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室內一片寂靜, 只有羂索的說話聲。
“要不然如何解釋，為什么你被困在領域之中，五條悟都沒有殺了你？”
“據我所知, 夏油君還沒有掌握領域吧？”
掌握領域和沒掌握領域完全是兩個概念, 羂索不相信夏油杰能毫發無損地從五條悟領域內逃出來。
所以絕對是五條悟手下留情了！
夏油杰聽后輕笑：“原來就是這個, 難道你不知道簡易領域能夠對抗領域展開的百分百命中效果嗎？”
羂索：“哦？”
沒錯，簡易領域就是夏油杰的借口。
在察覺到五條悟開啟領域后，他第一時間開啟簡易領域保護自己, 所以并沒有收到五條悟領域的攻擊, 才讓他能夠保持清醒地在領域里躲避了五條悟的攻擊。
夏油杰說了許多, 回過頭發現羂索根本沒聽進去。
“夏油君不用做多余的解釋了,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夏油杰：？
你都知道些什么啊？
夏油杰愈發覺得這個活了千年的腦子有很大的問題。
羂索：“只可惜這次行動計劃失敗了。”
終于回歸正題，夏油杰也懶得糾正羂索的錯誤認知, 回復道：“終歸還是個沒有從咒胎中孵化的特級咒靈, 等他孵化出來了也不遲。”
夏油杰這么說著, 算是為這次行動失敗找了一個勉強說得過去的理由，暫且畫下了句號。
羂索暫且相信了夏油杰的投誠，開始講述他的計劃。
……
夜黑風高，皎潔彎月懸掛高頭, 羂索走時跟來時一樣神秘。
夏油杰聽了一耳朵羂索的計劃, 總結了一下就是羂索的死滅回游計劃是先解決五條悟，然后抓獲天元，利用天元超高的結界術為基礎, 在國內開啟死滅回游，將所有非咒術師都改造成咒術師。
不過重點在于如何解決五條悟, 為了證明自己的計劃能夠成功，羂索拿出了特級咒具獄門疆。
不過五條悟也不是那么容易站在原地等著被封印, 所以他們還需要更多的力量，比如說喚醒詛咒之王兩面宿儺，以及解救被封印在高專忌庫之中的九相圖。
羂索不知道的是，他說的這一切都跟五條悟預料相差無幾。
如果不是眼前的羂索看起來很正常，夏油杰都要懷疑眼前這個羂索是某個人扮演的了。
羂索全盤托出，已經把夏油杰當成了自己人，要求夏油杰在他行動的時候貢獻一份力量。
夏油杰也假裝答應了下來，表示自己確定站在了羂索這一邊。
等人走了以后，沉寂許久的此世之惡又忍不住了。
“恐怕五條悟和羂索都沒有料到你在兩頭騙吧？”
夏油杰不打算回此世之惡的話。
他不說話，此世之惡就更來勁了，揭穿夏油杰就能讓它心情愉悅。
“不讓五條悟殺了羂索是因為你還想利用羂索，特別是在知道羂索可以用天元的結界術開啟死滅回游的時候，你激動得心跳都快了不少，連我都感受到了。這樣，你辜負了五條悟的信任又想利用羂索，真是一石二鳥的好計劃。”
此世之惡的嘲諷，讓夏油杰面無表情回懟著：“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什么你難道不知道嗎？”
此世之惡恨不得拍手稱好：“我當然知道，但這種背叛朋友的戲碼我最愛看了！再多來一點讓我感到愉悅吧。”
夏油杰：“連這種情緒也要感到愉悅，果然是此世之惡么。”
此世之惡愣了愣，覺得夏油杰這么一說，也有點奇怪。
“唔，這種忽然而來的愉悅情緒確實有點奇怪，這難道是……”
夏油杰沒想到隨隨便便的一句話，還讓此世之惡自我反省起來。
很可惜之后此世之惡不再說話，只留給夏油杰一個懸念，讓他無從了解此世之惡的過去，從而對此世之惡知根知底。
不過此世之惡有句話沒有說錯，夏油杰現在就是在兩頭騙。
既騙了羂索又在誆騙五條悟。
夏油杰深呼吸一口氣，覺得身上的壓力很大。
要瞞著五條悟不讓他知道自己的計劃，也要騙過羂索，將他的情報全部打探到手，還要應付此世之惡。
身邊還有兩個時刻關心注意著他的伽場雙胞胎，也就夏油杰尚且能應付來，不讓情緒影響到身邊的人。
夏油杰深呼吸低頭：“這種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到頭。”
只希望能夠早點結束。
“哇……夏油大人。”
房間里又傳來了伽場雙胞胎哭哭囔囔的聲音，大概是夢中驚醒后看不見夏油杰又開始鬧騰了。
夏油杰收拾好情緒連忙走過去安撫兩個孩子。
“沒事沒事，我在這里呢。”
雙胞胎其中一個人哭，另一個人也跟著一起哭，那威力不一般。
“夢見夏油大人被大壞蛋殺了。”
“明明是好朋友，還是親手殺了夏油大人。”
“尸體也被壞人搶走了。”
“想要搶回來，結果被切成碎片。”
雙胞胎邊哽咽說著邊伴隨著哭聲，像是在說噩夢郵又像是在說發生過的事情。
夏油杰聽著，也覺得她們夢見的這一幕太過驚悚，怪不得會把雙胞胎嚇一跳。
“沒事沒事，我怎么可能會死呢？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夏油杰的那這么安慰著，伽場雙胞胎一點也不信，抓著他不想放手。
“我就在這里陪著你們，就算是睡著了也不走，保證明天早上你們醒來第一眼絕對能看見我，怎么樣？”
夏油杰這么說著，才讓伽場雙胞胎放下執著的手，沒過一會淺淺睡去，但手上抓著夏油杰的衣袖不放。
夏油杰也果然如同他保證的那樣，陪著兩個孩子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果然看見了夏油杰就在身邊，伽場雙胞胎剛放松一會，就聽見門外傳來了她們最討厭的人的聲音。
“杰~我來找你玩了~”
不用夏油杰主動，房門自動打開了。
摒棄了高專校服，穿著白色襯衫五條悟閃亮登場。
夏油杰扶額：“悟，你怎么又來了？”
五條悟走進來看了一圈，在餐桌上夏油杰旁邊坐了下來。
“什么叫作我又來了？盤星教是什么我不能來的地方嗎？”
夏油杰：“……當然不是，但這個地方羂索隨時會出現。”
如果讓羂索看見五條悟出現在盤星教，肯定就會知道他和五條悟合謀計算他的事情，那他們做的這些戲就白演了。
“怕什么。”五條悟說，“他一定很得意昨天設計了那么一出，今天應該不會來的。”
五條悟對著不歡迎他的伽場雙胞胎做了個鬼臉，又問：“你的傷口怎么樣了，要不要我把硝子帶過來幫你治療一下。”
夏油杰身體一僵，他完全忘記了身上傷口的事情了。
為了哄雙胞胎們，他都沒來得及處理傷口，還好傷口不算深，沒再流血。
五條悟瞇了瞇眼睛：“你該不會是沒有處理吧？”
說完，就當著伽場雙胞胎的面扒夏油杰的領口。
夏油杰從高專回來就換掉了袈裟，現在穿的是黑色家居服T恤，五條悟扒開領口就把腦袋往領口里塞。
伽場雙胞胎看不下去了，過來要抓五條悟。
“放開夏油大人！”
“怪人！變態！”
可惜五條悟如果不想讓人碰到，那就誰也碰不到他。
伽場雙胞胎的舉動注定是無用的，但兩人的叫聲也太吵了一些。
五條悟瞅了一眼傷口，發現有點紅腫，情況還好，從衣領里伸出來。
“閉嘴小鬼們，杰受傷了傷口還沒有處理，是不是你們纏著杰不讓杰動彈？”
伽場雙胞胎頓時閉上了嘴，意識到是她們昨天纏著夏油杰，不讓他離開，頓時轉頭淚汪汪地看夏油杰。
“夏油大人受傷了。”
“是我們的錯。”
夏油杰無論是被扒開領口，還是頂著碩大變形的領口時，都一臉無奈。
“悟，就不用嚇唬她們了，我的身體我清楚，這點小傷都不需要硝子來，很快就能愈合了。”
“你們也不要哭了，只是一點小傷而已，不要聽悟夸大了。”
五條悟哼了一聲：“你要是再這么慣著她們，遲早有一天她們會闖下大禍的。”
夏油杰眨眨眼睛：“我也沒有很慣著她們吧？”
要說慣著，高專誰不說他最慣著的人是五條悟，對待這兩個孩子還不如對待五條悟的十分之一呢。
五條悟覺得夏油杰說得不對，自己站出來說：“小鬼聽好了，你們兩個要實力沒實力，要腦子沒腦子，就要給我乖乖聽話，要不然哪一天杰不在就闖下大禍，你們怎么對得起杰的養育之恩！”
伽場雙胞胎面對五條悟時，又害怕又討厭，不管怎樣都奈何不了五條悟，還要聽五條悟的教訓。
夏油杰哭笑不得：“有那么嚴重嗎？”
五條悟：“有！”
就是因為夏油杰太寵這兩個小鬼了，才會讓她們連一點咒術界的常識都不懂，白白消耗了自己的性命。
五條悟見夏油杰為難，又說：“實在不行，就把她們兩個送到高專讓夜蛾去教，夜蛾肯定沒問題。”
夏油杰也是這么想的，他現在連陪伴的時間都沒有，怎么有時間教她們咒術界的基礎知識。
五條悟說：“正好有那么多小鬼，可以湊一個咒術幼兒班了。”
夏油杰算了算，還真是。
這時候就算是伽場雙胞胎反對也沒用了，她們只能把目光對準了五條悟，認為這一切都是他攛掇夏油杰做出的決定。
五條悟一點都不當回事，揮了揮手就像是趕小狗一樣：“一邊玩去，我要給杰包扎傷口了。”
見夏油杰沒有反對，伽場雙胞胎也只好抱著娃娃和手機走開。
夏油杰見狀：“不用那么兇嘛。”
五條悟立馬皺著鼻頭兇巴巴：“在養孩子方面，杰差的遠了，還是讓我來吧。”
夏油杰可不信：“你確定？”
五條悟：“那當然了，你看悠仁被我養得多好！”
夏油杰：“那是被你養的嗎？”
那不是悠仁有個好爺爺？
五條悟：“都一樣！”
夏油杰無語。
“別管這個了，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五條悟上手直接要扒夏油杰的衣服。
“衣服！別弄壞了！”
夏油杰叫喚著，卻沒有阻止五條悟的意思。
最后他赤裸著上半身，被纏上了一層帶著藥粉的繃帶。
五條悟看著自己的杰作，摸著下巴表示非常滿意。
不僅是成果滿意，手感也很滿意。
第 112 章
夏油杰確實有想過, 等到一切都搞定以后，讓伽場雙胞胎去高專上學。
就跟他當初在高專一樣，這兩個孩子也能遇見不一樣的伙伴, 認識更多的朋友。
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自從實施了百鬼夜行后, 羂索確認他正式跟咒術界劃清界限, 肯定了他盟友的身份，接著開始了不停歇的行動。
