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番外[01]
番外:甜甜日常
01
一年后。
海城國際機(jī)場, 桑枝推著行李箱從出口跑出來,視線在接機(jī)口等待的人群中掃視一眼,一眼就看到佇立在黑壓壓一片人影之中的薄敘。
她快速推著行李箱往薄敘跑去, 在幾步遠(yuǎn)的時候, 丟下行李箱, 整個人往前一躍直接跳到了薄敘身上, 兩條腿牢牢圈住他的腰。
薄敘下意識伸手托住桑枝的屁.股, 由她掛在自己身上。
周邊熙熙攘攘,嘈雜不清,桑枝疲憊黏糊的聲音倒是清晰響在薄敘耳畔。
“終于回來了……”
她好像很疲倦似的, 整個人沒骨頭一般軟軟綿綿。
半個月前, 桑枝帶著她的作品和工作室團(tuán)隊一起去巴黎參加了一場秀, 忙忙碌碌十來天, 一結(jié)束都沒來得及喘口氣,就坐上了回國的航班。
十幾個小時,飛機(jī)階段性地遇上氣流顛簸,搖搖晃晃,桑枝幾乎就沒有睡著過。
“累了吧?”薄敘空出一只手, 輕柔地?fù)嶂VΦ暮蟊,說道,“回家好好睡一會!
桑枝趴在薄敘肩膀上頭點了點, 想起什么, 立刻抬頭問:“家里的兩個小寶貝還好嗎?”
薄敘似是故意不答, 抱著她,反問:“怎么不先問問我好不好?”
桑枝笑起來, 眼尾彎彎的,在薄敘臉上親了一口:“我這不是看到你了嘛, 你很好啊!
薄敘跟著笑了。
“大家都很好,都在等你回來!-
半個月沒回來,海城已經(jīng)從春天過渡到了夏天。
正午時分的日光炎熱,太陽懸在半空,光線刺眼,獨(dú)棟別墅前的大片綠色草坪在毫無遮掩的陽光下好似綠得發(fā)燙。
去年冬天的時候,桑枝和薄敘搬到這棟屬于他們的新房子。
現(xiàn)代美式風(fēng)格的小別墅,尖頂?shù)奈蓓斿e落有致,具有秩序感,白墻和暖灰的木瓦,外觀夢幻,像極了桑枝小時候看的童話書里的漂亮房子。
原本桑枝對搬不搬家還有些無所謂,但是一看到房子的外觀,又看到別墅前的大草坪,立刻就心動了,恨不得馬上搬家。
薄敘開車帶桑枝穿過花團(tuán)錦簇中的別墅群,最后車停在他們自己家門口。
桑枝剛打開車門,就聽見非常熟悉的奔跑聲,隨后一團(tuán)巨大的白色毛茸茸撲向她。
“呀,寶貝啵啵!”
桑枝看到她半個月沒見的薩摩耶,馬上蹲下來親熱的抱著它,雙手揉著它白色干凈的毛發(fā)。
薩摩耶見到女主人回來也很高興,張著嘴巴呼哧呼哧的,漂亮的尾巴搖起來。
薄敘從車上下來,瞧見桑枝抱著狗狗,頭在它脖子毛發(fā)里蹭來蹭去,微微笑著,關(guān)上車門。
門外有薩摩耶,家里還有一只布偶貓。
它們都是桑枝去年領(lǐng)養(yǎng)的,一開始她在網(wǎng)上看到領(lǐng)養(yǎng)小貓咪的信息,就想著去領(lǐng)養(yǎng)一只,彌補(bǔ)一下吱吱的遺憾。
她跟薄敘一塊去了領(lǐng)養(yǎng)中心,碰上活潑可愛的小狗后,她就沒忍住,兩個都想帶回家。
薄敘沒有什么意見,陪著桑枝一塊辦了寵物的領(lǐng)養(yǎng)手續(xù),帶著一貓一狗回了家。
小貓叫芝士,溫順親人,眼睛又大又圓,小狗就叫啵啵,搬家之后整天在外面草坪上亂跑。
桑枝回到家里面,跟小芝士抱了一會兒,就放下它,回二樓臥室洗澡睡覺。
她要趕緊補(bǔ)個覺,實在是太累了。
薄敘跟在桑枝后面,把她從巴黎帶回來的行李箱搬到臥室這邊的衣帽間。
午間的陽光從玻璃窗戶投射進(jìn)來,灑在規(guī)律排列的木地板上,陽光靜謐,沒有風(fēng)聲,卻好似能聽到提早而來的夏季蟬鳴。
桑枝在浴室脫了衣服,許久沒在家,浴室里面沒有她的浴巾,她推拉開浴室的推門,對外面的薄敘說:“幫我拿條浴巾吧——噢,還有睡衣——”
很快,薄敘的腳步聲漸進(jìn),骨感分明的手穿過浴室推門的縫隙,將浴巾和睡衣遞給里面的人。
桑枝正雙手背在身后,解著內(nèi)衣的暗扣,轉(zhuǎn)眸瞧見這手指修長漂亮的手,冷白的手背皮膚似能看到青色微突的血管。
她心下一動,伸手拽住他的手腕,再拉開推門,把他拉了進(jìn)來。
被突然拉進(jìn)來的薄敘還沒站穩(wěn),胸前就貼上柔軟的一團(tuán),作亂的小手開始解著他襯衣的紐扣。
薄敘稍作反應(yīng),沒有拒絕的動作,只是低著眸看全身只剩下貼身衣物的桑枝,問道:“不困了?”
桑枝整個人黏在薄敘胸前,一顆一顆解開他的紐扣,極具暗示意味地說:“困呀,就是困,所以要你給我充充電!
薄敘凝視桑枝的眸光不自覺深了幾度,抬手撫住她的纖細(xì)的側(cè)腰,指腹在她皮膚上似有若無的摩挲。
呼吸開始變得灼熱,尤其是指尖碰到她身上只剩下的單薄蕾絲小褲的邊緣。
正要低頭吻下來的時候,浴室門邊傳來聲響,一貓一狗不知什么時候跑上樓,從門外探出兩個小腦袋。
薄敘余光瞥見它們,立刻將桑枝按在懷里,轉(zhuǎn)了個身,擋住桑枝不讓它們看到,然后伸手關(guān)上了浴室的門。
關(guān)上之前,他對它們說:“少兒不宜,乖,下樓去!
