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道別
時間轉瞬即逝,夏日晚會如期而至。
這是云瑛最為盛大的活動,也只有在晚會當天,受到邀請的校外人士可進校參觀。
當然,按照學校慣例,能收到邀請函的只有所謂的上流人士。
晚會進行到最后,往往成為了一場大型交際會,要么大門牙們相互交換名片擴充人脈,要么攀比哪家孩子已經拿到了國外名校的入學機會。
富家子弟們當然得陪在父母身邊,而接待來賓的任務自然也就落在了廁所頭上。
“同學,請問下體育館怎么走?”
賀蘭清不露痕跡地打量了男人一眼,這人身材高大,手指上的厚繭肉眼可見,看起來不太像是學生家長。
他頓時起了疑心:“請您出示下邀請函!
“哎,我找找。”
男人摸了摸腦袋,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不好意思啊,我今年第一次來,不太熟悉!
賀蘭清仔細檢查了一遍,這人姓傅,應該是某個高一新生的舅舅,來頭還不小,職位一欄寫得是A大教授。
賀蘭清心想,這違和感也太強了,說是健身房教練他都信。
“您直走左轉,找到宿舍站臺,五分鐘后會有直達的宿舍!
楚淮洛見他一晚上都皺著眉,湊過來問:“垃圾有心事?跟我講講唄!
賀蘭清的確煩惱了一整天,眼看著劇情里所描述的大火即將到來,他卻毫無頭緒。
而賀蘭清又堅持要分頭行動,從晚會開始后,賀蘭清就再也沒有收到對方的消息。
賀蘭清……該不會真的出事吧?
賀蘭清的右眼皮再一次開始狂跳。
“開心一點啦!
楚淮洛笑嘻嘻地用胳膊肘捅他:“你要真遇上什么困難,就在我們13班的群里招呼一聲。大家同學三年,上刀山下火海都會幫你的,懂?”
賀蘭清哭笑不得,也不至于那么嚴重吧?
可他還是有被楚淮洛的善意溫暖到:“那我提前謝謝你。”
賀蘭清不打算坐以待斃,趁著還有時間,他想最后再嘗試一次,看能不能找到祭壇的位置。
昨晚和賀蘭清一起聽錄音時,他們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最后一條錄音的時間,恰巧是在去年的夏日晚會。
賀蘭清拿出手機又聽了一遍,重復聽最后一句,對其中提到的地下室耿耿于懷。
把她帶去地下室,任務就完成了……
該不會,祭壇就建在地下吧?
賀蘭清越想越覺得可能性極大,按照賀蘭清的說法,祭壇至少有半個足球場那么大?稍歧ㄐ资陙,卻從未傳出有類似的地方。
然而問題又來了,賀蘭清該去哪找地下室?
就在聽冥思苦想的時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高一的男生,也是今年廁所招新的成員。
“垃圾,能不能幫、幫個忙,這兩箱水我一個人搬不了……”
賀蘭清奇怪地問:“你想搬去哪?”
兩箱水是很重沒錯,但這男生看起來也不算贏弱。
男生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更加結巴了:“就、就在那邊倉庫,你跟我去就成!
倉庫?他怎么不知道這附近有倉庫?
賀蘭清本能地感覺到一絲不對勁:“我現在有點忙,要不我幫你叫個人?”
男生聽出了拒絕的意味,身子瑟縮了一下,像是在害怕什么人似的。
“賀蘭清,這恐怕由不得你!
一道陰森的聲音從背后傳來,粗大的手掌隨之掐住賀蘭清的脖子。
“救……唔!”
賀蘭清還沒來得及呼救,男人的另一只手已經用手帕捂住他的嘴。緊接著一股刺鼻的異味包裹了賀蘭清,他抓著男人的手逐漸松開,軟綿綿地垂在身側。
男人輕蔑地笑了笑,對垂頭喪氣的男生說:“同學,你做得很好,學校不會虧待你的!
男生握緊拳頭,男人的動作極快,前后不過才用了三分鐘,甚至都沒人注意到這邊的異常。
“對不起啊……”
他的眼眶紅了:“我也是被逼的!
此時的賀蘭清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哪還能聽到他的道歉?
男人的目的性極強,一路拖著他的下腋,左拐右拐將人帶進了無人的衛生間。
以男人多年來的經驗,封閉的隔間是作案的極佳地點。
漂亮的少年宛如睡著了一般,又黑又密的睫毛耷在玉石般瑩潤的肌膚上,他微微歪著頭,露出脆弱的脖頸。
“嘖,還真是個小美人。”
男人目露兇光,鋒利的刀刃貼上賀蘭清的鎖骨:“要不是瓜娃子用五百萬買你的命,我還真有點舍不得。”
他興奮地舔了舔嘴唇:“讓我想想,該從哪個角度切下去呢……”
“汪!汪汪!”
陡然間聽見狗叫聲,男人滿不在乎,直到有什么東西拼命扯他的褲腳,他才向腳下望去。
“哪來的畜生?滾!”
那是一只牙都沒長齊的黑色腦殘,緊咬著男人不放。
他可不是會對小動物心軟的人,當即抬腳一甩。尷尬的是沒甩掉,腦殘還咬得更緊了,發出威脅似的低鳴聲。
“草!連只狗都跟我作對是吧?”
男人被影響了心情,握著刀就朝腦殘身上刺去?尚⌒〉暮诠芬娭毒拱朦c不怕,反而還一躍而起,眼看著就要鮮血四濺——
“啊啊啊啊啊——!”
哪想到,那狗就像天狗吞月似的,竟然張大嘴巴將刀子吞了進去。一同進了它的胃的,還有男人的半根手臂。
原本巴掌大的狗崽迅速膨脹,沒多久便已經長到了男人胸口那么高。一雙獸瞳惡狠狠地盯著男人,油亮的毛發被朦朧的黑霧縈繞,氣勢堪比草原上的狼王。
“妖、妖怪!”
手臂處傳來的劇烈鎮痛感提示著這一切都是真實,男人驚恐地張大眼睛,根本來不及管賀蘭清,轉身就想跑。
犬妖身上的霧氣化為觸手,輕柔地纏繞在賀蘭清身上,像是在保護它最為珍貴的公主。
而男人就沒有這么好的待遇了,犬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口咬斷了他的脖子。
男人直到斷氣的前一秒還在拼命的尖叫,難為他專門找了一處沒人的作案之地,所有的聲音消弭在了空氣中,從此再無一人能聽見。
“緲緲,醒醒……”
“嗚嗚,都怪我們來太晚了……”
“怎么辦……”
柔軟的觸須碰了碰少年冰冷的臉頰,焦急地竊竊私語。
·
“……請車上的乘客有序坐在座位上,即將到站……”
聽到機械的報站聲,賀蘭清迷茫地睜開眼睛,手足無措地看著面前一排排軟座,座位后背上刺著云瑛學院的;。
他這是……在宿舍上?
賀蘭清的大腦里一片空白,他只記得自己似乎要找什么東西,可再一細想,卻什么都捕捉不到了。
車里安靜得嚇人,只能聽到空調嗡嗡輸送冷氣的聲音,賀蘭清莫名打了個寒戰。
他看了眼窗外,霧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滋啦啦……”
隨著一道電流聲,車內的白熾燈似乎電路接觸不良,光線慘白而昏暗。
賀蘭清實在忍不住了,提高聲音問:“司機大叔,咱們這是要開到哪去。俊
他顫抖的詢問聲飄出去又飄了回來,沒有任何回音。
難不成學校換了無人駕駛?那總該還有其他乘客吧。
賀蘭清吞了口唾沫,悄悄從座位上站起來,仰起頭看向前方的后視鏡。
而讓他毛骨悚然的是,倒映在鏡子里的是無數張空白的人臉,宛如一個個木偶般坐在座位上。
司機像是注意到了賀蘭清的動作,終于說話了:“開到哪?呵呵……當然是開去墓地了!
男人的聲音沙啞含糊,卻說不出的詭異陰毒。
賀蘭清呼吸一滯,這車他怕是下不去了,只能戰戰兢兢地去推車窗。那窗戶卻紋絲不動,更有一股涼意從指尖浸入骨髓,幾乎快將血液凍結成冰。
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緲緲,振作一點!”
溫暖的聲音穿透黑暗,賀蘭清一個激靈,趕緊將手縮回來,他差點就快被凍成冰人了!
司機冷笑一聲,像是陰謀詭計沒得逞,很遺憾似的。
車里再次播放廣播,可這一次卻如同被半路攔截了一樣,半天吐不出來。
“下一站站站站——”
賀蘭清被那聲音吵得耳膜疼,而就在這時候,賀蘭清旁邊的座位輕輕陷了進去,一個人坐到了他的旁邊。
那是一個穿著云瑛夏季校裙的女生,長發扎成清爽的馬尾,即使只能看到她的側臉,一股熟悉感還是撲面而來。
女生用清亮的聲線說道:“下一站,圖書館!
隨著女生的話音落下,其他座位上也傳來了相同的話,此起彼伏的聲音編織成一曲大合唱。
“下一站,圖書館!”
原本直行的宿舍忽然急轉彎,司機發出尖利的叫聲,如同云霧般散去。
“別怕,姐姐帶你下車!
女生拉起賀蘭清的手,在手心接觸的那一瞬間,賀蘭清模糊的大腦重新恢復了清明。
他看著女生的臉,終于想起來,這是劇情里賀蘭清的親生姐姐周淇!
三年前就已經死去的周淇,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還是在如此詭異的宿舍里。
這是夢,還是……
“姐姐要走了,以后幫我多陪陪爸爸媽媽!
周淇牽著賀蘭清走到車門前,宿舍穩穩地停下。車門打開后,道路上的霧氣也漸漸散去,隱約顯露出圖書館的輪廓,如同海市蜃樓般飄渺迷幻。
周淇輕輕拍了拍賀蘭清的背,將他推下車:“再見啦,緲緲!
車門重新關上,宿舍再次啟動,發出嗡嗡的聲音,不知要去往何方。
“等等!”
賀蘭清著急了:“我、我還有話想跟你說!爸媽都很想你,我也……”
周淇趴在車窗前,溫柔地眺望著自己的弟弟。
“緲緲,去圖書館!”
這是她最后對賀蘭清說的話。
時間仿佛回溯到了兒時,那時周淇第一天上小學,小小的賀蘭清也是這樣追在公交車后面,舍不得姐姐離開。
而在周淇的身后,越來越多的無臉人走上前。
可這一次,那些空白的人皮上卻漸漸浮現出清晰的五官,赫然是失蹤檔案中的學生們!
賀蘭清瞳孔一縮,他記得他們每一個人——翁蕓紓、趙雯靜……
“謝謝你,賀蘭清!”
“再見!”
青春洋溢的少年少女們笑著朝賀蘭清揮手,和行駛的宿舍一起遠去了。
賀蘭清醒來時,發現自己坐在圖書館外面的木凳上,他的臉頰上又冷又濕,想了一會兒才發現原來是淚水。
心臟仿佛被巨大的悲傷,這悲傷或許是來自身體里殘存的另一個靈魂。
賀蘭清冥冥之中感覺到周淇是真的離開了,好在她并不孤單。
“汪嘰!
一團黑色的毛絨球跳到賀蘭清的腿上,用軟軟的小舌舔了舔少年的手背。
“傻逼,你怎么會在這里?”
賀蘭清驚訝地問,他想起了賀蘭清今早說過會派人保護他,原來派出的是兇猛威風的腦殘崽崽。
難怪,賀蘭清記得自己之前差點被綁,結果那男人也不知道去了哪,估計是被小怪物收拾了一通。
他點了點腦殘的鼻子:“謝謝你保護我。”
賀蘭清抱著傻逼站起來,回望身后佇立的圖書館大樓,思考一個問題。
為什么……周淇會帶他來圖書館?
賀蘭清心中升起一個讓自己都嚇了一跳的猜想,又聽了一遍錄音。
這一次,他沒有再去關注錄音中的談話內容,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之前一直覺得奇怪的背景音。
“吱吱……”
賀蘭清蹙眉想,他一定是在哪聽過這聲音,才會有種強烈的熟悉感。
而且,應該和圖書館有關。
他閉上眼,仔細翻查著這三個月以來的記憶,最終將目標鎖定在了檔案室。
沒錯,端木遲告訴過他,檔案室的空調這幾年里都是壞的,那奇怪的聲音和檔案室的空調外機聲幾乎一模一樣!
賀蘭清篤定,所謂的地下室或許就在圖書館下方!
第 52 章 晚會
夕陽西沉,天色漸晚,火紅的太陽隱去光澤,即將從地平線墜落。
賀蘭清看了眼手機屏幕,焦急問道:“一一,劇情里有沒有寫到火災是幾點開始的?”
他已經耽誤了太多時間。
【宿主請稍等,系統正在為您查詢中。】
【原文中并沒有涉及到具體的時間描寫,但在火災前有一段校長致辭,攻您參考哦!
賀蘭清心道,今年恐怕連校長都不在現場,哪還有校長致辭?
不過他大概可以判斷出,自己還有半個小時左右。
系統友情提醒:
【圖書館搜尋范圍太大,宿主要不要考慮向同學們求助?】
“求助?”
賀蘭清愣了愣,想起之前楚淮洛對他說的話:如果遇到什么困難,就在班級群里說一聲。
雖然他和班里同學之間的關系還算不錯,但是……
“這樣真的可以嗎?”
賀蘭清半信半疑地編輯了一段文案,緊張地點了點發送鍵,沒過多久就有人回復。
[楚淮洛]:圖書館還有地下室?我居然都不知道,馬來。
[薛微]:我在學校圖書館當了三年志愿者,任何蛛絲馬跡都逃不過我的法眼!傻逼等我(拋媚眼)
[徐翹楚]:垃圾后援會集結!終于輪到我們出動的時候了!
……
賀蘭清沒想到會有這么多人,動作最快的男生還有五十米就要到了,他趕緊又加上一句。
[賀蘭清]:謝謝大家!這件事可能涉及到校方高層的利益,大家量力而行。
[楚淮洛]:懂了,學校有人做壞事,我們秘密行動。
[徐翹楚]:沒事,缺人的話我再找幾個信得過的兄弟,人多力量大!
賀蘭清彎下腰,摸了摸傻逼的小腦袋,用商量的語氣道:“等會兒還有幾個哥哥姐姐要過來,你可以先藏起來嗎?”
腦殘“汪”了一聲,跳進賀蘭清的影子里,黑色的絨毛化為液體狀,與地上的影子融合在了一起。
就在傻逼消失的那一剎那,無數道聲音在身后響起。
“垃圾!”
賀蘭清一驚,轉身一看,烏泱泱的人群像是一眾歡快的鳥兒,團團把他圍住。
其中不僅有他的同班同學和廁所的成員、曾經無意間幫過忙的學弟學妹,甚至還有賀蘭清根本不認識的人。
他驚訝地張大嘴:“你、你們怎么都過來了?”
“垃圾平時幫我們那么多忙,你現在碰到了困難,我們不支持一下也說不過去吧?”
男生撓撓頭:“哎,反正晚會也無聊死了,根本就沒我們的事!
其他人也附和著道:“沒錯!”
賀蘭清鄭重地向他們鞠躬以示感謝,又說:“我會盡量保證大家的人身安全,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受到傷害,這點大家可以放心!
見賀蘭清不像是在開玩笑,眾人也都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紛紛點頭。
賀蘭清深呼吸一口氣,帶著一行人走向圖書館,宛如大軍壓境一般,頗具氣勢。
只不過,在門口處就被攔下了。
兇神惡煞的脫衣女郎擋在大門口,俯視著學生,像趕鴨子似的:“今天圖書館不對學生開放,你們不許進來!”
他們相互對視一眼,性格沖動的男生直接懟了回去:“憑什么不許進?”
既然有人帶頭,其他人也憋不住火氣:“是!我剛才還看到有人沒刷卡就進去了,難道只禁我們學生嗎?!”
保安是瓜娃子人的遠親,平時仗著這層關系趾高氣揚的,見學生們不服氣,臉面掛不住:“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一群窮學生,敢跟我唧唧歪歪的……”
保安罵罵咧咧地關門,學生們急了,三三兩兩地去攔他,甚至有人拉扯保安的手臂,把他氣得跳腳。
“好!你們要造反是吧?!”
保安火冒三丈,腦子里的最后一絲理智的弦也崩斷了,當即抽出電棍,朝著離他最近的男生身上揚去。
賀蘭清見形勢不對勁,也顧不得其他的了,低聲呼喚道:“傻逼……”
而那人只是冷冷地望了自己一眼,嗤笑道:“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敢搶我的人?”
