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001.
化身為鬼的馮溪南遠比那男人強大太多,她壓著那男人打,如刀子刺下“咔咔”的聲音不斷響起,一下又一下,力量大到地面都在顫動。
百次千次后那男人被剁成肉泥時,馮溪南才總算停下,她緩緩抬起頭。
她已經(jīng)忘記自己是誰,又忘記那個人是誰,卻本能的在黑暗中尋找,她要快點過去,她要找到她,她要去保護她……
再不過去就來不及了。
涌動的陰氣隨著她抬頭的動作慢慢停下卻并未消失,它們粘稠得如同擁有實體,讓在樹林中的林梓安都無法呼吸。
站穩(wěn),林梓安捂住口鼻努力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的同時從樹后探出頭去。
樹林中除了那一堆散發(fā)著臭味的肉泥空無一物。
馮溪南不見了?
林梓安正疑惑,回頭的瞬間就對上一張放大的臉。
馮溪南已經(jīng)死了,她死得憤怒死得不甘,變成鬼之后那份不甘憤怒愈發(fā)強烈,她整張臉都扭曲。
近距離看著那張臉,嗅著對方身上的血腥味,林梓安捂著口鼻的手顫抖了下,瞳孔緊縮到極致,大腦空白。
馮溪南眼珠子動了下,她失望。
林梓安臉上肌肉也跟著抽動了下,她驀的有了個荒唐的想法,馮溪南好像在思考……
鬼不是完全不會動腦,但那種動腦都是建立在虐殺上的,例如思考怎么讓他們死得更加痛苦。
馮溪南的“思考”不同,是建立在殺戮之上的,甚至短暫的壓制住了殺戮的本能。
馮溪南身體向后仰去,拉開距離的同時一束頭發(fā)高高抬起,要殺了林梓安。
林梓安舉槍,卻沒能扣下扳機。
僅憑幾顆子彈根本殺不了馮溪南,她也不可能逃掉,馮溪南速度比其她鬼更快,剛剛一個眨眼就繞到她背后。
頭發(fā)刺下間,馮溪南猛然停頓。
她腦袋轉動看向一側的樹林。
那邊有東西。
林梓安朝著她看的方向看去,瞬間就明白過來她在看什么,馮溪南看的是朗閱然和司書黎所在的方向。
馮溪南“思考”片刻,向著那邊轉身。
馮溪南要去朗閱然那邊?
“砰!
林梓安反應過來時,已經(jīng)對著馮溪南開槍。
人不能總逃跑。
莫明空肯定還有后招等著朗閱然他們。馮溪南絕對是目前為止他們見過最強大的鬼,恐怕比成展都還要強大得多。
馮溪南如果去搗亂,朗閱然他們必死無疑……
“砰砰砰。”
林梓安一邊對著馮溪南掃射,一邊頭也不回的向著相反的方向跑去。
她腿受了傷,之前又跑了一路,每挪動一步都是一身冷汗,但她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只咬著牙向前跑,她要盡可能久的拖延時間,哪怕只是兩分鐘。
被打,馮溪南憤怒,空氣中彌漫的陰氣都被扯動,但她并未追向林梓安,而是憤怒地看了林梓安一眼后轉頭就向著朗閱然那邊而去。
她速度極快,瞬間就只一道小小背影。
“回來!”林梓安趕緊往回追。
“馮溪南!”
“砰!绷骤靼查_槍,可子彈都不足以追上,馮溪南已經(jīng)完全消失在黑暗中。
林梓安跌跌撞撞追去,才跑出兩步,就聽見右邊林中傳來腳步聲。
樹林中有人,還是三個。
林梓安對著那邊就是一陣掃射,莫明空的人別來搗亂。
“林梓安?”差點被打中,楚青鈺躲到樹后。
一旁攙扶著容白舒的寸板頭也趕緊把人往樹后拉。
“馮溪南變成鬼了,這里是她的副本,她去朗閱然他們那邊了,她會殺了他們,快去救他們……”認出是誰,林梓安眼眶瞬間滾燙,趕緊大喊著提醒。
“什么……”
林梓安的話信息量太大,楚青鈺三人都是一愣。
反應過來,楚青鈺第一時間向著朗閱然那邊沖去。
他沒受傷,跑得快,僅一個眨眼間就跑出許遠。
寸板頭拽著容白舒就要跟,但容白舒受了傷跑不快。
容白舒一把拽開寸板頭的手,“去幫忙!”
寸板頭看看容白舒再看看林梓安,轉身跟著楚青鈺往樹林里沖。
看著楚青鈺兩人跑遠,容白舒和林梓安也沒停下,互相攙扶著拉扯著往前而去。
樹林中。
看著司書黎消失在樹林中后,朗閱然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面前的狼人身上,他全神貫注,眼睛發(fā)亮。
狼人并不喜歡朗閱然那雙眼,爪子向著朗閱然的臉而來。
朗閱然退后一步的同時回擊,斧頭向著對方腦袋而去。
朗閱然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用這招,如果是其他鬼或許管用,狼人卻輕易就避開。
躲開,他立刻回擊,動作的同時人也向著前方前傾,要在朗閱然側身躲開的瞬間立刻再襲擊。
爪子并未如預期揮空而是刺入肉中,他整只手臂都因為這突然而來的助力停頓。
狼人怔愣一瞬,朗閱然沒躲?
狼人還沒來得及看清,朗閱然手中斧頭已經(jīng)落下。
這次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朗閱然兩只手都用上,斧頭落下的瞬間狼人手臂直接從中間關節(jié)的位置向著下方折去。
弄斷對方一只手,朗閱然發(fā)著光的眼睛瞬時愈發(fā)血亮,他仿佛一點沒察覺到自己也受傷,跨前一步手中的斧頭就傾斜著向對方脖子而去。
“哐!”
半個斧頭都陷入對方脖子。
被打斷手還差點被砍掉腦袋,狼人不多的那點理智徹底被憤怒沖散,朗閱然不過就是個人類,不過就是只他動動手指就能捏死的螞蟻,竟然敢傷他。
“吼——”非人更傾向動物的吼聲吼出,但不等他發(fā)泄完心中憤怒,朗閱然第三斧頭已至哐當一聲敲在他腦袋上。
砸完人,朗閱然手中斧頭立刻再次掄起,這一次他瞄準對方那張臉。
和司書黎不同,他更喜歡這種本能地廝殺,那讓他血脈僨張。
“呼。”斧頭揮空,朗閱然借著揮空的慣性側身就是一腳。
他整套動作極為流暢速度也快,狼人來不及反應就被踹得倒退兩步。
站穩(wěn),狼人怒氣正再次升騰,朗閱然已然不見。
熟悉的破空聲從后方傳來,緊接著便是一陣劇烈的悶痛,朗閱然一斧頭敲在了他后腦勺上。
狼人視線有瞬間的模糊,他搖晃著向著旁邊躲去,要先拉開距離。
朗閱然早已料到,狼人退后的同時他跨前一步,手中的斧頭再次落下,這次斧頭狠狠砸在對方左邊太陽穴上。
早已經(jīng)非人的狼人身體的硬度遠超普通鬼,但那一下還是把他整個腦袋都砸得向下凹陷,也把他錘倒在地。
“唔……”狼人已然沒有絲毫理智,掙扎著就要爬起來撲向朗閱然。
他才動,陰影就在他頭頂落下。
這一次朗閱然要直接砍斷對方的脖子。
刀刃劃破空氣即將落下的瞬間,朗閱然腳踝突然被什么冰冷的東西抓住,右側也有什么東西撲來。
朗閱然身體先大腦一步反應,斧頭向著旁邊偏離些許,砍空的同時身體往旁邊歪去。
那讓撲向他的東西沒能如期抓破他的喉嚨只在他肩膀上留下傷口,也讓地上的狼人有了機會逃跑。
退開,狼人快速恢復傷口。
朗閱然看去,之前一直掛在樹上隨風飄蕩的紅衣女鬼不知何時已經(jīng)趴在他背上,抓住他腳和攻擊他的則是另外一只鬼。
“哈哈……”朗閱然背上的女人笑著,卻笑得比哭還難聽,她抓在朗閱然肩膀上的手長出尖銳指甲,指甲全部向著朗閱然肉里而去。
對面那狼人撲來。
朗閱然試圖躲開,另外一只腳就也被抓住。
混亂之中,什么東西以極快速度沖了出來。
朗閱然看去,只看見一團在空中飄蕩的頭發(fā)。
下一刻,他從那頭發(fā)中看見一張熟悉的臉,馮溪南。
馮溪南停下,她看向朗閱然所在的方向,視線卻并未停留在朗閱然身上,而是看向纏著朗閱然的那三只鬼。
不是……
他們都不是她要找的人。
她明明必須盡快找到那個人,他們都卻不是……
002.
“唔……”馮溪南喉間發(fā)出悲傷焦急的嗚咽。
她要繼續(xù)尋找,腦袋轉動間看見朗閱然那張臉。
朗閱然一腳踩斷其中一只手,強行把兩只腳都拔了出來,同時舉起斧頭攔住面前狼人抓來的爪子,百忙之中見馮溪南看他不忘抽空沖她揮揮手。
馮溪南被憤怒和焦急、不甘、絕望充滿不斷翻滾的大腦中有瞬間的清明。
朗閱然。
狼人徹底被激怒,他完全無視馮溪南的存在,抓住朗閱然舉起的斧頭張嘴就向著他脖子咬去。
充滿血腥惡臭的氣息熏得朗閱然側頭。
什么東西飛了出去。
朗閱然看去,狼人已經(jīng)沒有腦袋。
狼人并未死,沒有腦袋的身體緩緩轉動看向馮溪南。
頭發(fā)落下,這一次直接削斷狼人抓在朗閱然斧頭上的兩只手臂。
地上狼人雙眼微微瞪大,自從擁有理智以來他還從來沒被人打成這樣過,朗閱然已經(jīng)讓他不可思議。
馮溪南無視他的存在,被頭發(fā)包裹的腦袋緩緩垂下,近距離看向朗閱然。
朗閱然并不是她要找的那個人,但她還記得朗閱然的臉。
朗閱然知道她要找的那個人在哪里?
她必須盡快找到那個人。
那個人肯定很害怕,她要快點去保護她,她不應該讓她一個人的……
朗閱然抬起虎口早就已經(jīng)被震裂滿是傷口的手,摸摸馮溪南的腦袋,他無法讀懂馮溪南的意思,卻能感覺出那份焦急、愧疚和不安。
馮溪南死了變成鬼了都還在為她朋友的事愧疚自責,哪怕那不能說是她的錯。
有的人活著,還不如只鬼。
有的人即使變成了鬼,卻依然活得像個人。
被撫摸,感覺著朗閱然掌心有些燙的溫度,馮溪南眼眶里不斷涌出的血水,朗閱然知道在哪里嗎,她要找的那個人……
“……”
朗閱然很想說一句抱歉,馮溪南大概再也找不到她那個朋友了,話到了嘴邊卻改口,“等我忙完了,就跟你一起找。”
“慢慢找,總能找到的。”
李青妹臨死之前遭遇了那么多非人折磨,她也可能已經(jīng)變成鬼,說不定未來的哪天他們就進入李青妹的副本。
“嗚……”馮溪南像個小孩似地哭了起來。
朗閱然愿意幫她找嗎?
她到處找都找不到。
她到處都找了。
朗閱然握緊斧頭,看向對面已經(jīng)重新長出腦袋和手臂的狼人,在那之前,他要先想辦法離開這副本。
司書黎那邊有小熊在他倒不怎么擔心,但容白舒、楚青鈺和林梓安卻撐不了太久。
楚青鈺他們或許確實不如他和司書黎能打,但當初也是楚青鈺他們主動走進了他的世界,才讓他的人生變得不同。
“咕……”身體恢復,狼人在和朗閱然視線對上的瞬間沖來,他不止要殺了朗閱然,還要連馮溪南一起殺了。
才靠近,什么東西就從上方刺穿他整個身體把他牢牢釘在地上。
哭得一臉血的馮溪南腦袋緩緩轉動,看向他。
她一改之前的焦急、愧疚和不安,變得無盡憤怒,自她身上散發(fā)出的殺意牽動著整個副本的陰氣,天空電閃雷鳴烏云翻動,樹木搖曳樹葉飛舞。
感覺著那份粘稠的殺意,莫明空幾人都停下腳步回頭。
“怎么回事?”
“是那狼人?”
除此之外,他們想不到任何可能。
無法得知答案,莫明空又看了眼后方在遠處隱約看見人影后,他黑著臉道:“先離開這里!
即使被兩只鬼纏著,司書黎也一直追著他們跑。
那確實像是司書黎會做的事,卻又不全像,如果是以前的司書黎肯定會更為理智,他會甩掉那些鬼然后再想辦法靠近。
司書黎有些急了。
是因為他隊里那些人?
司書黎這邊只有兩只,就代表朗閱然那邊剩下五只……
莫明空腦海中驀地浮現(xiàn)出司書黎之前那句輕飄飄的“我歸他管”。
司書黎一直都是個難以相處的人,哪怕在黎明十多年也從來都是獨自一人,他從來不屬于任何隊伍任何人,更別提自己說那種話。
“嘖!蹦骺找荒_踹在旁邊樹干上,司書黎如果能聽話些就根本不會有現(xiàn)在這檔子事。
莫明空向著前方跑去。
他腳才邁出,腳腕就被什么東西抓住,冰涼的觸感讓他一個激靈。
“救……救我……”抓住他的是一個手腳都斷掉身上到處都是傷的男人。
他背著登山包穿著運動服,兩只眼睛被蟲子吃掉,只剩兩個黑漆漆的洞口。
對上那樣一雙眼,量是早有心理準備莫明空還是嚇了一跳,他一腳踹開那男人的手,“滾開!”
“救……”男人伸出手。
他不想死在這里,救救他。
莫明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那男人明顯已經(jīng)不是活人。
莫明空轉身向著樹林中跑去。
其他人見狀,立刻跟著跑動。
“救……”男人求救的聲音隨著距離地拉遠越來越弱,直到一點都聽不見。
四周再次安靜后,莫明空松了口氣,腳下步伐也隨之更快。
朗閱然和司書黎絕對對付不了那些東西,接下去他只要等待就好。
只要司書黎死掉,黎明那些人就沒有證據(jù)證明司書黎的失蹤和他有關,到時候他再把寄靈的事公布出來……
“救……”
莫明空腳踝被抓住,他跑得太快,連同抓住他的那東西都帶著往前扯出一節(jié)。
感覺著那份冰涼,莫明空哆嗦了下,一回頭果然看見那張熟悉的臉。
沒有眼珠空洞洞的眼眶里都是害怕和絕望,他不想死在這里,救救他。
“砰砰砰!”莫明空對著那男人就是一陣掃射。
被打,那男人痛得松手。
莫明空繼續(xù)往前跑。
嗚咽吃痛的聲音遠去,然后又在前方漸漸響起。
第三次看見那躺在地上的男人,莫明空臉黑如碳。
他轉動腦袋朝著周圍看去,很快就在后方看見司書黎和那兩只鬼的身影,他們跑了半天還在原地。
“是那只熊!鄙硇巫罡叽竽悄腥朔磻^來。
那男人雖然也穿著戶外運動服,但是傷口明顯和被馮溪南殺掉的那些人不同。
提起那熊,莫明空幾人腦海中都浮現(xiàn)出那粉色蓬蓬裙,臉色都有瞬間的怪異。
會制作寄靈的人不多,朗閱然手里的寄靈肯定是司書黎做的,那只熊……
朗閱然審美挺獨特。
還是說其實是司書黎……
“救救……”男人抓住莫明空的腳脖子,努力地仰起頭。
莫明空一腳踹開對方的手,又沖著那男人背上補了兩槍后,黑著臉轉身離開。
這一次那男人沒有一直在后面叫,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只一雙空洞的眼怨恨地看著他們跑遠。
朗閱然就救他了。
想到朗閱然,男人噎了下。
003.
“咔……”
什么東西挪動的聲音從后方傳來,莫明空幾人回頭看去,他們回頭的瞬間,身后的樹林以怪異的姿態(tài)迅速收攏。
整片樹林都活了過來,樹和樹緊緊擠在一起,樹枝被擠斷,樹干扭曲。
“找熊!”