門外的一貓一狗似乎是明白主人的意思,沒一會就沒了聲音,估計是跑下樓去玩了。
桑枝趴在薄敘懷里,笑得肩膀微顫,只是沒笑多久,她的下巴就被有力的手指扣住,抬起,屬于男人炙熱的氣息不由分說地將她包裹。
半個月沒見,確實想念。
國外有時差,桑枝又忙,兩個人幾乎沒什么時間打電話發(fā)視頻。
好在,難熬的這十幾天終于過去。
桑枝被薄敘按著腰身,毫無縫隙地貼在一塊,他一邊抱緊她,一邊帶著她走進(jìn)淋浴間,花灑打開的時候,水聲嘩啦響起。
有了花灑的水流聲,他們一時就分辨不出他們是否也制造出了水聲。
只覺得整個密閉空間里水汽彌漫,熱氣氤氳,缺氧和窒息共存。
路途還是讓桑枝太疲憊,她在浴室沒撐多久,就撒著嬌不肯了,不想站著不想趴著只想躺著。
桑枝濕漉漉的又帶了點可憐的眼睛瞧著薄敘,薄敘整顆心都軟了,關(guān)了花灑順手扯過他原先拿進(jìn)來的浴巾,包住桑枝,再一把將她橫抱起來,走出浴室。
濕噠噠的水珠沿著他們行走的軌跡,一一落在房間地板上,柔和又安靜的午間日光投進(jìn)來,隨著窗簾咻一下被拉上,光線隔絕,只剩床上兩人雙唇纏綿時不小心溢出鼻腔的聲音。
事實證明,薄敘只是心軟,其他方面并沒有。
桑枝感知到的時候,忍不住脖頸用力往后仰,胸腔向上拱起,短暫的適應(yīng)過后又整個人向下癱軟在床鋪上。
“這些天……你有沒有想我?”她還有力氣說話,眼睛半瞇著,鼻尖紅紅,皮膚泛著漂亮的粉。
薄敘微俯下身,擁住她,唇落在她的耳側(cè),滾燙的皮膚相觸,他沉著聲問:“你沒感覺到嗎?”
桑枝笑了,故意說:“我感覺你應(yīng)該沒那么想我,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怎么跟沒吃飯一樣。”
薄敘停頓一瞬,齒關(guān)微張,咬了一下桑枝的耳朵:“你最好能保證一會你不哭!
桑枝的耳朵被咬的疼了,連忙撇開頭躲閃,也不敢再笑,不敢再激薄敘。
她明顯感覺到薄敘剛才說完話后用力了兩下,她趕緊先求饒:“我錯了,咱們還是先走一下過場吧,速戰(zhàn)速決,讓我睡個飽覺,等晚上再——”
突然一個沖擊,桑枝來不及說完話,緊閉眼睛,狠狠咬住嘴唇。
“好像晚了!北⒌穆曇艉蜕眢w動作完全像是分離的,說話的嗓音格外輕柔,甚至還親了親桑枝緊閉著的眼皮,吐息道:“乖,別這么緊繃。放松!
桑枝非常想打他。
無奈被壓制著,雙手根本沒力氣,整個身體也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
直到日落西山,桑枝終于可以補(bǔ)覺,她閉著眼睛,全身疲倦,抱著被子睡得很沉。
雖然這個下午過得特別……折騰,但,舒服也是舒服的,爽也是爽到了,所以等重新洗完澡,她的腦袋一沾枕頭就很是滿足地睡了過去。
薄敘陪在她身邊,上半身簡單套了件白T,側(cè)著身,手臂撐著枕頭杵著下巴,細(xì)細(xì)看著身旁人安靜的睡顏。
好像有點瘦了。
他記得她剛?cè)グ屠璧臅r候就說,吃什么都沒胃口,什么都不想吃,忙起來也就隨便吃點面包吐司之類的墊墊肚子。
現(xiàn)在的她,瘦的下巴都有點尖了,他有點心疼。
薄敘的手指輕輕描繪著桑枝小巧精致的五官,心里想著,現(xiàn)在她回來了,得多讓她吃一些。
樓下傳來什么聲響,估計又是那一貓一狗在玩的過程中撞翻了什么東西。
薄敘細(xì)細(xì)分辨了一下聲音,轉(zhuǎn)而笑了起來。
光是養(yǎng)一只貓一只狗就已經(jīng)兵荒馬亂了,如果以后多一個孩子呢?
桑枝肯定會很抓狂吧。
每次貓貓狗狗闖了什么禍,桑枝都是掐著腰教訓(xùn)它們一通,然后轉(zhuǎn)頭就叫薄敘過來收拾。
動手收拾的人很淡定,站在旁邊插腰的人卻抓狂得不行。
薄敘忍不住想,如果他們,真的有了孩子,那么他們的生活,一定會比現(xiàn)在更幸福。
第62章 番外[02]
番外:
02
桑枝和薄敘的婚禮定在今年的六月初。
這天午后的天氣恰好, 陽光不濃烈,幾片薄云浮在半空。
戶外草坪似乎還留著春夏交疊的氣息,清新的白綠配色干凈高級, 層層的白色法式花藝靈動跳躍在綠色草坪上, 鳥鳴在耳側(cè), 微風(fēng)拂過, 輕輕吹拂起系在整齊排列的白色椅子后面的蕾絲飄帶。
酒店的新娘化妝間里, 桑枝對著全身鏡整理著身上的校服,好些年沒有穿過這套衣服,前些天找出來試穿的時候, 她心里還挺慶幸畢業(yè)這么多年, 自己的身材還和高中那會兒一樣, 沒胖也沒瘦。
不然就得重新修改校服的尺寸了。
簡芮溪穿著伴娘禮服站在桑枝身后, 還是有些不確信地問:“你真不穿婚紗啊?”
她指指旁邊掛著的那套漂亮璀璨的婚紗裙,說:“你自己設(shè)計又自己一針一線縫的婚紗你就舍得這么掛在這?”
為了這件婚紗,桑枝前前后后忙活了好幾個月,從設(shè)計,到打樣, 再到刺繡和裝飾的碎鉆,全都是她一個人手工縫制的。
終于到婚禮這一天了,卻要被孤零零掛在這里。
“晚上再穿也一樣!
鏡子里的桑枝笑了笑, 一會兒婚禮的她更想穿身上這套校服。
因為準(zhǔn)備穿校服, 現(xiàn)在的她臉上沒有一點妝, 頭發(fā)梳成高高的馬尾辮,完全就像十六七歲時的模樣。
簡芮溪看得一時恍了神, 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出她們兩個人的十幾歲,當(dāng)時年少稚嫩, 草長鶯飛,如今卻是歲月匆匆。
時間真的好快。
“你這個樣子出現(xiàn)在薄敘面前,他一定會很驚喜吧,你說他會不會激動地哭出來?”
桑枝整理著校服裙的裙擺,蹙起眉頭想了想:“他情緒超級穩(wěn)定的,我就沒見他什么時候激動過。不過,不管他哭不哭,反正今天我不能哭。”
“別,千萬別立flag。”
以簡芮溪對桑枝的了解,她才不信桑枝待會能忍住不哭。
光是去年她的婚禮,桑枝作為伴娘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妝都哭花了。
婚禮在下午三點舉行。
兩家的賓客們都已經(jīng)在位置上坐好,司儀拿著話筒站在賓客前面的婚禮展板前,一起等待著新娘新郎入場。
桑枝和薄敘都不喜歡繁瑣復(fù)雜,婚禮只是一個簡單的小儀式,在背景音樂響起的時候,他們同時從酒店兩側(cè)出來。
從上午開始就沒見到面的兩人隔著草坪遠(yuǎn)遠(yuǎn)相望,桑枝停滯了幾秒,倏然露出一個璨爛的笑。
本來還想給薄敘一個驚喜。
沒想到——
他竟然也穿了校服。
桑枝有一瞬間在想,她什么時候露餡了嗎?
