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紅珍張嘴就想說話。
蘇參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他爸本來就不喜紅珍了，在這節骨眼上，紅珍再亂說話，指不定他爸會立刻將他們趕出去。
他爸做得出這樣的事情。
“沒事。”蘇參打了個圓場，“我們在說笑。爸，你回來了？”
蘇京墨看了一眼蘇半夏，這才點頭，說：“你們今天過來是有什么事？”
蘇參：……
沒事就不能過來嗎？
蘇參想著，而后看到自家父親那嚴肅的臉龐時，頓時不敢反駁這話。
“爸，我們今天過來，是想將方海的戶口給遷到你的名下，到時讓方海進京城讀書。”
“方海今年也高三了。玉城整體教育水平比京城要低很多，方海他的學習成績不錯，我想讓他在京城學習，到時考個好大學。”
博一博，單車變摩托。
方海繼續在玉城學習的話，也能考個好大學，但是轉到京城，很有可能會考上京大或者清大。
即便考不上這兩所也不要緊，京城還有別的好大學。
在京城的發展遠比在玉城要好。
他實在不想因為自個的緣故而耽誤孩子。
“是啊。”唐紅珍接過話，說著，“方海的成績不錯，所以我們就想著轉戶口過來這一邊博一博。”
蘇京墨嗤笑一聲，盯著蘇參的雙眼，問著：“你當初不是很討厭京城嗎？報的大學是外地的大學，畢業后選擇分配的單位也是外地的單位，去工作后迫不及待地將自己的戶口轉到玉城。怎么，現在反倒是想將你兒子的戶口給轉回來了？”
蘇參趕緊解釋著：“爸，我當初不懂事，又不想學中醫，所以就想著遠離京城，現在想想都后悔了。”
雖然他不喜歡學醫，但是讀大學的時候，應該選擇京城的大學，畢業之后也應該在京城工作。
他當初太天真了，選擇在玉城這個偏遠的小城市工作生活，不管是工作上，還是生活上，都得不到父母的幫襯，全靠自己。
就連婚姻，因為沒有渠道，也沒有好的介紹人，所以也沒能選個好的。
這些年，為了能活出一個人樣，他愣是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家庭什么的也顧不上了。
不過奮斗那么多年，連個廠長都沒能當上。
幸好方海比較懂事，成績好。
他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沒有機會再調回京城，但是他不能耽誤兒子。
“我自己倒是不要緊，都這把歲數了，但是我不想方海走我的老路。”
蘇京墨緊盯著蘇參，嚴著一張臉問著：“那么半夏呢？”
蘇參愣住了，不明白為什么蘇京墨這么問，他說：“半夏她不是跟在您身邊嗎？有您替她操心，她不用愁。”
蘇京墨很失望，非常失望。
自從兒子出生之后，他和妻子很認真地去學習如何當父母，該給的愛也給了，該教的也教了，兒子不愿意學中醫，知道他填好志愿的那一刻，他們也沒有勉強兒子去修改志愿。
他的兒子，怎么就變成了這樣？
兒子重要？但是閨女就能不聞不問了嗎？
“半夏她主意大著呢，根本就不用我們操心。”唐紅珍在旁邊聽著，實在是忍不住了，陰陽怪氣地說著，“我同事去年好心想介紹一個對象給半夏，那個對象有能力能讓半夏回城。”
說到這里，唐紅珍哼笑一下，又繼續說著：“然而半夏不識好人心，連去相看都不去。她主意大著呢，我們操心不了她。”
蘇半夏彎了彎唇，說：“是啊。介紹一個二婚帶兩孩子的四十歲男人。但凡那個男人結婚早一些，他的孩子都跟我一樣大了。我就不明白了，那個男人許給了你什么好處，要你介紹你的閨女給一個能當她爸的人。”
蘇京墨的臉馬上就黑得不成樣。
“蘇參，我當初下鄉改造前，把半夏給你時，是怎么交待你的？”蘇京墨沉沉地看著蘇參，冷冷地問著。
蘇參一下子就憶起了當初自己的保證。
他當時向他爸保證要好好待半夏，要讓半夏繼續讀書，不會強迫半夏做她不喜歡的事情。
為此，他爸還給了他一千塊錢，說是半夏的生活費。
“你當初答應得好好的，舍不得花錢給半夏買一份工作，反而讓才十五歲的半夏下鄉做知青。”
說到后面這兩個字，蘇京墨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做知青說的好聽是投身于廣闊的農村天地，做一番作為，但是誰去誰知道，下鄉知青非常累。
繁重的農活，艱苦的環境，看不到頭的路……
“但凡你們對半夏有對蘇方海一半的關心，半夏都不用下鄉做知青！”蘇京墨咬牙說著。
這對夫妻不是沒有錢，他們是有錢但是舍不得花在蘇半夏的身上。
他給的那一千塊錢，短短的五年時間里，怎么可能花得完這一千塊？
“讓她下鄉做知青是為了鍛煉她自己。”唐紅珍立刻接過話，說著，“再說了，每家有兩個以上的孩子，都要出一個人下鄉當知青。我們也是沒有辦法。”
蘇京墨冷笑一聲，說：“你們是沒有辦法嗎？你們沒有想過方法。當初花點錢在玉城給半夏購買一份工作，半夏就不用下鄉當知青了！你們卻不買，現在還說什么鬼話，鍛煉半夏？”
“去年年末還逼著半夏嫁人。你們要是真的為她著想，買一份工作讓她回城即可，何苦逼她跟一個二婚老男人相親？”
“我是不可能讓蘇方海入我的戶口的。”蘇京墨鄭重地說，“你們不要半夏，我要！”
“就這樣吧，我還有事，你們回吧。”
他就是遷怒，因為半夏的事情遷怒蘇方海！
蘇京墨說完，就開始趕人。
蘇參：……
萬萬沒要想到事情竟然是這么一個發展，他還有很多的話還沒有說呢，直接就被他爸給趕走了。
唐紅珍心里不忿。
個丫頭片子，哪里有方海那么重要？老爺子放著孫子不要，非要孫女，這是怎么一個思想？
她張嘴就想說話。
蘇參看不對，立刻扯了扯唐紅珍的衣角。
老爺子正在氣頭上，他現在說什么老爺子都是不會聽的，何苦這個時候火上澆油，惹得老爺子更加生氣？
他們一家三口提著行李，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他們走后，蘇半夏重重地關上門，去廚房準備端菜出來。
“半夏，以后他們再上門，連門都不要給他們開。”蘇京墨重重地強調，“他們不要你，我要你。我名下所有的財產，全給你，到時我立遺囑。”
這是他為什么不想將蘇方海給遷到他戶口上的原因。若是遷到他戶口，到時蘇方海跟半夏掙東西就不好了。
孫子孫女他有三個，但是最親近的只有一個。蘇參他們偏心，他同樣也是的。
蘇半夏感動得兩眼淚汪汪，她并不是貪圖老人的東西，而是為老人光明正大的偏愛所感動。
“嗯，我曉得的。”蘇半夏重重點頭。
結果，第二天，蘇方海自己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