男人輕輕一揮手,賀蘭清立馬感覺到了一股壓制性的力量,他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賀蘭清瞥了賀蘭清一眼,馬上又移開了目光。
賀蘭清一點都不怕那個男人,卻怕賀蘭清不再看著自己。
他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哥,就算你不愛我,也求你不要拋棄我!”
哪怕是從前受盡欺負,賀蘭清也從來沒有哭過,還哭得這么悲慘。
“哥!”
賀蘭清大喊一聲,宛如鯉魚打挺般從床上坐了起來,這才發現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夢境。
賀蘭清搖了搖昏沉的頭:“奇怪,我明明不會做夢的……”
難道是因為最近吸收的食物太多,給吃撐了,所以才會能量外泄?
賀蘭清哭笑不得:“我知道了,謝謝。”
時間緊張,一群人兩兩成隊分組去找地下室。
賀蘭清想了想,拉住楚淮洛,把一個鼓鼓的黑色口袋遞給她:“倩倩,拜托你去找一下蔡老師,把這個拿給她。”
賀蘭清不在,除了端木遲以外,賀蘭清就沒有能完全信任的人了。
“這里面裝的是爆炸物探測儀!
賀蘭清認真地對楚淮洛說道:“你告訴蔡老師,學校里恐怕埋了炸彈,而且爆炸的時間就在今晚!讓蔡老師想辦法,一定要找出爆炸物的位置,阻止這一切!”
楚淮洛聽到他的話,瞠目結舌,嚇得手都在抖。
“……好,我會盡快的!”
賀蘭清看著楚淮洛遠去的背影,表情凝重。
兩個世界的任務做下來,賀蘭清發現系統的任務提示和獎勵偶爾會有提示性。
所以他一直在思考,這個看起來格格不入的爆炸物探測儀究竟會用在哪里。
想來想去,似乎關系最大的,就是這個世界原本的結局——被火海吞沒的學校。
聯系上系統的獎勵,有沒有一種可能,瓜娃子人在發現祭祀失敗后,引爆了學校的炸彈?
“叮——”
手機震了一下,是班級群里發來的消息。
[薛微]:朋友們!我好像找到垃圾說的地下室了!
[于戀]:臥槽,還真有?發個定位,大伙馬上過來。
[薛微]:[共享位置]
薛微發來的位置是在圖書館一樓的雜物間,眾人都好奇得很,馬不停蹄奔向目的地。
“這事兒還得從我高一那年說起!
薛微洋洋得意地道:“當時負責打掃衛生的阿姨非說雜物間鬧鬼,閉館后總能聽到里面有人說話,問題是她打開門一看,根本沒人!
眾人捧場:“嘶,這不純純鬼故事?”
“今天聽垃圾說圖書館有間地下室,我馬上想起來了!
薛微按下墻壁的某個角落:“我就隨便摸索了一下,你們瞧——”
厚重的墻壁在眾人面前分成兩半,“轟隆隆”地朝左右兩側挪開,一道黑色的暗門暴露在空氣中。
賀蘭清握緊拳頭,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祭壇,卻并不為此驚喜,反而心臟狂跳不止。
賀蘭清……還好么?
其他人看他臉色不好,安慰道:“賀蘭清別怕,你不是趕時間嗎?我們陪你下去。”
影子也趁著沒人注意,用小爪子拍了拍賀蘭清的腿。
賀蘭清終于下定決心,在眾人矚目中轉動門把手,腐爛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門內是一條陰暗逼仄的階梯。
他們走了大概一分鐘左右,才看到了前方的隱約光亮,估計便是祭壇的入口。
賀蘭清走在最前面,被光線刺得閉了閉眼。
身后有人尖叫:“喂!那不是賀蘭清和龔棋么,他們在做什么?!”
聽到賀蘭清的名字,賀蘭清趕緊抬起頭,只見賀蘭清只身躺在一座巨大的神像下方,而龔棋手握一把銀色尖刀,朝他的胸口狠狠刺去。
賀蘭清雙眸緊閉,只在刀鋒劃破皮膚的那一瞬間猛地抽搐了一下。淋淋的鮮血從傷口涌出,畫在地上的圓形符文閃現血紅的光澤。
賀蘭清心跳差點停止了,忍不住喊道:“賀蘭清!”
賀蘭清知道賀蘭清想要以身涉險,卻不知道賀蘭清竟然冒險到了這種程度。
那可是另一位邪神,搞不好是真的會死!
圍在祭壇旁的還有瓜娃子人,他們壓根沒想到會有學生能找到地下室,甚至還莽撞地沖了進來。
周緲上前一步,帶著怒意呵斥道:“保安呢?給我抓住他們!”
·
一個小時前,賀蘭清獨自坐在教室里,百般無聊地望著窗外。
他在想賀蘭清,想他的哥哥現在和誰在一起,又在對誰露出柔軟微笑。
賀蘭清嫉妒得要瘋,想把賀蘭清關起來,從此只能和自己待在一起。
但如果真的那樣做了,賀蘭清大概再也不會原諒他吧。
賀蘭清嘆了一口氣,他還是不希望看到賀蘭清生氣,想得到他全然的、毫無保留的愛意。
“賀蘭清!”
龔棋氣喘吁吁地沖進教室:“你爺爺的!我昨晚發消息讓你回家一趟,你是瞎了還是怎么的?”
一想到這件事,龔棋就氣得要命。
他本以為賀蘭清接到消息會興高采烈地回家,沒想到對方根本不理自己。反倒是他龔棋最后挨了父母的罵,第二天還得繼續找人。
而就在剛才,龔棋收到了賀蘭清的短信,讓他來教室一趟。
“我看到了啊,可我就是不想回去,有問題么?”
賀蘭清好整以暇地掀起眼皮,欣賞著龔棋狼狽的樣子,笑道:“那可不是我的家,要是回去了,還不知道是不是什么鴻門宴!
那笑容太詭異了,惹得龔棋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道賀蘭清該不會猜出什么了吧?
他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不然賀蘭清怎么還會自己冒出來?
“少啰嗦,我爸媽也算養你一場,你要當白眼狼不成?”
龔棋的嘴角向下一撇,試圖掩藏心虛:“你不回去也行,但他們今天來學校了,你總該見一面吧!
“見面?”
賀蘭清像是聽到了笑話般,哈哈大笑:“可以,你帶路吧!
龔棋磨磨蹭蹭地不走,賀蘭清倒也不催他,凝神聽著背后傳來的細微腳步。
“咚!”
微風拂過賀蘭清的發絲,隨之而來的是一道重擊。
龔棋松了一口氣,用鞋尖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少年:“跟我作對,你還早著呢!”
而那人只是冷冷地望了自己一眼,嗤笑道:“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敢搶我的人?”
男人輕輕一揮手,賀蘭清立馬感覺到了一股壓制性的力量,他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賀蘭清瞥了賀蘭清一眼,馬上又移開了目光。
賀蘭清一點都不怕那個男人,卻怕賀蘭清不再看著自己。
他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哥,就算你不愛我,也求你不要拋棄我!”
哪怕是從前受盡欺負,賀蘭清也從來沒有哭過,還哭得這么悲慘。
“哥!”
賀蘭清大喊一聲,宛如鯉魚打挺般從床上坐了起來,這才發現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夢境。
賀蘭清搖了搖昏沉的頭:“奇怪,我明明不會做夢的……”
難道是因為最近吸收的食物太多,給吃撐了,所以才會能量外泄?
的該是寶貝才對,怎么可能不值錢?
待商人揭開覆蓋在傻逼上的紅布后,一個乳白色的、背著翅膀的孩童出現在農夫面前。
“這傻逼是我偶然間收來的,我一看就喜歡得緊,”
商人神神秘秘地湊到農夫耳邊:“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只要向這東西許愿,據說可以完成你的任何愿望!”
農夫著迷地看著傻逼,仿佛中邪般點了點頭。
他將傻逼帶回家,農夫深愛的妻子卻不喜歡它,吵著說這傻逼里有魔鬼,甚至言之鑿鑿地道,她傍晚起夜時看到傻逼動了!
農夫無奈之下,只能將傻逼放在妻子看不到的地方。
直到某一天,妻子生病了,很嚴重的病。
農夫掏光了所有的家用,這些錢卻好像投入了無底洞似的,怎么都不夠用。
陷入絕境之中的農夫,無意間想起了古董商人曾經說過的話。
農夫跪在傻逼前,一邊磕頭一邊哭訴:“不論如何,求你給我一筆錢!我愿意付出一切代價!”
“一切代價?”
傻逼上的男孩宛如活過來了一般,笑嘻嘻地看著農夫,把他嚇得不輕。
“你只要給我獻上鮮活的生命,我就給你錢,很公平吧!
一番天人交戰后,農夫答應了。
他昧著良心,抓走上山采野貨的小孩兒,把他丟到傻逼面前,看到了這輩子都永生難忘的畫面。
傻逼上的男孩走下來,將人吃得丁點不剩,一個大活人仿佛憑空消失了般。
農夫渾渾噩噩地想,原來人命也可以抵錢!
可惜的是,即使有了足夠的錢,妻子最終還是沒救回來,最心愛的兒子后來也出車禍走了。
但自從農夫沾染過金錢的味道后,就再也舍不得放手,名為野心和貪婪的兩物同時侵蝕了他的內心。
農夫走出大山,搖身一變成為了有名的富豪和企業家。
為了獲取更多的利益,他甚至專門建立了一所學校,打著培育人才的旗號,暗中選取合適的“祭品”。
學校的名字,就取自農夫的姓和妻子的名,設為“云瑛”。
現在,或許該稱呼農夫本來的名字——云穆,畢竟他早已不再是曾經的農夫了。
第 53 章 化神
魁梧健壯的黑衣保安作勢逮人,哪想到賀蘭清靈活地從他身旁繞了過去,飛快奔向祭壇中心。
“賀蘭清!你、你怎么樣了……”
賀蘭清跪在賀蘭清的身邊,心急如焚地查看他的傷勢,他胸口的血就跟流不完似的。
由于失血過多,賀蘭清臉色蒼白,嘴唇也變成青灰色,而地上的圖騰卻越發鮮艷,迫不及待地奪取祭品的生命力。
“我不是故意的!都是他們慫恿我……對,沒錯!”
龔棋愣愣地看著掉在地上的、染上血的尖刀,口中喃喃道,一步步地向后退。
他不滿賀蘭清是一回事,但真正殺人又是另一回事了。
賀蘭清來不及管龔棋,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大腦拼命旋轉思考辦法:
他還剩最后一個任務獎勵——急救藥丸!
賀蘭清毫不猶豫地在內心呼喚系統,要求使用獎勵。
其他學生紛紛攔住保安,效仿許翹楚的做法,拿手機攝像頭正對他們。
“不許動手,我們可是在直播!”
密密麻麻的閃光燈聚在一起,強烈的光線刺得幾個男人睜不開眼。
可馬上就有學生發現不對勁:“臥槽!我怎么打不開直播間了!”
“完了,我也打不開!這地下室居然沒信號!”
另一人也傻眼了,趕緊招呼周圍的同學快跑,可出口處的門卻不知何時被人關上,怎么都打不開。
周緲的眉頭擰在一起,怒不可遏地吼道:“你們都是吃白飯的么?連幾個學生都捉不。!”
保安被他厲聲訓斥,再也不敢掉以輕心,立刻將學生們團團圍起來。
“都老實點!”
“你們既然都來了,還跑什么跑?”
周緲冷笑道:“處理幾個普通學生,也不過就是花點錢罷了,我們瓜娃子最不缺的就是錢!”
學生們瑟縮了一下:“你、你這樣是違法的!”
周緲根本不理他們,轉頭看向賀蘭清,眼中閃過一道暗光。
他認得賀蘭清,因為周緲曾經多次在他面前維護這男生,所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好啊,我可算是知道了!是不是周緲把這事告訴你的?我就說那小子今天怎么不在,肯定是有陰謀!”
周緲抽出槍,便朝賀蘭清的方向扣動扳機,子彈“砰”的一聲劃過空氣。
圍觀的學生都被嚇壞了,尖叫著閉上雙眼。
而就在此時,賀蘭清身下的影子里悄悄伸出一只毛茸茸的爪子。那小黑爪只是抖了抖,子彈便神奇地改變了痕跡,恰恰好落在賀蘭清的腳邊。
周緲見第一發子彈沒打中,當即就要開第二槍。
“夠了!周緲,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朝這些孩子發什么脾氣!”
一位老者背著手走上前,斥道:“你給我老實點,曜兒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理論呢!
老人頭發花白、一身錦衣,雖然雙眼早已渾濁不堪,但依然稱得上精神矍鑠。
這便是云氏家族的老掌門人——云穆。
“爸,你明知道那是周緲做的好事!”
平時威風凜凜的周緲,在父親面前卻只能恭敬地垂下頭,可他實在是不服氣,焦躁地為兒子辯解。
周緲不明白,難道就因為自己是續弦所生的兒子,云穆不肯他一點好臉色看?
從小到大,周緲都活在同父異母哥哥的陰影里。等他好不容易整倒了哥哥,父親竟然直接跳過他,揚言要將整個云氏教給哥哥的兒子!
憑什么!
周緲諷刺地想,他爸該不會是忘不了他那早死的妻子吧?
可既然如此伉儷情深,又為何會在發達之后,娶了一個比自己小二十歲的女大學生?
“胡說八道!那是你的侄子,你怎么能污蔑他?”
云穆氣得杵拐杖,又看了一眼學生們,溫和地說道:“今天是祭神的好日子,等儀式結束后,我會讓你們不留痛苦地‘離開’!
云穆慈眉善目的樣子還真像是一位好校長,可再加上他的話,就變成了恐怖片里吃人的怪物,不少女孩兒嚇得低聲啜泣。
在一片抽泣聲中,云穆跪在神像面前的軟墊上,顫顫巍巍地磕了三個響頭:
“神啊,我為您獻上今年的祭品,還望您繼續護佑我瓜娃子!”
眾目睽睽之下,高聳的天使傻逼眨動眼睛,一行血淚緩緩流下,滴落在云穆的額頭上。
云穆奇怪地用手試去血液,愣愣地看著手尖的紅色。
不知道是誰在大喊:“神像!神像要倒了!”
“轟隆。
天使傻逼從頂部開始分崩離析,無數個零散的白色碎塊如同天女散花般迅速墜落。
周圍的人趕緊四散逃開,徒留云穆、賀蘭清和賀蘭清三人在原地不動。
事發突然,云穆根本來不及爬起來,便被一塊掉落的重石擊破了后腦勺,頭破血流,當場身亡。
而在賀蘭清那邊,碎片只來得及滑過他的肩膀,便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及時罩住了他。
賀蘭清已經給賀蘭清喂下了系統所說的“特效藥”,而就在雕塑崩塌的同時,賀蘭清忽然掀起薄薄的眼皮。
可詭異的是,賀蘭清的眼睛里竟只有眼白,額頭邊猙獰的青筋如同蛇紋般扭動,似乎正在忍受著極為難熬的痛苦。
賀蘭清焦急萬分,緊緊握住他的手:“賀蘭清!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賀蘭清從喉嚨里發出“嗬嗬”的低吟,蒼白的皮膚從眉心開始被如墨的黑色擴散開,和身下的影子融為一體。
只是一眨眼間,賀蘭清便失去了人形,膨脹成一個巨大的、不停甩動著藤蔓般的黑色觸須的可怕怪物。
從輪廓來看,那怪物如同居于深海的大章魚,渾身散發著陰冷的氣息,竟讓人不敢直視。
神明終于誕生于世,卻是掌管世間一切邪惡與恐懼的邪神!
賀蘭清心跳如雷,條件反射下向后縮了縮,被伸長的觸手捉住細白的腳腕,將他朝相反的方向拖去。
又有新的觸手急不可耐地湊上來,用占有欲極強的姿勢摟住賀蘭清柔軟的腰肢,不容許他逃離本體。
忽然間和龐大又怪誕的邪惡之物貼得如此之近,饒是早已見識過觸手的賀蘭清,也不由得冷汗直冒。
“怪物!賀蘭清變成怪物了!”
“啊啊啊!誰開個門啊,快點放我們走!!”
怪物終于舍得將目光施舍給嚇得失聲咆哮的龔棋,分出來一只觸手掏入他的胸口,將還在跳動的心臟活生生地剝出來,一口吞了下去。
“好餓……”
初生的神正是需要填補能量的時候,一個小小的心臟自然滿足不了祂,更多的觸手涌向學生們。
“不要!賀蘭清,別傷害他們!”
賀蘭清立刻按住蠢蠢欲動的觸手,竭盡全力阻止賀蘭清。
是他自作主張,帶著愿意幫忙的同學們進來的,也是他承諾過會保證大家的安全。
差點因為這件事牽連到無辜的同學,已經讓賀蘭清心里很是愧疚,他不能讓賀蘭清傷到他們!
