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JL
在這座廢棄的化工廠大樓, 雙方正對峙著。
沒有了氪石的影響,超人的自愈能力開始迅速修復他的身體。
尤里烏斯站在他的身旁,握緊了法杖, 死盯著從地上緩慢爬起來的蝙蝠俠。
只要他有一絲異動,尤里烏斯就會迅速出手。
蝙蝠俠剛剛艱難地站起身, 他喘著粗氣,似乎準備說些什么,一圈巖棘筍便驟然從地面冒出將他包圍。
尤里烏斯再次操控起水卷風, 然而超人在此時攔住了他。
“那么, 現(xiàn)在, 你愿意聽我解釋了嗎?”超人問。
蝙蝠俠重重地喘了口氣, ,他反問道:“瑪莎……你為什么提到瑪莎?”
超人嘆了口氣, 他意識到蝙蝠俠終于冷靜下來了,他也終于能將萊克斯的陰謀告訴他蝙蝠俠并請求他的幫助。
“瑪莎, 我救的。”尤里烏斯急急地插話。
超人驚喜地看著尤里烏斯,“太……太好了,丘丘人, 感謝你。”
他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緩和,心口重壓的石塊隨之落下。
超人看向蝙蝠俠,言簡意賅地解釋:“瑪莎是我的母親, 盧瑟抓走了她,逼迫我來和你決戰(zhàn)。這一切都是盧瑟的陰謀。”
不必超人過多解釋, 蝙蝠俠已經(jīng)從不理智的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 他走過來, 靠近兩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尤里烏斯空蕩蕩的手腕。
他的目光再次激怒了尤里烏斯, 猝不及防,蝙蝠俠又被水卷風襲擊,但這一次他有了防備。
超人頭快大了,這怎么剛結束一場爭斗,眼看著又要來一場呢?
好在只有尤里烏斯單方面的憤怒,蝙蝠俠佁然不動,既不解釋之前的所作所為,也不主動向尤里烏斯道歉。
尤里烏斯氣得想拿起法杖直接往蝙蝠俠腦袋上敲,超人拉住他的手連聲安撫。
倒是當事人蝙蝠俠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他打開了聯(lián)絡器向阿爾弗雷德聯(lián)系。
“便士一,通知夜翼,先去盯著萊克斯·盧瑟的蹤跡。”蝙蝠俠給出指令。
丘丘人出現(xiàn)在這里的第一刻,蝙蝠俠就知道這是夜翼的手筆。
位于蝙蝠洞的阿爾弗雷德猛地站起身來,他一邊操作著蝙蝠電腦,一邊緊急匯報大都會當前災況,“Batman,有不明生物出現(xiàn)大都會,正在大肆破壞城市,根據(jù)監(jiān)控線索推測,這只怪物或許是從萊克斯集團出來的。”
一分鐘前,大都會的城市電力系統(tǒng)突然阻塞,整座城市陷入黑暗。
隨即,黑暗中,一個巨型人形生物出現(xiàn),它在城市肆意奔跑攀爬,幾棟高樓因為它的破壞坍塌,最終來到大都會最高的建筑塔頂。
怪物向遠方眺望著,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正位于大都會的夜翼,第一時間收到了怪物出現(xiàn)的消息,他向阿爾弗雷德聯(lián)絡,怪物的出現(xiàn)必須要立刻通知蝙蝠俠和超人。
在安置好超人的母親瑪莎后,夜翼立刻前往了怪物所在附近-
萊克斯集團天臺之上,萊克斯正滿意地看著自己的造物在城市奔跑跳躍。
他給予了蝙蝠俠作為人類殺死神的機會,很可惜,愚蠢又弱小的蝙蝠俠沒有把握好這個機會。
但沒關系,他用自己的血和佐德將軍的尸體,使用氪星的生物技術,創(chuàng)造出了獨屬于超人的兇器——毀滅日。
毀滅日是純粹的殺戮機器,它沒有理智和情感,毀滅是它的本能。
一棟棟高樓在它的巨掌下被摧毀,軍方派出的直升機也被它盡數(shù)摧毀。
在它又要一躍而起,砸碎一棟高樓時,黃金王獸撕裂空間出現(xiàn),一甩尾將毀滅日掀飛落地。
地面被砸出深坑,但毀滅日卻絲毫無損。
尤里烏斯站在黃金王獸頭頂,急忙補上輸出,為防止毀滅日跳出深坑繼續(xù)破壞城市,他控制著巖元素力量在深坑上造出密密麻麻的巖造物。
深坑被巖造物封閉,卻隨時處在被毀滅日砸碎破出的狀態(tài),一塊塊完整的巖造物逐漸破碎,尤里烏斯只能不斷補上巖造物。
黃金王獸幫助他卷起周圍的碎石填補深坑,但尤里烏斯只有不到一分鐘操控原魔的時間了。
他不敢使用術法攻擊毀滅日,系統(tǒng)已經(jīng)給出了毀滅日的角色資料,其中最特殊的一條就在于,毀滅日難以殺死,越是強大的能量攻擊,越是能促使它快速進化強大。
某種意義上魔法也是一種能量,尤里烏斯只能暫時困住毀滅日。
如果要殺死毀滅日,唯有氪石能夠做到。
尤里烏斯想到了落在哥譚的那把氪石矛槍,他要撐過三分鐘的傳送冷卻時間,然后返回哥譚拿到氪石矛槍。
生死危機中,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的極其緩慢。
尤里烏斯帶著原魔和超人配合,他不斷地創(chuàng)造著巖造物封堵深坑口,黃金王獸帶著小狼們卷起各處散落的水泥石塊增加壓力,水系原魔和冰系原魔配合又在深坑之上造出堅冰封口,超人則將試圖從中突破的毀滅日一次次捶打下去。
一層一層的防御疊加,暫時性艱難地將毀滅日困在深坑里。
但九點一到,原魔們被回收到壺中,他們的防御頓時壓力倍增,僅剩尤里烏斯一人不斷創(chuàng)造的巖造物來填堵深坑。
毀滅日突破深坑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即使是超人,在一次次的抵御中也逐漸感覺到不敵。
針對超人而創(chuàng)造出的殺戮武器本強出超人太多,兩人的防御眼看著就要崩潰,三分鐘的傳送冷卻終于結束。
尤里烏斯快速對超人道:“我去拿石頭。”
超人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點點頭。
此時他壓制著毀滅日的雙手青筋暴起,看著尤里烏斯消失的身影,在感覺到再也壓制不住毀滅日后,超人反手拖著毀滅日的腳將它驟然從深坑中扯出,然后將其托舉而起,沖入云霄。
越過大氣層,直奔地球之外,宇宙之中而去。
軍部,導彈操控室,所有人看著衛(wèi)星監(jiān)控圖,收到了來自總統(tǒng)的命令。
發(fā)射導彈,擊殺怪物,哪怕超人也在導彈擊殺范圍。
尤里烏斯在工廠里尋找著那把氪石矛槍,他記得為了救超人,他隨手將矛槍扔了出去,好在氪石這東西在黑暗中綠的顯眼。
他拿起矛槍,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毀滅日捅個對穿,卻還得焦急地等待三分鐘傳送冷卻。
尤里烏斯抱怨:【為什么要三分鐘?】
系統(tǒng)86委屈:【要積攢能量嘛。】
尤里烏斯:……唉!
可他真的好急哦,他還沒忘記自己的任務是阻止超人之死,毀滅日那么強大,萬一超人打不過呢?
“砰——”
夜空中傳來沉悶的巨響,那是導彈炸毀帶來的響動。
幾乎半個美國都聽到這聲來自天空的爆炸聲響,哥譚和大都會的夜空也因為導彈爆炸帶來的能量,整片夜空都被照亮。
轟然——
云天之上某個巨物墜落,像一道燃火的流星,垂直墜入大都會臨海區(qū)域一座無人小島。
有人看著衛(wèi)星監(jiān)控而欣喜于他們消滅了怪物,只有兩個人的心猛地提起來。
尤里烏斯愣怔地看著明亮的夜空,喃喃念著超人。
系統(tǒng)86在破口大罵:【憋不住了,臥槽,一群愚蠢的人類白癡。】
它又緊急查看任務狀態(tài)和超人角色資料,任務顯示并無失敗提示,角色資料也沒有任何更改。
系統(tǒng)86松了口氣:【嚇死我了,超人沒事。人類的導彈無法殺死他,能夠殺死他的只有氪石。】
尤里烏斯緩過神:【嗚~超人沒事……】
但系統(tǒng)86繼續(xù)說:【但這群傻逼人類……小宿主別學我說臟話啊,傻逼人類的導彈不僅沒有殺死毀滅日,產(chǎn)生的能量還加速了毀滅日的進化,氣死了。】
發(fā)射導彈的傻逼人類的欣喜剛剛起了個頭,他們就發(fā)現(xiàn)衛(wèi)星地圖上,毀滅日的定位正在移動,所有人都傻眼了。
他們終于意識到剛剛犯下了多大的錯誤。
毀滅日再一次進化,它的體型變得更加巨大,凹凸不平的肌肉蠕動著裂開,一根根巨大的骨刺凸出,碩大的眼珠逐漸發(fā)紅,那是覺醒熱射線的征兆。
蝙蝠俠開著蝙蝠戰(zhàn)機剛剛趕到就正面對上了毀滅日,猩紅的熱射線從它的眼眶中發(fā)射直沖著蝙蝠俠,他操作著戰(zhàn)機以刁鉆的姿態(tài)躲過。
阿爾弗雷德:“提醒一下,這東西是氪星科技的產(chǎn)物。”
蝙蝠俠:“我知道,氪石可以對付它。”
阿爾弗雷德問:“那你還有氪石嗎?”
“……還有一發(fā),和那把矛槍,上面鑲嵌著完全純度的氪石。”蝙蝠俠快速做出決定,“我得把他引到哥譚去,那里有氪石。”
“不、不必了,有人帶來了氪石矛槍。”
阿爾弗雷德:“想必是丘丘人先生吧,Batman,你不需要先給他道個歉嗎?”
“……”悶嘴葫蘆蝙蝠俠選擇轉(zhuǎn)移話題,“讓夜翼盡快從大都會返回哥譚,配合戈登,警惕阿卡姆。”
阿爾弗雷德挑挑眉:“好的,不愛道歉的Batman。”
蝙蝠俠:“……”
傳送冷卻結束,尤里烏斯順利帶著氪石矛槍來到了毀滅日所在的小島嶼。
他沒想到會碰上蝙蝠俠,毀滅日出現(xiàn),那時他們?nèi)藭和庝h各自離開,他還以為蝙蝠俠回到哥譚了,沒想到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尤里烏斯接受過蝙蝠俠的訓練,清楚蝙蝠俠僅僅只是一個沒有任何超能力包括魔法的凡人。
雖然大多數(shù)人即便擁有這些也打不過蝙蝠俠,但他確定蝙蝠俠不可能是毀滅日的對手。
尤里烏斯糾結一下,看到手腕后又收回那一點好心,他才不管蝙蝠俠怎么樣,要是被毀滅日殺死了也是他自己倒霉。
他現(xiàn)在的唯一任務是用手中的氪石矛槍解決毀滅日。
系統(tǒng)86:【等等,你不要直接莽上去,毀滅日一巴掌就能把你拍死,氪石也是石頭,巖元素的產(chǎn)物,你試試直接操控氪石,遠程殺死毀滅日,不要忘了你是個法師。】
尤里烏斯乖乖地應了。
他感受著氪石上濃郁的巖元素,揮動法杖讓氪石矛槍漂浮在空中。
蝙蝠俠正在駕駛戰(zhàn)機牽制毀滅日,然而一個不慎戰(zhàn)機被毀滅日的拳揮中,蝙蝠戰(zhàn)機墜落。
看著這一幕的尤里烏斯臉色微變,步伐微動,氪石矛槍在他的操控下像一支利箭直沖毀滅日而去。
氪石矛槍離毀滅日還有一米距離時,它就像后腦長了眼睛一般,精準地揮拳將矛槍掀飛。
毀滅日轉(zhuǎn)身,目光鎖定了遠處的尤里烏斯,已經(jīng)醞釀好的熱射線朝著他發(fā)射而來。
尤里烏斯掀起風場,在風力加速下迅速逃離熱射線范圍,又重新操控起氪石矛槍對準毀滅日穿刺而來。
但他雙程運作,低估了毀滅日的速度,瞬息之間,毀滅日就出現(xiàn)在他的身前。
巨大的怪物用那雙空洞的黑色巨瞳看著他,如同看著一個不值一提,渺小的螻蟻。
蝙蝠俠脫離戰(zhàn)機,扔出鉤鎖,正在朝著他的方向奔來。
毀滅日的眼中再次發(fā)出熱射線,電光火石間,有人從天而降站在尤里烏斯的身前擋下了那道熱射線。
金屬和猩紅的熱射線相撞產(chǎn)生刺眼的白光,尤里烏斯下意識地閉上雙眼,待煙霧、塵土、白光散去,他看清了站在他身前的人。
【角色:神奇女俠;
所屬地圖:天堂島;
等級:???
技能:???
天賦:???
陣營:不可攻擊角色
備注:半神。】
系統(tǒng)86半輩子的臟話都交代在今晚:【臥槽、臥槽,嚇死我了,多謝女俠。】
這個世界比系統(tǒng)86帶過的前幾任宿主的世界都要危險多了,它剛剛差點以為自家小宿主就要交代在這兒,都想著趕緊把人收回壺里了。
神奇女俠回頭看了一眼尤里烏斯,雙腕交叉,腕上的銀色護腕相撞,迸發(fā)出巨大的能量逼退了毀滅日。
她拔出背后的劍,臨空跳躍,直沖毀滅日刺去,身為半神的神奇女俠軀體強壯,多年來的戰(zhàn)斗技巧和戰(zhàn)斗經(jīng)驗極其豐富,她一個人暫時纏住了毀滅日。
尤里烏斯再次操控起氪石矛槍,但戰(zhàn)斗中的毀滅日移動速度極快,他根本無法瞄準。
遠處,蝙蝠俠找了裝有氪石霰彈的槍,里面還有最后一發(fā),他躲在墻體后掩護,架槍瞄準毀滅日,遲遲沒有發(fā)射。
蝙蝠俠也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他大聲喊道:“想辦法束縛這怪物,讓丘丘人有機會使用氪石矛槍。”
“唰——”
神奇女俠收回了劍,躲開毀滅日的一拳,抽出了一根金色長鞭。
長鞭靈動,仿佛一根生長在神奇女俠身上的觸手,一圈一圈的纏繞在毀滅日的身上。
神奇女俠猛地一拉,毀滅日在重力下摔倒在地,但它撐起雙臂,雙拳捶打在地表,十幾米內(nèi),地面開始搖晃。
它巨大的胳膊鼓起,伸手反握住了神奇女俠的長鞭,憤怒地朝空中甩去,神奇女俠一時不敵,帶著長鞭被扔出了幾十米遠。
此時三人在不同的方位,距離毀滅日都有一定距離,它環(huán)視周圍,鎖定了尤里烏斯所在的方位。
尤里烏斯帶著氪石矛槍拔腿就跑,他沒跑兩步就被追上,身形一閃,便傳送到距離毀滅日幾十米外遠的位置。
眼看獵物消失,毀滅日心有不甘,憤怒地吼叫著,又沖著離他最近的蝙蝠俠奔去。
“砰——”
毀滅日剛有動作,一股巨力驟然壓在他的頭頂,超人提著他的后頸將其掄了出去。
太陽終于將超人的身體盡數(shù)修復,至此,對抗毀滅日臨時小組正式成立。
憤怒中,毀滅日吸收能量,再次增強。
面對從火光中走出的毀滅日,蝙蝠俠迅速制定計劃。
“超人和你……”他指向神奇女俠,“你們一起困住怪物,我會用最后一發(fā)氪石子彈暫時削弱它,最后,丘丘人將氪石矛□□入它的身體。”
超人略有疑問:“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是否太危險了?這東西來自我的家鄉(xiāng),我可以……”
尤里烏斯一手法杖,一手氪石矛槍,朝著超人比了一個大大的叉,“NO!”
超人被否定了,計劃開始實施。
尤里烏斯雖然很討厭蝙蝠俠發(fā)號施令的模樣,但他是個顧全大局的好孩子,當即拉開與毀滅日的距離,遠程干涉起毀滅日的行動,為隊友們創(chuàng)造機會。
這座不大的島嶼上掀起團團颶風,塊塊巨石不斷出現(xiàn)阻撓著毀滅日的行動。
神奇女俠再次甩出長鞭纏繞住毀滅日,超人猛然升起,高度直達大氣層表面,然后像一顆小型隕石沖著毀滅日的位置直直砸下。
毀滅日在兩人的攻擊下一時難以掙脫,蝙蝠俠抓住時機從后方發(fā)射子彈,氪石煙塵刺激著毀滅日又限制著它的行動。
遠處,尤里烏斯目光堅定,他操控著氪石矛槍,像一支有著穿云破月之勢的箭,瞬息之間,矛槍穿刺了毀滅日的胸膛。
毀滅日迎來了生命結束前最后的憤怒反抗,所有人都艱難地支撐著,尤里烏斯顫抖著握住法杖,用盡最后的力氣,將氪石矛□□入毀滅日的身體深處,直到矛槍徹底穿透它的身體。
轟然一聲,毀滅日渾身的火焰熄滅,癱倒在地。
一切都結束了,毀滅日死亡。
在尤里烏斯的腦海中,一聲清脆的叮咚聲響起,表示第二章主線任務完成。
尤里烏斯狠狠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廢墟上。
他好累,還是又困又累又餓,Debuff疊滿了。
他一個人坐在地上休息,三位成年超級英雄們則謹慎地上前查看毀滅日的狀態(tài),確定這怪物的確死亡。
萬事大吉,毀滅日死得透透的了。
超人不能離氪石太近,他最先來到尤里烏斯身邊,上下查看,確定小孩沒有受傷,他才松了口氣。
“你和蝙蝠俠發(fā)生什么了?”然后他問出了心中疑問。
大戰(zhàn)結束,渾身輕松的尤里烏斯因為這個問題再度回憶起蝙蝠俠的可惡行徑,遺憾地是受限于尤里烏斯的語言溝通水平,他只能反復地、憤怒地表達:“蝙蝠俠,大壞蛋!見一次,打一次!”
“夜翼,也打蝙蝠俠!”
蝙蝠俠靠近后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他的腳步頓住,耳麥那頭傳來阿爾弗雷德毫不留情的嘲笑聲,“哇哦,真有趣!”
尤里烏斯言出必行,看到蝙蝠俠過來的一瞬間,兜頭一道雷就劈在了蝙蝠俠的頭頂。
雖然沒什么傷害,但侮辱性極高。
所有人都看見了這一擊,包括最后一個靠近的神奇女俠。
英姿颯爽的女俠眉開眼笑,“哇哦,小男孩,總是有用不完的調(diào)皮精力。”
“啪——”
這是法杖錘在蝙蝠俠頭頂?shù)穆曇簦?#8204;識到元素力作用不大,尤里烏斯改用物理攻擊。
系統(tǒng)86撲哧一聲:【哈哈!】
超人驚訝:“丘丘人?”
實時監(jiān)控的阿爾弗雷德用了點小手段,經(jīng)過電流改變的聲音,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見:“看來這就是惹怒一個魔法師的下場。說真的,不為你的行為道歉嗎?要知道在法律上,非法囚禁人身,可是非常嚴重的罪行。”
超人當場倒戈,“蝙蝠俠,你怎么能這么做?”
神奇女俠雙手環(huán)抱,神情漸漸嚴肅。
這一次,尤里烏斯再用法杖朝著蝙蝠俠的腦袋一錘,沒人說話了,大家都安靜看戲,對小丘丘人表示無限的支持。
蝙蝠俠妥協(xié):“……抱歉。”
“Batman,你還應該請求原諒。”阿爾弗雷德場外指導。
蝙蝠俠版悶嘴葫蘆再次上線。
系統(tǒng)86:【哼,我們才不稀罕他的道歉,我們不原諒。】
尤里烏斯贊同點頭:【哼,再也不原諒。】
于是,面對著蝙蝠俠的小丘丘人,氣哼哼了兩聲,又啪啪錘了蝙蝠俠幾下腦袋,大聲丟下了一句:“NO!不會相信蝙蝠俠了,再也不!”
撂下狠話,尤里烏斯就消失在眾人面前。
噼里啪啦的火焰燃燒聲中,余下的三人沉默不語。
神奇女俠一言難盡地看著兩個小男孩,搖頭離去。
“蝙蝠俠,你應該誠懇地請求丘丘人的原諒。”溫和的超人也忍不住留下這樣一句勸告的話。
最后,現(xiàn)場只剩下了蝙蝠俠,他還得接受一位食物鏈頂端選手的譴責。
阿爾弗雷德:“不可思議,這就是您的教導方向嗎?或許我應該讓迪克少爺來代替行使丘丘人先生的權利,畢竟他并不能對你造成太大的傷害。”
蝙蝠俠:“……”
他無言以對-
大戰(zhàn)結束,但始作俑者還未處理。
由于萊克斯集團和政府部門的博弈,最終萊克斯僅僅只是被收押在了大都會監(jiān)獄。
蝙蝠俠接手整理了萊克斯氪星飛船和創(chuàng)造毀滅日的資料,敏銳的洞察力讓他從蛛絲馬跡中發(fā)現(xiàn)了一件可怕的事。
地球的覬覦者,遠不止一個佐德將軍,甚至遠遠超出佐德將軍的強大。
蝙蝠俠從放過任何一個潛在的危險源,于是他去了一趟大都會監(jiān)獄,探視萊克斯,從他口中得到了一些瘋瘋癲癲的話。
返回哥譚的途中,蝙蝠俠撞上了丘丘人,對方遠遠地看見他,什么也不說先兜頭給他一雷劈,路過他身邊時還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
蝙蝠俠:“……”
頭疼,未成年的小孩太難搞了,他還是回蝙蝠洞繼續(xù)思考盧瑟的話。
這些話雖然瘋癲,蝙蝠俠卻從中抽絲剝繭,發(fā)現(xiàn)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面對潛在的未知危險,蝙蝠俠看著蝙蝠電腦中的某個秘密檔案,里面記載著他搜尋的特殊能力者,神奇女俠、超人都赫然排列其中。
蝙蝠俠突然有了一個全新的想法。
他偏執(zhí)、多疑,但的確一直走在守衛(wèi)的道路上,如果一場災難將要降臨地球,蝙蝠俠最應該做的,是聯(lián)合所有能夠抵抗災難的人。
第二天一早,韋恩家的餐桌上,布魯斯向尤里烏斯請了一個正式的假期。
他說因為公司事務,他需要前往南美出差,時間或許在一個月,也可能更久,在這期間他不能陪在尤里烏斯的身邊,為此感到抱歉,并提前將這件事告訴尤里烏斯。
尤里烏斯嚼在嘴里的蛋撻一下就不怎么香了,可他回歸人類社會這么久,早就明白了工作的含義。
而且他父親工作,不僅僅只代表著養(yǎng)活他們一個小家庭,還要養(yǎng)活千千萬萬的家庭。
尤里烏斯癟著嘴,委屈卻什么也沒說,只在布魯斯輕嘆一聲,摸著他的頭時,抽噎了兩聲。
他就是有一點點舍不得爸爸。
送走布魯斯的那天,大哥迪克回來陪著他,兩人一同送走父親。
尤里烏斯看著布魯斯離開的車子,淚水漣漣,布魯斯承諾有空就會打電話給他,迪克也在一旁安慰道:“哥哥這段時間一定常回來看你。”
尤里烏斯含著眼淚重重地點頭。
歷經(jīng)一個月,在家中幼子的思念中,布魯斯終于集齊了所有隊友。
他帶著所有人來到華盛頓的某處特區(qū),向他們展示了這座聯(lián)盟基地——正義大廳。
蝙蝠俠的行動力相當充沛,短短一個月,不僅說服了一群隊友,連基地都拔地而起,他甚至還將空中衛(wèi)星和基地的計劃也準備妥善。
單純的閃電俠花了0.001秒將整座正義大廳觀光了一遍,發(fā)出了一聲驚嘆:“這簡直太震撼了,蝙蝠俠,你竟然早就準備好了基地,真的太棒了!”
蝙蝠俠平淡地略過夸獎,帶著隊友們進入大廳內(nèi)部。
正中央的會議室擺放著一張巨大的圓桌,周圍放著七張椅子,上面分別印有各位超英們的特殊標志。
閃電俠最積極,尋到自己位置興奮地坐□□驗,他一邊感受著會議室的氛圍,一邊詢問:“嘿,蝙蝠俠,還不知道你的超能力是什么呢。”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都看向了蝙蝠俠,他緩緩地,用喉癌般的嗓音說:“鈔能力。”
……大廳一片沉默,只有超人和神奇女俠狀態(tài)最好。
新鮮成立的正義聯(lián)盟在結束了第一場正式會議,明確了對潛在敵人的防備計劃后,六位英雄彼此間都熟絡了不少。
哦,除了蝙蝠俠,他一副天生不愛湊熱鬧的模樣,很難想象這個聯(lián)盟是由他提議并組建起來的。
會議結束后,超人第一個準備離開,海王順口問了一句:“著急約會嗎?”
“是和一位小朋友見面,我們約好了一起去吃大都會一家很好吃的熱狗。”超人搖搖頭,他還提到:“或許以后你們會有機會見到他。”
眾人來了興趣,“誰?”
超人的口吻仿佛這位小朋友也是一名超級英雄。
超人笑著回答:“丘丘人。”
會議室內(nèi)頓時像炸開了鍋,他們都看過國會大廈爆炸的新聞,也知道毀滅日降臨時,是丘丘人在其中起到了關鍵性作用。
閃電俠最迫不及待,他說:“誒,我們?yōu)槭裁床谎埱鹎鹑艘布尤胛覀兊穆?lián)盟呢?”
超人尷尬的看了一眼窗邊的蝙蝠俠,他不湊熱鬧,但也沒有先行離開,并對閃電俠的問題率先做出回答:“他還未成年。”
閃電俠遺憾的啊了一聲,超人倒是抿著唇,似乎有些尷尬,想說什么。
最后是唯三知曉內(nèi)情的神奇女俠,噗嗤一聲笑了,不留情面地告訴大家真相:“因為他對人家小朋友非法囚禁。”
眾人:……
他們對蝙蝠俠的濾鏡碎了。
在完成正義聯(lián)盟的組建后,布魯斯終于能夠回到哥譚。
當他剛剛走進韋恩莊園的大門,搬著小板凳坐在門口等待的尤里烏斯就跟只小燕一樣,猛地撲進了布魯斯的懷里。
“爸爸,想你。”他說。
布魯斯:……
乖乖軟軟的小兒子把他的心都融化了。
他結實有力的雙臂抱起尤里烏斯,同樣溫柔地回道:“爸爸也想你。”
生活和夜巡終于又變得平淡而有規(guī)律,丘丘人仍舊每周會有三小時的固定時間帶著原魔出現(xiàn),但他的位置往往不定,有時在哥譚,有時在大都會。
尤里烏斯也仍舊看不慣蝙蝠俠,每次兩人碰見,他都要先發(fā)制人地給這只蝙蝠妖怪一道雷劈加一法杖錘頭。
蝙蝠俠沒有再對他說過道歉的話,卻也從來沒有制止他的行為。
但尤里烏斯已經(jīng)不再相信蝙蝠俠了,他的心像殺了十年大潤發(fā)的魚,冷酷又堅硬。
墨鏡一戴,蝙蝠俠最討厭!
