟的在老爺子面前刷足了存在感。
等到老爺子回了房,她才在沙發(fā)上落了座,拿著手機(jī)在小群里吐槽。
“你說見面就見面吧,還非得安排在家里,真不知道老爺子怎么想的!
小群里登時熱鬧起來:“看來你們家以后要多個窮親戚了!
“都知道家庭住址了,以后還不得隔三差五的去你家走動?想想都頭痛!
“你說你都不是她的親生母親,跟著折騰什么呀,不如出來跟我們下午茶!
“聽說半甜時新上了不少甜品,我們打算過去打卡,靜姐,你真的不一起嗎?”
穆靜:“我也不想管啊,但我們家老爺子你們知道的,對我一直都有意見!
不過說到半甜時,穆靜的優(yōu)越感又來了:“念念生日宴當(dāng)天的甜品臺定的是半甜時,你們到時候記得過來捧場。”
“半甜時的甜品臺可是不好定的,靜姐果然有面子。”
穆靜舒服的靠在椅背上,享受著此刻太太群里的彩虹屁,心情總算舒暢幾分。
這片刻老爺子和陸城從書房走了出來,穆靜迅速站起身吩咐傭人:“把那束花放到茶幾上吧。”
傭人茫然兩秒,還是把花端了過來。
管家黎叔及時開口:“太太,這花是一分鐘前您剛讓傭人從茶幾上端走的!
老爺子不免多看了穆靜兩眼:“你去休息吧,這里有黎叔安排就夠了,你記得讓陸念和澤寧按時回家吃飯就好!
老爺子又語氣嚴(yán)肅的補(bǔ)充:“今天是大日子,我不想看到有人比客人晚到!
穆靜看了自己丈夫一眼,瞧見的依舊是他那副云淡風(fēng)輕、超脫世俗的架勢,只得應(yīng)了:“好的爸爸,我現(xiàn)在去打電話。”
等穆靜上了樓,陸老爺子看向自己不成器的兒子:“阿城,管好你老婆,別的我不指望,只要她不來招惹茵茵,一切都好說!
“知道了爸!标懗怯侄嘤嘌a(bǔ)充了一句:“阿靜沒那么多壞心思!
“呵!”老爺子冷笑一聲:“她最好是!”
……
中午11點,陸柏寧那輛黑色商務(wù)車駛?cè)肓岁懠业恼海蠣斪右呀?jīng)帶著陸家人在停車場等著了。
車子停穩(wěn),秦爸秦媽和秦朗一家三口從車上下來,老爺子第一時間迎了上去。
秦亦寧做過簡單介紹,雙方家長一一打過招呼,自然是一派其樂融融的場景。
在茶室聊了會兒天,中午十二點,眾人移步到餐廳吃飯。
陸家準(zhǔn)備的午餐相當(dāng)豐盛,看得出對秦家人的重視,秦爸秦媽自然欣慰。
陸城本來就以文人雅士自居,秦爸剛好是歷史老師,很有幾分博通古今的架勢,兩人竟有不少共同語言。
而秦朗作為律師,和陸柏寧也有不少商業(yè)方面的話題。
剩下的人因為有歲歲這個小頑童的存在,自然也相當(dāng)熱鬧,尤其老爺子,看著可愛的歲歲眼底滿是喜色。
午餐走到尾聲,陸柏寧敏銳的注意到歲歲的異常,她好像一直往門口的方向張望。
“歲歲在看什么?”他嗓音溫和的問了一句。
“我在看小姑父什么時候來吃飯飯。”歲歲捂著自己的小碟子,里面放著些小點心:“這都是給小姑父留的!
她的話音落下,場面瞬間安靜下來。
小姑父,毫無疑問是秦亦寧的男朋友。
穆靜和陸念對了個視線,表情十分耐人尋味,其他人則同步看向了秦亦寧。
成為關(guān)注點的秦亦寧一整個汗流浹背。
“歲歲,小姑父今天不來,你乖乖吃飯。”還是葉敏反應(yīng)很快的幫秦亦寧解了圍。
歲歲有點失落:“為什么呀?小姑父不是我們家的人嗎?”
葉敏給歲歲的碗里添了塊小排骨:“這個問題媽媽待會給歲歲解釋,先吃你最愛的小排骨!
遠(yuǎn)在天邊的小姑父自然沒有近在咫尺的小排骨有吸引力,歲歲立馬變了心思專心致志的吃起了排骨。
不過這個話題到底還是被有心人記住了,午餐結(jié)束,眾人移步到客廳聊天,穆靜拐外抹角的提了起來。
“說起來亦寧確實也到了談戀愛的年紀(jì),是我疏忽了,居然沒有關(guān)心一下!彼χ聪蚯匾鄬帲骸跋麓伟涯信笥呀衼砑依,咱們一起吃頓飯!
“不用了!鼻匾鄬庍x擇實話實說:“已經(jīng)分手了。”
“分手了!”這一次驚訝的是秦家人,秦媽拉住了秦亦寧的手:“怎么回事?”
面對眾人或?qū)徱暬蜿P(guān)切或八卦的視線,秦亦寧語氣坦蕩:“相處之后發(fā)現(xiàn)不合適,及時止損了。”
“談戀愛嘛,分手很正常!比~敏幫秦亦寧說話:“咱們茵茵這么優(yōu)秀,可不得找個真正喜歡的!
穆靜笑著點頭:“就是說呢,談戀愛分分合合都正常,現(xiàn)在回了陸家,我們會幫她挑選門當(dāng)戶對的青年才俊!
她這話本意是炫耀,重點在“門當(dāng)戶對”,但秦媽卻聽出了幾分“包辦婚姻”的意思。
她的眉心微不可查的蹙了蹙:“在我們家里,茵茵從小到大無論做什么都很自由,當(dāng)然也包括戀愛自由。”
她看向老爺子,語氣有點嚴(yán)肅:“難不成現(xiàn)在回了陸家,還要去聯(lián)姻么?”
“那當(dāng)然不用!标懤蠣斪硬幌滩坏捻四蚂o一眼,表示:“茵茵回到陸家跟在秦家的時候一樣,這點你們大可放心!
陸柏寧也跟著表了態(tài):“一切以茵茵的意愿為主。”
莫名陷入輿論壓力的穆靜抿了下唇,心里滿是不忿,憑秦家和秦亦寧的人脈資源,能找到什么樣的男朋友?
她才不相信秦亦寧沒有攀附的意思,要不然怎么一回到陸家就跟男朋友分手了?
還不是想找門當(dāng)戶對的家庭?
這個話題聊完,在老爺子和陸柏寧的活躍下,氣氛終于再度回歸融洽。
三點來鐘,秦爸秦媽告辭離開,雙方家長互換了聯(lián)系方式,約定以后常聚。
陸柏寧沒有喝酒,依舊是他開車送秦家人回寧水鎮(zhèn)。
陸老爺子安排管家準(zhǔn)備了很多禮物,秦爸秦媽拒絕無果,只能接受了。
一場熱鬧又驚險的聚會,也終于在祥和的氛圍中落下了帷幕。
……
秦家人離開以后,老爺子又對著陸城念叨了半晌,陸城再三表示不會讓茵茵被欺負(fù),老爺子這才緩和了心情。
好在不多時老友來訪,陸老爺子就帶著人去了后院。
陸宅后院的涼亭里,陸老和韓老下了兩盤棋,韓老終于說明了來意。
“其實我這一趟是來當(dāng)媒人的!表n老喝了口花茶,觀察著老友的表情。
陸老不動聲色:“我家孩子可不少,你個老頭子想打誰的主意?別拐彎抹角,有什么話直說。”
韓老笑:“我這不是不好意思嘛,按說你這剛找回親孫女,我實在不該在這個時候開口!