先是讓夏油杰發動人脈到處尋找特級咒物兩面宿儺的手指，自己又換了具輔助監督的身體, 看起來像是在為入侵高專做準備。
還招攬了不少詛咒師, 形成了一個不小的反派小隊。
至于羂索自己神神秘秘地不見蹤影。
羂索招來的詛咒師也就那樣, 實力不說有多高, 顯然就是來充當炮灰用。
顯然這些詛咒師也心知肚明，不過因為各種原因加入了這支隊伍。
夏油杰懶得跟這些詛咒師混在一起, 露了一次臉后就再也沒出現過。
羂索讓他收集兩面宿儺手指, 五條悟直接把兩面宿儺手指存放處告訴了夏油杰, 隨他什么時候去拿都行。
甚至咒術界之前一直收集到的手指也幫他準備好了。
當然，肯定不會把所有的手指都交給羂索，五條悟自己藏了一根，又用封印符文包裹起來, 藏在了伏黑甚爾的咒靈肚子里。
這樣一來, 就不用擔心所有手指集齊后兩面宿儺復活，恢復實力了。
夏油杰有了五條悟送來的手指位置信息，在羂索團隊里直接開啟摸魚模式。
羂索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一時半會沒發現夏油杰偷懶不干活。
這么偷懶摸魚的日子，居然比當初在高專還輕松。
夏油杰樂得清靜, 倒是讓時不時出門做任務累了，就跑來盤星教休息的五條悟不爽了。
“杰不厚道！”五條悟控訴道。
自從學會了領域展開, 高專再也沒有教學他的必要，于是年紀輕輕就開始了997的工作日常。
沒有了夏油杰以后，一級以上的咒靈任務量全部壓在了他一個人身上。
壓力驟增，連睡覺都時間都快沒了。
結果瞬移到盤星教，發現夏油杰居然在一邊吃冰西瓜，一邊打游戲！
是可忍孰不可忍，五條悟要爆發了！
夏油杰也覺得自己是有點不厚道，把冰西瓜往五條悟身上一放：“行吧，你在這里吃著，任務我幫你做。”
五條悟吃了一口西瓜芯，甜到瞇眼睛。
“我的任務分你一半！沒有任務金！”
夏油杰沒有異議：“行！”
夏油杰對任務金已經不那么看重了，對他而言做任務最重要的反而是咒靈。
他出門了一會，很快又一臉輕松回來。
現在的任務對于他們兩個而言，很輕而易舉就解決了，只不過對于其他咒術師來說，無一不是需要賭上性命的存在。
特級咒術師和其他咒術師的差距，就是這么大。
五條悟已經吃完了西瓜，心滿意足躺在靠枕上咻咻咻打游戲。
兩個人分享了一下羂索最近的小動作，打游戲打到深夜后睡成一團。
等到早上，伽場雙胞胎揉著眼睛敲門進來找夏油杰，五條悟才打了個哈欠，瞬移回到高專。
家入硝子正準備敲五條悟的房門，結果發現人突然出現在了自己身后。
“硝子，什么事？”
家入硝子回頭，見五條悟一頭炸毛的白發，像是剛醒，但不是從屋里走出來，從外面剛回來的模樣。
家入硝子：？
“你昨天晚上沒在宿舍睡？”
五條悟又打了個哈欠：“對啊，昨天晚上還派了個突發任務，我讓杰幫我做了，順便就在盤星教休息了。”
家入硝子猶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五條悟，他現在像極了出門偷腥的貓，在外面亂搞了一晚，神清氣爽地回到家。
想想還是算了，這種事情又不少見，五條悟肯定心知肚明。
最后家入硝子說：“你們還是小心一點，免得讓人發現了……”
說完，家入硝子都覺得這種話太讓人懷疑了。
五條悟伸了個懶腰：“不會有事的啦。”
就算夏油杰幫他去做任務，抵達現場的輔助監督也只會以為夏油杰是來搶咒靈的。
加上百鬼夜行之后，傳聞夏油杰和五條悟打了一架，夏油杰全身而退，咒術界就知道夏油杰的實力絕對不一般。
又得知五條悟不僅沒有追究夏油杰的意思，在夏油杰叛逃前跟他關系密切，大部分咒術師就知道不該招惹夏油杰了。
輔助監督眼見著夏油杰大方走進帳內，都不敢阻攔。
還好夏油杰不打算要他的命，還把任務給搞定了，讓輔助監督也不知道該不該通知特務科來捉拿通緝犯夏油杰。
最后想了半天，決定就當作是五條悟完成任務，他什么也沒看見。
家入硝子不用想都知道，這兩個人肯定亂來了。
她懶得管，直接說明了來意：“夜蛾老師讓你去找他，乙骨的特級咒胎孵化出來了。”
五條悟來了興致：“是嗎？很難對付？”
家入硝子聳肩：“昨天今天早上把宿舍都拆了，你說呢？”
最讓夜蛾正道頭痛的是，除五條悟和夏油杰以外，他又收到了破壞力如此大的問題學生。
一時間他不禁懷疑，這個咒高校長他是非當不可嗎？
那個特級咒靈孵化后，沒想到乙骨憂太根本沒法控制她，她嫉妒乙骨憂太身邊所有人，對他們所有人都產生了敵意。
特級咒靈暴走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控制的，不得已又得來喊五條悟。
五條悟吐槽：“憂太強硬一點不就好了？難道說他對特級咒靈的破壞力還沒有明確認知嗎？”
一開始是沒有，乙骨憂太對青梅竹馬總是有所優待的。
在里香破壞了整個教室，隨時威脅到同伴的生命，乙骨憂太立刻生氣了。
等五條悟收到消息趕到時，乙骨憂太已經能控制住里香，帶著里香跟胖達道歉。
胖達看著碩大的咒靈，沒想到人生之中還能看見咒靈向他道歉，抽了抽嘴角：“沒關系，畢竟我沒事了……”
五條悟見到不用他出場，滿意地點頭：“看來不需要我了。”
夜蛾正道：“……五條！”
五條悟：“老師，這不是看起來沒事了嘛？你就把憂太當成只有一個特級咒靈的杰不就好了。”
夜蛾正道：……
可夏油杰的咒靈從來沒有失控過！
五條悟：“反正特務科也不介意，有什么好擔心的。”
每當這個時候，五條悟就慶幸現在沒了總監會，是咒術特務科管轄。
雖然也有一些愚蠢的非咒術師官員，但咒術特務科直屬內務省管轄，會動腦子的聰明人比較多。
夜蛾正道幾次欲言又止，最后只說：“……算了。”
乙骨憂太現在也就是個孩子，能做什么？
只要能好好教導，一定不會出事的。
“胖達，帶著乙骨出去玩會。”夜蛾正道說。
胖達立即領悟，拉著乙骨憂太離開，只剩下辦公室三人。
五條悟熟練地找沙發坐了下來。
“夏油那邊怎么樣了？特務科那邊一直在詢問夏油的情況，雖說自上次百鬼夜行后發出了通緝令，但并沒有發布抓捕任務，看起來很想調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出現如此理解的上司已經很不容易了，夜蛾正道也覺得五條悟和夏油杰不僅欺騙敵人，也把整個咒術界欺騙過去有點不厚道。
好歹給咒術特務科交個底。
五條悟：“不出意外，羂索就要行動了，讓特務科做好隨時撤離平民的準備吧。”
夜蛾正道皺眉：“這么快？”
五條悟：“放心吧，他搞不出什么大事的。”
夜蛾正道也沒有辦法，只能選擇相信五條悟和夏油杰。
幾天后，夜蛾正道收到了消息，高專忌庫被入侵，丟了不少東西。
這個消息就像是一個開戰的信號，讓夜蛾正道整顆心被吊了起來。
果然在半個月之后一天晚上，澀谷車站周圍被設下帳的消息傳到了高專。
這個消息毫無預兆，讓夜蛾正道忍不住去看五條悟的面色。
按照計劃，他們應該會提早收到夏油杰的消息，提前撤離普通人才是。
可為什么夏油杰沒有提醒？
一時間氣氛沉默極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五條悟還能保持略帶輕松的口吻：“看來杰應該是被下了束縛，不能向任何人提起即將發生在澀谷的事情。”
“沒關系，這種事情我一個人就能搞定。”
“誰讓我是最強的。”
家入硝子扶額嘆氣：“這種時候，立flag的話就不用再說了吧？”
如果是不知內情的人，會覺得五條悟這句話沒有說錯，但他們可是在夢中看見過。
五條悟理直氣壯：“有什么不能說的？這就是事實。”
灰原雄舉手：“五條前輩，讓我們也跟著去吧！”
身旁還有不知道內情的冥冥和庵歌姬，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
冥冥：“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只要錢到位……”
庵歌姬：“先說好，我的術式是輔助性的，起不了什么作用。”
五條悟笑了笑，擺了個帥氣的姿勢：“恐怕不會讓你們如愿，這場戰斗的主角是我。”
他一句話，就讓在場不少人破攻。
等商量完計劃，五條悟又說：“杰應該在里面等我，我先過去了。”
按照計劃，五條悟打頭陣，其余咒術師分批次進入帳內，率先解決帳疏散普通人，再去接應五條悟。
不過他們都不知道，五條悟在去涉谷之前，忽然轉彎去了另一個地方。
第 113 章
羂索在涉谷設下帳后, 滿意地看著車站內零星留下的上班族被看不見的墻阻擋而惱怒。
現在時間不早了，就算是交通繁華之地澀谷車站內，此時也沒幾個人。
就算是這樣, 還是能聽見被困在車站內的普通人接連發出吵鬧喧嘩聲。
“從今天開始, 這個世界就要變天了。”見計劃順利實施, 羂索提起的心終于放了下去。
果然夏油杰沒有將澀谷的事情告訴五條悟，否則在這里等待他的是抓捕他的陷阱和五條悟。
羂索對著身旁的夏油杰說：“夏油君難道一點都不高興嗎？”
夏油杰沒好氣地分來了一個眼神：“這一切都要在確定封印五條悟的前提下才能做到，成功與否就要看你自己了。”
羂索：“怎么, 你還是不相信我嗎？”
夏油杰：“你確定獄門疆不會對悟造成傷害？”
羂索看了夏油杰一眼, 深深嘆口氣：“唉, 你們的感情真讓人覺得惡心。”
夏油杰：？
突然發什么瘋？
他和五條悟不就是純粹的摯友情嗎？
為什么突然說起這個？難道是羂索產生懷疑了嗎？
夏油杰心中一緊, 開始警惕起來。
羂索又說回剛才的話題：“放心吧，我是不會殺死五條悟的, 只要六眼死了就會立馬出現下一個六眼, 只要五條悟被封印, 這個世界就不會出現新的六眼。”
“等到新世界重現，夏油君還能跟五條悟重聚的。”