這個小驚喜她誰都沒有說啊,連身上這套校服都是偷偷藏在父母家沒有帶回他們自己家的。
可她看著不遠(yuǎn)處那個穿著白色短袖校服襯衣和藏藍(lán)色校服長褲的男人,忽地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少年時期的他。
身形單薄,肩背寬直,長腿筆直且修長。
那雙看似總是冷淡的眉眼,眸光高傲漠然,似乎從來不在任何人身上停留。
但是桑枝知道,他的目光,一直都在沉默地望著她的背影。
現(xiàn)在,他再也不是看著她背影,他在看著她,她也在看著他。
到場的賓客們大多都是兩家親近的長輩親友,見婚禮這么正式的場合,兩個主角卻穿著稚嫩的校服,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有的不免還竊竊私語了一番。
但他們的臉上都是祝賀的笑容,拍著手鼓掌,迎接著這對新人走向?qū)Ψ剑僖黄馉渴謴馁e客中間入場。
坐在賓客最前方的是桑枝和薄敘的父母,桑瀚明難掩激動之情,卻又忍不住跟身旁的蘇綺貞說道:“瞧瞧,這一看就是小枝的主意,婚禮上穿校服,只有她能想得出來!
蘇綺貞笑著,眼圈泛著微弱的紅,“是呀,女婿也是寵她,這都能聽她的!
桑枝不知道自己爸媽在說什么,要是知道,她肯定第一個叫屈。
主意她是有的,但是她可沒有逼迫薄敘也這么干。
她都不知道薄敘怎么會和她有一樣的想法。
兩人一起牽著手走到司儀面前,交換戒指的時候,桑枝才有機(jī)會跟薄敘說上話。
“你怎么會穿校服的?”她很小聲地問。
薄敘黑沉的眸光有微光在窸窣閃動,他唇邊露著輕淺的笑,反問桑枝:“那你呢?”
“我……我為了圓你一個夢啊。你現(xiàn)在娶到十幾歲時就喜歡的人,我當(dāng)然得穿著當(dāng)時的校服咯。”
薄敘扶著桑枝的手,將他重新為她買的鉆戒戴到她的無名指上,然后手指握住她的手,仿佛不愿再松開。
他表情看著仍和平時一樣淡定穩(wěn)重,但手指間微顫的力道,已經(jīng)在表達(dá)此刻他內(nèi)心的激動。
他對桑枝說:“我也在圓我的一個夢!
圓他十六七歲時,那一個不敢奢望的夢。
戒指交換完畢,司儀正要說話,桑枝連忙打斷他,說了句“不好意思”后,從校服裙的暗兜里掏出一個校牌。
她很認(rèn)真地別到薄敘胸口上方的位置,校牌上面,印著薄敘高中時期的照片,還有他的名字和當(dāng)時所在的班級。
這不是薄敘當(dāng)年的校牌,桑枝不知道他有沒有留著,就算是留著,她也不知道他把校牌藏在哪。
桑枝避免暴露自己,就沒想著去找當(dāng)年的校牌,而是跑到海德中學(xué),找到教務(wù)處的老師。
時隔幾年,教務(wù)處的老師竟然還是當(dāng)年那幾位,尤其是教導(dǎo)主任,頭發(fā)白了不少,臉卻還是那張臉。
桑枝請求教導(dǎo)主任幫忙,調(diào)出學(xué)校里的檔案,再由學(xué)校幫忙安排,重新制作了一個校牌。
讀書的時候,總覺得教導(dǎo)主任死板又不講道理,但是畢業(yè)之后再見面,就會覺得其實老師們也很有人情味。
知道桑枝要校牌的原因,教導(dǎo)主任很樂意幫忙,甚至還在調(diào)高中存檔的單寸照時,對桑枝八卦了一番。
教導(dǎo)主任說,他記得在校的時候,桑枝好像是和另一個學(xué)生關(guān)系很親近,他們老師私底下還討論過,擔(dān)心桑枝影響那個學(xué)生學(xué)習(xí)。
怎么幾年后,桑枝結(jié)婚的對象換了一個,換成了他們學(xué)校最優(yōu)秀的畢業(yè)生薄敘。
桑枝故意露出疑惑的表情,回答教導(dǎo)主任:“不知道呀,大概……是真愛?”
校牌制作需要一定的時間,桑枝在前兩天才拿到。
現(xiàn)在戴到薄敘的胸前,她才覺得終于完成了一件很有意義的事。
薄敘的思緒停滯許久,他沒想到桑枝會有他的校牌,甚至還親手為他戴上。
校牌上的照片是他高一入學(xué)的時候拍的,如今再看,十分清澀。
當(dāng)桑枝又拿出一個校牌遞到薄敘手里的時候,薄敘才有所晃神,一向穩(wěn)定的情緒有了一個很細(xì)微的缺口。
他按桑枝的要求,小心翼翼地將桑枝的那個校牌戴到她胸前。
別針穿過襯衣布料,咔噠一聲扣上,他眼底的濕潤再沒有遮掩。
薄敘將桑枝摟抱在懷,什么都沒說,單單只是擁抱的力度,就足夠叫桑枝感受到他心內(nèi)洶涌的情緒。
桑枝伸手回抱住他,本來還笑著想調(diào)侃他一個大男人可不能哭,可是剛張嘴,來不及說話,她卻先哽咽了。
她知道薄敘這些年有多不容易。
誰會這樣一年又一年地守著一個不知道有沒有可能的希望呢?
他們的高中三年,總在擦肩和錯軌,今天的婚禮和校服,算是對那幾年遺憾錯失的一個彌補(bǔ)。
“薄敘,以后……”
“我會好好愛你的!-
婚禮過后,是晚上熱鬧的婚宴。
親朋好友齊聚,還來了許多新人的同學(xué)和朋友。
海德高中的同學(xué)們坐了好幾桌,他們都是一樣的好奇和疑惑,都知道桑枝、薄敘結(jié)了婚,但是都不知道是桑枝和薄敘他們兩個人一起結(jié)了婚。
新人過來敬酒的時候,有同學(xué)提出讓新娘新郎說說他們的戀愛故事,桑枝轉(zhuǎn)頭瞧一眼身旁穿著手工定制西服的薄敘,歪頭一笑:“故事很簡單,他暗戀我咯。”
薄敘端著高腳酒杯,低眸寵溺笑著看桑枝,點點頭:“嗯,我暗戀她!
同學(xué)們起哄一番,又紛紛敬酒,祝福這對新人。
熱鬧的婚宴在深夜時分結(jié)束。
桑枝經(jīng)歷了疲憊的一天,回到兩人的小家,就累得倒在沙發(fā)上不肯動。
今晚她敬酒,一滴酒都沒沾,都是當(dāng)伴娘的簡芮溪幫她喝的。
她沒喝酒,薄敘喝了不少。
也是經(jīng)過今晚,桑枝才知道,原來薄敘的酒量那么好。
沒喝酒的她癱軟在沙發(fā)上,喝了酒的他,卻清醒又理智,還能過來哄她回樓上臥室睡覺。
桑枝懷里抱著小芝士,模樣懶懶的,不想動彈。
當(dāng)鼻尖傳來一陣略帶酒意的滾燙氣息,她的心臟驟然收緊,唇瓣被含抿而過,她仿佛成了醉的那個人,臉頰泛起紅。
薄敘俯身親吻過桑枝的唇,再親了親她的眼尾,低著嗓說:“我抱你上去?”