他話鋒一轉(zhuǎn):“但對方的條件還不錯,我覺得你能喜歡!
陸老聽懂了:“合著你這是打我家茵茵的主意呢?那不能夠,茵茵剛接回家,我可不舍得她現(xiàn)在就結(jié)婚。”
“沒說現(xiàn)在結(jié)婚,咱們可以先見見人嘛。”
韓老說:“對方青年才俊,要能力有能力,要樣貌有樣貌,也沒那些紈绔子弟的惡習(xí),我每次見到他都遺憾,為什么他不能是我孫子!
“那也不行。”陸老擺手:“我老頭子剛當(dāng)著秦家人的面承諾過,茵茵的婚事全由她自己做主,我們絕對不干涉,也絕對不會讓她去聯(lián)姻!
“這怎么能是聯(lián)姻呢!表n老循循善誘:“退一萬步講,茵茵談戀愛是不是也得從男生里挑,咱們只是把這個孩子放入她的魚塘里,能不能被茵茵看上,那就要看這孩子的造化了!
韓老這話說的,很有技巧,瞬間讓陸老覺得此話有:“那你先說說是誰家!
“沈家。”韓老一臉自信:“沈耀集團(tuán)目前的實際掌權(quán)人,沈青時!
陸老對這個名字自然相當(dāng)熟悉,先不說公司層面,單單沈青時這個人就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铩?br />
成熟穩(wěn)重又有謀略手段。
但前提是,這個人不是陸氏的對手。
要知道遷到海城的這幾年,沈耀沒少給陸氏使絆子,尤其沈青時掌權(quán)之后。
雖然老爺子知道這不過是正常的商場博弈,而沈青時對付過的也不止他陸氏一家,他甚至大刀闊斧的吞并了很多企業(yè)。
陸氏之所以活了下來,也是因為陸柏寧和沈青時一樣,足夠狠辣,足夠殺伐果斷。
但他還是對這樣一個人抱有了幾分偏見。
“是沈青時讓你來的,還是……”
“那自然是沈家老太太拜托我來的!表n老說:“我和沈家已故的家主私交頗深,兩家企業(yè)最近幾年合作的也不錯,青時那孩子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
陸老喝了一口茶:“按說我不能駁了你這個面子,但沈青時這孩子城府還是太深了些!
“在商場里城府深可不算是缺點。”韓老笑著一句。
“但在婚姻里城府深可不是什么優(yōu)點!标懤戏瘩g。
韓老被噎了一下,反應(yīng)半天才找回思路:“這不是有你們陸家這個堅強(qiáng)的后盾嗎,你們還能讓乖孫女受委屈?”
陸老搖頭:“話不是這么說的,而且聽你的意思,這是沈家人的選擇,并不是沈青時的意愿。”
“你這老頭子,忒毒!表n老嘆了口氣:“也罷,今天也是我考慮不周,只想著推銷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好孩子,沒有想到這么多……”
“那還不是因為茵茵不是你孫女,你沒站在家長的立場上。”陸老瞪他:“以后你再這樣,我不讓茵茵喊你爺爺!”
“你這老頭……”韓老眸子一轉(zhuǎn):“夏至那天我給乖孫女備上一份厚禮賠罪,行不?至于介紹兩個孩子見面的事兒,我們從長計議!
陸老還傲嬌上了:“那得看多厚的禮了!
韓老笑:“保證夠厚!”
……
翌日便是周一,天氣預(yù)報晴轉(zhuǎn)陰。
秦亦寧的行程排的很滿,上午去鮮果店開例會,準(zhǔn)備三季度的促銷方案,下午去半甜時研發(fā)新品,面試新員工。
看過行程清單,秦亦寧由衷的產(chǎn)生了一種未來可期的感覺。
只不過心頭偶爾會冒出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那感覺說不上強(qiáng)烈,卻似乎如影隨形。
她還特意上網(wǎng)搜了一下老黃歷。
宜:開市、納財;忌:嫁娶、栽種。
所以說今天是個財神爺駕到的好日子,秦亦寧狠吸了一口咖啡,把繁雜的思緒拋諸腦后,全心投入到了工作中。
午后,天氣突然急轉(zhuǎn)直下,陽光被鉛灰色的云層遮擋,從窗子望出去,入目的景色好像被籠上了一層灰色幕布,不甚清明。
苗苗端了杯咖啡進(jìn)來:“茵姐,兩點面試!
秦亦寧的視線從窗外收回,垂眸翻看面試簡歷。
她不喜歡這樣的天氣,她喜歡極致的東西,要么烏云壓城、暴雨傾盆,要么晴空萬里,炙熱爆烈。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要陰不陰,卻又不下雨。
與此同時,一輛黑色賓利轎車穩(wěn)穩(wěn)的駛出海城國際機(jī)場,司機(jī)鄭易恭敬詢問:“沈總,是去公司還是清水灣?”
副駕駛的林牧及時匯報:“黃橙已經(jīng)把新做好的西裝送到了清水灣。”
坐在后排的沈青時指尖輕扣,唇角微不可查的牽了牽:“那就回清水灣!
林牧懂了,這是要換上新衣服再去見太太的意思。
果然,戀愛中的男人都會孔雀開屏。
林牧情不自禁的笑了笑,旋即又垂眸給黃橙發(fā)消息:“太太的禮服選好了嗎?”
黃橙:“一共選了三套,不同款式,都是藍(lán)色系,品牌春夏高定系列,全球首穿!
林牧:“Good job!”
黃橙:“聽說沈總這趟去歐洲,從馬爾博羅公爵家族拿下了一份神秘禮物?”
林牧:“是送太太的生日禮物!
黃橙:“肯定價值不菲!
林牧:“不光價值不菲,而且真心可鑒!
黃橙:“從未想過沈總竟然也有這樣一天!”
林牧:“這才哪兒到哪兒,且等著吧!
正被助討論的總裁本人此刻也正被韓洛微信轟炸。
“時哥,聽說你為了一顆鉆石,跟馬爾博羅公爵家族的小兒子賽車了?”
“馬爾博羅公爵家族的小兒子啊!從小在賽車場泡大的,出了名的要速度不要命!”
“你竟然跟他比賽車!”
“還是在紐博格林賽道!”
“問題是竟然還贏了!”
“6分43秒72,你這都能跑進(jìn)圈速排行榜前十了!”
“20年的時候,我朋友開保時捷911,最快圈速6分55秒33!”
“他是專業(yè)賽車手!
“你竟然比他還快!”
“什么鉆石比你的命還重要?”
“……”
也難怪韓洛驚訝,紐博格林賽道全長有28.265公里,彎道187個,賽道落差高達(dá)300米,平均寬度只有8-9米,是各大汽車廠商進(jìn)行車輛底盤和性能調(diào)試的場地。
因為被森林環(huán)抱,難度極高,又被稱為綠色地獄。
沈青時被他接連不斷的消息吵得頭疼,隨手把他丟進(jìn)了黑名單。
片刻他的手機(jī)進(jìn)了韓洛的電話,接通就是他的大嗓門:“我那不要命的時哥,你怎么把我拉黑了!
沈青時懶淡一句:“煩。”
韓洛:“我那不是表達(dá)一下震驚嘛,畢竟你這么惜命的人竟然……”
沈青時:“閉嘴。”
韓洛識趣剎了車,他怕再念叨下去,電話也會被拉黑,但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一句:“那你回國了嗎?”
“剛下飛機(jī)!