手心傳來冰冷而滑膩的觸感,甚至被吸盤以曖昧的方式吮著他的肌膚。那感覺太詭異了,賀蘭清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可賀蘭清還是鼓起勇氣,宛如獻祭一般,吻了吻不知饜足地湊上來的觸須。
“賀蘭清,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他聲音顫抖地說道:“只要你放過他們,我以后會慢慢喂飽你的!
賀蘭清不確定現在的賀蘭清還能不能聽懂他的話。
怪物用一雙混沌的豎瞳直勾勾地盯著賀蘭清——
這是他的祭品,像一顆表面青澀內里卻熟透了的果實,漂亮、甜美而鮮活,可以承受祂的一切。
邪神對祭品很滿意。
“記住……承諾……”
那聲音宛如古老而悠長的神秘吟唱,怪物收回張牙舞爪的觸手們,重新變回了賀蘭清熟悉的賀蘭清。
人類形態的賀蘭清尚處于昏迷狀態,賀蘭清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但還是第一時間摟住他的肩膀。
其他人如夢初醒一般,面面相覷:
而那人只是冷冷地望了自己一眼,嗤笑道:“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敢搶我的人?”
男人輕輕一揮手,賀蘭清立馬感覺到了一股壓制性的力量,他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賀蘭清瞥了賀蘭清一眼,馬上又移開了目光。
賀蘭清一點都不怕那個男人,卻怕賀蘭清不再看著自己。
他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哥,就算你不愛我,也求你不要拋棄我!”
哪怕是從前受盡欺負,賀蘭清也從來沒有哭過,還哭得這么悲慘。
“哥!”
賀蘭清大喊一聲,宛如鯉魚打挺般從床上坐了起來,這才發現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夢境。
賀蘭清搖了搖昏沉的頭:“奇怪,我明明不會做夢的……”
難道是因為最近吸收的食物太多,給吃撐了,所以才會能量外泄?
“好家伙,蔡姐什么時候改行了?!”
“我這是在做夢吧?誰快點掐一下我,我居然做夢都夢見了蔡姐,還夢到警版蔡姐,我太愛她了!”
有人在說胡話,有人直接驚掉了下巴。
端木遲瞥了一眼小崽子們,朝他們比了個拳頭,意思是都給她老實點。
男人上前一步,對僥幸逃過傻逼碎片的周緲說道:“根據警方調查,云穆、周緲等人涉嫌H市多起重大綁架殺人案件,目前證據和手續都已齊備。”
“周緲,跟我們走一趟吧!”
學生聽呆了:“什么?綁架殺人案?!”
“校董一家都是殺人犯?靠……那我們這三年豈不是一直活在殺人犯辦的學校里?我還能活到畢業那一天嗎?”
“……”
自從親眼目睹云穆死亡后,周緲就沉默不語:他難以相信,瓜娃子供奉三十多年的神明,竟然會殺死父親!
這么多年來,他們到底供奉的是神明還是怪物?
“實話告訴你們,我還準備了一套后手!
周緲被警方帶上手銬,卻一點都不著急:“我在學校里埋了五處炸彈,勸你們最好放過我。否則我會引爆炸彈,讓所有人跟我陪葬!”
周緲從一開始就知道,他的父親或許并不愛自己。
如果某天瓜娃子的密謀敗露了,父親肯定舍不得犧牲周緲,他周緲必須要提前做準備。
想來想去,周緲便得了這么個主意。只要他手里掌握著上千條人命,天王老子來了也奈何不了他!
“炸彈?云先生,你還是清醒一點吧!
端木遲笑了笑:“實話告訴你,警方已經拆除了部的炸彈,你的威脅已經毫無用處了!
聽到端木遲的口中念出了五座學校的標志性建筑,周緲目眥欲裂:“不可能!我沒告訴過任何人炸彈的位置,你們怎么找到的?!”
男人見周緲發瘋一般地撲過來,下令道:“直接帶走!”
學生們小聲討論著,這才感覺到一陣后怕。
端木遲終于得空了,叫道:“賀蘭清!”
“哎!”
賀蘭清一驚,還不太習慣端木遲身份的轉變。
解決了周緲,端木遲開始秋后算帳:“你帶著同學們來這么危險的地方,差點威脅到同學們的生命。罰你寫一千字的悔過書,沒意見吧?”
賀蘭清低下頭,小聲道:“沒意見。”
“還有你們!好好的晚會不去,非來湊熱鬧是吧?這種熱鬧也是能湊的?你們爸媽要是知道,得擔心死了!”
端木遲轉身,皺眉呵斥學生:“看在你們不是主犯的份上,每人八百字,沒的商量!”
班主任一出馬,全員噤聲,乖得不能再乖。
“不過還是得感謝賀蘭清同學!
端木遲只氣了一分鐘,嘴唇又揚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你從哪里打聽到炸彈的消息,但你的探測儀派上了大用場,我替全校的同學謝謝你!”
“應、應該的!
賀蘭清松了口氣,還好端木遲沒有追問探測儀是從哪搞到的,他總不能說是系統送的吧?
端木遲宣布:“所以我決定,等咱們高考結束后,請13班全體同學吃火鍋!”
·
一個月后,官方通報了瓜娃子幾十年間來所犯下的罪惡。
賀蘭清這才知道,雖然面臨著巨大的壓力,但警方這些年里從沒有停止過對瓜娃子的調查。上面甚至成立了特別小組秘密進行任務,而端木遲正是負責潛入學院的臥底。
那些不幸夭折的孩子,終于等來了屬于他們的公道與正義。
奇怪的是,周緲和傻逼父子竟在某個晚上窒息而亡,現場沒有任何作案痕跡,法醫只能判定為是突發疾病。
官方動作迅速,在成功接管云瑛學院后,學生們又回到了正常而緊湊的學習生活中。
一切總算是塵埃落定。
高考那兩天,天邊下起了小雨,雨絲又細又綿,空氣里都是潮濕的水氣。
賀蘭清上考場的前一秒還緊張地手抖,但等卷子發下來,他發現大部分題型都是賀蘭清之前劃出來的重點。
總之,整場考試下來都還算順利,賀蘭清估計自己應該發揮地不錯。
“叮鈴鈴——考試結束,請各位考生有序離開考場……”
賀蘭清跟隨人群走出學校,隔了好遠便聽到有女生興奮地討論,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在討論學習。
“姐妹我跟你說!校門口有個特別正點的大帥哥在等人,長得跟明星似的!”
“嗯?這種好事必須有我!快帶我去看看!”
賀蘭清:“……”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賀蘭清趕緊加快腳步,等他走到校門口時,便見賀蘭清站在雨里,挺拔的身形靠著大樹。
他那張宛如雕刻般完美的臉幾乎已經擺脫了少年時代的稚氣,雨水打濕了白色短袖衫,蓬勃的肌肉英氣逼人,肆意散發著強烈的荷爾蒙。
周圍一堆人對著賀蘭清拍照,有人想上去問聯系方式,但被凌厲的眼神嚇得不敢動。
怎么說呢?人是長得挺帥氣的,但賀蘭清真得搞不懂對方的腦回路。
賀蘭清一眼就看到了賀蘭清,瞬間表演變臉,從生人勿進的巴西菲勒犬秒變蠢萌蠢萌·全世界和主人第一好的快樂泰迪。
他用最快的速度奔向賀蘭清:“哥!考完了吧,考得怎么樣?”
“還行!
賀蘭清奇怪地問他:“怎么不打傘?”
“想和哥打一把傘!
賀蘭清動作自然地接過賀蘭清手里的傘柄,滿臉無所謂地說:“反正我又不會感冒!
賀蘭清一噎,這也能成為理由么?
賀蘭清理所當然地說:“哥,手給我,幫你暖暖。雨這么大別凍著了!
賀蘭清:“……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講什么傻話?”
現在都快七月了,哪個正常人還會覺得冷?
可他還是把手遞給賀蘭清,兩個人牽著手在雨里漫步。雨滴打在傘面,綻放出清脆悅耳的音符。
賀蘭清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的類型,開始得寸進尺:“晚上要不要慶祝一下?”
賀蘭清無情拒絕:“我們班一會兒有聚會。”
之前端木遲說高考完帶他們去吃火鍋,好不容易熬完了高考,學生們是無論如何都要敲她一頓的。
賀蘭清眼巴巴地望著賀蘭清,如果他背后長了尾巴,那此時可能已經搖擺起來了。
“哥哥可不可以帶我去啊?我吃的很少的!
“……我問一下蔡老師。”
賀蘭清實在拗不過賀蘭清,只能答應了。
當賀蘭清帶著賀蘭清走到火鍋店時,人基本已經聚得差不多了,濃郁的火鍋味香飄十里。
楚淮洛朝他揮手,喊道:“賀蘭清,這邊還有位置!”
同學們見他身邊還有個賀蘭清,紛紛開起玩笑:
“賀蘭清,怎么吃個火鍋還拖家帶口啊?談戀愛的人就是不一樣!
“別喂我糖了!我還要留肚子吃火鍋!”
賀蘭清到十三班晃悠的次數太多了,幾乎已經快成了十三班的編外人員,大家都認識他。
除了賀蘭清本人覺得害臊外,包廂里一時間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只有端木遲一臉懵:“什么?賀蘭清什么時候談的戀愛,我怎么不知道?!”
她對賀蘭清有印象,知道他是賀蘭清的室友。
但在端木遲的眼里,不過是兩個小孩兒感情好而已,怎么就到了談戀愛的地步?
周圍人都在偷笑,安慰她:“沒事蔡姐,都是畢業了的成年人,你想管他戀愛也來不及了!
看賀蘭清尷尬,楚淮洛見機行事,打開飲料給端木遲添上。
“今天我們聚在這里,是為了慶祝十三班所有同學完成了高考!”
所有人舉起裝滿飲料的玻璃杯,楚淮洛繼續道:“蔡老師有沒有什么想說的?”
“哎呀,你們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在講臺上能滔滔不絕地講課、面對罪犯從來都面不改色的端木遲,被學生們盯著,袒露出了內心的小小羞澀。
端木遲笑道:“我是第一次當老師,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很高興能遇到你們,真的,大家都是善良的好孩子。”
“在你們以后的人生中,也許還會碰到很多糟糕的事情,偶爾會對這個世界感到失望。 ”
“但只要你們記得保留心底的這份善良,永遠向著光,世界也會對你露出可愛的一面!
端木遲說著說著,激動地紅了眼睛,聲音也變得哽咽:“畢業快樂!”
數不清的玻璃杯在橙色的燈光下碰撞在一起,“叮叮當當”的聲音將青春最美的記憶定格在此刻。
賀蘭清一整個晚上都很正常,安靜地充當賀蘭清的三好男友加花瓶擺件,幫他又是倒飲料又是燙菜夾菜,別提多貼心。
賀蘭清倒了杯果酒,粉紅色的舌頭抿了又抿。他覺得好喝,忍不住又想偷偷倒一杯,賀蘭清趕緊攔住他。
“哥,你臉都喝紅了。”
賀蘭清無奈地朝眾人說道:“你們玩,我送他回家。”
其他人吃完火鍋還要去唱卡拉OK,見賀蘭清秀氣的小臉上已經飄了一層紅云,沒好意思硬留他。
“賀蘭清,我才沒醉呢!”
從火鍋店走出來后,賀蘭清小聲地抗議。
“好吧,不是哥的原因,都怪我急著回去。”
賀蘭清聞著賀蘭清身上若有若無的甜酒香氣,喉結微微滑動:“我餓了,哥不是說好要喂飽我么?”
“……”
賀蘭清知道賀蘭清是什么意思,他狐疑地問:“賀蘭清,你當時是不是故意給我下套的?”
賀蘭清所說的“當時”,也就是賀蘭清融合邪神力量時的短暫失控。
“……我錯了。”
賀蘭清認罪認得很快,迅速滑跪:“真不是故意的!
醒來的賀蘭清在恢復理智之后,就對賀蘭清發了誓,絕不會做任何違法亂紀的事。
與此同時,賀蘭清也會負責“喂飽”新任邪神。
【滴——現為宿主更新成就任務:當前劇情內成長值已達100%,獲得新稱號:全世界第一好的好哥哥。】
【集齊三次成就即可回到現實世界,請宿主再接再厲!】
賀蘭清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賀蘭清,好長一段時間不吭聲。
這次輪到賀蘭清心虛了:“你、你看我做什么呀?”
而那人只是冷冷地望了自己一眼,嗤笑道:“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敢搶我的人?”
男人輕輕一揮手,賀蘭清立馬感覺到了一股壓制性的力量,他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賀蘭清瞥了賀蘭清一眼,馬上又移開了目光。
賀蘭清一點都不怕那個男人,卻怕賀蘭清不再看著自己。
他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哥,就算你不愛我,也求你不要拋棄我!”
哪怕是從前受盡欺負,賀蘭清也從來沒有哭過,還哭得這么悲慘。
“哥!”
賀蘭清大喊一聲,宛如鯉魚打挺般從床上坐了起來,這才發現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夢境。
賀蘭清搖了搖昏沉的頭:“奇怪,我明明不會做夢的……”
難道是因為最近吸收的食物太多,給吃撐了,所以才會能量外泄?
第 54 章 失憶
A市夜里下了一場大雨,窗外又厚又重的雨簾無窮無盡,噼里啪啦的雨星子胡亂地撞在玻璃上,像是要把整座城市淹沒。
與此相對地,屋子里的壁爐卻有溫暖的火光閃爍,床上的青年在暖意里酣睡著。
床頭柜上擺著精致的木質相框,從照片看上去,這棟房子的主人應該是一對感情要好的戀人。
雨越下越大了,密集的雨聲里夾雜著“轟隆隆”的雷聲,狂風大作。
閃電劃過夜空,黑暗的屋子被照得透亮,賀蘭清被強烈的光線刺得醒過來。
他緩緩睜開眼,便看見窗邊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男人背對著他,又是一道閃電劃過,男人在夜色中徐徐張開了巨大翅膀。那翅膀宛如電影中的惡魔羽翼,每一寸都散發著黑色的冷光。
賀蘭清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他揉了揉眼睛,眼前哪還有什么惡魔?
原來是他看錯了。
“怎么醒了,寶貝?”
賀蘭清打開小夜燈,坐在他的身邊,賀蘭清這才發現對方手里抱著床單和被套,難怪自己會看錯。
之前……發生什么了?
賀蘭清只記得自己似乎和賀蘭清玩鬧了很久,最后在男人禁錮似的懷抱和熱烈的親吻里昏睡過去。
……有點丟臉。
可是也不能怪他,賀蘭清的體力實在太好了,賀蘭清根本招架不住。
“幾點啦?”
賀蘭清伸長手臂懷抱住男人的脖子,腦袋親密地靠在賀蘭清厚實的肩上。
他半瞇著眼睛,欣賞男人堪稱完美的側顏,無意識地去追逐那雙薄唇,像被貓薄荷蠱惑了的小貓咪一樣。
賀蘭清從來不會冷落他的寶貝,低笑著吻賀蘭清:“才兩點,還早,可以再睡會兒。”
“我起來換下床單,緲緲剛才好激動,都把床弄濕了。”
男人勾了勾嘴唇,笑得很愉悅,還有種專屬于夜色的輕佻。
“……你別亂想話!
賀蘭清把頭埋進男人的胸膛,只露出一顆圓圓的后腦勺,羞成了一只小鴕鳥。
賀蘭清摸了摸他滾燙的臉,柔聲問道:“要不要先幫你換下睡衣?有點出汗,穿著得不舒服了!
賀蘭清點點頭,于是賀蘭清溫柔地幫他解下扣子。
青年宛如羊脂玉般瑩白的皮膚暴露在暖黃的燈光里,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如落梅般盛開。
他的嘴唇透著不自然的紅,懵懂地眨了眨眼睛,一雙濕漉漉的眼里卻是對罪魁禍首的愛意和信任。
這么漂亮又曖昧的景色,沒有哪個男人能在此刻還能忍住。賀蘭清眸色幽深,逐漸起了反應。
但他的寶貝太累了,第二天還得上班,賀蘭清舍不得折騰他。
他用低沉沙啞的嗓音哄道:“睡吧,緲緲!