一群人反應過來,快速向著前方跑去。
他們速度已經(jīng)很快但還是遠不極那些樹,不過片刻跑在最后方的人就被卡住腿,緊接著他被拉進樹干之中。
“啊……”
骨頭被碾斷,血肉模糊,疼痛傳來。
男人并沒立刻死去,他一只手和半個胸腔腦袋在外,那讓他有力氣恐懼求救,“救我——”
莫明空頭也不回的繼續(xù)往前跑。
其他人里有一人有瞬間的遲疑,但就是這片刻讓他直接落到最后。
衣擺被卷住,他甚至沒來得及發(fā)出聲音就被碾成肉餅。
莫明空無視身后傳來的骨頭碎掉的咔嚓聲,以最快速度向著前方跑去,一邊跑一邊試圖尋找到那只熊。
什么東西突然抓住他的腳,他速度太快,人直接向著地上倒去。
樹干快速向著他靠近,要把他整個人都卷入其中。
莫明空一腳踹開抓住那只手,往旁邊一滾躲開爬起來就跑。
“那邊!”其中一人看見。
他們身后十多米一棵樹樹腳,一只小熊人性化地站在那里幽幽看著他們。
“破壞它!”莫明空嘴上說著人卻向著遠處跑去。
其他人本來都要上前,見他逃跑動作都是一頓,再看去時那小熊已經(jīng)不見,收縮的樹木也已經(jīng)到他們身旁。
“走。”
一群人快速離開。
莫明空已經(jīng)跑出許遠,儼然一副要趁著他們對付那熊擺脫它的架勢,那熊明顯一直針對他。
莫明空是個什么人幾人早就已經(jīng)知道,但這一刻好幾人還是皺起眉頭。
“嘩……”身后動靜突兀消失。
幾人回頭,樹林已經(jīng)恢復正常,只幾具尸體倒在地上。
幾人朝著前方看去,莫明空身邊的空間有明顯扭曲的痕跡,幾人對視一眼,猶豫間并未馬上上前。
聽見動靜,莫明空回頭。
看見那些扭曲的樹木,他臉上肌肉狠狠一抽,那熊確實在針對他。
司書黎打趴下一只躲開另外一只鬼后快速向著尸體靠近,他找出所有寄靈又向著上面補了兩槍后,東西徹底壞掉。
尸體已經(jīng)被樹干碾碎,那些東西也出現(xiàn)破損,但擠壓的方式并不能讓所有東西都壞掉。
司書黎回頭看去,跟在他身后的兩只鬼一只不見,另外一只卻還在。
司書黎松了口氣,三只里兩只在朗閱然那邊。
無視身后那只鬼,司書黎看了眼莫明空又看了一眼樹林中另外幾人,快速追著那幾人而去。
聽著身后越來越近的動靜,莫明空再回頭看了一眼,沒看見人來就他后心中罵罵咧咧間再次加速。
一群廢物。
“是他們……”
前方的樹林中傳來說話聲。
莫明空不作猶豫,立刻向著那邊跑去。
一男一女兩個受傷的人互相拉扯著往前,他們更前方一群身影正打斗。
莫明空瞬間明白過來自己是跑回了朗閱然那邊,那讓他臉上露出狂喜,他立刻向著受傷那兩人沖去。
“別動!”
容白舒和林梓安一回頭,就對上兩個黑漆漆的槍口。
莫明空雙手拿槍一槍對著一人腦袋,“給我老實點。”
聽見動靜,前方不遠處站著的楚青鈺、寸板頭以及人群里的朗閱然都看來。
看清,幾人眉頭都不由皺起。
莫明空臉上笑容燦爛,他越過楚青鈺和寸板頭看向朗閱然,“讓你的人停下,不然我就讓他們兩個去死!
朗閱然看向莫明空身后,追著莫明空已經(jīng)到他手邊地扭曲突兀停下,就好像被人按下暫停鍵。
躲過一劫,莫明空喘息的同時也總算看清周圍狀況。
楚青鈺和寸板頭明顯是不久前才到這邊,但到了這里后他們不知為什么卻并沒馬上上前,而是站在樹林中觀望。
他們前方,本該被一群鬼包圍的朗閱然腦袋頂上不知何時多了只頭發(fā)散開的女鬼,她把朗閱然護在肚子下,周圍是一堆被剁成肉泥的東西。
狼人、紅衣女鬼,他們召喚出來的鬼都在。
莫明空瞳孔瑟縮。
不可能。
這怎么可能……
那七只鬼可是他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才總算弄到的,特別是那只狼人,迄今為止被他破壞掉的副本都已經(jīng)有十多個。
樹林中,楚青鈺給容白舒和林梓安遞了個眼神后,試圖繞背。
“別動!蹦骺找谎劭雌。
直到這一刻他才終于有些慌神,他身邊那些人沒了他可以再培養(yǎng),但是這些鬼都沒了他拿什么去殺司書黎?
“殺掉司書黎!蹦骺湛聪蚶书喨唬呀(jīng)被逼至絕境,“如果你不殺掉司書黎,那我就殺掉他們兩個,二選一你自己選吧!
司書黎和他只能活一個,黎明也只需要一個當家。
馮溪南看向莫明空,她不喜歡莫明空,更準確來說是不喜歡朗閱然之外的所有人。
朗閱然抓住她的頭發(fā),安撫地撫摸兩下,他不想容白舒和林梓安死掉。
一路跑下來,容白舒和林梓安都已經(jīng)因為失血過多和劇烈跑動頭暈目眩,支撐著他們沒暈倒的是對朗閱然和司書黎的擔心。
知道朗閱然沒事,這一刻兩人都搖搖欲墜。
兩人對視一眼,機會只有一次。
明白對方的意思,兩人深呼吸,要算準時間同時動手,他們并不想成為莫明空殺掉司書黎的籌碼。
看出容白舒和林梓安的打算,楚青鈺咬牙,也做好準備。
“你們倒是看看我的槍快還是你們快!蹦骺昭壑卸际呛萁^。
朗閱然握緊手中斧頭,跨前一步。
“朗閱然。”司書黎的聲音從莫明空樹林中后方傳來,他手里還拿著好幾樣壞掉的寄靈,跟在他背后的那只鬼也不見。
莫明空身體輕顫了下,容白舒和林梓安幾乎同時動作。
不等他們躲開,莫明空就追著跨前一步用槍死死抵住他們的腦袋,他們不得不停下。
楚青鈺亦是如此。
“放開他們!彼緯枞拥羰掷锏臇|西。
莫明空看向朗閱然,“我數(shù)到三!
“三!
“二。”
“叮咚……”
樹林中突然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短信提示音,所有人的手機都在同時顫動。
那突然而來的動靜讓所有人都是一愣,他們都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進副本,所以都知道副本中他們的手機無法使用。
可如果手機無法使用,為什么又會在這時候響起?
黑暗中,無人動作。
幾人不動,他們的手機卻自己動作。
一陣奇怪的聲響后,兩個女孩子說笑的聲音傳來,這里是她們上班的地方,周圍的人也都知根知底,所以她們毫無防備……
“嘩……”什么粘稠的東西轉動的聲音突兀在黑暗中響起。
莫明空順著聲音看去時,他右手手背上不知何時多出一只血淋淋的眼睛。
那眼睛長在他肉里,眼珠周圍的肉腐爛成血水,隱約間都能從縫隙間看見掌心。
它緩緩轉動一圈,看向周圍。
“……”容白舒和林梓安看著對方臉上突然出現(xiàn)的眼珠,熟悉的恐懼感瞬間襲來,兩人都露出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那種渾身長滿眼睛的感覺,他們這輩子都不想再經(jīng)歷。
對面,楚青鈺亦是如此。
寸板頭更是已經(jīng)快哭出來。
“……沙……警……沙……報……”手機中播放的視頻卡頓,黑暗中仿佛出現(xiàn)無數(shù)雙充血的眼睛,那些眼睛死死盯著他們。
“我忘了。”朗閱然道。
本來就已經(jīng)被這突然而來的狀況弄得毛骨悚然的一群人都朝著朗閱然看去,他們是真快哭出來,朗閱然是不是不知道這世上有種東西叫作善意的謊言?
“……”
所有有形無形的眼睛都在那一瞬間全部看向朗閱然。
“從你那個副本出去后我們就忙著集合訓練,你之后第二個副本結束我們本來可以有點時間忙其它的,結果就被他弄進來了這里。”朗閱然指向莫明空。
他和司書黎本來可以有更多時間相處,結果才親了兩下就被拉進這里,然后就一直在忙著活命,哪有時間管其它?
所有眼睛都在同時轉動,全部看向莫明空。
第72章 第 72 章
001.
被注視,完全沒弄明白狀況的莫明空直接被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寒意從腳底直竄他頭頂。
莫明空握著槍的手緊了緊,他看向朗閱然。
朗閱然其實還是有些愧疚的,他沒想到成展會當真,那時候他只是因為感覺到了成展的不甘心所以才選擇報警,更多的其實是為了帶司書黎他們出來。
“對不起!崩书喨坏狼。
部分眼睛轉動,看向朗閱然。
“等我出去了就幫你報警,幫你跟他們說清楚!崩书喨怀兄Z。
那些眼睛盯著朗閱然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明空收回視線,他強忍著惡心無視手上多出來的那只眼睛,腦子飛速運轉。
馮溪南的附靈物就在他身上,只要他動作快殺掉司書黎之后立刻摧毀附靈物,應該是來得及離開的。
至于那熊和他手上的眼睛,不管他們是多厲害的鬼,只要他離開了這個副本就再拿他沒辦法。
莫明空看了眼站在他左后方的司書黎。
他和司書黎早已經(jīng)不可能重來,他們早已經(jīng)是你死我亡的關系。
下定決心,莫明空轉身就要向著司書黎那邊開槍。
司書黎注意力都在新跑出來那鬼身上。
槍口瞄準,莫明空手指彎曲的同時嘴角勾起。
不等他露出笑容,他的手就被人抓住。
容白舒和林梓安一直注意著他,在他把槍從林梓安后腦勺上移開瞄準司書黎的同時,兩人就跟著動作。
林梓安回首抓住莫明空的左手,容白舒抓住莫明空的右手,林梓安右腿受傷,容白舒左腹受傷,兩人轉身轉得急注意力又都在槍上,轉身的同時直接拉著莫明空滾作一團。
“砰!”
莫明空手指扣下,子彈射向地面。
“滾開!”被撲倒,子彈射歪,莫明空臉上笑容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猙獰,他抬腳對著兩人就是一陣猛踹,手中的槍也強撐著抬起要再開。
視線看去,司書黎卻早已經(jīng)不在之前的位置。
莫明空抬頭尋找。
容白舒和林梓安一人按住一邊,試圖奪槍,楚青鈺和寸板頭也已經(jīng)向著他們這邊撲來,要幫忙。
找不到人,眼見著槍就要被奪走,莫明空混亂之中瞥見一旁的朗閱然,他猛地一腳踹在容白舒腰上的傷口上,借機抽出右手把槍口對準朗閱然。
司書黎不是喜歡朗閱然嗎?
既然司書黎讓他一無所有,那他就讓司書黎也嘗嘗這滋味。
“咕!笔裁礀|西在粘稠的液體當中轉動的聲音突然在黑暗中爆開。
聲音非常低,弱到幾乎聽不清,但容白舒、林梓安、楚青鈺以及寸板頭太過熟悉,身體本能的就起了一身的雞皮。
下一刻,看清楚莫明空的情況,剛剛還發(fā)狠的四人摁在莫明空身上的手都是一縮。
莫明空身上一瞬之間長出數(shù)千個眼珠,它們遍布莫明空全身,甚至他的嘴巴里喉嚨里都是。
它們向內凹陷,它們蠕動,它們不會說話,但蠕動時發(fā)出的窸窸窣窣聲卻比任何語言都讓人恐懼。
容白舒四人手忙腳亂地退開,根本不敢挨著莫明空,光是聽著那聲音他們就有種自己渾身上下都開始跟著養(yǎng)起來的錯覺。
莫明空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那些眼珠,因為那很癢,太癢,癢得他都發(fā)瘋,他不受控制的伸手去抓去撓,試圖把那些眼珠從身上摳下來。
那已經(jīng)不只是恐懼,而是惡心。
那些眼睛和朗閱然他們之前慢慢長出來的不同,全部都已經(jīng)成熟,莫明空一抓立刻爆開一片,下一刻抓破的肉里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一顆顆眼珠。
“不要,救我……”莫明空一邊瘋狂抓撓的同時,一邊驚慌失措地看向周圍的容白舒幾人。
他不想死,他不想死,救救他……
容白舒和林梓安撐在地上的手用力的在地上抹了抹,他們手上都沾染到莫明空的血,那太惡心。
一想到那東西可能會傳染,兩人胃里更是一陣痙攣。
兩人掙扎著往后挪去,要遠離莫明空。
楚青鈺和寸板頭沒受傷,這會已經(jīng)從地上爬起來,見狀趕緊上前拉了兩人一把。
“救我……”莫明空下意識在人群中尋找。
看見司書黎,他掙扎著向著那邊爬去。
司書黎肯定會救他的。
司書黎一直是個好人,隨便什么人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他都會伸把手,哪怕他已經(jīng)跟他說過無數(shù)次不要什么人都救。
“司書黎……”
“救我……”
司書黎站在樹邊沒有動作,只冷冷看著。
莫明空不該打朗閱然的主意。
“司……書黎……啊……”莫明空不知把身上什么東西抓了下來,血淋淋一大團,他嚇了一跳,可他的手卻控制不住的繼續(xù)抓撓。
因為他身上太癢,太癢太癢,癢得他都發(fā)瘋發(fā)狂。
莫明空抱著自己的身體瘋狂抓撓,抓不到的地方更是在地上不停磨蹭,整片樹林中都是他的尖叫,“啊……”
楚青鈺幾人臉色都不太好。
之前在副本中時,成展對他們算是仁慈了。
莫明空并沒有堅持太久,把自己整個腹腔都抓得快空掉后,很快因為失血過多而慢慢安靜。
楚青鈺幾人根本不敢去看,從地上爬起來后就向著朗閱然那邊挪動。
他們還沒走出幾步,就聽見不喜的低吼。
察覺到成展的殺意,馮溪南似乎被冒犯,她逐漸狂躁,身上的頭發(fā)開始飄舞周圍的陰氣也隨之涌動。
所有有形無形的眼睛都轉動,看向馮溪南。
成展似乎也相當不喜歡馮溪南,眼神相當不善。
天空不見,厚重的烏云從四面八方壓來,明明沒有重量的它們就好像沉重無比,樹冠都被壓得搖晃。
整個副本的空氣都因此變得凝滯。
成展和馮溪南都已不是普通鬼,他們兩個對上,即使是什么都不懂的寸板頭都察覺到不妙。
“附靈物。”林梓安第一個反應過來。
楚青鈺第一時間跑回莫明空身邊,他強忍惡心快速搜尋,莫明空身上東西不多,除了手機錢包就只有一張被血浸透的照片。
“是這個……”楚青鈺拿了照片就要撕。
他還沒使上力,頭頂就一片黑壓壓。
他抬頭看去,馮溪南不知何時已經(jīng)到他頭頂上方。
馮溪南像是察覺到什么,低頭看向那張照片。
看清,她身體明顯停頓了一瞬。
那也讓空中正舞動的陰氣跟著停頓。
“楚青鈺……”容白舒改作為跪隨時準備撲上去幫忙,馮溪南完全可以在一瞬之間把他們所有人的腦袋都削下來。
“給她。”朗閱然道。
楚青鈺和容白舒幾人都看去。
“把照片給她。”朗閱然上前。
附靈物被破壞不只是他們能出去,副本和馮溪南也會因此從這世上徹底消失。
他已經(jīng)答應了馮溪南,要幫她找李青妹。
楚青鈺幾人對視一眼,臉上的肌肉都抽了下,放棄那照片就等于把命交出去,他們拼了命的找這東西就是為了活下去。
把照片銷毀然后離開無疑才是正確的選擇。
下一刻,楚青鈺還是放開手,然后硬著頭皮把那照片舉起來遞給馮溪南。
馮溪南立刻用頭發(fā)去接,但她頭發(fā)上都是血,一碰到照片本就臟兮兮的照片頓時更是一團黑。
她不敢碰,楚青鈺又已經(jīng)松手,照片直接向著地上飄去。
“唔……”馮溪南焦急地繞著它轉了半圈,最終也只是不甘心地看著它掉在地上。
朗閱然上前,他彎腰去撿。
兩個年齡相差不大都才二十出頭的女孩子并排坐在床上,她們穿著同樣的睡衣,臉上都是笑容,一看感情就很好。
馮溪南已經(jīng)認出照片中的人,見朗閱然要碰,她立刻如同野貓般哈人,渾身的頭發(fā)都炸了起來。
楚青鈺幾人都捏了把汗。
朗閱然并沒退縮,把那張照片撿起來看看后,把斧頭靠著腿放下,扯了自己還算干凈的衣擺幫著把上面的血污擦掉。
照片已經(jīng)徹底被血染透,就算把表面的血擦掉依然臟兮兮,但朗閱然覺得馮溪南不會嫌棄。
盡可能擦干凈后,朗閱然把照片遞給馮溪南。
看見照片變得干凈,馮溪南不再哈人,她小心地伸出一縷還算干凈的頭發(fā)捧住,然后無視成展也無視其他人到一旁蹲下。
鬼是沒有開心這種正面情緒,所以她只是望著那張照片流著血淚。
女孩低聲哭泣,嗚嗚的聲音讓整片森林都充滿了悲傷的味道。
楚青鈺幾人心情都復雜。
這個副本和其他副本不同,因為莫明空的緣故他們沒花太多時間去了解馮溪南,但光是之前那點相處他們也都感覺出來,馮溪南絕不是個壞人。
這樣一個人死掉,還變成鬼,他們心中或多或少有些不好受。
朗閱然過去,他摸摸馮溪南低垂的腦袋,“你愿意跟我走嗎?離開這里!