而蝙蝠俠嘴上不說,但心中多少有些苦惱,他的控制欲在作祟,理智在告訴他現(xiàn)在越接近丘丘人,就越容易引起反作用。
在這樣的拉扯與壓力中,他把憤怒都發(fā)泄在了哥譚層出不窮的罪犯身上。
直到一天,他收到了一封半秘密的信件。
之所以說是半秘密,是因為這封信件送到他手中的方式非常隱蔽,對方甚至斷定只有他能拿到信件。
但寫信人卻又十分坦誠,他坦誠地告知了身份,然后才揭露自己的來意。
[我知道你是蝙蝠俠,我想幫助你。]
22 暴雨之前
寫信人是提姆·德雷克, 德雷克家族的兒子。
家境富足,沒有遭遇過太大挫折,頭腦靈活, 在推理方面頗有天賦。
他在信中寫道,自他9歲那年從電視上看到一代羅賓的某個動作起, 他就順利推理出了羅賓的真實身份,繼而推理出蝙蝠俠的真實身份。
而他寫信的目的不是挑釁,也不是尋求幫助, 相反, 他是來幫助蝙蝠俠的。
在此之前, 他已經(jīng)和遠在布魯?shù)潞N牡囊挂碛羞^聯(lián)系。
由于夜翼拒絕了他的請求, 所以他只好親自來找蝙蝠俠。
提姆向蝙蝠俠發(fā)起了見面的邀請,他沒有寫具體地點和時間, 他知道,如果蝙蝠俠想來見他, 就一定會出現(xiàn)在他面前。
正如提姆自述,他不是為了挑釁蝙蝠俠,他并不強求蝙蝠俠的會面, 他是為幫助蝙蝠俠而來。
布魯斯單手捏緊了這封采用特殊藥水書寫的信,信紙被他捏的皺皺巴巴,另一只手握著鼠標, 在電腦上搜查起德雷克家族。
他將德雷克家族的所有人都調(diào)查了一遍,結果正如提姆·德雷克的自述, 的確是他獨自推理出了蝙蝠俠的身份, 因為對蝙蝠俠和羅賓的崇拜, 提姆懷揣著這個重大的秘密,卻從未告訴過任何人, 哪怕是他的父母。
沉思片刻,布魯斯決定以蝙蝠俠的身份去見一見這個孩子。
他需要告訴提姆·德雷克,蝙蝠俠不需要幫助,更不再需要羅賓。
在此之前,布魯斯還需要解決一件事。
他聯(lián)絡了迪克。
布魯斯開門見山:“提姆·德雷克。”
“咦,這孩子真的來找你了啊。”迪克笑嘻嘻地,“怎么樣?他很有天賦吧。”
布魯斯沒有理會迪克的調(diào)侃,他的語氣帶著一絲詰問:“為什么沒有向我告知這件事?”
這一次,迪克就笑得相當放肆了,“我判定這沒有告知的必要,畢竟提姆·德雷克沒有任何危險性,我的行為怎么看都比某些一言不合就準備去送死的人好吧。”
布魯斯:“……”
他掛斷了電話,因為他清楚接下來除了沒有意義的爭執(zhí),什么有用的信息的也得不到。
但他確實因為迪克的話,在蝙蝠電腦前愣了很久,什么也沒做。
阿爾弗雷德從他手中把信紙扯走時,稱布魯斯的行為是悶嘴葫蘆式自我反省,主打一個毫無價值,因為他從不說自己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
距離毀滅日災變事件已經(jīng)過去了快兩個月,迪克再沒主動聯(lián)系過布魯斯,如果不是考慮到尤里烏斯,迪克或許連周末也不會回家。
他無法接受布魯斯瞞著他去對戰(zhàn)超人,也難以贊同布魯斯為了對抗超人對丘丘人所做的事,這讓迪克不可自控地想起了過去的經(jīng)歷。
他知道布魯斯多疑、偏執(zhí)、獨斷、自我,但他也同樣理解布魯斯的痛苦、絕望和堅持。
大戰(zhàn)結束,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迪克和布魯斯爆發(fā)了近一年來最大的爭吵,他們甚至動了手。
最終以迪克的憤然離去結束。
迪克需要冷靜的時間,布魯斯也需要自我反省的時間。
雖然他們彼此都清楚,他們累積的矛盾不會以布魯斯的道歉而消失殆盡,他們只會在黑暗中,無可奈何地抓住連接彼此的繩索。
布魯斯培養(yǎng)了迪克,迪克也陪著布魯斯度過了作為蝙蝠俠最孤獨迷茫的時段。
即便迪克離開哥譚,離開蝙蝠俠,這份印記也仍然刻在他的靈魂上。
然而當提姆找到了迪克時,他沒有猶豫地拒絕了提姆希望他繼續(xù)作為蝙蝠俠的羅賓這個請求。
夜翼的身份不僅僅是迪克作為一只獨立展翅飛翔的雄鷹的標志,更是他對蝙蝠俠沉默的反抗。
聽著掛斷的電話聲,迪克無聲地笑了笑:FUCK BATMAN!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就讓老蝙蝠自己去操心吧。
迪克雖然不想再做羅賓,卻不否認蝙蝠俠需要一個羅賓。
他看過蝙蝠俠這段時間的夜巡記錄,不得不承認自杰森逝世后,蝙蝠俠的行為越來越偏激、魯莽。
就比如對付超人這件事,F(xiàn)UCK!想起這件事迪克就忍不住暴躁罵人,多么腦殘才能干出這種事?
提姆·德雷克的提議不錯,蝙蝠俠需要羅賓的協(xié)助與提醒,這不至于讓他越來越靠近深淵。
原本迪克以為丘丘人會是新一代羅賓,可惜老蝙蝠不干人事。
現(xiàn)在他倒是非常看好提姆這個孩子,頭腦聰明,推理能力非常不錯,年紀小卻很有耐性,迪克認為,如果蝙蝠俠愿意教導他,提姆也會成為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羅賓。
不過事與愿違。
在提姆送出信的第五天深夜,忐忑不安的他終于收到了蝙蝠俠的回信。
一枚未開刃的蝙蝠鏢扎在他的窗臺前發(fā)出一聲輕響,提姆從睡夢中驚醒,只來得及看見一個碩大的蝙蝠影子從窗外一閃而過。
他走到窗前,拿起被蝙蝠鏢扎住的信紙,紙上打印的標準英文字體言簡意賅:蝙蝠俠不需要羅賓!
提姆像一個初出茅廬誠懇求職的新鮮社畜,在沒收到確切答案前,還抱著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而收到被拒絕的答案后,又驀然升起一種果然如此的復雜感覺。
他把信紙用打火機悄悄燒點,這把未開刃的蝙蝠鏢則被他握在手中反復欣賞。
提姆是個好孩子,即便他知道黑市上有很多在暗中販賣蝙蝠俠遺落或損壞的蝙蝠鏢,他也從來沒有越界過。
現(xiàn)在躺在床上,借著淡淡的月光欣賞蝙蝠鏢時,哪怕心里還殘存著一絲被拒絕的難過,卻又在感受到手中蝙蝠鏢冰冷的觸感時,忍不住想:蝙蝠俠……真是太好了!
雖然拒絕了他,卻還是送了他蝙蝠鏢這樣的禮物,甚至特意選了一把未開刃的,既不會誤傷他,也不會在擺放展示時,引起別人的懷疑。
提姆握著蝙蝠鏢的目光越來越堅定,突然他猛地從床上又坐起來。
他握緊了手,決定要堅持下去。
提姆相信自己的判斷,蝙蝠俠需要羅賓,而他愿意成為新的羅賓。
既是為了蝙蝠俠,也是為了他生活的哥譚-
這一天,韋恩莊園來了兩位特別的客人,是德雷克先生和他的小兒子提姆·德雷克。
因為公司合作的緣故,德雷克先生特意上門拜訪布魯斯,他聽說韋恩家不久前找回了流落在外的小兒子,便特意帶上了自己的兒子。
兩人年紀相差不大,或許能聊得來。
布魯斯收到消息,哀嘆一聲穿上了得體的西裝去迎接客人。
他那英俊的面容上帶著笑,但他是否真的歡迎客人,誰也不知道,反正阿爾弗雷德眉開眼笑地帶著提姆去見尤里烏斯了。
這段時間尤里烏斯學習進步非常快,聽、說雖然還有些不足,但讀、寫已經(jīng)基本流暢了。
他開始接觸一些優(yōu)秀的兒童漫畫書,也看一些兒童小說。
值得一提的是,一本叫《哈利波特》的小說成了尤里烏斯這段時間的最愛。
在此之前,尤里烏斯一直沒有明確對系統(tǒng)86的稱呼,現(xiàn)在可算是定下來了。
——貓頭鷹,將魔法與奇跡帶給他的貓頭鷹。
貓·系統(tǒng)86·頭鷹現(xiàn)在正絮絮叨叨地批評著:【小宿主,有些事情我們要循序漸進的,就是慢慢來的意思,你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呀……】
它在批評尤里烏斯昨晚干的好事。
因為認識的單詞越來越多,尤里烏斯這段時間接觸了很多不同種類的兒童書籍。
前一天晚上他在一本兒童科普書上看見愛迪生和特斯拉的故事,興趣上頭的尤里烏斯當晚結束日常任務后就搗鼓起壺里雷系原魔了。
原魔們不會反抗他,就任由他瞎折騰。
電氣騙騙花早就從禁制失效的鐵籠里出來了,以和掣電樹為大小中心,周圍擺了一圈的大小雷史萊姆后,電流被串聯(lián)起來。
尤里烏斯看著自己的杰作驚喜地拍手,他的喜悅也影響到了原魔們,一個不察,一只熾熱騙騙花就從電流范圍的土里鉆了出來。
“砰——”
雷火超載,直接爆炸。
尤里烏斯新開墾的一塊耕地都被炸黑了,于是系統(tǒng)86嚴禁自家小宿主再做這樣的實驗,除非炸反派。
在他還在接受系統(tǒng)86絮絮叨叨的批評時,阿爾弗雷德帶著一個少年敲響了他的書房門。
少年看著比他成熟許多,發(fā)育的也很好,尤里烏斯站在他身邊時,發(fā)現(xiàn)這人比他高了大半個腦袋。
這是父親合作伙伴的孩子,叫提姆·德雷克,阿爾弗雷德在離開前告訴尤里烏斯,他可以和這個哥哥交朋友,希望他們能好好相處。
尤里烏斯好奇地看著比他高大半個腦袋的少年,他舉起了手中的兒童小說,邀請道:“看嗎?很好看。”
提姆在來之前就知道了尤里烏斯的特殊,他沒有拒絕,隨著尤里烏斯一起坐在書房地毯上,推開擺放的積木,陪著尤里烏斯一起看這本他早在好多年前就不再看的兒童小說。
遇到尤里烏斯不認識的單詞,看不懂的語句,提姆也耐心地為他解釋著。
比起大哥迪克以更成熟的姿態(tài)陪他玩耍,年齡差距不大的提姆則更像他的玩伴。
沒有一點點猶豫,尤里烏斯立刻喜歡上了這個溫柔耐心的小哥哥,以至于在晚餐桌上了,尤里烏斯都在全程不停的用不流利的語句叭叭夸著提姆。
提姆握著刀叉,節(jié)禮優(yōu)雅地吃著牛排,只有那雙微紅的耳朵暴露了他的羞澀,卻還是真誠地說:“尤利很好,他很單純,我也很喜歡和他做朋友。”
雙方大人都不約而同地笑起來,唯獨布魯斯掃過提姆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探究。
他看出來了,這個孩子沒有放棄幫助蝙蝠俠的想法。
然而布魯斯卻無法拒絕提姆到韋恩莊園來,這孩子沒有放棄接近蝙蝠俠的念頭是真的,和尤里烏斯交朋友也是真心的。
醫(yī)生建議過,尤里烏斯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開始慢慢接觸外界,比如接觸一些適齡的小伙伴,好朋友之間帶來的友情對尤里烏斯是一種正向的情感建立。
布魯斯捏著眉心,看著莊園門口兩個依依不舍的小伙伴分別場景,多少有些頭疼,尤其當尤里烏斯送走提姆后,轉(zhuǎn)頭就向他詢問:“爸爸,提姆還可以來我們家嗎?”
布魯斯能說什么,當然只能第一時間點頭同意小兒子的請求,誰能受得了尤里烏斯眼巴巴看著人的眼神呢?
只是他不得不又面臨來自老管家的揶揄,“老爺,德雷克小先生真是個好孩子啊,我不敢想象如果我們家再多一位家庭成員,我會有多高興。”
布魯斯無奈:“……阿福,提姆·德雷克有自己的家庭。”
阿爾弗雷德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啊,我知道,但我有說是德雷克小先生嗎?”
布魯斯:“……”
接下來的日子,果然如布魯斯所猜測的,提姆頻繁地通過各種方式解除布魯斯,向他傳達自己的意愿。
布魯斯的確看出了這個孩子的天賦和潛力,但仍然固執(zhí)地認為自己不再需要羅賓。
時間一長,連迪克都開始佩服起提姆的毅力,忍不住主動聯(lián)系布魯斯,拐彎抹角的幫提姆說好話。
而擁有大把充裕時間,能夠隨時來到韋恩莊園的提姆也和尤里烏斯的關系日漸加深,兩人好得甚至一起睡在被窩里聽故事。
提姆溫柔、風趣幽默,在這個年紀就聰敏博學,他以好朋友的方式幫助尤里烏斯學習了解這個世界,這完全區(qū)別于韋恩家的大人們、超人和系統(tǒng)86帶給尤里烏斯的教導。
他們兩人好得有時候迪克都忍不住有些吃醋,酸酸地說:“尤利不喜歡大哥了。”
尤里烏斯只能給迪克一個軟軟的親親,表示自己并沒有厚此薄彼。
韋恩家的所有人都已經(jīng)接受了提姆是家里不可獲取的一部分,然而布魯斯始終固執(zhí)地拒絕提姆的請求。
這一固執(zhí)就固執(zhí)到了半年后,一起意外發(fā)生的危險事故動搖了布魯斯的想法。
蝙蝠俠和夜翼在追查某個罪犯時遭遇危險,當天雖然是丘丘人上線的時間,然而尤里烏斯卻并不在哥譚,他去了大都會幫助超人。
無法與尤里烏斯進行聯(lián)系的阿爾弗雷德,不得已同意了提姆的請求,他給了提姆羅賓制服,在阿爾弗雷德指導下,提姆成功幫助蝙蝠俠和夜翼脫險。
布魯斯雖然仍舊嘴硬,最了解他的老管家和迪克卻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動搖的內(nèi)心。
于是幾周后,蝙蝠俠深夜出現(xiàn)在提姆的窗外,他對提姆提出了近乎嚴苛到變態(tài)的要求,詢問即使這樣,提姆是否還愿意成為羅賓。
提姆站在窗前,借著黯淡的月光,看著蝙蝠俠被面具遮住的臉,想起了白天那個花花公子、好父親布魯斯·韋恩。
最終,他咬著牙點了頭。
韋恩家被找回的小兒子沒能抹平二代羅賓逝世帶給蝙蝠俠的創(chuàng)傷,丘丘人的出現(xiàn)沒能對越加暴戾的蝙蝠俠帶來謹慎。
無論蝙蝠俠如何踩著刀尖行走在罪惡的道路上,在提姆心中這個人都是十幾年如一日拽著哥譚,不讓哥譚沉沒的英雄。
如果英雄將要墜入深淵,那么提姆愿意做那根拉拽的繩索-
哥譚迎來新的爆炸性新聞。
自布魯斯·韋恩的小兒子被找回,有關他的花邊新聞已經(jīng)很難挖到了,每次夜晚拍攝到他的專車,不是在回家陪孩子的路上,就是幫孩子帶禮物的路上。
哥譚的鬣狗小報們早就餓的饑腸轆轆,他們又不敢編造有關韋恩小兒子的新聞,這些東西往往還沒發(fā)出去,他們的小報社就會先收到被韋恩集團收購的“好消息”。
終于,在沉寂了一年多的時候,他們又有了能夠賺取流量與話題的爆炸性新聞。
[驚!蝙蝠俠新歡露面!]
以這種狗血標題起名的新聞發(fā)布不到兩分鐘就沖上了推特、ins熱搜,所有人都被標題吸引地忍不住點擊進去。
點進去后才發(fā)現(xiàn)是蝙蝠俠有了新的羅賓助手,吃瓜群眾一邊怒罵吐槽,一邊又啪啪打字討論起這位新羅賓。
要么討論新羅賓的身手,要么拿新羅賓與之前的羅賓們作比較。
總之,不管標題怎樣,鬣狗小報們的流量是賺足了。
然后,哥譚又掀起了一股韋恩集團大肆收購小報社的熱風,所有的新聞也以最快的速度變成了404。
而對于尤里烏斯來說,他只是某天清晨飽飽的睡醒下樓后,就收到了全家人給他的巨大驚喜——提姆的父母因為工作原因,此后提姆將會常住在韋恩家。
尤里烏斯樂瘋了,像只快樂小鳥一樣撲進提姆的懷里,兔子拖鞋都甩掉了一只。
好爸爸布魯斯認命地幫小兒子撿起拖鞋,看著兩個孩子親親密密地擁抱在一起。
提姆如愿成為了羅賓,尤里烏斯也如愿收獲了小伙伴的每日陪伴,他現(xiàn)在每天的學習時間翻了倍,他想早點和提姆去同一所學校上學。
大家聽到他的話也只是摸摸他的小腦袋,幫他糾正筆記上錯誤的語法,溫柔地告訴他不要著急。
與此同時,提姆也迎來了人生中最大的挫折。
當他拖著疲憊的身體從訓練室離開,回想著剛剛和布魯斯對戰(zhàn)中的細節(jié),越想心中就越忍不住嘆氣。
不夠完美的出腿,缺乏力度的肘擊,不能及時根據(jù)戰(zhàn)場環(huán)境轉(zhuǎn)變做出判斷……太多的缺點壓在提姆的心頭,這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
提姆有些頹然地走在過道上,迎面撞上了從花園里跑回來的尤里烏斯。
“小心!”提姆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向后仰倒的尤里烏斯。
尤里烏斯站穩(wěn)后,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膛,提姆被他的反應逗笑,緊皺的眉頭有了一絲舒展。
然而他面上的疲累還是被尤里烏斯察覺到了。
尤里烏斯踮起腳摸了摸提姆臉上滴落的汗水,關心地問:“提姆,累?”
提姆不能告訴他家里的秘密,也不大愿意在天真的弟弟面前透露自己的苦悶和惆悵,他搖搖頭,說:“不累,是熱的。”
尤里烏斯茫然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厚馬甲加衛(wèi)衣,他在花園里跑了三圈下來都沒感覺到熱,這個季節(jié),明明已經(jīng)是吹寒風的時候了。
他大眼瞪著提姆,提姆則平靜地看著他。
最后是眼睛酸澀的尤里烏斯率先敗下陣來,他快速眨動著眼睛緩解干澀,然后繞過提姆一溜煙地跑了。
提姆不明所以,身體又很疲憊,他拖著一副麻木到好像不存在的身體回了自己房間。
幾分鐘后,他的房門就被啪啪敲響了。
提姆很熟悉這種敲法,家里只有一個叫尤里烏斯的小朋友會這么敲。
盡管很疲憊,提姆還是打開門歡迎尤里烏斯進來,誰知當他打開門的第一瞬間,迎面對上的不是可愛的弟弟,而是一大盤小甜餅。
尤里烏斯的聲音從盤子后面?zhèn)鱽恚骸斑@周,我的小甜餅,給你吃,甜甜的。”
韋恩家每個人每周的小甜餅都有固定的份額,尤里烏斯特意找阿福把自己這周的小甜餅份額全部預支了,他想用這種方式安慰不知道為什么難過的提姆。
提姆笑了,聲音卻有些哽咽,他接過這比尤里烏斯臉蛋還大的盤子,說:“謝謝你,尤利。”
兩人一起坐在提姆房間的窗臺上,享用了這份難得的超大含量小甜餅。
提姆看著窗外,不時又看看身旁小倉鼠一樣珍惜地吃著小甜餅的尤里烏斯,他問:“尤利去學習難嗎?”
尤里烏斯的過去經(jīng)歷很特殊,不同于大部分健康成長的孩子,提姆曾向阿爾弗雷德特地了解過尤里烏斯的經(jīng)歷,所以他知道尤里烏斯的學習過程有多么艱難。
“難,可是開心。”尤里烏斯點點頭,又沖著提姆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提姆看著他的笑臉,有了一個全新的想法。
當天晚上,他向自己的導師提出了請求,提姆希望可以外出一段時間,他想去尋找更適合自己的武術,提高自己的戰(zhàn)斗技巧。
經(jīng)過一周的考慮,布魯斯同意了提姆的決定。
家里所有人都知道了提姆因為學業(yè)要求,將要外出學習一段時間,當然這個說法主要是為了隱瞞尤里烏斯。
而乖孩子尤里烏斯雖然難過地眼淚直掉,卻還是乖巧地祝福提姆,祝他能學到自己喜歡的東西。
尤里烏斯只有一個要求,在提姆臨走前的三天準備時間里,他要和提姆挨著一起睡覺。
這還是提姆來到韋恩家之后,他們第一次在提姆的房間里一起睡覺。
夜晚,阿爾弗雷德在貼心地叮囑了他們不要玩到太晚之后,就關上房門離開了。
尤里烏斯好奇地躺在提姆的床上,興奮地有些睡不著,提姆拿了本漫畫擺在床上,兩個人頭挨著頭一起看。
這本漫畫是提姆小時候收藏的珍藏版漫畫,也是一本風靡全球幾十年的兒童漫畫。
尤里烏斯津津有味地看著漫畫的主人公結識伙伴、渡過難關,提姆不時在一旁幫他用更簡潔的語言翻譯他看不懂的地方。
小小的被窩里,兩個少年湊在一起溫馨地看著畫給孩子的漫畫,直到提姆再一次翻頁,一張卡片從漫畫夾層里掉了出來。
尤里烏斯下意識把卡片從被子上拿了起來,但當他看到卡面圖畫時,一張白嫩的臉蛋一下子就漲紅了。
他用力把卡片扔在了被子上,氣哼哼地瞪著卡片上那可惡的蝙蝠圖案。
尤里烏斯不記得以前在提瓦特做丘丘人的時候記不記仇,反正現(xiàn)在在哥譚做丘丘人的他非常記仇。
快過去一年了,他還是無法忘記蝙蝠俠對他的傷害,以至于看見和蝙蝠俠相關的東西,整個人就怒氣沖頂。
提姆急忙用手遮住了蝙蝠俠卡片,這是他以前收集的,順手放到了漫畫里,連他自己都忘記還放了這么一張蝙蝠俠卡片。
但尤里烏斯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明顯不對,他疑惑地問:“尤利,你怎么了?”
尤里烏斯指著被提姆掩蓋的蝙蝠俠卡片,氣哼哼地說:“蝙蝠俠,討厭,超級討厭。”
提姆:“……啊?”
為了更好地隱瞞秘密,他平時從不在尤里烏斯面前討論蝙蝠俠相關的話題,可他也從來沒想過,蝙蝠俠的兒子居然這么討厭蝙蝠俠啊。
好魔幻的場面,提姆的聰明大腦此時也有點卡殼,他愣愣地問:“為什么啊?”
尤里烏斯說不出真相,于是漲紅著臉,憋了半天,說:“黑、丑、蝙蝠……反正就是討厭。”
提姆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歸結于尤里烏斯年紀小,又很天真單純,或許是對蝙蝠俠這種黑漆漆的形象天然地感到害怕。
于是提姆好脾氣地把蝙蝠俠卡片收了起來,還好好安慰了尤里烏斯一番。
尤里烏斯的憤怒來的上頭,面對提姆的溫柔時,又散的飛快,很快就又變成了那個乖巧可愛的弟弟,挨著提姆一起看漫畫。
這件事卻一直記在提姆的心頭,離開哥譚的那一天,他特意找了個單獨的機會告訴布魯斯,“你知道尤利很討厭蝙蝠俠嗎?”
提姆并不是閑著沒事,就像他覺得自己不會永遠干羅賓這一行,尤里烏斯也不會永遠不知道家里人的真實身份。
總有一天,尤里烏斯會知道自己最喜愛的爸爸和最討厭的蝙蝠俠是同一個人,到時候布魯斯怎么收場呢?
為了家庭,提姆可謂是操碎了心。
他還專門問了尤里烏斯對偶爾出現(xiàn)的夜翼和羅賓的看法,結果發(fā)現(xiàn)這孩子只討厭蝙蝠俠,對羅賓無感,對夜翼倒是很喜歡,提起來時還叭叭夸了幾句。
這就給提姆整困惑了,不得不來問問布魯斯本人的想法。
當然……他不否認自己有那么一點看熱鬧的心情。
布魯斯聽到提姆的問題,似乎愣了一下,他想起自己以前的一些操作,緩了緩,解釋道:“布魯斯也多次公開發(fā)表過討厭蝙蝠俠的觀點。”
提姆:“……”
布魯斯贏了,提姆無言以對-
風雨交加的山崖上,隱藏著一座無人知曉的基地。
基地的深處,深色的池水平靜無波。
驟然,一雙仿佛來自地獄的幽綠眼眸從池面顯露。
哥譚的暴雨,將要來臨。
23 青春期
或許是因為從提姆那看到了蝙蝠俠卡片, 又或許是因為提姆的離開,尤里烏斯這段日子像是被帶走了活力,心情總是悶悶不樂。
他已經(jīng)過了看見蝙蝠俠就想揍他的時候, 大多數(shù)時間,比起每次看到蝙蝠俠梆梆捶那兩下沒什么傷害的拳頭, 還是不看見蝙蝠俠本人,更令尤里烏斯舒坦些。
可哥譚是蝙蝠俠的地盤,蝙蝠俠就像只討人厭的蒼蠅, 每次都能精準找到尤里烏斯的位置。
以至于尤里烏斯一想起蝙蝠俠就郁悶, 再加上提姆的離開, 這段時間, 他連做日常任務都提不起勁。
系統(tǒng)86天天給他加油鼓勁,指著距離30級還差一丟丟的經(jīng)驗條說:【馬上就能解鎖草元素了, 小宿主,加油, 沖啊!】
尤里烏斯懶懶散散地吹著夜風,他捧著臉,慢吞吞地回道:【唔……好無聊啊!】
系統(tǒng)86:……
懂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游戲倦怠期。
它們這個游戲系統(tǒng)可不是真實的娛樂游戲,每個月都會有固定的大更新來維持玩家新鮮度和活躍度。
說起來,也的確有快一年的時間沒有更新主線任務了。
尤里烏斯每周上線三小時也就是刷刷日常任務, 然后就是逛逛地圖,偶爾刷幾個小怪。
系統(tǒng)86曾經(jīng)給他介紹, 說地圖上偶爾會刷出支線任務來, 奈何尤里烏斯解鎖的兩張地圖都比較特殊。
哥譚有個控制狂蝙蝠俠, 尤里烏斯也就每周刷點無傷大雅的日常任務,真要插手哥譚的核心事件, 譬如阿卡姆那些家伙們,蝙蝠俠對他就不會那么客氣了。
不過尤里烏斯有個隱秘的小快感,蝙蝠俠才不會知道,他的原魔壺,相當于他的原魔基地就建在阿卡姆地下。
另一張地圖大都會就更不方便刷出支線任務了,這座城市的守護英雄超人對于地球人類而言,是BUG級別的存在,再說大都會的治安本來就很不錯。
于是,尤里烏斯前所未有地陷入了倦怠期。
他把原魔們掛上派遣,自己進入丘丘人的身體坐在城市高塔上,對著月亮嘆氣。
尤里烏斯:【唉……】
系統(tǒng)86:……別嘆了,別嘆了,再嘆氣它也想嘆氣了。
超人來的時候就看他尤里烏斯這么一副無聊憂愁的模樣,“丘丘,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嗎?你看起來不太高興。”
尤里烏斯拉長了聲調(diào)回答:“沒事——就是好無聊——”
“啊,這個……”超人攏起披風,他在來之前剛從火場里出來,披風上落了些硝煙塵埃,他坐在尤里烏斯身旁,一時間倒是有些不知怎么回答。
兩人無言相坐,超人又問:“為什么感到無聊呢?”