“有空聚聚唄,我想聽詳細(xì)經(jīng)過!表n洛的聲音依舊興奮。
沈青時抬手捏了捏眉心:“沒空。”
韓洛:“……”
沈青時:“今天周一,你不用上班?”
說到這個韓洛也有些無奈:“今天我被我媽征用,陪她去半甜時打卡,還要做她的御用攝影師!
沈青時的語氣明顯變軟:“嗯,去吧!
他還叮囑了一句:“好好拍!
這片刻他的手機(jī)進(jìn)了一通大宅打來的電話,他便掛斷了韓洛的碎碎念。
電話是周薇打來的,詢問沈青時是否已經(jīng)回國,讓他回大宅一趟。
沈青時抬腕看了一眼時間:“我先回一趟清水灣!
電話那端的周薇稍稍愣了一下:“好,記得過來,奶奶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第29章
清水灣這邊,田姨正和傭人花園和池塘,看到沈青時回家也只遠(yuǎn)遠(yuǎn)的招了招手。
沈青時的心情還不錯,回房洗了個澡,選了套藏青色的西裝。
黃橙是個很細(xì)心的人,不光準(zhǔn)備了西裝,襯衣和領(lǐng)帶也都搭配好了。
看著鏡子里穿著白色襯衫的自己,沈青時也恍惚了兩秒,他有好多年沒有穿過白襯衫了。
換好衣服,他拿上車鑰匙下了樓,剛好碰到田姨進(jìn)來。
看到他的裝束,田姨的眼睛也亮了:“先生穿藍(lán)色好看。”
沈青時頷首,看來秦亦寧的眼光還不錯。
“就是不知道太太這趟差什么時候能回來,到今天也沒發(fā)個消息!
“她出差了?”沈青時詫異一問。
“是啊,太太沒跟您說嗎?”田姨解釋:“周六中午出發(fā)的,提了兩個行李箱,沒說什么時候回來!
沈青時的心底突的染上一抹不祥的預(yù)感。
他又快步折返回了主臥,除了衣帽間依舊掛著些品牌送過來的衣服,秦亦寧的個人用品都不見了。
包括化妝品、各種小玩偶,還有她總是隨手亂放的書籍,偌大的房間便顯得空蕩而整潔。
他拉開了床頭柜的抽屜,里面放著一個白色的信封,上面有五個字“沈青時親啟”。
秦亦寧的字很舒展,同她這個人一樣,看上去就是不拘一格的灑脫。
說不上工整,但卻有它獨(dú)特的味道。
沈青時打開了信封,從里面倒出一張黑卡,卡片上貼著便簽“物歸原主”。
沈青時把信封原封不動的放了回去,驅(qū)車直奔了大宅。
把車停好,他直接去了茶室,看著周薇欲言又止的模樣,沈青時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果然,老太太直接遞了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給他,落款已經(jīng)簽好了秦亦寧的名字。
沈青時掃了兩眼抬眸看向老太太:“您這是又想做什么?”
“你最近諸事不順,又丟了東郊的項目,這足以說明運(yùn)勢不佳,我那天特意找明/慧大師重新幫你算過,你有真正的命定之人!
沈青時往椅背上一靠,嗓音染上幾分涼意:“所以你們逼她簽了字,凈身出戶。”
“這你就誤會我們了。”吳勝男永遠(yuǎn)都是沖鋒陷陣的那個人:“這協(xié)議是秦亦寧自己帶過來的,她帶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簽好了,我們提過要給她補(bǔ)償,是她自己不要的。”
“她自己帶過來的?”
“對啊。”吳勝男說:“不信你問你媽媽,你媽媽總不能騙你吧。”
周薇今天依舊不想摻和進(jìn)這些事情里,但吳勝男顯然不想讓她清凈。
面對沈青時探尋的目光,周薇只能點了頭:“是這樣的,亦寧自己帶來的協(xié)議,拿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簽好字了。”
“總要有個起因吧。”沈青時看向老太太:“奶奶,您跟她說了什么!
老太太的性子,做過的事情自然不會抵賴:“那天在山上的時候我就跟她講了,明/慧大師推算了新的八字,她當(dāng)時就答應(yīng)下山以后會離婚!
沈青時懂了:“所以在她撐著傷腿背您下山的時候,您提出了讓她跟我離婚?”
大概沈青時的聲音裹著些涼意,吳勝男仿佛抓到了他的把柄:“你這孩子,奶奶還不是為了你好,那兩天你接連遭遇血光之災(zāi),現(xiàn)在公司也丟了重大項目,我們還不是為了沈耀集團(tuán),為了你的身體健康!
“況且她能嫁入沈家不也是靠的八字,眼下有了更合適的人選,她能自己提出離婚,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吳勝男言辭懇切:“你合該謝謝你奶奶,而不是朝她發(fā)你大少爺?shù)钠狻!?br />
“阿男!敝苻表饫涞钠沉藚莿倌幸谎郏骸鞍r只是問一句前因后果,是你想太多了。”
吳勝男淺淺的翻了個白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大嫂,我現(xiàn)在是在幫你,你別搞錯了重點!
周薇眉心微擰,索性不再會她,轉(zhuǎn)而對沈青時說道:“奶奶給你合到了新的八字,對方也算門當(dāng)戶對。”
“所以這個你們打算讓她在沈家待多久?”沈青時唇角噙著一抹涼笑:“半年還是一年?后續(xù)的八字,明/慧大師可排好了?我這邊好提前做好準(zhǔn)備,隨時換新太太。”
他笑:“這真是一種全新的體驗,一般人家還真沒這機(jī)會!
聽得出他說的是氣話,老太太終于開了口:“這次是門當(dāng)戶對的好孩子,我們自然希望你們百年好合!
“那如果我只想跟秦亦寧百年好合呢?”沈青時輕描淡寫的反問。
老太太看著他:“阿時,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亦寧對你有感情,會這么痛快的簽下這份凈身出戶的離婚協(xié)議嗎?”
旁聽的周薇眉心微不可查的蹙了蹙,心頭漫上點復(fù)雜。
她突然覺得她們有些卑劣。
和秦亦寧談判的時候絲毫不提感情,勸阿時的時候又句句都是感情。
吳勝男自然沒有周薇的糾結(jié),她的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切入點:“當(dāng)時她離開的時候我特意問過,問她對你有沒有感情,她可一個字都沒說。”
她語重心長道:“阿時,你對她的好,端午節(jié)的時候我們大家都看的明明白白,可她呢?她根本沒有這份心思,你何必把時間浪費(fèi)在一個不喜歡你的人身上,不值得!
“很好!鄙蚯鄷r的眉眼間依舊是那副懶淡的態(tài)度,看不出任何心情波動:“說說吧,這次又是誰?哪家門當(dāng)戶對的千金?”
“陸家!边@次是周薇開的口:“陸家新認(rèn)回來的女兒,生日是夏至,夏至也是明/慧大師推算出來的,最適合你的八字。”
沈青時漫不經(jīng)意垂著的眉眼抬起:“陸家?哪個陸家?”
“還能有哪個陸家。”吳勝男說:“就陸氏集團(tuán)的陸家唄,我們知道你和陸家那個陸柏寧不和,但眼下你們不是合作了項目嗎?正好親上加親!
沈青時突然涼笑一聲,嗓音裹著點玩味:“這么說你們還沒見過陸家千金!
“陸老爺子護(hù)的緊,外人都沒見過。”吳勝男搶白:“不過夏至日那天認(rèn)親宴,屆時咱們?nèi)覀渖虾穸Y過去一趟,不就都見到了么?”