馮溪南沒有理會,只繼續(xù)嗚嗚地哭泣。
“我們去找她!崩书喨恢赶蛘掌锏娜恕
并不是每個人都會變成鬼,李青妹或許選擇了徹底結束,但如果馮溪南還是想找,那有生之年他就盡量幫著找。
馮溪南這次有了反應,她緩緩抬頭。
朗閱然要幫她找嗎?
她哪里都找了,但怎么找都找不到,朗閱然要幫她找嗎?
朗閱然摸摸她的腦袋,算她答應了。
002.
朗閱然是高興了,一旁注意著他的楚青鈺幾人表情卻都精彩,朗閱然這是要把馮溪南帶出去?
就像小熊那樣?
幾人看看朗閱然,再看看馮溪南,雖然馮溪南確實讓人同情,但朗閱然覺不覺得她有點嚇人?
這樣一只鬼帶出去,朗閱然確定他們能活到下個副本開始?
安撫完馮溪南,朗閱然回頭看向樹林中那些眼睛。
那種被注視的感覺非常強烈,就算沒具體看見,他們也能想象出那雙眼睛充血憤怒仇恨的樣子。
“你也跟我走吧,我?guī)闳缶!崩书喨坏馈?br />
那些眼睛只是看著他。
朗閱然沒有閃躲也沒有催促,靜靜等待。
成展已經(jīng)有一定的智力,可以慢慢想。
幾秒鐘后,朗閱然幾人身上多出來的眼睛都慢慢閉上,傷口不見,樹林中無形的眼睛也隨之移開視線,注視感變弱。
朗閱然心情不錯,“那我就當你同意了。”
注視感徹底消失。
聽著朗閱然的話,還在因為馮溪南的事而心情復雜的楚青鈺幾人都是一噎。
馮溪南就算了,成展朗閱然也要帶?
幾人對視一眼,看向朗閱然,試圖勸說。
朗閱然雙手叉腰,厲害壞了。
做好人還真不容易。
容白舒幾人立刻看向司書黎。
被注視,司書黎看來,看見林梓安幾人那可憐巴巴的模樣,他目光幽幽。
“朗閱然。”司書黎開口。
“嗯?”朗閱然回頭。
司書黎看著朗閱然的眼睛。
他并不贊同制作利用寄靈,因為鬼都是不可控的,誰也不知道他們會在什么時候突然發(fā)難,這一點即使現(xiàn)在也沒變,但是……
司書黎看向馮溪南。
幫鬼,這種事大概也只有朗閱然做得出來。
莫明空知道寄靈的存在第一反應就是利用。
“沒什么!彼緯璧馈
馮溪南就算了,就是不知道成展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穿上了蓬蓬裙會是個什么反應……
見司書黎憋了半天一個字沒憋出來,知道事情大概無法改變,林梓安幾人眼中都是絕望。
樹林中有片刻的安靜。
解決莫明空,找到附靈物,那讓容白舒幾人臉上都露出疲態(tài),容白舒和林梓安更是干脆直接坐在地上就沒起來。
“那接下去……”寸板頭不安地看看馮溪南。
如果不破壞附靈物,那他們就沒辦法立刻離開副本。
朗閱然看向容白舒和林梓安。
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受傷,其中容白舒和林梓安傷得最重,特別是容白舒,光是坐著就已迷迷糊糊。
知道朗閱然的意思,容白舒和林梓安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無奈。
“就這樣等副本結束吧!比莅资婵纯醋约貉系膫,“我再吃點藥,應該能撐得住!
林梓安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我們是在七點多八點時被拉進來的,只要熬到夜里七八點就可以,快了。”
朗閱然也掏出手機。
他的手機上收到了一條新的彩信,內容是一段視頻,廖前路偷拍成展附身的那段視頻。
朗閱然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是早上六點多,天色完全沒有要亮起的意思,只烏壓壓的黑云壓得很低。
司書黎從一旁地上撿了帶回來的幾樣寄靈,把東西扔到莫明空身邊,回頭向楚青鈺要了槍。他的槍已經(jīng)沒子彈,那些東西光靠手沒辦法破壞。
找到那些寄靈司書黎沒花什么力氣,因為過去的時候人已經(jīng)被小熊弄死,倒也方便了他盡快回來找朗閱然。
就這片刻,之前被馮溪南摁在地上打都快剁成肉泥的狼人和另外幾只鬼又已經(jīng)要爬起來。
幾槍下去,他們徹底消失。
做完這些,一群人往旁邊挪了些,在遠離莫明空尸體的地方坐下休息。
樹林中,被朗閱然兇了不能殺莫明空后,小熊就轉移目標去找了另外幾個逃跑的人。
他們雖然沒笑,但他們是和莫明空一伙的。
把那幾個人都弄死,從樹后出來用腳在幾個人臉上挨著踩了一圈后,它心情總算好了幾分。
躲開追上來的司書黎,看了眼正忙著的朗閱然,它立刻逃跑。
它邁開腳,一口氣噗嗤噗嗤跑了許久跑到都累了才停下,結果回頭一看,跑了半天就跑了不到二十米。
被氣到,它立刻開始拉扯身上的裙子。
不知道朗閱然到底動了什么手腳,它硬是被困在那布娃娃里怎么都出不去。
折騰半天把自己都折騰累了后,它又回頭看了朗閱然那邊一眼,索性往地上一躺。
隨便了,擺爛了,愛咋咋滴。
折騰一夜,所有人都已經(jīng)疲憊不堪。
容白舒和林梓安吃完東西又吃完藥后,頭一沾地就昏睡過去,楚青鈺和寸板頭動作慢些,不過也都沒什么精神,吃飽喝足酒都躺下。
朗閱然和司書黎沒有都睡下,而是留了一人守著。
莫明空是解決了,副本里那些鬼和莫明空隊里那些人卻都還在,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找過來,還是得小心為上。
大概是真的累了,再加上又找到附靈物徹底放松下來,楚青鈺四個人睡得很死,直到夜里七點多都還沒有要清醒的意思。
算著時間差不多,倒了一次班的朗閱然和司書黎把四個人都叫醒。
容白舒和林梓安失血過多傷口也出現(xiàn)感染,精神不是太好,楚青鈺和寸板頭睡飽之后精神倒是不錯。
“她就一直那樣?”寸板頭看向馮溪南。
馮溪南還是他們睡著之前的模樣,她低著頭看著手里的照片默默哭泣。
“嗯!崩书喨坏馈
林梓安嘆息一聲,心情復雜。
“等下出去之后怎么辦?”楚青鈺問。
雖然他們已經(jīng)在副本中待了幾天,可外面的時間卻并未流動,副本一結束他們立刻就會回到之前那個商城。
這次被拉進副本的一共一百多人,估計那會都埋伏在超市里,現(xiàn)在還活著的有多少不知道,但死掉的最少都七八十個。
副本一結束,外面的時間一流動,那七八十個人都會原地消失。
“我們進來之前商城已經(jīng)亂成一團,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我們身上,說不定沒人主意!绷骤靼沧焐险f著倒也沒抱多大希望,畢竟那可是大幾十個人。
容白舒問,“你們還有其它地方可去嗎?”
林梓安皺著眉頭思考,之前辭職后她直接把家都搬過來了。
“我倒是可以找到地方,不過需要時間安排!背噔暤。
“我有!彼緯璧。
朗閱然幾人都看去。
平常他們聊天伊v索司書黎都是安靜在旁邊聽著,少有主動開口。
“遠嗎?”容白舒問。
“遠!彼緯璨⒉粶蕚涠嗾f。
容白舒還想問,想想又把話咽了回去,“那出去之后我們盡快離開商城,然后回去別墅那邊拿東西,今晚就出城?”
又是槍戰(zhàn),又是活人消失,還有之前那男人為了拉他們進副本自殘的事,朗閱然那別墅他們是肯定沒辦法再回去了。
“剩下那些活著的人怎么辦?”楚青鈺瞇著眼看向莫明空尸體所在的位置。
林梓安、容白舒和寸板頭也看去。
泥人也有三分脾氣,雖然這整件事的主使是莫明空,但那些人追殺他們的時候也沒心慈手軟。
就這么放過,多少讓幾人有些不舒服。
“下個副本會再見!彼緯杼ы,目光冰冷。
被提醒,幾人臉上神情都緩和幾分。
進過同一個副本的一群人下個副本大概率還會被拉進同一個,對方之前大概根本沒想過他們會輸。
寸板頭左右張望,幾次想加入對話都沒能成功,現(xiàn)實里他還沒和朗閱然幾人見過面。
現(xiàn)在這情況,要見面也得等朗閱然他們安定下來。
容白舒想起,從自己帶著的背包中掏出早就寫好的電話號碼遞了過去,“出去之后打這個電話。”
寸板頭趕緊接過,要背下。
有了這電話,他也算是真的加入朗閱然他們團隊。
“還有半小時。”楚青鈺道。
朗閱然帶頭起身,“夠了,走吧。”
黑暗寂靜,空氣中過于濃郁的陰氣熏得小熊昏昏沉沉。
樹林中,大字形躺在地上許久的小熊自己給自己翻了個面。
它都躺累了,朗閱然到底來不來找它了?
不找它可就真走了。
“真的在這邊嗎?”寸板頭問。
“嗯!彼緯杪曇衾淝濉
一只滿是傷口但被包扎的很好的手突然從上方伸來,一把握住小熊的身體,把它從地上撿了起來。
“找到了!崩书喨恍⌒牡呐呐男⌒苌砩系臉淙~,把它整理的干干凈凈。
寸板頭吐出一口氣,這樹林這么大,那小熊要是亂跑,給他們一個月他們都未必找得著。
“時間差不多了。”后方跟著而來的林梓安提醒。
幾乎是她話音落下的同時,眼前漆黑的世界就突然被光亮取代,同時幾人的身體下意識往前傾倒而去,被拉進副本之前他們正向著樓梯下跑去。
“哇……”電梯中有人差點被撞倒。
站穩(wěn),朗閱然強忍著光線的刺激睜開眼看去,要尋找之前那個一身血追著他們跑的男人。
馮溪南的附靈物在他身上。
“那邊!彼緯枰呀(jīng)看見,他指向電梯最下方。
之前那個受傷的男人不見,他之前站的位置現(xiàn)在只剩下一張飄蕩的照片。
朗閱然立刻擠開人群向著下方跑去,在照片落地之前接住。
照片上沾滿了血,照片里的兩人臉上笑容卻依舊燦爛。
“這邊!背噔曇呀(jīng)跑到商場門口。
朗閱然收好照片,跟著司書黎向那邊跑去。
沖出商城,幾人并未停留,立刻如同約定好的向著別墅那邊跑去,要趁著警察來之前去拿東西。
商城和別墅直線距離不遠,之前他們分散開逃跑又繞了些路所以才花了些時間,回去朗閱然帶路只用了不到十分鐘。
他們到時,小區(qū)門口已經(jīng)看見警車,幾個保安幫忙開門的同時正拉著警察說著什么。
他們這地方一般人除了銀行押運一輩子都見不了幾次真槍,更別提這種混戰(zhàn),整個小區(qū)的人都被嚇出來。
朗閱然幾人沒走正門,而是選擇距離朗閱然家最近的位置翻的墻,副本中他們更離譜的事都干過這根本難不倒他們。
進入小區(qū),回到別墅,一群人從窗戶進入快速往樓上而去。
屋內的霧氣還沒完全散掉依然熏人,那也讓看熱鬧的人不敢隨便靠近,生怕不小心就中槍。
拿到東西,一群人原路返回。
翻墻而出時,司書黎在墻上停頓一瞬,落到最后。
朗閱然回頭看去。
司書黎在看他。
朗閱然瞬間明白司書黎的意思,那里曾經(jīng)是他的家,他卻無法再回去。
“快點。”朗閱然笑著招招手,對于離開這里他沒什么感覺,反倒是對未來更多幾分期待。
司書黎眉眼柔和幾分,落地,他開口,“走吧。”
頓了頓,他像是說給朗閱然聽似的又特意補了一句,“去我家!
第73章 第 73 章
001.
朗閱然瞬間就來了勁,他歪著頭看去。
算下來他和司書黎認識也已經(jīng)有幾個月時間,但司書黎這人話少,更鮮少主動談及自己,他家是個什么樣朗閱然一無所知甚至無法想象。
大別墅?司書黎確實說過他銀行卡里的零多得他數(shù)不清,但司書黎并不像是那種會重物質的人。
深山野林?這倒挺符合司書黎不合群的性子,但司書黎又不是野人,就算圖安靜總不能自己去山里開荒種田……
“這邊!崩书喨徽凉M眼好奇地打量,前面就傳來說話聲。
離開小區(qū)后,林梓安立刻打了車。
車子就在附近,一共兩輛,差不多時間到。
一群人快速上車。
先是槍擊后是逃命,楚青鈺手臂上受了傷,旁邊的小區(qū)里還不停響起警車的鳴笛,兩個司機看他們這架勢都有些怵,一個個都不敢多問只安靜開車。
看出來他們有些被嚇到,朗閱然幾人也沒招惹,安靜坐著。
一個多小時后,車子停下。
林梓安把終點定在了城市邊緣一處城鎮(zhèn)里。
鎮(zhèn)子緊挨著城市,房屋老舊,他們到這邊時才九點多,唯一還算熱鬧的一條街道上三分之二的店鋪都已關門,路上也沒幾個人。
鎮(zhèn)子再往外就是田地,田地再那頭是山脈,黑壓壓一片。
下了車,幾人稍稍喘了口氣便再次忙碌。
他們在鎮(zhèn)上找了家看著就不怎么正規(guī)的小診所,讓醫(yī)生給楚青鈺傷口做了處理,又拿了點消炎藥,趕緊去了街道上。
他們給每個人買了兩套換洗衣服,又一人買了個背包買了些吃喝后,連夜帶著東西向著城外而去。
徹底離開城市進了山,他們才放慢腳步。
時值夏初,山林間的夜里有些涼,倒也方便趕路。
一路走走歇歇,五個多小時后,凌晨四點多時,他們再次換了衣服重新繞進城市,就近找了車站。
城市邊緣的鎮(zhèn)子大多老舊,連帶著車站也都有些年代。
這種車站門口很多私家面包車,價格要比里面的票便宜些,經(jīng)常一堆人圍在車站門口拉人,因為車站不是私營車站里的工作人員也懶得去趕。
司書黎大概說了個方向后,幾人上了車。
車里本來就已經(jīng)有三四個人,朗閱然他們上車后車子一下坐滿。
司機見有賺頭,早點去說不定還能趕趟回來再賺一筆,開開心心提前發(fā)了車。
早上五點半時,車子駛出城市向著另外一座城市而去。
見車子離開,朗閱然幾人徹底放松,靠著椅背昏昏欲睡。
他們費這么大的功夫倒也不只是躲警察,更重要的還是躲莫明空的人,莫明空已經(jīng)死了,可他手下那些人卻沒死干凈。
莫明空那樣自私自利的人肯定不會有人特意為他報仇,但利益牽扯下把仇算到他們頭上卻不是沒可能,那群人腦子本來就不太正常。
八點多,太陽升起他們徹底遠離之前那座城市時,容白舒的手機突然就響了起來。
一車人都昏昏欲睡,那鈴聲突兀響起,把一車人都嚇醒。
特別是楚青鈺、容白舒和林梓安,有成展的事在前,現(xiàn)在他們都對突然而來的鈴聲有心理陰影。
容白舒看了一眼來電,陌生號碼。
楚青鈺和林梓安都不由坐直身體。
容白舒戒備地接通電話,“……是你……嗯……好……”
容白舒一邊說著一邊回頭看來,同時用最新說道:“寸板頭!