也不知道為什么，夏油杰總覺得羂索說的話有些曖昧，可仔細琢磨一下這話又好像沒問題。
夏油杰只能繼續說下去：“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成果吧。”
表明了他不會在這次行動中出力的。
羂索一點都不介意：“沒關系, 夏油君只要站在這里, 等到合適的時候露面就足夠了。”
只要有夏油杰在，五條悟被封印是必然的結果。
眼前這個結界，就是專門為五條悟準備的。
夏油杰盯著羂索的背影, 知道他還有不少計劃沒跟自己坦白，但夏油杰猜出來不少。
就比如說, 只要封印了五條悟以后，羂索就會立馬開啟死滅回游。
夏油杰還不知道羂索要如何開啟死滅回游, 只能先按照羂索的計劃走，所以他沒有提前將消息透露給五條悟。
他還需要羂索的死滅回游來完成跟此世之惡的約定。
羂索又去忙活著補充他的封印五條悟的計劃了，只留下夏油杰一個人在原地。
今天的行動，夏油杰沒有帶其他人，以防到了那個時候會傷到更多的人。
也就導致了他一個人在車站最下方，身旁沒有別人。
此世之惡又趁機冒了出來，嬉笑地在夏油杰耳旁說：“看來不管是五條悟還是羂索都沒有發現，你跟他們都不是統一戰線的人。”
“所以才說老實人一騙一個準，他們都對你說的話信以為真。要是讓他們知道，你一直都在欺騙他們，會怎么看你呢？”
“特別是五條悟，他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你吧？”
夏油杰垂下眼眸眼皮微動，看似沒有被此世之惡的話影響到，實際是什么情況此世之惡最清楚。
等他說完，也沒有要等到夏油杰回應的意思，伴隨著嬉笑聲慢慢沉寂了下來。
夏油杰深呼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把此世之惡的話當回事。
他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
但悟會怎么想？
夏油杰忍不住想到，悟會失望嗎？會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自己嗎？
明明一開始只是商量好的假裝叛逃，沒想到還瞞著他們在做另外一件事情。
想得多的，思緒就忍不住發散，夏油杰提醒自己沒必要進行無用的動作。
這一切都是此世之惡挑起的。
只要自己想岔了，此世之惡的目的就達成了。
過了很久，夏油杰才深呼吸一口氣，感覺到情緒緩了過來。
此世之惡對他的影響越來越大了，必須要立馬解決掉這個隱患。
夏油杰在車站底部待得久了，總算察覺到一路趕來被九相圖糾纏的五條悟的咒力。
按照羂索的計劃，本應該是夏油杰放出無數咒靈，再夾雜著羂索關著的人類以及九相圖逼迫五條悟，再讓夏油杰出場就能成功封印五條悟了。
夏油杰借口說在半個月前的百鬼夜行已經用了他大部分咒靈存貨，羂索要他提供咒靈是不可能了。
面對這一套說法羂索也沒辦法，只能緊急用兩面宿儺的手指催化了幾個特級咒靈出來，讓他們去牽制五條悟。
夏油杰站在原地等著，感覺到五條悟的氣息越來越近，因為瘋狂殺戮咒靈而發出劇烈的喘氣聲。
聲音非常近，仿佛在一墻之隔。
夏油杰能夠聽見羂索慢慢走出來，跟五條悟聊了起來。
羂索自認為剛剛開過領域的五條悟進入了術式熔斷期間，所以敢當著五條悟正大光明現身，還一本正經聊了起來。
“你是不是很好奇，為什么夏油明明知道我的計劃，卻沒有提前告訴你。”
夏油杰聽著皺眉，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個不選擇跟羂索有什么關系。
羂索又為何要當著五條悟說這話。
沒想到羂索說：“我早就知道夏油并不是誠信要叛逃，你跟夏油關系那么密切，他怎么可能無聲無息叛逃。”
“所以我猜，你們應該是表面做戲，暗地里想套路我是吧？”
夏油杰皺眉，羂索猜測的過程全錯，但結果對了。
他知道這些話不是真的，可五條悟不知道，再聯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他肯定會誤會！
偏偏夏油杰此時還不能站出去跟五條悟解釋。
五條悟沒承認也沒否認：“所以呢，你在這里想說什么？”
羂索自信笑了笑：“我想問，最好的朋友背叛自己是什么感受？”
五條悟：“說什么鬼話……”
羂索：“不如你往前走一步，看看是不是那么回事？”
他的話一停，空蕩的地鐵站一片寂靜。
不管是五條悟還是夏油杰都能感受到，他們之間的距離只隔了一棟墻，可這個時候誰都不敢往前走一步，他們都知道，再往前走一步就能戳破薄薄的一層真相。
兩個人誰也沒動，羂索了然一笑，他就知道只要喊出夏油杰的名字，就能控制住五條悟。
羂索趁機拋出他一直準備的獄門疆。
“獄門疆，開。”
獄門疆？居然是這種時候？五條悟這么簡單就中招了？
接下來再也沒有動靜，夏油杰終于忍不住走了出去。
他從轉角走出來，看見五條悟被獄門疆抓了起來，無法動彈無法使用咒力。
那雙一如既往的蒼色眼眸看過來，還嬉皮笑臉地說了句：“杰，好久不見，怎么臉色那么難看？”
夏油杰抿唇，當然是因為眼前這人了。
一開始瞞著五條悟，只是不想讓此世之惡知道自己的計劃，這件事情只有自己一個人能做到。
可為什么都走到這一步了，夏油杰卻發現心臟扭動得難受呢？
五條悟肯定不會被封印一輩子，只要他解決完此世之惡，按照他的計劃五條悟很快就能被放出來。
但此時看見五條悟被獄門疆束縛的模樣，夏油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羂索滿意地走到夏油杰身邊，拍著他的肩膀：“不愧是夏油君，都不需要我找其他人幫忙消耗五條悟的體力，只要你一出場就能順利用獄門疆封印五條悟。”
夏油杰甩開他的手，近距離觀看獄門疆：“你剛才那話是什么意思？”
“哈？”羂索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哦，你是說我早就知道你們是做戲鬧翻給我看，為的就是讓我下套，所以我將計就計順利封印了五條悟嗎？”
他原來早就知道，還設計了那么多試探的戲碼，只是想要他們放松警惕嗎？
夏油杰面無表情看過去，不打算隱瞞：“你既然知道，還敢當著我的面說？就不怕我臨時反悔？”
羂索問：“你會嗎？”
夏油杰沉默了，為了讓此世之惡相信他，必須讓他知道五條悟已經被順利封印。
羂索：“你看，我可沒有一句假話，為什么沒人相信我說的都是真的呢？”
他知道夏油杰是在做戲，也知道夏油杰沒有把涉谷的埋伏透露出去，那實施計劃就能更加順利了。
但這一切在夏油杰看來，都是勝利之后的冷嘲熱諷。
見夏油杰沒有動彈，羂索又輕笑了一聲，站在夏油杰身邊對著五條悟笑了笑。
“正好可以趁著現在道個別，說不定以后就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羂索覺得他真是個好人，利用完夏油杰還讓他跟五條悟臨終道別，這世界沒有他這么好的壞人了吧？
夏油杰一直注視著五條悟，等著他說話。
五條悟雙手被獄門疆束縛，半跪在地上興致闌珊：“本以為不會有這種體驗，沒想到還是中招了。”
夏油杰輕聲問：“感覺怎么樣？”
五條悟動了一下，動彈不得，獄門疆束縛得很緊：“糟糕透頂。”
夏油杰想問，他不是早就知道獄門疆的存在嗎？為什么還是會中招。
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他。
此世之惡感知到眼前這一幕，開心地都不想遮掩自己的存在。
五條悟注意到了：“原來如此……”
當著羂索的面，夏油杰連一句解釋都說不出來。
羂索悠閑走過來催促：“夏油君敘舊完了嗎？我們還有事要做呢。”
夏油杰最后看了一眼五條悟。
羂索：“你知道的，我沒必要殺死五條悟，也許過了幾年時機正好，你就可以把他放出來團聚了。”
看著像是在安慰夏油杰，但這種情況這種時候說團聚是不是有點討嫌了？
夏油杰懶得跟他爭辯，連余光都不打算分給羂索，緊盯五條悟，幾次欲言又止。
沒想到最后是五條悟開口說：“杰，如果這是你想做的，我相信你。”
夏油杰：“你知道？”
五條悟聳肩：“又不難猜。”
夏油杰：“……最后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五條悟：“還記得太宰治說的嗎？錨點。”
夏油杰一愣。
五條悟爽朗一笑，完全看不出他現在被獄門疆捆綁住動彈不得：“我們應該都算是你的錨點吧？所以放手去做吧！我們就在后面看著你。”
羂索覺得，讓他們再說下去會發生不妙的事情。
“獄門疆，關。”
隨著這一聲令下，五條悟被關了起來。
夏油杰不滿他打斷了自己和五條悟的對話。
羂索拿著獄門疆滿意地笑了笑：“夏油君，事情已經塵埃落定，再后悔也沒用了。”
成功解決了一個心腹大患，羂索高興得不行。
接下來只要順利實施他的計劃，一切就結束了，全新的世界在不遠處等著他。
就在羂索想要進行下一步計劃的時候，他手上一沉，獄門疆落在了地上。
他表情一愣：“……這是。”
夏油杰看見落在地上砸出大坑的獄門疆，詢問羂索：“這是正常現象嗎？”
羂索很快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可問題就在這里了，現在他應該盡快去開啟死滅回游而不是浪費時間在這里等獄門疆解析完畢。
而且將夏油杰留在原地恐怕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羂索思索片刻開口：“看來獄門疆放在這里誰也拿不走，不如我們先去見證一下新世界的開啟如何？”
至于放在這里的獄門疆，只需要殘留的特級咒靈守護就行。