“那聘禮呢?”沈青時看向老太太:“奶奶可準(zhǔn)備好了聘禮單子?”
看他的態(tài)度似是有所松動,老太太點頭:“這個自然是要備的,我已經(jīng)托了你韓爺爺過去當(dāng)媒人,陸家暫時沒有松口,畢竟你之前對陸氏可沒留情面!
“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們馬上開始準(zhǔn)備聘禮單子,自然是越豐厚越好。”周薇看著沈青時,語氣低柔卻頗有深意:“媽媽也希望這次你能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辦個婚禮。”
她這話的言外之意吳勝男自然是聽懂了,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她這個大嫂還真是擅長竊取別人的勝利果實,她和老太太苦口婆心了半天,最后功勞又成她的了。
“我記得當(dāng)初大哥大嫂結(jié)婚的時候,爸媽給了一對傳家的鐲子,還有翡翠、如意、金器若干,這些可是都要添到阿時的聘禮單子上?”
吳勝男早就眼饞周薇的東西了,她要不到手,也不想讓周薇留在手里。
不如做個順?biāo)饲椋瑤托孪眿D一個忙,回頭這可都是她的功勞。
周薇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這是自然!
吳勝男忍不住豎起大拇指:“我就說大嫂夠大方又疼惜小輩,阿時你放心,有二嬸在,一定把這聘禮單子給你準(zhǔn)備的齊齊整整!
沈青時的嗓音依舊懶淡的聽不出情緒:“那就勞駕二嬸了!
“客氣什么。”吳勝男昂首:“這可是咱們沈家第一樁正兒八經(jīng)的大喜事!
“這么說你是同意了?”對于這個大孫子,老太太也完全摸不到他的心思,故而又確認(rèn)了一遍。
“不是說門當(dāng)戶對嗎。”沈青時還是那副寡淡若水的表情:“但我希望這是最后一次。”
“你放心!崩咸c了頭:“明/慧大師說了,你們是天作之合,金玉良緣!
“很好!鄙蚯鄷r站起身:“那你們就好好準(zhǔn)備聘禮單子吧。”
“阿時。”吳勝男突然又道:“你敢不敢對著沈家的列祖列宗發(fā)誓,發(fā)誓你答應(yīng)了這門婚事!
周薇的眉心登時染上不悅:“阿男,你這是何必……”
“可以!鄙蚯鄷r卻是已經(jīng)豎起三根手指:“我對著沈家的列祖列宗發(fā)誓,我沈青時這輩子非陸大小姐不娶,如有違反……”
他慢條斯一字一字:“不得善終!
周薇和老太太的面色已然添了不悅,但吳勝男卻依舊強(qiáng)硬:“那你敢不敢繼續(xù)發(fā)誓,發(fā)誓不再去找秦亦寧!
“夠了!”周薇冷聲:“吳勝男,你想做什么?”
吳勝男張了張嘴,轉(zhuǎn)頭尋求老太太的支持,結(jié)果卻觸到了老太太冷沉的視線。
她訕訕閉了嘴,不情不愿的落了座。
沈青時的視線在室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所以,我可以走了嗎?”
“去忙吧!崩咸哪樕謴(fù)和藹可親:“其他事情我和你媽媽會安排!
沈青時轉(zhuǎn)身離開,手中那份離婚協(xié)議被他捏出了褶皺,他的臉色也在走出房間的時候恢復(fù)了冷沉。
手機(jī)進(jìn)了韓洛的電話,接通就是他大驚小怪的聲音:“媽耶,你猜我在半甜時看到了誰?陸柏寧護(hù)著的那個女人!她好像是半甜時的老板娘!”
沈青時沉默著掛斷了電話,驅(qū)車離開沈宅,直奔半甜時。
天色陰沉的愈發(fā)厲害,一整片鉛色云層籠在頭頂,車子仿佛行駛在沒有色彩的鋼筋水泥中。
沈青時不怎么關(guān)注天氣,他所在世界的運(yùn)行規(guī)則,很少會因為天氣而產(chǎn)生變化。
包括心情。
但此刻看著那遮天蔽日的鉛灰,他胸腔中的戾氣壓都壓不住,這讓他腳下的油門踩的又深又重。
……
秦亦寧在會議室呆了兩個小時,面試工作終于走到了尾聲。
她望一眼窗外陰沉的天色,對前來面試烘焙崗的小姑娘說:“天氣不好,打車回去吧,給你報銷,另外記得去前臺領(lǐng)一份甜品。”
小姑娘一臉驚喜:“謝謝您,如果面試成功,我一定努力工作。”
這么飽滿而熱情的狀態(tài),讓秦亦寧仿佛看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
她笑著鼓勵了一句,示意行政加上姑娘的聯(lián)系方式,方便報銷車費(fèi)。
走到門口,姑娘又停了腳步,欲言又止。
秦亦寧微笑示意:“還有什么問題?”
“我能不能問一句,今天所有的面試者都有車費(fèi)報銷和甜品嗎?”姑娘問。
秦亦寧點頭:“是的!
姑娘似是詫異:“為什么?半甜時對面就是地鐵站,交通很方便的。”
“你們不一定適合做半甜時的員工,但你們未來都會是半甜時的客戶。”苗苗驕傲的搶答了這個問題。
剛才也有人問過,秦亦寧就是這么答的,苗苗覺得特別酷。
姑娘的眼睛也亮亮的,她由衷的一句:“真的希望你們能考慮一下我,我很喜歡半甜時,感覺你們是一個很有格局的公司!
秦亦寧笑著承了她的夸獎:“謝謝!
苗苗一臉驕傲,她們茵姐本來就很有格局,雖然她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但即便這樣,她依舊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實在讓人佩服。
等姑娘離開,秦亦寧問:“還有幾個面試?”
“三個!
“店長呢?忙完了嗎?”
“沒有,還在接待8號VIP林女士!泵缑缃忉專骸傲峙繉υ蹅兊昀锏姆堑案夂芨信d趣,說是想去操作間參觀……”
秦亦寧頷首:“讓她進(jìn)去看看吧,但不能拍照。”
苗苗應(yīng)下,迅速給店長回了消息,店長這邊原本還在猶豫,收到苗苗的消息才放了心。
“好的林女士,我們老板同意了,但進(jìn)操作間需要穿鞋套,您這邊請。”
林瑤本來沒抱太大的希望,沒想到竟然真的能進(jìn)去參觀:“那真是謝謝你們老板了!
跟在旁邊的韓洛抬手扶額:“媽,您可真會給工作人員添麻煩。”
店長嘴甜的很:“沒關(guān)系的,您持有VIP卡,是我們尊貴的VIP客戶,我們樂意為您效勞!
林瑤瞪了韓洛一眼:“你去找個花店幫我買束花送過來,別在這礙我的眼,煩死。”
韓洛拎上車鑰匙:“成,我現(xiàn)在就去!
面對店長時,林瑤瞬間又轉(zhuǎn)了笑臉:“親愛的,我們進(jìn)去吧!
店長笑:“好,您這邊請。”
兩人進(jìn)了操作間,林瑤參觀了一圈出來,登時贊不絕口:“你們店里的烘焙師真的好專業(yè),那糖花壓得,太漂亮了!
她忍不住問:“所以需要什么條件才能成為你們的VIP客戶?”
“我們老板囑咐過了,您想要的話我現(xiàn)在就給您辦!钡觊L把林瑤領(lǐng)到前臺辦VIP會員卡。
前臺把基本資料輸入后臺,隨后拿出幾個卡號供林瑤選擇。
林瑤對前臺提供的幾個號碼都不是特別滿意,很大方的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我想問一下1號和6號都是誰?不知道能不能聯(lián)系的上?我可以加錢買這兩個號!