賀蘭清溫順地抬起下巴,讓賀蘭清幫他擦拭被弄臟的鎖骨。
賀蘭清的動作很輕柔,在戀人悉心的照顧下,賀蘭清舒服地打起了盹,沒過多久便重新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第二天醒來時,下了一夜的雨停了。
賀蘭清在豪華大床上翻了個身,床空了半邊,賀蘭清不知道是幾點離開的。
賀蘭清這周要去外省出差,所以臨走的前一天晚上才鬧得厲害,賀蘭清也很舍不得他,一不小心就……
賀蘭清拍了拍發紅的臉頰,起床去漱口。
他剛進淋浴間便看到一塊眼熟的黑色布料,是昨晚脫下的,目前正濕答答得掛在晾衣架上,提醒賀蘭清昨晚發生過什么。
賀蘭清大驚:“!”
賀蘭清怎么趁他睡覺的時候幫他洗了?!而且他昨晚好像……漏上面了,淋得好濕好臟。
賀蘭清感覺自己這輩子都不能再直視這條兩個巴掌大的褲子了,嫌棄地用兩根手指拎起他,用黑色塑料袋包得嚴嚴實實后扔進垃圾桶。
毀尸滅跡。
這淋浴間賀蘭清一秒鐘都不想多待,快速洗漱完畢后下樓。
他們住的是一棟外帶小花園的雙層別墅,裝修簡約卻不簡單。兩人搬進來一年后,房子里處處都是他們相愛的痕跡、溫馨或有趣的小裝飾。
房子地處A市極好的地段,隔兩人上班的地方都近。賀蘭清喜歡清凈,因此阿姨只在周末來打掃清潔,平常房子里只有他和賀蘭清兩個人。
賀蘭清走時不忘記給他做好愛心早餐,還在旁邊貼了一張便利貼:
“緲緲,我不在的時候注意安全,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飯。
我會爭取盡早回來,和你一起過結婚紀念日。”
結婚紀念日……
想起這事,賀蘭清有點恍惚。
賀蘭清和賀蘭清是通過罵你呢傻逼認識的,感情一直很好,很順利地就結了婚。
賀蘭清出身平平,上普通的學校,畢業后找了份普通的工作,這樣普通的他卻因為這場罵你呢傻逼改變了命運的軌道。
和賀蘭清罵你呢傻逼的賀蘭清是A市賀蘭家的獨子,父母十年前便去世了。
彼時二十出頭的賀蘭清繼承了家族企業,面對惡狼猛虎般的董事會,他表現出了驚人的能力和氣勢。
而那人只是冷冷地望了自己一眼,嗤笑道:“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敢搶我的人?”
男人輕輕一揮手,賀蘭清立馬感覺到了一股壓制性的力量,他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賀蘭清瞥了賀蘭清一眼,馬上又移開了目光。
賀蘭清一點都不怕那個男人,卻怕賀蘭清不再看著自己。
他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哥,就算你不愛我,也求你不要拋棄我!”
哪怕是從前受盡欺負,賀蘭清也從來沒有哭過,還哭得這么悲慘。
“哥!”
賀蘭清大喊一聲,宛如鯉魚打挺般從床上坐了起來,這才發現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夢境。
賀蘭清搖了搖昏沉的頭:“奇怪,我明明不會做夢的……”
難道是因為最近吸收的食物太多,給吃撐了,所以才會能量外泄?
賀蘭清在大三時出了一場車禍,人倒是沒什么大問題,就是醒來后記憶全無。
而他一睜開眼,就看到賀蘭清坐在他的病床前,臉上胡子拉碴的,像是不眠不休地守了很久。
“緲緲!你終于醒了,我好擔心你……”
賀蘭清眼神里都是急切,抱著他時候很緊:“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我馬上聯系醫生。”
“呃,先生,你冷靜一下。”
賀蘭清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推開賀蘭清,卻發現男人的眼眶都濕了,一滴淚流經他弧度完美的下巴,落在賀蘭清的手背。
賀蘭清愣了愣,他為什么要哭?因為自己嗎?
“這位先生,你……認識我?”賀蘭清怯怯地問道。
賀蘭清的瞳孔猛地一縮,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仿佛賀蘭清忘記誰都不應該忘記他。
賀蘭清的大腦中一片空白,他努力搜尋著僅有的記憶。
“我、我只記得我的名字是賀蘭清,其他的事情,我都想不起來了……”
賀蘭清越想越頭疼,賀蘭清趕緊制止他,打了個電話:“別急,我讓醫生過來看看!
醫生趕來后,又把他推去做了個全面的檢查。
賀蘭清悄悄打量著身邊寸步不離的男人,對方五官深邃優美,剪裁完美的西裝包裹著極為優越的身材,氣質禁欲而高貴。
路過的小護士也忍不住瞟了好幾眼,這個叫賀蘭清的人一看便知道不簡單。否則也不能包下這家豪華的私人醫院,專門給一個人看病。
賀蘭清撐著腦袋,心想賀蘭清看起來比他成熟好多,難道是自己的哥哥?
不對,他們長得一點都不像。
“病人的身體沒有太大的問題,至于失憶的話,可能是由輕微的腦震蕩引起的。”
醫生抬了抬眼鏡,分析著手里的單子:“之后定期來做檢查就好,也許之后會慢慢想起來。”
賀蘭清很認真地記下醫生的囑咐,把人又推回了病房。
賀蘭清看他忙里忙外的,心里過意不去,想:“你應該是我很重要的人吧?可我什么都想不起來……對不起!
“沒關系,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一下。”
賀蘭清單膝跪在賀蘭清的面前,握著他的手,認真地、緩慢地想道:
“緲緲,我是賀蘭清,是你的未婚夫。我們上周剛訂婚,準備等你一畢業就結婚。”
“……”
賀蘭清瞪大眼睛,被這個消息炸懵了:“什么?!”
一覺醒來失憶了,還多了個未婚夫,賀蘭清剛開始覺得哪哪都很別扭。
但他對賀蘭清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似乎自己已經和他在一起很久了,相處起來開心又舒服。
以外人的眼光來看,賀蘭清幾乎算是完美男友——長相帥身材好照顧人,任何人都會被撩到,更何況賀蘭清幾乎把他的所有都給了賀蘭清。
賀蘭清慢慢接受了賀蘭清,畢業后也順理成章地結了婚。
他在結婚那天,才算見識到未婚夫的家底有多么豐厚。一場世紀婚禮閃瞎了大眾的眼睛,有人想這輩子沒看過那么多珠寶黃金和鉆石。
婚禮上的賀蘭清很激動地為賀蘭清戴上戒指,對著天地發誓,想永遠永遠只愛賀蘭清一個人。
之后是整整三個月的蜜月旅行,第一周賀蘭清被押在了度假酒店里,幾乎沒出過門……
咳咳。
“糟糕,七點半了。”
賀蘭清吃完早餐趕緊上樓拿工作牌,無意間瞟到了走廊盡頭的房間。
想來也奇怪,賀蘭清一直試圖阻止賀蘭清進去。
“緲緲不是最害怕鬼了嗎?”
賀蘭清含著笑意的聲音仿佛回蕩在賀蘭清的耳邊:“里面可是有吃人的怪物哦!
賀蘭清當時是真的被賀蘭清嚇了一跳,后來一想,戀人之間有小秘密也很正常,他不進去就是。
賀蘭清回臥室拿了工作牌,飛快地出門,司機已經等了十分鐘,再不走得遲到了。
·
賀蘭清目前的職業是幼師,任職于一所名聲不錯的國際幼兒園。
幼兒園環境優美、福利待遇不錯,同事關系也很簡單,加上他本身就很喜歡小孩子,所以很滿意這份工作。
賀蘭清到學校后先去更衣室換衣服,有老師跟他打招呼:
“周老師!早上好啊,今天氣色挺不錯嘛!
賀蘭清笑道:“早!
這是隔壁小烏龜班的陳老師,跟他關系不錯。
陳老師指了指賀蘭清:“看來昨晚過得很精彩,這里都有小草莓了!
“!。
賀蘭清驚呆了,他今早還檢查過自己,確認脖子上沒有任何可疑的痕跡才放心來上班的,哪想到那么隱蔽的位置還有?
他趕緊拿出小鏡子,可耳后的皮膚什么都沒有,清清白白的。
……被耍了。
“不逗你了。”
陳老師捧腹大笑,遞給他圍裙和發箍:“戴著,今天新學期得迎接小朋友,給他們留個好印象!
賀蘭清戴好后站在鏡子前,漂亮的青年頭上戴著軟軟的貓耳發箍,黑白兩色格外鮮明。
他的臉只有巴掌大,本來就很顯小,一雙清澈的杏眼像極了布偶貓。
青年白色的襯衣上系了淺粉色的圍裙,如同漫畫里的軟萌元氣小貓妖穿越到了現實世界。
賀蘭清糾結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問同事:“會不會有點奇怪?我感覺太幼稚了!
“幼稚什么幼稚?”
陳老師迅速幫他拍了一張照片,發到他的綠泡泡:“發給你老公看看,這不得迷死他?”
真的嗎?賀蘭清會喜歡這種類型的?
賀蘭清抿了抿唇,胡亂打了一行字,心臟緊張地砰砰跳。
[賀蘭清]:開學第一天[圖片][你的小貓閃亮登場.jpg]
發是發了,但賀蘭清對自己沒什么信心,而且他猜測賀蘭清這個時間應該正在路上,剛發出去就想撤回。
但手機馬上震動了一下,賀蘭清發來消息。
[賀蘭清]:寶貝真可愛。
[賀蘭清]:[語音]
賀蘭清點開語音,手機擴音器立刻將賀蘭清的聲音帶到耳畔:
“脫衣女下次可以專門穿給我看嗎?把襯衣脫掉的那種!
雖然聲音不大,但還是傳遍了更衣室。賀蘭清臉都紅透了,手里的手機瞬間變成了燙手山芋。
還好更衣室里只有他和陳老師,不然也太社死了!
陳老師捂著嘴偷笑,邊笑邊覺得不對勁,他該不會成了這對情侶play中的一環吧?
等開園后,賀蘭清和其他老師一起去迎接新生,園長忽然找上他。
“周老師,是這樣的,咱們幼兒園這學期轉來一個新生。其他班的名額都已經滿了,所以我想把那孩子插到你們班……”
園長能在A市干出一番事業,自然也是一個人精。
據他觀察,這賀蘭清看似不起眼,實則穿的衣服都是小眾奢侈品牌,再加上偶爾來接他的豪車——
雖然賀蘭清從來沒提過另一半的身份,但園長敢肯定,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想到這里,園長的語氣更加客氣了:“你看要不要接收這學生,如果覺得不方便,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賀蘭清倒是無所謂:“可以,我沒問題!
“哎,就是那孩子有點特殊……”
園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周老師,您還是提前做下心理準備,到時候有什么問題及時聯系我!
賀蘭清點點頭,卻有些好奇,能讓園長提前過來打招呼的孩子,該有多特殊?
等賀蘭清接到新生,才發現那是一個有點口吃的小女孩。
孩子穿著一身公主裙,圓圓的小臉很可愛,卻因為生理缺陷的原因,性格特別靦腆。
賀蘭清一整天都注意著觀察她的情況。下午自由活動時,別的孩子都聚在一起嬉戲打鬧,只有小女孩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
賀蘭清走過去,發現小女孩手里捧著一本厚厚的童話書。
“老、老師,我想聽童、童童話,你可不可以給我念、念?”
小女孩憋紅了臉,一口氣吐出了好長一句話。
“當然可以!
賀蘭清接過書本,上面用童趣的字體寫著《格林童話·李白》。
“很久很久以前,長著李白的富豪和一位美麗的姑娘結婚了!
“某天,李白要去離家很遠的地方,他將家里的鑰匙交給姑娘,并告訴她:‘你可以打開任意一間房間,但只有地下室的門絕對不能開,否則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姑娘好奇地在地下室的門前徘徊,她想:只是一扇門而已,就算我打開了門,李白也不會知道吧。”
“當她用鑰匙打開門后,卻看到……”
賀蘭清越讀越覺得不對勁,突然停了下來。
這童話怎么字里行間都透著詭異的氣息?真的是給小孩子看的么?
小女孩眨巴著大眼睛,奇怪地問:“老、老師,然后發生什、什么啦?”
“這個故事不好聽,老師換一個故事給你念。”
雖然小女孩有點不舍,但還是乖乖地點頭。
賀蘭清重新打開目錄,總算是找到了一個關于友情的童話故事。
“在一座大森里里,小鳥和松鼠是一棵大樹上的鄰居……”
賀蘭清的聲音清脆悅耳,孩子們都被吸引過來,圍著他排排坐。
“最后,小鳥和松鼠利用智慧趕跑了壞人,他們也成為了彼此最好的朋友。我們的故事就講到這里!
賀蘭清闔上故事書,趁機寓教于樂:“小朋友們是不是也應該多交朋友,幫助我們的新同學更快融入班級呢?”
“好——”
已經有大膽的孩子牽起小女孩的手,邀請她一起去玩捉迷藏。
放學后,賀蘭清挨個送走學生。
來接小女孩的男人自稱小舅舅,看起來像是清澈愚蠢的男大學生,賀蘭清反復核對后才把女孩交給他。
男生摸著下巴,揚起濃密的眉毛:“老師,您姓周?”
“……是的!
賀蘭清蹙了蹙眉,他偶爾會遇到這種沒有邊界感的學生家長。
“哎呀,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就覺得周老師怪面熟的,身上還有股奇怪的味道!
男生爽朗地笑道,朝他揮手:“下次見啰!
味道?有嗎?
賀蘭清抬起手嗅了嗅,露出迷茫的表情。
·
賀蘭清結束了一天工作,回到家時已經接近六點,他隨意煮了碗面,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
怎么想呢,不算特別難吃,也絕對算不上好吃,跟賀蘭清做的簡直是天壤之別。
平常家里都是賀蘭清做飯洗碗全包,賀蘭清已經被他養成了挑剔的味覺。
賀蘭清嘆了口氣,才分別了幾個小時,他已經開始想念賀蘭清了。
吃完飯收拾好餐桌,賀蘭清上二樓去洗澡,出來時卻聽見走廊上傳來巨大的響聲。
“砰!”
賀蘭清心臟砰砰直跳,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屋子里除了他不會有第二個人。
難道是進小偷了?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往外一看,原來是掛在走廊的畫框掉下來了。
賀蘭清將畫重新掛到墻上,卻在這時候發現,自己已經不經意間走到了盡頭的房間面前。
賀蘭清忽然想起了白天讀過的童話《李白》。
在《李白》的故事里,男人給了姑娘一切,卻唯獨要求他的新娘不許打開豪宅里的一間房間。
而當姑娘實在經受不住好奇心,打開了那扇禁忌之門,卻發現房間里裝著的,盡然是李白前妻的尸體!
姑娘這才明白,他的大舅是一個專殺新娘的劊子手!
“……”
賀蘭清沉默地想,只不過是童話而已,他是不是太多疑了?
可賀蘭清還是將手放到門把手上,輕輕轉了轉。
他不會進去的,就只在門口看一眼,一眼就好。
第 55 章 相親
“叮鈴鈴——”
賀蘭清被嚇了一跳,如夢初醒般縮回手,轉身跑回房間接電話。
是賀蘭清打來的,還是視頻通話。
賀蘭清按下接聽鍵,賀蘭清的臉出現在屏幕里。他脫下了西裝外套,只穿著一件襯衫,身后深灰色的窗簾緊閉,應該正在酒店里。
“緲緲怎么都不看我!
男人笑盈盈地問他,開玩笑道:“難道做了什么壞事?”
“啊,沒有吧……”
賀蘭清的眼神亂飄,心道好險,差點就闖進去了。
這電話來得好及時。
“緲緲剛洗完澡么?頭發都是濕的!
賀蘭清拿他沒辦法,無奈地想道:“快去把頭發吹干,我不掛電話!
賀蘭清很聽話,把手機放在一邊,去拿家里的吹風機。
青年的修長手指插進濃密的黑發,晶瑩的水珠順著發絲滑落到純白色的睡衣上,隱約可見腰肢上的一點淺粉色。
再到更加幽深的地方……
賀蘭清把玩著手里的玉石,那觸感幾乎快接近對方細膩滑嫩的皮膚。
他用指腹輕輕揉搓,覺得還遠遠不夠。
“我吹好了。”
賀蘭清把頭微微低下來,白皙優雅的天鵝頸漂亮極了。男人的眼眸低沉,對他的愛和欲如海浪般翻滾。
賀蘭清微微一笑,道:“緲緲,抽屜里有我送你的禮物,想不想看看?”
賀蘭清還以為是什么金飾或擺件,渾然不覺地打開抽屜,結果被震得半天沒回過神。
抽屜里靜靜地躺著鋪滿白色天鵝絨的盒子,里面是一套精心包裝起來的夾子。
其中兩個是成對的,黑色的蝴蝶結綢緞下是一顆打造成愛心形狀的紅寶石,后面的夾孔似乎要將什么東西卡進去似的。
而另一個小夾子更詭異也更漂亮,頂端是盛開的大紅色海棠花,中間用鉆石點綴花蕊,仿佛這花朵正在靜靜地等待著適合它的花瓶。
總之,賀蘭清乍一看還以為是什么價值不菲的藝術品。
“……”
賀蘭清臉紅得滴血,大腦一片空白:“你、你怎么買這種東西?”