被提醒,幾人才想起還有這么一茬。
電話很快掛斷,車上還有其他人不方便說話,容白舒只一邊發(fā)短信一邊說道:“我讓他到前面的城市等我們。”
朗閱然放松下來,繼續(xù)靠著司書黎打盹。
車子一路前行,四個多小時后在另外一座城市停下。
朗閱然幾人吃了點東西,找了老車站,換了車。
夜里他們第三次換車時,寸板頭又打了電話過來,容白舒和他說了兩句后就挑著眉頭到一旁沒人的地方去說話。
幾分鐘后,朗閱然他們把價錢談好時他回來。
“那小子差點被抓了,打電話過來跟我們說他可能會晚點到……”容白舒哭笑不得。
早上和他們約定好見面地點后,寸板頭立刻就買了夜里的車票。
白天收拾完,夜里他準時到車站。
結果進站的時候安檢人員手里的探測器還沒挨著他就開始嗚嗚直叫,也是這時候他才反應過來還有安檢這回事,抓了裝著一堆刀槍的背包就趕緊跑。
“也幸虧前面人多還沒查到他那背包,不然……”
后面的話容白舒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但朗閱然幾人腦海中卻都浮現(xiàn)出寸板頭被一群警察堵在角落的畫面。
寸板頭就是個不靠譜的。
不過即使不靠譜,寸板頭也遠比莫明空招人喜歡多了。
之前知道他們是因為司書黎才再被拉進副本,寸板頭從頭到尾沒抱怨過一句,該幫忙的時候也沒落下,至少為人品性還算不錯。
一路轉車,兩天后,幾人到達約定見面的城市。
他們比寸板頭早到兩個多小時,知道他們已經(jīng)到了后,容白舒手機就一直響著沒停過。
寸板頭太激動。
容白舒招架不住,直接把他拉進小群,然后就變成所有人手機都響個不停。
司書黎直接關機,楚青鈺和林梓安和他聊了兩句后也懶得搭理,只朗閱然一直回復。
對于隊伍中人越來越多這件事,最高興的人當屬朗閱然。
兩個多小時后,他們見到寸板頭。
副本外的他和副本里的他沒有區(qū)別,依舊是那一頭寸板頭戴著耳環(huán)有些流里流氣的模樣。
現(xiàn)實里見面,幾人都重新作了次自我介紹。
寸板頭原名叫嚴小鋒,二十四歲,沒上班,靠著自己在網(wǎng)上搗鼓些亂七八糟的生活。
所有人匯合后,一群人再次上了車。
再兩次倒車后,他們被司書黎帶到運河附近一座小城里。
小城早期是運河運輸樞紐挺繁華,但隨著港口搬走改建,城市也就慢慢落魄,不過到底有早年的底子在還算熱鬧。
下了車后,司書黎沒再帶著他們坐車,而是領著他們向著后方些的山里走去。
說是山,其實也只是地勢稍高。
山上也還住著些人,司書黎家就在那邊。
司書黎家是一棟小獨棟,一共四層,有自己的院子,周圍幾家鄰居都搬到山下,看著有些冷清。
司書黎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沒回來,院子里到處都是落葉,本該種花草的地方也長滿雜草,只幾顆花苗在里面艱難求生。
司書黎一把門打開,朗閱然立刻伸長了脖子張望。
楚青鈺四人對司書黎的好奇雖然沒有朗閱然那么重,但也都好奇著,紛紛看去。
屋內布置很新也普通,更準確來說是簡單。
沙發(fā)、餐桌、廚房,屋子布局和別人家的也沒什么不同,一定要說那就是沒多少人氣。司書黎明顯不怎么使用它們。
“我住二樓。”司書黎上樓。
上樓之前,朗閱然還有些小期待,上樓之后卻失望。
樓上和樓下幾乎沒差別,要說家具那倒也不差什么,但明顯看得出來主人不怎么使用。
唯一使用痕跡比較重的就只有其中一間臥房,但屋里也只是比其它地方多了幾套換洗衣服。
如果不是司書黎自己說,他們根本看不出來這里是司書黎家。
失望,朗閱然幽幽看向司書黎。
他還以為會看到司書黎的父母親人,再不濟也能看看他小時候的生活環(huán)境或者照片。
“不在了!彼緯璋褨|西放下。
“什么?”朗閱然看去。
“我父母!彼緯杌仡^。
朗閱然巴巴看去。
“我很小的時候他們就選擇分開,后來陸續(xù)去世了!彼緯桀D了頓,補充,“那之后我一直跟著親戚生活,長大些后就自己一個人生活!
他早就看出朗閱然在期待些什么,但他并不如朗閱然期待那般有趣。
林梓安幾人對視一眼,事情絕不是司書黎說得那么輕描淡寫,一個沒有父母還在親戚間討生活的孩子,日子怎么可能輕松?
而且司書黎被拉進副本已經(jīng)十多年,也就是說他第一次被拉進副本時才十歲出頭,那個年紀遇上副本身邊還沒個人能說……
朗閱然問:“所以你才不愛說話?”
司書黎黑眸幽幽,“不是!
朗閱然微微歪頭,“哦!
林梓安幾人噎了下,總覺得朗閱然和司書黎能互相喜歡上對方挺神奇,不只是哪一個而是兩個人對于對方都挺神奇。
“那這房子……”林梓安環(huán)顧四周。
“后來買的!彼緯桀D了頓,走向窗口,從二樓能夠看見下方的城市和運河,“最早的時候黎明的總部就在下面!
這房子當初還是莫明空讓人幫著買的,當時說的是就算安了家,但沒兩年莫明空就張羅著給黎明搬了次家。
這地方太小,很快就容不下黎明那越做越大的倉庫和宿舍。
讓他一個人住山上也是莫明空的主意,當時給他說的是知道他喜歡安靜,但現(xiàn)在想想莫明空恐怕是從那時候就開始有意架空他。
聞言,幾人都向著窗口靠近,要看看黎明前總部長什么樣。
山腳下的城市和其它城市并無不同,完全看不出來里面藏著個黎明。
司書黎看向朗閱然,“先在這里住一段時間。那些人不會找到這里來!
“好。”朗閱然對于住的地方并無太大要求,只要司書黎也在就好。
回答完,朗閱然繞著屋子轉了一圈后,回去司書黎的房間探險。他東看看西翻翻,試圖拼湊出司書黎私底下無人知曉的那一面。
司書黎沒阻止,靜靜站在門口看著他忙碌。
看出來司書黎是不準備拿出主人家的架勢照顧他們,林梓安幾人自己分了房,然后挽起袖子開始收拾。
自從出事,司書黎就沒再回來,房子已經(jīng)空置好幾個月。
收拾完時,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多。
太陽還有些大,城市臨近運河風大倒也不怎么熱,林梓安四人商量了下后去了趟山下,買了些日常用品和吃食。
既然以后要在這邊長住,那這些東西就缺不了。
山上山下并不遠,中間只一條傾斜著的馬路,上山要十分鐘左右,下山卻只需要五六分鐘。
回來時,林梓安四人還一人騎了輛嶄新的電動車回來,以后買東西就靠它們,方便。
楚青鈺那車早就已經(jīng)被子彈打成篩子,短時間里他也沒辦法再弄來一輛。
東西買回來分完后,一群人擠進廚房。
夜里吃得簡單,一人一大盆面條里面放著各種蔬菜、肉、火鍋料。
吃完,又把東西收拾了,一群人才在二樓客廳中圍作一團討論起之前副本的事和接下去的事。
002.
首先就是馮溪南的事。
“你真要帶著她?”林梓安幾人都看向朗閱然。
之前他們追著馮溪南到朗閱然那邊時,馮溪南正發(fā)飆,她僅憑一己之力就把那幾只糾纏朗閱然的鬼摁在地上打。
那一幕太過駭人,他們當時都嚇得忘了自己身處何處,所以后來才被莫明空鉆了空子。
李秋娥變成鬼后操控的也是頭發(fā),但她比起馮溪南來根本沒有可比性,馮溪南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遠在她之上,甚至之前那狼人都遠比不上馮溪南。
那樣的存在,萬一要是哪天……
“我想幫她找李青妹。”朗閱然道。
林梓安幾人皆啞然。
“她不一定留了下來!彼緯璧馈
死亡對于有些人來說是恐懼是不甘,對有些人來說卻是解脫。
朗閱然點頭,“我知道,但我還是想幫她。”
朗閱然看向就放在自己面前那張染血的照片,照片是拍立速干照片,血已經(jīng)干掉,照片里兩個人的笑容也因為墨有些散而變得渾濁不清,“如果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找了!
如果不幫,馮溪南只會更加找不到,她只會一次又一次地輪回重復在殺人和被殺之中,直到有一天這張照片被人找到撕掉。
林梓安幾人不再說話,算是默認朗閱然的做法。
馮溪南之后是成展。
“那成展……”林梓安一說起這個名字就渾身癢,她朝著周圍看了眼,沒看見那一雙雙充血的眼睛才稍微松了口氣。
“他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他不是另外一個副本里的鬼嗎,怎么會跑到馮溪南那副本里?”寸板頭坐直身體,司書黎可沒說過鬼還能跑到別人家里串門。
“而且你們發(fā)現(xiàn)沒,他好像還認得我們……”楚青鈺臉上笑容有些僵硬。
鬼會不斷重復在自己的副本劇情中,每一次重復記憶也會隨之清空,所以就算同一個副本他們出來之后再進去,副本中的人和鬼也都不可能記得他。
成展卻明顯像是認識他們,甚至還知道朗閱然要幫他報警的事。
所有人都看向司書黎。
“我也沒遇到過!彼緯杳鏌o表情。
一群人皺著眉頭思考。
朗閱然道:“之前那短信!
被提醒幾人都下意識掏出手機,手機拿到手里他們才想起這不是副本里,現(xiàn)實里他們的手機并沒有收到那條短信。
“成展的附靈物是那段視頻,之前也是收到短信之后他才出現(xiàn),會不會是因為他的附靈物太特殊,所以他才能穿越在其它副本中?”寸板頭猜測。
“不是沒有可能。”容白舒稍作思考后點頭,“被馮溪南殺掉的那些人本來就不是什么好東西,手機里見不得人的東西肯定多了去了,說不定其中一個人手機里就有他那條視頻!
“你的意思是成展本來就在那個副本里?”楚青鈺看去,同時也思考可能性。
“對。”容白舒腦子飛速運轉,“就像那小熊和白素素!
“那視頻怎么會發(fā)送在我們手機里?那十七個人發(fā)的?他們沒死全?”寸板頭問。
屋內再次安靜。
就算那些人沒死全,也不可能知道他們的電話號碼,況且他們的電話在副本中也不能用。
“也可能……”林梓安有些不舒服地看向自己的手機,“是成展自己發(fā)的?”
幾人都看去。
“成展和普通鬼不同,司書黎之前不也說他已經(jīng)有一定智力,會不會是他認出我們之后自己發(fā)了視頻過來!绷骤靼部聪蛩緯琛
司書黎面上總算多了些情緒,他眉頭皺起。
幾秒鐘后,他抬眸,“不是沒有可能!
聽著司書黎這話,屋內氣氛立刻變得更加沉重。
成展是鬼,就算他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理智,這種理智也更傾向于無盡混亂中偶爾的清明,但成展表現(xiàn)出來的卻遠不止于此。
最重要的是,如果成展已經(jīng)能夠獨立思考甚至自己決定要給什么人發(fā)視頻,不就代表他可以自己選擇拉什么人進副本,不就代表他已經(jīng)知道那視頻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
一個鬼如果知道附靈物是什么,還能讓他們輕易把附靈物破壞了?
一個知道附靈物是什么還能自己選拉什么人進去的鬼,等他們進入到對方的副本中,那還不就是任人宰割的下場?
一群人腦子飛速運轉,越轉背脊就越是發(fā)寒。
成展的附靈物和其他鬼的附靈物不同,其他鬼的附靈物就只有一個且是物理上存在的,成展的附靈物本就特殊還是復數(shù)的……
成展之所以如此特殊,說不定也和他的附靈物不同于其他鬼有關,數(shù)以萬個他同時思考……
“現(xiàn)在怎么辦?”寸板頭哭喪著臉,“那家伙明顯是纏上我們了!
之前莫明空身上幾乎是瞬間就長滿眼睛,速度快到他們都沒看清是怎么長出來的,如果他們招惹到成展,那下一個死的就是他們。
“他好像還不能到現(xiàn)實里來!比莅资嬖倏戳丝醋约旱氖謾C,成展之前也只是在副本中給他們發(fā)信息。
聞言,寸板頭并未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我怎么覺得他遲早能出來,司書黎也說了他以前從沒遇到過成展這樣的!
幾人都不再說話,他們都無法反駁。
“總之先報警!崩书喨粡淖约荷砗竽贸鏊麖膭e墅中帶出來的手提電腦,“我答應了他的。”
幾人都看去。
之前他們注意力都在視頻上,所以并沒怎么多注意過那電腦,現(xiàn)在看去他們才發(fā)現(xiàn)電腦挺新,看著像是特意新買的。
朗閱然把電腦打開,屏幕毫無反應,電腦早就已經(jīng)沒電。
司書黎起身到一旁翻找出一根充電線。
他不怎么和黎明那些人接觸,但也不是完全不接觸,莫明空一般都是在網(wǎng)絡上聯(lián)系他。
司書黎連接電源,把另外一頭遞給朗閱然。
朗閱然接過就要給電腦充電。
“等一下。”寸板頭阻止。
朗閱然看去。
“先等一下!贝绨孱^組織語言。
現(xiàn)如今逃跑是不可能的,別說他們還會再進副本,就算不進副本他們也不可能永遠不接觸電子設備。
真逃跑,等哪天成展真的能夠在現(xiàn)實世界自由暢行,那他們絕對第一個遭殃。
“報警行得通嗎?”寸板頭問。
朗閱然看去,“不行嗎?”
朗閱然不怎么接觸這些,林梓安幾人卻立刻就反應過來。
“確實!
“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先查查。”
說著幾人都打開手機。
他們手里還沒有任何證據(jù),就這樣直接打電話過去,警察不找他們麻煩就不錯了。
成展想讓他們報警,大概不只是打個電話隨便說兩句這么簡單。
“查到了嗎?”林梓安查了半天什么都沒查到。
“我查到點東西。”幾分鐘后,容白舒把手機往人群中間遞了遞,“我直接查的廖前路那公司……”
容白舒搜索出來的信息一共就只有兩三條,且非常零碎,拼湊起來大概就是那公司一段時間內死了兩個人,具體是誰又為什么會死掉都沒寫。
“我也查到點!背噔暟咽謾C舉起。
他查到了地方警方關于成展的死亡公告,上面并沒具體提及人名,但有提到品行不良被開除,時間和容白舒找到的信息差不多對上。
“也就是說這是六年多快七年前的事……”林梓安頭痛。
如果是最近的事他們還有可操作空間,這么久以前的事,就算他們匿名把警局的電話打爆都沒用。
幾人繼續(xù)翻找,試圖找到些有用信息。
寸板頭拿著手機一直按個不停,又是十來分鐘后,他才停下。
“我找到了警察那邊的記錄。”寸板頭說著把手機遞給身旁的朗閱然。
朗閱然接過看了看,遞給另外一邊的司書黎。
一群人傳看,五六分鐘后手機重新回到寸板頭手里。
成展那邊和他們預料的差不多,墜樓身亡,警察那邊的記錄是和父母吵架一時想不開。
廖前路則是未知原因猝死。
廖前路死狀非?植,全身的肉都爛了,死的時候人也縮在角落,就好像經(jīng)歷了什么極為恐怖的事。
廖前路的遺物里倒是發(fā)現(xiàn)了許多“違規(guī)視頻”,但記錄里并未寫明都是些什么。
兩則記錄完全分開,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經(jīng)歷了副本根本聯(lián)系不到一起,自然也不可能成為證據(jù)。
把所有能查到的東西放到一起,所有人都皺著眉頭思考,思來想去卻都一籌莫展。
十多分鐘后,林梓安不得不妥協(xié),“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實在不行我們找他說說?”容白舒嘴上說著卻連自己都不相信這辦法行得通,成展可是鬼,怎么可能跟他們講道理?
“成展是想證明清白!彼緯栝_口。
一群人都看去。
司書黎看向寸板頭,“不報警的情況下,有沒有辦法讓人知道他是清白的?越多人知道越好!
寸板頭思索片刻,“如果只是這樣那倒不是沒辦法。”
“怎么做?”朗閱然看去,答應了的事他就要做到。
寸板頭道:“網(wǎng)絡上信息傳播很快的,很多人也愿意看這種網(wǎng)上升堂的事,只要操作得當……”
“你是說……”林梓安立刻明白過來。
“試試吧,還不知道能不能行……”容白舒思索片刻后道
楚青鈺想想,也點頭,現(xiàn)在也別無它法。
“那你們等會!贝绨孱^說著就拿了手機開始編輯。
兩個多小時后,其他幾人都等得犯困了時,寸板頭總算停下。
“我寫了幾條稿,以成展和廖前路同事的身份……”寸板頭把手機遞給幾人看的同時把他們接下去要做的事講述了遍。
辦法很簡單,那就是發(fā)到網(wǎng)上讓更多人看見。
如今的人對于這種事最為熱衷,如果劇情足夠煽動人心很容易就會引來大量關注。
把所有稿子都看了一遍,又幫著補充了一些細節(jié)后,幾人都點頭。
“直接發(fā)到網(wǎng)上?”林梓安問。
“我也發(fā)然后再找一些有流量的博主投稿,他們流量大傳播速度更快,實在不行就花點錢。”寸板頭對這方面很熟,同時他也有些遲疑,“現(xiàn)在的問題是……”
寸板頭看向朗閱然面前那臺沒電的電腦,他們直接投稿,成展能看見嗎?
“要不用這臺電腦?電腦里應該有那段視頻,說不定成展能感覺到?”楚青鈺提議。
辦法是個好辦法,問題也隨之而來,如果電腦通電后他們馬上又被拉進副本怎么辦?