桑枝垂下眼睫,點了一下頭。
小芝士被薄敘放到沙發(fā)另一側(cè),隨后他的手臂穿過桑枝的雙腿和后背,將她一把抱起。
一直在一旁搖尾巴的啵啵跟了幾步,在樓梯口乖乖停下,不上去打擾兩個主人。
從別墅的一樓,到二樓,短暫幾步的樓梯,他們就已經(jīng)情不自禁地吻在一塊。
桑枝留著半分清醒,在浴室卸妝洗澡,她面對著浴室鏡子,卸妝乳由手指緩慢抹過臉頰,就像緊貼在身后的男人的滾燙滑過她的雙腿。
他只在門口,也能讓她很快就沒有力氣卸妝,雙手撐在洗漱臺兩側(cè),鼻尖溢出細(xì)微的聲。
薄敘整個人從她背后擁過來,抱著一起去沖了個澡,最后回到臥室的床上。
或許,這算得上是他們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新婚之夜。
有了酒精的參與,一切都好像變得大膽起來,桑枝感覺自己快要燃燒在一團(tuán)火焰里,這團(tuán)火燒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都要熱烈。
從手指開始,桑枝就已經(jīng)頭皮發(fā)麻,然后再是薄敘從上到下的親吻,幾次的腳趾蜷曲又幾次的繃緊,似乎都還沒正式開始,她就已經(jīng)快不行。
她的手落在腰腹位置,只能眼眶濕潤又失神地抓緊薄敘的頭發(fā),等薄敘終于抬頭,她也終于顫著身體出了一身的汗。
抽屜被打開,非常熟悉的聲音。
桑枝的雙腿還在打顫,手卻還有力氣按住薄敘拿東西的手腕。
“今晚能不能……試一下……”
她的臉很紅,他們兩個人,無論哪一次,都是嚴(yán)格做好防護(hù)措施。但是今晚……
她很想試一試沒有防護(hù)措施的感覺。
薄敘聽出桑枝的言下之意,漆黑滾燙的眼眸緊緊盯著她的臉,洶涌的欲望在眼底翻涌著。
他問她:“你做好心理準(zhǔn)備了嗎?”
桑枝點頭。
“來吧,老公!
第63章 番外[03]
番外:
03
最后的時候, 桑枝瞳孔失焦,眼角紅了大片,眼睫上掛著點晶瑩的水珠, 像是被欺負(fù)狠了忍不住落下的淚。
原來毫無隔閡是這種感覺。
她終于知道了。
享受歸享受, 也就這么一次。
除了婚禮這晚, 后面的每一次桑枝和薄敘都老老實實做好保護(hù)措施。
他們現(xiàn)在還年輕, 又都在忙工作, 還準(zhǔn)備年底利用年假的時間去國外度蜜月,生孩子這件事目前不在他們兩個人的計劃內(nèi)。
主要還是桑枝不愿意,薄敘沒有所謂, 一切都以桑枝的意愿為主。
桑枝當(dāng)初是為了讓爸爸安心結(jié)的婚, 現(xiàn)在婚也結(jié)了, 最近一年爸爸的身體狀況特別好, 她完全不用進(jìn)行下一步。
家里長輩們時不時的催促,她就當(dāng)沒聽到。
只要爺爺奶奶提起催生這個話題,桑枝就把薄敘推出來擋槍,說是薄敘工作太忙,他沒生孩子的計劃。
薄敘每次都是配合地點著頭, 順著桑枝的話說:“對,我工作太忙,還得再等段時間!
他們這點小伎倆, 逃不過桑枝奶奶的眼睛, 奶奶矛頭對準(zhǔn)桑枝, 說道:“小敘就是太寵你,哪里是他工作忙, 分明是你不想生。既然你都有時間養(yǎng)貓貓狗狗了,多個孩子又不費(fèi)什么事!
桑枝才不覺得養(yǎng)貓貓狗狗和養(yǎng)孩子是一樣的, 她一想起自己上次抱孩子的經(jīng)歷,就頭皮發(fā)麻。
小孩子真的太可怕了!
但是總歸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桑枝怎么都沒想到,這堪比中彩票的概率都能讓她碰上。
就一次,就婚禮那晚的一次,就只有這么一次——
怎么會有人一次就中啊——
知道懷孕的那天,是婚禮結(jié)束的兩個月后。
周末,盛夏驕陽,別墅前的草坪綠得發(fā)亮。
別墅與草坪相接的露臺上特意搭了一個秋千架,午后的陽光被房屋遮擋,秋千這邊落下一片舒適愜意的陰涼。
桑枝抱著小芝士,坐在秋千架上搖搖晃晃的,視線落在草坪那邊,看著薄敘和狗狗在草坪上玩飛盤。
偌大的草坪被太陽直射著,絲毫不影響薄敘的興致,啵啵更是不用說,在草坪上跑來跑去,開心的不得了。
桑枝太喜歡這樣的生活了,兩人,一貓,一狗,平淡又溫馨。
爸爸的電話打過來,問桑枝今天是周末,晚上要不要回來吃飯。
桑枝想著反正晚上也沒事,就答應(yīng)下來。
桑枝掛斷電話,恰好草坪上的薄敘朝她看過來,她沖他揮了揮手,他便拿著飛盤招呼啵啵一塊往別墅這邊走。
盛夏璨爛的陽光落在薄敘的身上,并沒將他曬黑,反而更顯得皮膚發(fā)白。
等薄敘走到身前,桑枝拿起旁邊小桌子上的礦泉水遞給他,然后繼續(xù)小幅度搖晃著秋千,說:“我爸讓我們晚上過去吃飯。”
“好。”
薄敘點著頭,修長的手指擰開礦泉水瓶蓋,仰頭喝了一口水。
凸出的喉結(jié)隨著吞咽的動作滾動一番,他重新擰上水瓶蓋子,問桑枝:“時間還早,要不要先去睡個午覺?”