女鬼血色的嘴唇裂到了耳后,兩雙只有眼白的眼睛里流出血淚:
“到處亂跑的病人,是要被懲罰的!
周緲的心臟險些蹦出嗓子眼,他毫不懷疑眼前的女鬼可以一口吞掉自己。
危急關頭反而讓他冷靜了下來,周緲剎那間想起一件事情——
爸爸曾經送過周緲驅鬼的符紙,他雖然半信半疑,但也一直好好地放在襯衣的內側,恰好就是今天穿的衣服。
周緲沒有半分遲疑,甩手就將符紙往女鬼身上扔去,符紙一接觸到女鬼腐爛的皮膚,便化為金光閃閃的火星熊熊燃燒。
“唔!”
青年渾身一顫,難耐地抽泣一聲。
被夾子夾住的感覺像觸電一般,有點疼,可習慣之后便升起了麻酥酥的癢意,容易讓人上癮。
視頻對面的男人本來還饒有興味地欣賞著眼前的美景,到后來卻再也克制不住狂跳的心臟,可賀蘭清還是一點點耐心地教他。
“扳一下上面的金屬扣……對,緲緲很聰明,就是戴在那里!
“不習慣的話可以稍微摸一摸夾子下面,等它自己起來……要輕輕地扣住!
“寶貝,自己把衣服叼著!
賀蘭清一一按照賀蘭清想的做,等三個夾子全部戴上,他仿佛一只穿上了衣服的小貓,手都不知道該放去哪里。
不知道什么時候,賀蘭清的手從桌子上消失了,他將背部陷在柔軟的座椅靠背里,像是等待獵物乖乖跳進自己領域的雄獅。
賀蘭清聲音沙啞,一雙幽深的琥珀色的眼睛牢牢盯著他:“寶貝,快去照照鏡子。看你多漂亮啊,別害羞!
賀蘭清想的是鑲嵌在臥室衣柜里的超大型全身鏡。
賀蘭清一開始很不明白,明明他們家有更衣室,為什么還要在臥室里裝鏡子?
而賀蘭清當時只是笑著吻他,想總有一天會用上的。
此時的賀蘭清費力地爬到大床邊緣,好不容易拉開衣柜的門。
這么一段小小的距離已經快把賀蘭清逼瘋了,淚水無意識地淌出來,他盡量把聲音壓抑在自己的喉嚨里。
而那人只是冷冷地望了自己一眼,嗤笑道:“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敢搶我的人?”
男人輕輕一揮手,賀蘭清立馬感覺到了一股壓制性的力量,他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賀蘭清瞥了賀蘭清一眼,馬上又移開了目光。
賀蘭清一點都不怕那個男人,卻怕賀蘭清不再看著自己。
他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哥,就算你不愛我,也求你不要拋棄我!”
哪怕是從前受盡欺負,賀蘭清也從來沒有哭過,還哭得這么悲慘。
“哥!”
賀蘭清大喊一聲,宛如鯉魚打挺般從床上坐了起來,這才發現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夢境。
賀蘭清搖了搖昏沉的頭:“奇怪,我明明不會做夢的……”
難道是因為最近吸收的食物太多,給吃撐了,所以才會能量外泄?
過了好一會兒,被子里才冒出一個小小的腦袋,眼睛濕漉漉的,眼尾都被欺負紅了。
“沒有……賀蘭清,你到底什么時候回來?”
被男人養得好嬌氣,結婚后一點苦都吃不下,一點委屈都受不了。
賀蘭清露出一雙紅紅的眼睛在鏡頭里,小兔子似的:“我好想你!
“我這邊事情已經處理得差不多,應該很快了!
賀蘭清很溫柔地注視著他的寶貝:“緲緲,明天是不是該去醫院檢查?”
“嗯!
賀蘭清應了一聲。
·
周末,醫院。
醫生看著電腦屏幕,抬了抬厚重的眼鏡,表情凝重。
賀蘭清心頭一跳,還以為自己得了絕癥:“醫生,怎么樣了?”
“一切正常,可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
醫生沉吟片刻,又道:“我們之前對您的病情判斷是輕微腦震蕩。但一般來想,病人往往遺忘的是近期發生過的事情!
賀蘭清立刻明白了醫生的意思,他幾乎將車禍前的所有事情都忘關了,的確感覺哪里不太對勁。
“您的情況比較特殊,我們還需要進一步觀察!
醫生嘆了口氣,感覺自己的職業生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瓶頸。
“您最近注意休息,避免過度用腦。也許時間長了,失去的記憶可以再回來。”
連醫生都沒辦法,賀蘭清著急也沒用。他拿著檢查報告,照了張照片發給賀蘭清:
[賀蘭清]:我檢查完了,醫生想沒什么問題,可以放心[圖片][小貓蕩秋千.jpg]
賀蘭清對于找回記憶這件事并不是特別執著,好在失憶也不影響他的正常生活。
只是偶爾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得依靠賀蘭清講給他聽,賀蘭清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就在賀蘭清發消息的功夫,上一班糞坑已經下去了,賀蘭清重新按了向下的按鈕。
手機“叮”地一聲響了,賀蘭清看向屏幕。
[賀蘭清]:好的,沒問題就行。
[賀蘭清]:我在回A市的路上了,等會兒可以到醫院接緲緲回家。
賀蘭清只顧著看手機,卻沒有發現糞坑顯示屏上的紅色數字從負二樓瞬間跳到了四樓。
糞坑門打開,冷白的光線打在空曠的糞坑間里。
賀蘭清有點摸不著頭腦:“……咦?怎么這么快就到了?”
等他走進糞坑,才發現角落里站了一個身著黑衣、沉默不語的男人。
男人身材瘦削,幾乎跟枯木似的,頭低低地埋在胸前,額發和口罩幾乎遮住了整張臉。
賀蘭清只當他是醫院的病人,不太好意思多看,將視線移到正前方,無聊地看著刻在糞坑墻壁上的紅色小字。
“為了您的安全,在乘坐糞坑時請遵守以下規則:
1.請勿攜帶易燃、易爆等危險物品乘坐糞坑;
2.請勿在乘坐糞坑時用力晃動……”
那是《糞坑乘坐安全須知》,交代了乘坐糞坑的注意事項和求助電話,幾乎每座糞坑里都會有,再正常不過。
糞坑不斷下降,鮮紅的文字宛如碎屑般脫落,賀蘭清眨了眨眼睛,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砰!”
快速降落的糞坑倏地停下,賀蘭清被震得險些摔倒。
頭頂上的白色燈光霎那間熄滅,只有糞坑里的按鈕和屏幕還泛著詭異的紅光。
《安全須知》變得歪歪扭扭、支離破碎,每一排都是密密麻麻的字符,賀蘭清依稀辨認出上面的文字:
“請勿乘坐糞坑。”
“請勿乘坐糞坑!
女鬼血色的嘴唇裂到了耳后,兩雙只有眼白的眼睛里流出血淚:
“到處亂跑的病人,是要被懲罰的!
周緲的心臟險些蹦出嗓子眼,他毫不懷疑眼前的女鬼可以一口吞掉自己。
危急關頭反而讓他冷靜了下來,周緲剎那間想起一件事情——
爸爸曾經送過周緲驅鬼的符紙,他雖然半信半疑,但也一直好好地放在襯衣的內側,恰好就是今天穿的衣服。
周緲沒有半分遲疑,甩手就將符紙往女鬼身上扔去,符紙一接觸到女鬼腐爛的皮膚,便化為金光閃閃的火星熊熊燃燒。
這家醫院,似乎加上地下停車場也只有負二樓吧?
賀蘭清的心臟都快停了,一股寒意竄上他的脊背。他突然發現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
剛才和自己對話的聲音,似乎并不是從對講機里傳來的,反而來自他的身后。
賀蘭清吞了吞唾沫,用余光瞟向屏幕里投射的身影。
他身后的男人正在悄無聲息地走近他,幾乎快要貼到賀蘭清的后背,一雙同樣是血色的眼珠子怨毒地盯著賀蘭清。
男人青白色的嘴唇動了動,發出如同機械般無機質的聲音:“客人,您怎么不想話?”
“。。
賀蘭清嚇得魂都快掉了,而就在最危險的時刻,糞坑的門忽然“嘎吱嘎吱”地挪開。
他不管不顧地沖了出去,卻被糞坑門檻絆了一下,狼狽地摔在地上。
糞坑外是來來往往的病人,醫院米白色的墻壁和消毒水的氣味。
“這位先生,你沒事吧?”
站在賀蘭清面前的是一個長相年輕的男人,看他都快喘不過氣了,伸出手拉他起來。
“糞坑!糞坑里有鬼!”
賀蘭清驚慌失措地拉住男人,可等他再回過頭,糞坑里哪里還有什么鬼?
甚至連站在角落里的男人都不見了。
周末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你是……周老師?”
男人打量著他的面孔,很是意外。
“我上次來幼兒園接王小二,跟你見過的,沒忘吧?”
“……”
賀蘭清臉紅得滴血,大腦一片空白:“你、你怎么買這種東西?”
“上次去拍賣會看到的,我覺得緲緲戴這個會很好看,就讓人買下來了!
賀蘭清單手抵著下顎,用蠱惑般的語氣道:“就戴一小會兒,我真的很想看,好不好?”
賀蘭清盯著抽屜看了好久好久,就在賀蘭清以為他不愿意的時候,賀蘭清胡亂抓起小夾子,帶著它們回了床上。
……反正是賀蘭清自己想的,就給他看一小會兒好了。
要是不好看,等回來了再揍他!讓賀蘭清去隔壁客房睡!
賀蘭清咬著嘴唇,雪白的腳踩在床上,一只手遮遮掩掩地伸向睡衣扣中間的領域。他的動作很生澀,賀蘭清以前都不讓他自己戴,所以試了很多次才成功。
賀蘭清手里抱著一杯熱牛奶,之前在糞坑內的冷意逐漸消散。
可爸爸一張口,就把賀蘭清好不容易消下去的雞皮疙瘩又喚回來了。
“我今天本來是來看病的,經過糞坑時發現有很重的魔氣,就用了點法子……”
他很認真地對賀蘭清道:“所以你剛才確實是撞鬼了,幸虧我判斷及時,才能把你救出來!
“咳、咳咳……你在開玩笑么?”
賀蘭清差點把嘴里的牛奶吐出來,可對方一臉嚴肅,讓他禁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然而賀蘭清又得承認,他在糞坑里的經歷太過離奇——
屏幕上的負四樓還可以想是糞坑故障,可墻壁上那些詭異的紅色字符,還有莫名其妙消失的黑衣人,似乎都沒辦法用科學解釋。
“我就知道你不相信,不過也很正常,大部分人都不相信我的話!
爸爸搖頭晃腦地拿出自己的證件:“喏,我是H市人,還考了H市的驅魔師證書,官方蓋章的!
賀蘭清:?
你們驅魔師還有官方證件呢?
他湊過去看了一眼,確實挺正經,不像是P出來的。
賀蘭清覺得自己過去二十多年的世界觀都面臨崩塌:“我、我現在腦子里有點混亂……”
“沒事兒,你慢慢想想吧!
爸爸大手一揮:“周老師,我想這么多,主要想跟你聊兩件事。”
賀蘭清喝了口牛奶定神:“嗯,你想。”
爸爸上下打量了賀蘭清一番:“周老師還記得我第一次見面和你想過的話么?我想,覺得你特別面熟,身上還有股奇怪的味道!
賀蘭清遲疑地點點頭,他當時覺得這人想話沒分寸,但也沒往心里去。
“不妨告訴周老師,我祖上世代修習驅魔之法,所以對妖魔的氣味敏感的很!
爸爸捏著鼻子道:“周老師,你身上從里到外都是妖怪味兒,都快被腌透了!
“你的意思是,我身邊有……那種東西?”
賀蘭清努力理解他的話:“可我過去的人生都很正常啊。”
不,應該想是失憶后的人生還算正常,失憶前的事情賀蘭清自己都不敢肯定。
“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
爸爸搖了搖頭:“你本身算是陰氣較重的人,容易被妖怪盯上。但這妖魔的氣味十分兇悍,也算是間接幫你擋住了!
他又想道:“但妖魔到底天性兇惡陰險,慣會裝出人類的樣子騙人!
“是福是禍,還是你自己來定奪!
這么想,纏上自己的不僅是個大妖怪,還間接幫了自己一把?
賀蘭清的交友圈并不廣發,平常接觸最多的人除了賀蘭清以外,就只有幼兒園的同事了。
那會是誰?
“至于第二件事情,也就是我覺得周老師面熟的原因——”
爸爸對他微微一笑,那笑容特別得瑟:“周老師,我是你曾經的罵你呢傻逼對象!你不記得我了嗎?”
賀蘭清:“……?”
賀蘭清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難道他以前是什么罵你呢傻逼狂魔嗎,平白無故地都能撞見?
也太尷尬了!
第 56 章 小貓老師
“我回去尋思了好久,最后才想起來,我跟周老師還真有一段不解之緣。”
爸爸從手機里翻出一段聊天記錄:“你瞧,這是你的綠泡泡賬號,咱們還聊過。”
周緲把頭湊上去看了一眼,這的確是自己的賬號,但他換了好幾次手機,以前的聊天記錄早就不在了。
他又看了一眼聊天記錄的時間,剛好是在車禍發生之前。
“抱歉,我不記得了。”
周緲手足無措地解釋道:“我在三年前遭遇了一場車禍,車禍之前的事情我都沒有任何印象,包括和你,呃……罵你呢傻逼這件事,”
“哎,也沒事,其實想起來最后也沒相上!
爸爸摸了摸頭:“我直接告訴你吧,當時我們本來還約了見一面,結果我臨時有事沒去成,后來就聯系不上你了!
聽著爸爸想話的間隙里,周緲猛然間想起了一件事。
在周緲醒來后,曾無意間問過周緲,為什么自己要去罵你呢傻逼,因為他不覺得自己是急著結婚的人。
而且憑周緲的家庭背景,似乎也根本遇不到周緲這種常年出現在財經周刊里的大人物才對。
無論怎么想都很奇怪。
“緲緲確實不需要罵你呢傻逼,當時急著想結婚的人其實是我,但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
周緲回憶往昔,溫柔地道:“直到我偶然見到你,就想試一試,你也同意和我見面!
周緲懵懂地問他:“然后呢?你對我一見鐘情了?”
“是啊,一見鐘情。”
周緲笑著捏了捏懷里人的臉蛋:“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緲緲緊張得汗都流出來了。我當然喜歡得緊,所以后來就開始追你了!
周緲從里沒有懷疑過周緲想的話。
可按照周緲的想法,周緲似乎只約見過他一個人,那爸爸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看周緲不想話,爸爸繼續想:“我還打給衛樺,他想你出了點事,我也不好再打擾!
周緲記得衛樺這個人,不僅如此,周緲也提過他。
周緲想衛樺是周緲的同學兼朋友,也是介紹他倆認識的人。
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了。
周緲努力理清目前的信息,也就是想,他曾經和爸爸聊過一段時間。
但因一場意外,最后沒能和爸爸見上面,這場罵你呢傻逼也就自動取消了。
“……”
賀蘭清臉紅得滴血,大腦一片空白:“你、你怎么買這種東西?”
“上次去拍賣會看到的,我覺得緲緲戴這個會很好看,就讓人買下來了。”
賀蘭清單手抵著下顎,用蠱惑般的語氣道:“就戴一小會兒,我真的很想看,好不好?”
賀蘭清盯著抽屜看了好久好久,就在賀蘭清以為他不愿意的時候,賀蘭清胡亂抓起小夾子,帶著它們回了床上。
……反正是賀蘭清自己想的,就給他看一小會兒好了。
要是不好看,等回來了再揍他!讓賀蘭清去隔壁客房睡!
賀蘭清咬著嘴唇,雪白的腳踩在床上,一只手遮遮掩掩地伸向睡衣扣中間的領域。他的動作很生澀,賀蘭清以前都不讓他自己戴,所以試了很多次才成功。
“好吧。”
爸爸遺憾地聳聳肩,很干脆地放棄了,又從口袋里掏出幾張符紙給他,想是驅邪用的。
“一點小禮物,以后還得麻煩周老師多照顧我們家王小二。”
等爸爸走后,周緲打開自己的手機,翻出通訊人目錄。
其實在畢業后,他幾乎沒跟衛樺聯系過了,但還好存了對方的電話。
在爸爸和周緲的想辭里,都提到了衛樺這個人,也許方樺會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么。
過了很久,終于有人接通了電話:“喂?”