寸板頭哭喪著臉,他可不想再來一次。
“試試。”朗閱然把電腦充上電。
楚青鈺幾人對視一眼,紛紛起身。
他們把從上個副本中帶出來的槍和刀都揣上,然后躲到朗閱然和司書黎背后,如臨大敵。
他們是真的不愿意再進成展那副本。
寸板頭看看,上前把朗閱然放在一旁的小熊往電腦面前挪了挪,擋住他們。
想想,又把馮溪南的照片擺到電腦前。
充到百分之二的電后,司書黎幫忙開機。
電腦很新,開機速度很快,幾秒鐘就進入主頁。
看著那原始化的頁面,幾人一顆高懸的心還沒來得及狂跳電腦就自己動作,它自己打開文件夾找出視頻,然后停留在視頻暫停頁面。
“沙……”電腦中傳來沙沙的聲音,像是什么人走在滿是腐葉的樹林中,又像是電子雜音。
連帶著,屋里的燈也跟著閃了閃。
第74章 第 74 章
001.
他們明顯低估了成展的能力,他不是“未來可能”能對現(xiàn)實造成影響,而是已經(jīng)能在一定程度上對現(xiàn)實造成影響。
聽著那沙沙聲,看著屋內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容白舒幾人心臟像是被什么人攥得發(fā)痛,握著武器的手青筋都凸起。
幾人都做好了被拉進副本的準備,但四周景色卻并未變化,他們依然在屋內。
對此,幾人都松了口氣。
朗閱然拉了電腦到面前就開始操作,他試圖把占據(jù)整個屏幕的視頻縮小,但無論他怎么點擊縮小選項畫面都沒有任何變化。
朗閱然停下,看向電腦,“我們查過了,時間過去太久,而且我們沒有證據(jù),所以沒辦法直接幫你報警!
幾乎是他這話出口的瞬間,屋里的燈“啪嚓”一聲全部滅掉,整個客廳只剩下電腦屏幕那點光亮。
電腦閃爍,視頻被拉扯變形,連帶著光亮也跟著扭曲。
那種被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的感覺也如潮水襲來,這一次那感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清晰,強烈到幾人都覺得像是有什么人的手就掐在他們脖子上。
“但是我們想到了更好的辦法,可以讓更多人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崩书喨谎a充。
朗閱然說話大喘氣,強忍著才沒扣下扳機的林梓安幾人看著朗閱然背影的眼神都幽怨。
屋內安靜,只那被什么人注視著的感覺依舊強烈。
朗閱然修長白皙的手指戳在觸摸板上,要把視頻縮小。
屏幕沒有任何反應。
朗閱然再戳戳。
屏幕依然不變。
朗閱然看去,“你擋住我了!
林梓安幾人緊繃的嘴角都不由抽了下。
朗閱然再戳戳,他戳到第三下時,畫面突然閃動,視頻被縮小到下方的任務欄,露出電腦主頁。
朗閱然豎起兩只食指,一臉嚴肅地看向鍵盤,要大干一場。
朗閱然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獨處,沒有多少機會碰手機電腦,兩根手指在鍵盤上笨拙地戳了半天也只戳出個瀏覽器后,他不得不回頭看向寸板頭,“怎么弄?”
被點名,寸板頭頓了頓,上前。
朗閱然挪動屁股,往司書黎那邊擠去。
寸板頭一靠近,屋內的視線大部分集中到他身上,那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也愈發(fā)強烈。
寸板頭看看電腦再看看旁邊的小熊和照片,不爭氣的把小熊往面前挪了挪。
他以前覺得那小熊可怕,現(xiàn)在看去卻只覺它怎么看都怎么可愛,簡直萌萌噠。
做完心理準備,寸板頭深吸一口氣,開始操作。
花了點時間適應,他速度很快提了上去。
他找出當下幾個最為熱門流量最大的社交軟件,依次登錄自己的賬號,又把之前寫的幾篇稿子復制到電腦里后,開始發(fā)布以及投稿。
整個過程并沒花太多時間,半個小時不到寸板頭就停下。
“這樣就好了?”林梓安問。
“東西都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贝绨孱^額頭已滿是冷汗,話音落,看看面前的電腦,他又僵硬地解釋了一句,“這會大部分人都下班,流量正好,應該很快就會有人看見!
至于投稿那邊,寸板頭沒敢說實話。
愿不愿意幫忙發(fā)還要看管理那些賬號的人,那種賬號一般就是吃流量的,如果投稿內容不夠勁爆或者對面覺得無利可圖,很有可能會拒絕。
無人說話,眾人都只直直盯著電腦。
電腦的藍光照在眾人臉上,襯托的幾人本就發(fā)白的臉越發(fā)慘白。
五分鐘后,寸板頭刷新了下他自己那幾個賬號。
寸板頭靠著網(wǎng)絡吃飯,除了一堆私人賬號還有三個接游戲代練的商用號,那三賬號他已經(jīng)用了好幾年,有些粉絲,就這片刻已經(jīng)有十五個點贊兩個回復。
“這世上怎么會有這種人?”
“好惡心!
看見那兩條回復,寸板頭稍微松了口氣,說出口的話也多了幾分中氣,“接下去就是等待。”
怕惹到成展,他又補充一句,“總要給點時間讓他們看見。”
就寸板頭說話這會,頁面中又彈出新提示,又有了新回復。
寸板頭點開。
“偷窺就算了還冤枉別人?這種人好缺德!
不知是不是寸板頭的錯覺,注視感好像一下就弱了許多,空氣也變得流動,不再憋得人難受。
寸板頭轉動脖子看向身后林梓安三人,那感覺不是他的錯覺,林梓安三人都跟著吐出一口氣。
“那接下去……”寸板頭看向朗閱然和司書黎。
朗閱然和司書黎擠在一起。
從副本中出來后他們就一直在坐車,算下來足足坐了三天多的車,車上他們倒也不是沒睡覺,但疲倦感卻并未因此而消失。
這會朗閱然已經(jīng)犯困,正靠著司書黎打著哈欠。
“睡覺。”司書黎起身。
“那電腦……”寸板頭也趕緊爬起來。
司書黎看了眼,把電腦合上。
隨著電腦熄屏,屋內那種注視感徹底消失。
感覺著這一切,早已一身冷汗的林梓安幾人都吐出一口氣。
容白舒走到一旁去開燈,他原本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電燈卻瞬間便亮起。
白熾燈亮度高,幾人被晃得有些睜不開眼。
剛剛的一切仿佛錯覺,只幾人臉上還殘留幾分不安。
“去洗漱!彼緯杩聪蚶书喨。
朗閱然打著哈欠向著自己的背包而去,下午林梓安他們下山買吃食日用時,給每個人都買了兩套換洗衣服回來。
朗閱然拿了新衣服進了衛(wèi)生間。
聽見水聲,林梓安四人徹底回過神,緊繃的神經(jīng)一放松,臉上也都露出疲態(tài),幾人各自找了衣服排隊洗漱。
司書黎這房子挺大,二樓兩個衛(wèi)生間,輪換起來很快。
司書黎洗完澡一出來,選了他隔壁房間的朗閱然就抱著自己的枕頭被子出門來。
天氣還沒完全熱起來,但也已經(jīng)蓋不住棉被,所以每個人一床空調被。
朗閱然把自己的被子卷成個球,站在司書黎臥室門口,巴巴望著司書黎,“司書黎……”
他想和司書黎一起睡。
聽見聲音,林梓安幾人都看去,雖然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這一點不妨礙他們看熱鬧。
正坐在床尾擦頭發(fā)的司書黎眼簾微微抬起,眸子幽黑,“嗯!
朗閱然開開心心進去。
末了,不忘用腳把門勾上,不給林梓安他們看。
看著那緊閉的房門,寸板頭眼睛一亮,回過頭就把自己的被子枕頭抱上,然后學著朗閱然巴巴可憐地站在自己臥室門口,要求收留。
“容白舒……”寸板頭第一個看向容白舒,容白舒住他右邊。
被點名,容白舒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寸板頭巴巴回頭看向左側的楚青鈺。
楚青鈺臉上肌肉抽了下,表情在惡心和嫌棄之間來回搖擺,最終強忍著揍人的沖動也關上門。
接連兩次被拒絕,寸板頭還不死心,頂著一張可憐兮兮的臉看向對門的林梓安。
他可以打地鋪,他保證沒有任何歪心思,他就是瘆得慌。
誰知道成展會不會半夜把他們拖進副本?
“反正也跑不掉!绷骤靼部吭陂T框上笑著,眼底卻沒多少笑意。
寸板頭瞬時笑不出來。
確實,如果成展鐵了心要把他們弄死,那就算給他們時間逃跑他們也跑不掉。
失望,寸板頭只得抱著自己的被子回屋。
林梓安回頭看了眼客廳中間地上放著的電腦,默默關了客廳的燈,也回屋。
之前困,關上門后朗閱然卻逐漸開始精神。
把被子在床上鋪開枕頭放好,人鉆了進去躺下后,他兩只眼睛就直直盯著司書黎,要等他吹干頭發(fā)。
司書黎洗完澡之后換上了一身布料相對柔軟的黑色睡衣,衣服有些薄,肩膀的位置非常貼身,兩塊蝴蝶骨隱約可見。
他兩只手舉起時,腰腹間也能看見一片白。
司書黎一直有在鍛煉,身上每一塊肌肉都恰到好處力量感十足,他完全放松時那些肌肉變得柔軟,只剩下若隱若現(xiàn)的線條。
司書黎吹完頭回頭時,就對上朗閱然那雙綠油油的眼睛。
收好吹風機,司書黎又隨便扒拉了兩下頭發(fā)后,走向床鋪。
在床邊坐下,他伸手關燈,躺下。
幾乎是他躺好的同時,朗閱然就湊過去一把把他抱住。
兩人身體隔著一層空調被緊貼,朗閱然身上對于司書黎來說有些燙的體溫立刻襲來,讓他下意識緊繃。
司書黎動了動,調節(jié)了下姿勢,蓋上被子。
他動作的同時,朗閱然從自己的被子中出來鉆進他的被子。
沒了被子的阻隔,肌膚與肌膚相觸,兩人身體都不受控制地輕顫了下。
002.
朗閱然徹底沒了睡意。
他抱著司書黎用力深吸一口,讓司書黎身上微涼的氣息充滿他整個肺部和鼻腔。
“你真好聞……”朗閱然把臉埋入司書黎頸間,說話悶聲悶氣。
司書黎沒有拒絕,任由朗閱然在他身上蹭個不停。
朗閱然喜歡抱著他喜歡他身上冰涼的觸感,他又何嘗不是,朗閱然暖洋洋微微燙就像個火爐,被他觸碰過的地方都酥/麻。
蹭著蹭著,朗閱然腦袋拱到司書黎嘴邊,他用鼻尖碰了碰司書黎的鼻子,順著司書黎的下巴吻了上去。
屋內關了燈看不見,那放大其它感官,唇瓣相觸的瞬間一陣酥/麻感直竄兩人后腦勺,讓兩人呼吸都重了幾分。
兩人擁抱的力氣隨之變大,像是恨不得把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化成自己血肉的一部分,
感覺著司書黎手臂擁緊的力道,朗閱然翻身壓在司書黎胸口,迫不及待地加深這個吻。
渾厚的呼吸在黑暗中急促沙啞,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來,這一吻才結束。
分開,朗閱然微微抬頭看向身下的人。
司書黎一雙幽黑的眸中在黑暗中微微漾起一抹平日里絕見不到的流光,它看似平靜,表象之下卻是洶涌波濤,光是與之對視朗閱然渾身血液就往腦子里跑。
朗閱然立刻再附身吻了上去。
他喜歡這樣的司書黎,喜歡得恨不得咬上一口喜歡得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
再一吻結束時,兩人心臟都已如擂鼓般嘭嘭直跳,聲音大到連對方都能聽見。
朗閱然低著頭,一邊喘氣一邊看著司書黎。
他還沒緩過勁,司書黎就仰頭吻來。
感覺著唇瓣上即使血脈僨張依然比常人略涼的觸感,朗閱然如墜深海,瘋了癡了似的立刻被勾得低下頭追隨而去。
一開始朗閱然還記得自己在做什么,他要和司書黎親個夠要把之前幾天的都補上,到后面時他卻只憑借本能行動。
司書黎的存在就像烈性藥,讓他發(fā)瘋發(fā)狂。
兩人徹底融為一體時,朗閱然在那份瘋狂的促使下一口咬在司書黎仰起的脖子上,真的恨不得把人吃入腹中。
折騰到臨近天亮,瘋夠的兩人才停下相擁而眠。
副本中身體上的疲倦雖然不會帶出來,精神上的卻不會消失,再加上折騰了大半夜,兩人這一覺直睡到半上午才總算睡夠。
朗閱然后醒。
迷迷糊糊睜開眼,朗閱然盯著窗簾縫隙出的光亮看了會后才回神,他第一時間看向身邊的人。
司書黎已經(jīng)醒了,一雙黑眸正靜靜看著他。
對上那樣一雙眼,朗閱然身體先大腦一步就湊了上去。
細細描畫一點點深入,一吻結束時,司書黎眸中又染上那讓朗閱然瘋狂的流光。
兩人在床上磨蹭了好一會,直到都快中午,肚子都餓得呱呱叫,這才起床。
稍作洗漱,兩人出門時,林梓安一群人正坐在一樓大廳里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手機,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
怕被查,朗閱然自從離開別墅手機就再沒開過機,司書黎也不是手機不離手的人,昨晚之后他們就還沒上過網(wǎng)。
“怎么了?”朗閱然問。
成展那電腦充滿電后被拿到了樓下放在了餐桌上。
即使是成展,白天也沒辦法出來。
聽見動靜,幾人都回頭看來。
看清楚兩人那如出一轍微腫的唇瓣以及司書黎脖子上明晃晃的牙印,正忙著絕望的林梓安幾人抽空對視一眼。
都是成年人,他們又怎么會猜不到朗閱然和司書黎一覺睡到大中午是為什么,但真的看見,幾人還是有些覺得撐得慌。
他們忙著絕望忙著活命,朗閱然和司書黎忙著膩歪,朗閱然和司書黎就不覺得有點招人嫌?
心中腹誹,幾人嘴上卻都沒說什么。
副本里情況千變萬化,誰也不能保證每次都能活下來,換成是他們有了個喜歡的人那人還喜歡他們,他們也得瘋狂。
“咳……”容白舒清了清嗓子,起身把電腦打開,“情況不太妙,你們自己看吧。”
說起正事,林梓安幾人臉上都多出幾分嚴肅。
朗閱然和司書黎來到桌前,朝著電腦上看去。
視頻頁面不見,桌面快捷欄里一排下去全是寸板頭自己發(fā)布稿件的頁面和投稿后博主發(fā)布后的頁面。
朗閱然和司書黎從第一個挨著查看。
稿件寸板頭是以成展和廖前路同事的角度寫的,從頭到尾把整個事情講述一遍后,末尾還附上了警方的調查記錄以及地方的新聞報道。
整個稿件無可挑剔,那也讓事情朝著另外一個他們未曾預料到的方向發(fā)展。
“666,給大佬點贊。”
“沒眼力,這種能人擱我們公司好歹得封個哥,居然還開除!
“有沒有好心人分享下地址?孩子餓餓!
“不就是兩張照片,現(xiàn)實里誰認得出來,還報警,女的就是矯情。最好笑的是居然還有人為這個自殺,傻不傻?”
“感謝大佬造福群眾……”
“不就是被開除,有必要自殺嗎?現(xiàn)在的人就是心理太脆弱,動不動就死啊死的,有病!
“好東西要大家一起分享,我有個朋友他說他也想看看。”
“我有個朋友+1”
……
大部分評論都很正常,都是指責和批判的,但也不乏玩梗、嘴瓢的。
更甚至那些玩梗、嘴瓢的評論很多都被頂層高樓,無論其他人說些什么罵些什么,那些人都當沒看見似的繼續(xù)點贊刷梗。
那樣的評論多了,評論區(qū)的風向也逐漸有改變的趨勢,不少人已經(jīng)開始批判起現(xiàn)在的人心理脆弱,覺得成展自殺很大部分原因在他自己。
“我自己賬號下不好的評論我已經(jīng)刪了,但是投稿的地方我沒權限,刪除不了!贝绨孱^道。
“現(xiàn)在怎么辦?”容白舒頭痛。
“要不我們把稿子全刪了?”寸板頭提議。
“為什么要刪?”朗閱然看去。
“成展要是看見還不得氣瘋?他現(xiàn)在說不定已經(jīng)能自己選擇人拉進副本,這些人不就死定了?”寸板頭道。
“那有什么問題?”朗閱然不解。
寸板頭愣了下,林梓安、容白舒和楚青鈺也都噎住。
朗閱然不明白林梓安幾人為什么要這么緊張,“人要為自己說的話做的事負責,他們既然這么覺得,那被成展記仇又有什么可冤枉?”