最近桑枝有些貪睡,晚上很早就犯困,早上更是起不來,每天都是上班差點遲到的狀態(tài)。
桑枝原本還覺得精神挺好,一聽薄敘這樣問,她的眼皮瞬間就重了起來,甚至還打了個哈欠。
她撒嬌似的向薄敘伸手,薄敘明白她的意思,握住住她的手,把她從秋千上拉起來,一起手牽著手進(jìn)屋。
薄敘因為陪啵啵玩了一會,身上出了汗,回到臥室先沖了個澡。
也就幾分鐘的時間,他從浴室出來,就見桑枝已經(jīng)躺在床上睡著了。
房內(nèi)冷氣輕輕的吹,窗簾只拉了一層紗簾,陽光透過紗簾的不規(guī)則圖案星星點點的鋪灑進(jìn)臥室地板,一片柔和。
薄敘怕吵醒桑枝,緩步走至床邊,小心翼翼地在床沿邊坐下。
桑枝抱著被子側(cè)躺著,睡得很沉。
他看了她一小會,將被子重新給她掖了掖,覺得最近這段時間她是真的貪睡。
不止是貪睡,胃口突然變得特別好,什么都愛吃,總說自己沒吃飽。
也變得有點愛撒嬌。
薄敘也不知是怎么,無意將桑枝這段時間的變化在腦海里過了一遍,眼眸倏然一滯,聯(lián)想到什么。
他在床邊坐著停頓許久,恍恍惚惚地起身,走向浴室。
打開浴室收納柜,柜子里面是滿滿的女生用品,是上一次他們一起去逛超市,桑枝買的。
而他們上一次逛超市,是在婚禮前幾天。
這兩個月,薄敘確實沒有聽桑枝說過她生理期到了,也沒聽她喊不舒服。
他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得很快,涌上心頭的情緒無法用言語形容。
薄敘緩緩神,重新走出浴室,他在床邊的床頭上拿起手機(jī),看一眼還在午睡的桑枝,極其小聲地離開了臥室。
海城私人醫(yī)院,正在午休的聞衡看到薄敘的來電,眉毛一挑,接通后直接開口:“你妹妹不會又被請家長了吧?”
聞衡自從替薄敘去了一次薄一璇的學(xué)校,后面薄敘來電,十有八九都是薄一璇被請家長。
這次他也以為薄敘是叫他幫忙去學(xué)校見老師,沒想到薄敘卻問:“孕早期會貪睡嗎?”
聞衡:“……?”
“貪睡,胃口變好,愛吃東西,經(jīng)常會餓——”薄敘兀自數(shù)著幾個明顯的表現(xiàn),“生理期也推遲了好久,這是懷孕的表現(xiàn)嗎?”
“……”
聞衡懵了好一會,“你問我?”
薄敘:“你不是醫(yī)生么?”
“我是醫(yī)生,但是我是心內(nèi)科醫(yī)生,不是婦產(chǎn)科醫(yī)生!甭労獠唤胄,“你問一個心內(nèi)科醫(yī)生懷孕有什么表現(xiàn)?”
薄敘的聲音倒是聽著淡定,他說:“醫(yī)學(xué)不分家,比起上網(wǎng)查,我更相信你!
“很好,謝謝你的相信!甭労庖膊辉匍_玩笑,問薄敘,“怎么了,弟妹懷孕了?”
“我沒確定,只是猜測!
“按你剛才說的,確實有可能懷孕,每個人孕期的表現(xiàn)不一樣,不能單憑這些現(xiàn)象就判定懷孕了。你們先在家測一下,后面再來醫(yī)院驗血做個檢查。”
跟聞衡通完電話,薄敘就拿上車鑰匙出門,去了一趟藥店。
半個多小時后,在睡覺的桑枝迷迷糊糊聽到外面有汽車引擎聲,然后聽到啵啵興奮的叫聲。
每次他們回家,啵啵都是這樣開心地叫著,迎接他們回來。
桑枝不由得睜開眼皮,恍了一會神,從床上坐起來。
恰好這時候,臥室緊閉的房門被打開。
“你出門了啊,”桑枝困倦著聲,看向進(jìn)來的薄敘,“去哪了?”
“去了趟藥店。”
“藥店?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沒有,我沒有哪里不舒服。”
“那你去藥店做什么?”
桑枝有些疑惑,剛睡醒的眼表情懵懵然的,頭發(fā)微亂,看得讓人心頭發(fā)軟。
薄敘看著她,欲言又止,然后反手關(guān)上臥室的門。
接著,他隔著臥室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與桑枝對視,似是猶豫一番,開口說道:“我去藥店買了驗孕棒。”
“噢,驗孕棒……”
等等——
桑枝腦子一愣,眼睛瞬間睜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望著薄敘:“你說什么?你買了什么?”
“驗孕棒。”
桑枝:“???”
此時此刻的薄敘已經(jīng)稍微冷靜一些了,他在開車去藥店的路上,第一次覺得握方向盤的雙手這樣虛無發(fā)麻。
心臟跳的不受控,又緊張,又期待,又不敢相信。
現(xiàn)在,他輕輕呼一口氣,對桑枝露出一個輕淺的笑:“桑枝,你可能懷孕了。”
懷孕……?
桑枝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可她都沒來得及說出什么反駁的話,自然而來的心虛就已經(jīng)讓她沒辦法那么斬釘截鐵地說出“不可能”三個字。
因為她想到,她的的確確,已經(jīng)有兩個月沒有來過大姨媽。
桑枝的生理期一向很準(zhǔn)時,從來沒有過推遲,這兩個月的她都在忙工作,根本沒注意到大姨媽沒有按時到訪。
光是這一點,就足夠她心慌了。
完蛋了,不會真的——懷孕了吧——
他們也就一次沒有戴套呀——
驗孕棒的說明書上說,用早起的晨尿來測最準(zhǔn),但是現(xiàn)在,桑枝哪里還能等到明天早上。
她直接掀開被子跳下床,搶過薄敘手里拎著的塑料袋,就把自己關(guān)進(jìn)了浴室。
幾分鐘后,在浴室外面等待的薄敘聽到里面?zhèn)鱽砩VΦ募饨新暎骸鞍 ?br />
他心臟一提,剛想說話,浴室門就被桑枝一把拉開。
桑枝完全是快哭了的表情,把手中拿著的驗孕棒展示給薄敘看。
鮮紅的兩條杠,清晰可見。
“完蛋了,真的懷孕了,怎么能這么準(zhǔn)啊……”
桑枝又想哭,又生氣,鼓起一張小臉,抬腳踢向薄敘的小腿,“你就不能這么準(zhǔn)嗎,就一次,就一次啊啊啊啊啊——”
薄敘被桑枝踢了一腳,不覺得疼,卻也是手足無措了一番,而后把桑枝緊緊摟到懷里。
桑枝本來還想掙扎,沒掙扎成功,干脆就認(rèn)命地靠在薄敘懷里,嗚咽著聲說:“年底的蜜月旅行沒有了,我期待了好久的……”
薄敘嗓音柔和,安撫著她:“你想去,我們還是可以去!
“大著肚子怎么去呀,拍照都不漂亮了!
“漂亮,你什么時候都漂亮!
桑枝有被哄到,情緒稍稍穩(wěn)定下來,伸手回抱住薄敘。
兩個人的心臟最大程度地緊貼在一塊,她一時還沒完全接受懷孕這個事實,但她還是對薄敘說:
“薄敘,恭喜你,你要當(dāng)爸爸了!