特級咒術師九十九由基不會馬上趕到，其他咒術師還沒有能力解決九相圖，時間肯定是足夠的。
“好啊。”
夏油杰答應得很好，實際上留下了一個咒靈，以防萬一。
第 114 章
羂索和夏油杰一路從車站內部走到地面, 都沒有旁人前來阻攔，非常順利。
咒術界還不知道五條悟被封印的消息，恐怕現在還在想盡辦法進入帳內, 這是羂索動手的最好時候。
與此同時, 里梅也來到了兩人身后, 靜靜地看著他們。
夏油杰知道，這是羂索為了防止他臨時反水喊來的保證措施。
羂索從懷里拿出一個掩藏已久的咒具，似笑非笑問夏油杰：“夏油君, 我最后確認一遍, 你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吧？”
夏油杰攤手：“我可沒說這種話。”
里梅皺眉瞪了他一眼, 仿佛是在說他不識好歹。
夏油杰慢悠悠補充道：“我想要為咒術師爭取待遇, 只是等著看你能做到哪一步。”
也就是目前為止都不會阻止羂索的行動。
羂索有他這句話，勉強放心了一點。至少有里梅在, 能牽制臨時反悔的夏油杰一會。
但他不知道, 夏油杰就是要等他制作完這個結界。
在羂索抬手全身心放在設置結界的時候, 夏油杰隨意動了一下，注意到里梅冰冷的目光刺痛撇來。
里梅冷冷：“別再讓我看見你亂動。”
夏油杰不置可否，他退后了一步表示自己沒有惡意。
等了一會，羂索那邊還沒有動靜, 看起來就算是前期設置了那么多, 設立這個結界仍然很麻煩。
夏油杰問身邊唯一的活人：“你不是兩面宿儺的手下嗎？為什么會聽從羂索的命令？”
里梅都不打算給夏油杰一個眼神。
夏油杰又問：“還是說這是羂索跟你的束縛，你幫他完成大業，他幫你喚醒兩面宿儺？”
里梅還是不理他。
夏油杰說：“我估計你們喚醒兩面宿儺的計劃應該是不成了, 羂索親自制造了兩面宿儺的軀體，是想要宿儺借助身體復活吧？”
里梅冷不丁一笑：“你們知道什么？”
夏油杰不氣餒, 里梅這么一說就證明這句話大概率是錯的。
但這有什么關系？夏油杰也只是用這句話來試探里梅而已。
“總共搜集了多少兩面宿儺手指了？”夏油杰說，“加上我搜集來的, 應該總數不超過十根吧？”
里梅仿佛意識到了什么，瞇起眼睛問：“你這是什么意思？”
夏油杰看羂索已經搞得差不多了，隨口道：“沒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全盛時期的兩面宿儺厲害還是五條悟更厲害？”
里梅理所當然：“自然是宿儺大人！”
夏油杰點點頭，覺得他們提前做好準備，把兩面宿儺的手指藏起來幾根是很明智的決定。
當然這種事情不會輕易向敵人透露。
夏油杰雙手從長袖里拿了出來，里梅立馬警覺起來。
“夏油杰，你要做什么！”
冰冷的氣息騰空而起，夏油杰伸手咒靈就出現在里梅身后纏繞住他。
按理說，這種情況里梅應該能很順利逃脫才是，可里梅運用咒力掙脫了一番發現，他居然掙扎不掉！
“這是什么？”
里梅只感覺渾身被沉重又黏膩的咒力包裹著，如同黑色的泥水覆蓋下來，將他拖進黑色深不見底的深淵之中。
按理來說，咒術師能運用咒力一定程度上也能抵御咒靈的攻擊，他遇見的咒靈都沒有夏油杰的咒靈這么如同沼澤一樣沉重，讓人動彈不得。
夏油杰輕飄飄瞥過來：“你當然不知道了。”
跟此世之惡達成束縛以后，夏油杰就感受到黑泥對自己的影響越來越大。
之前還只是體現在咒力上具有腐蝕性，達成束縛放任的結果就是他的咒力、術式被此世之惡的氣息浸染，變得越來越詭秘。
夏油杰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但他知道這一點能成為別人不知道的秘密武器。
至少現在就派上了用場。
里梅被咒靈，或者說被此世之惡給吞掉了。
羂索聽到動靜回頭看見的就是這么一幕。
好歹也是千年前的詛咒師，算上評級也能堪比特級咒術師，里梅居然這么輕松就被夏油杰解決。
羂索一冷，他怎么不知道夏油杰有這樣碾壓般的實力。
這難道就跟他在特級咒靈玉藻前領域之中展現出的與眾不同有關嗎？
“夏油君這是要做什么？”羂索問，對夏油杰的動作表示迷茫。
夏油杰如果要阻止他，早就應該在五條悟被封印的時候阻止他，或者是在他設置完結界前阻止他，可在設置完結界以后動手？
“難道說……？”
重要的居然是結界嗎？
夏油杰知道他明白過來，也沒有隱瞞：“還要多謝你的結界。”
羂索：“死滅回游已經設置好了，除了我以外沒人能更改規則。”
夏油杰：“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
明明期望的景色已經近在咫尺，羂索卻十分清楚再也看不到了。
他扯著嘴角：“原來這才是你的計劃？想要借助我設置的結界做什么？”
夏油杰本來不想回話，但他體內的此世之惡很想做這種事情，一定程度上就影響到了夏油杰。
“當然是通過這個結界殺死所有非咒術師了。”夏油杰的聲音像是帶了回響，說話的時候有雙重聲音。
“這么龐大的生命力匯聚的力量堪比六十年積攢的力量，靠這些我就能順利開啟圣杯戰爭獲得萬能許愿機。”
這些是羂索從未了解過的東西，不過他看夏油杰現在的狀態更加不妙。
“五條悟知道你這個樣子嗎？”
也許是五條悟這個名字起到一點作用，夏油杰感覺瞬間清醒過來，被此世之惡控制的身體也返回自己指揮。
此世之惡越來越放肆了，大概是看到勝券在握，已經不想再受夏油杰的管束。
羂索還想掙扎一下：“萬能許愿機，那豈不是只要獲得了這個咒具，就能瞬間完成死滅回游該做到的事情？”
他還想表明一下，他對夏油杰沒有惡意，他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
前十分鐘，夏油杰還曾經對他這么確保過，十分鐘后，說這話的人變成了羂索。
但夏油杰不喜歡羂索，對羂索的反感大多來自五條悟的耳濡目染。
他對羂索伸出手，在羂索背后出現的咒靈一口將他吞下，拉扯進入了一團黑泥之中。
這樣一來，礙事的人就全部清理干凈了，夏油杰可以隨便對結界為所欲為，這個世界也成為盡在他的掌控之下。
此世之惡更是高興，幾個黑色的小人從夏油杰的咒力中脫出來，一個一個排著隊在地上擺起魔法陣。
借助羂索的結界殺死所有普通人，再用這些靈力建立圣杯戰爭儀式，此世之惡就能順利借助圣杯被名正言順地召喚到這個世界了，而不是依靠夏油杰的身體存在。
只可惜還需要夏油杰身體里的那片圣杯碎片，此世之惡想著。
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是伴隨著一片圣杯碎片落到夏油杰身上，如果不是這片圣杯碎片，他也不至于被綁定在夏油杰身上。
也就是夏油杰對此一點都不知情，也就方便了他操作。
桀桀桀！此世之惡高興得蠢蠢欲動的心情再也遮掩不住。
至于他跟夏油杰的束縛？他有在好好完成嗎？
但隱瞞了其中最關鍵的部分，不是自然是理所當然的。
夏油杰也隱瞞了不少事情吧？現在就看誰的計劃更加完善了。
黑色小紙片人制作的魔法陣完成了，黑色的咒力溢出逐漸污染了結界，本來普通人眼中看不見的帳跟著顯形。
咒術師們聯想不到，普通人在看見天上突然升起籠罩了整個天際的結界有多驚恐。
更加恐怖的是，結界形成以后，天上不停地掉落黑色的泥水，只要上手去摸，就會被負面情緒完全吞噬，如同此世之惡的傀儡。
還好現在是深夜，黑色的結界不像是在白天那樣顯眼。
還沒進入帳的灰原雄、七海建人等人見狀著急了。
“怎么會這樣？”
七海建人抬頭看了看這個充滿詭異的帳，遲疑著：“這就是死滅回游的結界嗎？”
怎么看起來不太像……
家入硝子咬碎了嘴里的糖：“五條是怎么回事？難不成他還是中招了嗎？”
已經過去這么久了，不僅五條悟沒消息，結界還變了模樣，這意味著什么，都不用身旁人再過多贅述。
聽了家入硝子的話，在場三人沒有一個敢吱聲。
還是夜蛾正道作為一個成熟的大人，開始思考對策：“現在能進去了嗎？”
幾人來到結界外圍，灰原雄伸手試探了一下，他的手確實進去了，然后走進去一點。
“灰原，小心！”七海建人有點被嚇到。
很快，灰原雄就原路返回了。
他說：“……里面好像有點不太妙。”
被黑色的結界籠罩著，整個世界變得極度扭曲，被黑紅色的光線籠罩著。
這點就算了，更讓人不舒服的是，結界內彌漫著濃稠的負面情緒，連呼吸中都帶著黏膩的厚重，這樣濃稠的咒力比他們遇見到的特級咒靈生得領域還要嚴重。
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難道是出現了比特級咒靈還要厲害的咒靈？灰原雄不敢多想，連忙退出來了。
在解釋了里面的景象后，其他三人面面相覷。
“黑色泥水？世界末日？”
“是夏油？”
“看起來這跟羂索已經沒關系了，是夏油失控了。”
家入硝子伸手往袋子里摸了摸，可惜沒能摸出煙來。
她恨鐵不成鋼：“偏偏五條這個時候失蹤了，夜蛾老師接下來要怎么辦？”
夜蛾正道沉穩道：“以我們的能力，這個結界是肯定不能進的，告訴所有人立即從結界里撤離，接下來只有等了。”
灰原雄疑問：“……等什么？”
“等夏油杰自己清醒過來。”
第 115 章
夏油杰抬頭望著眼前黑紅色的末日景色, 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要說起來的話，他好像、可能忘記了什么。
但到底是什么呢？他腦子里一片空白，像是被抹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一樣, 一片空白。
很快他就會因為眼前的場景而高興。
為什么要高興？
大概是因為他很快就要得償所愿了, 完成自己的大義而高興吧。
一想到這里, 夏油杰勾起唇角笑了笑。
“悟，你看我就要成功了……”
夏油杰回頭跟人高興地說著。
接著他發現身后并沒有人。
那么悟又是誰？