寸板頭嘴唇翕動,很想說一句那些人大概并不是真的這樣覺得,不少人可能就是覺得好玩,話到嘴邊又咽回。
當初成展公司里冤枉成展那些人很多也只是人云亦云,后面他們一表現(xiàn)出有問題的可能是廖前路,那些人想都不想就立刻改口。
他們隨便一句,成展卻承受了所有。
“成展說不定會遷怒我們!比莅资鎳@息一聲。
“什么都不做也同樣是死。”楚青鈺道。
無人說話,客廳中安靜下來。
朗閱然看了一眼門外燦爛的陽光,那時節(jié)的陽光明晃晃,讓人昏昏欲睡。
“我們等下要去逛街。”朗閱然道。
林梓安幾人看來。
該買的東西他們昨天就已經(jīng)買了,朗閱然和司書黎也不是那種閑得無聊就去逛街購物的性格。
“嘿嘿!崩书喨簧裆衩孛。
因為那稿子的事,林梓安幾人憂心忡忡,中午吃得也就簡單,一人一碗泡面解決。
吃飽,休息了半小時,朗閱然和司書黎騎著小電驢下山。
朗閱然開車,司書黎坐在后面,小小的電驢讓長手長腳的兩人腿都放不下,看著格外奇怪。
朗閱然第一次學開電驢挺開心,臉上都是笑容。
司書黎面無表情地坐在后面,看著車子左歪一下右歪一下,一點不怕朗閱然帶著他直接沖進前面運河。
林梓安幾人站在院子里看著,有種父母看著自家孩子出門的擔憂感。
直到車子歪歪扭扭間龜速消失在視線范圍內,他們才回屋。
進了屋,幾人沒忍住又掏出手機看了起來。
成展白天無法出來,但天總會黑。
下午五點多溫度降下去時朗閱然和司書黎才回來,朗閱然已經(jīng)能很好地控制車子,后面司書黎一左一右提著兩大袋東西。
車子本來就有些容不下兩人,再加上那兩大袋東西,看著更加奇怪。
下車,朗閱然去停車,司書黎提著東西站在原地等待。
“買什么了?”林梓安到門口。
司書黎黑眸森冷。
朗閱然神神秘秘,“秘密!
鎖好車,朗閱然拿著鑰匙進門,司書黎跟在后面。
司書黎進門的時候,站門口的林梓安朝著袋子里看了眼,看清楚里面的東西臉色瞬間精彩無比。
見她如此,在廚房中忙碌要趁著天沒黑提前把晚飯吃了的楚青鈺、容白舒、寸板頭都被勾起好奇心,紛紛擦了手過來。
“現(xiàn)在弄?”司書黎問。
“嗯!崩书喨慌d致勃勃。
司書黎把袋子放在沙發(fā)上,回頭把大門關上。
屋內一下就暗下來,一旁林梓安配合地開了燈。
楚青鈺三人來到沙發(fā)前掀開袋子朝著里面看。
看清,三人臉色也跟著怪異。
司書黎早已經(jīng)知道里面是什么,他到樓上去拿刀和小熊、馮溪南的照片。
朗閱然趁著這功夫把餐桌收拾了,然后把兩個袋子里的東西全部拿出來一一擺在桌上。
朗閱然買了兩大袋的娃娃。
娃娃個頭都不大,看著像是從娃娃機里抓出來的,花花綠綠各種樣式都有。其中還有個穿著高跟鞋白紗裙四十厘米左右的芭比娃娃,格外漂亮。
朗閱然微微蹙著眉在一堆娃娃中挑選,他首先拿起的就是那個芭比娃娃,然后又從里面選了個跟小熊穿著同樣款式蓬蓬裙的小兔子。
小兔子的裙子是白色,還有蕾絲花邊。
選完,他又一臉認真地盯著兩個娃娃看了會,徹底下定決心后,慎重的把娃娃交給下樓來的司書黎。
司書黎默默接過。
“馮溪南放在芭比娃娃里,成展放在兔子里。”朗閱然貼心地交代,生怕司書黎弄錯。
司書黎兩眼放空,顯然已經(jīng)勸過。
他把桌上其他娃娃收起來,只留下朗閱然選出的那兩個和他從樓上拿下來的東西,要開始制作。
見狀,一旁林梓安四人沉默不住了。
“……朗閱然,成展的要不換個?”林梓安提議。
容白舒三人點頭如搗蒜。
朗閱然看看林梓安再看看他選出來的小兔子,為了和小熊配對,他還特意選了和小熊同款的白色蓬蓬裙,“不好看嗎?”
林梓安噎住,她覺得這不是好看不好看的問題,而是成展發(fā)現(xiàn)自己被穿上了蓬蓬裙后會不會一怒之下決定先搞死他們的問題。
第75章 第 75 章
001.
朗閱然認認真真盯著那小兔子看了半晌,給出結論,“我覺得挺好看的。”
林梓安噎住。
幾人立刻看向旁邊的司書黎,希望他能想想辦法,成展可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
司書黎兩眼空洞,他早就已經(jīng)勸過了。
朗閱然把小兔子放回司書黎面前,示意司書黎可以開始。
知道無法改變,林梓安幾人只得收斂心神,要看看司書黎到底是怎么把東西做出來。
親眼見識了莫明空那些寄靈的厲害,說不心動那都是騙人的。不過幾人對自己都有自知之明,知道以他們現(xiàn)在的程度就別想駕馭,所以更多的只是好奇。
司書黎先制作的是馮溪南的寄靈。
他把那芭比娃娃拿過來脫掉外面的衣服,從背部用刀劃出一條快有巴掌長貫穿整個軀干的口子,又從一旁拿了醫(yī)用棉和一根紅色繩子。
他拉起袖口時,朗閱然把自己的手臂遞了過去。
這段時間伙食的改善再加上一定運動,朗閱然氣色變好許多,皮膚也少了幾分以往沒血色的白。
司書黎盯著他的手臂看了會,沒有拒絕,拉過他的手開始放血。
血足足放了小半碗,直到下方一整袋的脫脂棉都被浸透才停下。
準備好棉花,司書黎直接把照片放入其中,然后用繩子結結實實捆了起來,塞進了娃娃里。
末了,再給那娃娃穿上衣服。
“就這樣?”林梓安詫異,她還以為會有多難,畢竟那些狼人看著就不好對付。
司書黎知道林梓安一群人好奇,沒有吝嗇,“重點是附靈物,其它都是其次。”
“鬼附身在附靈物上后,以它們?yōu)殄^點制造出的一個個小型世界就是副本。副本也算是關住那些鬼的牢籠,除非外面的世界和副本中陰氣同樣濃郁,不然他們輕易出不來。”
“沒有覺醒的鬼甚至無法意識到他們所處的世界是虛假的,只會跟著副本一次又一次地輪回在痛苦中!
“想要擺脫輪回就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自我覺醒,另一個則是被人帶進其它副本,讓他們身上的時間重新流動!
頓了頓,司書黎補充,“前者以前只是我的猜測!
眾人立刻想到成展。
成展絕對是個例外,他不只是有了理智還能穿行在其它副本中,甚至能對現(xiàn)實造成一定影響,搞不好還能自己拉人進副本。
馮溪南也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理智,但她還遠不到擺脫輪回的程度,不過看她對副本的操控程度應該也已經(jīng)快了。
她對李青妹的執(zhí)念很深,在她那副本中找不到人她肯定會想其它辦法。
至于小熊,他明顯就是后者,他與其說是有了理智不如說是被朗閱然折騰怕了所以開始擺爛了。
不過隨著他被不斷帶進其它副本,他身上的時間開始流動,性格也明顯有了變化,就是不知道它什么時候會擁有智力。
司書黎繼續(xù),“要把一只鬼帶到另外一個副本中,除了附靈物之外也還需要一點刺激,例如血。娃娃只是一定程度給他們提供形體!
“血不能太多,一旦附靈物被過度刺激,如果外面世界的陰氣不足他們出不來就會打開副本把人拉進去。會被拉入副本的人是隨機的,但目前來看進過副本身上沾染了陰氣的和本身負面情緒更重的人概率會更大!
之前商城里時,莫明空就是用這種方式把他們拉進副本。那個受傷的男人之所以放血,就是為了刺激馮溪南的附靈物——那張照片。
解釋完,司書黎拿了小兔子,要制作成展的寄靈。
把兔子的衣服脫掉,把它背上的布挑開,又準備好棉花后,司書黎視線停留在電腦上。
電腦比兔子還大,顯然不可能塞進去,而且成展的附靈物也并不是電腦。
司書黎看向寸板頭,“你有儲存卡嗎?”
寸板頭瞬間明白司書黎的意思,“有是有,但這樣能行?”
成展的附靈物是那段視頻,視頻放在儲存卡里可無法播放。
司書黎想想,轉身上樓。
片刻后,他拿著一部舊手機下樓來。
手機屏幕碎掉,不過還能用。
司書黎把手機遞給寸板頭。
寸板頭拿了手機到一旁操作,五分鐘不到,他就把手機遞了回來。
朗閱然再次把手遞出,司書黎卻沒接,他直接在自己左手上劃出一條口子,讓血浸透棉花。
把手機塞進去時,司書黎特意留了一條小縫,方便后期充電。
兩只寄靈都制作完,朗閱然迫不及待地抱著它們到一旁沙發(fā)前讓它們和小熊排排坐。
司書黎幾人也都看去。
有些粗糙的針腳,蓬蓬裙,三個娃娃看著和袋子里剩下的那些娃娃沒任何不同,卻莫名的就給人一種瘆得慌的感覺。
朗閱然很滿意,雙手叉腰,哼哼唧唧。
“成展已經(jīng)能對現(xiàn)實產(chǎn)生影響……”容白舒突然想到,“他晚上該不會能動吧?”
林梓安幾人都看向那只兔子,對上它那雙漆黑的塑料眼,幾人只覺背脊一陣發(fā)寒。
心中不安,飯卻還得吃。
就司書黎制作寄靈這會,太陽已經(jīng)徹底下山,天色暗下來。
不敢再耽誤,楚青鈺三人趕緊再回廚房忙碌,要趁著天還沒黑先把飯吃了。
夜里也不知道是個什么狀況,萬一成展看見那些評論怒火中燒大發(fā)雷霆,他們都沒好果子吃。
三個人做飯速度快,半小時不到飯就上桌。
一群人快速吃完,早早的就收拾東西上了二樓。
把電腦和那三個娃娃都擺放在客廳中間的地上,幾人各自找了地方坐下看手機等待。
一個白天過去,寸板頭之前投稿的幾個博主全都有了回應,除了兩個拒絕之外其他幾個都幫忙發(fā)布。
那些博主粉絲量大流量也大,點贊量最高的已經(jīng)有十多萬,評論數(shù)也快上萬,看著相當壯觀。
評論區(qū)的情況則和之前的差不多,更多的人憤憤不平譴責廖前路的混蛋,但也不乏玩梗的嘴瓢的。不少人看不下去都幫著罵,但那些人越是挨罵就越是興奮。
幾人一直等待,武器更是直接就帶在身上,但出乎他們預料的是直到夜里兩點多成展都并未出現(xiàn)。
等不到,也不知道成展到底準備怎樣,幾人商量后索性回去睡覺,不保存好體力被拉進副本后只會死得更快。
之前幾天一直在坐車,昨晚又折騰一晚,回到房間朗閱然抱著司書黎很快睡去。
不知多久后,朗閱然正困倦時,黑暗中突然傳來特意壓低的說話聲。
朗閱然和司書黎幾乎是在同時驚醒,他們還以為是被拉進副本,眼睛睜開后卻發(fā)現(xiàn)還躺在床上。
聲音是從客廳傳來的。
兩人起身出門。
客廳里,林梓安、楚青鈺、容白舒和寸板頭四個人正拿著手機低聲嘀咕著什么。
見他們出門,四人都看來。
客廳沒開燈,只手機照亮,藍光照在四人臉上,看得朗閱然都想扔斧頭過去。
“怎么了?”司書黎打開客廳的燈。
“你們看!比莅资姘咽謾C遞了過來。
朗閱然和司書黎看去。
屏幕停留在某個博主的評論區(qū),手機屏幕長,容下好幾條評論,一開始朗閱然和司書黎都有些疑惑,直到他們看見倒數(shù)第二條。
“我怎么覺得這事不太對勁,我室友發(fā)評說想看馬上就收到一條視頻,還說發(fā)給我,我一回頭人就不見了!
評論在很后方,無人點贊也無人回復,但是卻看得林梓安幾人都是一哆嗦。
“他該不會真的……”楚青鈺臉上沒了笑容。
幾人都看向客廳中間地上放著的兔子。
小兔子歪歪斜斜的靠在旁邊的芭比娃娃上,一對塑料做的眼睛被燈光照得滲著綠光。
“會不會是開玩笑?”
“不像是假的。”林梓安道,“他說一回頭人就不見了,你們不覺得很像是被拉進副本然后就沒再出來!
他們被拉進副本后外面的時間不會流動,進去是什么時候出來就還是什么時候,除非被拉進去的人再沒出來。
“……”不好的預感應驗,容白舒嘴唇翕動,卻沒能說出話來。
“有人回復!迸赃叴绨孱^道。
幾人立刻看去。
寸板頭把手機放到人群中間。
回復一共兩條。
“不是說那個姓廖的死狀非常凄慘而且到現(xiàn)在都沒弄明白原因嗎,會不會是被冤枉那個變成了鬼復仇來了?”
“少唬人了,真要這么了不起讓他來找我,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鬼正好開開眼界!
幾人對視一眼,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我回去睡了。”朗閱然打著哈欠往回走。
走出兩步他又倒回來把司書黎拉上,司書黎身上冰冰涼涼的抱著很舒服。
司書黎臥室房門很快關上,只留林梓安幾人在外面。
幾人面面相覷。
事情變成這樣是他們未曾預料到的,那也讓他們有些不安,成展的副本沒幾個人能破解得了,如果那些人真的因此死了算不算是他們害死的?
這想法一冒出幾人又覺得好笑,他們在這憂心忡忡,那些人自己卻還在肆無忌憚。
或許真的就像朗閱然說的那樣,那是他們自己該負責的事。
想不通想不透,幾人索性回去睡覺。
翌日,林梓安四人早早的就起了床,開始訓練。
之前布置的訓練室沒了,幾人就趁著早上沒什么人跑步去了下面的市區(qū)買早餐再跑步回來。
林梓安、容白舒和楚青鈺三個人訓練已經(jīng)有段時間,一趟跑下來只是出了些汗。
寸板頭爬上坡跑回院子時,一張臉通紅人也一步一晃,看著像是半條命都沒了。
他平時就不怎么鍛煉,更多時候都坐在電腦前。
晨跑完,幾人又在院子里找了塊相對寬闊的地方開始晨訓,他們本來就差得遠,如果再不努力些,那猴年馬月才能追上?
朗閱然和司書黎下樓時,林梓安幾人已經(jīng)練了兩個多小時。
見兩人下樓,幾人又練了會后停下休息,也趁著這機會和兩人商量接下去的打算。
不管成展那邊如何,日子還是要接著過。
他們已經(jīng)從副本中出來一個星期,最多十五天就又要被拉進新的副本。
容白舒道:“之前那副本帶出來的武器我點了下,槍一共八把,子彈六十八發(fā),刀、斧頭之類冷兵器十二把!
“槍我們每人一把,子彈都留下,冷兵器每人留一樣順手的,其它的我想拿去賣掉然后再換些子彈回來!
“子彈我們現(xiàn)在一共才六十八發(fā),平均下來每個人才十發(fā),真要在遇到之前馮溪南那種鬼多的副本這點子彈根本不夠用。而且子彈用了就沒了,必須盡可能多的備些!
“可以!崩书喨粵]什么意見。
容白舒松了口氣,那些武器幾乎都是朗閱然和司書黎弄回來的。
容白舒繼續(xù),“這么多東西一下子賣肯定賣不掉,估計要多分幾次。這之外,司書黎你認識會收這些東西的人嗎?”
目前為止他們進過的副本也已經(jīng)不少,可一路下來活著的就只剩他們。
司書黎垂眸思索片刻,轉身回了屋里。
002.
幾分鐘后,他拿著一張紙條回來,把紙條遞給容白舒。
朗閱然探頭看了眼,上面寫著幾個電話號碼。
司書黎到底已經(jīng)被拉進副本這么多年,就算不怎么與人來往,也不至于一點人脈都沒有。
容白舒收了電話號碼,卻沒立刻離開,而是繼續(xù)道:“咱們給隊伍起個名字吧。”
幾人都看去。
“以后別人問或者自我介紹時總歸要有個名字,而且上個副本莫明空的人還有不少活著的,司書黎沒死的事肯定已經(jīng)走漏出去,有個名字以后做事也方便!
司書黎的本事眾所周知,一旦他還活著的事走漏,肯定會有人找上門來拉攏他,畢竟誰都不想死。
“黃昏,我覺得黃昏挺好。”朗閱然第一個表態(tài)。
林梓安幾人直接無視,見識過那小熊兔子,他們對朗閱然的審美就不抱希望。
而且朗閱然這意圖也太過明顯,司書黎和莫明空之前的組織叫黎明他們就叫黃昏,這不明顯和黎明抬杠?
“我真覺得這名字挺好,別人一聽就知道和黎明沒關系。”朗閱然宣誓主權,司書黎是他的,誰都別想搶走。
林梓安幾人看向司書黎,想讓他說句話。
被注視,司書黎黑眸幽幽,一副朗閱然說了算的架勢。他對這些東西本就沒什么興趣。
知道司書黎靠不住,林梓安幾人只能自己商量。
“我倒是覺得這名字也還行!贝绨孱^聳聳肩,“反正司書黎只要還在我們隊里,我們就避免不了的會被和黎明擺在一起討論!