他記得丘丘人的年紀不大,也該到了青春期的時候。
尤里烏斯雙膝蜷起,抱著自己的腿,面具下的眼睛抬起看著超人,定定地看了一會兒,他才說:“沒人陪我。”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提姆外出求學,布魯斯和迪克都有自己的工作,即便是老管家每日在莊園也有自己的家務活。
除了系統(tǒng)86,沒人一直陪著尤里烏斯,可系統(tǒng)86沒有實體,他其實并不能很好的感受到陪伴。
小丘丘人感到孤獨,從前覺得有趣的事,一個人做起來也變得無聊沒勁了。
他從前一個人度過了很長的野外游蕩時間,那時的他,盡管情感遲鈍,可那種揮之不去的孤獨感仍舊如附骨之蛆印刻在他的靈魂上。
尤里烏斯開始迷茫了。
小丘丘人的話讓超人沉思了片刻,他抬頭看向夜空,對尤里烏斯說:“想去看看不一樣的地球嗎?”
尤里烏斯:“……嗯?”
超人英俊的面容露出溫柔的笑,他抖落披風上的塵埃,輕輕抱起尤里烏斯,“抓緊了。”
高空的寒風透過面具撲在尤里烏斯的臉上,下一秒他就感覺超人抱緊了他的身體,為他擋去了所有的寒風。
他們懸停在高空上,這里正處于黃昏交錯的時區(qū),太陽的余暉將云層染得金黃,天色是絢麗耀眼的橘色、紫色交輝相應。
從這里俯瞰地面,城市、山川、湖泊……一切都變得渺小起來,璀璨的日光余暉鋪撒其上,這一切美得仿佛一副古老的油畫。
“看。”超人對尤里烏斯說。
看什么?
尤里烏斯不明所以,他抓著超人的手臂,本能地俯瞰著地面。
高空沒有任何視線阻擋,所有的一切一覽無余,偶爾有飛鳥盤旋在他們身邊。
尤里烏斯看著看著就入了神,他像浸入了這副美麗的油畫,卻又像一個無法干涉其中的旁觀者。
他看著云層漸變,落日的余暉逐漸退去,城市亮起了星星點點的霓虹燈,山川、湖泊沉入黑暗,夜風漸起。
超人蔚藍的溫柔目光輕輕落在尤里烏斯的面具上,“有覺得輕松一點嗎?”
“從前我感到迷茫孤獨時,就喜歡來到高空,這里遠離人群卻又能看見地面上的一切,我會在這樣平靜的時間變化中,逐漸感到安寧。”
尤里烏斯眨巴著眼睛,胸口似乎有什么東西突然落下,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對著超人點了頭。
“那么我們再去下一個地方,趁著你今晚在外的時間還有富余。”超人再次攬著尤里烏斯,眼前風景一閃而過,他們腳下踩著一片泥土,空氣中傳來新鮮的泥土芬芳,還混合著嫩玉米葉的清香。
尤里烏斯在地面上站穩(wěn),抬眼望去,一望無際的綠色映入眼簾,堪薩斯的夜風吹拂著半人高的玉米,作物們在明亮的星空下?lián)u曳著。
超人牽著尤里烏斯走過一小片玉米地,一棟略有年代感的農(nóng)場小屋出現(xiàn)在他們的視野。
這里就是超人的家,是克拉克·肯特生長的地方,他在這里從一個外星崽子長成了地球的守護者。
木制的小屋不算太大,拋開四周的雜物房和牲畜房,屬于人住的只是兩層的小木樓,但這座小木樓承載了克拉克的所有回憶。
這個時間,一樓的屋子還亮著橘黃色的燈,超人帶著尤里烏斯朝小屋走去,穿過籬笆圍欄,他朝屋里呼喊著,“媽媽,瑪莎,我回來了。”
房門很快打開,一個質(zhì)樸的農(nóng)場婦人站在門口激動地看著克拉克,她身上還穿著圍裙,上面落了些油點,似乎剛剛正在做飯。
瑪莎激動地喊著,“克拉克,你回來了。”
“抱歉,很久沒回來看你了。”克拉克走上前和瑪莎擁抱,并向他介紹,“這是丘丘人,你或許還記得他。”
瑪莎抹了一把略有濕潤的眼角,和藹地笑著說:“當然,那時多虧了他救了我,還有你,他也救過你。”
“歡迎你到我們家來做客,丘丘人。”
“是的。”克拉克拉著尤里烏斯走到瑪莎身前,“這是我的媽媽瑪莎,丘丘,之前謝謝你救了她。”
克拉克又探頭往屋里看去,“我們進去吧,我聞到了蘋果派的味道,看來我回來的真及時。”
“丘丘,你一定要嘗嘗瑪莎做的蘋果派,你絕對會愛上的。”
尤里烏斯就這樣跟著克拉克走進這間小屋,暖色的橘黃燈光照在他的頭頂。
與韋恩莊園不一樣,克拉克的家看起來很小,餐廳和廚房甚至沒有遮擋,是同一個小房間,他坐在餐桌前的小椅子上,看著忙碌的克拉克和瑪莎,母子倆一起將剩下的蘋果派材料放入烘烤箱。
鼻尖傳來熱乎乎的食物香味,尤里烏斯用手拿起一塊微熱的蘋果派,輕輕咬了一口,的確如克拉克所說,瑪莎做的蘋果派是人間美味。
尤里烏斯沒有心思多想了,他安安靜靜地坐在桌前咀嚼著,清洗刀叉盤子的克拉克回頭看了一眼他,唇角微微上揚,又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氪星人的超級速度就是開掛,用在清洗廚房工具也是一樣。
瑪莎顯然也習慣了克拉克一閃,所有廚房工具都干凈地歸于原位。
母子倆都溫柔地陪著尤里烏斯吃完了一塊蘋果派,善解人意的瑪莎最先找借口回了臥室。
尤里烏斯清理干凈,又跟著克拉克一起坐到了木屋的房頂上去。
鄉(xiāng)下的夜空沒有光污染,繁星璀璨,夜空像一幅閃亮的流沙畫。
“丘丘,你知道嗎?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一度覺得自己是個怪物,因為我和別人不一樣,我的超能力使我無法融入人群。”克拉克比劃著自己的手,讓尤里烏斯想起他擁有的那些特殊能力。
克拉克繼續(xù)說著,“那時我感到憤怒、茫然、無措……這些負面情緒甚至一直持續(xù)到我成年,很長的時間里,我都無法排解自己的苦悶。”
“但好在,我最終走了出來,因為我擁有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媽媽。”
“他們教會我如何融入這個世界,如何看待這個世界,看待我自己與地球的聯(lián)系。”
“所以,我最終選擇了以守護的方式生活在地球上,比起破壞,將強大的力量用在保護上,人們才不會感到害怕。”
“當然,你知道的,我也有做的不完美的地方,所以我一直在改進。”
“現(xiàn)在,當我每次回頭看過去時,每一次的無助、每一份苦悶卻成了如今的我前進的動力。”
“我不止以超人的身份和地球建立起了聯(lián)系,還用另一個有意義的身份融入了世界。”克拉克沖著尤里烏斯眨了眨眼,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一副黑框眼鏡戴上,“我只告訴過你,我叫克拉克·肯特,可全世界有那么多的克拉克·肯特,大都會的星球日報只有一個。”
“我將我的一切都坦誠地告訴你,因為我希望在你迷茫的時候,盡量幫助你。”克拉克重新摘下眼鏡,蔚藍色眼中是真誠的光,“我并不想探究你的真實身份,因為清楚每個人都有秘密,我只是希望我多了解你一點,才能多幫助你一點。”
“在你迷茫時、困惑時,或是感到孤獨時,請呼喊克拉克,我一定會出現(xiàn)在你身邊。”
克拉克說了好長的一段話,尤里烏斯很感動,然后猛地站了起來,面具下的臉色有些驚訝。
不戴眼鏡的超人,他很熟悉。
戴了眼鏡的克拉克,他不太熟,但有印象。
一年前,在完成第二章主線任務過程中,他在一個宴會上見過。
因為爸爸布魯斯的緣故,尤里烏斯還一度很討厭這個戴眼鏡的小記者。
克拉克茫然地扶著站起來的尤里烏斯,這里是房頂,他怕小丘丘人不小心摔了,他問:“怎么了?丘丘,我說錯什么話了嗎?”
尤里烏斯看看那張熟悉的超人臉,拿起克拉克手中的眼鏡又往他臉上戴。
克拉克好脾氣地任他擺弄,尤里烏斯看著戴上眼鏡的小記者,不甘心地多看了幾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克拉克挑明了身份,尤里烏斯現(xiàn)在再看戴了眼鏡的克拉克,越看越和超人的相貌一樣,他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
尤里烏斯有些氣悶,他哼唧了兩聲,“時間快到了,我要回去了。”
克拉克并無什么不滿,還耐心地叮囑:“好,你想見我的時候,喊我的名字就好,要是我有什么說錯的,你可以直接告訴我。”
他這樣好脾氣,又溫柔又細心,尤里烏斯有點心軟,他想了想,離開前,他對克拉克說:“明晚見。”
明天是星期天,尤里烏斯還有一個小時的登陸時間,他需要白天的時間好好思考一下喜歡的超人和討厭的小記者兩者的聯(lián)系。
克拉克點頭應道:“好。”-
第二天,經(jīng)過一個白天的冷靜,尤里烏斯已經(jīng)能夠坦然地面對克拉克的雙重身份了。
他讓系統(tǒng)86搜索了很多克拉克撰寫的新聞稿,大多數(shù)內(nèi)容他都無法理解,可他能夠明白,克拉克一定在做某種很有意義的事。
尤里烏斯如約出現(xiàn)在了克拉克家的房頂上,現(xiàn)在這片農(nóng)場算是一年多來,他開辟的唯一新地圖。
地圖上甚至沒有什么日常委托任務,但這片新地圖的風景很好。
尤里烏斯悄無聲息地坐在房頂上,把出來查看牲畜的瑪莎嚇了一跳。
好在瑪莎有個氪星孩子,她也是見過不少大場面的人。
她拍著胸口,平靜地很快,笑著和尤里烏斯打招呼,“晚上好,丘丘人,需要我?guī)湍?#8204;叫克拉克嗎?”
“不用了,瑪莎,我已經(jīng)到了。”克拉克的聲音從瑪莎的背后傳來。
瑪莎不輕不重地瞪了克拉克一眼,“不要老是嚇我這個老人家。”
克拉克:“怎么會?瑪莎,你看起來和十年前可一點兒區(qū)別都沒有,還是那么漂亮。”
歲月并不敗美人,瑪莎的臉上有著常年勞作的風霜帶來的痕跡,也有著喪夫后的郁郁帶來的皺紋,但眉宇間的堅毅使她有著一個田野婦人的辛勤光輝。
坐在屋頂上的尤里烏斯也發(fā)自內(nèi)心地告訴瑪莎,“你很漂亮。”
瑪莎有些微窘,唇角彎起的弧度,眼中的笑意卻表達著她的欣喜。
她喜歡孩子們的夸獎。
在給尤里烏斯和克拉克拿了墊肚子的食物后,一如昨晚,瑪莎善解人意地給兩人留下單獨的空間。
他們坐在屋頂,堪薩斯原野的玉米清香順著風繚繞在他們四周。
尤里烏斯低著頭,手中拿著瑪莎做的烤餅,像小倉鼠一樣,一點點地啃著。
克拉克總是這樣溫和,他并沒有先開口,而是把所有主動權全交給了尤里烏斯。
當尤里烏斯窸窸窣窣地解決掉一塊餅以后,他終于開口了,“超……克拉克,你永遠都會是我的同伴嗎?不會離開?不會背棄?”
風吹過克拉克溫柔的如同月色的眼,他的回答也在風里傳給尤里烏斯,“當然,我向拉奧發(fā)誓!”
尤里烏斯:“拉奧?”
克拉克:“就是上帝?”
尤里烏斯:“……”
克拉克:“好吧,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會永遠都是你的同伴,你永遠都可以相信我。而且,你知道我的弱點,不是嗎?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我,你可以像殺死毀滅日那樣,殺死我。”
尤里烏斯垂下頭:“……那倒不用了,但我不希望有一天像討厭蝙蝠俠那樣,討厭你。”
“不會,當然不會。”克拉克頗有自信地笑起來。
尤里烏斯緩慢地點著頭,開始慢吞吞地向克拉克坦白,“我有爸爸的,還有兩個、哦、三個哥哥,你也認識我的爸爸,所以,不要擔心我沒有監(jiān)護人哦。”
“我認識你的爸爸?”克拉克有些驚訝,他開始回想周圍認識的適齡男性。
尤里烏斯卻直接向他揭曉了這個爸爸的身份,“我的爸爸叫布魯斯·韋恩,克拉克,你很早之前就救過我了,謝謝你把我送回爸爸身邊。”
克拉克:……
他僵硬了,差點石化了。
“布、韋恩先生?”克拉克的聲調(diào)上揚,這是異常驚詫的反應了。
“對啊。”尤里烏斯點點頭,他開始叭叭夸起了自己的父親,“我的爸爸也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我很愛他。”
“你是尤里烏斯?那你知道……”克拉克感覺自己說出的話有些顫抖,顧慮到什么,他終究沒有把話繼續(xù)說下去。
尤里烏斯沒有意識他的反常,而是認真地叮囑他,“不要告訴其他人哦,我只告訴你。”
克拉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感覺事情變得麻煩棘手起來,像一團被貓抓亂的毛線球。
果然能量是守恒的,尤里烏斯身上的苦悶沒有消失,它只是轉(zhuǎn)移了,轉(zhuǎn)移到了克拉克的身上。
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尤里烏斯最喜愛的爸爸,和他最討厭的蝙蝠俠,其實是同一個人。
這太不可思議了!
氪星人標配的BUG級超級大腦都快干燒了!
克拉克忍不住問:“那你怎么隱藏身份?”
尤里烏斯俏皮地笑了笑,“我有兩個身體哦。”
克拉克把那股震驚死死壓了下去,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噢,原來是這樣。”
但事情還沒結束,尤里烏斯看著克拉克,向他發(fā)出邀請,“我不能使用丘丘人身體的時候,可以用尤里烏斯的身份呼喊你嗎?”
“可以。”克拉克緩緩呼出一口氣,他還得小心控制著情緒,擔心不小心吐出冰霜,“只要是你的呼聲,我都會來見你。”
尤里烏斯高高興興地,“克拉克,你真好!”
克拉克無奈地笑著,壓下得知這個重大秘密的震撼,他還肩負著引導尤里烏斯的重任。
得知了尤里烏斯的真實身份,克拉克知道了原來這孩子的年齡還要小一歲,現(xiàn)在也不過才13歲。
尤里烏斯把克拉克當做完全信賴的大哥哥,那些甚至不能告訴家人的煩惱,他都一股腦地告訴了克拉克。
克拉克認真地聆聽完尤里烏斯的苦悶,他給出了一點小小的建議,“丘丘,呃……或者我可以叫你尤利。”
“尤利,如果覺得超級英雄的任務讓你煩躁了,那么不如選擇放下。你才13歲,還不是要為這個世界承擔責任的年紀。”
“我想,你每周只有三個小時召喚原魔的原因,也是因為你還是個未成年吧。”
“尤利,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成長。如果感到孤獨,你可以去上學,去結交新的伙伴,你的溝通能力已經(jīng)完全可以做到了。”
……
尤里烏斯聽完克拉克的建議,若有所思,他想了想家里人的態(tài)度,說:“爸爸好像還沒有提過要讓我去學校的事情。”
克拉克:“……有機會,我會向他建議。”
他用腳趾頭想,都能明白他那位控制狂隊友在擔憂什么。
尤里烏斯沒什么話說了,乖巧地點點頭,和克拉克道謝:“克拉克,你真超級無敵好,謝謝你。”
克拉克摸著少年毛茸茸的腦袋,溫柔的笑容中多少帶了點苦澀-
星球日報報社。
克拉克鄰座的同事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樣,倒不是因為這位同事有多么敏銳,而是克拉克的狀態(tài)太明顯了。
出于吃瓜八卦的心態(tài),同事關心地問了一句。
克拉克從恍惚愁悶的狀態(tài)中回過神,面對同事的問題,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還是憋不住,打開了話匣。
“我有一個朋友……”克拉克用這句話開場。
同事頓時給了一個捉摸不透的眼神,但還是安靜地聽著克拉克的講述。
克拉克將尤里烏斯和布魯斯的復雜關系、愛恨情仇以一個朋友的代名詞,模糊掉關鍵信息,只保留主干,告訴了同事。
等他講述完,一抬頭就發(fā)現(xiàn)大半的同事都圍到了他的四周,克拉克不愧是年紀輕輕就一舉拿下普利策獎的新聞人,語言生動而飽含情感,所有人都認真聽完了他的敘述。
在經(jīng)過短暫的安靜后,人群中傳出一個聲音,“你說的這個朋友,是不是你?”
克拉克:“……”
好在還是有好心人給了他一個解惑的答案,露易絲通過分析,告訴克拉克,“既然你這個朋友和他討厭并喜歡的人關系非常親密,而你又答應了保守朋友的秘密,那么不如順其自然,不要插手他們的事,早晚有一天他們會自己發(fā)現(xiàn)彼此的秘密。”
“而你,克拉克,不要參與這場大戰(zhàn)哦。”
24 墓地
克拉克在一番糾結后, 選擇了聽從露易絲的建議。
他不能違背承諾將尤里烏斯的身份告訴布魯斯,也找不到合適的方式,在不傷害尤里烏斯的情況下, 將布魯斯的身份告訴他。
那么,克拉克唯有順其自然。
窗幾明亮, 他抬頭看見日光正好,藍天白云仿佛流動在閃爍的高樓之間。
“我想起我還有一個關于韋恩先生的采訪,我得先走了, 否則趕不上飛機了。”克拉克對周圍一眾還帶著八卦眼神的同事們道。
不等大家有所反應, 克拉克拿起椅子上的外套, 一眨眼就離開了眾人的視野。
同事們都有些奇怪, 克拉克平日總是一副老實笨拙的模樣,但真做起事來, 卻又比誰都反應迅速靈敏,趕起稿子也比大家手速要快得多, 就是他的鍵盤老是容易壞。
大家聽見克拉克是要去哥譚采訪布魯斯·韋恩,倒也紛紛偃旗息鼓,各自回了工位繼續(xù)趕稿。
幾個月前, 布魯斯·韋恩突然空降,成了星球日報的最大股東,并點名以后關于他的采訪都交給克拉克。
同事們雖然好奇, 但也不會多羨慕克拉克受到韋恩的優(yōu)待,看看那一篇篇毫無內(nèi)涵, 純粹的彩虹屁新聞稿, 有點追求的記者都不會浪費時間寫這樣的稿子。
更何況, 還有哥譚這個可怕的名頭壓在上面,大家有些同情被韋恩壓迫的小記者克拉克, 但又慶幸有這么一個人頂在前面。
克拉克嘴上說的飛機快遲到了,是句假話,甚至今天要采訪韋恩,也是一句假話。
他就是想找個機會,和他的搭檔,聊一聊關于尤里烏斯去學校的事情。
出了報社,克拉克摘掉眼鏡,就趁著四下無人,一飛沖天。
感謝氪星基因,他因為能飛、速度快,工作以來省了好多交通費。
也許這一點錢還不夠韋恩家成員的一件薄外套,但對克拉克這個清貧的小記者無疑是意外之財了。
他沒有直接降落到布魯斯的公司,而是在進入哥譚城內(nèi)后,乖覺地先給布魯斯發(fā)了消息,告訴他,自己來哥譚有些事想和他商量。
布魯斯看著短信,覺得莫名其妙。
但想到這段日子越來越高的戰(zhàn)損費,他也覺得有必要和克拉克商量商量。
兩人在韋恩集團的總裁會客室,以采訪的名義見面。
克拉克一進門就看見了布魯斯桌面上的家庭合照,一家子黑發(fā)藍眼美人,視覺沖擊非常棒。
他有一種尤里烏斯就透過照片看著他的錯覺,令他一下子回憶起了昨晚的震撼。
再想起搭檔令人發(fā)指的各種操作,明明不久前才因為露易絲的建議冷靜下來的克拉克,又開始汗流浹背了。
拉奧啊,如果他有罪,請用法律來懲罰他,或者氪石也行,但請不要折磨他這顆年輕的心臟!
“有什么事商量?”布魯斯有些不悅,克拉克像個傻子一樣站在原地,他在猜測這家伙是不是又被什么東西給控制了,已經(jīng)思考到會客室到底有沒有存放氪石武器。
不過布魯斯的猜測是多余,勉強從那種毛骨悚然的幻想中回過神的克拉克,謹慎地組織語言,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克拉克:“呃、布魯斯,我想談談尤、尤里烏斯的事,你的幼子。”
布魯斯抿緊了唇:“我說過,不會刊登有關他的報道。”
“不是關于這個。”克拉克搖頭,他仔細觀察著布魯斯的神色,思考著怎樣提議,才不至于引起這位有著敏銳偵查力的偵探懷疑,“你知道的,我救過他兩次,第一次的時候,在警局……我承諾了會再來看他。”
“所以,你想說什么?”布魯斯微微瞇起眼,目光中已然顯露出幾縷危險的探究。
“所以,我想說,我聽見了他的聲音,他的話。”在布魯斯的目光越來越危險中,克拉克連忙找補了一句,“我不是在監(jiān)聽哥譚,我就是剛好聽見了他念叨過我的名字,就一次而已,可能是想起了警局的事情。”
布魯斯的目光漸漸緩和,克拉克頂著壓力,繼續(xù)說:“我發(fā)現(xiàn)……他好像很孤獨。聽說他的溝通能力已經(jīng)和流暢了,Bat,你不考慮一下送他去學校嗎?”
“這是韋恩家的事,不需要外人的插手。”布魯斯眉眼微垂,屬于蝙蝠俠冷硬的一面流露出來,鋼藍色的眼眸中像藏著一片凜冽的浮冰。
克拉克也算有了一些和這位冷酷搭檔相處的經(jīng)驗,當即見好就收,他坦誠地表示歉意,“我明白,這只是一個意外。”
會客室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布魯斯目光低垂,似乎落在水杯上,又似乎落在地面,他的視線沒有聚焦,大腦卻在高速運作。
每日的陪伴使得布魯斯相當清楚尤里烏斯的學習進度,他的幼子已經(jīng)到了可以正常入學的階段,或許尤里烏斯會有些跟不上同學們的學習進度,但韋恩家本也不需要他成為學霸、天才一類的人物。
布魯斯遲遲沒有將尤里烏斯上學的進程提前,就是仍有顧慮。
哥譚在他的守護下,與多年前相比,犯罪率的確有所下降,但遠遠達不到可以令人放心的程度。
在某些區(qū)域,即使是白天,也需要處處提防,也許一時不察,就會有騎著破爛機車的小混混當街綁架搶劫。
學校也一直是飽受哥譚犯罪率傷害的重災區(qū),不管是普通公立,還是貴族私立,區(qū)別都不大。
普通公立學校魚龍混雜,學校從上到下的管理多少都有些一言難盡,而貴族私立則因為過于高調(diào)富貴,往往是幫派們襲擊綁票的心頭好。
韋恩集團和蝙蝠俠能夠起到的作用是有限的,布魯斯僅僅只是想到尤里烏斯會有遭遇危險的可能性,內(nèi)心壓抑的憤怒就開始旺盛地生長。
他本想將這件事拖到提姆返回后,再做商量,但現(xiàn)在看來……
布魯斯揉了揉眉心,有些懊惱和糾結。
他感覺眼前似乎有片灰影,眼眸上抬,皺眉不悅地對仍未離去的克拉克問道:“你怎么還在?”
克拉克:“……”
他局促地坐在沙發(fā)上,寬大的掌心攏著小小的玻璃杯,正小聲喝著水時,就被布魯斯毫不留情的趕客聲砸在腦袋上。
克拉克睜著無辜的狗狗眼,有些委屈地說:“我還有一個問題。”
“說。”布魯斯緊皺著眉,仿佛下一秒就要從西裝口袋里掏出氪石的模樣。
克拉克抓緊時間,快速問道:“你和丘丘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布魯斯沉默了三秒,用被哥譚無數(shù)媒體夸贊過的天使嗓音,說出一句冷冰冰地反問:“要不我們還是來談談你上個月的戰(zhàn)損?”
克拉克:……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他當即起身,語速快得恨不得變成光速,“報社還有事,我先走了。”
布魯斯翹著腿,冷漠地看著克拉克慌張地離開,在人走到門口時,淡淡地添上一句,“你這個月的獎金沒有了。”
克拉克:……忍住,不哭!
