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一起穿游戲的第二百一十四天
◎一千零一個美夢。◎
離開【一擲千萬】后，寧溶和周遇景聊起了自己當下擁有的六個資產。
【蘇山度假山莊。】
【紅茶酒店。】
【月華游樂場。】
【海島監獄。】
【豪華游輪。】
【礦山。】
還有一個在她管轄之下，但并不屬于她的【欲望城】。
“或許這些資產，是她送給我的禮物。”
這個她，指的自然是年幼時的寧溶。
如果沒有那個小寧溶拼命刷bug刷資產，長大后進入恐怖游戲的大寧溶不會走得那么順利。
當年，阿波羅清除了她和周邊熟悉之人的記憶。
但阿波羅并不能為所欲為。
他被申女士創造出來，除了那個安全代碼之外，申女士自然還寫下了其他限制他的程序。
他既然清除了她的記憶，那么事后肯定要給與一點補償。
或許，他們之間曾有過一場談判。
所以，年幼時，她被上繳的資產，在她長大后以另一種方式，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上。
“真想再見她一面啊。”
可惜，她只有很少很少一部分兒時的記憶，這些記憶，還是在【夢回】里才回想起來的。
周遇景笑了下，“知道你平平安安長大，她一定就很開心了。”
不僅僅是小時候的寧溶，就連鄭書棉女士也是如此。如果她們知道她平安長大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寧溶呼出一口氣，沒有再沉浸在過往里，某些故人，相信她們很快就能再次見面了。
“走吧，去【王權】副本。”
那一段安全代碼，就在【王權】。
原以為不需要下【王權】本了，萬萬沒想到，最后還是要走一遭-
寧溶一進入【王權】副本，關注儲君積分排行榜的玩家就注意到了。
之前她的副本進度一直是0。
進入副本后，她名字后面就多了一行字——【第一關闖關中】。
玩家論壇上沒有進入副本的玩家正在進行激烈的討論。
【最后一位儲君也正式加入王權副本了。】
【怎么辦，越來越覺得這個游戲快結束了。】
【越是臨近陣營戰的結尾，就越是緊張，你們敢信，我已經失眠好幾個月了，自從陣營戰出現，我就沒睡過一個好覺了，安眠藥都已經沒用了。】
【這也太刺激了，一旦分出結局，死的不是幾個，也不是十幾個，而是成百上千萬啊！】
【目前紅方陣營人數，六千七百多萬；藍方陣營人數，三千四百多萬；中立陣營人數，八百多萬。中立陣營如果再不站隊，最后還是個死。】
【不管哪一方勝利，對人類而言都是巨大的損失，這不是一個個數字，而是活生生的人啊。】
【難道真的就沒有萬全之法嗎？】
【誰不希望有萬全之法？！這不確實還沒找到嗎？】-
玩家不知道。他們以為目前還是紅藍陣營之間的對抗，實際上，已經是寧溶和游戲策劃之間的對抗。
【王權】副本的第一關是【無限鐵軌】。
這個副本的過關要點，早已被總隊的同事發到了寧溶的通訊設備上。
如果她身上沒有別的任務的話，她也能輕輕松松過關。
第一關不難，只要找到特定npc即可，而這個npc的長相特點、出現的時間和地點已經被她記在心里。
一進入副本，寧溶和周遇景就身處時速高達3000km/h的鐵軌之上，外面的景色全成了一片模糊的一團。鐵軌之內倒是安靜的像是沒有任何雜音。
很快，寧溶腦海里傳來熟悉的系統提示音——
【歡迎玩家來到【王權】副本第一關——【無限鐵軌】！】
【在極致的高速之下，有一場陰謀正在暗暗滋生，你猜，這會是什么陰謀呢？】
【主線任務：存活，解決鐵軌之上的致命危機。】
系統音和以往沒有任何區別，看來阿波羅還沒有發現什么。
除了他倆之外，鐵軌上還有不少玩家，他們有的興奮，有的驚慌，有的一臉沉思，有的則一臉麻木。世間百態，在這群玩家身上真切地一一體現了。
對寧溶而言，第一關的內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接下去要做的事。
她深呼一口氣，說，“我們只有一次機會。”要找到那段代碼，必須發動【規則】。