夏油杰把記憶翻了一圈，確認自己不認識叫悟的人, 可他為什么又會如此自然而然地喊出這個名字來？
總覺得, 他少了一個重要的錨點。
不過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的大義終于有一天他終于能實現了。
消滅全世界所有非咒術師, 在這片土地成立獨屬于咒術師的樂園。
至于那些即將死去的人，就讓他們的性命成為這片樂園的基石吧。
只要想起這些年為了這個目標四處奔波, 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催促自己不停吃著咒靈球, 賺取反抗的資本, 背叛了曾經的同窗友誼。即便沒有人會理解他的所作所為，他也一直堅定地走下來了。
現在他終于能做到了！
夏油杰感覺自己松了一口氣，渾身上下只剩下欣喜。
很快愿望就要達成了。
*
咒術特務科察覺到澀谷咒力變化，立馬將這件事情上報給了管理官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抵達指揮室的時候, 已經觀測到全國升起了多個結界, 這個結界有什么作用尚且不知。
唯一的好消息是，這個結界普通人還看不見，加上是深夜并沒有引起慌亂。
但很快事情就變得不一樣起來。
瘋狂暴漲的咒力忽然消失, 隨之而來的是陌生、詭異的能量異軍突起，接著之前由咒力構造的結界蔓延至整個國家。
尚且不知道這樣會有什么影響, 可手下的人反應，這個變異的結界不僅咒術師能看見, 異能者、普通人也能看見。
指揮室所有人瞬間明白過來，現在情況變得有些糟糕了。
以前還能借口普通人看不見咒力、咒靈來解決輿論上的問題，現在連普通人都能看見了，也就代表著事情大發了。
坂口安吾看了半天問：“五條悟不是進去解決問題了嗎？有消息沒？”
手下搖搖頭：“夜蛾校長來反饋消息，懷疑五條悟被絆住了，他們還在想辦法解決結界，但現在看起來情況很是不妙。”
坂口安吾：“也就是說現在五條悟靠不住了？”
手下眉毛亂擠，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坂口安吾覺得他剛安靜下去的胃又開始疼了，他說：“通知九十九由基了嗎？她現在人在哪里了。”
手下回：“已經通知到位了，九十九小姐還有十分鐘抵達澀谷現場，不過現在這個情況她一個人能解決嗎？”
這個結界內部他們已經派人進去探查過了，只要見到里面景色的人出來以后都會陷入癲狂狀態，好在這種狀態不持久，很快就會清醒過來。
顯然這種情況已經不是一般的嚴重了。
九十九由基的實力他們也不是很清楚，但如今危急情形是有目共睹的，這可怎么是好？
咒術特務科剛成立就面對這么重大的危機，如果處理不好，內務省那邊更不好交代。
如果事情再擴大得更加嚴重一點，誰也無法預知這個世界最后會走向。
坂口安吾轉頭問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助理：“夏油杰在哪里？也在澀谷嗎？”
助理也是一名咒術師，是坂口安吾從御三家之外挑選的一名二級咒術師，對咒術界的了解比普通人多，非常適合做特務科和咒術界的聯絡員。
“在澀谷事發之前，夏油杰離開盤星教前往澀谷，他很有可能就是這次事件的導火索，要把他在盤星教的那兩個女孩和海鯊組的那些人帶過來嗎？”
助理的意思是，如果真是夏油杰鬧出來的，他們可以用夏油杰在乎的人來威脅他。
坂口安吾瞥了他一眼：“沒有這個必要。”
助理覺得很奇怪：“為什么？按照目前的線索，已經確認夏油杰參與了這起澀谷事件，他之前還發動了百鬼夜行襲擊高專，這難道還不能證明夏油杰徹底背叛了高專學生的身份？還要對他一再容忍？”
有些話，坂口安吾當然不能跟助理說。
來東京之前，推動咒術特務科成立的港口Mafia首領跟他有過一次私下對話。
隱蔽地透露給他不少關于夏油杰的消息，這才讓他在這段時間里對夏油杰沒有頂格處理。
期間發生了那么多事情，如果不是五條悟的縱容，坂口安吾還真沒那么容易容忍下來。
他知道，事到如今已經不是那么簡單的問題了，萬事都要小心應對。
“可以先把那幾個孩子帶過來保護起來。”坂口安吾淡淡說，“但這件事情跟那幾個孩子沒關系，沒必要想著用孩子來威脅夏油杰，這種事情我第一個不答應。”
以前見到了太多類似的事情，那時候還是小職員的坂口安吾做不了主，現在他還是能做主的。
助理老實應下來：“是。”
坂口安吾掏出手機，想給太宰治打電話，詢問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會有這么一天，要不然怎么會在他來東京之前，就說了那些話用作提醒。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宰治能大老遠讀心，至少他還在想著怎么詢問太宰治的時候，對方發來的郵件已經送到了。
坂口安吾懷揣著復雜的心情點開郵件。
“該做的努力都做了，現在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他做出選擇了。”
坂口安吾看著這幾個字看了好半天心想，這個“他”指的到底是誰？
*
馬上就要完成自己一直以來的愿望，夏油杰卻顯得有些悵然若失，在附近走來走去，仿佛在夢游。
他身邊沒人能傾訴，在等待的這段時間里十分無聊。
有時候走著走著，仿佛能聽見身后有人在喊他。
可夏油杰回頭一看，發現身后沒有一個人。
也對，都這么晚了本應該沒人才是。
這就更好了，夏油杰不喜歡非咒術師身上的那股猴子味。
猴子？
聽上去是個很有意思的稱呼。
夏油杰覺得很無聊，又覺得大腦在興奮地轉動著，這種亢奮的情緒讓他很是不解。
難道是因為長久以來只有他一個人默默堅持著這個理想，所以當快要大功告成的時候，終于忍耐不了了嗎？
說起來，他到底是因為什么原因才要改變這個扭曲的世界來著？
夏油杰恍惚地想著，好像是因為一個陌生咒術師的死亡，以及后輩無緣無故慘死。
但這兩個人叫什么名字，夏油杰已經想不起來了。
想了想去，大概是因為時間太過長遠，他給忘了，只記得當時的感受和堅定改變的決心。
等會兒，時間太過長遠？
他現在也才不到二十歲，為什么會說時間太過長遠？
夏油杰被自己的腦子弄糊涂了，他上一秒還覺得自己是個堅持自己理想四處奔波的疲憊人，下一秒又覺得他明明還沒從學校畢業，怎么可能連自己后輩的名字都記不起來了。
【別想了，反正我們的計劃馬上就要實現了，現在不是應該高興嗎？】
心中有個聲音這么說著，夏油杰馬上就被說服了。
“你說得對。”
【只要成功召喚出了圣杯，我們之間的束縛也就完成了，我的計劃很完美吧？】
夏油杰點點頭，覺得心中的那個聲音說得很好。
“還要多久？”
【很快就好了。】
等吸收完這些人的生命力，再把夏油杰變成萬能許愿杯，他就可以從圣杯里脫離出來了。
那個時候的他才會迎來真正的新生。
至于他和夏油杰之間的束縛，不是已經很好地完成約定了嗎？
他確實做到了離開夏油杰的身體啊。
只不過夏油杰也會因為體內的圣杯碎片而人格崩壞，吸收所有人的生命力成為真正的圣杯。
但這就不在他們束縛之內的事了。
此世之惡惡劣地想著，束縛這個東西真是個好東西。
毫不意外，夏油杰跟他有著相同的想法，在束縛之外做了些安全措施，確保出現意外。
這種情況下，誰搶先一步動手，誰就贏了。
所以這次是他贏了，不好意思啦。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此世之惡已經能看見天空破了一個大洞，洞里面不停流出黑色的泥水，這些泥水只要觸碰到任何生命體都會被無情地吞噬，非生命體被直接破壞。
在旁人看來，這一幕無異于世界末日。
而且還不只是澀谷一處發生了這樣的問題，全國各地都有相同的情況。
橫濱。
港口Mafia大樓外就跟黑色結界相鄰，中原中也得到消息連忙趕往首領辦公室，想要帶著太宰治前去避難。
“boss！這個大廈現在很危險……”
太宰治坐在靠椅上，難得打開了避光窗簾看著外面。
“去哪里都一樣，如果夏油失敗了，全世界都會淪陷。”
中原中也很快明白過來：“這件事情是那個東西搞的鬼？”
太宰治：“等著吧，該做的都做了。”
武裝偵探社。
即便是深夜，社員們也因為奇怪的景色自覺來到社內。
芥川龍之介看起來非常緊張，不停來回踱步。
相比之下老前輩的織田作之助就冷靜多了，他還拿著剛在Lupin喝的威士忌發呆。
直到福澤社長帶著江戶川亂步趕到以后，社員們才振奮起來。
“社長！”
“亂步先生，有什么發現嗎？”
江戶川亂步是他們偵探社里唯一的偵探，這種情況下都是讓他來判斷事件的緊急程度。
江戶川亂步睜開眼睛露出綠眸，看起來十分嚴肅：“結界內部非常危險，官方正在考慮疏散群眾，這件事情的重點不在橫濱在澀谷，就算是我們也沒辦法趕過去解決。”
“不過我大概猜到始作俑者是誰了。”
芥川龍之介連忙問：“這人是誰？我現在就把人給找出來。”
江戶川亂步轉頭，將目光對準了織田作之助：“織田，我聽說你認識夏油杰？”
織田作之助眨眨眼睛點頭：“之前在Lupin酒吧見過幾面，還算聊得來，難道是他嗎？”
江戶川亂步：“六年前我見過類似的情況，那次涉事人員就是夏油杰，后來他就被港口Mafia首領領養，成為Mafia的少主。”
織田作之助后知后覺：“夏油的身世居然這么復雜嗎？”
一旁有人忍不住吐槽道：“織田先生，這些事情難道你不知道嗎？你還跟Mafia的少主一起喝過酒？”
織田作之助否認：“我沒跟夏油喝過酒，他是未成年喝的是無酒精的。”
這不是重點吧！
重點是，對方是港口Mafia少主啊！從表面上來看，他們雙方組織是敵對關系，為什么織田作之助會跟Mafia少主一起喝酒？
織田作之助沉吟：“當時覺得他還是個孩子？平時隨便聊幾句聊得來，維持這個不近不遠的關系，去年聽說他去東京上高專去了。”