就是這個月不能再花錢請尤里烏斯吃夜宵了,不過看起來,他以前也不需要的,韋恩家的小朋友應該比他這個社畜有錢吧-
下午四點。
韋恩集團的打工人們還在勤勤懇懇地工作,他們的大BOSS就明目張膽地早退了。
布魯斯留下了一句獎金翻三倍,堵死了秘書凄凄慘慘的哀求目光,堂而皇之地翹了十分鐘后的公司會議。
外人眼中的紈绔總裁布魯斯·韋恩,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
阿爾弗雷德一臉冷漠,問道:“老爺是什么重要的事,讓您翹掉了下午的會議,我可不記得花花公子韋恩和哪位美女有一場浪漫的約會邀請。”
“陪孩子,算不算重要的事呢?”布魯斯坦然地笑著,攬著阿爾弗雷德肩往屋里走去,“家庭和諧比什么更重要吧。”
阿爾弗雷德:“……好吧,老爺,你說服我了。”
緊接著,布魯斯又甩下了一個重磅消息,“我想讓尤利去上學了。”
作為最了解他的老管家,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隨后目光中便帶上了一絲欣慰,“不錯的決定,老爺。”
尤里烏斯此時正在書房,他坐在地毯上,背對著門,四周散落了一地積木和攤開的小說漫畫,但這些東西,他既沒玩,也沒看。
他趴著腰,伏低身體,一時間看不出來他在干什么。
阿爾弗雷德在敲書房門前,突然說了一句:“老爺,我們家有了一個新的家庭成員,你做好準備。”
布魯斯還沒來得及詢問,房門被敲響,里面?zhèn)鱽?#8204;尤里烏斯說請進的聲音,他只好把疑問暫時咽下。
但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尤里烏斯養(yǎng)了一只小狗。
書房里,尤里烏斯原本伏趴在地毯上和系統(tǒng)86說話,聽到敲門聲就一骨碌坐直了,抱起地毯上的小狗,轉(zhuǎn)過身面對著房門。
他懷里的小狗嗚嘰了兩聲,又用狗爪墊扒拉著尤里烏斯的衣服,然后穩(wěn)穩(wěn)趴在他的兩膝間才安靜下來。
書房門被打開時,尤里烏斯便眼睛一亮,他原本以為是阿爾弗雷德進來給他送水果點心,沒想到竟然是布魯斯回家了。
尤里烏斯抱起懷里的小狗,唰得撞進了布魯斯的懷里,他把小狗舉起來,興奮地向布魯斯介紹,“爸爸,看,這是我的小狗。”
小狗鼻頭發(fā)黑濕潤,眼睛是烏亮的黑,看人時滴溜溜的,有著一股聰明勁兒,圓溜溜的腦袋是黑色的,下半張狗臉都是白色的,額頭的白毛有趣地組成了一個倒梅花印。
布魯斯有些驚訝,“這是……哈士奇幼崽?”
尤里烏斯點頭:“嗯,我的小狗。”
布魯斯側(cè)頭看向阿爾弗雷德,眼神詢問,而老管家回了一個平淡的眼神,沒有任何含義。
關于這只小狗的來歷,阿爾弗雷德的確無法解釋,只有尤里烏斯才知道小狗究竟是怎么來的。
今早起床,用過早餐后,系統(tǒng)86就告訴尤里烏斯,它需要離開一段時間。
尤里烏斯不知道系統(tǒng)86離開去做什么,沒有得到確切地回歸時間,一整個上午,他都在焦急的等待中度過。
午后一點,系統(tǒng)86回歸,它剛剛返回尤里烏斯的意識海,就讓他到韋恩莊園大門外去。
尤里烏斯本能地相信系統(tǒng)86,乖乖地順著系統(tǒng)86給出的路線,走到大門外指定的位置。
就是在這里,尤里烏斯撿到了他的小狗,這是系統(tǒng)86送給他的禮物。
自從克拉克和尤里烏斯談話起,系統(tǒng)86就沉默了許多,它在反思自己為什么沒有發(fā)現(xiàn)宿主的情緒問題,盡管尤里烏斯并不因為這個對它有所責怪。
可系統(tǒng)86認為這是它的失誤,出于補救,它特意上系統(tǒng)內(nèi)部網(wǎng)站尋求咨詢。
在得到陪伴犬的答案后,系統(tǒng)86又去高等位面搜索陪伴犬。
最后在整合了無數(shù)系統(tǒng)同事的答案后,系統(tǒng)86幾乎花光了自己幾個宿主帶下來積攢的小金庫,為尤里烏斯買下了這只哈士奇。
系統(tǒng)86不希望這只哈士奇只陪伴自己宿主短短十幾年就離世,它敢肯定那個時候,尤里烏斯一定會哭得泣不成聲。
所以它特意買下了一只經(jīng)過基因進化的哈士奇,作為尤里烏斯的陪伴犬。
尤里烏斯當時抱著哈士奇幼崽,感動得眼淚汪汪。
身后傳來阿爾弗雷德尋找他的喊聲,他抱起小狗就是一個百米沖刺,停在老管家的面前,把小狗懟到了阿爾弗雷德的鼻尖前。
于是在他的撒嬌賣萌下,阿爾弗雷德做主同意了他留下這只小狗,不過尤里烏斯從今以后,要承擔起扶養(yǎng)小狗的責任。
在布魯斯回到家前,小狗的疫苗、驅(qū)蟲、辦理證件,什么都已經(jīng)搞定了。
尤里烏斯還給小狗取了名字:[Six]
阿爾弗雷德不懂這個名字的含義,他把這個奇怪的名字歸于尤里烏斯的奇思妙想,只有系統(tǒng)86知道小六的意義。
弄清了來弄去脈,布魯斯也不好說什么,他博學多識、涉獵很廣,自然也明白陪伴犬的意義。
唯一有問題的是,布魯斯的藍眼睛看著哈士奇幼崽小六,小六也用烏黑發(fā)亮的圓溜眼睛看著布魯斯。
想起哈士奇的鼎鼎大名,布魯斯覺得韋恩莊園的各類擺件恐怕在未來有一場劫難了。
“小狗很好,尤利以后要學著如何照顧小動物了。”不管怎么樣,布魯斯對這只哈士奇的到來感到欣喜,也懊悔于此前自己沒能考慮得更周全。
尤里烏斯?jié)M心歡喜,抱住布魯斯就開始了熟練的“Dad”連讀,他感覺自己度過非常開心的一天,還打算晚上的時候給遠在布魯?shù)潞N牡牡峡撕驮谕馇髮W的提姆打電話,他要把自己有了小狗的事情告訴所有人。
但接下來,布魯斯還給他帶了一個更大的好消息。
“尤利,我想了很久,也考慮了很多因素,才做了這個決定。”布魯斯半蹲著,以平等的姿態(tài),目光平視著尤里烏斯,“你愿意去上學嗎?去認識更多和你同齡的人,你可以和他們交朋友,享受不一樣的男孩生活。”
尤里烏斯呆呆地看著布魯斯,他看起來仿佛已經(jīng)大腦死機了一般,在經(jīng)過有限時間的重啟后,他的目光中迸發(fā)出興奮的光芒。
“爸爸,我愿意愿意愿意……超級愿意!”
布魯斯同樣笑起來,“那好,我會在一周內(nèi)幫你搞定上學的事情。”
“你可以去提姆的學校,等提姆回來后,你甚至可以給他一個驚喜,在他去上學的時候,突然鉆進車里,他會不會被你嚇住呢?”
尤里烏斯被布魯斯的描述吸引的神魂顛倒,恨不得馬上就要去學校,提姆馬上就能回到哥譚。
一周后,星期一。
清早,他們?nèi)缤R粯?#8204;,一起用過早餐。
餐后,不一樣的是,尤里烏斯跟在布魯斯的身邊,兩人一同坐上車,他們會一起前往學校-
自從尤里烏斯開始上學,他的情緒的確開始好轉(zhuǎn)。
每天都充滿了活力,一大早就精神飽滿地背著小書包去上學。
布魯斯都做不到他那么活躍,擁有雙重身份的韋恩總裁,大多數(shù)時候在早餐桌上的模樣都是頹靡困頓的。
每當這個時候,尤里烏斯就跟小大人似的,會嚴肅地批評布魯斯,勸導他應該早睡早起。
布魯斯:……
他能怎么辦呢?兒子的關心只能默默咽下。
周末的游戲登錄時間也有了些許改變,在有限的時間里,克拉克會帶著他滿地球的飛,去看各地不同的風景。
他們?nèi)タ戳诉|闊無際的草原綠野在風中搖蕩,看初春高山的冰雪消融潺潺流動,看東方古老的建筑連綿不絕地訴說過往輝煌……
克拉克甚至從正義大廳臨時借用了一份裝備,帶著尤里烏斯沖出大氣層,一路奔向月球。
他們坐在月球溝壑縱橫的地面上,從月球的角度,瞭望著他們生活的地球。
尤里烏斯看呆了,他被眼前巨大的蔚藍色星球所震撼,貧瘠的詞匯量讓他難以用言語訴說自己的激動。
他有些期待,又有些挫敗地看向克拉克,希望作為文字工作者的克拉克能夠用語言幫他描述此刻的場景。
然而克拉克卻告訴他,有些震撼人心的美麗,本就不足以用人類的語言去簡單描述。
所以……僅僅感受此刻就好!
他們一起在月球上呆到尤里烏斯下線的時間,離開前,克拉克雖然沒有用語言給尤里烏斯描述地球的美麗,卻將這一切都畫了下來。
他把畫送給了尤里烏斯,還承諾:“如果有機會,我可以帶你去火星看看,那是一顆風格迥異卻同樣美麗的的星球。”
尤里烏斯抱著畫,激動得說不出話,即便有面具遮擋,克拉克也能通過想象,感受到尤里烏斯小動物一樣水潤的眼睛和顫動的眼睫。
“謝謝克拉克,我們要拉勾嗎?”尤里烏斯雀躍的絨毛耳朵都豎起來了,他還想起了從學校同學那里學來的拉勾承諾。
克拉克失笑,他伸出手,高高大大的青年學著幼稚的小朋友那樣,四指收攏,只留下粗壯的小指,牽起尤里烏斯細嫩的小指。
兩人拉勾,又一同笑起來。
尤里烏斯得到一個承諾,還得到一張畫,他帶著這兩樣東西,歡歡喜喜地返回哥譚。
剛剛進入哥譚地界,許久沒有響起過的系統(tǒng)提示音,時隔數(shù)月,終于又再響動。
第三章主線任務開啟:【蝙蝠俠:紅影迷蹤】
九點已到,但隨著主線任務的開啟,只有原魔們被收回壺中,尤里烏斯還在丘丘人身體里。
他拿出法杖,根據(jù)最新的任務提示,前往目的地。
傳送到目的地附近,四周幽暗寂靜,慘淡的月光照著他唯一能看清的東西——墓碑。
這里是哥譚郊區(qū)的墓葬地。
尤里烏斯攥緊了法杖,警惕地觀察著四周,輕手輕腳地朝著目標走去。
隔了十幾米遠的距離,尤里烏斯已經(jīng)能隱約看見一個黑影,他模糊地看見那人身材高大,戴著兜帽,靜靜地站在一塊墓碑前。
尤里烏斯暫時沒有收到任何提示,似乎也沒看見血條之類的東西,于是他想靠的再近一些,但他剛剛一動,他就被墓碑前的黑影發(fā)現(xiàn)了。
黑影相當敏銳,掩藏在黑暗和兜帽下的目光銳利地刺向尤里烏斯,他看不清黑影的神情,卻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險。
尤里烏斯的腳步頓在原地,在他愣怔的幾秒里,黑影收回目光,一躍跳向了墓碑后的林木中去,并迅速消失不見。
急忙追逐到墓碑前尤里烏斯卻失去了路線提示,好像今晚的更新提示僅僅只是為了讓他來這片墓地看看。
黑影消失,尤里烏斯也不再糾結,他低頭看向了身前的墓碑,墓碑上的名字卻讓他瞳孔微微瞪大。
——杰森·陶德。
阿爾弗雷德曾經(jīng)介紹家庭成員時,告訴過尤里烏斯,杰森是他的第二位哥哥。
尤里烏斯問過杰森去哪兒了,他記不清那時阿爾弗雷德的表情,只記得向來優(yōu)雅得體的老管家似乎有些哽咽,沉默了許久才告訴他,杰森去了很遠的地方,或許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他把杰森的離開,當做了從前那位陪伴他的老丘丘人的離開,但仍然沒能理解那時老管家的悲傷。
直到此刻,直到他看見這塊墓碑。
人類生活已經(jīng)使他明白,墓碑對于一個人而言,究竟意味著什么。
尤里烏斯眼睫下垂,黯淡的目光如同此刻慘淡的月光,輕飄飄落在沉默無言的墓碑上。
他感到一絲難過,盡管他從未見過杰森,但他為他的家人感到難過。
夜風驟起,云層將最后一絲淡然的月光遮去,尤里烏斯再看一眼佇立在泥土上的無言墓碑,他帶著一顆沉重的心,離開了墓地。
尤里烏斯不知道,在暗處的林木中,有一雙宛如狼一般尖銳的幽綠色眼睛一直盯著他,直到他離去。
那是躲藏起來的黑影,他在尤里烏斯徹底離開墓地后,緩緩站起身,從林木中走出,他摘掉了兜帽,露出了一張年輕英俊的面孔,唯有他的一雙眼,透出歷經(jīng)生死的狠戾和無畏。
男人并未繼續(xù)在墓地停留,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杰森·陶德的墓碑,離開了墓地。
哥譚很大,建筑新舊混雜,道路也錯綜復雜,然而男人卻輕車熟路,他對哥譚的每一處小巷,每一個監(jiān)控都仿佛了如指掌。
半個小時后,他來到了貧民區(qū)的一處爛尾巷子。
男人不知道從哪里找出了一個紅色的頭罩,他戴在頭上,有意遮掩自己的樣貌。
順著黑黢黢的巷子,他逐漸深入其中。
從一年前,這處爛尾巷子就成了貧民區(qū)很多大避之不及的地方,男人當然知道這是為什么。
企鵝人手下的一個小幫派頭子在這里做起了一點兒小生意,男人正是為了這點兒生意來。
他缺錢,也缺裝備。
在哥譚這個地界,想要快速搞到這兩樣東西,最好的方式是黑吃黑。
槍聲劃破了寂靜的黑夜,黑黢黢的巷子盡頭偶爾閃過幾朵火花,十分鐘不到,男人掛了一堆零零碎碎的東西,不緊不慢地走出巷子。
在離開前,他腳踩在一個還在喘氣的打手腦袋上,用平靜的語氣說著最囂張的話,“一周后,我要讓冰山餐廳易主,回去告訴那只胖企鵝,等著我。”-
同一時間的瞭望塔,蝙蝠俠正在值守。
這座建立于地球上空的瞭望塔,不久前才完工,正義聯(lián)盟的成員可以在這座絕對隱蔽的位置,監(jiān)控到一切地球內(nèi)外的危險。
超人走進瞭望塔內(nèi),蝙蝠俠已經(jīng)將自己的資料全部整理妥當。
他一言不發(fā)地往門外走,對超人的打招呼回以沉默。
但在路過超人時,蝙蝠俠忽然說:“下不為例。”
超人愣了一下,他反應過來蝙蝠俠這句意味不明的話究竟指什么,他有些窘迫,在蝙蝠俠即將走出門時,說:“可……我答應丘丘下次帶他去看火星。”
蝙蝠俠:“哇哦,火星?你知道你的戰(zhàn)損費加起來已經(jīng)可以繞火星一周了嗎?”
超人:“……我錯了。”
25 紅頭罩
尤里烏斯一直知道家里有一間特殊的臥室, 阿爾弗雷德每天都會花時間進去打掃,但這間臥室不是客房,他也從沒見人住進這間臥室。
昨晚的經(jīng)歷卻讓尤里烏斯產(chǎn)生了一種猜測, 這間臥室,或許就屬于那位他從沒見過面的二哥杰森。
盡管在家里人的眼中, 杰森已經(jīng)逝世,可阿爾弗雷德仍舊如過去一般,每日打掃杰森的房間, 仿佛杰森從未離去, 仿佛他們只是一直在等待一位離家多年的孩子。
尤里烏斯心不在焉的上完一整天的課, 鄰座的同學還貼心地詢問他是否生病。
他搖搖頭, 還是沒忍住向同學們打聽有關杰森的事。
哥譚大多數(shù)人都知道韋恩家曾經(jīng)收養(yǎng)過兩個男孩,因為都是黑發(fā)藍眼, 還一度引起花邊小報們不入流的揣測。
而沒過多久,韋恩家收養(yǎng)的第二個孩子杰森就因為意外去世, 更是將讓這些流言蜚語喧囂塵上。
不過流言出現(xiàn)得快,也消失得快,哥譚人現(xiàn)在大多只記得韋恩家收養(yǎng)了一個好命的男孩, 然而這個男孩又不幸的去世。
不少人談起杰森,都是一副可惜中帶著幸災樂禍的微妙態(tài)度。
尤里烏斯向同學打聽完,變得更難受了, 不像往日放學時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他抱著書包, 悶悶不樂地坐上車。
回到家里, 他也不像往常一樣, 先往廚房那小甜餅吃,而是噠噠噠一溜煙跑上樓。
二樓的房間呈一字排開, 布魯斯的臥室在最右側(cè),然后就是家里幾個孩子的臥室,都緊挨在一起。
在迪克和提姆的臥室中間,有一間空置的臥室,那就是杰森的房間了。
尤里烏斯書包都沒來得及放,一個人在走廊上躊躇徘徊。
小六跑出來迎接小主人,嗚嗚唧唧叫著,不大點的小狗崽跟在他腳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差一點踩到小六尾巴后,尤里烏斯才從神思不屬中清醒,他歉意地抱起小六,任小狗崽舔舔他的臉蛋,然后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走到杰森的房間門口。
他想進去看看,看看這位已經(jīng)逝世的哥哥,過去的生活是怎樣的。
但當尤里烏斯把手放在門把手上時,他又猶豫了,學到的人類社會常識告訴他,這似乎不太禮貌。
“小少爺,想看的話,就打開門看吧。”阿爾弗雷德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我想如果杰森少爺還在的話,一定會很愿意邀請你到他的房間玩。”
尤里烏斯收回手,低著頭,羞紅了臉,不好意思地像老管家道歉,“阿福,對不起。”
“小少爺,這沒關系的。”阿爾弗雷德微笑著走上前,他親自握住門把手,為尤里烏斯打開了門,“進去看看吧,老爺應該也會希望韋恩家有更多的人,能夠記住杰森少爺,他是個很好的孩子。”
房門敞開,輕柔的風從窗口吹入,尤里烏斯感受著這間臥室過去的氣息,小心翼翼地踩著木地板踏入。
二樓的房間大小格局都一致,但他們每個人的房間陳設布置都不盡相同。
比如布魯斯的房間陳設是古典雅致的,韋恩家族的歷史留在他的靈魂深處,影響著他的審美。
而尤里烏斯自己的房間則是溫馨的暖色調(diào),地板上鋪滿了地毯和各種毛絨玩具,有屬于他的,也有屬于狗崽小六的。
老管家總是致力于讓他們每個人的臥室都更貼近他們自身的喜好,所以杰森的房間里也處處體現(xiàn)著他的性格愛好。
大多數(shù)男孩們喜愛的機甲、游戲擺放在一側(cè)的架子上,但這些只占據(jù)了一半,另一半又被各類文學書籍所占據(jù),整個房間陳設簡單,符合杰森從前流浪生活養(yǎng)出的個性,他并不喜歡復雜的東西,卻又天性敏感。
但一直以來,他都是個很好的孩子,頑強地生活著,反抗著命運的不公。
尤里烏斯走到床頭,旁邊的床頭柜上擺放了一張照片,是杰森、迪克和布魯斯三人的合影。
照片上的迪克看起來還很青澀,布魯斯面帶著微笑,他們兩人把杰森一起擁在中間。
少年的杰森臉有些臭臭的,但紅了一片的脖頸和耳朵,以及拿無處安放的雙手,無一不在表明他內(nèi)心的窘意和微不可查的喜悅。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家人的存在和關懷,于是這張被杰森罵罵咧咧拍下的照片,成了一直擺放在他床頭的照片。
這張承載著過往回憶的照片,在杰森逝去許久后的這一天,被尤里烏斯珍惜地拿在手中,仔仔細細地看著、感受著。
他伸出細長的食指輕輕點在照片上杰森的臉上,低聲呢喃著,“杰森哥哥。”
布魯斯回家后知道這件事,什么也沒說,卻在第二天帶著尤里烏斯去了墓地。
再次看見墓碑,尤里烏斯心里說不出得難受,他的詞匯量太過缺乏,只會眨巴著濕潤的眼睛,一直注視著墓碑上的名字。
父親可靠結實的臂膀一直輕輕擁著他,溫熱寬大的手掌放在他的頭頂,無聲安撫著心軟的小兒子。
尤里烏斯抬頭問布魯斯,“杰森哥哥是…怎么發(fā)生意外的?”
他想起那晚的黑影,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杰森的墓碑前,也暫時不知道是敵是友,他想弄清楚這些事,而直覺告訴他,這一切都和他逝去的二哥杰森有關。
然而布魯斯并不如以往那樣,明確回答他的問題,尤里烏斯能感受到父親的悲傷痛苦,只好不再用這個問題打擾布魯斯-
深夜。
港口。
機車的轟隆聲穿透黑夜的死寂。
紅頭罩駕駛著經(jīng)過他手工改造的機車一路疾馳,他在追趕前方的幾輛黑色汽車。
汽車內(nèi)不時有人探出頭,握著手槍、機槍朝追趕在后的紅頭罩掃射。
明明他們人數(shù)眾多,而紅頭罩勢單力薄,僅有一人,卻將他們追趕得抱頭鼠竄。
沒有人知道紅頭罩從哪里來,也沒人知道面具下的男人究竟是誰。
但從他出現(xiàn)在哥譚起,哥譚的各大幫派就陸陸續(xù)續(xù)地開始遭殃。
紅頭罩下手狠辣,行事風格獨斷蠻橫,短短幾天時間,哥譚大大小小的幫派就被他搶了個遍。
從他出現(xiàn)在哥譚那天起,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性命,卻無一人成功歸來。
即便是頭一個遭受挑釁的企鵝人派出的手下,也同樣空手而歸。
紅頭罩還特意放走企鵝人的手下,扒光了他們的衣服,在他們赤=裸的身體上寫下:臭企鵝,等老子來拿你的胖企鵝腦袋。
哥譚的大小幫派都拿他沒辦法,于是他們不約而同地期待起了另一個男人——蝙蝠俠。
紅頭罩在哥譚攪和的這一大灘污水,蝙蝠俠絕對不會聽之任之。
今晚,企鵝人特意搞了些大動作,既是引紅頭罩來打劫,也是引蝙蝠俠出現(xiàn)。
憑他多年來對蝙蝠俠的了解,獲得了足夠線索資料的蝙蝠俠,今夜一定會出現(xiàn)和紅頭罩面對面。
最好的結果是紅頭罩和蝙蝠俠兩敗俱傷,而他企鵝人趁機撿漏,差一點的結果也就是紅頭罩被蝙蝠俠抓起來關進阿卡姆,這對他企鵝人也算解決了一大威脅。
但是天真的小企鵝顯然忽略了太多細節(jié),又或者說,他怎么可能預測到,死去的亡魂以全新的姿態(tài)又重歸于哥譚。
深夜十二點,系統(tǒng)86不得不將尤里烏斯從睡夢中喚醒。
大腦還沉浸在美夢中的尤里烏斯,迷迷糊糊著,一轉(zhuǎn)眼人就出現(xiàn)在了碼頭附近停靠的一艘破船上。
他搖晃著身體,艱難地撩開干澀困頓的眼皮,努力觀察四周的環(huán)境。
系統(tǒng)86在和他道歉:【小宿主,抱歉抱歉,主線任務更新提示了,有時限,我只好叫醒你了。】
尤里烏斯努力瞪大眼睛,趕去困意,聲音中還帶著懶懶的困頓感:【沒、沒關系啊,我——醒了——】
他沒什么起床氣,反而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為系統(tǒng)86的及時豎起大拇指夸贊。
又在船上蹦噠了幾步后,尤里烏斯總算覺得大腦開機了,雖然運行的速度還比較慢,但身體已經(jīng)開始蘇醒,興奮度漸漸提高。
這里距離碼頭上的對戰(zhàn)很近,尤里烏斯躡手躡腳地跳到岸上,躲到一處堆積的集裝箱后,觀察現(xiàn)場的對戰(zhàn)情況。
他一看就發(fā)現(xiàn)是老熟人,又是蝙蝠俠在和某個戴了紅色頭罩的男人對打。
秉承著對面的紅頭罩沒有血條和他對蝙蝠俠不客觀的厭惡,尤里烏斯選擇站隊紅頭罩。
他翻出任務提示,果然上面提示他,幫助紅頭罩順利奪得冰山會所,紅頭罩的相關角色資料也同步進行了更新。
尤里烏斯拍拍胸口,那他就放心了,可以心安理得地幫紅頭罩了。
按照慣例,此時蝙蝠俠和紅頭罩的對戰(zhàn)應該進入白熱化了,距離他們倆打起來已經(jīng)有十分鐘過去了。
然而紅頭罩的出擊倒是越來越猛烈,熱武器、冷兵器輪換著來,一副不把蝙蝠俠摁死不擺休的樣子。
蝙蝠俠反倒是越打越束手束腳,全然不似他以往出手狠辣無情的模樣。
他們倆的戰(zhàn)斗,尤里烏斯是不大能看懂的,他只能看出蝙蝠俠處于下風,于是興奮的握緊了拳頭,默默給紅頭罩加油鼓勁。
由于距離稍遠,現(xiàn)場槍聲、碰撞擊打聲不斷,尤里烏斯聽不清兩人的對話,他正為紅頭罩的一個靠墻翻躍鼓勁時,一發(fā)子彈終于以極其刁鉆的角度射中了蝙蝠俠。
蝙蝠俠悶哼一聲,身形又一瞬不穩(wěn),被紅頭罩抓住機會,雙腿蹬出,踹翻了幾米遠。
他控制著身體,狼狽地在地面上滾了幾圈。
紅頭罩本該在此時繼續(xù)攻擊,防止蝙蝠俠站起身反擊,他卻突然停手,因為他意識到蝙蝠俠受傷了。
紅頭罩面罩下的眼,憤恨地瞪著地上的蝙蝠俠,他的情緒是復雜矛盾的,既懊惱于自己真的擊中了蝙蝠俠,又怨恨著仍舊擔憂著蝙蝠俠的自己。
“怎么?蝙蝠俠也老了,腿腳開始不利索了?”紅頭罩冷嘲道。
蝙蝠俠忍著腹部的疼痛,喘著粗氣緩慢站起身,他看著紅頭罩,似乎想說些什么,嘴唇微動,似乎想要喊出某個名字,那個名字卻仿佛一個禁忌,被他死死咬在唇齒間,無法發(fā)聲。
碼頭驟然靜了下來,躲在集裝箱后的尤里烏斯甚至感覺能聽見自己緊促的心跳聲,他緊張的滿手都是汗。
蝙蝠俠從不在外露怯示弱,所以不顧腹部槍傷疼痛,挺直了脊背,面罩下冰藍色的眼睛注視著紅頭罩,目光像是要穿透那張染了血的紅面罩,看透那個倔強的靈魂。
海面漸漸起了風,平靜地海水掀起波瀾,厚重的云層讓這個深夜變得愈加漆黑,尤里烏斯往集裝箱深處避了避。
風越來越大了,不知道是不是快要下雨。
尤里烏斯避了個風的功夫,蝙蝠俠和紅頭罩的戰(zhàn)況就有了新的變化。
黑色的披風卷起夜風,蝙蝠俠的身影在黑夜中如同鬼魅,他太了解他對面的人了。
趁著紅頭罩一時不察,蝙蝠俠先發(fā)制人,繞到紅頭罩的背后,出手攻擊,他有意收斂了力度,僅僅只打算壓制紅頭罩。
紅頭罩被一股巨力壓在背后,他反應迅速,掏出搶反手掙脫,炙熱的火舌從槍口吐出,他沒有留情,并為自己剛才的失誤感到懊惱。
為了抵擋子彈,蝙蝠俠掀起披風,翻身后撤幾步,他聽見紅頭罩憤怒冷沉的聲音,“哈哈,偷襲?”