第64章 番外[04]
番外:
04
桑枝懷孕的消息, 瞬間就讓桑家熱鬧起來。
爺爺奶奶得知之后,第一時間趕來,奶奶拉著桑枝坐在沙發(fā)上, 噓寒問暖的, 笑得眼尾的皺紋都加深不少。
一向嚴(yán)肅的爺爺臉上也有笑意, 不住地夸薄敘做的好, 眼里眉間都是對這個孫女婿的滿意。
原本一頓簡單的晚餐, 忽然就變成了慶祝的家宴,大伯和小姑他們也都過來祝賀。
被圍在長輩中間的桑枝一直都是很懵的表情,好像除了她, 所有人都很開心。
桑枝對懷孕真的毫無準(zhǔn)備, 所有的計劃被打亂, 工作可能要做一些調(diào)整, 懷孕這件事她又很陌生,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么——
她腦子考慮的東西特別多,就連晚上過來的時候,都有些猶豫要不要先告訴父母這件事。
可是現(xiàn)在,桑枝看著家人們臉上掛著的笑容, 看著他們眼里對新生命的期待,她被他們的情緒感染,對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生出幾分特別的感情。
好像……除了意外, 也有點驚喜。
熱熱鬧鬧的家宴, 奶奶和小姑一直在餐桌上一直提醒桑枝要注意什么, 多吃什么,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
她們說了一大堆, 話趕話的,桑枝聽得都愣了, 完全記不下來她們都說了些注意事項。
好在身旁有薄敘。
薄敘比桑枝聽得認(rèn)真,年級第一的大腦在這時候派上用場,不僅能記住奶奶和小姑說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甚至還能接話說他一定會好好注意。
家宴持續(xù)到很晚,長輩們一一離去,桑枝和薄敘也預(yù)備回家。
臨走之前,蘇綺貞悄悄叫住薄敘。
“小枝最近的情緒可能會變得敏感,她要是跟你發(fā)脾氣,你別太當(dāng)真。還有,她的口味可能也會改變,昨天喜歡吃的東西,今天也許就不喜歡了。”
蘇綺貞很細(xì)致地跟薄敘交代著,她說,“這段時間說不定會想吐,蘇打餅干能中和胃酸,她要是愿意吃,可以讓她稍微吃一點。”
薄敘耐心聽著,點點頭:“我會記住的!
蘇綺貞笑了笑,卻是一副不大放心的模樣,微微嘆氣:“懷孕很辛苦,我想多照顧照顧她,她估計不大愿意經(jīng)常見到我,F(xiàn)在她交給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這一年來,蘇綺貞和桑枝的母女關(guān)系稍微緩和了一些,但是并沒有多好,只是沒有再像以前那樣緊繃。
薄敘一直都看在眼里,面對蘇綺貞的托付,他說:“媽,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
薄敘與蘇綺貞說了一小會的話,桑瀚明又找到他,也交代了許多事情。
這個晚上,桑枝難得不犯困,躺在床上,毫無睡意。
薄敘見她一直沒睡,不由得陪她睜著眼睛,和她說話。
“睡不著嗎?”
“嗯,睡不著,心跳特別快,腦子也特別清醒!
薄敘稍稍側(cè)頭看向桑枝,正好桑枝同時看向他,夏夜的微弱月光從玻璃窗戶前的紗簾里滲透進(jìn)來,他們目光相碰,看到彼此的臉,突然兩個人都笑了。
桑枝問薄敘:“晚上我爸媽悄悄和你說了什么?”
“他們讓我好好照顧你,他們說,如果你跟我發(fā)脾氣,我一定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桑枝:“……?”
她扁扁嘴巴:“我有這么兇嘛……”
薄敘的胸腔震顫,笑出聲,他側(cè)過身,摟住桑枝說:“開玩笑的!
桑枝哼了他一聲,隨后抓住他摟抱著自己的手,緩緩下移,讓他的掌心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目前還是很平坦的小腹,通過睡衣布料和皮膚,并不能感觸到里面正在緩慢成長的小生命。
可是他們的手交疊在一塊,一起覆蓋著小腹,似乎能感受到手心底下正蓬勃著的生命力。
這是他們的孩子。
一想到這個,桑枝就忍不住感嘆:“好神奇。原來懷孕是這種感覺。”
“嗯?”薄敘輕聲道,“是什么感覺?”
“就是……心臟軟軟的,身體滿滿的,這樣的感覺!
桑枝形容不出來,只能用最普通的詞語來表達(dá),她往薄敘懷里挪了一點兒,也側(cè)過身,與他面對面。
她問他:“你是什么感覺?”
薄敘眼睫微垂,半遮著眼底的光,眸光卻是深深落在桑枝臉上。
他誠實地說:“開心。激動。無措!
“很開心我和你能有一個屬于我們的孩子,但是又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做些什么,就像你說的,心臟軟軟的,身體滿滿的!
桑枝聽得笑了起來:“原來學(xué)霸也會詞窮啊,還盜用我的話!
“是啊,詞窮了。”薄敘把桑枝摟到懷里,與她胸腔相貼,他每說一個字,桑枝都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
“桑枝,我很開心!
“謝謝你!
簡單的話語,卻能惹得桑枝眼圈濕潤。
她知道的,在他們的這段關(guān)系中,主動遷就的那一方是薄敘。
無論桑枝準(zhǔn)不準(zhǔn)備要孩子,無論桑枝是什么想法,薄敘都是無條件支持,永遠(yuǎn)以她的意愿為主。
他從來沒有說過他是否想要一個屬于他們的孩子,也沒說過他是否想要一個完整的家,但是桑枝知道,他想。
桑枝和薄敘都有過不夠圓滿的童年,他們內(nèi)心對圓滿家庭的渴望和期待,其實是一樣的。
小寶寶的到來,對于他們來說,何嘗不是一件意外的禮物。
“薄敘,你喜歡女孩還是男孩?”
“都好!
桑枝偷偷地笑:“不管男孩女孩,像你一樣聰明就行。以前我看到排行榜上你的名字,會想,這個人怎么這么厲害,每次都考第一名,是不是除了學(xué)習(xí)就只會學(xué)習(xí)呀。”
聽著桑枝的話,薄敘不禁想到高中那三年,他每一次考試的私心,不過就是換來排行榜上,桑枝多看的那一眼。
那時候年少青澀,怎能想到此時此景。
他真的太感激命運(yùn)的這份饋贈-
第二天,桑枝和薄敘都請了假,聞衡幫他們介紹了醫(yī)院里最好的婦產(chǎn)科醫(yī)生,按著醫(yī)生要求做了一系列檢查。
檢查表明,桑枝已經(jīng)懷孕兩個月。
正式確認(rèn)懷孕后,他們兩個人從醫(yī)院離開,并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去了一趟墓園。
盛夏蟬鳴不斷,墓園肅清,烈陽籠罩著濃綠灌木,夏季的灼熱在這里被削減幾分。
這不是薄敘第一次帶桑枝來看望他的親生父親,他們結(jié)婚的第一年,他就帶她來過。
如同那一次一樣,他牽著桑枝的手,一步一步走上墓碑中間的臺階,再轉(zhuǎn)彎,徑直走向他父親的墓碑。
血緣是很神奇的東西,桑枝第一次看到薄敘父親的照片時,就覺得他們很像。
照片雖是黑白,卻也能一眼瞧出他與薄敘眉眼之間的相似。
薄敘的五官像媽媽,氣質(zhì)像爸爸。
一束白菊輕輕放置到墓碑前,薄敘把桑枝懷孕的這個消息告訴他的父親。
薄敘跟桑枝說過,他的父母是在江市的大學(xué)里相識,有一樣的興趣愛好,也有同樣的夢想?上麄兗彝ケ尘安罹嗵,他的爺爺奶奶并不同意這門婚事,他們經(jīng)歷了許多波折才結(jié)婚。
可惜,他的爸爸還是沒有辦法陪他媽媽走到最后。
這是故事的前半部分。
故事的后半部分,薄敘今天才告訴桑枝。
“我爸去世后,爺爺奶奶為了拿捏我媽,我媽又為了能留我在身邊,就聽他們的,簽了一些非常不利的協(xié)議。如果我媽帶我離開,她就會背上一大筆無法償清的債務(wù)!