居然還是個高中生？
偵探社的社員們震驚，高中生已經能做到毀滅世界的地步了？
江戶川亂步點頭：“就是他，不過事情發生在東京，我們現在趕過去也沒用。”
社員們面面相覷，那他們該怎么辦？
福澤社長這個時候出聲道：“就算我們解決不了這個事件，但我們能迅速組織梳理結界里的人，這也是特務科的意思。”
福澤社長一聲令下，所有人都行動了起來。
“是！”
第 116 章
“哈欠！”
夏油杰狠狠打了個噴嚏, 不知道結界外面許多人都在惦記著他，希望他能馬上清醒過來。
可惜夏油杰完全沒有自己被蒙蔽的意識。
他仍然認為自己是為了完成大義，殺光所有非咒術師而存在的最惡毒的詛咒師, 所以他可以毫不留情地讓儀式繼續下去。
夏油杰不覺得自己有哪里不對, 他孑然一人, 也不認為會有人突然冒出來阻止自己。
可在最關鍵時刻，他卻遲疑了。
夏油杰對此很是不解，他為什么會遲疑？
他早就對這個世界沒有期望, 只要想到面對的一切, 就無法發自內心地笑出來。
所以殺死所有猴子就是他的心愿, 為什么會下不去手？
不管夏油杰怎么質問自己, 那雙手顫抖著沒有做出最后的決定。
此世之惡看了半天，忍不住催促道：【怎么還不動手, 你難道后悔了？】
夏油杰只把他當成腦海里的自問自答, 根本沒打算理會他。
此世之惡只能說：【你忘了, 我們可是達成了束縛，如果你違背的話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哦。】
夏油杰也感覺到了，只要他一猶豫，就感覺心臟揪著疼。
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要這么繼續下去了, 可他的本能告訴他必須遵守約定, 他必須殺死這些非咒術師，從而啟動圣杯儀式。
違背束縛的后果不敢想象。
夏油杰腦海里剛想起，束縛又是什么？又很快被岔開了。
【快動手吧, 我已經等不及了。】
既然身體本能告訴他該怎么做，那就應該遵循本能。
夏油杰心想, 可真的要這么做了，他的心又像是漏了一拍。
夏油杰：……
他要擺爛了, 到底要他怎么做？！
要是悟在這里就好了。
夏油杰一愣，他記得這是第二次聽到悟這個名字了。
明明下意識想起來，可他完全沒有一點關于悟的記憶。
夏油杰問自己：“悟是誰？”
此世之惡沒想到，他都黑泥改變了夏油杰的大腦和記憶，他居然還能記起五條悟這個名字。
這兩個人到底有什么貓膩啊！
此世之惡感受到了跟羂索一樣的惡心情緒，還要安撫夏油杰。
【是你的敵人，他一直以來反對你做這些事情，他早就被你封印了，不用擔心。】
【現在已經沒人能阻止你了，快動手！】
夏油杰覺得很奇怪，這個腦海里的聲音一直有自己的想法，很迫切地希望他趕緊動手，仿佛不像是自己的潛意識，而是另外一個人。
“不行，我還是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夏油杰直言拒絕。
這讓此世之惡狠狠咬牙。
他都抹掉了夏油杰大部分記憶，還給他安插上了如此名正言順的理由，都做到這種程度了，為什么夏油杰還能覺得不對勁？
可惜他是控制住了夏油杰的身體，依舊沒有掌握身體的主導權。
此世之惡只能不斷阻礙夏油杰的自我意識，催促他開啟儀式。
這么大的陣仗，海鯊組的各位不是沒看見。
伏黑惠看著天邊景色喃喃道：“這是要世界末日了嗎？”
早就被五條悟提前囑咐過的伏黑甚爾走到兒子身邊，狠狠地拍了拍兒子腦袋：“確實是世界末日，都是夏油那個小鬼搞的。”
伏黑惠被拍得脖子都跟著縮了縮，他抬著貓眼瞪伏黑甚爾：“夏油先生做的？怎么可能？”
伏黑甚爾：“有什么不可能的？那兩個小鬼還讓我幫忙收拾爛攤子，要不是五條給的錢很多，我才懶得管他們之間的閑事。”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伏黑惠覺得既然伏黑甚爾被托付了這么重要的任務，立馬催促道：“那你還在這里做什么？快點去幫忙吧！”
伏黑甚爾看著兒子急迫的模樣，表示不解：“這是他們咒術師要擔心的問題，你急什么？”
伏黑惠繃著腮幫子，去推他的腿：“不是都說五條先生都把事情拜托給你了嗎？別磨蹭了！”
看著兒子鼓鼓的腮幫子，伏黑甚爾手癢癢很想去捏一把，不過考慮到銀行卡里的數字，伏黑甚爾還是開車前往澀谷，尋找五條悟的蹤跡。
在進入結界前，他還遇見了東京高專眾人。
高專眾人就見身材壯碩，看著十分兇悍的伏黑甚爾叼著牙簽從車里走下來。
夜蛾正道沒見過伏黑甚爾，但家入硝子是見過的。
家入硝子咬著糖，雙手插兜：“原來如此，你就是五條的保險措施？”
伏黑甚爾桀驁不馴：“不知道，我只是收了錢，老板也說了我可以隨五條差遣。”
那就好，家入硝子他們都知道五條悟還沒有銷毀天逆鉾，也就是說伏黑甚爾手上肯定帶著這個特殊的咒具。
家入硝子：“需要幫助嗎？”
伏黑甚爾挑眉：“從你們的表情看，你們也找不到五條家的小鬼在哪里吧？還有臉說要幫我嗎？”
夜蛾正道不是很滿意伏黑甚爾的話，不過他只是皺眉不答。
灰原雄接話：“結界內手機沒有信號，我們也不知道五條前輩在哪里，不過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在澀谷車站最下面那層。”
七海建人：“而且結界變成這個樣子他卻沒有出現，就代表他很有可能被困住了。”
伏黑甚爾掏了掏耳朵：“行了，大概情況我已經清楚了，沒想到也有一天輪到我來拯救世界了。”
說著伏黑甚爾自己嗤笑了一聲，覺得這話聽起來就特別搞笑。
說完，伏黑甚爾充滿自信地單人走進了結界內部。
就算結界內沒有信號，但他作為天與咒縛天生就有得天獨厚的技巧，能追尋五條悟的蹤跡。
一路上他沒敢觸碰掉落在地上的黑泥，迅速來到在澀谷車站最下層，果然找到了被許多咒靈包裹的咒物。
但這些咒靈看起來非常奇怪，充滿了結界內隨處可見的黑色泥水的氣息，不僅咒力翻倍，等級也提升了一個檔次。
在探查到伏黑甚爾這個唯一人類的氣息后，所有咒靈都將目光對準了他。
伏黑甚爾吐掉牙簽，神色稍微認真了一點：“這些咒靈是被另一股氣息污染了嗎？”
“老板，這恐怕要加錢啊！”
但不管是被黑泥污染，還是咒靈，只要伏黑甚爾手上拿著的是天逆鉾，就都不是對手。
伏黑甚爾迅速解決了在場的黑化咒靈，蹲下來用天逆鉾戳了戳掉落在地上的獄門疆。
“這是什么咒物？人就封印在這里面？”
不管有什么限制的咒物，只要天逆鉾在手就沒有什么破壞不了的。
伏黑甚爾不再多話，用天逆鉾一揮，輕輕擦過變成小方塊的獄門疆，獄門疆瞬間裂開。
一只白毛大貓從天而降！
五條悟陡然出現，維持好站姿扶了扶墨鏡，開開心心說：“現在情況怎么樣了？應該沒過去多久吧？”
伏黑甚爾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他把天逆鉾拋給五條悟。
“你自己看。”
五條悟露出蒼眸六眼，很快就分析出了當前的局勢。
“嗯嗯嗯，黑泥果然溢出了嗎？沒想到居然還有污染的效果，情況還不算太糟糕。”
伏黑甚爾一聽他這話，就知道這個情況早在預料之中，立馬有點嫌棄說：“既然你早就預料到了，還被逼成這樣？”
五條悟露出潔白的八顆牙齒，標準微笑：“不是我被逼成這樣，是如果不這樣逼不出那個東西。”
伏黑甚爾：“聽上去你們兩個早有預謀啊。”
不愧是這兩個人，一鬧就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來。
五條悟擺手：“不不不，這種事情當然不能讓杰知道了，所以這是我們兩個心有靈犀！”
他看起來非常得意地挺了挺胸。
伏黑甚爾懶得管他們之間的事情，也不想多問，只說：“之前你沒說要對付這么多咒靈。”
五條悟歪頭，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伏黑甚爾直說：“要加錢！”
五條悟：“沒問題！”
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錢。
完成了任務，伏黑甚爾轉頭就走，走之前丟下一句話：“用完了記得還給我。”
五條悟則拿著天逆鉾往結界更深處走去。
他嘴上哼著小曲：“杰，我來找你了~你可要撐住呀~”
“此世之惡的話，要怎么解決他呢？既然那么害怕我，就是知道我的術式或者領域克制它。”
“有辦法了~”
此時此世之惡打了個寒戰，立馬察覺到羂索布置在獄門疆的咒靈被消滅了。
他吞噬了羂索和里梅，這兩個人的身體就被他掌控了，同理羂索所掌控的咒靈也是一樣。
獄門疆附近堅守的咒靈被消滅了，就說明有咒術師進入了結界內部，而且很有可能已經把獄門疆拿到手了。
此世之惡想起，夏油杰手下的人是能解決掉獄門疆封印的，也就是說五條悟已經被釋放出來了。
此世之惡瞬間有了危機感，不能再讓夏油杰磨磨蹭蹭下去了，盡快收集生命力召喚圣杯要緊。
可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上一秒反應過來五條悟脫離了獄門疆的封印，下一秒人已經瞬移到了眼前。
“驚喜嗎？！”
五條悟湊得很近，鼻子都快要貼到夏油杰面前，最吸引人注意的就是他那雙威懾力極強的蒼眸。
此世之惡不動聲色用夏油杰語氣回復道：“悟，沒想到你這么快就從獄門疆里出來了。”
五條悟伸出手指晃了晃：“沒必要跟我演戲，此世之惡我知道是你，杰可不是隨隨便便能被代替的。”
此世之惡用夏油杰的身體沉默了一下，不再偽裝：“明明是同一具身體，這居然都能發現。”
五條悟哈哈一笑：“那是當然，就算是身體和咒力能偽裝，但靈魂不行。”
他居然還有空跟自己嬉戲聊天，此世之惡眼神閃爍了一下，很快愉悅感上涌：“就算是被你發現了，你又能做什么呢？”