前臺迅速搜索了一下:“6號是我們老板的家人,可能無法滿足您這個需求呢!
“那1號呢?”
就在兩人對話的時候,一輛藍(lán)色SUV停在了門前,車上下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腳步匆匆的朝著店內(nèi)走來。
有服務(wù)生連忙迎了上去:“先生您好,請問您是購買甜品還是訂購蛋糕?”
沈青時的視線轉(zhuǎn)了一圈,沒看到秦亦寧的身影,但看到了立在前臺的林瑤。
他本想過去打個招呼,意外聽到她和前臺的對話。
“1號是我們半甜時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恐怕也是無法為您聯(lián)系更換的。”
前臺微笑著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您現(xiàn)在拿的是8號卡片,如果您喜歡的話,可以跟卡片主人商量一下更換8號!
“我的幸運(yùn)數(shù)字是1和6,1號最佳!绷脂幰彩怯幸稽c迷信屬性在身上的:“那不然這樣,你們把1號的聯(lián)系方式給我,我自己去聯(lián)系,能不能說服對方全憑我自己!
“這個……”前臺和店長對了個眼神:“這不太好吧,他人在國外,不一定方便接聽電話。”
“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可以遷就他的時差。”林瑤拿出手機(jī):“對方姓什么?”
“姓陳……主要對方是我們老板的男朋友,恐怕是不行的呢。”
前臺把道聽途說的八卦告訴了林瑤,試圖改變她的想法。
聽到這里的沈青時的眸底已然染上濃墨。
老板的男朋友,姓陳,人在國外,創(chuàng)始人之一,1號卡片……
這么多因素組合到一起,讓沈青時很輕易想到了一個人,那個深夜給秦亦寧打電話的姓陳的男人。
他還給鮮果店送過開業(yè)花籃,很可能還是那個路過她窗臺的,隔壁班姓陳的男生。
沈青時沒了和秦亦寧溝通的意愿,轉(zhuǎn)身離開了半甜時。
與此同時,剛完成一個面試的秦亦寧,接到了店長打來的電話,問的就是林瑤想要一號卡片的事兒。
秦亦寧走到窗邊接聽:“可以,換給她。”
店長愣了一愣:“可是1號不是陳總的嗎?”
秦亦寧抬手捏了捏眉心,視線不經(jīng)意下移,剛好瞧見一個隱約有幾分熟悉的背影。
高大的法國梧桐被鉛色濃云滲透,葉片深綠而壓抑。
男人一身熨帖規(guī)整的藏藍(lán)色西裝,包裹著寬肩窄腰的完美身形,腳步匆匆的朝著樹下的一輛墨藍(lán)色的SUV走去。
看到這個背影的第一眼,秦亦寧的心跳就跟著錯了一拍。
她往前走了一步,試圖判斷樓下的人是不是沈青時,但男人很快被濃密的樹葉遮擋,片刻那輛車就駛出了停車位。
“茵姐?”
店長的聲音扯回了秦亦寧的思緒,她的視線從迅速融入車流的suv上收回。
他不可能是沈青時,沈青時不會穿藍(lán)色,也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
“把一號給林女士吧!彼f。
“那陳總那邊……”
“我會去說。”
“其實林女士今天拿來的8號也是不錯的,我們想要不然跟沈總那邊溝通一下……”
“不用!”秦亦寧否定了這個提議:“八號就是屬于他的!
沈家人這么迷信,8號既是八方來財又是事業(yè)亨通,最適合他了。
……
當(dāng)天晚上秦亦寧在半甜時加了會兒班,開車回家的時候,店長抱著一大束戴安娜玫瑰追了出來。
“茵姐,這是林女士送您的鮮花,她很感謝您把一號協(xié)調(diào)給她,不過這花是她兒子去買的!钡觊L笑:“不知道是不是對您一見鐘情了。”
秦亦寧把玫瑰花放在副駕駛:“你想多了!
她的員工真是八卦雷達(dá)格外豐富,每個人還都長了一個戀愛腦袋。
回到陸宅的時候差不多九點多鐘,陸柏寧正在客廳喝水。
“大哥!鼻匾鄬幐蛄寺曊泻簟
陸柏寧的視線被她那束玫瑰吸引:“男朋友送的道歉花束?”
“不是!鼻匾鄬幗忉專骸翱蛻羲偷,你要嗎?我打算插瓶,這么多估計能插兩三瓶!
“要!标懓貙幋饝(yīng)的很痛快。
“那我待會給你送到書房!
“好!
回到房間以后,秦亦寧從衣柜拿了套休閑裝換上,去洗手間完成了鮮花插瓶,抱著其中一束送去了書房。
陸柏寧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忙活,手邊放著一堆認(rèn)親宴的請柬。
秦亦寧把鮮花放到電腦旁邊,在他對面的椅子上落了座:“全部都要手寫嗎?”
“是的,爺爺說手寫更有誠意。”陸柏寧抬手捏了捏眉心:“不過我只負(fù)責(zé)寫我這邊的賓客,大部分是黎叔來安排!
秦亦寧隨手拿過賓客名單瞄了兩眼,準(zhǔn)確的捕捉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沈青時?”
“嗯。沈耀集團(tuán)最近跟我們有合作,于情于也是要送一張請柬的。”陸柏寧說:“來不來就隨他了!
秦亦寧點了頭,又在名單里看到了韓洛的名字,這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見她沒說話,陸柏寧多問了一句:“茵茵不想讓沈青時來嗎?那我們就不請了,本來我們兩家也沒太有往來!
“沒有。”秦亦寧聳了聳肩:“我都無所謂。”
她把那支黑色鋼筆拿過來,隨手抽過一張請柬:“我來寫幾張吧!
陸柏寧拿過杯子喝水,隨手把臺燈的方向調(diào)到她的手邊:“寫吧,剛好寫到沈青時。”
秦亦寧又從桌上抽了張白紙,隨便寫了幾個字找了找手感,之后便在便簽上鄭重落了筆。
“沈青時”這三個字對她來說不算陌生,不過她寫過的次數(shù)也不多。
“茵茵,你跟男朋友為什么分手?”問完這個問題,陸柏寧又忙不迭的解釋了一句:“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聊聊天,你不想說也沒有關(guān)系!
關(guān)于這個問題,秦家小群里已經(jīng)問過一遍了,秦亦寧的回答是“性格不合,及時止損”。
眼下面對陸柏寧,她也是同樣的話。
“感覺你的心情好像受到了影響!标懓貙幱行⿹(dān)心:“你們談了多長時間?”
“半年吧!鼻匾鄬幜艘幌滤季w,不知道是不是夜深人靜的原因,她難得多了幾分傾訴欲:“說不上難過,感覺有一點戒斷反應(yīng)。”
陸柏寧沒太有感情方面的經(jīng)驗,只能用最樸素的方式安慰她:“正常,寵物養(yǎng)了半年都有感情,更何況是人呢!
秦亦寧笑:“有被安慰道,不過看得出來,大哥你也確實沒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
陸柏寧不好意思咳嗽兩聲:“你問別的大哥都能說。幾句,感情方面確實沒什么建設(shè)性的意見!
秦亦寧本也沒打算從他這里得到解決方案,聞言只道:“我沒事的大哥,戒掉一個習(xí)慣最多需要21天,戒掉一個人不會比這個更慢了。”
陸柏寧點頭:“你可以的!
等秦亦寧離開,陸柏寧還是給特助發(fā)了條消息:“你說忘掉一個人最快的方式是什么?”