林梓安三人想想,似乎也是這么個道理。
“那就定下了?”容白舒問。
“嗯!绷骤靼餐狻
對名字他們本也沒有太大要求,畢竟名字再好聽也沒辦法加大他們的存活率。
事情定下,容白舒拿了紙條回了房間,要去給那幾個號碼打電話。
容白舒效率一直挺高,夜里吃飯時他就已經(jīng)談下一筆交易。
容白舒道:“對方只要兩把刀三把槍,子彈本來也想要但我沒給,他們好像還有其它渠道,我跟他商量好了讓他們要是有多余的子彈可以聯(lián)系我們,價格高點都可以。”
朗閱然幾人一邊吃一邊聽著。
“交易時間定在了五天后,地點定在了隔壁省!
“隔壁。俊绷骤靼部慈ィ疵馓h了些。
“小心為上,而且這城市有些特殊。”容白舒看了眼司書黎,這里曾經(jīng)是黎明的總部。
林梓安不再說話。
“那誰去?”寸板頭問。
“都去。對面隊伍應該不小,人肯定比我們多,如果我們這邊就去一個,難說對面會不會動什么歪心思,到時候對面只要咬定不關他們的事沒見到人我們也拿他們沒辦法。”說話間容白舒看了司書黎一眼,要求證。
司書黎點頭,對面人確實比他們多。
除了黎明之外副本中也還有很多其他隊伍,小的像他們一樣只有幾個人,大的幾十甚至幾百人,黎明那種規(guī)格的就算找遍整個副本都找不到第二個。
楚青鈺幾人想想,都點頭。
莫明空那種人在副本中絕不會少,甚至說不定那種人才是多數(shù),畢竟不擇手段的人往往更耐活。
“價錢對面報的,說是市場價,但具體的價格還要看到東西之后才能決定。”容白舒再看向司書黎,這種事他們都還是第一次經(jīng)歷,只有司書黎有經(jīng)驗。
“這些我不管!彼緯璧。
幾人啞然,想想又釋然。
黎明那么大,莫明空又抓得那么緊,自然不可能讓司書黎親自去賣貨。
“大不了下次不賣給他。”朗閱然想得很開。
想想,其他幾人不再糾結。
把這些東西拿出去賣對他們來說只是一種手段而不是重點,要是能借此建立關系,以后能經(jīng)常從對方那邊換點子彈之類的必要物品,就算稍微虧點對他們來說也不是壞事。
商量完,接下去幾天容白舒和寸板頭往山下跑了好幾趟,給幾人都辦了假的身份證、新的電話卡又想辦法弄了幾張銀行卡。
朗閱然別墅那邊的事他們都沒去打聽,想也知道肯定不會輕了。
好在從外人的角度來看那次襲擊應該挺莫名其妙,所以就算懷疑朗閱然懷疑他們,警方應該也不會直接把火力都對準他們。
準備好,約定那天他們早早的就出門。
從他們住的地方到約定的地方足足四個多小時的車程,中間還轉了兩次車。
從車上下來時,幾人伊v索都已快被搖散架,人也昏昏沉沉。
約定交易的地點在一個公園里。
公園很大,但因為就在城市邊緣,早上晚上都有非常多的人去散步運動,非常熱鬧。
見面時間定在了傍晚六點。
下了車,幾人第一時間向著那公園而去,先把整個公園逛了一遍確定不管任何情況都有路可退后,去吃了午飯。
下午幾人在附近逛了逛,順便買了些衣服,離開朗閱然那別墅時很多東西都沒法帶走。
五點多,幾人提前過去。
這會正是吃飯時間,公園中沒什么人,因此約定地點中等待的幾人格外顯眼,遠遠的他們就看見。
地方一共來了十個人,七男三女。
十人穿得與常人無異,進過副本的朗閱然幾人卻一眼就分辨出對方,經(jīng)歷過死亡與死神為伍的人身上都有種常人所沒有的氣質。
對方顯然也一眼就認出他們。
看見人群中的司書黎,幾人眼中都有驚訝浮現(xiàn),也僅止于此,司書黎還活著的是他們顯然早就已經(jīng)聽說。
“沒想到會是你!闭J出司書黎,對面那十人直接省去互相試探的環(huán)節(jié),為首的人直接站出來。
司書黎涼涼看了他一眼,沒搭理。
對方并不意外,甚至早就習慣。
他開門見山,“你要不要來我們隊伍?”
朗閱然身上的毛毛瞬間炸起,他跨前一步擋在司書黎面前,“他不去!
怎么每個人都想跟他搶?
那人打量朗閱然,他是第一次見朗閱然沒認出朗閱然是誰,但他眼中并不見輕蔑,只好脾氣地笑著說道:“你們也可以一起來。”
“我們隊伍還挺大,兩百多個人,隊里的氣氛還算和諧,實力比黎明肯定是不如,但也算是黎明之后第二階梯的隊伍了!
朗閱然沒想到會碰到個軟釘子,“我們都不去!
那人笑笑,依舊是好說話的模樣,“不急,你們可以慢慢考慮,我們隨時都歡迎。”
話說完,他再看了眼司書黎。
司書黎知道,只要他愿意,別說是讓他加入他們,讓他給他們當隊長他們都愿意。
朗閱然也回頭看司書黎。
司書黎正乖乖站在他身后靜靜看著他,他那雙眸依舊幽黑卻不如平時的冰冷,更多了幾分其它東西。
“不去,F(xiàn)在,以后,都不去。”司書黎道。
他又不是塊木頭,怎么會感覺不到朗閱然的喜歡?
被順毛,朗閱然臉色好了幾分。
對面的人察覺出司書黎對朗閱然的不同,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朗閱然。
司書黎以前也不是沒和莫明空一起出現(xiàn)過,他不是第一次見司書黎,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司書黎變了挺多。
之前的他總是安靜,雖然并不是沒有存在感反而存在感很強,但看著也確實沒什么人氣,那感覺就像他正逐漸變成一只鬼。
現(xiàn)在的他卻明顯更像個人,有心跳有血肉的人。
“東西在這里。”容白舒適時上前把帶來的東西放在一旁的公共場椅上。
有司書黎在,對面只一人上前打開袋子隨便看了看,“成色還不錯!
為首那人用下巴指了指,兩個人提了放在凳子上的袋子到他們面前放下。
“你們還要子彈?”為首那人問。
“嗯!
“要多少?”
“你有多少?”
對面沒說話。
容白舒看向地上兩個袋子,“這些全給你能換多少?”
他們對市場價并不清楚。
對面想想,回首跟身后的人說道:“給他們二十發(fā)!
三把槍兩把刀加起來只換二十發(fā)子彈,似乎有些太不值當,不過朗閱然幾人都沒說話。
有司書黎在,對面估計還賣了他們人情,要是平時恐怕根本換不到這么多。
他們都不知道對方什么情況,來之前都做了準備,對面幾個人朝周圍看了看后直接從身上掏出槍,從彈匣里卸子彈。
他們本來沒準備賣子彈給朗閱然他們。
子彈很快遞來。
朗閱然幾人不會分辨,把子彈遞給司書黎。
司書黎看了看,點頭。
對面兩人又把裝錢的袋子提了回去。
“以后要是有缺什么可以和我們聯(lián)系,只要我們有一定幫忙。”為首那人道。
“那就先謝謝了!比莅资娴馈
對面并沒久留,又客套兩句后便離開。
他們自己開的車,一離開公園立刻上車。
目送他們走掉后,朗閱然幾人又看了看換來的子彈,那子彈和普通子彈并無區(qū)別,只拿在手里時更多了幾分冰涼感。
十五顆子彈,握在手里就只一把。
“看來以后得省著點用了!绷骤靼矅@息一聲。
莫明空為了弄死司書黎是真的下了心,上個副本他們打掉的子彈加起來少說得上千發(fā),這要換成錢都夠拉幾大卡車了。
“這東西是能自己做嗎?”楚青鈺打量手里的子彈。
槍的附靈物本來就罕見,子彈就更是稀少,一千多發(fā)子彈這數(shù)量已經(jīng)多到異常,總不能有個彈藥庫正好是附靈物。
那人得多想不通?
“可以。每個人進副本時都能帶進去一定量的東西,只要人沒死出來時也會帶出來,時間久了就會沾染上陰氣!彼緯璧,他就是因為這陰氣入體。
朗閱然幾人差不多都猜到是這樣,并不驚訝,不過真的聽見也算是徹底死了心。
這辦法黎明能用是因為他們人多且有足夠多知道附靈物是什么的副本,他們就幾個人,能帶進去的東西有限,就算每次都帶也根本趕不上消耗。
交易完,幾人并未逗留,當天就回去。
回到家,容白舒幾人第一時間上網(wǎng)查看成展那事的后續(xù)發(fā)展。
也不知道是太忙把他們給忙忘了,還是已經(jīng)決定放過他們,成展那之后一次都沒再出現(xiàn)。
自從第一條收到視頻然后人就不見的評論出現(xiàn)后,評論區(qū)又陸陸續(xù)續(xù)出現(xiàn)了好些類似的內容,那讓評論區(qū)漸漸出現(xiàn)一個猜測。
成展成了鬼,回來索命了。
這說法有些好笑,信的人不多,但不知道為什么玩梗嘴瓢的人卻一下就少了很多,就像是真的被嚇到。
對這結果,林梓安幾人除了心情復雜也實在不知還能做些什么,索性全心投入訓練。
這么一折騰下來,最多再有一個星期他們就要再進副本。
朗閱然回來之后也立刻加入訓練的隊伍,他找出之前帶回來那把斧頭舞得虎虎生風,要練習敲腦殼。
下次誰再想和他搶司書黎,他就敲他腦殼。
第76章 ●孩子●
001.
朗閱然加入訓練后,司書黎也跟著加入。
寸板頭還是第一次跟他們一起訓練,知道訓練項目里還有和朗閱然、司書黎的對打,他頓時來了勁,摩拳擦掌的就要第一個上。
楚青鈺三人一臉復雜地看著他,沒有一個跟他搶也沒有一個阻止。
朗閱然正愁沒人練手,見寸板頭愿意幫忙,立刻把所有怒氣都化作行動力,和寸板頭在院子里打開。
更準確來說,是他單方面揍人。
朗閱然學習能力一直驚人,短短幾個月時間他就已經(jīng)能把司書黎常用的一些技巧運用得非常熟練,現(xiàn)在司書黎和他打都不得不用些心,更何況寸板頭。
一輪下來,寸板頭鼻青臉腫地躺在地上,一臉的生無可戀。
早就已經(jīng)在等著這一刻的楚青鈺三人毫不客氣的捧腹大笑,但笑著笑著他們就再笑不出來,寸板頭之后就輪到他們。
對練時間雖然被縮短到每天兩個小時,但朗閱然和司書黎一點沒留情。
揍完人,朗閱然心里舒坦許多。
夜里吃完晚飯,他早早地就拉著司書黎回了房,要進行第二輪運動。
才開葷,朗閱然只要一挨著司書黎身體里的血就向著腦子里而去,片刻都靜不下心來。
司書黎嘴上雖然沒說,面上也依舊是往日那副冷清樣,但床上卻并不是那么一回事,情到濃時沒少紅眼睛。
一個星期的時間很快過去,眼見著休息時間結束下個副本即將開啟,幾人不得不停下訓練提前做起準備。
他們各自找了背包,在里面裝上武器、錢、□□之后,吸取上個副本的經(jīng)驗又在里面裝了些食物、水,最后每個人還帶上了幾樣常用藥和紗布。
準備好,接下去幾天幾人就連睡覺都把背包背在身上,門更是根本不敢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馮溪南那副本加塞的緣故,這一次他們沒像之前那樣剛過二十天就被拉進去,而是等到第二十六天時才總算有了動靜。
反應過來時,一群人已經(jīng)站在一條完全陌生的街道上。
街道不寬,單行道,街道一側是店鋪另外一側是圍墻,建筑看著頗為老舊,頗有成展那副本老城區(qū)的味道。
街道上人很多,主要集中在中間那段。
那邊好像是出了什么事,一群人圍在那邊看熱鬧,隱約之間還能聽見哭鬧聲和叫罵聲。
最顯眼的還是街道另外一頭那兩輛警車。
有莫明空的事在前,朗閱然幾人對于警察都有種莫名的緊張感。
觀察完四周,幾人看向周圍,在身邊看見熟悉的臉龐確定所有人都在,同時松了口氣。
除了他們之外,周圍還有二十來個人,一部分人同他們一樣四處張望,另外一部分目標明確地看向前方圍在一群那些人。
朗閱然幾人對視一眼,朗閱然、司書黎和楚青鈺向著人群而去,要去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和副本有關。
容白舒則舉起右手,用附近一圈的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的人跟我走。”
他們可以不管這些新人,力所能及之下卻還是希望這些人能活下去,再者任由這些人亂來也很可能會影響到他們的行動。
聞言,不少伸長脖子看熱鬧的人都回頭看來,大部分人眼中都是莫名其妙。
容白舒沒有一個個去解釋,和林梓安、寸板頭一起轉身向著附近一條無人的巷道走去。
他們都走入巷道中時,剩下那群新人才陸陸續(xù)續(xù)跟上。
五分鐘后,巷道中擠滿人。
容白舒扶著墻壁踮起腳數(shù)了數(shù),跟過來的一共十五個人。
其中五個應該和他們一樣是老玩家且是一個隊伍,他們單獨站在巷道一側,沒和其他新人擠在一起。
心中有數(shù),容白舒看向剩下那十個騷動著的新人,快速簡潔的把副本的事說了一遍。
一群人的反應和以往的新人差不多,懷疑、不安、戒備,其中也不乏有主見的。
“如果有想要離開的現(xiàn)在就可以離開,如果愿意留下,力所能及之內我們會想辦法讓大家都活下去,相對的我希望大家也能多信任我們一些!比莅资娴。
一群新人面面相覷。
片刻后,陸續(xù)有兩個人站出來向著巷道外而去。
容白舒沒有阻止,只默默目送。
那兩人離開后,剩下的人都看向容白舒。
他們未必相信容白舒那些話,但現(xiàn)在確實沒有更好的選擇。
容白舒也明白這個道理,沒多廢話,直接穿過人群走向巷道另一頭剩下那五個新人。
五人三女兩男,為首的是個二十五六歲扎著馬尾的女人,另外兩個女人一個年紀和她相當一個是三十多歲。
兩個男人年齡也是一大一小,小的二十出頭,大的五十左右。
五人面相看著都挺和善,不像是莫明空那種類型,不過容白舒并不準備以貌取人。
“黃昏,我們的隊長叫朗閱然,在隔壁看熱鬧。我叫容白舒!比莅资婊仡^,“林梓安和嚴小鋒。”
林梓安抬抬手。
寸板頭笑笑。
“陳艾瑾。”對面那隊長自我介紹完,回頭介紹身后的隊員,“宋瑗,羅成珍,鐵建軍,康得!
互相介紹完,容白舒主動道,“合作嗎?”
沒在容白舒眼中看見輕蔑,陳艾瑾又看了一眼旁邊的林梓安和寸板頭,點頭,“合作!
他們的目的都是活下去,完全沒必要對立。
容白舒點點頭,“那先去看看情況。”
說著,容白舒帶頭向著巷道外而去。
其他人跟著移動。
一群人才走出巷道,迎面就走來兩人,是剛剛離開的兩個新人。
從巷道中出去后他們并沒走遠,而是就在不遠處觀望,發(fā)現(xiàn)他們離開后就沒有其他人再離開,兩人又厚著臉皮回來。
容白舒面上沒說什么只點點頭,暗地里還是把兩人都記下。
兩人明顯都是有自己想法的人,這種人聽得進別人的意見還好,最怕的就是過于自負的,那沖動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離開巷道,找到正在人群中看熱鬧的朗閱然三人,容白舒帶頭過去。
他們來得晚了,前面已經(jīng)被圍得水泄不通,朗閱然只好踮起腳尖雙手撐在司書黎肩膀上張望。
看見容白舒一群人過來,朗閱然三人回頭看了一眼,注意力很快又集中在人群里。
人群中間,一個六十來歲頭發(fā)花白的女人正拽著另外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又罵又打。
六十來歲那女人個子看著瘦小力氣卻極大,硬是把年輕那個打得還不了手。
年輕那個也不是個吃虧的人,雙手不停的往對面身上招呼,沒一會就把對方臉上撓出好幾條血口。
“哎喲……”又挨了一爪,年紀大的那個痛叫的同時抬腳便踹,“你個惡毒婆娘,你還敢打我,我讓你打……”
“媽,別打了,你還嫌不夠丟人嗎?”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在旁邊幾次想要上前拉架都沒敢。
“你還好意思說,那可是你女兒,你親女兒,我親孫女,就這么讓這惡毒婆娘給害死了……”
“你放屁,那小鬼明明是你自己弄丟的,關我屁事。”年輕那個趁著老的那個說話的功夫把頭發(fā)抽了出來,回首對著那老的就是一爪。
“哎喲……”老的那個沖上去就要再打。
旁邊幾個警察見狀,趕緊上前把兩人分開。
兩邊都不是安分的主,打不著對方就指著對方破口大罵,什么難聽的話都有,幾個警察在旁邊聽著臉色都發(fā)黑。
“怎么回事?”林梓安壓低聲音問朗閱然三人。
“那兩夫妻是二婚,男的還有個女兒跟著他們一起過,早上人不見了,懷疑是被人販子拐走掉了,報了警!背噔暯忉。
林梓安下意識看了眼朗閱然,朗閱然當初就是被人販子拐賣的。
朗閱然注意力一直在人群里。
“那她是……”容白舒看向年紀大些那女人。
“男方媽媽,小女孩的奶奶,聽說小女孩丟了著急,兩個人說了沒幾句就打起來了。她家好像就住在附近。”楚青鈺道。
“可算了吧,就她還著急……”聽見楚青鈺和林梓安的對話,旁邊看熱鬧的一人忍不住搭話。
林梓安和楚青鈺立刻看去,他們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情報。
“難道不是?”林梓安問。
男人身上還穿著圍裙,看樣子應該是街道上哪家飯店里的老板兼廚子,他嘴巴一撇就開始數(shù)落,“那老太婆就不是個什么好人,她兒子原本那老婆丟掉那女娃娃的親媽就是她給打跑的,當初兩人離婚了她還到處跟人炫耀,嘚瑟得不得了!