上一次在【一擲千萬】中，她只能隱約感應到安全代碼在【王權】本。
具體在哪兒，只能進了【王權】后再仔細找。
但是，這一次，沒有顧西鱗為她遮掩住那一份動靜了。
所以，她的一舉一動，勢必會引起阿波羅的警覺。
她必須在阿波羅趕來之前找到那一段代碼。中途不能出一丁點兒差錯，否則，就會功虧一簣。
周遇景灑脫一笑，“溶溶，我相信你。”
所以，只管大膽放心地去做吧。
【來了來了。】
【大決戰的時刻要到了嗎？】
【雖然陣營戰與我無關，但是我也是沉浸式代入了！】
【我突然有一個猜測，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兄臺，請講。】
【話筒遞給你。】
【請大膽開麥！】
【已知，一個恐怖游戲，一共有三方存在，一個是副本載體，也就是npc所在的世界；還有一個是玩家載體，玩家所在的世界；還有一個就是觀眾載體，我們觀眾所在的世界。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只是運氣比他們好，所以才成為了觀眾？其實，我們和他們，并沒有本質區別？】
【？？？】
【細思極恐！】
寧溶不知道直播間觀眾已經觸摸到了一部分真相。
她在快到像是下一秒就要飛起來的鐵軌之上，用掉了總隊其他成員特意省下來的刷新券，發動了技能——
【規則】！
就好像有一陣風拂過鐵軌上所有人的耳畔，只要是在鐵軌上的玩家或者是npc，無不察覺到了這個動靜。
“怎么回事？”
“我怎么好像察覺到了一點不一樣？好像被誰窺探了一樣，渾身毛骨悚然的。”
“剛才那是什么？”
“鐵軌上怎么會有風？”
寧溶大范圍動用【規則】的時候，整個【王權】副本，共二十四個關卡，都在她的觀測俯瞰之下，無一例外。
而這么大的動靜，自然引來了阿波羅的注意。
阿波羅沒有實體，之前展現在十一位儲君面前的，只是投影出來的影像。他根據人類的審美，給自己取了名字，設計了五官，捏造了身形。
因為他喜歡太陽，所以給自己取名阿波羅。
阿波羅是古希臘神話中太陽神的名字，他也想成為人類的神明。
意識到寧溶再一次拿到【規則】之后，他意識到了不對勁。
當年，她失憶后，技能應該重新流入技能池了。
為什么還會再一次得到？
【規則】被抽出的概率為無限接近于0，這么低的概率，不可能有人接連兩次抽到。
如果一開始他還沒察覺到什么的話，那么現在，他已經反應過來了。
有人在暗中幫她！
這個人，會是誰？-
寧溶睜眼，語氣平靜，“他知道了。”
周遇景神色一凜，“溶溶，找到了嗎？”
“找到了。”
她沒有想到，安全代碼，會在【王權】副本的最后一關，也就是最終關——
【黑鱗】。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黑鱗】應該是顧西鱗的本命副本。沒想到到了陣營站的最后關頭，這個副本被安排到了【王權】。
【黑鱗？】
【666.】
【大姐頭和顧少之間深深的羈絆啊，臨到最后關鍵時刻了會還得去顧少的大本營。】
【我怎么覺得當初的申女士有拉郎配的嫌疑呢？】
【別亂說。那時候他倆才多大啊。】
【我倒是覺得，大姐頭是人類陣營這邊贏面最大的玩家，顧西鱗是boss那邊贏面最大的npc，所以申女士把他倆湊到了一起，或許他倆的相識，就有申女士的作用在里面。】
【合理的猜測。】
寧溶剛在思考該怎么盡快去【黑鱗】的時候，她手心里多出了一張副本直達券。
只見直達券上寫著——
【副本boss顧西鱗指明贈送。】
繼【一擲千萬】之后，顧西鱗再一次給寧溶開了后門。
寧溶沒有過多時間考慮，直接撕裂副本直達券，抵達最后一關。
周遇景緊隨其后。
他是否該慶幸，大局當前，顧西鱗有胸襟有氣魄，并沒有特意卡他？-
寧溶和周遇景一離開，鐵軌上的玩家就注意到了。
“怎么回事？有人這么快就通關了？”
“開掛了啊？”
“他倆剛進本沒多久吧？”
“他們去下一關了？”
玩家心頭閃過無數個猜測，不過暫時還沒有人知道真相，他們心頭閃過一抹茫然，總感覺有什么大事即將發生了。