“大伯不忍心看我媽一直被奶奶苛待,跟我媽結(jié)了婚,等債務(wù)落到他身上,他再找律師解決。中間具體是什么樣的過程,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后來他們是真心相愛。否則,不會有我妹妹的出生!
這就像愛自有天意,當(dāng)年的大伯是否早就喜歡薄敘的媽媽,這些或許只有當(dāng)事人知情。
那些年里他一直未婚,可能也是想守著心里的那份感情。
總歸,結(jié)局是好的。
桑枝和薄敘牽著手,小步走出墓園,薄敘向桑枝緩緩訴說著父母這輩的事情,他心上的傷口似乎終于隨著年歲過去而緩慢愈合。
盛夏的陽光傾瀉在他們身上,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不完美在最后都會有一個彌補(bǔ),就像他們,幼小時的家庭曾經(jīng)有過裂痕,如今的他們,一起將這道裂痕修補(bǔ),重新?lián)碛幸粋圓滿的屬于他們的家。
薄敘停下腳步,夏日光線里,樹影在他的臉上斑駁晃動,黑眸映襯著亮光,目光一瞬不瞬地望著桑枝。
他說,他給他們的寶寶取了一個名字。
不管男孩女孩,都叫薄嘉桉。
桉是樹木的一類,與桑枝的名字相近。
薄嘉桉。
是他,和她。
桑枝笑起來,她很喜歡這個名字,夸薄敘不愧是年級第一,這么會取名字。
隨后,她問薄敘:“那小名,可以由我來取嗎?”
薄敘唇邊溢出笑意,點著頭:“當(dāng)然。”
桑枝想了一下,往前一步,抱住薄敘。
她的手臂圈著薄敘的腰身,頭靠在他懷里,聽著他顫動跳躍的心臟,說:
“七七。”
“小名叫七七!
謝謝他七年的暗戀。
謝謝他七年的等待。
曾經(jīng)時光匆匆,日后歲月冗長。
她相信,他們現(xiàn)在牽在一起的手,永遠(yuǎn)都不會分開。
第65章 簡芮溪[01]
番外:
簡芮溪x裴路周
01
晚上八點, 簡芮溪收到裴路周的微信。
言簡意賅兩個字:【下來】
簡芮溪正在客廳陪父母看電視,收到信息的時候,她摸出手機(jī)瞧了一眼手機(jī)屏幕, 這沒頭沒尾的兩個字讓她懶得點開手機(jī), 直接把手機(jī)塞回到衣服口袋里。
一分鐘后, 口袋嗡嗡震動, 裴路周又發(fā)來幾條微信。
【裝沒看到?】
【那我上去找你?】
【叔叔阿姨應(yīng)該在家, 我正好跟他們打聲招呼】
簡芮溪不淡定了,細(xì)長秀氣的眉毛蹙起,暗自咬唇, 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裴路周罵一頓。
狗男人, 竟然威脅她。
簡芮溪實在沒忍住, 趁著父母這會兒正專心看電視, 她解鎖手機(jī),啪啪啪打字回復(fù)。
【你不知道一個合格的前任就該像死人一樣嗎?!】
【你還聯(lián)系我干什么?。!】
裴路周幾乎秒回:【好像是你先聯(lián)系我的?】
正準(zhǔn)備一頓輸出的簡芮溪手指一頓,眨眨眼,回想一番——
噢,確實是她先聯(lián)系他的。
為了幫桑枝找薄敘的聯(lián)系方式, 她先主動聯(lián)系了這個狗男人。
早上還給他打了個電話,問他是不是弄錯了薄敘的手機(jī)號碼。
簡芮溪理虧一瞬,但是心里不服氣, 忿忿打字:【我找你是事出有因】
【別再給我發(fā)消息】
【再發(fā)一句就拉黑】
她覺得裴路周應(yīng)該能消停點了, 沒想到他直接給她撥了一個電話。
突然的來電讓簡芮溪嚇得差點沒拿穩(wěn)手機(jī)。
一旁的父母聽到了手機(jī)來電的嗡嗡響聲, 不約而同地朝簡芮溪看過來。
面對父母疑惑好奇的目光,簡芮溪腦子一轉(zhuǎn), 連忙說:“桑枝有東西帶給我,我下樓一趟!
“小枝回來了?前兩天還聽你說她回國之后馬上去了江市!焙喣嘎牭缴VΦ拿, 不禁說,“你讓小枝上來坐會,我和你爸也好久沒見到她了!
“……不坐了,她就是路過。我下去一趟馬上回來!
簡父簡母同時點頭,沒做多想。
簡芮溪怕父母起疑,干脆沒換衣服,套著在家才穿的家居服就出了門。
她和裴路周談戀愛的事,一直瞞著父母。
談戀愛都瞞著了,更別提分手。
簡芮溪的父母年紀(jì)稍大,她是老來得女,他們雖然平時對她沒有過多約束,但是高中談戀愛這樣的事情,就算給她十個膽子她都不敢讓他們知道。
簡芮溪被裴路周的來電催得沒辦法,只能下樓一趟。
她真的是恨不得立刻沖到裴路周面前把他狠狠罵一頓,可是隨著電梯的不斷下落,她的心臟又不自覺地亂跳起來。
分手這么半年,突然要見面,簡芮溪感覺自己好像還沒做好心理準(zhǔn)備。
高中畢業(yè)的那個暑假,簡芮溪吵著要跟裴路周分手。
她不理解裴路周為什么要放棄那么好的高考成績,偏偏要去讀一個普通大學(xué),僅僅就是為了有更多的時間去參加訓(xùn)練。
還有那個什么狗屁的車隊——
他明知道她不喜歡他玩賽車,他還是不管不顧,非要加入正規(guī)車隊,當(dāng)一個職業(yè)選手。
他們兩個人談不攏,誰也不愿意妥協(xié),簡芮溪撂下一句“分手”,就再沒和裴路周見過。
分手后,簡芮溪為了時刻能照顧年紀(jì)偏大的父母,特意留在海城讀大學(xué)。
從開學(xué),軍訓(xùn),再到適應(yīng)大學(xué)生活,參加期末考,這半年過得很快。
而裴路周忙著訓(xùn)練,只有上專業(yè)課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在學(xué)校里,即使簡芮溪和他同在一所大學(xué),他們都沒碰過面。
裴路周也沒有主動聯(lián)系過她。
簡芮溪和裴路周在一起三年,吵過無數(shù)架,也和好過無數(shù)次,說分手之后沒有想起過裴路周,那肯定是假話。
可是只要一想起裴路周,簡芮溪就會很不爽,很不高興,一肚子的氣沒地方發(fā)泄。
就像現(xiàn)在,電梯剛一到達(dá)一樓,簡芮溪就快速走出這棟樓,不由分說地拽住站在樓下等待的人的手腕,徑直往小區(qū)綠化帶深處的小道上拉。
她怕她和裴路周站在樓底下太突兀,樓上的人只要一走到窗邊,就能看到他們。
夜風(fēng)陣陣,海城的寒春沒有太冷,枝頭零零碎碎墜著的葉片在風(fēng)里晃動,密密匝匝的聲響清晰傳到簡芮溪的耳朵里。
綠化帶深處的碎石小道,路燈離得很遠(yuǎn),昏黃光影朝他們投過來,落在裴路周的臉上,影影綽綽的。
許久沒見,簡芮溪覺得裴路周瘦了一些。
身形仍是修長挺括,黑色沖鋒衣的拉鏈拉到最上方,狹長單薄的雙眼皮微微垂著,自帶弧度的唇角似是透著半分散漫且不經(jīng)心的笑意。
他總是喜歡這樣看著她,認(rèn)真,又不認(rèn)真。
簡芮溪懶得猜裴路周的情緒,現(xiàn)在面對面了,她直接開口:“你找我做什么?”