尤里烏斯反應過來時,兩人已經(jīng)再度警惕地目視著對方。
他氣急了,對蝙蝠俠的偷襲行為表示不滿,終于忍不住從集裝箱后跳出來,“紅頭罩,你打他的頭啊,打蝙蝠俠的頭!”
兩人頓時一同朝他看來,尤里烏斯感受到兩道銳利的目光,打了個激靈,停在原地,沒有再向兩人靠近。
“打頭嘛……”尤里烏斯聲音弱弱地對紅頭罩說。
紅頭罩譏笑一聲,“老蝙蝠,看來你的人緣,一如既往地差,你怎么得罪這小矮子了?”
尤里烏斯氣鼓鼓地反駁:“……我不矮,我會長的!”
他的出現(xiàn)直接打破了現(xiàn)場硝煙四起的氛圍,因為紅頭罩的“小矮子”嘲諷,尤里烏斯噔噔噔朝著他們倆跑去。
“打腦袋,像這樣,看明白了嗎?”尤里烏斯站在紅頭罩的身邊,神經(jīng)大條的他沒有察覺紅頭罩和蝙蝠俠兩人同時繃緊的肌肉,他劈了一道雷在蝙蝠俠的腦袋上,又一法杖敲上去,然后自得地看著紅頭罩。
紅頭罩瞇著眼看著那道連煙花威力都比不上的雷,又看看身邊才到他腰間的奇裝怪服少年,無語凝噎。
上一次那么無語,還是在上一次。
紅頭罩:“你是在小孩子過家家嗎?”
尤里烏斯回了他滿腦袋問號。
蝙蝠俠沙啞的嗓音打斷他們的對視,“丘丘人,離開這里。”
“我不,這地方是你修的嗎?你憑什么讓我離開,要走也是你走!”面對蝙蝠俠的尤里烏斯就是個易燃的小炮仗,跳著腳地反駁蝙蝠俠。
空氣似乎有一瞬間的凝固,這處碼頭港口的確是韋恩集團修建的,在場只有尤里烏斯本人什么也不清楚。
紅頭罩默了默,然后便毫不客氣地大笑出聲,“這小矮子說的沒錯,韋恩集團修建的碼頭,跟你蝙蝠俠有什么關系?”
尤里烏斯一聽到“韋恩集團”,雙眼頓時瞪大了,他更氣了,憋著一口氣沖蝙蝠俠喊:“你怎么這么壞呢?在、在這里和別人打架,把碼頭都打壞了,這是韋恩……集團花了好多錢建的。”
紅頭罩就梗了一下,便再度爆發(fā)出比之前更大的嘲笑聲,他感覺再不控制,自己恐怕也得像蝙蝠俠一樣抱著腹部疼了。
“有意思,小矮子,你可真有趣。”紅頭罩感覺自己笑得眼角都快溢出眼淚了。
尤里烏斯哼了一聲,“我不是小矮子!”
紅頭罩看在這孩子幫他懟蝙蝠俠的份上,順從地改掉了這個稱呼,“行吧,小……丘丘人。”
尤里烏斯?jié)M意了,又轉(zhuǎn)頭繼續(xù)怒瞪著蝙蝠俠,開口暴擊:“你要給韋恩集團賠錢!不然我就去找D、布魯斯·韋恩,我要告訴他,你破壞他的財產(chǎn),讓他告你上法庭。”
他現(xiàn)在上學了,懂得東西更多了,知道了法律訴訟這些東西,現(xiàn)在正好拿出來現(xiàn)學現(xiàn)賣。
紅頭罩受不了了,笑得彎了腰,他只要一想到蝙蝠俠面罩下的臉色,他的心情就相當愉悅,連被灼傷的靈魂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
蝙蝠俠:……
他是如鯁在喉,有口難言。
紅頭罩笑夠了,也清楚今晚不可能解決掉他和蝙蝠俠的矛盾,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今晚他還有更重要的事。
“行吧,今晚到此為止。”紅頭罩冷眼看著蝙蝠俠,雙手旋轉(zhuǎn)甩玩著自己的槍,冰冷地下達戰(zhàn)書,“以后,在哥譚,我有很多的時間可以跟你這只老蝙蝠慢慢打。”
戰(zhàn)書下完,紅頭罩別好槍,悠哉地朝自己的機車走去,全然不顧身后探究的刺眼目光。
尤里烏斯看看紅頭罩離去的背影,又怒瞪了蝙蝠俠一眼,快速地跟上了紅頭罩的腳步。
紅頭罩來了個漂亮的反身上機車,打火前,他不懷好意地朝蝙蝠俠譏笑道:“對了,可別忘記給布魯斯·韋恩賠錢,這個有錢的花花闊佬雖然錢夠多,但也不是什么不斤斤計較的人。”
尤里烏斯靈活地爬上紅頭罩的機車,點頭附和,“哼,要賠錢,不然告你!還有花花闊佬什么意思?”
紅頭罩感受到背后的觸感,咬了咬牙,機車熄火了,他轉(zhuǎn)過頭冷聲呵斥:“下去!”
尤里烏斯的聲音無辜又委屈:“為什么?我要幫你的。”
紅頭罩:“我不……”
蝙蝠俠突然插話:“丘丘人,跟我離開。”
尤里烏斯老不樂意了,“憑什么跟你走?我要和他走。”
“成,你跟我走。”蝙蝠俠的插手讓紅頭罩瞬間改變了立場,他不想帶個小孩在身后,但他很樂意給蝙蝠俠添堵。
尤里烏斯高興了,一點兒不見外地抱緊了紅頭罩的腰,聽著機車點火發(fā)出的轟隆聲,等著紅頭罩帶他去干大事。
紅頭罩渾身肌肉繃緊,差點控制不住把背后的小孩扔出去,可想到是自己說出口的話,他還是忍耐下來,在蝙蝠俠的注視下,駕駛機車帶著尤里烏斯揚長而去。
他帶著尤里烏斯一路穿過兩條街,然后在一處路口停下來,說:“行了,下去吧。”
尤里烏斯茫茫然地看著他,紅頭罩見他不為所動,干脆自己上手,把他從機車上提下來,“行了,你趕緊走吧,這么晚出來鬼混,家里大人不打你屁股嗎?”
“沒有!”尤里烏斯大聲反駁,“我是來幫你的。”
紅頭罩反問他:“你幫我?幫我什么?怎么幫我?用你漂亮的小煙花炮仗,還是手里的木頭棍?”
尤里烏斯超大聲地回他:“我可厲害了,不信你就讓我去幫你。”
紅頭罩回到哥譚前,對哥譚有過一次徹底的調(diào)查,他當然知道眼前的丘丘人擁有著可怕的力量,無論是魔法還是丘丘人手下的魔物。
可他也相當清楚,丘丘人跟他這個回來復仇的靈魂絕不是一路的,他不想把自己的事和丘丘人牽扯上任何關系。
尤里烏斯就這么看著紅頭罩一句廢話不說,留下尾氣,機車帶著他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系統(tǒng)86安慰他:【沒事,咱能傳送。】
尤里烏斯委屈巴巴:【他怎么這樣呢?我都說是來幫他的。】
系統(tǒng)86:【可能有些人就是有點奇怪的習慣吧,本來哥譚也多怪人,這紅頭罩看起來也就是比較喜歡單獨行動。】
尤里烏斯勉強安慰好了自己,利用傳送跟著紅頭罩來到了冰山會所。
他選擇聽從系統(tǒng)86的建議,先暗中默默觀察,等紅頭罩發(fā)生危險時,再及時出手相救。
系統(tǒng)86洋洋得意:【這么一來,關系不就建立起來了嗎?】
于是尤里烏斯悄悄潛入冰山會所,趴在天花板上的通風管道里,目睹了紅頭罩如何奪下冰山會所的全過程。
企鵝人手下的打手并非全部都是效忠于他的心腹,大多數(shù)人也只是混口飯吃而已,他們摸爬滾打多年,別的不說,審時度勢非常擅長。
眼看紅頭罩一路殺進冰山會所最里面,這群人紛紛開始摸魚裝死,一個小時后,冰山會所被紅頭罩拿下,企鵝人倉皇逃離。
在最后逃離的時候,滿心憤懣不甘的企鵝人,安排手下對此時正在查收冰山會所的紅頭罩,發(fā)起了最后的偷襲。
這把偷襲給了尤里烏斯發(fā)揮的機會,他甩出三道雷,正正劈在偷襲的三人身上,電流麻過全身,“砰”一聲,三人一身狼藉的倒在地上,不時還要顫動幾下。
紅頭罩聽見聲響,警惕地前去查看,尤里烏斯就在此時打開通風管道跳下,他指著地上躺著的三個人,驕傲地說:“看,我就說我能幫你吧。”
檢查完地上的三個人,紅頭罩確認他們都喪失了行動能力,他站起身,目光不善地看著尤里烏斯,冷聲問:“說吧,你究竟想干什么?”
尤里烏斯聽不出他語氣不太好,高高興興地對他說:“就是想幫你呀!”
紅頭罩不相信有無緣無故的幫助,更何況他干的又不是什么好事,“為什么幫我?”
“就……”尤里烏斯自然不能說出這是系統(tǒng)任務,但他腦子靈光一閃,說:“想和你做朋友,因為我們都討厭蝙蝠俠。”
26 英雄救丘丘
面罩遮掩了紅頭罩的眼睛, 尤里烏斯看不見他眼中深藏的探究,他隨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雙腿大敞開坐下, 問:“你為什么覺得我討厭蝙蝠俠?”
尤里烏斯理所當然地回答:“你和臭蝙蝠俠打架,不是就討厭他嗎?”
紅頭罩:“……行吧, 你也沒說錯,我是個罪犯,哪個罪犯不討厭蝙蝠俠?”
“……”尤里烏斯懵懵的, 不知道怎么回答。
紅頭罩輕嘖了一聲, 發(fā)現(xiàn)面前的少年似乎有點傻呆呆的, 他原本想要探究的心思一下子熄火了。
“那來說說, 你為什么討厭蝙蝠俠?”紅頭罩順手又拉了一把椅子放在對面,示意尤里烏斯坐下。
聊到這個話題, 尤里烏斯的話匣子可就打開了,剛坐下的屁股, 蹭一下又起來了,平日里說話只用簡單句的他,現(xiàn)在聲討起蝙蝠俠的所作所為, 各種高級詞匯信手拈來,復雜句層出不窮。
看著對面手舞足蹈的小丘丘人,紅頭罩聽得是一愣一愣, 聽到尤里烏斯罵得精彩的地方,他還忍不住拍手喝彩。
他越是喝彩, 對面的小丘丘人就罵的越起勁兒, 很快場面就變成了大型蝙蝠俠聲討會。
足足聲討十分鐘, 紅頭罩是越看尤里烏斯,就越順眼, “蝙蝠俠要是再找你麻煩,可以來找我?guī)兔Α!?br />
尤里烏斯自覺已經(jīng)和紅頭罩成了好朋友,于是高高興興地回道:“你也是,我也可以幫你的。”
紅頭罩對此不置可否,他和蝙蝠俠的矛盾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矛盾,他們之間隔著一道生死線,從地獄里掙扎著爬出的殘破靈魂,誓要讓哥譚成為他復仇的溫床。
“花花闊佬是什么意思?”尤里烏斯打了個哈欠,又想起之前沒有得到的疑問。
紅頭罩:“……嗯?”
這家伙怎么還記得這個事?
紅頭罩輕咳了兩聲,問:“你多大了?”
尤里烏斯照舊謊報年齡:“十四。”
“……”紅頭罩無話可說了,他不可能當著未成年的面解釋這個詞,只好說:“沒什么意思,小孩子不要知道太多了。”
尤里烏斯蠻不高興地撅起嘴巴,小眉頭緊皺,“那你沒有再說布魯斯·韋恩的壞話吧。”
紅頭罩的好奇心再次被提起,他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少年,問:“你跟布魯斯·韋恩有關系?”
這個的問題讓尤里烏斯的心一下提起來,雖然他很樂意和紅頭罩做朋友,但并不代表他們才第一次見面,他就會傻乎乎地把自己的老底交出去。
尤里烏斯控制住自己的心跳,有些結結巴巴地回道:“就、就是……布魯斯·韋恩很好啊,他是個好人,幫助了好多沒錢的人,讓他們能上學,幫他們找工作,好人怎么可以說他壞話呢?”
他說后面,越說流利,尤其是想起學校的同學們。
尤里烏斯和提姆所在的學校是哥譚的公立中學,因此在學校里,他能看見很多受韋恩集團資助的孩子,他們對他這個韋恩之子很友好,尤里烏斯也是因為他們,才知道自己的父親做了多少有意義的事。
紅頭罩倒是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他挑了挑眉,略有些敷衍地應下了,他比很多人都清楚布魯斯·韋恩為哥譚做過什么。
不過,多年來接受的偵查培訓還是讓紅頭罩發(fā)現(xiàn)了些許端倪,他認定眼前小丘丘人的真實身份,和布魯斯·韋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僅從尤里烏斯的話中推測,很容易誤判小丘丘人的真實身份,會以為他或許是一個受到韋恩集團慈善基金恩惠的少年。
然而紅頭罩卻從尤里烏斯提起布魯斯·韋恩時,口吻中的那份熟稔親近,察覺出了真相的線頭。
他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直覺告訴他這是個有趣的真相,如果他還能活到真相揭露的時候,他會當著蝙蝠俠的面大肆嘲笑。
冰山會所被紅頭罩順利奪下,尤里烏斯的小任務也算圓滿完成,還交了一個滿意的好朋友。
現(xiàn)在已經(jīng)凌晨三點,尤里烏斯從來沒在這么晚的時間還醒著,他撐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角都溢出了困頓的淚水。
“我要走了,要回去睡覺了。”尤里烏斯站起身,和紅頭罩告別的姿態(tài)像個乖巧的三好學生,“再見,新朋友紅頭罩。”
紅頭罩沒什么反應,就輕輕揮了下手,看著尤里烏斯在他眼前驟然消失,他嗤笑了一聲,道:“魔法?難怪老蝙蝠那么忌憚。”-
第二天是上學日,由于晚上熬夜,尤里烏斯差點就遲到了。
他起的遲,匆匆忙忙地拿上早餐出了門,也就沒注意到布魯斯不再餐桌上。
這個時間的布魯斯還在蝙蝠洞,他昨夜回來的很晚,槍傷處理的有些遲了,傷口感染,現(xiàn)在有些低燒,卻還坐在蝙蝠電腦前工作著。
阿爾弗雷德知道昨晚的事對布魯斯沖擊有多大,也知道在回到蝙蝠洞前,布魯斯先去了哪兒,他沒有勸慰布魯斯,這對現(xiàn)在的布魯斯來說無濟于事,唯有讓他查到真相。
在反復觀看、一幀一幀地觀看有關紅頭罩的監(jiān)控視頻多次后,DNA檢測報告終于出來了。
布魯斯深吸了口氣,哪怕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個答案,但在完全確定之前,他不會輕易下結論,唯有雙手輕微的顫抖暴露了他的不安與悸動。
報告顯示,紅頭罩與杰森·陶德的DNA完全吻合,系同一人。
布魯斯憋在胸口的郁氣驟然泄出,往常挺拔的脊背此刻似乎也有了彎曲的弧度。
蝙蝠洞內(nèi)除了他,只有一直陪伴著他長大的老管家,也是他如今唯一能稍稍示弱的人。
布魯斯難以自制地捂住了自己的臉,他手中還拿著報告單,紙張邊緣輕輕劃破他的臉頰,他卻一無所知,沉浸在過往的痛苦中。
阿爾弗雷德陪伴在他身邊,無聲地安慰著布魯斯。
良久,他從痛苦中抬起頭,看著阿爾弗雷德眼中浸滿了絕望的冰霜,他用沙啞的嗓音一字一頓地告訴老管家,“他、杰森……一定是回來復仇的,他在責怪我,他恨我的不作為……我不知道該怎樣對他,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還活著……”
當初杰森的遺體是他親自從廢墟中抱出來的,至今他的噩夢里仍然有那片支離破碎的血色軀體。
他將杰森帶回哥譚后,也是他親手整理了杰森的遺容,挖開墳墓,將他的孩子葬入泥土中,又將一抔一抔的土覆蓋在棺木上。
他仍記得那日陰云密布的天空,暴雨倏忽落下,仿佛也在為這個無辜逝去的孩子哭泣。
布魯斯慢慢挺直腰背,他的脆弱只能是曇花一現(xiàn),責任如同山一般壓在他的肩頭,他需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阿福,我需要去一趟刺客聯(lián)盟,杰森的事與拉爾斯脫不了關系。”布魯斯逐漸理清腦中的思緒,一條條地將自己的計劃告訴阿爾弗雷德。
“加強阿卡姆的防御,拖延杰、紅頭罩向小丑復仇的時間。”
“注意對丘丘人的監(jiān)控,這一次,他背后的人選擇了紅頭罩,他們或許會一起聯(lián)手對付小丑。”
“丘丘人在阿卡姆的地下埋入過某種物品,如果事情到了無法避免的情況,必須使用康斯坦丁留下的魔石阻止丘丘人。”
“我會調(diào)查清楚杰森的事,然后盡快趕回哥譚。”布魯斯鋼藍色的眼中是決絕堅定的目光,他頓了頓,又道:“提姆就快回來了,盡量不要讓他和紅頭罩產(chǎn)生沖突。”
阿爾弗雷德沉重的點點頭,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杰森與小丑的矛盾不可緩和,布魯斯只能讓矛盾爆發(fā)的時間推遲一點。
他不可能讓丘丘人摻和進兩人的矛盾之中,不同于上一次的毀滅日。
那是一個能夠危害到整個地球的殺戮武器,它沒有自我意識,殺戮和毀滅是毀滅日的本能。
丘丘人可以摧毀一個武器,但布魯斯不會允許他殺人。
盡管到目前為止,丘丘人從沒有表現(xiàn)出對人類的殺意,他手下的所有魔物在對待罪犯時,甚至比蝙蝠俠還要干脆利落,并不以折磨他們為主。
布魯斯卻仍然不能放松警惕,他在哥譚的泥沼中浸泡多年,見識過太多染上污泥的白紙,從小丑到雙面人,甚至連他自己也曾一度差點滑入深淵。
他不對人類的本性抱有過多的信任。
顧不得低燒的身體和腹部的傷口,布魯斯換上戰(zhàn)衣,駕駛蝙蝠戰(zhàn)艦,匆匆離去。
于是當尤里烏斯下午回到家時,他才發(fā)現(xiàn)布魯斯竟然都沒來得及跟他告別,就到外地出差去了。
他悶悶不樂地抱著狗崽小六擼毛,一邊擼一邊狠狠咬下一口小甜餅。
好在阿爾弗雷德又很快告訴他一個好消息,提姆就要回來了,時間是下周星期五,尤里烏斯可以在放學后去機場接機。
尤里烏斯的那一點點不高興,很快就被提姆即將回來的喜悅沖刷了,更讓他高興的是,第二天早晨起床后,他去到餐廳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迪克從布魯?shù)潞N?#8204;趕了回來。
他高興地撲到迪克的懷里,沒察覺到當他抱住迪克的腰時,迪克眉宇間閃過一絲疼意,他的腰間有一大片淤紫腫脹。
迪克暗罵一聲,他也沒想到杰森一回來就給他送了這么大的禮,動起手來一點兒也沒收斂,他一時不察,腰間被猛踹了好幾腳,還要被嘲笑小心腎虧。
尤里烏斯抱完了才想到一件事,今天不是周末,迪克怎么突然回來了?
他仰起頭問迪克是不是又請假了,迪克睜著眼睛說瞎話,說自己是破了一樁大案子,局長特意給他放了一個長假。
單純好騙的尤里烏斯一點兒沒懷疑,輕易地相信了迪克的鬼話,重新沉浸在迪克回家的喜悅中-
這周五的下午,放學后,尤里烏斯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同學逛街游玩邀請。
他在征得迪克的同意后,歡歡喜喜地和同學一起去了哥譚市中心,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無非就是逛逛商場,吃吃喝喝。
但尤里烏斯沒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從進了商場起,他整個人就興奮地像只小猴子,如果條件不允許,他就該上躥下跳了。
幾個年紀相仿的男孩子混在一起,十幾歲的年紀又正是精力旺盛、貓嫌狗厭的時候。
商場里不時就會傳來他們的笑聲、呼聲,他們逛到天快黑了才漸漸感到疲憊。
于是一群男孩子又商量在外面的餐廳吃飯,除了尤里烏斯,大家的家庭都相仿,是哥譚市的中產(chǎn)家庭,家中父母管束的嚴格,總是不讓他們吃外面的各類快餐、油炸食品。
為了感謝他們帶自己逛街游玩,尤里烏斯特意帶著大家去他夜晚經(jīng)常光顧加餐的一家披薩店,迪克和老管家兩人做主,給了他不少零花錢,尤里烏斯便提議讓他來請客。
一群半大的小子在披薩店鬧哄哄地點了一大堆美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們當中最顯眼的還是尤里烏斯,他的個子不是所有人中最突出的,精致白嫩的相貌卻是其中最引人矚目的。
他脫了校服外套,露出里面由老管家準備的襯衫,和周圍一群小子那皺皺巴巴還有些泛黃的白襯衫不同,他的衣物一眼就能看出材質(zhì)的上等。
更何況,所有人的餐費都由他一個人承包了,理所應當?shù)模诟缱T這個地方,天色又正好暗了,也蛇鼠蟑螂出沒的時間。
尤里烏斯放下飲料,和同學們打了招呼,說去廁所時,暗處的兩個皮夾克青年互相對視了一眼。
披薩店里熱鬧擁擠,大家的注意力都沒有放在其他人的身上,也就沒人知道有兩個黃頭發(fā)皮夾克青年,尾隨著一個少年進了廁所。
尤里烏斯最初一無所覺,直到他在水池邊洗手時,發(fā)現(xiàn)這兩個人一直盯著他,眼神中流露出的貪念、惡意,即便是遲鈍的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系統(tǒng)86也在此時發(fā)現(xiàn)了情況異常,它急忙說:【小宿主,不要怕,冷靜。按下你左手手表上的緊急呼救,它會通知你的哥哥和警察,手表上有定位,他們能及時找到你。你的人類身體很脆弱,不要輕易和歹徒產(chǎn)生沖突。】
尤里烏斯保持冷靜地回答:【好,我明白了。】
在按下緊急呼救按鈕時,兩個青年已經(jīng)按捺不住,露出了丑惡的嘴臉,他們把尤里烏斯堵在洗手池的角落處,掏出匕首,在尤里烏斯臉上比劃威脅道:“小子,把你兜里的前全拿出來,否則……哼哼……”
系統(tǒng)86:【把錢給他們,先把這倆人穩(wěn)住。要是他們突然發(fā)瘋要傷害你,你就喊超人。】
尤里烏斯緩慢地眨動著眼睛,從褲袋里掏出自己剩下的零花錢,他聲音弱弱地:“給,不要傷……!”
“砰——砰——”兩聲沉悶地拳擊,兩個歹徒的腦袋被人摁在一起,撞的他們頭昏腦脹,出手的連帽衫青年毫不留情,又在兩人臉上來了兩拳,徹底把他們揍暈過去。
尤里烏斯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看著面前的連帽衫青年。
他身材高大,蓬勃有力的肌肉被包裹在灰色的連帽衫下,寬大的兜帽遮住了他大半張臉,連同那雙幽綠的眼眸。
廁所昏暗的燈光照在他的下巴上,那張薄而銳利的唇冷冷地吐出:“傻站著做什么?廁所呆上癮了?”
系統(tǒng)86驚嘆:【哇哦,英雄救美……哦,不是,救丘丘。】
迪克趕到時候,尤里烏斯坐在披薩店里,他的同學們紛紛圍著他,而救下他的青年早已離去。
“怎么樣,有受傷嗎?”迪克抓著尤里烏斯的肩膀,上下打量,擔憂地問道。
尤里烏斯卻仿佛還沒從從剛才的搶劫事件中回過神,直到迪克抱起他往外走,他才如夢初醒,愣愣地說著,“杰森……杰森哥哥……”
迪克猛地停下腳步,“杰森?他救了你。”
夜色沉沉,不同于迪克臉上的古怪喜色,尤里烏斯卻驟然冒了一身冷汗,他支支吾吾地哭道:“我、我,見到鬼魂了——”
迪克:“……??”
怎么會聯(lián)想到鬼魂呢?
27 炸藥桶
幾天前, 迪克剛回到哥譚的那個晚上,他就在夜巡中與紅頭罩狹路相逢。
他早從阿爾弗雷德那里知道了紅頭罩的真實身份,所以迪克碰上他時, 第一反應本是想和杰森打招呼。
誰料杰森二話不說,甩著槍就沖了上來, 不知道這家伙這些年究竟吃了什么長的,竟然已經(jīng)比迪克還高了,一身的肌肉更是緊實又有力。
迪克不欲和他對打, 只好一邊狼狽的躲著, 一邊和他提起韋恩家的事。
他知道還不到在杰森面前提起的提姆的時候, 所以他先提起的是尤里烏斯, 他可愛的弟弟。
但當他提起尤里烏斯的時候,杰森的情緒顯然變得愈加暴躁, 打斗中,出手也越發(fā)狠辣。
迪克只好閉嘴不去撩撥杰森敏感的神經(jīng), 令他高興的是,杰森還是那個嘴硬心軟的家伙,嘴上說著不在乎老蝙蝠又多了幾個孩子, 暗地里卻對尤里烏斯出手相救。
這本該是件皆大歡喜的事,意外的是,尤里烏斯似乎被嚇壞了, 卻不是因為遭遇歹徒,而是因為他把杰森當做了鬼魂。
尤里烏斯緊緊地扒在迪克的懷里, 瘦弱的小身板瑟瑟發(fā)抖, 整個腦袋埋在迪克的頸窩里, 怎么也不肯抬頭。
他害怕地說話時,聲音都在顫抖, 卻強撐著告訴迪克:“雖、雖然杰森哥哥變成鬼魂了,我、我們還是要把他帶、帶回來的,不然會被人收、收走的。”
迪克哭笑不得,既因為尤里烏斯天真的請求,又因為杰森的行為。
他的眼角余光一直關注著馬路對面某個角落,勉強控制著自己的臉部肌肉,輕輕地拍著尤里烏斯的后背,迪克安撫的手法很是熟練,輕聲細語地安慰:“不會的,不會讓人把他收走的。再說……”
迪克稍稍停頓,還是決定回到家之后,再慢慢把杰森的事情告訴尤里烏斯,反正杰森也已經(jīng)暴露了,沒必要讓尤里烏斯一直擔憂著。
明明害怕的渾身發(fā)抖,第一時間考慮地卻還是要把杰森接回家。
迪克暗暗的嘆了口氣,離開前最后注視了一眼對面黑暗的角落,他還是希望杰森能夠回到韋恩家來,家里的每個人其實都愛著他。
歹徒被交給了警方處理,迪克則帶著被嚇壞的弟弟返回韋恩莊園。
角落里,一個身影慢慢顯現(xiàn),他目視著車輛離開的方向,掩在寬大兜帽下的臉上有一絲不耐,他輕輕嘖了一聲,低聲自言自語,“老蝙蝠就是這么保護人的?這能有個屁用?嘖,脆弱的小崽子。”
回到韋恩莊園,阿爾弗雷德已經(jīng)準備放好了熱水,尤里烏斯出了一身冷汗,本來就因為害怕而感到心理上的發(fā)冷,被夜風一吹,生理上的也開始發(fā)冷顫抖。
迪克用外套裹著他,把他一路抱進浴室里,脫掉臟衣服,泡進熱騰騰的洗澡水里,這才算放心松了口氣。
尤里烏斯慢慢緩過來了,或許是想到杰森救下他的舉動,他對鬼魂的恐懼也多少削減了一點,想起流落在外的二哥杰森,他又再次提起:“一定要把杰森哥哥的鬼魂帶回來,否則他會被人收走的,如果被收走,他就會被打入地獄,地獄超級可怕。”
迪克啞然無語了,不知道他弟弟究竟看了什么書,想象力變得這么豐富。
尤里烏斯要是能說實話,一定會告訴他在某片大陸上,他是親眼見過高人抓收鬼魂的。
那些在他眼中可怕卻又摸不著的鬼魂,輕輕松松地就被一個紅頭發(fā)的人類少女收走了,這件事一度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
可是他不能說,迪克也無從知道他的心理陰影。
此時的迪克正躊躇著,該如何把杰森的事情委婉地告訴尤里烏斯,至少不能讓這孩子始終誤會杰森是個鬼魂,可別自己嚇自己,結果嚇出病了。
迪克猶豫地問道:“你為什么會覺得杰森是鬼魂呢?”