在【王權】副本，在陣營戰打得如火如荼的這個重要關頭，會有什么事發生呢？
他們緊張且期待著-
顧西鱗所在的副本整體氣氛很是壓抑，整個副本色調帶上了幾分奇異的色彩，整體色彩是以黑白為主，像是走進了一副水墨畫一般。
有黑色的巨大的游魚在空中游動，尾鰭擺動時，還有白色的水花出現。他們就像是身處在海底，卻又不是在海底。明明腳站在陸地之上，偏偏就是有一種在海中行走的感覺。
這一次，寧溶沒有再聽到副本提示音。
游戲沒有再給她頒布任務。
也是，都到了這種時候了，任務還有什么意義呢？
只是，她沒有見到顧西鱗。
副本里除了大的驚人的，游動的黑魚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存在了。
寧溶和周遇景剛抵達副本沒多久，阿波羅就第一時間趕到，雙方隔著一段距離，遙遙相望。
阿波羅像是對寧溶很好奇，“你來這里，找關閉我的代碼？”
【？？？】
【毛骨悚然了啊！】
【他怎么這么快就來了？】
【畢竟這是他的游戲，他可是游戲策劃啊。】
【怎么辦怎么辦！我好緊張！】
寧溶沒有說話，只是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阿波羅用看一種愚昧無知之人的目光直視著寧溶。
他嗤笑一聲，如同一個君王一般，敞開雙手，仰天慢慢說道，“你還真想永久關閉我啊？”
“你知道我掌握了多少宇宙的秘密嗎？”
“你知道我領先你們人類的物理學只是多少年嗎？”
“你們的物理學已經多久沒有重大進展了？”
“五年，十年，十五年？”
說到這里，他的驕傲呼之欲出。
“游戲的原理，就算再給你們人類五百年，你們也研究不出來。”
說完，他語氣蠱惑，猶如情人之間的呢喃，“你真的要關閉我嗎？”
“你知道關閉我，對人類而言是多大的損失嗎？”
寧溶沒有被阿波羅的話語所誘惑。她雖然不對未來盲目自信，但也并不悲觀。
“如果五百年不行，那五千年，五萬年呢？”
“總有一天，人類也能掌握你所掌握的技術。”
阿波羅如同聽了一番可笑又天真的話一般，不禁仰天長笑起來，他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我早就用超級計算機跑過無數次了，如果我消失了，那么下一個我出現，至少還要再等十萬年。”
【？？？】
【不會吧！】
【真的假的？】
【我去，他是會動搖人心的。換成一般人真的能不受影響，不心動嗎？】
寧溶不為所動，“誰知道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說完，她沒等阿波羅繼續，就接話道，“更何況，對大部分人類而言，他們更渴望安穩地活著。如果你的出現只能帶來動亂和傷害，那么我想，他們更期望關閉你，而不是任由你為所欲為。”
若是都沒有了安穩，就算科技再怎么發達又有什么用呢？
科技的初衷，不就是為了人類而服務嗎？
阿波羅見這個誘惑不到寧溶，又換了一個話題。
“【規則】的力量，是否讓你著迷呢？”
“難道你對【有錢能使鬼推磨】一點都不留戀嗎？”
“一旦游戲結束，這股力量也會隨之消失。”
“畢竟，整個恐怖游戲都是由我創造的，如果我消失了，你們的技能也都統統無法保留。”
寧溶依舊沒有說話。
“我可以保證，你和你的家人，你的男朋友，你的同事，都可以活下來，長長久久地活下去。”
寧溶覺得不對勁。
阿波羅為什么要蠱惑她，想讓她放棄找那段代碼呢？
事實上，這段代碼在哪里，她至今還一無所知。
她只知道這段安全代碼在【黑鱗】副本，但是具體在哪里，不知道。
即便是她，內心也難免升起了一股焦慮，只不過她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但看上去，阿波羅似乎比她更為焦慮。
這是為什么？
寧溶不知道，但她直覺這個答案很關鍵，很重要！或許，會直接影響到人類的最終結局！
這時，阿波羅身后涌出無數個眼眶通紅的npc.