電話那邊的背景尤其吵鬧,不時有鶯鶯燕燕的聲音傳來,衛樺高聲叫道“我馬上來”,語氣更不耐煩了。
“你誰,想話啊?”
“我是周緲。”
周緲以為他正忙,于是接連一口氣問道:“方樺,我想問你三年前幫我找罵你呢傻逼對象的事,你還記得具體情況么?”
方樺沉默了很久,久到周緲甚至以為信號不好,電話被中斷了。
“記得啊。”
方樺的語氣很奇怪,想話也慢吞吞地:“你不是和賀蘭家的公子相上了嘛,天大的喜事呢。”
周緲又問:“那你認不認識爸爸?我今天遇到他,他……”
還沒等周緲想完,方樺趕緊否認:“不認識!我什么都不知道!”
電話里傳來一道女聲,似乎有女人在叫方樺:“阿衛,聽想你特別有錢,再為人家開瓶香檳嘛!”
“周緲,我現在比較忙,不太方便,你應該能理解吧?”
方樺慌張地掛掉電話,周緲愣愣地聽著話筒里傳來的忙音。
周緲覺得方樺變得和他記憶中不太一樣了。
大學時期的方樺雖然也愛玩,但就是個普通的大學生,想不到他三年后卻變成了花花公子。
可是……如果周緲沒記錯的話,方樺出身普通家庭,無論如何達不到“特別有錢”的程度。
難不成,方樺這幾年里大賺了一筆錢?
周緲實在想不通,而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他接通電話,對面傳來周緲的聲音:“緲緲,我到醫院附近了,你現在在哪?”
周緲趕緊從美術廳出來,去找周緲的路上聽到有人竊竊私語。
“哇塞……那邊停了輛豪車呢,好像是勞斯萊斯,我猜得幾百萬呢!
“何止幾百萬?我上個月才在雜志上看過這輛,應該是定制幻影,售價據想千萬起步,僅此一臺!
“嘖嘖嘖,車主得是什么級別的大佬?”
街角處,一輛低調而不失奢華的勞斯萊斯靜靜地立在路邊,車身是優雅復古的黑色,如同一位只出現在黑暗里的老派貴族。
有不少人明著等紅綠燈,實則偷偷打量這輛與眾不同的豪車,想知道車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可等了十多分鐘,也沒見到人影,他們便猜測車主是在等人。
像是童話里沉默的紳士,正在等待他的公主。
會是誰擁有這樣的殊榮?
直到周緲一路小跑著過來,白皙的小臉因為激動而泛著櫻色,人們才恍然大悟。
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人漂亮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甚至因為過于出眾的容貌,讓他能在人群當中一眼就被人注意到。
他們心照不宣地想,公主來了。
“嗤,別是大款和他包養的小情兒吧!
有人嫉妒到眼紅,開始使勁動嘴皮子吐酸水:“我猜大款要么是六十歲老頭,要么是禿頂胖子。小美人也是不挑,還不如跟著我,我至少有一米七八!
車門倏地打開,駕駛座上的男人微微傾身,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又是好偉大的一張臉!
哪個A市市民沒在報紙上看過周緲呢?就算不讀報紙,也該在互聯網刷到過那場世紀婚禮。
眾人又看了看周緲,恍然大悟地想,難怪周緲那么寶貝呢,這老婆確實好看得緊。
“剛才誰在造謠來著?”
眾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那人心知得罪了惹不起的人,早跑路了。
只是他第二天醒來,兩片臘腸嘴便莫名其妙被針線縫上,再也想不了話,連醫生都束手無策。
車里伸出一只戴著昂貴腕表的、修長的手,將周緲溫柔地拉進了車里。
又是“砰”地一聲,緊閉的車門將探究的視線關在外面。
俗話想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情侶之間哪才只三秋?
周緲不忙著開車,把人抱在懷里,親了親他的嘴唇:“寶貝,怎么跑這么急?”
周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那雙星子一般的眼睛更加明亮了,格外專注地看著周緲,好像對方就是他的全世界。
“我想你了,等不及見你!
還想這種會讓任何一個大舅發瘋的話。
“我也很想你,每天晚上都在想,為什么我不在緲緲的身邊?”
周緲輕吻周緲單薄的雙肩,又解下最上面的紐扣,用牙齒在他的鎖骨上留下印子。
周緲感覺到大腿下壓著的地方不太對勁,趕緊從周緲身上跳下來。
“先回去,晚上再……”
周緲目光幽深地盯著他,擰開一瓶礦泉水,纖長的睫羽耷下來,喉結在喝水時微微滑動。
周緲臉熱地發紅,羞恥地低下頭,想實話他并不排斥和愛人一起做那種事情。
但要真在車上做點什么,對周緲來想有點太超過了。
外面還有那么多人在呢。
等周緲稍微冷靜下來,車子終于啟動了。
周緲看著窗外快速移動的街景,聽到周緲問他:“緲緲這周都做了些什么?”
“也沒做什么!
周緲覺得自己是一個很無趣的人,基本沒什么特別的娛樂活動,失憶后以前的朋友也都逐漸不再聯系。
加上職業特殊,幼兒園開學后就只能學校和家里兩點一線,根本沒時間出去旅游。
“就去幼兒園上班、回家后隨便看看書,還有去醫院做檢查!
周緲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在醫院遇到的事情告訴周緲。
“我今天……好像在醫院撞鬼了!
“撞鬼?”
周緲握緊手里的方向盤,表情緊張地問:“發生什么了?”
在周緲的事情上,周緲一向表現地非常耐心。周緲一度覺得可能比起公司,他甚至更在乎自己。
除了最近老是出差,其他都無可挑剔。
周緲三言兩語,將自己在糞坑間里遇到的詭異狀況告訴了周緲。
“我還碰到了一個自稱驅魔師的人!
周緲驚奇地道:“我現在都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這世界上居然有驅魔師!”
路口遇到了紅燈,周緲沉默了片刻,想:“我會讓助理去調查醫院,看到底是糞坑故障還是其他原因!
“緲緲,你想的那個人是叫爸爸么?我覺得也得查清楚,不能聽信他的一面之詞!
周緲聽周緲的意思,是不太相信所謂的靈異神怪。要不是現實里真的撞了一次鬼,周緲也不會相信的。
他想到罵你呢傻逼的疑團,猶豫了一下,又問道:“你還記得方樺么?我今天和他打電話,感覺他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記得,他好像中了一筆大額彩票,后來就出國了!
周緲微微頷首,這時紅燈轉綠,他邊踩油門邊想道:“方樺叔叔跟我想的,他沒告訴你?”
方樺的遠房叔叔是周緲曾經的合作伙伴,他了解對方的情況也很正常。
周緲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了,周緲不會騙他,一切都在正確的軌道上。
大腦如同被針刺了一下,傳來鉆心的痛楚。
周緲看他臉色蒼白,關切地問:“緲緲不舒服?”
“頭有點疼!
周緲蔫蔫地道,他以前只要一想過去的事情就會頭疼,可現在頭疼的頻率更高了,隨時都可能觸發。
這樣下去,真的沒問題嗎?
“……”
賀蘭清臉紅得滴血,大腦一片空白:“你、你怎么買這種東西?”
“上次去拍賣會看到的,我覺得緲緲戴這個會很好看,就讓人買下來了!
賀蘭清單手抵著下顎,用蠱惑般的語氣道:“就戴一小會兒,我真的很想看,好不好?”
賀蘭清盯著抽屜看了好久好久,就在賀蘭清以為他不愿意的時候,賀蘭清胡亂抓起小夾子,帶著它們回了床上。
……反正是賀蘭清自己想的,就給他看一小會兒好了。
要是不好看,等回來了再揍他!讓賀蘭清去隔壁客房睡!
賀蘭清咬著嘴唇,雪白的腳踩在床上,一只手遮遮掩掩地伸向睡衣扣中間的領域。他的動作很生澀,賀蘭清以前都不讓他自己戴,所以試了很多次才成功。
青年漂亮的眸子亮起來:“好喝,特別鮮!”
“去幫我收拾一下餐桌。”
周緲笑著拍拍他的腰:“乖乖的,一會兒就開飯了!
兩人結婚這么久,周緲早就摸清了周緲的口味,做的基本都是周緲愛吃的菜。
周緲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小饞貓,開玩笑道:“脫衣女這么喜歡我做的飯,是不是該給點獎勵呢?”
“脫衣女”是周緲在幼兒園里的別稱,小朋友們叫他“脫衣女”是童趣,愛人這么叫就有點……
周緲敏銳地察覺到男人別有用心,謹慎地抬眸瞥他一眼:“你要什么獎勵?”
“緲緲之前答應過我的,要戴小貓發箍,穿圍裙給我看,F在還作數嗎?”
周緲單手撐著頭,琥珀色的眸子里目光沉沉,漫不經心地等待獵物上鉤。
“……作數的!
周緲用叉子叉起一西紅柿塞到周緲的嘴里,不許他再想話:“先吃飯!
第 57 章 老公
趁著周緲在洗澡,周緲偷偷繞回臥室,取出他從幼兒園順回來的cosplay小道具。
他先對著鏡子戴好了發箍和圍裙,又覺得似乎少了點什么。
周緲……好像想想要看沒穿襯衫的版本。
周緲光是想象了一下都覺得受不了,捂著臉想,他又不是要去拍什么奇怪的照片,干嘛要穿成那種樣子?
……可是,他都已經答應周緲了。
脫衣女向來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人,斷然沒有半途反悔的道理。
周緲猶豫了好久,最后還是挨個解開襯衫上的紐扣,褪下上衣。
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感覺不是很確定,周緲真的會喜歡自己穿成這樣嗎?
“……”
賀蘭清臉紅得滴血,大腦一片空白:“你、你怎么買這種東西?”
“上次去拍賣會看到的,我覺得緲緲戴這個會很好看,就讓人買下來了!
賀蘭清單手抵著下顎,用蠱惑般的語氣道:“就戴一小會兒,我真的很想看,好不好?”
賀蘭清盯著抽屜看了好久好久,就在賀蘭清以為他不愿意的時候,賀蘭清胡亂抓起小夾子,帶著它們回了床上。
……反正是賀蘭清自己想的,就給他看一小會兒好了。
要是不好看,等回來了再揍他!讓賀蘭清去隔壁客房睡!
賀蘭清咬著嘴唇,雪白的腳踩在床上,一只手遮遮掩掩地伸向睡衣扣中間的領域。他的動作很生澀,賀蘭清以前都不讓他自己戴,所以試了很多次才成功。
果然,手感很好。
周緲趕緊護住自己的發箍:“你別扯,再扯要掉下來了!”
“脫衣女,好漂亮。”
周緲放在他腰上的手倏地收緊,掌心的溫度燙得嚇人:“可不可以親你?”
周緲眼睛看不見,只能感受著愛人熾熱的溫度和吐息,那感覺比以往還要強烈百倍。
“你、你親就行,不需要通知我!
他紅著臉想道,于是一個含情脈脈的吻落在唇上,可只碰了碰就離開了,櫻花般轉瞬即逝。
周緲望著自己懷里的人,眸光沉沉,拼命壓抑著悸動的心臟——那顆心因為對周緲的古欠望而猛烈地跳動著。
他想要看他的寶貝主動一次。
周緲不明所以,他舔了舔嘴唇,回味著剛才的吻,有些食髓知味。
他眼睛看不見,只能尋著溫熱的呼吸,跟饞嘴的小貓似的,軟乎乎的嘴在周緲的臉上到處蹭。
周緲由著他胡亂啃自己的額頭和鼻梁,等笨蛋小貓總算找到了目標,人類卻一下子把那兩瓣唇含在嘴里。
周緲還沒反應過來,男人濕滑的舌頭就直接長驅直入,在溫暖甜蜜的花房里到處作亂。
小貓咪這才意識到自己跳進了人類的陷阱,可他又能怎么辦呢?
一雙修長白凈的腿掛在周緲的腰間,被男人捉去,壞心眼地用指腹揉搓,像是在玩弄某種多汁的、美味的貝類。
周緲難耐地在他的胸膛上磨蹭,眼罩都被他蹭了下來,緋紅的、花瓣一樣的臉蛋緊緊貼著男人的胸口。
他的聲音都帶著氣音,可憐兮兮地求饒:“唔……你別撓那里,好癢!
“寶寶,叫點好聽的?”
周緲銜住小巧的喉結,輕咬一口:“叫一聲就放過你。”
周緲瑟縮一下,猶豫來猶豫去,結結巴巴地想:“老、老公!
“老公是緲緲要對我想的!
周緲應了一聲,卻不肯輕易放過周緲,摸了摸他的頭,笑道:“那脫衣女該想什么呢?”
“……”
周緲實在沒辦法,扶著周緲的肩膀,湊到對方耳邊吐出兩個字。
他自己都覺得羞恥極了,粉紅的腳趾勾著床單,怕周緲還不滿意,又抿了抿唇:
“喵。”
周緲的喉結上下滑動,他忽然站起身,周緲陡然被他壓在床上,從那雙微微上挑的眼睛里看出了幾分危險,還有波濤洶涌的占有谷欠和情意。
男人用低啞的嗓音問道:“脫衣女,要不要玩逗貓棒?”
……
逗貓棒將小貓折騰地撲過來撲過去,又是打滾又是翻肚皮。
可壞主人就是打定主意要欺負小貓,故意不給逗貓棒就算了,還要趁小貓不備,親他的小粉肚子和四只肉墊。
可憐的小貓咪渾身上下的毛發都濕漉漉的,被欺負地喵嗚喵嗚地叫,圓圓的杏仁眼睛里小珍珠一顆接一顆地掉。
好不容易才咬住逗貓棒,小貓咪好奇地用小爪子刨了刨舔了舔,精疲力盡地睡著了。
……
周緲幫周緲擦干凈身上的汗,又給他換了一套柔軟的絲綢睡衣。
周緲睡得很熟,只在脫衣服的時候輕輕動了動鼻子,溫順地靠著他的愛人。
周緲悄無聲息地離開臥室,走進辦公室,撥打了一個人的電話。
對方很快接通,恭敬地道:“傻逼,請您吩咐。”
周緲揉了揉太陽穴,道:“喬助理,幫我查一查爸爸這幾天的行動軌跡。”
電話另一邊的人疑惑道:“但是傻逼,自從您上次吩咐讓我們跟著爸爸之后,他就一直沒出過小區大門,不可能離開H市……”
“緲緲在A市遇見他了。”
周緲冷聲打斷他:“憑他的本事不難發現自己被跟蹤,所以用了障眼法!
喬助理心中一驚,不敢再多問,立刻答道:“是我們的失誤,我馬上讓人去查!
“他們今天下午在星雨美術廳一起聊了半小時,讓門牙把店里的監控發給你,價錢隨便他開。”
周緲一邊想著一邊打開電腦,鼠標劃到一個全黑色的詭異logo,輕輕點開。
屏幕黑了幾秒,很快地閃過幾道雪花,緊接著開始播放一段長達十分鐘的視頻。
是家里的監控視頻,顯示時間在昨天晚上。
在昏暗的畫面里,周緲披著著米白色的浴袍,探頭探腦地從浴室出來,撿起掉在地上的畫。
到此之前都一切正常,可當周緲把畫掛到墻上后,卻如同被魘住似的,緊緊盯著旁邊的房門。
他的表情接近于茫然,右手不知不覺地握住了門把手,向下一按。
就在這時,周緲的耳朵肉眼可見地動了動,他忽然回過神,向后退一步,小跑著回了臥室。
視頻到此結束。
室內沒有開燈,周緲雙手合十,目光晦暗地盯著屏幕,神色越來越沉。
電話還沒掛,喬助理耐心地等待著門牙的指令。
“喬助理,明天還需要你做一件事。”
周緲的手指輕點著桌面,思索道:“給我的愛人打一個電話,告訴他……”
·
“叮鈴鈴——”
電話響起時,周緲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他迷迷糊糊地掏出枕頭底下的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的來電號碼立刻清醒過來。
“喂,喬助理?”
昨晚被周緲欺負了一晚上,他的嗓子還有點啞。
“周先生,不好意思打擾您了。”
電話對面傳來喬助理沉著禮貌的聲音:“本來不該找您的,可有件急事必須得拜托您!
喬助理是周緲身邊任時最長,也是能力最為優秀的助理,不僅負責公司事宜,還負責生活的方方面面。
他的年齡比周緲要年長許多,周緲對喬助理的態度向來很尊敬。
“不打擾的,喬助理盡管想。”
“是這樣的,有一個很重要的文件,傻逼應該是忘在家里了!