尤里烏斯:“人去世后,不就變成鬼魂了嘛。”
迪克吞吞吐吐地說:“可是……杰森沒有去世,呃……至少他現(xiàn)在活得好好的。”
“真的嗎?”尤里烏斯“唰”一下從浴缸里半坐起來,濺的到處都是水花,一臉驚詫地問道,“可……爸爸帶我去過杰森哥哥的墓地。”
迪克有些糾結地告訴他:“大人……有時候也許并不完全正確。”
尤里烏斯頂著一腦袋白泡泡,又重新坐回水里,眼睛慢慢失神,思考著迪克剛剛的話。
迪克拿起花灑給他沖洗頭頂?shù)呐菽嗡伎迹诘弥苌活著時,他也是一個坐著,心情復雜地想了許多。
良久,迪克把尤里烏斯腦袋上的泡沫都沖洗的干干凈凈了,尤里烏斯抬起濕漉漉的紅臉蛋,他說:“是爸爸弄錯了嗎?所以……杰森哥哥其實一直都還活著,對嗎?”
迪克默了默,點頭:“是的。”
尤里烏斯又不解地問:“那為什么杰森哥哥不回家呢?他早點回來,大家就能早點知道他還活著了。”
迪克無言以對,他只能說:“杰森和布魯斯吵架了。”
想到尤里烏斯對布魯斯的偏愛,他還補了一句:“是布魯斯的錯。”
果然,尤里烏斯的小腦袋一下垂下去了,他想了想,才又開口:“那爸爸應該給杰森哥哥道歉。”
他想到這里,開始嘩啦啦地沖洗身上的泡沫,他要出去給布魯斯打電話。
遠在刺客聯(lián)盟所屬境內(nèi)的布魯斯,接到了這通信號微弱的視頻電話,但不于往日,他那可愛乖巧又黏人的小兒子,接通電話的第一句不是向他問好,而是一臉嚴肅地告訴他,“爸爸,你要認真給杰森哥哥道歉,請求他的原諒。”
布魯斯臉色有些僵硬,他的視線飄向尤里烏斯身后的迪克,眼神示意他,詢問發(fā)生了什么。
迪克無奈地嘆了口氣,將傍晚發(fā)生的事告訴了布魯斯。
布魯斯臉色鐵青,卻還不能表現(xiàn)在尤里烏斯面前,他微微閉了閉眼,掩去眸中紛雜的情緒,重新看著視頻通話里,小兒子嚴肅的面孔,他說:“當然,我應該向他道歉,都是我的錯誤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可即便我道歉,他也未必愿意回到韋恩家。”布魯斯看著尤里烏斯逐漸展開的笑顏,不得不告訴他事情的復雜性,“我們之間的矛盾,并不僅僅是一個對不起可以解決的。”
尤里烏斯?jié)M臉失落,耷拉著腦袋,“為什么啊?什么矛盾這么復雜?”
布魯斯又說:“雖然杰森不愿意回家,你卻可以主動去找他啊。”
尤里烏斯眼睛亮起了光,“我知道了。但是爸爸,你不要忘記和杰森哥哥道歉哦。”
布魯斯苦笑著應下了小兒子的叮囑-
周末,尤里烏斯和克拉克坐在火星的沙丘上,他抱著膝蓋,苦惱地向克拉克尋求幫助。
他把杰森的事情告訴了克拉克,說自己很想親自做一份禮物送給杰森,但卻不知道送什么才好。
克拉克疑惑地問:“你可以問你的家人,他們一定很了解杰森。”
尤里烏斯:“可他們每個人說的都不一樣。”
克拉克懂了,“所以你是想讓我?guī)湍銖闹羞x一個?”
尤里烏斯?jié)M意地點點頭:“對的。”
兩個人頭挨著頭,嘀嘀咕咕的商量了大半天,終于確定了最后的方案,尤里烏斯決定送一份畫冊給杰森。
他把自己在韋恩家覺得有趣的事情,都用比畫下來,每一張畫都要特意留下一個空位,那是屬于杰森的位置,他希望用這種方式告訴杰森,大家都很期待杰森回家。
畫冊的準備時間很長,尤里烏斯就和克拉克先敲定好了框架,做完這些,兩人心滿意足地返回地球。
尤里烏斯看了看時間,還有十五分鐘才下線,他想起了自己的新朋友紅頭罩,于是熱情地邀請克拉克一起去見他的新朋友。
可惜克拉克一聽見是要去哥譚,只能委婉地拒絕了尤里烏斯的請求。
雖然他知道布魯斯現(xiàn)在不在哥譚,但他可不敢就這么堂而皇之的以超人的身份,在沒有任何重大事故的情況下進入哥譚。
尤里烏斯雖然有些失落,卻體貼地表示了理解,他傳送回哥譚界內(nèi),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冰山會所的門口。
然而此時的冰山會所卻一片漆黑,人群亂糟糟地竄來竄去,喧鬧聲此起彼伏,偶爾還傳來一兩聲槍響。
尤里烏斯以為紅頭罩發(fā)生了危險,隨手召喚出一個原魔就沖進了冰山會所,迎面就和一身硬邦邦肌肉的杰森撞上了。
“你遇到危險了嗎?”尤里烏斯被撞得一個踉蹌,人還沒站穩(wěn)就先關切地詢問紅頭罩。
紅頭罩現(xiàn)在雖然氣急敗壞,卻還是強忍著怒氣,沒有隨意發(fā)泄,他匆匆地撂下一句,“沒危險,斷電斷水了。”
下一刻,他本要離開的腳步停在了尤里烏斯的面前,目光被一只電光閃閃的雷史萊姆全部吸引了。
紅頭罩指著雷史萊姆問:“這、它能發(fā)電嗎?”
尤里烏斯不明所以,但老實回答:“可以吧。”
紅頭罩:“這種生物,你還有嗎?”
尤里烏斯點頭:“有的。”
三分鐘后,紅頭罩帶著尤里烏斯來到了冰山會所的供電室,這里的所有線路都被人為損壞了。
企鵝人丟失了重要的據(jù)點和財產(chǎn),又遲遲找不到反擊的機會,于是他出了一個損招。
他比紅頭罩更了解冰山會所的格局,于是便派人悄悄切斷了冰山會所的供電供水線路。
這或許無法對從紅頭罩的手中奪回冰山會所,卻是最好的惡心紅頭罩的手段。
樸實無華的商戰(zhàn)從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套路。
夜晚人聲鼎沸時,突如其來的斷電斷水讓整個冰山會所頓時陷入了混亂中,紅頭罩的確被企鵝人的手段惡心到了。
當他暴躁地準備去找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時,他撞上了尤里烏斯。
供電暫時無法恢復,線路的修復需要時間,尤里烏斯的原魔們正好可以填補這段空白時間。
紅頭罩靠在門框上,略帶驚奇地看著尤里烏斯指揮著他的原魔。
由于供電室太小,他沒有放出最大的掣電樹,而是將雷史萊姆和電氣騙騙花放出來,有序排列,連接上冰山會所的電力系統(tǒng),恢復整個會所的供電。
紅頭罩滿意地欣賞著尤里烏斯的操作,他不知道尤里烏斯現(xiàn)在滿腦袋都是系統(tǒng)86的聲音,一迭聲地叮囑著小心。
尤里烏斯自己也謹小慎微,他怕把不小心操作不當,容易發(fā)生爆炸。
除了上一次的操作失誤,在他的印象中,提瓦特大陸的某個金發(fā)人類就總喜歡干惹火上身的事,尤里烏斯不想步這位金發(fā)人類的后路。
電路全部連通,尤里烏斯急忙退到紅頭罩的身邊,不去打擾兢兢業(yè)業(yè)工作的原魔們。
紅頭罩好奇地問:“它們工作的原理是什么?”
尤里烏斯:“???”
這是什么問題?不要為難他這個文化水平超低的小丘丘人,好不好?
問出口后,紅頭罩才覺得,自己的問題的確很傻,他想找個話題扯過去,樓上的大廳卻傳來了更猛烈的槍聲。
——有敵人入侵。
紅頭罩面色一肅,拔出腰間別著的槍,三兩步?jīng)_上樓梯。
尤里烏斯被槍聲一震,反應了幾秒,才拿上法杖跟在紅頭罩的身后。
“你回去。”紅頭罩輕聲呵斥他。
尤里烏斯倔強地搖搖頭,“我要幫你。”
紅頭罩想說自己是個罪犯,而丘丘人卻是一個小英雄,和他混在一起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可大廳里持續(xù)不斷的槍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皺著眉看了一眼緊握法杖的小丘丘人,只好說:“自己小心。”
他們躲在大廳到走廊的拐角處,紅頭罩辨認出入侵者的身份,都是黑面具的人。
幾天前,紅頭罩從黑面具的手中硬搶下了大半的非法生意,如今哥譚大半的地下市場都歸入了他的管束。
心有不甘的黑面具早就想將紅頭罩置于死地,眼看著蝙蝠俠遲遲沒有對紅頭罩出手,黑面具就趁機在企鵝人搞事時,渾水摸魚,攻入如今由紅頭罩接管的冰山會所。
大廳內(nèi)一片混亂,槍聲、人聲激烈的碰撞在一起,怒吼、謾罵充斥著所有人的大腦。
紅頭罩扔出煙霧)彈,灰煙彌漫,所有人的視線受到阻擋,槍聲有一瞬間的停滯,緊接著就是從同一個方向傳來的更激烈的槍聲。
槍口吐露著火舌,尤里烏斯靠在墻邊,手握法杖,眼前灰蒙蒙一片,他茫然無措,敵人的紅血條模糊一片,搞得他都不知道該朝哪個方向出手。
他想了想,從背包空間拿出了一堆炸藥桶,開始在周圍布置陷阱。
上一周,他解鎖了工具臺,便興致勃勃地用史萊姆做了一堆炸藥桶,七種元素,應有盡有,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使用。
現(xiàn)在看起來是使用炸藥桶的好時機,雖然很有可能誤傷自方隊友,但系統(tǒng)優(yōu)秀的敵我機制,僅僅只會讓我方隊友掉幾滴血而已。
尤里烏斯擺好了陷阱,主動從掩體后跳出,張牙舞爪地跳動著身體,吸引入侵的敵人。
他囂張的身影激怒了本就打上頭的敵人,就連紅頭罩的手下都差點沖著尤里烏斯開槍,被紅頭罩搶先一步制止。
于是紅頭罩的手下們,一臉驚訝地看著這位在哥譚頗有名氣的超級英雄丘丘人,竟然幫著自己的老大駐守幫派陣地。
隨著元素炸藥桶“砰砰”爆炸,敵人一波一波地倒在炸藥桶的傷害和尤里烏斯的魔法下,紅頭罩的手下們差點驚掉了下巴。
超級英雄幫他們這些幫派反派打架,這說出去都沒人信,魔幻的場面讓他們一時竟然分不清自己是干什么的,回過神后,看著摟著丘丘人淡定離開的紅頭罩,油然升起一股肅然起敬。
——跟著紅頭罩,絕對有前途。
這些手下們不知道的是,摟著尤里烏斯往大廳外走的紅頭罩,其實正在絮絮叨叨地數(shù)落不顧自身安危的小丘丘人。
“可我沒受傷啊。”尤里烏斯反駁道,并指著紅頭罩肌肉虬結的手臂,包裹在那里的黑色衣物正在緩緩滲出血色,“受傷的是你。”
紅頭罩無話可說了,為了轉(zhuǎn)移這種尷尬,他只好說:“你的炸藥桶用什么材料做的,怎么比我的RPG還要好用?是魔法做的嗎?”
尤里烏斯搖搖頭,“是史萊姆做的。”
紅頭罩:“供電室的那種?”
他想起那些炸藥桶爆開時,的確出現(xiàn)過電光雷閃的場面,還有一些炸藥桶炸開則是水、土……不同的元素。
想到這里,紅頭罩的確來了點興趣,他想起自己不久后的計劃,“這樣的炸藥桶,你還有嗎?”
尤里烏斯:“還有好多,制作也不難。”
紅頭罩停住,看著眼前只到他腰間的小丘丘人,想到面前的還是個未成年的小英雄,他起了一點資助的心思,“那你愿意跟我做筆生意嗎?”
尤里烏斯和紅頭罩,準確來說,是他在系統(tǒng)86的強烈要求下,和紅頭罩簽下了一筆合同。
如果不是紅頭罩的堅持和系統(tǒng)86的強硬要求,尤里烏斯原本打算把那些元素炸藥桶送給紅頭罩的,在他看來,對方是他的朋友、同伴,本來就不需要簽署什么合同。
可架不住紅頭罩的固執(zhí),尤里烏斯勉強簽完了合同,剛剛簽署完,紅頭罩都還沒和他說好用什么方式轉(zhuǎn)賬,他就一股腦的把背包里所有的炸藥桶拿出來,堆了滿滿一屋。
正好借著下線時間到了,尤里烏斯閃身消失,只留下一句,“史萊姆和騙騙花我?guī)ё吡耍悴?#8204;要忘記修電路線。”
紅頭罩拿著合同,看著滿屋子的炸藥桶,一陣哭笑不得的無語感涌上心頭,從他回哥譚起,一直都是他在搶別人的東西,頭一次撞上非要給他送東西的人。
這小孩也太有意思了,紅頭罩默默想著-
巴黎。
布魯斯的蝙蝠戰(zhàn)艦降落到某處荒野,在等待了片刻,一個黑發(fā)藍眼的少年,他穿著一身破爛的牛仔外套,從林木中謹慎地走出。
直到坐上蝙蝠戰(zhàn)艦,提姆才松了口氣,他放下已經(jīng)臟的不成樣子的背包,問布魯斯,“你怎么提前來接我了?”
布魯斯:“哥譚有變,你需要提前回去做好準備……還有,尤利想你了。”
提姆頓時笑彎了眼,“我也想他了。”
28 畫冊
早上七點, 尤里烏斯被小六凄厲的叫聲吵醒。
小六長大了許多,屬于哈士奇的基因天性逐漸得到發(fā)揮,美好的早晨從被卡在單人沙發(fā)下的狗崽小六吵醒開始復蘇。
尤里烏斯懶散地活動了一下身體, 又歪歪倒倒的在床上翻了身,然后才下床去解救卡在單人沙發(fā)下的小六。
這已經(jīng)是他第三個被吵醒的早晨了, 也意味著小六在同一個單人沙發(fā),同一個位置,被卡了三回。
尤里烏斯很好奇, 怎么會有生物連趨利避害的道理都不懂呢?為什么能做到在同一個位置被卡住三回。
他太好奇, 所以決定一定要把房間里的單人沙發(fā)給換掉。
——美好的一天不應該從凄慘的狗叫聲中蘇醒。
當他正小心翼翼地把狗崽從沙發(fā)底下薅出來時, 房門就被敲響了, 他聽見了一個意料之外卻無比熟悉的聲音,“尤利, 發(fā)生什么了?我好像聽見小六在慘叫。”
這是提姆的聲音,尤里烏斯熟記家里每一個人的聲音。
于是他不再慢慢薅狗崽了, “唰”一下,趁著狗崽不注意,拽著耳朵毛, 輕輕松松地就把狗崽扯了出來,又兩三步跑到門口打開門,歡歡喜喜地撲進提姆的懷里。
“提姆——我好想你!”
狗崽被擠在兩人中間, 嗚嗚嘰嘰叫得很是凄厲,提姆哭笑不得地把狗崽抱出來, 看來布魯斯真沒說錯, 哈士奇是個非同尋常的品種。
尤里烏斯有些羞窘, 面對提姆滿眼笑意,“小六很乖的, 我有好好教育它。”
“我可以幫忙,前段時間我找了很多訓犬的資料。”提姆沒有拆穿尤里烏斯的小心思,“布魯斯應該也很愿意幫忙。”
——如果布魯斯還想保住莊園里眾多的古董收藏品。
尤里烏斯歪了重點,“提姆哥哥,你提前回來了,那爸爸呢?他也提前回來了嗎?”
提姆笑:“嗯……這個時間,他應該已經(jīng)幫你把果醬抹好了。”
尤里烏斯果然興奮起來,早晨那唯一的一點困意全被沖散了,還沒來得及洗漱就像一陣風一樣,呼啦一聲沖下了樓。
布魯斯被小兒子撲了個滿懷時,仍然有些許的不適應,家里唯一一個熱情奔放、乖巧黏人的崽,實在是很稀罕了。
然而下一秒他的乖乖小兒子就犀利地問道:“爸爸,你和杰森哥哥道歉了嗎?”
布魯斯渾身一僵,“還沒有。”
“你好慢哦。”尤里烏斯蹙了蹙眉頭,“那你回來后,要記得加快速度哦。”
阿爾弗雷德端著餐盤從廚房走出,非常認可并且附和尤里烏斯的話,“是的,老爺,一個合格的父親應該給孩子們做好榜樣,坦誠和擔當顯然是樹立榜樣的美好品質(zhì)。”
尤里烏斯看著布魯斯的眼睛仿佛有亮光閃動,布魯斯心頭微滯,腦中又閃過那個桀驁不馴的身影,他勉強勾出一個笑,“當然,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錯誤。”
不明白這一切背后藏著怎樣復雜糾葛和矛盾的尤里烏斯,眉眼彎彎,笑意甜甜,他歡快地說著,“我已經(jīng)開始給杰森哥哥準備回歸禮物了,爸爸,你要加油哦。”
布魯斯緩緩眨動著那雙與小兒子相似的藍眼睛,眼中似乎沒有太多焦距,他喃喃地點著頭,回應著小兒子的話-
深夜,冰山會所外來了一輛锃亮的豪車。
豪車常見,但這輛車的主人卻總是引人注目。
冰山會所里,曖昧昏暗的燈光下觥籌交錯,舉著酒杯的男女推杯換盞。
然而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卻都被走入大廳的布魯斯·韋恩所吸引。
他穿著黑色的西裝,卻散開衣襟,不太正式,多了幾分肆意,昏暗燈光下,他那仿佛總是包含情意的蔚藍眼眸熠熠生輝。
因為他的進入,大廳似乎有片刻的寂靜,下一秒是更熱切的喧鬧聲,不管他們做著什么樣的生意,與布魯斯·韋恩攀上交情,絕對是穩(wěn)賺不賠的。
布魯斯卻不是特意來應酬的,他點了包間,又點了幾瓶昂貴的酒水,在服務員離開前,意味不明地塞給了他一張紙條。
他花了錢,然而酒卻遲遲沒有送來,布魯斯坐在軟沙發(fā)上,喝著免費的冰水,靜靜地等待著。
他并不著急,來冰山會所的目的也并不是喝酒賭博,他只是想見一個人。
在耐心地等待了三個小時后,哥譚的夜色已經(jīng)寂靜得悄無聲息,連冰山會所的人聲喧鬧也逐漸平息下來。
包間厚重的門終于被人突兀地推開,來人很不客氣,抬手就對著中央擺放的玻璃茶幾一陣掃射。
玻璃碎片四濺,子彈硝煙的味道在略顯封閉的包間里彌散開來。
紅頭罩看著布魯斯不動如山的身形,收了槍,嗤笑一聲,“沒想到外界傳聞中的草包韋恩總裁,膽量很大嘛。”
布魯斯抬手掃落濺射在沙發(fā)上的玻璃碎渣,對紅頭罩的嘲諷并不予以反駁,他靜靜地等待著紅頭罩落座。
直到紅頭罩不爽地暗罵了幾句,卻仍然坐在了布魯斯的對面,他才開口,“杰森,我們談談吧。”
紅頭罩瞇起眼,握緊了手中的槍,像是隨時要給布魯斯·韋恩來上幾梭子彈。
緊張肅然的氣氛中,面對槍械的威脅,布魯斯始終淡定地不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總裁,他平靜的口吻中含著淡淡的溫情,“杰森……我很抱歉,對不起,為我一切愚蠢的行為道歉。”
布魯斯的話像是驟然戳破了紅頭罩的堅固的防御,他死死咬著牙,喉間發(fā)出了呼哧呼哧的喘氣聲,他的記憶一下子被拉回到那個空曠的、死寂的房間,身邊只有一根染血的撬棍無聲地陪伴著他,而他像一只瀕死的山雀,在疼痛的大腦中數(shù)著倒計時,絕望地等待一個黑色的身影。
杰森猛地摘下了頭罩,露出一張汗?jié)竦哪槪木G的眼眸像黑暗中瀕死決絕的狼尋找生機的眼珠。
“你以什么身份來向我道歉?”杰森死死地盯著布魯斯,不肯放過他臉上的任何細微變化。
布魯斯如釋重負般嘆了口氣,神色復雜地注視著杰森的臉龐,從額頭到發(fā)生改變的眼眸,“以一個父親的身份,一個搭檔、朋友的身份。”
杰森卻冷冷地笑起來,他扔了一沓照片在布魯斯懷中,“搭檔?誰的搭檔?父親?誰的父親?”
布魯斯拿起照片一張一張地翻看過去,大多數(shù)都是蝙蝠俠身邊羅賓的模糊照片,偶爾夾雜著幾張?zhí)崮吩趯W校的照片,意外的是,這里面沒有尤里烏斯的照片。
“提姆是個好孩子。”布魯斯只能這樣回答,“他期待和你見面。”
“……”杰森突然放聲大笑起來,他捧著腹部,笑得肆意,直到笑夠了,他才靠在沙發(fā)上,甩了甩手中的槍,“無所謂,我不管你是誰的搭檔,又是誰的父親,我回來只有一個目的,你清楚。”
布魯斯的眼緩緩暗沉,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神色越來越晦暗,“杰森,你應該知道這是錯誤的,這只會讓你走向深淵。”
杰森有些好笑,“一個本就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亡靈,還會害怕深淵?”
“阿福、迪克……還有尤利,他們也很想見你。”布魯斯清楚此時不是與杰森爭辯的時候,于是果斷轉(zhuǎn)移話題,“謝謝你救了尤利,他很喜歡你,還準備了禮物歡迎你回家。”
“哈哈,沉浸在溫情中的老蝙蝠。”然而杰森卻不可抑制地想起男孩的身影,他有些后悔當時腦抽跟在尤里烏斯的身后,還順帶幫他解決了歹徒。
令他意外的是,那小子竟然只是模糊的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這說明……
杰森不愿再深思,這會成為阻礙他復仇計劃的絆腳石。
“這和我沒有關系,你讓那家伙別費勁兒了。”
布魯斯深深地看著杰森年輕的臉龐,他知道暫時沒有回旋的余地了,他只好站起身離開,“杰森,無論如何,韋恩莊園始終是你的家,你有隨時回家的權利。”
杰森冷冷地注視著布魯斯離開的背影,暴躁的錘了一把沙發(fā)墊。
他有預感,老蝙蝠的絕對不止今天這一點手段,更何況家里還有一個總愛出餿主意的迪克。
他煩躁地捏了捏眉心,感覺今晚和布魯斯攤牌的自己真是愚蠢到家了。
果然,從這一晚過后,蝙蝠家的人就開始對他進行輪流騷擾。
連他最不待見的新任羅賓——提姆·德雷克都主動和他搭話,杰森看著他就來氣,二話不說先和人打了起來,打爽了還要嘲諷兩句,雖然大多數(shù)是對著蝙蝠俠的,然后就騎著機車跑路,留下風中凌亂的提姆本人。
當提姆從迪克的口中得知這位死而復生的二代羅賓時,他就知道布魯斯所說的情況有變究竟是什么了。
這情況變化的可太大了,老實說,他挺敬佩二代羅賓的,畢竟他從小就喜歡蝙蝠俠,前提是他沒有被杰森當做搶占羅賓位置的外來者。
提姆心里苦,還有苦說不出。
他大晚上的從廚房端了一盤小甜餅,靠在走廊上獨自沉思。
意外地撞上了抱著畫冊,同樣從房間出來準備去廚房偷小甜餅的尤里烏斯,為了給杰森制作畫冊禮物,除了任務外,從來不熬夜的尤里烏斯也學會了熬夜。
兩個人不期然地在走廊上碰面,尤里烏斯疑惑地問:“提姆哥哥,你不睡?”
提姆眉眼間的惆悵還沒褪下,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睡不著。”
系統(tǒng)86搶著搭話:【我懂,這叫深夜emo。】
尤里烏斯不懂什么是深夜emo,但他懂怎么當一個貼心的安慰小寶,他抱著畫冊蹭到提姆身邊,用亮閃閃的眼睛看著提姆,“要看看我的畫冊嗎?”
提姆深深吸了口氣,收斂情緒,接過畫冊。
他翻看著尤里烏斯用稚嫩的筆觸畫下的一張張溫馨的圖畫,上面有布魯斯、阿福、迪克、尤里烏斯自己,還有他,沒有進行過專業(yè)學習的少年涂畫很是幼稚,卻意外地溫暖。
提姆發(fā)現(xiàn)了每張圖畫的共同點,于是他指著人物中留下的空白問:“這些空白的位置是特意留出來的嗎?”