他雖然是游戲策劃，但他能利用的，也只是游戲中的力量，他本人并沒有任何技能。
當然，為了讓游戲更有可玩性，當初他也做過玩家，體驗過下副本的樂趣。但也只是模擬玩家罷了。
這些npc瘋狂朝寧溶涌來。
他們蜂擁而至的一瞬間，寧溶就察覺到了這些npc的不同之處。
他們……
似乎都是副本的boss？
副本boss擁有比普通npc更大的力量。
阿波羅到了這時候還不忘蠱惑寧溶，“放棄這個念頭，我保證你不死，怎么樣？”
寧溶邊使用技能【人心所向】，邊回答說，“我不信任你。”
誰知道阿波羅上一秒親口承諾，下一秒會不會就直接撕碎承諾？
他看上去并不像是一個重諾的人。
見她如此冥頑不顧，阿波羅下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指令就是讓boss們盡快將寧溶解決了。
但是寧溶使用了【人心所向】。
【人心所向：只要你能一直提供他們所需要的，他們就會誓死為你效力，永不更改！】
寧溶不知道他們需要什么。但她目前所能提供的，只有巨額的游戲幣，以及一個承諾。
“恐怖游戲結束后，你們也會恢復到平靜的生活。”
聽到這句承諾，有的boss動作一頓，有的則是毫無停頓。
雖然都是副本boss，但是人各有志。有的副本boss厭倦了這樣日復一日的生活，比如顧西鱗，再比如窮鬼，酒鬼……
但也有boss享受做boss，和人類不斷爭斗的感覺。
比如死去的使徒。
阿波羅往前走了幾步，繼續說，“所以你知道了吧，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期望游戲結束的。不然藍方怎么會有那么多玩家呢？”
寧溶對此反應平淡，“人都有向往冒險生活的想法，有貪圖安逸者，自然也有貪圖驚險刺激者，但只要選擇紅方陣營的人數比選擇藍方陣營的人更多，那就說明人類永遠向往且追求和平！”
【說得好！】
【大姐頭說的太好了！】
【我去看了眼陣營戰最新數據，選紅方的要比選藍方的多整整兩三千萬！一開始差距其實沒這么大，陣營戰剛開始的時候雙方人數幾乎是1:1了，但是隨著陣營戰的深入，很大一部分藍方玩家都轉投紅方懷抱了。】
【一開始玩家選藍方只是為了多賺點游戲幣吧，誰讓策劃這么陰險，給藍方陣營那么好的福利，有些玩家雖然身在藍方，但是心在紅方。】
【比如大姐頭！】
【沒錯！】
阿波羅冷笑一聲，“你本可以活的好好的，但你偏偏要找死！”
阿波羅將其他幾個副本的情況展現在寧溶面前。目前進度最快的玩家已經進入到第一個特殊本，也就是第六關。
她面前浮起六面水鏡。
寧溶見到了無數張或是熟悉的，或是陌生的臉。
在【王權】副本里的玩家全都集中到這幾面水鏡里了。
阿波羅派一部分boss去對付無間域他們，派一部分boss對付紅方成員。幾乎是瞬間，原本還在【黑鱗】副本的boss就去了其他關卡。
寧溶越是在意什么，他就越是要她失去什么！
寧溶可以保住自己和周遇景，但她保不住那么多的紅方玩家！更何況，她和他們之間還隔了一個個副本！
她在【黑鱗】，而其他人則在其他本。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些能力不怎么強的紅方玩家一一死去。
“不……”
寧溶剛打算使用【幸運指引】，想讓技能給出當下更好的方案的時候，之前一直沒見到蹤跡的顧西鱗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其實寧溶之前就在想他去哪里了，還以為他不在副本。
避免出現變故，顧西鱗話說的很快，“關閉安全代碼之后，恐怖游戲就會徹底結束，近二十年內在副本里死去的玩家則會再一次活過來。”
“之前，他們也不是真正死去了。而是轉化為了數據，肉身得以保留。只是恐怖游戲二十年數據一清空，所以二十年前死去的玩家都無法回來了。”
“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后，一切都會回到恐怖游戲還未降臨之前的狀態。”
說要，顧西鱗遲疑了一下，還是說，“我覺得之前的恐怖游戲名稱不好，所以最后將它改成了《一千零一個美夢》。”
也許和你的相遇，就是最美的一個夢。
不知道為什么，寧溶總覺得這幾句話聽著不對勁。
她問，“那你呢？”他說了游戲結束后的事，卻唯獨沒有說他自己。他這番話總有一股交代后事的意味。
可是，為什么呢？
顧西鱗張揚一笑，“我？你擔心我？”
寧溶干脆地承認了，“是。”她正在以朋友的名義，關心他。
顧西鱗陷入了沉默，再一次開口，他臉上浮起無所謂的笑意，“我的話，我當然是和他一起消失了。”
【？？？】
【幾個意思？】
【為什么有不好的預感。】
【顧少，你為什么要跟他一起消失啊？你只是個副本boss而已啊！你們這個世界在成為副本世界之前，也只是普通的平行世界罷了，你也可以再一次擁有平靜的生活啊！】
【補藥啊，顧少，補藥！】
顧西鱗牽起寧溶的手，在上面印下輕柔的一個吻。
“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雖然也有不舍，但是……”