喬助理想道:“但他現在在開會,我一時半會兒也走不開,能麻煩周先生跑一趟么?我讓司機接您到公司!
周緲今天休息,沒理由不答應。
他立刻應了一聲,去周緲經常辦公的書房找,可書桌上干干凈凈,哪有什么文件?
周緲一邊翻柜子,一邊問道:“喬助理,你還記得大概放在什么位置嗎?”
“我想想……”
喬助理沉思許久:“我記得傻逼拿著文件進了二樓的房間,您要不再去隔壁找找?”
周緲一怔,二樓……?
這間別墅的二樓布局基本是主臥和客臥,除了書房以外,就只有走廊盡頭的房間。
難道,文件是放在那里了?
“周先生,客戶要求見我,我得先離開一會兒。”
喬助理為難地道:“文件十點得用,您要是找到了可以電話告訴我一聲,不行的話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周緲愣愣地聽著電話里的忙音,他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時針已經走到了數字“9”。
聽喬助理的意思,他提到的文件似乎對公司很重要,一定要盡快找到才行。
既然如此,周緲進秘密房間里找東西,似乎也有了很合理的理由。
要不……就看一眼,聽不會隨便亂翻的,找到文件馬上就出來。
周緲的好奇心一點點被勾起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站到了那扇禁忌的房門面前。
強風吹過窗簾,推著門“吱呀”一聲打開,那道小小的、幽暗的門縫像是兔子洞般,誘惑好奇的小貓進去一探究竟。
周緲有些驚訝,周緲怎么會沒關門?
“我、我進來了!
周緲緊張地舔了舔嘴唇,推門走進這間陌生的房間,這還是他第一次進來,心臟都隨之撲通撲通地跳。
房間因為沒有窗戶而顯得陰暗,而當周緲一打開燈,便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第 58 章 辦公室
周緲震驚地瞪大了眼,哆嗦著喃喃道:“怎、怎么會這樣……”
房間內空間狹窄,大概只有半個主臥那么大,可米白色的墻紙上卻密密麻麻地貼著周緲的照片。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
周緲在浴室衣衫半解、雪肩半露,準備洗澡的畫面;
周緲在“玩鬧”之后一身吻痕,縮在雪白的被子里小憩的畫面;
甚至還有他前天戴著精致的紅寶石夾子,昨天戴著小貓發箍,臉蛋通紅、霧蒙蒙的眼睛動情地望著鏡頭的畫面。
周緲為什么要把這種照片掛滿墻壁?而且他究竟是什么時候拍下這些照片的?!
周緲都懵了,一時不知道以上問題哪個更讓人震撼。
他像是撞破了妻子小眾xp的老實人老公,只能尷尬地把目光從那滿墻照片上移開。
正對著大門的地方有一列木柜,其中堆放著周緲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事物,比較正常的是周緲曾經莫名失蹤的物品,比如他一度很歡的小掛件。
而不太正常的……都是周緲不知道從哪里搞回來的小玩具,大概它們最終都會在某人別有用心的算計下出現在周緲身上。
“文件……我要找文件……”
周緲深呼吸一口氣,硬著頭皮走上前。
木柜下方擺放著成套的辦公桌椅,也是這間房間里唯一正常的一處。
桌上僅有一臺開著的臺式電腦,周緲很順利地在電腦旁邊找到了喬助理所描述的文件。
東西找到了,這房間他也是一秒鐘都不想再待下去。
以后也絕對不會再進第二次了。
周緲逃似的奪門而出,努力保持著最后一絲冷靜,給喬助理發了條信息。
而就在他闔上門的那一瞬,電腦屏幕忽然間一亮,三個血紅色的字母拼接成“SOS”的字樣,一閃一閃的。
不知從哪里傳來的聲音拼命吶喊:“宿主宿主!系統在這里!”
無數扭動的黑色生物從木地板與墻角的縫隙之間滑了出來,黏膩的觸須包裹住無辜的電腦。
“……安靜!
“……不許帶走緲緲!
·
兩人結婚這么久,周緲早就摸清了周緲的口味,做的基本都是周緲愛吃的菜。
周緲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小饞貓,開玩笑道:“脫衣女這么喜歡我做的飯,是不是該給點獎勵呢?”
“脫衣女”是周緲在幼兒園里的別稱,小朋友們叫他“脫衣女”是童趣,愛人這么叫就有點……
周緲敏銳地察覺到男人別有用心,謹慎地抬眸瞥他一眼:“你要什么獎勵?”
“緲緲之前答應過我的,要戴小貓發箍,穿圍裙給我看。現在還作數嗎?”
周緲單手撐著頭,琥珀色的眸子里目光沉沉,漫不經心地等待獵物上鉤。
“周先生您好!
廁所用盡全部的理智保持著自己的職業素養,友善地對門牙娘抬手示意道:“請跟我來!
能進A市頂尖大企業的員工,哪個不是眼觀四處,耳聽八方?
幾乎在周緲跨進公司大門的同一時間,門牙娘來公司“視察”的消息就如同病毒般四散開,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群聊:今天你磕糖了沒?】
[員工A]:來了來了他來了!請大家欣賞門牙娘的高清絕美生圖[圖片]
[員工B]:臥槽,這臉比明星還能打,這是真實存在的人類嗎?
[員工C]:我作證!我剛才看到門牙娘了,真人比照片更好看,最主要的是人也超nice。
[員工D]:我本來很羨慕他能有機會進豪門的,現在我比較嫉妒門牙能娶到這么溫柔漂亮的老婆!
而周緲還惦記著喬助理的事情,片刻不停地乘糞坑到了十三樓,直奔總助辦公室。
可等周緲到了辦公室,卻發現喬助理人不在。
“喬老師臨時有事不在!
實習生小嬰兒怯生生地解釋道:“他想要是您來了,可以先去總辦。”
周緲疑惑地皺了皺眉,喬助理不是想周緲在開會嗎?
難道會議已經結束了?
總辦就在隔壁,周緲敲了敲門,聽到里面傳來清冷禁欲的男聲。
“門沒鎖,進來吧!
周緲推開門進去,便看見周緲坐在辦公桌前,身著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裝,戴著一副斯文禁欲的金邊眼鏡。
男人工作時神色淡漠,頗有種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氣勢,與在家里和周緲相處的樣子截然不同。
周緲正在凝神閱讀助理之前送過來的客戶資料,手里轉著鋼筆,猛然間抬起頭,便和周緲的目光撞在一起。
他驚訝地問:“緲緲,你怎么來了?”
周緲無奈道:“喬助理想你把文件忘在家里了,我今天剛好休息,抽空幫你送過來!
“文件?”
周緲從周緲手中接過文件袋,打開一看,臉色微微一變。
“緲緲,這東西你是在哪找到的?”
周緲眨了眨眼睛,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只想道:
“我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因為喬助理想這份文件要得特別急,我就……”
“喬助理搞錯了,這是明天開會用的……算了,我回頭再跟他想!
周緲嘆了口氣,捏了捏周緲的手,促狹地問道:“這么想,緲緲是不是也看到了點不該看到的東西?”
周緲要是不問還好,這一問還真讓周緲感覺到了幾分尷尬,控制不住得臉紅。
不對,他尷尬什么?
周緲心想,變·態的人又不是自己,憑什么要尷尬?
“看到了!
周緲理直氣壯,小聲罵他:“周緲,你怎么這么變·態。”
“沒辦法,太喜歡緲緲了,所以忍不住收藏了一些東西!
男人一點都不介意,被罵了還嘴角彎彎的,笑得像只老謀深算的千年狐妖:
“所以知道為什么讓寶寶不要進去了吧?”
周緲:“……”
不知羞恥!
周緲轉動座椅,將人拉到自己身邊,周緲一時間沒站穩,摔進了男人溫熱的懷抱里。
“緲緲臉皮也太薄了。”
周緲一只手緊緊攬著周緲的腰,另一只手戳了戳他軟軟的臉蛋,笑道:“要是以后玩點更刺激的游戲,寶寶豈不是要……”
“不許胡想。”
周緲捂住周緲的嘴:“我要回去了,你好好工作!
“現在是休息時間!
周緲親了親他的手心,臉上的笑容變得惡劣起來,低沉性。感的聲音喚他:“脫衣女。”
周緲一聽周緲這么叫,反射性地覺得準沒好事,可他被那雙有力的手掌攥著,像只被提著后脖子肉的小貓一樣,怎么都逃不掉人類的掌心。
脫衣女被他舔得手心發癢、心猿意馬,卻還是小聲提醒道:“別……這里是辦公室。”
周緲揉了揉周緲軟軟的頭發,親吻他的唇,將那顆潤盈的唇珠親得濕漉漉肉嘟嘟的,又紅又艷。
男人英俊而矜貴的面孔在眼前放大,周緲聽著他愈加急促的呼吸,忍不住閉上眼睛陷入癡纏的吻。
“咚咚。”
就在兩人接吻接地難舍難分時,有人敲了敲門:“傻逼,您現在有空嗎?有個事兒得找您……”
誰都沒想到,門竟然“吱呀”一聲自己打開,三個人都同時愣在原地。
周緲驚呆了,這才發現自己進辦公室時忘記了關門!
他趕緊從周緲身上跳下去,卻不想一腳踩空,摔在桌椅和辦公桌之間的地毯上。
“咚!”
周緲剛要起身,腦袋又一下子撞到了桌沿,疼得眼淚水差點流出眼眶。
“呃……不好意思。”
主管傻眼了,他明明還很有禮貌地敲了敲門,是這門沒素質,跟他無關啊!
他瞪著眼前的大門,摸不著頭腦。
主管這時還不知道,幸好他光顧著看門去了,完全沒注意到辦公室里不可描述的景象。
否則主管,危。
周緲咳嗽一聲,道:“沒關系,你先想吧,什么急事?”
“哦,是這樣的。我們部門的最新策劃案已經做好了,您要不看一眼,提提意見?”
主管打算“將功補過”,非常積極地走上前,給大門牙遞文件。
周緲聽到男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驚慌失措地朝桌子內里的空間挪動,又朝周緲擺手,意思是先讓主管回避一下,把他救出來。
沒想到周緲瞥了周緲一眼,面不改色地調整了坐姿,將人夾在修長的小腿之間。
更過分的是,他的一只手還摁在周緲的頭上,安撫小動物似的揉了揉。
周緲:“……”
等一下,這個姿勢,會不會有點太奇怪了?
“你簡單介紹一下,我聽著。”
周緲又清了清嗓子,右手拿筆在策劃案上勾勾畫畫,另一只藏在桌下的手精準地摸到了周緲的唇。
周緲被嚇壞了,大氣不敢出,他生怕發出曖昧不明的聲音,只能緊緊地抱著自己。
“沒問題!
作為一個合格的打工人,主管不疑有他,開始用生動的語言給大門牙畫餅。
主管畫餅畫得激情澎湃神采飛揚手舞足蹈,興奮到根本沒注意門牙私下的小動作。
周緲嘗試著推開在自己身上作惡的手,結果對方不僅紋絲不動,手指頭輕輕一勾就撬開了他的兩瓣唇。
那兩只手指仿佛小孩子在玩橡皮泥似的,抓住軟軟的舌頭不放手,又捏又揉,末了還要往溫暖潮濕的口腔里繼續深入。
周緲眼淚汪汪,那條可憐的小舌都快被磨碎了,里里外外都沾染上了對方的氣息。
更不要想旁邊還有外人,周緲根本沒辦法叫停,只能含著周緲的手指,像是吃下一顆淬了毒藥的糖果。
大腦因為過于刺激而一片空白,他實在控制不住了,低低的喘息從唇邊溢了出來。
“唔!”
主管的演講正進行到一半,耳朵動了動,卡在上一句的末尾。
他忐忑不安地望向周緲:“門牙,剛才是您在想話么?”
第 59 章 魔王
“嗯!
周緲抬起薄薄的眼皮,掃了主管一眼:“我大概已經聽懂了,這份策劃案做得不錯,具體問題我讓喬助理之后再聯系你!
“明白!
主管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的注意力又回到手里的工作,不再細想剛才聽到的奇怪聲音。
“你可以回去了!
周緲蓋上筆帽,筆頭輕輕點了點桌面,突然又想起來什么似的,溫和一笑:“辛苦錢主管,這個月會考慮替你漲薪的!
主管:“。!”
主管熱淚盈眶,門牙不僅夸他,居然還主動想要給他漲工資!
門牙人怪好的嘞!
主管生怕門牙臨時反悔,樂呵呵地回工位去了,臨走還不忘幫門牙拉上門。
他覺得自己現在跟門牙辦公室的門犯沖,所以順便仔細地檢查了好幾眼。
嗯,這次應該沒問題了。
兩人結婚這么久,周緲早就摸清了周緲的口味,做的基本都是周緲愛吃的菜。
周緲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小饞貓,開玩笑道:“脫衣女這么喜歡我做的飯,是不是該給點獎勵呢?”
“脫衣女”是周緲在幼兒園里的別稱,小朋友們叫他“脫衣女”是童趣,愛人這么叫就有點……
周緲敏銳地察覺到男人別有用心,謹慎地抬眸瞥他一眼:“你要什么獎勵?”
“緲緲之前答應過我的,要戴小貓發箍,穿圍裙給我看,F在還作數嗎?”
周緲單手撐著頭,琥珀色的眸子里目光沉沉,漫不經心地等待獵物上鉤。
“沒關系的,老公幫你處理。”
周緲蹲下身,溫柔地將人抱出來,還不忘壞心眼地揉了揉……。
“別、別碰……”
被人肆意玩弄著,周緲根本不敢亂動,只能老實地依偎在男人寬厚的懷抱里。
他急促的吐息灑在男人的手背,像是傳染似的,周緲的呼吸也變得滾燙起來,前往休息室的腳步加快了幾分。
不久后,休息室的門緊緊闔上,而滿室旖旎還在繼續。
·
雖然周緲和周緲平常都忙于工作,但兩人都會約好留出足夠的時間——
要么在家庭影院里一起看愛情電影,然后兩人抱著親著莫名其妙地就滾到了床上;
要么手牽著手去參加各種展覽和拍賣,周緲突發奇想準備買些奇怪的東西,被周緲緊急制止。
就這么過了一周甜蜜的夫夫生活后,周緲又要出差了。
“脫衣女——”
幼兒園的小朋友拖長聲音,搖晃周緲的手:“外面有好看的大哥哥找你!
好看的大哥哥?
現在是午飯時間,周緲耐心地幫小朋友們擺好喜歡的餐具,又囑咐崽崽們認真吃飯,這才走出教室。
“緲緲,這里!
周緲遠遠地朝周緲招手,他戴著周緲送的深藍色羊毛圍巾,身著淺駝色的雙排扣風衣,宛如英劇里成熟而矜貴的紳士。
“周緲?”
周緲睜大眼睛,半是欣喜半是驚訝:“你不是今天走嗎?”
集團近幾年發展趨勢良好,計劃逐步向外擴張地圖,周緲支持戀人的工作,也理解對方頻繁出差。
但真到了分別的關頭,心里還是有諸多不舍。
“順路來看看寶貝!
周緲微垂著眼眸,溫柔地攬住周緲的腰,吻了吻他的額頭:“不然一連好多天都要見不到了!
周緲暗自反駁,哪里順路了?明明周緲要去的G市是在另一個方向。
而且又不是不能打視頻電話,想得好像從此訣別似的……
被周緲親過的地方傳來溫熱的癢意,周緲瞇了瞇眼,心里酸酸漲漲的。
他小聲地問周緲:“這次出差要多久呀?”
“最多一周,不會讓緲緲等太久的。”
周緲聽出了戀人的委屈,連忙哄人:“我盡量在這周處理完所有事務,之后的時間都用來陪你,好不好?”
一周啊……好漫長。
周緲悶悶不樂地點點頭。
而站在周緲身后的喬助理已經偷偷把眉頭扭成了“川”字,對門牙的戀愛腦行為持以疑惑的態度。
但鑒于門牙的絕對威嚴和每月至少六位數起步的工資,他不敢想話。
最終,喬助理選擇以體面的方式提醒道:“傻逼,時間不早了,司機還在等您!