尤里烏斯點點頭,高高興興地把自己的創(chuàng)作思路告訴提姆,“……這樣杰森哥哥就像從來沒有離開過我們一樣,他一直都是我們家庭中的一員呀。”
少年稚嫩的眉眼間洋溢著雀躍,清澈的蔚藍色眼眸中流露出喜悅的向往,提姆那一點微不足道的郁悶在尤里烏斯嘰嘰喳喳的訴說中逐漸消散。
“杰森……他一定會很喜歡這份禮物。”提姆看著尤里烏斯歡欣的臉頰,認真的回答。
他想到杰森的遭遇,想到紅頭罩的憤怒。
不知道尤里烏斯的真心能否稍稍平息杰森胸腔中烈烈生長的火焰呢?-
杰森今天又在冰山會所看見了一個意料之中卻情理之中的人,是穿著得體的老管家阿爾弗雷德。
幾年不見,歲月還是在阿爾弗雷德的臉上多留下了幾道皺紋。
在看見杰森的第一眼,向來優(yōu)雅自持的英式管家率先眼中濕潤,說出口的話也似乎有些哽咽。
“杰森少爺,好久不見,你長大了。”
從杰森回到哥譚起,有很多對他說過類似的話,布魯斯說過,迪克說過,卻唯有阿爾弗雷德的話令他感慨萬分。
所有人里,他唯獨對阿爾弗雷德無法說出任何重話。
這位敬業(yè)的老管家始終將韋恩家的每一個人當做自己的孩子,始終以最真誠的態(tài)度來對待每一個人。
阿爾弗雷德低聲說:“杰森少爺,我很思念你,韋恩莊園的每個人都很想念你。”
杰森微垂著頭,他沒有再豎起渾身的尖刺,像一個敏感的刺猬一樣,他收斂著自己的銳利,輕聲回應,“阿福,我也同樣思念著你。”
阿爾弗雷德慈愛的笑著,從他帶來的眾多東西中,拿出了一個特別的禮物,“萬圣節(jié)快到了,有一位小少爺托我把這份禮物送給你。”
那是一本精美的畫冊,包裝的每一個細節(jié)似乎都經(jīng)過主人的嚴格篩查,因而呈現(xiàn)在杰森面前時,是最好的狀態(tài)。
杰森對上阿爾弗雷德期盼的目光,拒絕的話堵在喉間怎么也說不出,他只好伸手接過畫冊。
他知道這本畫冊是誰送的,迪克已經(jīng)很多次在他面前酸溜溜的說過了,他原本覺得自己并不需要這份禮物,畢竟他不會再回到韋恩家,也不會和這樣一個被布魯斯·韋恩保護著的小少爺產(chǎn)生任何聯(lián)系。
然而小少爺仿佛握著一根長繩,繩索上系著一個套圈,他輕輕往前一扔就把杰森又套回了那座年代悠久的莊園——他的家。
阿爾弗雷德已經(jīng)離開,杰森獨自坐在冰山會所的辦公室里,手里是那本包裝精美的畫冊。
他尚未思考結束,雙手卻不由自主地拆開了包裝紙,露出里面的畫冊。
杰森翻開看,一指厚的畫冊他卻一個人默默看了四、五個小時,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在回憶,回憶過去的日子,從野蠻生長的小混混時期,回憶到意氣風發(fā)的羅賓時期。
他一頁一頁地翻看著,手指摩挲著一頁頁畫紙,明明尤里烏斯畫的是自己的生活,杰森從沒參與其中,那一張張畫頁中特意留下的空白卻仿佛他也曾身臨其境。
他的回憶到了那段最不堪、最痛苦絕望的時刻,一切都像蒙了一層霧一般,推阻著不讓那些噩夢靠近他。
直到他看到畫冊的最后一頁,尤里烏斯用稚嫩的筆觸寫下:贈予杰森哥哥,期待和你見面。
杰森恍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來,他抹了把眼,手背留下一片濕潤的痕跡。
“老蝙蝠還真是好命。”
他在辦公室坐到天際微光,波瀾起伏的心情才總算平靜下來。
杰森珍惜地合攏畫冊,從沙發(fā)上拿起外套。
他既然已經(jīng)收下了那小孩的畫冊,那么遵守承諾應約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反正他是回去看阿福和那小孩的,又不是看望其他人,杰森覺得自己做法沒什么大問題。
但當他握著門把手,恢復鎮(zhèn)定的大腦突然閃過藏在平靜水面的波紋。
杰森急匆匆打開畫冊翻到最后一頁,仔仔細細地查看著尤里烏斯寫下的文字,他認真盯了好一會兒,又匆匆返回到辦公臺翻找起抽屜里的文件,直到翻出一張單薄的文件。
這份文件起草的匆忙,內(nèi)容并不多,當時他只想著送錢出去,因而只有薄薄的一張,所以此刻一眼就看見了文件右下角簽署的名字。
他拿著畫冊和文件并攏放在桌面上,再三查看,終于確定兩份筆跡一定屬于同一個人。
杰森緩緩吐出一口長氣,他直起腰背,眼神空蕩蕩地看著前方。
許久,他才挑起一個嘲弄的笑,“呵,老蝙蝠有的頭疼了。”
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有趣的秘密,哥譚的小超級英雄,最討厭蝙蝠俠的丘丘人,竟然和老蝙蝠帶回家的親兒子尤里烏斯·韋恩是同一個人。
杰森壓下總往上翹的嘴角,真的不是他想笑,而是這事它就是很好笑。
29 暴雨將至
天光熹微, 晨露打濕了杰森的發(fā)尾,他躊躇不定地來回走動,似乎覺得這樣的行為過于傻, 又僵硬地靠著半邊機車,而他的寶貝機車停此刻就停在在遠郊的韋恩莊園大門前。
盡管下了決心來韋恩莊園, 但猶豫不定的心緒始終影響著杰森的大腦,在這個熟悉的地方,他不可抑制地想起往事。
透過金色的雕花鐵制大門, 能看見晨霧里安靜流動的噴泉, 被人精心修剪打理的花草圍繞著噴泉搖曳, 杰森想起過去和迪克圍著噴泉打鬧的日子。
他們掰斷了阿爾弗雷德剛剛修剪好的花枝, 于是被罰來清理噴泉,卻又不小心踩壞了噴泉四周的花草。
最后的結果是兩人頂著濕漉漉的頭發(fā), 杵著亂糟糟的拖把,打濕的襯衫緊緊貼在腹部, 他們站在十一月的寒風里,被阿爾弗雷德強硬的灌下了兩碗來自古老東方的神秘魔藥水——姜湯,據(jù)說可以驅(qū)寒。
兩人被那奇怪的味道刺激的呲牙咧嘴, 可看到對方比自己更扭曲的面孔,卻又強撐著互相嘲笑。
那時的迪克是初出茅廬的夜翼,杰森是新鮮上任的二代羅賓, 他們的矛盾消弭在兩場較量中,隨之而來的是冥冥之中的惺惺相惜。
杰森望著熟悉的噴泉失神, 眼底漸漸浮出久遠的懷念, 唇角有微微上揚的弧度。
他總不肯承認那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 可為此蓬勃跳動的心臟卻無法撒謊。
一股刺痛驟然傳遍全身,仿佛靈魂的灼傷在提醒著他, 物是人非。
杰森試圖閉上眼,從回憶中將自己扯出。
他來的很早,從冰山會所到韋恩莊園,他把機車的速度駕駛到最快,只用了不到半小時。
可從遙遠的埃塞俄比亞回到哥譚,他花費了幾年的時間,一切都變了樣。
他的人生跌入深不見底的低谷,唯有仇恨的火焰將他腐爛的身軀燃燒,來自靈魂的灼熱疼痛時時刻刻折磨著他,讓他不至于在莫大的痛苦中絕望的自我了斷。
杰森緩慢地眨動著干澀的眼,深深吸入一口晨霧中浸滿涼意的氧氣,陰森森的幽綠眼眸中漸漸透出一個熟悉的蒼老身影。
第一個發(fā)現(xiàn)杰森到來的人是阿爾弗雷德,老管家總是起的很早,他從監(jiān)控中看見了杰森孤寂的身影。
阿爾弗雷德拉開大門,高聲呼喚,“杰森少爺,歡迎回家。”
面對的老管家的反駁,杰森說不出反駁,他只能別扭地說:“我只是覺得我應該回來看看你,還有……那個小少爺,畢竟我收了他的禮物。”
不過他沒說的是,他還要來確認一件事。
阿爾弗雷德顯然很了解杰森的別扭敏感的性格,他始終給予這個孩子一切包容,于是他主動上前給了杰森一個溫暖的擁抱,希望這個擁抱能夠驅(qū)散晨霧帶給杰森的寒意。
這個早晨韋恩家有了一頓不同尋常的早餐,幾年來,韋恩家的餐桌上第一次有這么多人,也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全家齊全,唯獨氣氛不是想象中的相親相愛、和諧友愛。
在座的所有人中,可能只有尤里烏斯和老管家兩人最輕松自在了。
尤里烏斯從走下樓梯,看見大廳里的杰森起,就興奮地呆毛都快豎起來了。
他像只黏人的團雀,圍著杰森嘰嘰喳喳地轉(zhuǎn),一聲一聲甜甜地喊著“杰森哥哥”,杰森沒想到這孩子比披著丘丘人馬甲時還要熱情活潑,一張酷哥臉讓尤里烏斯喊得耳尖紅艷艷一片。
杰森悄悄瞪向看熱鬧的迪克,沒想到迪克卻回了他一個口型,“我還吃醋呢。”
杰森:“……”
到了餐桌上更是一場大型尷尬秀,尤里烏斯照往常一樣,把椅子拉到布魯斯的身邊,他總喜歡這樣黏著布魯斯,跟個小糖包一樣。
今天卻多了一點不同,他在布魯斯身邊坐下后,看著遙遙坐在餐桌盡頭的杰森,揮手喊道:“杰森哥哥,坐到我的身邊來,可以嗎?我想和你一起坐。”
他不只是喊,還跳下椅子,噠噠沖到杰森面前,拉著杰森的手,目光中滿是真誠的請求。
杰森對上尤里烏斯湖水一般清澈透亮的眼神,腦子一抽就答應了,他實在想不到該怎樣拒絕這樣的尤里烏斯。
等他一臉懵逼的拖著椅子放在尤里烏斯的椅子旁時,杰森才反應過來,這、這TM和坐在老蝙蝠身邊有什么區(qū)別?
韋恩家的餐桌符合每一位上流富豪家中豪華奢侈的餐桌格局——長到令人發(fā)指,用這張餐桌吃飯,非常的有距離感。
當然布魯斯他們平日里吃飯不至于搞得跟天人相隔一般,卻也坐得相當寬松,只有尤里烏斯不同。
他喜歡和布魯斯并排搭在一起坐,兩把椅子緊緊相鄰。
此刻,杰森的椅子也被尤里烏斯這樣安放在他的椅子旁,這也就意味著,杰森和布魯斯就隔著半米不到的距離。
尤里烏斯人小小的,他的椅子也被阿爾弗雷德?lián)Q成了縮小一號的椅子,他坐在椅子上,完全擋不住身旁布魯斯高大的身形,杰森的眼角余光甚至可以輕易地將布魯斯的每個動作盡收眼底。
杰森:……
說真的,他現(xiàn)在就走,可以嗎?
但是對上身邊尤里烏斯星光一樣亮閃閃的眼睛,這句話就梗在喉頭,憋死了也說不出來。
杰森只能強迫自己把注意力全部放在阿爾弗雷德做的美食上,絕對不肯分心給布魯斯一絲關注。
然而事情總是事與愿違,他剛剛端起牛奶杯,皺著眉抿了一口,尤里烏斯的小嘴就開始叭叭說話,杰森真的很難想象韋恩家還有這么精力活潑像個小太陽一樣的家伙,也很難想象韋恩家會有這么親近布魯斯的孩子。
尤里烏斯指向餐桌的奶酪,布魯斯就給他拿奶酪,指向果醬,就拿果醬,整個過程熟練的仿佛做過千百回。
杰森原本打算無視,畢竟在他看來,這就是布魯斯扮演好爸爸的一個專業(yè)流程,但他沒想到布魯斯的演技發(fā)揮到他的頭上來。
嘴里咀嚼的香腸還沒完全咽下,小太陽尤里烏斯就扯著杰森的衣袖,開始詢問他喜歡吃什么,可以讓布魯斯幫他拿。
在尤里烏斯眼中,這是拉近布魯斯和杰森關系的好機會。
沒用的爸爸告訴他,杰森并不接受自己的道歉,尤里烏斯知道不是被傷害的人就一定要接受傷害者的歉意,并選擇原諒。
為此,他還一度難過了好幾天。
驚喜的是,杰森竟然愿意回到韋恩家,這個信號仿佛在告訴尤里烏斯,他愿意接受布魯斯的歉意了。
于是尤里烏斯決定趁熱打鐵,成為拉近爸爸和哥哥關系友好橋梁。
他催促著布魯斯將擺放在桌子中間的黃油遞到杰森的面前,布魯斯對此并無不可,欣然伸手照做。
兩雙相似的漂亮藍眼睛此刻同時注視著杰森,一雙眼睛天真懵懂,一雙眼睛溫和包容。
而杰森本人,汗流浹背了!
因為不愿在尤里烏斯的面前和布魯斯起沖突,杰森只好僵硬地接受了布魯斯的好意,他下意識地朝對面的迪克看去,果然看見了一張偷笑的臉,一旁的提姆也緊緊抿著唇憋笑,阿爾弗雷德則是滿臉的慈愛欣慰。
杰森咬著牙,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收緊腹部,他必須得放空思緒,想些高興的事,否則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突然爆發(fā),他不想嚇到身旁的小少爺。
于是他放下刀叉,清了清嗓子,主動問:“尤、尤利,你送我的畫冊,最后一頁的字,是你寫的嗎?”
尤里烏斯點點頭:“是啊,我希望杰森哥哥可以回家。”
杰森:“……那你討厭蝙蝠俠嗎?”
他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這么一句。
全家人的心因為杰森的問題頓時高高提起,他們都很了解尤里烏斯。
果然一提起蝙蝠俠,尤里烏斯這個陽光燦爛的小太陽瞬間變成了陰沉沉的烏云,皺巴著小臉,腦袋快搖出花來了,“討厭,超級討厭!全世界最討厭蝙蝠俠!”
他還轉(zhuǎn)頭向布魯斯尋求認可,布魯斯眼神一滯,面對小兒子滿臉的氣憤,只能選擇微笑點頭,“是的,蝙蝠俠的確是哥譚討人厭的存在。”
對面的迪克和提姆都看呆了,笑容是守恒的,它不會消失,只是轉(zhuǎn)移到了杰森的臉上。
杰森乘勝追擊,繼續(xù)問:“那你喜歡丘丘人嗎?”
這個問題讓尤里烏斯一愣,從來沒人問過他這樣的問題,有一種他沒穿衣服,但別人卻夸他衣服好看的感覺,非常怪異!
但……誰會不喜歡自己呢?
尤里烏斯僅僅只愣怔了一秒,就立馬猛猛點頭,“喜歡,超喜歡!”
“他超酷的,我超喜歡他的魔物們,急——”
系統(tǒng)86緊急上線,伸出爾康手:【停——小宿主,說冰樹、說冰樹,不要說什么急凍樹,會暴露的——】
尤里烏斯張大了眼睛,說出口的話驟然卡殼,緩了緩才說:“冰樹、火樹……都超酷的。”
杰森皺著眉,其他人只注意到了尤里烏斯一時卡殼,以為他忘記該用什么單詞形容了,畢竟這孩子的詞匯量一直是個大問題,只有杰森知道尤里烏斯剛剛是差點說漏嘴了。
全世界只有丘丘人會知道那些魔物們應該如何稱呼,其他人僅僅根據(jù)魔物們的外形取了不同的代號。
杰森的本意絕不是想讓尤里烏斯在布魯斯面前掉馬,于是他見好就收,不再繼續(xù)追問這個話題,反正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
欣賞著布魯斯并不明顯的愁意,杰森表示這頓早餐他吃得非常高興-
走廊漆黑一片,兩旁是緊閉的牢房。
銹跡斑斑的鐵門散發(fā)著獨特的氣味,氤氳的聚集在封閉的走廊里。
一群人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從遠到近,走廊的聲控燈因為他們的到來亮起。
然而也僅僅從濃墨一樣的黑變成了昏暗模糊的黑,聊勝于無的光亮。
這條走廊通往最深處的牢房,哪里仍舊死寂一般的黑。
一個男人坐在窄小的鐵床上,雙手戴著鐐銬,鐵鏈與墻壁緊緊相連。
男人半垂著頭,油膩膩的綠色頭發(fā)遮擋了他半張面孔,漆白的下半張臉掩在黑暗中,只有紅艷的夸張嘴唇隱約可見。
隨著有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男人才饒有趣味地抬起頭,看向緊閉的鐵門,渾濁的綠色眼珠仿佛惡狼的瞳孔,盯守著門外的獵物。
門開了,這群戴著面具的打手居高臨下地看著靠坐在鐵床上的男人,分明他們?nèi)?#8204;多勢眾,個個有著虬實的肌肉,在面對這個男人時卻多少有些色厲內(nèi)荏。
這些打手都是黑面具的手下,他們奉命來把這個男人接出去。
黑面具對哥譚出現(xiàn)的紅頭罩很是惱火,他已經(jīng)被搶了不少生意,之前派了不少人去砸紅頭罩的場子,也無功而返,他氣得臉都快歪了。
無奈之下,他想到了一個老熟人。
紅頭罩的稱呼并不單指一個人,在現(xiàn)任紅頭罩出現(xiàn)前,哥譚還曾有過一個紅頭罩。
在這個紅頭罩身上并沒有什么傳奇故事,但他卻間接催生出了哥譚未來最大的反派頭子。
——小丑,哥譚的噩夢。
在徹底成為小丑之前,他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底層窩囊人,連走投無路去搶劫時,也只敢戴上紅頭罩,假扮成別的罪犯。
當他在蝙蝠俠的追趕下,跌跌撞撞地跑進一座化工廠,恐懼中,他失足落入化學池,命運的齒輪便就此轉(zhuǎn)動。
窩囊廢杰克從此死去,哥譚噩夢小丑就此誕生。
黑面具看著眼前渾然無知,無辜地咀嚼著薯片的小丑,被憤怒和野心裝滿的大腦,也有一瞬間的思考。
——他是不是選錯了人?
把小丑這個瘋子放出來真的是件正確的事?
但對紅頭罩的憤恨在下一刻又重新占據(jù)他的大腦,對面的小丑施施然地抬起雙腿放在桌面上,他悠閑的吃著薯片,并欣賞著黑面具的情緒變化。
當黑面具明顯地下定決心時,小丑難以自抑地大笑起來,那夸張的紅唇咧開得越大,露出的喉腔像深不見底的深淵。
黑面具已經(jīng)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十一月的一號。
平平無奇卻象征著一個新的月份到來。
16:00pm.
下課鈴聲響起,這意味著這一周的課程全部結束,學生們又迎來了一個快樂的周末。
尤里烏斯歡快地收拾起自己的小書包,他動作迅速,因為還記得校門口有人在等他。
他和杰森約好了今天一起去游樂園玩,縱觀整個韋恩家,似乎也只有杰森最適合他到這樣人群密集擁擠的地方玩。
尤里烏斯本來還約了提姆,但提姆不知道為什么拒絕了他,他只好尊重提姆的意見。
一分鐘后,他把書包拉鏈往上一拉,熟稔地將書包往后一甩,單肩背起,就要往教室外沖去。
身旁一只小手卻拉住了他的衣袖,尤里烏斯前進的腳步受到阻礙。
他轉(zhuǎn)頭看去,是坐在他后兩排的男生韋德,戴著眼睛,看上去有些書呆子的模樣,不過學習確實很好,說話總是輕聲細語,尤里烏斯向他請教過課本上的問題,也幫他解決過校霸的欺凌。
見是韋德拉住了他的衣袖,又低垂著頭,似乎有什么想說的,尤里烏斯便好脾氣地問:“你怎么了?有事嗎?”
韋德猶猶豫豫,臉色蒼白憔悴,瘦弱的身板似乎還在輕微發(fā)抖,他始終沒有抬頭看尤里烏斯一眼,只是結結巴巴地問:“你、你……能……”
他說了半天卻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死死牽住尤里烏斯衣袖的那只手也顫抖的越發(fā)厲害,大滴大滴的冷汗從他臉頰處滴落。
韋德的眼鏡鏡片已經(jīng)一片模糊,他棕色的眼瞳微微放大,驚恐從中溢出,似乎已經(jīng)到了快要逼死他的地步。
他抖得越發(fā)厲害,仿佛一株即將被被風折斷的蘆葦,尤里烏斯再遲鈍也看出了韋德不對勁,他反手握住韋德嶙峋的手腕,也顧不上校外還在等他的杰森,焦急地問道:“是不是那群人又欺負你了?你不要怕,我?guī)湍憬逃査麄儭!?br />
韋德皸裂的蒼白唇瓣微微蠕動著,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卻因恐懼到了極點而失聲。
尤里烏斯被他的模樣嚇住了,急得上手去扯他洗得發(fā)白的衣物,想看看他的身體是不是有什么傷口。
然而韋德突然緊緊攥住了尤里烏斯的手,他終于抬起頭看著尤里烏斯,那張蒼白清秀的臉上已經(jīng)滿是淚痕,因驚恐放大的棕色瞳仁死死盯住眼前的少年。
他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從失聲的嗓子里吐出干澀沙啞的一個單詞,“Run!”
隨著這個單詞的發(fā)音,韋德仿佛突然沖破了某種限制,用上了全身的氣力,用手用腳,死命地將尤里烏斯往門外推去,口中機械地重復著,“Run、run……”
尤里烏斯不能接受這樣沒頭沒尾的事情,他仍然以為韋德是被那群校霸團體欺辱了。
于是他一邊抵抗著韋德的推搡,一邊急急地說:“你不要怕呀,有什么事告訴我,或者告訴老師,我們都會幫你,就算不行,我們還可以去找校長,找警察,找我爸爸,找市長都行!”
可韋德卻恍若無聞,他的眼淚淌過青黑的眼眶,淌過布滿褐色雀斑的臉頰,淌到他干裂的唇瓣,他能清晰地嘗到眼淚的苦澀,卻只能愈加大力將尤里烏斯往門外推去。
兩人在教室的講臺上拉扯起來,越來越多的學生開始圍觀他們。
美國中學普遍放學很早,哥譚的公立中學也不例外,學生們無所事事,大家都不急著在放學后離開,于是他們目睹了班里的書呆子和明星人物的爭執(zhí),連其他班級的學生也陸陸續(xù)續(xù)被吸引。
尤里烏斯急切地說了很多勸解的話,而韋德翻來覆去只會說那一句“run”。
韋德的固執(zhí)搞得尤里烏斯頭疼苦惱,只好順著韋德的意思往門外走,前提是他要把韋德一起帶上。
尤里烏斯已經(jīng)決定了,哪怕他今天把韋德一起帶回韋恩莊園,也搞清楚韋德為什么這么反常的原因。
可他要帶著韋德離開,韋德本人卻又不愿意離開,兩個人又陷入了固執(zhí)的互相拉扯中。
校外,靠在機車上的杰森第三次看向腕表,距離放學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十分鐘。
他也曾在這所學校上過學,相當清楚從教學樓走到校門外需要多少時間,絕對用不了十分鐘。
這個時間尤里烏斯還沒出現(xiàn),杰森寧愿相信他是掉廁所里了,也不會相信是老師在拖堂。
杰森煩躁地掐掉了煙,皺著眉望向那棟漂亮的教學樓,他要去看看這小孩是不是真掉進廁所里了。
自從那天回過韋恩莊園,小太陽尤里烏斯就越來越得寸進尺,他不僅要了杰森的聯(lián)系方式,要求杰森常回家看看,還提出讓杰森帶他去游樂園玩。
那種幼稚的地方,除了抓罪犯,杰森八百年沒有去過了,他想起當時看見尤里烏斯發(fā)來的請求時,就忍不住一聲嗤笑。
然而就是這樣不屑一顧的杰森,最后還是腦抽了一般,動動手指,發(fā)送了同意。
兩條信息時間間隔一分鐘不到。
現(xiàn)在,暴躁酷哥要去接幼稚的小朋友放學了。
他熟門熟路地朝教學樓的方向走去,穿過花壇,距離教學樓僅剩五百米的距離。
變故就在此時發(fā)生。
“砰——”
爆炸的巨響聲從教學樓頂部傳來,炸裂的碎石四處崩散。
“砰——”
所有人都沒能反應過來時,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巨響,這一次從教學樓一樓炸開。
整個樓體受到損傷,底部坍塌一半,大樓猛然傾斜了幾度,與此同時,學生們驚恐的慘叫聲從教學樓內(nèi)部響徹天際。
杰森臉色劇變,他在爆炸發(fā)生的一瞬間,本能地找好掩體,躲在花壇后,避開了四處飛濺的碎水泥塊。
在兩聲爆炸徹底結束,他猛地從花壇跳出,朝教學樓沖去。
——尤里烏斯還在里面!
然而當他到了一樓,發(fā)現(xiàn)僅有的兩道樓體全部被石塊阻擋,杰森氣急,準備徒手攀爬受損的樓體。
他無法確定是否還有第三次爆炸,或是更多,也無法確定下一次爆炸發(fā)生在哪。
明明清楚尤里烏斯不是普通人,杰森卻仍然在此刻只記得自己的弟弟身處危險之中。
他高聲呼喊起尤里烏斯的名字,試圖得到答復,又或者能看見尤里烏斯從教學樓外的某個角落走出來,安然無恙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
然而他的希望落空,更大的絕望在下一刻降臨。
爆炸發(fā)生的時刻,學校仍有許多人沒有離開,有學生、教師,其他工作人員,有很多人并不在教學樓內(nèi)部。
他們在爆炸發(fā)生后便驚慌地行動起來,報警求救逃離,當他們?nèi)?#8204;部涌向唯一的校門時,學校的廣播在此時發(fā)出了一絲異響。
在兩三聲刺耳的滋啦聲過后,一個熟悉又陌生的男聲從廣播中響起,他拉起懶散悠長的調(diào)子,仿佛對著最親密的朋友說話一般,親切地問候著在校的所有人。
“下午好,我是你們親愛的老朋友,小丑先生。”
“請不要露出難過的臉色,我們馬上就會迎來精彩有趣的游戲,畢竟小丑先生就是給觀眾帶來喜悅的演員。”
“請跟我一起說:‘Why so serious’?”
“哈哈哈——”
30 何為正義
距離上一次小丑逃出阿卡姆已經(jīng)過去了一年多。
那一次他綁架了尤里烏斯的人類身體, 試圖威脅布魯斯,最后還沒能得逞,就被超人抓了個正著。
外星人開掛一般的超能力和普通地球人比起確實隔了好幾堵墻, 那應該是小丑傷得最重的一次,此后他便被嚴加看管在阿卡姆的牢房中。
如果不是黑面具一時腦抽把他帶出來, 或許哥譚人民還能安穩(wěn)地多享受幾個月的美好生活。
學校、醫(yī)院是大眾弱勢群體的集中地,小丑上一次犯下的人神共憤的罪惡,則是他炸毀了一所醫(yī)院, 那是蝙蝠俠為數(shù)不多的慘敗之一。
而此刻, 這個眾所周知的瘋子竟然又將罪惡的手伸向了學校。
哥譚市公立中學遭到小丑襲擊一事, 如同塵埃, 短短時間里就通過風傳遍了整個哥譚。
小丑這個天生的表演者,輕而易舉地將眾人的目光盡數(shù)吸引。
隨著他瘋狂的一聲大笑過后, 擁堵在被人為緊鎖的校門前的人群仿佛陷入了時間暫停,在這窒息一般的空氣中, 劇烈的爆炸聲再次響起,黑色的火焰吞沒了人群。
小丑輕快的聲音從廣播中響起,“我親愛的觀眾們, 是小丑先生的表演不夠精彩嗎?為什么要想著離開觀眾席呢?這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鋁合金制成的校門斷裂扭曲,銀白色的欄桿在火焰的灼燒下變得逐漸焦黑。
原本緊鎖的校門如今大敞開,這道原本作為學校與外界間隔的邊界, 如今殘肢斷臂、滿地尸身,生與死的邊界被模糊, 無辜的受難者成了一個瘋子的祭品。
轟隆機車聲伴隨著肆意狂妄的笑聲碾壓過來, 小丑女帶領著小丑幫的人堵住了校門, 她單手甩起一根粗壯的棒球棍,夸張的紅唇吐出與小丑如出一轍的瘋話, “甜心要給你們表演節(jié)目,你們難道要拋下我的甜心,去看其他人那些庸俗無趣的表演嗎?”