裴路周先是看了簡芮溪好一會兒,才微動嘴唇,說道:“你這么氣呼呼地把我拉過來,是想罵我還是想打我?”
“……”簡芮溪咬咬唇,“罵你我還嫌費(fèi)力氣!
“那就是準(zhǔn)備打我?”
“……”
簡芮溪不想理裴路周,轉(zhuǎn)身就要走,這回是她的手腕被裴路周抓住。
她停步,用力扭動被拽住的手腕,可是裴路周的力氣比她大的多,她沒辦法掙扎。
而且,裴路周似乎根本沒打算松手。
簡芮溪真的生氣了,抬眸瞪著裴路周,素凈的小臉微微漲紅。
“裴路周,你到底想做什么?!”
裴路周勾著唇角,天生的笑唇總讓人琢磨不清他是否是真的在笑。
“想見見你!
他說話的時候,指節(jié)發(fā)力,扣緊簡芮溪的手腕,并將她往自己身前拉了半步。
距離近了,他稍一低頭,就能聞到她身上熟悉的淡香,可能來自于衣服,也可能來自于她慣用的沐浴露。
他們兩人關(guān)系好的時候,她會允許他把頭抵在她的脖頸間,他會輕輕吻過她脖頸間的皮膚,鼻尖沉溺于她身上足夠惹他意動的香氣。
簡芮溪有點懵。
裴路周突然說出一句“想見見你”,竟讓她滿肚子的火氣一時無從發(fā)泄。
“分手半年,沒點事情,你就真不準(zhǔn)備找我?”
話里話外,聽著似乎有點委屈責(zé)怪的意思。
簡芮溪穩(wěn)穩(wěn)心神,不甘示弱道:“你不是也沒找我!
裴路周笑了一聲。
趁簡芮溪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拽著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懷里。
他低頭,鼻尖碰著她的頭頂,是難得寵溺的語氣。
“怎么沒找過,看你和你的同學(xué)朋友們說說笑笑的,就不舍得打擾你。我偷偷看過你那么多次,沒見你來看過我一次。”
“簡芮溪,你真準(zhǔn)備跟我分手?”
簡芮溪很久沒有這樣被裴路周抱過,這是種很熟悉很讓她貪戀的感覺,也會心動,也會想伸手將他回抱住。
可她還是清醒的,忍著內(nèi)心的悸動,推開了裴路周。
“我不是真準(zhǔn)備跟你分手,是我們已經(jīng)分手!
晦暗不明的光影里,裴路周半垂著眼皮看著簡芮溪,唇角仍有上揚(yáng)弧度,卻辨不清他此刻到底是什么情緒。
好似是低落。
好似是受傷。
簡芮溪把心一橫,說:“你下次再這樣威脅我出來,我真的會把你拉黑!
裴路周停了幾秒,向來恣意不羈的少年只向一個人低頭,他試探著將雙手移到簡芮溪臉頰旁,見簡芮溪沒有躲,便放心大膽地捧住她的臉。
“下次見面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彼f,“過兩天我要出國參加比賽!
簡芮溪本想扭頭咬裴路周捧著自己臉蛋的手,聽到這話,愣了一下。
裴路周繼續(xù)說:“這是我第一次參加比賽。到時有直播,你看嗎?”
簡芮溪心內(nèi)涌上許多情緒,是意外,是擔(dān)心,也是生氣。
“不看。”
她一口拒絕。
本來她就不支持他玩這種危險的項目,什么狗屁比賽,她才不看。
“不想看沒關(guān)系,但是你總得給我加個油吧?”
“我為什么要給你加——”
簡芮溪正抬頭說話,話沒說完,張開的嘴唇瞬間被裴路周的氣息侵襲包裹。
她驀地睜大雙眼,震驚到差點忘記呼吸。
裴路周趁機(jī)而入,唇舌襲卷著她的,吻得非常深。
他的手緊緊扣著她的下頜,讓她微微仰頭承接自己的吻,另只手從她臉頰往下移動,落到她的腰后,往自己這邊按過來,下半身緊貼到一塊。
簡芮溪懵滯許久,直到感覺自己的舌頭被裴路周勾纏到發(fā)麻,她才倏然反應(yīng)過來,手指握拳捶打著裴路周的胸口。
她想躲開他的吻,可是他似乎知道她的意圖,手指扣緊她的下頜,不讓她躲。
簡芮溪掙扎不得,只覺得鼻尖氧氣快要被裴路周爭奪走,她在他的掌控里,腦袋逐漸因缺氧而發(fā)暈,捶打他胸口的手不由得松開手指,轉(zhuǎn)而變成揪緊他的衣服。
但她沒有迎合,仍然僵硬。
裴路周也是終于覺察到簡芮溪的這份僵硬,緩慢退開,大拇指的指腹輕輕按在她被親得微微泛紅的唇面上。
再看簡芮溪,雙眼濕潤,狠狠瞪著他,仿佛氣急了。
氣得要哭了。
“裴路周,你就是個混蛋!”
簡芮溪的謾罵,裴路周照單全收,他甚至主動承認(rèn):“嗯,我就是個混蛋。”
他松開簡芮溪,眸光沉沉地看著她,說:“混蛋現(xiàn)在走了。下次回國再見。”
“……”
簡芮溪的眼睛氣得通紅,想再罵裴路周幾句,卻怎么都罵不出口。
他說他現(xiàn)在要走了,下次回國再見。
簡芮溪心臟一抽,她安慰自己,她不是因為他要比賽而擔(dān)心,只是不想明年清明給他燒高香。
可偏偏,一滴熱淚不受控制地從臉頰滑落。
裴路周抬起手指,滿眼心疼地擦去簡芮溪臉上的淚痕,特意露出個笑:“放心,我會安全回來的!
簡芮溪終是忍不住,一把推開他,扭頭就走。
“我管你會不會安全回來!”
“我回去就把你拉黑!”
“你下次再敢不經(jīng)我同意親我,我一定打斷你的三條腿!!!”
裴路周沒回話,只站在原地,停留在夜色之中,默默注視著簡芮溪逐漸遠(yuǎn)去的背影。
她越走越遠(yuǎn),他的雙眸也隨之落寞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