特助的回答言簡意賅:“找一個新的人。”
陸柏寧覺得很有道。
他的視線望向手邊的請柬,里面不乏青年才俊,隨便挑一個都能拿得出手。
目之所及就是沈青時的名字,陸柏寧的唇角垂下來,第一時間把他丟到了一邊。
除了他,誰都可以。
第30章
夜里下了一場雨,清晨又是萬里無云的好天氣。
跑步的時候陸柏寧說近幾日高溫,讓秦亦寧注意防暑,早餐的時候老爺子也提醒了幾句,秦亦寧都乖乖應(yīng)了。
穆靜跟著附和:“是啊,念念今天還有室外的拍攝,她們這些年輕人真的好辛苦!
最近穆靜倒是沒有明面上作妖,老爺子也樂意家庭和睦,便也叮囑了一句:“讓老黎在房車?yán)飩湫┙馐畹木G豆湯!
陸念嘴甜應(yīng)下:“謝謝爺爺!
她趁著這個空檔提起一件事:“對了爺爺,我經(jīng)紀(jì)人給我接了一檔親情綜藝,需要和一位家人完成錄制,我可以邀請姐姐一起嗎?”
她一臉真誠的說:“正好我也想把姐姐介紹給所有人!
“什么樣的綜藝?”陸柏寧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茵茵不是你們?nèi)ψ永锏娜,可能不太適應(yīng)你們的節(jié)奏和劇本!
“就是家庭輕綜藝!标懩罱忉專骸皼]有劇本的,就拍我和姐姐的日常,屆時節(jié)目組可能會提供一些項目建議,總之都是很輕松的!
陸氏旗下沒有娛樂公司,陸柏寧對這些也不是特別熟悉,他只是單純的不想讓秦亦寧,摻和進(jìn)陸念和穆靜的世界里。
老爺子差不多也是同樣的想法:“既然是家人的話那就誰都可以,未必要選你姐姐。”
穆靜連忙開口:“爸,我是這樣想的,因為念念是公眾人物,大家都知道她是陸家人,她也享受到了一定的資源和福利,這樣對亦寧就沒有那么公平,我希望亦寧也能被大眾熟知,這樣對她的事業(yè)說不定有幫助!
聽她說的言辭懇切,老爺子便把決定權(quán)交給了秦亦寧:“茵茵,你覺得呢?這件事還是你自己做主!
秦亦寧想了一下,問陸念:“方不方便給我一份綜藝企劃案?我看一下大概的流程!
陸念點頭:“可以的呀姐姐,我待會兒就找經(jīng)紀(jì)人要,回頭發(fā)給你。”
這件事說完,穆靜又語氣溫柔的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對了亦寧,你今天什么時候有時間,去造型室試一下認(rèn)親宴的妝造?”
“上午吧。”秦亦寧下午要去鮮果店,她們準(zhǔn)備今天開一場直播嘗試一下,她不能缺席。
“這樣的話你和念念就趕不到一塊了。”穆靜語氣遺憾:“念念上午有行程!
“沒關(guān)系,我自己過去就可以!
“也行,反正即便一塊兒去了也是要等著,我看你也挺忙的!蹦蚂o表示:“今天上午我要去半甜時定當(dāng)天的甜品臺,訂完以后我盡快趕過去陪你!
秦亦寧無所謂的點了點頭。
……
早餐之后,秦亦寧和陸柏寧一起出了門。
陸柏寧特意提起:“對了,綜藝的事情你不用考慮其他,只考慮自己的意愿就可以。”
他強(qiáng)調(diào):“在這個家里你不用討好任何人,這是我和爺爺給你的底氣!
秦亦寧笑著點頭:“好!
驅(qū)車趕往造型室的路上秦亦寧還在想,似乎差不多的話,沈青時也說過。
只不過她當(dāng)時并未把這些話放在心上,畢竟她從未真正想過要討好沈家人,那些話也不過是說給沈青時聽而已。
然后她難免又想到,沈青時還沒出差回來嗎?為什么還不聯(lián)系她辦離婚手續(xù)?
還是說這人根本就一丁點也無所謂?
她聳了聳肩,果然還是有錢人的世界比較瀟灑。
車子一路穿行在驕陽似火的街道,九點半鐘停在了造型室門口,有工作人員出來迎了秦亦寧進(jìn)去。
琳達(dá)第一時間下了樓,熱情的打過招呼,她領(lǐng)著秦亦寧去了VIP室。
室內(nèi)已經(jīng)布置好了六套禮服,包括相應(yīng)的首飾配件也都整齊的放在了旁邊,供秦亦寧進(jìn)行選擇。
不過讓秦亦寧意外的是:“這些衣服好像都不是那天在宅子里選的。”
琳達(dá)有些詫異:“您不知道嗎?這邊這三套是黃橙黃助送過來的,這邊這三套是黎管家送過來,都是品牌春夏高定款,全球首穿,您看中哪套穿哪套!
秦亦寧的視線在六套禮服上轉(zhuǎn)了一圈,其中黃橙送來的三套都是藍(lán)色系,黎叔送來的三套分別是紫色、粉色和白色。
“我這邊建議您從藍(lán)色系的三套里挑選!
琳達(dá)解釋說:“黃助的眼光一向很好,而且陸念陸小姐的備選禮服里也有粉色和紫色,雖然不是同品牌,但有撞色的風(fēng)險!
思慮片刻,秦亦寧笑著說:“您稍等,我先給黃橙打個電話”
“好的!绷者_(dá)很識趣的帶著工作人員先行離開。
秦亦寧并沒有給黃橙打電話,黃橙能送衣服過來,肯定是沈青時授意,只是不知道這個決定是什么時候做的。
她把三件禮服拍了張照片直接發(fā)給了沈青時。
對方顯示輸入中,半晌卻一個字都沒發(fā)過來,就在秦亦寧猶豫還要說什么的時候,對方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秦亦寧按了接聽,電話那端傳來男人微沉的嗓音:“分手禮物!
秦亦寧頓了頓:“你都知道了!
男人涼笑了一聲,嗓音持續(xù)寡淡,似是不甚在意:“你指哪件事?離婚協(xié)議還是你是陸家大小姐?”
這意思就是兩件都知道了。
“什么時候辦離婚手續(xù)?”秦亦寧說:“我隨時配合。”
“你很急嗎?”男人又問,語氣聽起來似乎不太好。
“不急啊!鼻匾鄬幟蛄讼麓剑骸拔易哉J(rèn)為合作期間我表現(xiàn)良好,自然也想在合作結(jié)束的時候給合作伙伴留個好印象!
“合作伙伴!蹦腥寺龡l斯的重復(fù)了這四個字,聲調(diào)涼涼的:“那我跟你是一樣的意圖!
秦亦寧反應(yīng)兩秒:“你是說禮服?”
“隨便選吧。”沈青時說:“誰讓我們是合作良好的合作伙伴呢!