此世之惡伸開雙手一點都不防備：“圣杯戰爭啟動儀式已經開始了，夏油杰也跟我達成了束縛不能違背，要想阻止儀式啟動就要殺了夏油杰，你準備怎么做？”
“殺了夏油杰，還是看著世界毀滅？”
第 117 章
五條悟還沒說話, 此世之惡又說：“對了，我現在和夏油杰可是一體的，你想要對付我也要考慮考慮夏油杰是否能承受得起。”
此世之惡知道五條悟的領域無量空處是克制他的強控, 他就防著這一手。
而且五條悟恐怕還不知道, 夏油杰身體里有圣杯碎片這件事。
此世之惡邪惡地想著, 如果讓五條悟知道不管他選哪一邊，夏油杰都回不來了，號稱最強的神子會怎樣？
“哦……”五條悟的動作出乎此世之惡預料, 他往后走了兩步, 看似遠離夏油杰, 實際是在嫌棄此世之惡, “原來還有束縛這個東西嗎？”
此世之惡注意到，詫異地想著, 五條悟居然還有時間想這個？
他可是奪取夏油杰身體, 即將把這個國家毀滅的人, 五條悟滿腦子都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
“是啊沒錯，夏油杰已經答應要完成圣杯戰爭啟動儀式，在儀式還未開始之前，你就算是讓他本人來停止, 他也只能拒絕你的要求。”
五條悟：“原來是定下了這樣的束縛啊, 不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此世之惡還以為說出束縛，會讓五條悟露出掙扎痛苦的表情，卻沒想到五條悟這么不按套路出牌。
“什么？你難道不在乎夏油杰的性命了嗎？”
五條悟滿不在意：“我當然在意了, 不過跟你沒關系吧？”
此世之惡被懟得不說話了，他狠狠地看著五條悟, 也不知道夏油杰是怎么跟五條悟相處的，關系會那么好, 明明五條悟就是個肆意妄為的人。
五條悟捂著嘴驚呼狀：“不會吧不會吧？這就破防了？”
此世之惡咬牙瞪眼。
五條悟耍了一會寶，就不再拖延，做出了領域展開的手勢。
此世之惡不敢相信，他都這么警告五條悟了，他居然還敢開領域。
“你！你不要夏油杰……”
五條悟微微睜開雙眼眸睨著他，輕聲又高高在上的態度：“你還是關心一下你自己吧。”
——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一般來說，展開領域后敵人感受到的，是五條悟這十多年人生靠著六眼吸收來的情報，六眼讀取到的信息是常人的幾十倍。小時候，他未發育完全的大腦會承受了大量的情報而經常高燒不退，就連沒有學會反轉術式之前，六眼全開也只能堅持三天。
那么在領域展開的這段時間里，給敵人灌輸的情報足以把他們的腦子給沖爆。
非咒術師會一輩子成為植物人，也就是腦死亡的狀態。
咒術師和咒靈都會在中招后短時間無法反應過來，而被輕松消滅。
這是唯一一次，五條悟選擇改變輸出的情報。
*
夏油杰在拒絕了心底里那個聲音后，又繼續在四處不明所以地游蕩。
只覺得心中空了一塊，他即將完成的心愿根本提不起他的興趣，但記憶中也沒有什么值得懷念的事情，所以大腦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夏油杰發現身邊的景色居然變了。
布滿整個視野的黑紅色調突然消失了，老舊地像極了封建家族式建筑無縫銜接出現在腳下。
夏油杰覺得有點奇怪，四處走了一圈，意識到自己好像來到了不得了的地方。
他對突然變化的景色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反而很有興致地逛了起來。
好不容易遇見了人，他還想著上去打個招呼。
結果那穿著家族下屬仆人模樣的人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從他面前穿了過去。
夏油杰：？
他跟上去伸手在仆人面前晃了晃，確定那人眼神沒有任何變化，不像是裝作不認識自己的模樣，反倒是自己像個沒人看見的幽靈。
就算是幽靈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夏油杰反而覺得自己更加樂得清閑了。
走幾步欣賞庭院的景色，再爬到屋頂上登高看遠。
躺在屋頂上吹著涼風十分愜意，好像這樣下去也沒什么大不了。
“你是誰？在這里做什么？”
夏油杰瞇著眼睛吹著風快要睡著的時候，聽到了這樣一個聲音。
居然有人能看見自己？
夏油杰睜開雙眼，見到一個五六歲白發少年扶著梯子看過來，那雙俊俏的臉卻繃著，被他冰藍色的雙眼注視到就像是被看透一樣。
他穿著白色和服紋上蜻蜓紋路，精致得就像是這個家里的小少爺，精貴高傲。
見夏油杰不回答，白發少年歪頭：“為什么不回答？難道說你是妖怪嗎？”
夏油杰想了想，現在的他沒準真是妖怪：“你說是就是吧。”
“說謊。”少年拆穿夏油杰的話，“如果你是妖怪的話，怎么沒有耳朵和尾巴？”
夏油杰不選擇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撐著腦袋問他：“你為什么一直站在那里，不上來嗎？”
少年站的位置跟夏油杰有點距離，屋頂又是斜的，對五歲的孩子來說很有難度。
少年不覺得尷尬，還十分理直氣壯地對夏油杰說：“我爬不上來，你過來抱我。”
如果是別人這么對夏油杰說，他才不會理會。
可白發少年看著冷冰冰的，但看起來很不經逗，夏油杰就忍不住逗一逗對方。
“真的要我抱？你不覺得被人抱很害羞嗎？”
少年：“那有什么，反正你又不是人。”
沒想到被懟的人是自己，夏油杰一點不覺得惱怒，還哈哈笑了兩聲，起身過去抱住少年的腋下，將人抱了過來。
夏油杰正準備把人放下來，發現少年很認真地用手戳了戳他，發出驚嘆：“哇，好大。”
夏油杰：……
一時間有些無奈。
還好后續少年沒再說驚人的話來，跟夏油杰同一個姿勢躺在屋頂上，而且為了自己更加舒服一點，自作主張把夏油杰的手臂掰過來當枕頭，這個姿勢看起來就像是被夏油杰攏在懷里。
“所以你在看什么？”少年舒舒服服躺下，又問了起來。
夏油杰縱容了少年的任性：“你不覺得眼前的景色很漂亮嗎？”
少年癟癟嘴：“一點都不覺得，天天看到的都是一樣的東西，還有那些上了年紀的老橘子，無聊得很。”
夏油杰：“是嗎？”
不知道少年為什么能看見自己，夏油杰不想追究，他只覺得在屋頂上看著風景享受微風很寧靜，他想一直這么保持下去。
他懶懶回道：“大概是一個人太無聊了，去交個朋友就好了。”
少年抬眼問他：“朋友又是什么？”
夏油杰：“朋友就是有著共同話題，能相互理解相互包容的……”
少年：“哦，聽起來你有很多朋友。”
聽到他的話，夏油杰變得迷惑起來，他明明沒有什么朋友，為什么他能順理成章地說出這番話來？就好像他很有經驗的樣子。
翻起自己的記憶，他突然記起有一個人跟他講過：“認識更多的人產生更多的羈絆。”
這些羈絆會形成錨點，穩穩地把握住你這個人。
“喂！”少年叫醒夏油杰，“你看起來很寂寞的樣子，不如我來做你的朋友吧？”
夏油杰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說：“我怎么可能沒朋友。”
少年：“那你的朋友是誰？說一個名字出來也行。”
夏油杰想起一個名字，他連忙說：“悟，我的朋友應該叫悟。”
是了，一定是這個名字，要不然為什么他心里一直念叨著這個名字。
怪不得！就算是不記得多少事情了，他潛意識還記得這個名字。
夏油杰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忽略了少年越來越難看的表情。
“悟？”少年臉有點臭臭的，“你是在找借口嗎？”
夏油杰：“什么？”
少年：“所以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吧？借此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后等著我心軟同意你做我的朋友。”
夏油杰：“哈？”
少年：“既然你這么想跟我做朋友，直說不就好了，還要這么拐彎抹角做什么？”
夏油杰蒙了：“等等……”
完全沒搞懂這是怎么回事。
見夏油杰這樣，少年又開始繃著臉：“怎么了？你又要說后悔了？”
夏油杰努力想要搞清楚狀況：“先等等，我哪里拐彎抹角了？”
少年臉色臭臭：“還沒有拐彎抹角？不是都叫我的名字了嗎？”
夏油杰看著他，恍然明白，試探喊了句：“悟？”
少年頷首，臉皮有點薄：“以前還沒人這么叫過我，就允許你成為這個稱呼的第一人吧。”
夏油杰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眼前的這個臭屁少年就是悟？
又臭屁又自大的小鬼？是他一直念叨的朋友？
“你就是悟？”
夏油杰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少年悟從羞赧又變成了氣惱：“所以你到底要不要當我的朋友？”
夏油杰只能先點頭答應下來。
少年悟這才滿意點頭：“記住了，我的名字叫五條悟，允許你叫我悟。”
夏油杰念叨著五條悟這個名字，心中忽然浮現出一個穿著黑色校服調皮又莫名穩重的男高形象，特別引人矚目的是那一頭白發和墨鏡后面的蒼眸。
“我好像記得在哪里見過你了……”
少年悟微微一笑：“是嗎？你終于記起來了？”
夏油杰發現他想起來一點，周圍的景色跟著記憶開始改變。
青天白日的絢爛逐漸被黑紅末日景象所吞噬，只剩下他和少年悟站著的這一方凈土。
夏油杰整個人清醒了過來，那些失去的記憶迫不及待地陸續出現在腦海里。
與此同時，他聽近在咫尺五條悟嫌棄說著：“回來得好慢啊，杰。”
夏油杰重新掌控了身體，意識到在吞噬掉羂索的時候，他的身體被此世之惡奪走，靈魂掉落到了此世之惡的黑泥之中，才會什么都不記得了。