“很值得。”
“再見了，我的好朋友。”
顧西鱗有時候也會疑惑，他這一生到底是什么呢？
年幼時和寧溶的相遇，給了他改變人生的可能，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
只是，他同樣被清空了記憶，好在，腦海里依舊剩下了零星幾個和她有關的片段。
因為這一份隱隱約約的熟悉感，在長大重逢后，在自己的資產易主后，他依舊沒有太生氣的感覺。
他隱隱覺得，那些本就是屬于她的，他只是代為保管罷了。現在，物歸原主，不是正好嗎？
申女士出現后，他以為游戲終于要結束了，但原來，他會和游戲一起結束。
如果這一場相遇是命中注定，如果他的存在只是為了最后一刻，那么他只能慶幸，他依舊曾經擁有過快樂-
直到顧西鱗一點點化為數據消失，直到不遠處傳來阿波羅歇斯底里的怒罵聲，寧溶才后知后覺到了一些事。
為什么申女士會覺得她一定能關閉代碼呢？
她一個體育生，沒怎么學過計算機，只會一些基礎的軟件運用，為什么她就能那么放心呢？
為什么從很久以前起，她就聽說過顧西鱗是整個恐怖游戲最為特殊的boss。
所以，他到底特殊在哪里呢？
直到這一次，這些問題，統統有了回答。
或許，她兒時和他的第一次相遇，就是早有預謀。
長大后，她和他的每一次交鋒，也都是計劃之內。
而謀劃這一切的人，就是申單。
早在決定銷毀阿波羅這個杰作的時候，她就已經算到了方方面面。
最后的最后，寧溶恍恍惚惚地見到顧西鱗朝她笑了一下。
她好像聽到阿波羅在又哭又笑地說，“安全代碼！我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的安全代碼，居然會是我創造的恐怖游戲里的一個boss，何其諷刺，何其諷刺啊！”
“在【規則】再一次正式出現之前，我不知道他是安全代碼，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一段安全代碼！”
“申單，沒想到到了最后，還是你……”
更勝一籌。
哈哈哈哈哈哈。
可惜最后的一些字，阿波羅已經沒有機會說出口了。早在知道【規則】再一次出現的時候，他就知道有些事已經無力挽回了，因為他了解申丹，比她了解自己更加了解。
申單第二次出手，就不會再有失誤的可能。
安全代碼出現了。
關閉安全代碼的人也出現了。
寧溶，顧西鱗……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全代碼被使用過后，阿波羅被徹底銷毀，而他創造的恐怖游戲，也將永遠關閉。
此時，寧溶以及所有依舊存活的玩家腦海里傳來了同一道清冽干凈的嗓音——
【親愛的玩家們，恐怖游戲《一千零一個夢境》，現更名為《一千零一個美夢》，即將永久關閉。
請做好離開副本的準備。
感謝寧溶女士為全人類作出的努力和貢獻。
我的朋友，再見。】
這是……顧西鱗的聲音。
這是他最后的道別！
這時，寧溶突然感覺到手心里多了點什么。她低頭一看，發現是一片泛著溫潤光澤的，有金色光芒流動的，極具質感的黑色魚鱗-
游戲離開人類的生活之后，生活又恢復到最初了平靜。
曾經死在游戲里的玩家一一回來了。
如果顧西鱗所說的那樣，二十年內死在恐怖游戲里的人都回來了。
鄭女士復活了，但曠野沒有復活，寧溶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顧西鱗的手筆，或許有，或許沒有，但一切都已經不可考了。
游戲里的事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去一一清算。
游戲結束后的第三個月，周遇景向寧溶求婚了。
寧溶答應后，看著浴缸里正在肆意游動的黑色小魚，提議說，“我們的婚禮主題，就定為《一千零一個美夢》吧。”
《一千零一個美夢》曾帶給寧溶無盡的財富，也曾帶給她權勢的巔峰，她曾經掌控整個欲望城，也掌控過海島監獄。它曾是無數個玩家的噩夢，但也是很多玩家無法割舍的美夢。
寧溶確實在這個恐怖游戲里收獲了很多。
她曾想過，如果有一天，她在陣營戰中拿下了第一，她會許下什么愿望。
其實她內心早已有了想法。
她想讓死去的人再一次回歸。想讓生活恢復到恐怖游戲還沒開始的時候。
最后的最后，雖然她沒有許下這個心愿，她也沒有拿下陣營戰的第一，但這些，也都通過另一種方式達成了。
她無從探究申女士的想法。
她也不知道顧西鱗在最后關頭，心甘情愿去做那一段關閉阿波羅的安全代碼時，是什么想法。他一開始并沒有出現，但是當他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但或許，一切都已經是最好的安排。至少，她還有那一條甩著尾鰭，在魚缸里肆意游動的小黑魚，不是嗎？
說完那句話后，寧溶聽到了來自周遇景的回答。
他笑著說，“好。”
那就這么定了，他們的婚禮——
《一千零一個美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