男人的聲音似乎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寡淡冷清,但秦亦寧莫名就聽出了幾分陰陽怪氣的意思。
“好吧,那謝謝你了!鼻匾鄬幧陨灶D了頓:“沈先生。”
對方沉默兩秒,直接掛斷了電話。
嘟的忙音結(jié)束,耳邊寂靜空明,秦亦寧放下手機(jī)微聳了聳肩。
以后她和沈青時大概連見面的機(jī)會也不多了。
莫名其妙的,她竟然覺得心頭有些澀。
她抬手按了按,卻發(fā)現(xiàn)這種情緒不知所起卻又有些洶涌,就像漲潮時分無法控制自己的小貝殼,只能隨著潮水涌動。
她擰了下眉心從另外的角度說服自己,漂亮的手辦丟了,是個人都會難過。
但他也僅僅是個手辦而已。
與此同時的沈耀集團(tuán)總裁辦公室內(nèi),沈手辦青時的臉色不是一般的差。
“沈先生。”
這不是她第一次喊他沈先生,但同上一次的嬌媚溫柔不同,這一次的沈先生只是客氣的稱呼。
同趙先生、周先生、李先生沒什么不同。
而她對這種變化似乎完全不在意,她依舊是秦亦寧。
大概簽下離婚協(xié)議的那一刻,她就把自己完全從“沈太太”的身份抽離了。
不得不說,沈青時都覺得自己有些佩服她。
佩服她的無情無義,沒心沒肺!
他正惱怒的想著,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林牧拿著一份紅色的請柬走了進(jìn)來。
“沈總,陸氏派人送來了太太認(rèn)親宴的請柬!
沈青時看都沒看一眼:“到時候你代我出席,記得把禮物帶過去!
林牧愣了愣,表情肉眼可見的茫然,這個時候他才察覺到老板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秉著不能在此刻觸霉頭的想法,林牧果斷應(yīng)了:“好的老板,那我先去忙。”
等林牧的背影逃也似的從辦公室離開,沈青時抬手按了按眉心。
林牧不是素來話多嗎?
怎么今天突然變的這么識趣了!
他就不能再勸兩句嗎?
垂眸批了一份文件,沈青時到底還是無法平息心頭的煩躁,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行政。
“扣林牧一個月獎金。”
之后他隨手拿過放在旁邊的請柬,沉思兩秒,打開,第一眼就瞧見了熟悉的,舒展而灑脫的字體。
眸底的堅冰似是不經(jīng)意間融化了兩分,他又拿起電話打給了林牧。
“周五我自己過去。”
剛掛完行政電話的林牧,猶如霜打的茄子般仰面靠在了椅背上。
然后他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老板可能和太太鬧別扭了,脾氣變得陰晴不定。
可他只是一個弱小無助的助!
何其無辜!
總裁辦公室內(nèi),沈陰晴不定青時剛把請柬收進(jìn)抽屜里,手機(jī)就進(jìn)了二嬸吳勝男發(fā)來的消息,一張圖片和一段話。
吳勝男:“阿時,這是初步擬定的聘禮單子,你看一下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在找你媽媽往上添!
沈青時放大了那張圖片,仔仔細(xì)細(xì)的瀏覽了一遍,回:“不夠!
吳勝男:“這可比韓家那個老大提親的時候聘禮翻了一倍不止!
沈青時:“我為什么要和他比?”
吳勝男把消息同步給了老太太:“阿時說的倒也對,韓琦是私生子,上不得臺面,確實跟咱們阿時比不了。”
老太太頷首:“那就按照阿時的意思再加些,咱們沈家不能落了話頭。”
吳勝男又拿過手機(jī)給沈青時回復(fù):“老太太同意了,我會繼續(xù)往上加。”
片刻她又問:“對了,陸家的請柬已經(jīng)送到家了,周五那天你去不去?”
沈青時:“去!
吳勝男興高采烈的把沈青時的回復(fù)告訴了老太太。
“我就說吧,這門親事咱們和陸家結(jié)定了!阿時是個識時務(wù)的孩子,況且他對秦亦寧能有什么感情。”
老太太微笑點頭,卻又總覺著哪里不太對。
她的大孫子是那么容易妥協(xié)的人嗎?
不過眼下也容不得她思慮太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若是真能促成沈陸兩家的婚事,自然是美事一樁。
等陸家那孩子進(jìn)了門,她也一定會好生待她。
這樣想著老太太又給韓老打了電話,催他在去陸家說一趟,并把初步擬定的聘禮單子發(fā)了過去。
還是要讓陸家知道她們的誠意。
……
秦亦寧又把另外三套禮服給老爺子拍了張照片,老爺子很快回了語音。
“衣服都是老黎專門去挑的,只有咱們茵茵有,茵茵喜歡哪套穿哪套!
秦亦寧由衷的表達(dá)了感謝,但最終她還是選了一套藍(lán)色系一字肩輕紗禮服。
聽爺爺?shù)囊馑,這禮服只有她有,若是被穆靜知道,怕是又要折騰,她不想讓爺爺和大哥為難。
只不過一直到試完禮服穆靜也沒過來,只說有事耽擱了。
這當(dāng)然是穆靜計劃好的,包括讓秦亦寧和陸念分開試穿禮服,畢竟陸念穿的是高定,她不想讓秦亦寧看到。
而為了擺脫是她故意的嫌疑,她也決定今天不出現(xiàn)在造型室,這樣就可以維持她并不知道兩人選了什么禮服的人設(shè)。
為此她還刻意提醒了一句:“不一定非要那天在家里選的那套,選你喜歡的,不用考慮念念,那天是你的主場,你美麗才是最重要的!
秦亦寧不咸不淡的應(yīng)了。
……
試完禮服和妝造,秦亦寧直接去了鮮果店,準(zhǔn)備下午的直播事項。
兩點鐘,鮮果店的第一場直播正式開啟,秦亦寧主播,苗苗做小助,兩人的配合還是挺默契的。
直播前三天,鮮果店就已經(jīng)開始做預(yù)熱了,再加上本次產(chǎn)品和促銷政策給力,直播開始半小時就已經(jīng)賣出了100單。
等兩個小時的直播結(jié)束,鮮果店完成了150單的業(yè)績,累計在線人數(shù)5100人,新增粉絲數(shù)77人。
對于大主播來說這個數(shù)據(jù)當(dāng)然不值一提,但對于初次開播的鮮果店來說,這個數(shù)據(jù)還是相當(dāng)振奮人心的。
不過與此同時新的問題出現(xiàn),雖然目前的四家鮮果店分布在市區(qū)各處,但相對于偌大的海城來說,實在不算密集,配送就成了很大的問題。
秦亦寧決定加快開店的步伐,爭取讓鮮果店遍布海城的每個區(qū)。
直播小助興致勃勃的跑過來:“茵姐,私信有好多夸夸和彩虹屁!
苗苗眨了眨眼睛:“有沒有人夸我?”
小助噗嗤笑了:“有有有,大家都說你是不是學(xué)過相聲小品,覺得你蠻幽默的!
苗幽默苗垮了小臉:“本寶寶是打算做顏值主播的。”
“在茵姐面前你還想做顏值主播?”小助一臉同情:“寶兒,省省吧,真的!
很快店長過來匯報詳細(xì)的直播數(shù)據(jù),秦亦寧看過以后表示:“看來直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是這樣,現(xiàn)在鮮果類的直播很多,其中不乏大主播,而且很多都是直接在產(chǎn)地直播,咱們這種不占優(yōu)勢!
秦亦寧點了頭,心里盤算著該怎么把流量池擴(kuò)大。
剛好此刻手機(jī)進(jìn)了幾條陸念發(fā)來的消息,第一條就是綜藝企劃案。
“姐姐,這是綜藝企劃案,你看一下,我覺得還是挺簡單的,而且我非常想和姐姐一起參加!
秦亦寧把企劃案下載,仔細(xì)翻了翻。
綜藝名字叫【千金駕到】,確實是沒太有劇本的一個日常綜藝,就是做做飯,逛逛街,玩玩游樂項目,首次拍攝周期是七天。
時間不長還有曝光度,也沒有亂七八糟的劇本,秦亦寧覺得還不錯。
或許還可以通過這個綜藝完成直播引流,于是她答應(yīng)了這個提議:“好的,我同意參加。”
陸念似乎很開心:“好呀姐姐,那我可太高興了,我太期待把你介紹給所有人了!