她分明神情天真,卻因為這猶如地獄催命般的箴言,將所有人嚇得瑟瑟發(fā)抖。
那些本想趁此機會逃出去的幸存者,恐懼又怨恨地回到學校,倉皇地尋找起躲避的地方。
此時,遭受過兩波爆炸的教學樓內(nèi)部,剩余的學生和老師逐漸從驚慌失措中回過神,盡管小丑帶來的驚悚感仍然附著在他們的身上,可求生欲在迫使他們鼓起勇氣。
爆炸發(fā)生的瞬間,韋德用盡全力撲倒了尤里烏斯,在樓體劇烈的晃動中,兩人緊抱在一起,死死抓住固定在講臺的桌子。
待一切平息,尤里烏斯才得以勉強撐起身體,半拖半抱著韋德,倚靠在講臺前的桌子上。
幸好兩波爆炸發(fā)生在樓頂和一樓,他們的教室位于教學路中層,并未受到太大損害。
到這時,尤里烏斯也算回過神了,他知道小丑出現(xiàn)在他們的學校,又制造聲勢如此浩大的爆炸,韋德此前異常的神情和舉動,表明他一定知道什么內(nèi)情。
韋德渾身顫抖地低垂著頭,嘴里依然機械地重復著“run”,任尤里烏斯如何呼喊,他都仿佛癡傻了一般,只能沉浸在自我的驚懼中。
尤里烏斯強硬地捧著他的臉,讓他抬起頭,兩人眼神對視,韋德殘留著恐懼的空洞雙眼就這樣暴露在尤里烏斯眼中。
“韋德,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小丑要做什么?”
“韋德?韋德……”
熟悉的聲音一聲聲地呼喚,終于將韋德從癡傻的狀態(tài)喚回,他的棕色眼瞳慢慢有了焦距,視線一點點凝固在尤里烏斯擔憂的面孔上。
眼淚驟然像斷了線的珍珠,撲簌簌落下,塵土斑斑的眼鏡鏡片被淚水打濕,留下一道道污跡,韋德不再重復著說“run”,轉(zhuǎn)而死死抓住尤里烏斯的手臂,聲淚泣下地哭喊著,“對不起、對不起……”
擁擠的教室講臺,亂糟糟擠成一團的桌椅板凳和學生老師,本該驚聲喧鬧的地方,此時只剩下了韋德的哭喊聲。
尤里烏斯心里酸酸澀澀的,他抱住韋德,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擁抱,輕聲告訴他,“沒關系,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你說出就好了,我們可以一起解決的。”
在這樣毫無保留的信任和安慰下,韋德終于從失聲的狀態(tài)好轉(zhuǎn),他哽咽地敘述起了一切的起因。
韋德家庭貧寒,與母親相依為命,好在有韋恩集團的資助,他得以繼續(xù)學業(yè),母親也在學校里獲得了一份清潔工的工作。
盡管在校總是被人霸凌,可韋德始終成績優(yōu)異,直到尤里烏斯出現(xiàn),幫他趕走了所有霸凌他的人。
韋德不善言辭,所有的感激都放在了心中,他偶爾看見坐在他前方的尤里烏斯,總會愈加發(fā)奮學習,他希望長大以后可以盡他所能,報答韋恩家的成員。
就在他以為自己的生活終于走上正軌時,一張出現(xiàn)在他家破舊的房門板的小丑卡牌,打破了所有的美好期盼。
小丑綁架了他的母親,威脅他必須將尤里烏斯騙去某個廢棄的工廠。
韋德在經(jīng)過整整一夜的心理掙扎,對母親的擔憂、對恩人的背叛,復雜的情緒折磨著這個不過十幾歲的孩子,他甚至想過自我了斷,可母親的身影成了他最大的牽絆。
于是他在放學時,鬼使神差地抓住了尤里烏斯的衣袖,他試圖做個小人,卻在面對尤里烏斯真誠的擔憂時,徹底崩潰。
他的自私、懦弱仿佛在這一刻被扒開放置在陽光下,陰暗的蟲豸無處遁形。
韋德卻在此刻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勇氣,去反抗小丑帶來的驚悚與壓迫。
但他不知道是,小丑雖然是個瘋子,卻是個聰明的瘋子,他有著蛆蟲一般惡心的趣味,他將人命視作淤泥腐肉,瘋癲、傲慢、目中無人的小丑,有且僅有一個目的,他的任何表演都以將蝙蝠俠拉入深淵為真實目的。
一如此刻,小丑他并不在乎韋德違抗了他的命令,他的唇拉出一個巨大悚然的微笑,尖銳的唇角近乎要在他的臉上畫出一個半圓。
小丑撥動廣播室的話筒,刺耳的滋啦聲響徹整個校園,他相當欣賞韋德的勇氣,因為這讓他的表演變得更加精彩紛呈。
“咳咳——親愛的韋德先生,你的好朋友小丑叔叔對你行為感到非常失望,難道一個資本家的孩子,還比不上你勤苦勞作的母親嗎?”
“小丑叔叔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所以,我親愛的觀眾們,讓我們迎來今日的第一場演出的高潮吧。”
“——請幫小丑叔叔做出抉擇吧,一個善良的窮苦母親和一個張揚的富家公子,告訴我,你們會怎么選擇呢?”
“嘻嘻嘻……溫馨提示,如果選擇沒有讓小丑叔叔滿意的話,砰——炸彈會在十五分鐘后爆炸哦。”
“哇哦哇哦,小丑叔叔要補充一句,哥譚可沒有蜘蛛俠,那只爬墻的小鳥,不要破壞規(guī)則哦,否則小丑叔叔也只好不遵守規(guī)則,讓炸彈提前爆炸了。”
“唔,那該是一件多么悲慘的事啊,小丑叔叔精心設計的表演被破壞,觀眾們就無法享受到這份喜悅了。”
杰森喘著粗氣,單手扒在凸出的水泥板上,不甘地目光注視著教學樓中層,給他時間,盡管沒有裝備,他也能徒手攀巖上去帶走尤里烏斯。
然而他清楚小丑是個瘋子,是個說到做到的瘋子,咫尺距離,杰森握拳狠狠錘在墻面上,留下斑駁血跡。
杰森不甘地再次大聲呼喊尤里烏斯的名字,這一次尤里烏斯終于從嘈雜的人聲中分辨出了杰森的聲音。
小丑的一席話像是滴入油鍋中的水,激起軒然大波,和他一樣被困在教學樓里的人,紛紛向他投來了復雜的目光。
恐懼、憤恨、怯懦、狠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尤里烏斯的身上,這種被人注視的感覺令他后背發(fā)麻,驚悚的異常反應像電流一般淌過全身。
尤里烏斯在他們的注視下,緩慢地移動到窗邊,他們都清楚小丑口中的韋恩之子指向誰,礙于韋恩家在哥譚的特殊性,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進入瘋狂的狀態(tài)。
韋德也意識到此時的形態(tài)變得焦灼棘手起來,他也清楚小丑口中的貧苦母親指的就是他的母親,可他已經(jīng)沖破了自我防線,絕不可能再做出違背自我良心的事。
面對所有人詭異的目光,韋德緊緊地貼在尤里烏斯的身邊,以保護的姿態(tài)護著他一同移動到窗邊。
尤里烏斯站在窗邊,一邊探頭看去,一邊擺弄自己的腕表,向家里人發(fā)送求救信號。
腦中,系統(tǒng)86已經(jīng)將整所學校重新進行了掃描,所有安置了可疑物品的地方都標紅處理,并為小宿主規(guī)劃出了一條合適的逃跑路線。
系統(tǒng)86:【小宿主,一會兒你能跑就跑,千萬要小心你的其他同學老師們,為了活命,他們很有可能在小丑的恐嚇下做出不理智的事。】
尤里烏斯應下了,他探頭的動作也被爬墻的杰森注意到,兩人目光對視,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驚喜。
可惜時機不對,他們剛要說話,系統(tǒng)86緊急提醒:【低頭!】
一梭子彈從遠處高樓射來,直沖尤里烏斯而來。
廣播里再次響起小丑懶洋洋的聲音,這一次似乎帶上了幾分陰晴不定的兇狠:“我說了,請遵守表演規(guī)則!”
子彈破空而來,尤里烏斯雖然提前避開了,然而被穿透的玻璃窗碎渣卻依舊劃破了他的臉頰,留下了一絲絲血痕。
這顆子彈仿佛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人群又一次驚惶喧鬧起來,他們個個充血含淚的眼睛中亮起詭異的光,死死盯著尤里烏斯。
韋德感到一股冷氣開始凍結他的血液,他本能地因為急轉(zhuǎn)直下的事態(tài)渾身冰涼恐懼,卻仍然擋在尤里烏斯的身前。
一個中年女老師極力克制著顫抖的身軀,扭曲的面龐,用溫柔的嗓音對擋在尤里烏斯身前的韋德勸誡:“韋德,小丑說的貧苦母親,就是你的母親吧,你愿意讓她落在小丑手中被折磨致死嗎?”
韋德死死咬著牙,口腔溢出一股鐵銹味,他艱難地反駁:“小丑是個瘋子,無論我們怎么做,他都不會輕易放過我的母親。”
“我們不能妥協(xié)!”
近乎挑明的事態(tài)瞬間擊潰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線,有人控制不住的大聲哭泣起來,用恐懼的嗓音一遍遍說著自己不想死。
還有人面色癲狂,尖利的嗓音控訴著韋德和尤里烏斯,“要不是因為你們,我們怎么會被小丑困在這里,我們都是人質(zhì),是受害者,而你們兩個是災禍!”
尤里烏斯面色難看,緊咬著蒼白的唇瓣,他不知道該怎么反駁,因為小丑的確是沖著他來的,從邏輯和情理上判斷,他似乎的確是這場災難的源頭。
系統(tǒng)86卻氣炸了頭:【呸!呸呸呸!窩里橫的家伙,有本事去罵罪魁禍首小丑,只敢懦弱的逮著好欺負的撒氣,小宿主,你千萬別理這種人,這事跟你沒關系。】
尤里烏斯情緒不穩(wěn),大腦像一團亂糟糟的毛線球,他勉強在一團亂麻里尋找起思考的方向。
韋德卻已經(jīng)開始了反駁,這個在班里從來怯懦膽小,說話都不敢大聲的書呆子,此刻漲紅了臉地跟人反駁:“明明一切都是小丑的錯……”
這個吵架都說不出臟話的少年,只能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蝙蝠俠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蝙蝠俠,這個單詞像一聲驚雷炸醒了尤里烏斯混亂昏沉的大腦,他的思緒逐漸清晰。
這個單詞也同樣喚醒了人群中猶豫的人,窸窸窣窣的低語聲在人群中響起。
尤里烏斯的看向人群的目光越來越堅定,他偏過頭,探出窗外,當意識到杰森已經(jīng)離開后,他心中微微鎮(zhèn)定了許多。
“可以聽我說嗎?”他仍然是禮貌的,“你們認為小丑在抓了我之后,他就會停手嗎?”
“他故意在學校里埋了這么多炸彈,難道僅僅因為你們滿足了他的要求,他就會輕易放你們走嗎?”
尤里烏斯的邏輯越來越順暢,他語速很快,因為知道時間緊迫,他需要獲得大多數(shù)人的支持。
“……與其相信一個瘋子,為什么我們不團結起來,拖延時間,等待蝙蝠俠的救援呢?”
他雖然厭惡蝙蝠俠,卻也承認,蝙蝠俠對于哥譚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韋德也插話道:“比起小丑,我更愿意相信我的同學尤里烏斯,也更愿意相信我們的守護英雄蝙蝠俠和他的羅賓,我相信他們能救出我的母親。”
鬧哄哄的人群有一瞬間的平息,大家左右相互看著,心中的天平已經(jīng)開始傾斜,比起小丑,就算有人厭惡蝙蝠俠,卻也同樣信任蝙蝠俠。
尤里烏斯又繼續(xù)說:“我的腕表是特制的,可以掃描校園地圖,標注危險異常地點,我可以帶著大家逃出教學樓,避開炸彈的爆炸范圍,等待蝙蝠俠的救援。”
他說了一點小謊話,但無傷大雅。
對面的人群逐漸移開了放在尤里烏斯身上的目光,于是隨著第一個人的發(fā)聲,越來越多的人傾向了尤里烏斯的方向。
“不能相信小丑,那就是個瘋子、神經(jīng)病——”
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終于從尤里烏斯身上漸漸消散,他松了口氣,高聲喊道:“時間緊迫,大家快跟我來。”
韋德最先跟上,毫不猶豫。
烏泱泱的一大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金發(fā)女孩率先邁出了腳步,“尤里烏斯,我和你一起。”
一呼百應,即使是不情愿的人也被裹挾在人潮中,跟上了尤里烏斯的腳步-
蝙蝠洞,阿爾弗雷德接入了杰森的聯(lián)絡信號,他開口的第一句是,“丘丘人的出現(xiàn)規(guī)律,除了固定的周末三小時,其他時間的出現(xiàn)規(guī)律是什么?”
通訊頻道里安靜了兩秒,蝙蝠俠回復:“沒有規(guī)律。”
杰森氣得駕駛的機車都偏了道,他抬起腕表一看,現(xiàn)在是下午四點三十,離夜晚八點到來還有三個半小時。
他不覺得以小丑的手段,能讓尤里烏斯撐到夜晚八點到來。
蝙蝠俠的聲音伴隨著呼嘯風聲從通訊器里傳來,“不要期望放在丘丘人身上,不要讓他和小丑牽扯上任何關系。”
這是對丘丘人的保護。
杰森想罵街了,他也的確罵了,通過通訊器清清楚楚地傳到蝙蝠俠的耳中,“你、老蝙蝠,你懂個屁!”
蝙蝠俠:“……”
迪克和提姆快無語了,“你們一定要在這種時候吵嗎?”
杰森暴躁發(fā)言:“如果他早早殺了小丑,你難道以為那狗東西今天還有出來蹦噠的機會?”
蝙蝠俠沒有和他爭辯的時間,他有條不紊地將每個人的安排下去。
“夜翼、羅賓去遠郊廢棄工廠救援韋德的母親,具體地址便士一會告訴你們。”
“紅頭罩,你和我一起,去學校參與救援。”
杰森駕駛著機車,他換了裝備,一路疾馳著奔向?qū)W校,他對蝙蝠俠的安排不屑一顧,梗著脖子反駁:“蝙蝠俠一個人不能救援?還需要我這個哥譚罪犯來幫忙?”
“紅頭罩,不要打小丑的注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蝙蝠俠相當清楚杰森想要做什么。
小丑突如其來的出現(xiàn)在哥譚,爆炸案發(fā)生的猝不及防,他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以杰森的性格,在他親眼目睹了小丑的又一次滔天罪行,他必然不會再忍耐。
事情變得相當棘手了!-
教學樓內(nèi)部,尤里烏斯已經(jīng)帶著大部分人順利來到了教學樓二層,他們可以通過二樓平臺跳下去,唯一麻煩的是,小丑似乎安排了狙擊手。
教學樓內(nèi)人數(shù)眾多,他們無法在不驚動狙擊手和小丑的情況,安然無恙地逃出去。
事態(tài)陷入了僵局,大家暫時困在了二樓。
好在根據(jù)系統(tǒng)86掃描的地圖顯示,三樓以下已經(jīng)沒有炸彈了,大家暫時算是安全的。
所有人原地休整,尤里烏斯避開人群,和韋德單獨坐在角落里,他臉上的憂愁此時才顯露出來,他貼在韋德的耳邊,小聲說著自己的焦慮,“我好怕不能帶大家安全出去。”
韋德?lián)纹鹕眢w,清秀蒼白的臉上神色焦灼,“這怎么能是你的責任呢?你不要把事情攬在自己的身上。”
尤里烏斯:“我……”
系統(tǒng)86喜悅的腔調(diào)打斷了他的回復:【小宿主,主線提示更新了,快上線丘丘人身體!】
【阻止小丑陰謀(可選擇蝙蝠俠陣營或者紅頭罩陣營)。】
尤里烏斯眼睛一亮,像星星一樣看著韋德,控制不住喜悅的神色對韋德道:“能麻煩你一會兒幫我照顧好我的身體嗎?我們馬上就有救了。”
韋德:“???”
他還沒問原因,就看見尤里烏斯突然雙眼禁閉,昏睡一般直直朝他身上倒來。
韋德還沒來得及尖叫出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過道中驟然出現(xiàn)的身影吸引了。
——丘丘人,他握著一根樸素的棕色法杖,身著簡單的獸皮奇服,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這里。
然而他的出現(xiàn)就像是劃破黑夜的陽光,給所有人帶來了生的希望。
尤里烏斯側(cè)頭看向角落里抱著他那具人類身體的韋德,和對方驚訝的目光相對,在韋德驚聲詢問前,他主動開口,指著自己的人類身體:“他沒事,只是睡著了,很安全。”
韋德神色極其不自然,然而沒有沒有人注意到他這個書呆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丘丘人的身上。
只有韋德咽了咽口水,瞧一眼昏睡的尤里烏斯,又瞧了一眼過道中仿佛在發(fā)光的丘丘人,他好像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
廣播室響了熟悉的聲音,小丑帶著一種頗為苦惱的語調(diào),一字一句地說著,“唔……讓我想想,我該怎么說呢?”
“不聽話的小丘丘人,你可真是你小丑叔叔的克星啊。”
“上一個得到我如此高評價的,還是小蝙蝠呢?”
尤里烏斯才不管他是不是小丑的克星,他現(xiàn)在聽見小丑的聲音就怒氣上頭。
他揮舞起法杖,巖棘筍穿透墻體,又形成一根根堅固的巖柱用作掩體遮擋,他控制著風場卷起所有人,飛身一躍,在風的緩沖下,跳出二樓。
在他安全落地時,整棟教學樓的所有炸彈轟然爆炸,劇烈滾燙的氣流撲向他們,樓體坍塌,碎石四濺開來,尤里烏斯及時撐起巖柱用作阻擋。
與此同時,他看見了高空中的蝙蝠戰(zhàn)艦以及突破小丑幫的阻攔奔向教學樓的紅頭罩。
廣播里,小丑遺憾的嬉笑聲最后一次響起:“可惡,小丑叔叔精心準備的表演就這樣被頑皮的丘丘人破壞了,我只能最后再送你們一份大禮了。”
橙黃的天色逐漸黯淡,昏暗的夜幕在天際交接,在這傍晚時分,無名的霧氣從四面八方涌來,輕飄飄的霧像一雙無形的手將整座學校緊緊攥在了手中。
——笑氣,小丑最可怕的武器。
系統(tǒng)86及時提醒:【揚風,驅(qū)散這些笑氣。】
尤里烏斯感應著風元素對他的回應,調(diào)動起自己所能控制的所有風元素轉(zhuǎn)化為魔法技能,猛烈的颶風漩渦摧枯拉巧一般卷起彌散的笑氣帶往高空。
當他將全部笑氣驅(qū)散后,轉(zhuǎn)過身就發(fā)現(xiàn)紅頭罩小心翼翼從韋德的手中接過他的人類身體。
紅頭罩問:“你、不是,他沒事吧。”
他指的是尤里烏斯的人類身體。
尤里烏斯沒多想,老老實實地回答:“他睡著了。”
遲鈍的思維讓他沒能注意到紅頭罩和韋德兩人的怪異。
空中,蝙蝠俠猶如真正的蝙蝠一般,俯身沖下,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紅頭罩的手中搶過了尤里烏斯的人類身體。
大家還愣怔時,他耳中的通訊器似乎傳來什么消息,他微微低頭看向韋德,平靜地陳述:“你母親獲救了。”
這仿佛一個勝利的訊號,警車的聲音在校外烏拉拉的響起,局長戈登親自帶領警員朝他們奔來。
韋德如釋重負一般嚎啕大哭出聲,獲救的人群也陷入了癲狂的求生成功后的喜悅中。
只有尤里烏斯、蝙蝠俠和紅頭罩三人清楚,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小丑逃了!
在尤里烏斯的地圖上,一個哄到近乎發(fā)黑的點在高速移動著。
紅頭罩收回放在蝙蝠俠身上的不善目光,在意識到尤里烏斯將要傳送離開的第一時刻,他及時伸手攥住了尤里烏斯的手腕,“帶上我!”
白光微閃,尤里烏斯都沒反應過來,就帶著紅頭罩一起來到小丑的位置。
他們在一處老舊的天臺上,小丑被堵了個正著,看見來人是紅頭罩和丘丘人,竟一點兒沒有普通罪犯的慌張。
他咧開一嘴笑,愉悅地看著兩人,“哇哦,哥譚的小英雄和……一只小鳥?有趣的組合。”
小丑的態(tài)度激怒了本就一腔仇恨怒火的紅頭罩,頭罩下,那雙幽綠的眼睛瞬間充紅,他拔出槍,一槍打在了小丑的胸膛往上的位置,鎖骨粉碎。
尤里烏斯沒料到他出手如此果斷,渾身一抖,這時的紅頭罩已經(jīng)撲向了小丑,他壓在小丑的身上,泄憤一般,只用拳頭,一拳一拳地砸向小丑的面部。
“哈,有趣?現(xiàn)在還有趣嗎?”
小丑回應紅頭罩的是越來越放肆的笑聲,痛苦反而使他感到愉悅,尤其在看見這個他一手打造出的小鳥如此失控的表情時,小丑幾乎將所有的喜悅宣泄在笑聲中,又在紅頭罩越來越暴力的拳頭漸漸悄無聲息。
尤里烏斯被眼前的暴力、血腥驚呆了,整個人愣愣地站在原地,他本還在思考提示的兩個陣營可選項是什么意思,紅頭罩就已經(jīng)先行告訴了他自己的立場。
——紅頭罩想要殺死小丑!
黑影從空中劃過,尤里烏斯脊背一麻,身體的本能告訴他有某個強大的生物接近了。
他從空中極速墜下,直奔著越來越失控的紅頭罩而去,蝙蝠俠在空中轉(zhuǎn)身一踢,紅頭罩為了抵擋他的攻擊,不得不站起身出手反擊。
蝙蝠俠趁機用鉤索勾住小丑將他帶離了紅頭罩的控制范圍。
紅頭罩已經(jīng)被打紅了眼,憤怒充斥著他的大腦,他不管不顧地開槍,沖著蝙蝠俠大聲怒吼:“你有維持你那可笑的原則?再把這該死的家伙關進那個什么都能自由出入的地方,等他下一次出來繼續(xù)給哥譚人表演節(jié)目?”
“告訴我,這就是你的正義?蝙蝠俠那令人發(fā)笑的正義?”
蝙蝠俠相當平淡的回應:“我會監(jiān)管好他。”
紅頭罩偏頭凝視著蝙蝠俠,他意識到自己對蝙蝠俠僅存的希冀化成灰,消弭得無影無蹤。
他驟然大笑出聲,像小丑此前的笑聲一樣,下一刻便是疾風驟雨一般的攻擊朝蝙蝠俠猛烈襲去。
——紅頭罩不必再對蝙蝠俠有任何感情。
兩人夾雜著一個半死不活的小丑在天臺上熱火朝天的動起手,尤里烏斯局促地站在天臺邊緣看他們近乎你死我活一般的打斗。
他的腦殼現(xiàn)在懵懵的,直覺告訴他這兩人現(xiàn)在的打斗和前一次全然不同,他能聞到空氣中散發(fā)的血腥味和硝煙的味道。
尤里烏斯:【貓頭鷹、貓頭鷹,收到請回復,這是什么情況啊?】
系統(tǒng)86:【……唔,很難評價,也很復雜,我不好解釋,要不你先把導火索給捆起來吧,別一會兒跑了,那不白忙活了?】
尤里烏斯點點頭,決定聽從系統(tǒng)86的話,暫時不去摻和蝙蝠俠和紅頭罩的爭斗。
然而一分鐘后,系統(tǒng)86為自己的餿主意悔不當初。
小丑像爛泥一樣癱在地上,尤里烏斯從背包中拿了一根三指粗的鐵鏈,他避開打斗的兩人,慢慢靠近小丑。
蝙蝠俠曾經(jīng)教導過他該如何捆綁罪犯,他現(xiàn)在也算是活學活用了,艱難地抬起小丑軟爛如泥的身體,用鐵鏈把他團團捆綁起來。
當在小丑的腳部死死纏繞出一個死結后,他喘著氣,拍拍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前方的空地上,蝙蝠俠和紅頭罩仍然打的不分你我。
尤里烏斯看的眼花繚亂,只覺得腦袋都開始抽疼,便把目光放回小丑的身上,他想看看自己捆綁的夠不夠結實。
然而他剛剛用力拎起小丑的腦袋,驚悚驟然傳遍全身,他發(fā)現(xiàn)小丑竟然睜開了那雙陰森冷厲的幽綠雙眼,尤里烏斯恍然覺得自己像是被某種冰冷的爬行動物盯住了。
他愣怔了一秒,小丑在這一秒內(nèi)勾起了一個悚然的微笑,一口霧氣吐向尤里烏斯。
尤里烏斯面具下的眼睛瞳孔驟然緊縮,然而雙眼卻瞪大了幾分。
他開始大口喘氣,仿佛看見了什么可怕的場景,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揚,像是下一秒就要狂笑出聲。
他站起身,跌跌撞撞超前走去,他的世界在這一刻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系統(tǒng)86檢測到宿主的心率陡然攀升至頂點,它焦急地呼喊起尤里烏斯的名字,卻沒能得到任何回應,沒有實體的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尤里烏斯踉蹌地朝著天臺邊緣走去。
小丑大笑出聲,他做了一件今晚最開心、最值得慶祝的事。
他的笑聲和尤里烏斯異常的舉動將蝙蝠俠和紅頭罩的注意力盡數(shù)吸引。
兩人看著尤里烏斯的腳踏出了天臺半步,臉色驟變的他們企圖像光一樣撲到尤里烏斯的身后,一切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尤里烏斯的身體感受到了受地心引力牽扯墜落的失重感,然而精神卻進入了無邊無際的空洞中。
他意識不到自我的存在,意識不到外界的紛紛擾擾,他被陷在這片失落的黑暗中。
呼嘯的風聲中,蝙蝠俠扔出鉤索,追著尤里烏斯下墜的身影。
遠處,星球日報的記者克拉克,耳尖微微一動,面色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