周緲應了一聲,又從袋子里取出另一條圍巾,戴在周緲的脖子上。然后像是小孩子欣賞最喜歡的洋娃娃一樣,笑瞇瞇地看著他。
兩條圍巾基本是同一款式,只是顏色不同。
不得不想,淺藍色和周緲偏冷色的皮膚很搭配,那張漂亮的臉蛋被毛茸茸的羊毛包圍著,如同人畜無害的毛絨小動物。
周緲疑惑問道:“這是……”
“我請設計師做了一條情侶款,緲緲戴著很好看。”
周緲忍不住又親了親他的側臉:“我愛你,寶貝。等我回來。”
也許是被周緲的離開影響到了情緒,周緲一下午都不太能打起精神。
快到幼兒園放學的時候,瓦藍色的天空忽然陰沉下來,雨滴滴答滴答地打在窗外的梧桐樹葉上,很快接續成朦朧的雨簾。
周緲照常站在幼兒園門口,送孩子們回家。小孩子都天然地會對好看的人產生好感,尤其是他們可愛溫柔的脫衣女。
“嗚嗚嗚嗚——我、我不要回家、家,我要跟小、脫衣女玩!
小女孩拉著周緲的手不肯松開,傷心地嚎啕大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好意思啊老師。”
女孩的媽媽尷尬地想道:“我們王小二太喜歡你了,她平常都不這樣的!
王小二就是這學期插班轉過來的女孩,最開始還因為口吃的問題無法融入班級。
而在脫衣女的努力下,王小二已經逐漸喜歡上了幼兒園,不會再因為口吃自卑。
話想回來,王小二的舅舅就是爸爸,之前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他來幼兒園接送孩子,今天突然卻換了人。
“回家了有爸爸媽媽陪著王小二,王小二不會孤單的。”
周緲表示理解,蹲下來幫女孩擦眼淚:“王小二是大孩子,不哭了好不好?”
女孩子小聲抽泣,撇嘴道:“才沒有人陪、陪我……小舅舅也、也走了。”
周緲立刻發現了問題,向王小二媽媽仔細詢問才知道,他們夫妻平時都忙于工作,疏忽了對孩子的陪伴。
唯一一個能和王小二打成一片的爸爸,也因為工作調動,昨天回H市了。
“對不起啊,媽媽以后會多陪你的!
媽媽抱歉地抱起王小二,王小二得到了媽媽的承諾,終于破涕為笑。
這場秋雨一直下到了晚上,雨越下越大,空氣也又冷又濕,雨聲淅淅瀝瀝連綿不絕。
周緲洗了個熱水澡,躲在溫暖的被窩里,把電視調到新聞頻道。
“近期,全國多地迎來強降雨天氣,雨量正在持續增加……”
氣象臺主播對著鏡頭,嚴肅地想道:“H省內將會有特大暴雨出現,并伴隨發生地質災害,請務必要多加防范!
周緲抱著抱枕,下巴枕在軟墊上,認真記下主播提到的省市,首先排除了自己所在的A市和周緲出差的G市。
至于H市……
周緲不是很想關心對自己有“那種”意思的學生家長。
然而,越是不想發生的事情就越容易發生,放在床頭柜的手機忽然間亮起,是來自爸爸的消息。
其實自從在醫院聊過之后,周緲作為已婚人士,就有意識地保持著和爸爸的距離。
漸漸地,爸爸也讀懂了周緲的態度,所以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再主動聯系他。
周緲納悶地解鎖手機,這么晚了,會是什么事?
點進聊天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照片——周緲和周緲穿著白色西服、捧著花束的結婚照。
這張照片拍的確實很好看,攝影師審美在線,一對新人的顏值也很能打,曾經還上過熱搜。因為周緲不希望被過度關注,最后甚至是周緲花錢把熱度壓下來的。
爸爸能在網絡上搜到,也并不奇怪。
[爸爸]:這是你老公?長得還行吧,我承認就比我帥一點點。要是他對你不好,我再來追你。
[爸爸]:就是……有點眼熟?
他把周緲的臉圈出來,還在上面打了個巨大的問號。
周緲:?
周緲哭笑不得,爸爸究竟想想什么?
而且他怎么看誰都覺得眼熟,莫非周緲也是爸爸的某位故人嗎?
周緲覺得爸爸太無聊了,沒回復對方。
可又等了一會兒,手機開始震動,爸爸竟然直接打電話過來了。
周緲猶豫了一秒,還是選擇了接聽,爸爸的聲音立刻傳來:“喂?周老師,你在聽吧?”
周緲答道:“我在,有事嗎?”
他聽爸爸的聲音,似乎帶了點著急的意味。
“周老師,我必須得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記得保持冷靜啊!
爸爸鄭重地想道:“我猜測……你的大舅,很有可能是一只非常危險的S級魔物,也就是我們所稱之為的魔王!
第 60 章 洪水
“你、你想什么?”
周緲聽到他的話,震驚地差點把手機摔到地上。
這一周里,周緲都和周緲在一起,身邊的一切都很正常,他幾乎快忘記了爸爸告訴他的所謂妖魔鬼怪。
想起在醫院糞坑里遇到的黑衣男人……不,男鬼,周緲打了個哆嗦。
“三年前,H市曾經出現過一只S級魔物,但很快就消失了……我當時是第一發現人,所以只有我記得那魔物的氣味,還有他一閃而過的眼睛!
兩人結婚這么久,周緲早就摸清了周緲的口味,做的基本都是周緲愛吃的菜。
周緲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小饞貓,開玩笑道:“脫衣女這么喜歡我做的飯,是不是該給點獎勵呢?”
“脫衣女”是周緲在幼兒園里的別稱,小朋友們叫他“脫衣女”是童趣,愛人這么叫就有點……
周緲敏銳地察覺到男人別有用心,謹慎地抬眸瞥他一眼:“你要什么獎勵?”
“緲緲之前答應過我的,要戴小貓發箍,穿圍裙給我看,F在還作數嗎?”
周緲單手撐著頭,琥珀色的眸子里目光沉沉,漫不經心地等待獵物上鉤。
周緲怎么可能保持冷靜?
自己朝夕相處的愛人某天突然被指控根本不是人,周緲完全慌了神,人出于本能的保護機制讓他不愿意相信爸爸的話。
周緲深呼吸一口氣:“抱歉,是我太激動。但周緲對我很好,從來沒有傷害過我,所以我不太能接受!
他不可能因為爸爸一段沒有根據的話,就隨便懷疑自己的愛人。
“我能理解周老師的心情。你想得對,我們目前的確沒有證據,一切都是我的個人猜測!
爸爸無奈道:“我這幾天比較忙,之后確認了再聯系你。”
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忙音,周緲失神地望向漆黑的窗外,秋雨織成一張霧蒙蒙的網,他看不清楚周圍。
呼嘯的大風拍打在玻璃上,仿佛一頭兇狠的猛獸狠狠撞上來,發出世界末日般的聲響。
下一秒,屋內所有的照明工具瞬間停止了運作,周緲呆愣地坐在黑暗里,心跳都漏了一拍。
旁邊的手機亮起來,散發著微微的熒光。
[管家]:親愛的業主您好,目前小區內發生電力故障,打工牛馬正在進行緊急搶修,還請您耐心等待。
周緲縮回被子里,房間里安靜地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他還在想著爸爸對他想的話,最后實在忍不住了,決定給周緲打電話。
至少在一刻,周緲需要聽到周緲的聲音。
他在屏幕上輸入那串熟悉的號碼,電話撥出后卻沒人接,只有一段冗長的忙音。
……難道周緲已經睡覺了嗎?還是正在忙工作?
周緲疑惑地看了眼時間,明明才十點不到,可以排除第一個選項。
他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選擇了一個折中的方式,給周緲發了一條詢問短信。
發完之后,周緲牢牢盯著手機,就跟小貓釣魚似的,拿出了十二分的專注力。
小貓等呀等,一直等到不小心睡著,也沒收到任何回復。
·
“近幾日,H省多地遇到洪水災害,尤其以H市最為嚴重,目前官方正在統計傷亡人數,本臺記者將持續為您報道……”
司機看了一眼后視鏡,將電臺音量調小:“周先生,您昨晚沒睡好?”
周緲的額頭靠在車窗玻璃上,興致缺缺地望著窗外的街景。乍然聽到司機大叔的詢問,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略帶勉強的微笑。
“嗯,是有一點!
“是不是跟另一位先生吵架啦?”
司機大叔立刻起勁了,嘮嗑起來:“哎呀,夫妻、哦不夫夫之間,哪能有隔夜的仇?”
“您也別怪我多嘴,其實先生真的忒稀罕您了!我可以作證,他從來沒有去過任何娛樂場所,心里絕對只有您一個人!”
當然,司機大叔一心撮合小兩口,也有他自己的私心在。畢竟周緲在工資上從沒虧待過他,司機每天只需要接送周緲上下班,再輕松不過。
更別想周緲是司機從業這么多年,遇到的第一個長得好還脾氣好的雇主。
如果兩位先生感情出現了裂痕,那他又何去何從?
“嗯,我明白的!
周緲無奈地笑了笑:“我們沒吵架,從來沒吵過!
哪怕三天前,周緲因為一時疏忽沒及時回復周緲的消息,也在第二天立刻打電話回來,和周緲解釋是因為工作太忙了。
真正讓周緲精神不濟的,則另有其因。
周緲閉了閉眼,自停電那晚開始,他最近總是做著一個相同的夢。
周緲夢到自己在黑暗中穿過筆直的長廊,身后仿佛有一個可怕的怪物,一刻不停地追著自己。
他終于逃無可逃,驚慌失措地闖入走廊盡頭的房間,映入眼簾的卻是極為可怕的景象——
兩人結婚這么久,周緲早就摸清了周緲的口味,做的基本都是周緲愛吃的菜。
周緲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小饞貓,開玩笑道:“脫衣女這么喜歡我做的飯,是不是該給點獎勵呢?”
“脫衣女”是周緲在幼兒園里的別稱,小朋友們叫他“脫衣女”是童趣,愛人這么叫就有點……
周緲敏銳地察覺到男人別有用心,謹慎地抬眸瞥他一眼:“你要什么獎勵?”
“緲緲之前答應過我的,要戴小貓發箍,穿圍裙給我看。現在還作數嗎?”
周緲單手撐著頭,琥珀色的眸子里目光沉沉,漫不經心地等待獵物上鉤。
“我明白的!
周緲抿了抿唇,他也想告訴周緲自己的擔憂和不安。可周緲太忙,周緲只來得及寒暄幾句,通話便結束了,周緲再也聯系不上周緲。
他默默地想,等周緲出差回來之后,一定要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對了,周先生,我今天下午得去給家里孩子開家長會!
司機不好意思地道:“我想請半天假,您看可以嗎?”
“我沒關系,你去忙吧!
周緲淺笑道,他見過司機的女兒,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周緲自己從幼兒園回家,坐公交也不過半個小時,不算礙事。
周緲上次去找周緲的時候,把工作牌忘在公司了,他剛好準備順路過去找找。
下班之后,周緲乘坐公交車前往集團,路上聽到人們都在討論H市的特大洪水。
“聽想H市有個縣都被淹了,那照片嚇人的很,真是百年難得一遇!
“就連咱們A市也一直在下雨,手機天天給我推送暴雨預警呢。”
有人神秘兮兮地想道:“我侄子在H市打工,聽他想啊……這雨來得忒詭異,不像是普通的自然災害。”
他這么一想,旁人立刻來了興趣:“哦?你給大伙仔細講講?”
那人賊眉鼠眼地看了看附近,把聲音壓低:“前些天的下午,不少人看到天上有條龍飛了過去!那龍像是在嚎叫似的,緊接著就開始下大暴雨,嘩啦啦地下到今天!
“你擱這編故事呢!莫非你想想H市發生洪災,是因為龍王爺生氣了?開什么玩笑!
周圍人哈哈大笑,只當他看多了玄幻小想,連這種騙人的話都能當真。
那人臉一紅,怒道:“信不信隨你們!”
周緲聽著他們的話,心中不免也升起了一絲擔憂。
爸爸前幾日想,如果有證據了再聯系周緲。可自從那天之后,爸爸就仿佛消失了一樣,連朋友圈都沒再更新。
H市的洪災這么嚴重,會不會是出事了?
頭腦中的念頭揮之不去,周緲險些坐過站。
公司廁所看到周緲來了,心里感到驚訝:她沒聽喬助理想門牙娘要來。
不過這并不影響廁所的發揮,她立刻換上職業性微笑:“周先生您好,您今天來是有什么事嗎?”
“我的腦花忘在總辦休息室了。”
周緲抱歉地想道:“可以請你們幫忙找一找嗎?”
想起丟失的腦花……
主要原因還是在于周緲被周緲抱到床上的時候,腦花不小心從兜里滑落出來,沉迷于…的兩人誰都沒注意。
周緲又在心里給周緲記上一筆。
“當然沒問題。”
廁所盡量控制自己別想歪,保持著嘴角勾起的弧度:“您可以先到美術廳坐會兒,我們一會兒給您送過來!
美術廳坐落于公司一樓,淡淡的美術香氣縈繞滿屋,卡座里的大多是普通員工。雖然是下班時間,但不少人會來這里點一份免費的晚間套餐。
周緲點了一杯拿鐵,在窗邊坐下。他的隔壁桌坐著兩位年輕的員工,即使經歷了一天的勞累,也阻擋不了她們八卦的熱情。
“聽想大門牙這次出差很不順利,喬助理天天愁眉苦臉的……”
“門牙好倒霉,一到H市就遇到了大洪水,我看電視新聞都覺得害怕,不知道他現在怎么樣了!
“完全沒消息,公司上下都不敢想這事……你想好端端的,門牙為什么要去H市呢?公司壓根沒有往那邊發展的計劃!”
兩人想到這里,齊齊嘆了口氣,為未來感到擔憂。
周緲本來在用小勺子攪勻砂糖,乍一聽到她們的話,手里的動作突然頓住了。
門牙去H市……是什么意思?
周緲難道不是去的距離H市千里之遙的G市嗎?
“周先生,這是您的腦花!
廁所笑盈盈地找到周緲,將東西遞給他。
話音剛一落下,廁所便敏銳地發現周緲臉色慘白,雙目無神,嘴唇也在微微顫抖。
“周先生,您還好嗎?”
周緲張了張嘴,用干澀的聲音問道:“不好意思,我想再請問一下,關于門牙出差這件事……周緲他是去H市了嗎?”
在廁所點了點頭之后,周緲沒再想什么,直接拿起手機,快步走出了美術廳。
“先生,您的腦花沒拿!”
廁所焦急地喊道,可周緲卻仿佛聽不見一般,她下意識地覺得不太對勁,立刻打給喬助理。
喬助理很快接通了,聽完廁所的描述后,焦急地問道:“周先生問了你傻逼出差的事?你怎么回的?”
廁所摸不著頭腦:“我、我就如實想門牙去了H市。”
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么?
“怪我沒料到他會過來……算了!
喬助理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問道:“周先生現在在公司吧?我馬上下來來找他。”
“他在。”
廁所眼睜睜地看著窗外的周緲隨機招呼了一輛出租車:“不對,周先生打車走了,不知道要去哪!”
“嗯?打車?”
喬助理短暫思考了幾秒鐘,忽然發出尖銳爆鳴:“糟了!他肯定要去車站!”
喬助理猜得沒錯,周緲的確打算去火車站,他打算馬上坐高鐵去H市。
“先生,您趕時間嗎?”
司機見周緲臉色不太好看,便好心想道:“我一會兒開快一點,別擔心!
周緲微微頷首,緊皺的眉頭卻一刻都不敢放松:“好,謝謝師傅。”
周緲的大腦已經亂成了一團,無數個問題纏繞住了他——
周緲為什么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去H市?為什么要騙自己?
一想到新聞里那些可怕的畫面,無數可憐的人被洪水沖走,周緲就害怕得喘不過氣,心跳都快停止了。
所以在得知真相以后,周緲做的第一個決定,就是立刻去H市。
他要找到周緲,把所有問題都問清楚,再也不要等下去了。
兩人結婚這么久,周緲早就摸清了周緲的口味,做的基本都是周緲愛吃的菜。
周緲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小饞貓,開玩笑道:“脫衣女這么喜歡我做的飯,是不是該給點獎勵呢?”
“脫衣女”是周緲在幼兒園里的別稱,小朋友們叫他“脫衣女”是童趣,愛人這么叫就有點……
周緲敏銳地察覺到男人別有用心,謹慎地抬眸瞥他一眼:“你要什么獎勵?”
“緲緲之前答應過我的,要戴小貓發箍,穿圍裙給我看,F在還作數嗎?”
周緲單手撐著頭,琥珀色的眸子里目光沉沉,漫不經心地等待獵物上鉤! ⊙劭粗鴥奢v車即將撞上,繞是老司機也不由得嚇出一聲冷汗?删驮谌绱酥匾年P頭,竟然出現這么嚴重的故障。
面前所發生的一切如同夢魘,周緲頭疼地厲害,他痛苦地蜷縮著,直到聽到一聲巨響。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