對于真誠友好的喜歡,秦亦寧總是能回饋同樣的熱烈,但對于陸念,她便只回了個:“嗯!
穆靜母女兩個或許并沒有太壞的心思,但總歸小算計不斷,她并不想因為這些事耗費(fèi)精力。
但她自認(rèn)為是個特別看重利益的人,對于利大于弊的事情,她樂意搏一把。
陸念也第一時間把這件事告訴了穆靜,穆靜很開心:“妥了,剩下的事就交給時間吧!
陸念看了一眼路標(biāo):“我現(xiàn)在馬上到造型室了,媽媽你真的不過來嗎?”
“我就不過去了,不然回頭讓老爺子知道你穿高定,我這邊說不過去!
剛好車子也停在了造型室門口,陸念收起手機(jī)下了車。
她剛走進(jìn)VIP室就瞧見了一件非常漂亮的霧霾藍(lán)色禮服裙,裙擺金色亮片點綴,像是夜空浮滿星子,美輪美奐。
“這件衣服是什么情況?可以租借嗎?”她的眼睛閃閃發(fā)亮。
“抱歉。”工作人員禮貌解釋:“這是別的客人已經(jīng)預(yù)定好的!
“這是哪個品牌的高定?我看著有些眼熟。”
“RM春夏高定星空裙,全球首穿,八百萬買斷。”看得出來,工作人員也很激動。
陸念不由得吸了口氣,雖然她借的也是品牌高定,但相比這件就差的遠(yuǎn)了。
“印象中前段時間,我在拍賣會上也見過一件RM春夏高定!标懩瞵F(xiàn)在回想起來還感慨那個女人的氣場。
“巧了!惫ぷ魅藛T笑這一句:“和定這款的是同一個人呢!
陸念瞬間就覺得平靜了,難怪,參加一個拍賣會都能穿三百萬的高定,想來此人身份不凡。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幸運(yùn)能結(jié)識一下。
很快琳達(dá)就下了樓,陸念也收了心思,開始做自己的造型。
做完之后她還給媽媽穆靜發(fā)了一張照片,穆靜對此十分滿意:“我的寶貝一定是當(dāng)天最璀璨的小公主!
穆靜心滿意足的回到了陸宅,沒看到老爺子便順便問了一句,聽到傭人說韓老先生又來了。
韓老爺子在附近確實有一棟宅子,不過他也好久沒在這邊住了,即便在這邊住,最近這到訪的頻率是不是也太高了點。
穆靜起了疑心,第一時間去了書房詢問老公陸城,這才知道韓老爺子是來幫沈家提親的。
“沈家?哪個沈家?”
陸城正在慢條斯的研磨寫字,聞言只道:“就是咱們知道的那個沈家,沈耀集團(tuán)的沈家!
“沈家來提親?是要咱們念念還是……”
“當(dāng)然是亦寧了。”陸城看她一眼:“念念才多大,著什么急!
“我沒有著急,我就是想起來,爸爸前兩天還當(dāng)著秦家人的面表示不干涉亦寧的婚姻,轉(zhuǎn)頭就開始給她找聯(lián)姻對象,是不是不太好?”
“不是聯(lián)姻對象!标懗墙忉尩溃骸澳壳爸皇巧蚣覇畏矫娴南敕。”
他把一個“歲月靜好”的“好”字寫完,抬眸看向穆靜,語帶警告的一句:“亦寧的事兒有爸爸操持,你不用管太多!
穆靜在心里翻了個白眼,表情倒是一如既往的溫柔:“老公好好寫你的字吧,你的字寫得真好。”
她轉(zhuǎn)身離開了書房,臉上的表情也跟著垮了下來。
沈家。
那可是沈家!
如果秦亦寧攀上沈家,那以后陸家還有她們娘兒三個什么事!
她氣惱的回了房間,拿過手機(jī)開始翻看通訊錄,想著找個人打聽一下情況。
結(jié)果還真給她翻到了一個人,吳勝男。
她和吳勝男曾經(jīng)是大學(xué)同學(xué),兩人的關(guān)系也好過一陣子,只不過各自的小心思都太多了,后面才慢慢疏遠(yuǎn)起來。
但這個無關(guān)緊要,她知道吳勝男是沈青時的二嬸。
于是她還是試探著給吳勝男發(fā)了條消息,果然沒有被刪除,簡單寒暄兩句,她問出了這件事。
吳勝男倒也干脆:“是的呢,我們家老太太想跟你們家結(jié)親,我這聘禮單子都一米長了。”
穆靜:“我們家有兩個女兒,我家念念你小時候還見過呢。”
吳勝男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直接發(fā)了條語音過來。
“哎呦,阿男,真不是我不幫你,我得先提醒你一句,我們家阿時可是二婚,你確定要你如花似玉、星途坦蕩的女兒嫁給一個二婚的男人?”
關(guān)于這一點,自然是吳勝男刻意透露的。
穆靜能嫁入陸家本來就是走了狗屎運(yùn),眼下還想攀上沈家?
真是想得美!
她又言辭懇切的發(fā)了一條:“你自己就是二婚,這其中的苦楚你自己心里清楚,你難道想讓念念也遭受一遍?”
穆靜實在沒想到沈青時竟然是二婚:“怎么沒聽說啊?”
“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只有我們家里人。”吳勝男又說:“當(dāng)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去老太太跟前提。”
剛好此時,原本晴好的天氣不知怎么轉(zhuǎn)了陰,窗外轟隆隆響起雷聲。
似乎暴雨將至。
穆靜被嚇了一跳,連忙回:“那就不用了,謝謝你啊阿男。”
沈青時年紀(jì)也不小了,聽說還是工作狂,眼下又是二婚,想來不是良配。
更何況沈青時和陸柏寧素來不對付,秦亦寧嫁過去又能落下什么好處?
穆靜冷哼一聲,那這好事就交給秦亦寧去做吧,她們家念念選擇多得是。
窗外雷聲陣陣,暴雨傾盆,整個世界瞬間被裹入雨幕當(dāng)中。
秦亦寧望著被雨水沖刷,以至于看不清景物的玻璃窗,由衷的感覺心里特別痛快。
暴雨是兩個小時后徹底停下的,秦亦寧驅(qū)車返回了陸宅。
吃過晚飯她陪老爺子聊了會天,察覺到他似乎欲言又止,秦亦寧便笑著問了一句。
“爺爺,您是不是有話跟我說?怎么還吞吞吐吐的?”
“這不是你韓爺爺嘛,老頭子熱情的很,來家里好幾趟了,說是要給你介紹條魚!
“魚?”秦亦寧沒聽懂:“什么魚?”
“就是放你魚塘里隨便養(yǎng)著的魚!
秦亦寧反應(yīng)半晌:“您說的是相親對象吧?”
“對對對。”老爺子笑:“是這個意思,但我之前不是說了不干涉你自由戀愛嘛……”
秦亦寧也跟著笑:“沒關(guān)系的爺爺,不干涉戀愛自由又不代表不能介紹相親對象!
她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啊爺爺,我最近工作有些忙,短時間內(nèi)沒空談戀愛,更沒空養(yǎng)魚!
“我也是這么說的,不過韓老頭說這條魚特別優(yōu)秀,家里又誠意十足,可以先放你魚塘里晾著!
老爺子說:“正好啊,我也想殺殺他的銳氣!”
秦亦寧隨口附和:“那您給我說說這條魚到底有多優(yōu)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