回想起剛才的經歷，夏油杰微微笑回應道：“啊，我回來了。”
“小時候的你原來那么臭屁啊。”
第 118 章
“可惜以后再也看不見了。”
五條悟哼了一聲不滿道：“剛才給你灌輸的是我的記憶, 也就是說他就是我。”
他非要證明小時候的他也是他，讓夏油杰莞爾一笑。
“居然也吃自己的醋嗎？”
五條悟看他沒辦法：“下次再開領域給你看。”
好家伙，在這兩個人眼里, 領域就是這么不值錢的東西嗎？
夏油杰望了望四周景色, 發現澀谷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黑色的結界內黑泥正在下落，紅色是黑泥觸碰到非生命體燃起的火花。
“此世之惡居然已經做到這一步了嗎？”
五條悟應了一聲：“你能解除掉結界嗎？”
夏油杰按照此世之惡之前的操作試了試，隨后搖頭：“不行, 我跟他達成了束縛, 現在解除結界就是違背束縛。”
他們都知道違背束縛的不確定性, 肯定不能強硬違背。
夏油杰蘇醒過來, 此世之惡也跟著蘇醒，不過他被趕出了夏油杰的身體, 就借助他力量形成的黑色小紙人, 來到五條悟和夏油杰的腿邊。
小紙人仰頭邪惡笑：“就算你喚醒了夏油杰又如何, 只要我和夏油杰的束縛不達成，事情永遠沒有解決。”
五條悟一個赫彈飛了小紙人，覺得他站在腳下很礙眼。
但這個小紙人彈飛了，還會有新的小紙人從陰影中出現。
小紙人繼續仰著頭說：“夏油杰, 你難道想違背束縛拯救全世界人的性命？恐怕五條悟不會同意。”
“你想拯救全世界, 他只想拯救你。”
五條悟臭著臉，手搭在肩膀上對夏油杰說：“杰，真的不能先解決他嗎？反正束縛的一方死了, 束縛也就結束了。”
小紙人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不停出現圍繞在兩人身邊, 聚集起來的聲音匯集在一起，形成了人造混響。
此世之惡笑得十分猖狂：“不可能的, 我可是此世之惡，只要人類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就會由我來承受全世界的惡，除非人類全部消失。”
小紙人說：“夏油杰，別抵抗了，跟我來共同啟動圣杯戰爭吧。”
此世之惡在呼喊著夏油杰，夏油杰身上屬于此世之惡的花紋開始浮現，隨著呼吸閃爍著。
夏油杰只覺得心臟脹痛得厲害，猛然半跪在地上，呼吸急促。
此世之惡又在跟他爭取身體的掌控權，那種感受很不好受，每個人類身上散發的惡意匯集到此世之惡身上，再通過此世之惡無限沖擊著他的大腦。
這比在五條悟領域之中的感覺有過之而無不及，更不用說那龐大的惡意足以摧毀一個人的意志。
“杰！”
這是靈魂和意識上的沖擊，五條悟根本幫不了夏油杰。
也許他可以通過再次開啟領域，讓夏油杰有喘息機會，可也只是喘息而已，如果更多的信息沖擊會讓夏油杰大腦徹底廢掉的。
他現在能做的居然只有扶穩夏油杰，幫他擦拭額頭不停下落的汗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吃過太多咒靈球的緣故，第一輪沖擊下來，夏油杰滿頭是汗，居然撐住了。
“嘁。”此世之惡，“這樣也能撐住。”
夏油杰大喘幾口：“也沒比咒靈球的味道難承受，還是說人類惡也比不過負面情緒嗎？”
此世之惡：“還有力氣嘲諷，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到什么時候。”
黑色紋路在夏油杰全身蔓延開，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夏油杰撐爆。
五條悟睜大六眼，尋找著那一線可能。
他用頭抵住夏油杰的額頭，兩個人對視一眼。
“杰，你相信我嗎？”
夏油杰有點狼狽地笑了笑：“這個時候應該問，你相不相信我才是吧？”
五條悟：“還記得硝子說的反轉術式的原理嗎？”
夏油杰低聲：“記得。”
人的情緒由大腦產生，負面情緒也就是咒力也是從大腦誕生的，也就是說只要大腦不被破壞，咒力就可以一直發揮作用。
反轉術式就是基于這個原理，能做到就算是被砍脖子也能接回去，治愈所有傷勢。
五條悟拿出了他一直藏在身后的天逆鉾，刀刃對準夏油杰的胸口心臟位置。
“我相信你，杰。”
既然解決不了此世之惡，那就解決另一個達成束縛的人，五條悟賭的就是靠天逆鉾解除這一層關系。
如果有人圍觀，絕對會罵這兩人瘋了，居然想靠著這不確定的可能性來解除束縛。
可都說咒術師是瘋子，兩名特級咒術師怎能說不是瘋子中的瘋子呢？
五條悟右手用力，直接捅了進去。
此世之惡愕然，半天說不出話來：“你、你們都瘋了嗎？！”
他認為五條悟絕對不會親眼看著夏油杰死去，篤定他絕對不會對夏油杰下手，沒想過阻止他。
可他看到了什么？五條悟居然用天逆鉾刺穿了夏油杰的心臟？！
五條悟和夏油杰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啊！
夏油杰心臟有一片圣杯碎片，他也是依附于這片圣杯碎片而存在。
五條悟這么做相當于把他和夏油杰的聯系直接切斷了，但是用殺了夏油杰的方式。
而且在這期間不用擔心夏油杰身體被此世之惡搶奪，天逆鉾的作用還在，反倒是用它來保護了夏油杰身體。
此世之惡知道，天逆鉾有著跟萬符必應破戒同等的效果，五條悟拿著它捅進夏油杰心臟，完全杜絕了此世之惡繼續俯身夏油杰。
保護夏油杰就是殺了他，也只有五條悟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了。
此世之惡不僅感受到他跟夏油杰之間的聯系越來越弱，還能感受到他的力量在逐漸變弱。
別說關于結界的掌控了，就連他吞噬的那些咒術師也失去了控制。
此世之惡不甘心，他怎么會甘心。
五條悟根本不知道圣杯碎片的存在，他純粹就是運氣好，碰巧猜對了。
他居然就是這么一句巧合，就破壞了全部計劃？
圣杯戰爭還沒有啟動，他就已經死了，他還沒來得及誕生！
怎么能行！
此世之惡化作黑泥，從夏油杰身上脫落，像毒液一樣所有的爪子并用，只想要找到一個能俯身的人。
可他忘了，這附近因為黑泥掉落的緣故，見不到一個除五條悟以外的活人。
黑泥化作手掌，伸出無力的手，最后化作了金色粉末消失在這個世界。
五條悟拿出沾血的天逆鉾，感覺到刀口插著一片堅硬的東西帶了出來。
仔細一看，是一片金屬色的碎片。
可這么片不大不小的東西，居然是從夏油杰胸口帶出來的。
伴隨著離開夏油杰身體，這塊碎片也慢慢沙化，變成了灰塵。
既然已經消散了，五條悟對碎片一點都不關心。
他抱著夏油杰坐起來，緊張看著他依舊蒼白的臉色。
除了胸膛的傷口，他身上沒有其他傷口，神色十分安靜，仿佛下一秒就能醒來。
可等了好一會兒，五條悟沒有見他睜開雙眼。
失敗了嗎？
五條悟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將夏油杰的頭送到頸邊，感受著他身體溫度似乎在慢慢變冷。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點，回到了夢中的場景。
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任何改變。
人們說，悲傷總共有五個階段。
否認、憤怒、協商、消極、接收。
從五條悟的神色來看，他面無表情的模樣似乎不屬于任何一個階段。
因為他很冷靜，他還在尋求別的解決辦法。
此世之惡消失了，黑泥隨之無影無蹤，結界被解除了，但黑泥造成的破壞已經產生了。
五條悟將夏油杰抱了起來，開始搜尋的家入硝子的咒力定位。
趁著時間還早，找到硝子，也許她會有辦法。
紅色的血順著他所在的位置滴落了一地，然后瞬間消失在這片區域。
家入硝子他們察覺到結界消失，就知道事情已經順利結束，他們剛想進去找尋五條悟和夏油杰的下落，就被瞬移來的五條悟嚇到了。
再看見渾身是血的夏油杰，家入硝子更是頭皮發麻。
“讓我來看看！”
五條悟解釋，是他用天逆鉾刺穿了夏油杰的心臟，借這點來消滅此世之惡，也同時希望逼著夏油杰領悟反轉術式。
家入硝子懶得在意他們的計劃是不是離譜，她更加關心夏油杰的生命安危。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在一旁，急得咬牙，卻不敢多說一句話，怕給家入硝子添亂。
遠處還有趕來的冥冥和庵歌姬等人，所有人都十分緊張地看著家入硝子的處理結果。
家入硝子輸入咒力檢查了一番以后，神色嚴肅開始解釋起來：“你們都知道，人已經死了的話是無法用反轉術式再救回來的，反轉術式是治愈術士，不是復活術。”
灰原雄張嘴顫抖：“也就是說……”
已經沒救了？
前輩還是不能回來嗎？明明都已經到這一步了。
羂索的陰謀被他們破解了，咒術界也成功進行了改革，所有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可前輩卻看不見了。
他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什么呀？
家入硝子繃著臉：“我也無能為力，除非他能像五條說的那樣，借助腦子自發運轉反轉術式，自己從死亡線上走回來。”
“按照規定，夏油最后要交給我來處理。”
家入硝子抬頭看五條悟，發出詢問的信號。
夢中就是五條悟帶走了尸體，讓尸體被偷盜，五條悟成功中招。這一次也許不會出現相同的事件，但為了以防萬一，家入硝子提醒道。
這一次，家入硝子還是把選擇權交給了五條悟。
五條悟二話不說，抱著夏油杰瞬移離開，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