“還說什么她兒子條件好,想娶還能娶不到?可她家就小區(qū)里一破樓還攤上她這么個惡婆婆,誰敢嫁?”
“前后折騰了有五六年都沒著落,后來實在是怕丟人,才說中了現(xiàn)在這個也是二婚的!
“那老太婆還想著和之前一樣,剛結婚就想給人一個下馬威,結果她那新媳婦也不是個吃素的,結婚當天兩個人就在婚禮上打了起來!
“那之后兩個人三天兩頭的掐架,每次都是把對方往死里,沒少讓人看笑話。”
說到這,男人笑了下,“要我說也活該她受著,這就是報應!
楚青鈺和林梓安對視一眼,“那你說她不著急那女娃娃是怎么回事?”
002.
那人道:“她當初就是拿那女娃娃做借口才逼得他兒子跟前任老婆離的婚,她整天到處說人家身體有問題,說人家是什么不下蛋的雞,反正有多難聽說得多難聽!
“對那女娃娃也整天橫鼻子豎眼,天天罵人賠錢貨不說還動手打人。那女娃娃之前有個親媽護著還好,她父母離婚之后那就更是了沒少挨打!
旁邊另外一人搭話,“對,沒錯,我都看見好幾回了,她直接拿腳往人身上踹,你說那娃娃才多大點,往大了算也才七歲,她也是下得去腳!
之前那男人道:“還七歲,我看她四歲還差不多。瘦得跟個猴似的,天天擱我那鋪子前盯著看,給點吃的高興得跟什么似的!
“誰說不是!
“也是造孽,你說你不想要就給人親媽吧,人當初都跪著求他們了,他們硬是不讓帶走!
“就是!
旁邊又有人加入,“還說什么丟了,我都懷疑是不是那老太婆把人打死了,然后故意說是丟了!
“你還別說,我剛剛也是這么想的!
“咱們這地方距離山里也不是很遠,開車過去半個小時足夠了,尸體往那山里一扔,能找得著才有鬼。”
“你還別說,昨天晚上我就看他們家那男的悄悄摸摸地出門!
“你真看見了?”
“好像是。”
“那你還不趕緊跟警察說!
“對啊……”
“我也就是那么隨便一瞥!
……
加入對話的人越來越多,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熱鬧。
朗閱然幾人都沒說話,只靜靜在一旁聽著。
就這會,人群中那一家子也隨著警察的不斷勸解而逐漸安靜。
半個小時后,人群散開。
人是早上不見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下午四點多,警察那邊知道丟的是小孩立刻到處排查,那一家子則被勸回家。
目送一群人離開,朗閱然一群人稍作商量后,林梓安和楚青鈺跟著那對年輕夫妻回家,陳艾瑾隊里出兩個人跟著那老太太回家,其他人則留在街上等待。
兩邊住得都不遠,十分鐘不到兩邊的人都回來。
街上看熱鬧的人都散開,只偶爾有人路過。
朗閱然一群人選了處安靜的角落,商量起接下去的事。
“目前來看事情和那一家子有關的可能性很大!绷骤靼驳馈
這一點不管是朗閱然一群人還是陳艾瑾隊里的人都認同。
“那就在附近找地方?”容白舒提議。
“嗯!
這次進來朗閱然幾人都把□□帶上,但那群新人卻幾乎都沒有,正規(guī)的旅館酒店是肯定沒得住。
好在這附近就是城中村,愿意出租房子的人挺多。
稍作商量后,朗閱然他們和陳艾瑾隊里各出兩人去找房,其他人則趁熱再去打探下那一家子的事,看能不能再打探到些其它信息。
約定好見面地點后,所有人散開。
朗閱然跟著司書黎向著城中村而去。
這城中村比之前成展那老城區(qū)還要偏僻得多,看樣子近十年也不可能拆遷,連帶著人口流量也低得多,大量房子無人居住。
房子也不是獨棟小樓的模式,而是江南小鎮(zhèn)老四合院的布局,隔著一堵墻就是別人家院子,在家說話大聲些互相之間都能聽見。
因為是自家地基,一家就住一戶,很多人都把廚房建在院子里,朗閱然和司書黎一路下去看見不少人在院子中洗衣服洗菜。
一個多小時后,太陽落山朗閱然和司書黎回去街上時,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回來。
房子已經(jīng)找到,就在那對年輕夫妻家對門不遠處。
他們是短租人還多,房東有些戒備,負責去租房子的林梓安和他磨了好久才拿下。
房子一共三層,灰塵挺重。
怕半夜出事,他們只收拾了二樓客廳,夜里所有人直接睡一起。
收拾好,一群人去附近超市里買了生活用品和被褥,副本里正是秋末,溫度挺低。
他們一共二十來人,抱著一床被子排成長龍走過街道時不少人都看來,對外他們統(tǒng)一稱是出來窮游的準備在這邊歇一段時間。
忙完,一群人又去街上吃完晚飯時,已經(jīng)是夜里七點多。
回到屋里,一群人直接上了二樓,從二樓窗戶觀察那對夫妻家。
那對夫妻就在他們房子對門左邊兩戶,從二樓的位置能清楚看見他們院子里的情況。
對方院子中有一顆很大的核桃樹,院子右側是廚房,左側則是放置雜物的倉庫,住人的房子一共三層,樓下是客廳,二樓是主要住所,三樓好像空著。
他們吃完飯回來時,對面還沒開火。
“都說說打聽到些什么了!标惏鲃拥。
既然要合作,就要拿出誠意,楚青鈺和朗閱然幾人對視一眼,主動把自己打聽到地說了一遍,“據(jù)說結婚之前男方說好了把小女孩送到奶奶那里去養(yǎng),結果兩個人結婚沒多久老人就把孩子送了回來,當時也鬧了一場。”
“這事我也聽說了,他們那根本就是在算計人家,前面說好的后面領了證馬上就改口,說得急了那老太婆就往地上一躺一會說自己這里不舒服一會說那里不好,說她那媳婦是要逼死她。最后沒法,孩子也就留下了!
見朗閱然和陳艾瑾隊里的人都說話,一群新人也你一句我一句地說了起來。
那一家子,婆婆叫袁秀慧,今年已經(jīng)六十多。
老公前十幾年就死了,現(xiàn)在一個人居住,地方距離這邊不遠,同一片老城區(qū)。
年輕那對夫妻,男的叫汪洋,三十七歲,女的叫譚小萍,三十二歲。
汪洋走丟的那個女兒叫汪小海,今年六歲,大概是實在受不了袁秀慧,汪洋他前妻幾乎是一生下她就和汪洋離了婚。
汪洋和譚小萍是一年前結的婚,結婚沒多久就懷孕,現(xiàn)在孩子出生才幾個月。
孩子是個男孩,孩子出生后,譚小萍在汪家的地位水漲船高,原本袁秀慧背地里還總是嘴她別也是個沒用的,后來都被譚小萍指桑罵槐地罵了回去。
據(jù)說那些話傳到袁秀慧耳朵里時,袁秀慧臉都氣青了。
袁秀慧不是沒想過和譚小萍鬧,但孩子還沒出哺乳期,汪洋偏向譚小萍,她鬧了半天也沒鬧起來。
孩子出生后,譚小萍就想著要把汪小海送回她婆婆袁秀慧那邊,袁秀慧當然不同意,但譚小萍現(xiàn)在地位高,汪洋也偏向她,事情已經(jīng)有了明顯轉機。
誰知道這事還沒定下,汪小海就先不見了。
下午才和袁秀慧打了一架,譚小萍這會正生氣,抱著孩子坐在屋檐下完全不搭理汪洋。
汪洋厚著臉皮和她說了兩句沒得到回應后,進了廚房。
“那男的也是有意思!标惏犂锬挲g較大的那個叫作康得的男人道。
朗閱然看去。
察覺到視線,康得道:“怎么說汪小海也是他女兒,他倒是一點不著急,警察讓在家里等他就真的在家等著!
譚小萍畢竟不是親媽就算了,汪洋卻是親爸,哪怕不喜歡那畢竟是有血緣關系的,可汪洋卻一點看不出著急的樣子。
窗邊幾人都朝著對面院子看去。
就這會汪洋已經(jīng)做好飯,正張羅著讓吃飯,譚小萍倒也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雖然不理人吃飯卻很積極,拿了筷子就開動。
汪洋見了,趕緊給她盛飯。
“該不會那小孩真的已經(jīng)被他們打死了,所以他們才一點不著急!贝绨孱^猜測。
“她很可能就是制造這副本里的鬼。”陳艾瑾也道。
聽見鬼這個字眼,后方一屋子或坐或站的新人都看來。
“今晚小心點!比莅资骖D了頓,補充,“多安排兩個人守夜!
陳艾瑾沒意見。
其他人都還是第一次進副本,也沒說話。
容白舒索性直接安排起守夜的人。
一夜四個人,他把朗閱然和司書黎安排在第一夜,又從陳艾瑾隊里挑了一個,新人里挑了一個。
副本越到后面越危險,前期守夜的人更輕松,朗閱然和司書黎一下就占據(jù)兩個名額,陳艾瑾幾人都多看了兩人兩眼,不過到底沒說什么。
事情定下,除了守夜的人其他人都早早睡下。
誰也不能保證第一天夜里就不會出事,有機會就盡可能多休息才是最佳選擇。
說是睡下,但除了楚青鈺四個和陳艾瑾隊里四個老玩家,其他新人幾乎沒有一個能睡著,黑暗中都是翻來覆去的動靜。
朗閱然靠著司書黎,靜靜等待時間流逝。
另外兩個負責守夜的一個坐在左邊一個坐在右邊,像是兩尊門神。
大概一點多時,翻來覆去的一群新人總算陸續(xù)睡去,黑暗逐漸安靜。
兩點多時,守夜那個新人開始有些犯困,哈欠一個接著一個。
他對面的陳艾瑾隊里叫作鐵建軍的男人被傳染,很快也跟著打起哈欠。
朗閱然盯著看了會,也有些困倦。
他看向身邊的司書黎,司書黎靠著墻壁閉目養(yǎng)神,如果不是熟悉,朗閱然都要懷疑他已經(jīng)睡著。
三點多時,那個新人實在撐不住,不得不起身走動。
鐵建軍見了也跟著起身。
兩人在屋里走了會后,一起去了客廳后面些的廁所。
他們沒開燈,這房子他們又是第一天住不熟,就算廁所距離客廳不遠,依然有些瘆得慌。
朗閱然跟著起身伸了個懶腰,動作完,他正琢磨要不要去門口守著嚇鐵建軍兩人一跳,給他們提提神,眼角余光就在背后的窗戶外瞥見一抹紅色。
那紅色不同于普通的紅,散發(fā)著淡淡紅光,即使在黑夜里依然耀眼。
紅光在汪洋家院子里那棵核桃樹下。
那是一個女人,一個穿著紅色衣袍頭發(fā)及腰的女人。
她沒有腳,更準確來說是腳尖不著地,她正靜靜看著汪洋家大門。
似乎察覺到視線,女人緩緩回過頭來。
她頭發(fā)凌亂地披散在臉上,讓人完全看不清她的長相,但那雙隱藏在黑暗下的眼睛卻格外清楚。
那雙眼中的痛苦、憤怒、不甘超過朗閱然之前見過的任何鬼,特別是那份痛苦,濃郁得即使兩邊相隔許遠朗閱然心口還是不由自主地一滯。
對上那雙眼的瞬間,朗閱然愣了下,莫名有種熟悉感。
第77章 第 77 章
001.
朗閱然還沒從那陣熟悉感中回過神,窗外就又出現(xiàn)新的動靜。
他們房子對門的院子院門被推開,一個中年男人趁著夜色偷偷摸摸進了門。臨關上門之前,他還探出頭來左右張望一圈,確定沒看見其他人后才松了口氣。
朗閱然注意到他卻并不是因為他鬼鬼祟祟,而是因為他身上也掛著一抹紅。
那抹紅同樣紅得異常,卻要小得多。
那是一個看著四五歲的孩子,孩子兩只廋骨嶙峋的手掛在他的脖子上,腦袋放在他肩膀上,兩只腳懸掛在空中。
男人毫無知覺,進門后搓了搓手就趕緊往屋里跑。
現(xiàn)在已是秋末,夜里冷。
朗閱然再回頭時,譚小萍院子里核桃樹下的女鬼已經(jīng)不見。
“咔!蔽輧葌鱽黻P門聲。
上廁所的兩人出來。
解決完,兩人都精神幾分。
回到屋內玉文鹽見朗閱然站在窗戶邊,兩人都有些疑惑。
“有情況?”鐵建軍問。
鐵建軍二十多歲,五官普通,性格很沉穩(wěn)。
朗閱然又看了一眼地上睡著的一群人,想想,搖頭,“明天再說。”
鐵建軍不解地看了眼窗外,沒看見任何異常,回到之前的位置坐下。
天色漸冷,天亮得也晚,臨近五點時天邊才亮起魚肚白。
秋末天亮時間推晚,上班讀書的時間卻并無變化,五點半不少院子里就傳來洗漱聲以及催促聲。
六點多,天色徹底亮起后,一群新人里幾個上早班的人陸陸續(xù)續(xù)醒來。
朗閱然三人和他們交代幾句,躺下休息。
八點多時,幾乎所有人都醒來。
容白舒找了幾個人,帶著他們去附近的街道上買了早餐,一群人坐在屋里吃早飯。
朗閱然三人也爬起來,要吃完東西再睡。
“昨晚沒什么情況吧?”陳艾瑾問。
她隊里守夜的鐵建軍搖頭,他嘴巴塞得滿滿的。
“我昨晚看見鬼了!崩书喨坏馈
司書黎看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朗閱然好像有些不高興。
正準備喝豆?jié){的鐵建軍噎了下,朗閱然看見鬼昨晚怎么不說?
陳艾瑾一群五人都看向朗閱然。
其他新人愣了下后跟著看向朗閱然,這鬼地方真有鬼?
林梓安五人也看去。
對朗閱然明明看見鬼卻什么都沒說的事他們并不驚訝,只要鬼不主動攻擊朗閱然就能和他們面對面地坐一晚,這點他們早就已經(jīng)領教。
“兩只,一只大的一只小的,大的在……”朗閱然把情況大概說了一遍。
他并沒說他覺得那大的鬼眼熟,就算是他也知道這大概不是什么好事,而且這也有些不合理。
“你是說還有一只小鬼?”楚青鈺幾人都沒了吃飯的心思,紛紛起身向著窗口靠近。
“對面這家?”
“嗯。”朗閱然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這家包子做得挺好吃。
司書黎把自己的包子留下,遞了過去。
得到一個好吃的包子,朗閱然眼睛立刻亮起。
對面那戶人家他們之前就注意過,住著一家三口,年長的那對夫妻已經(jīng)快四十,孩子也十多歲。
那對夫妻里,女方工作可能比較清閑,去得晚回來得早,楚青鈺幾人看去這會,她吃完早飯正準備出門。
沒在院子里看見那個男的,幾人紛紛皺著眉頭思考。
“你有看清那小鬼的樣子嗎?”陳艾瑾回頭問。
“是汪小海的可能性很大!崩书喨徊]看見臉,但那小鬼確實是個女娃,而且非常瘦,和別人嘴里描述的汪小海很像。
“也就是說,汪小海確實已經(jīng)死了,而且變成了鬼!绷骤靼残那閺碗s。
知道這副本的鬼是誰對他們來說是好事,可知道死掉的是那么小一個孩子,她又高興不起來。
“但是她纏著那男人做什么?”楚青鈺不解。
“殺掉她的不是汪洋那一家人,而是那男人?”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不然那男人也不用大半夜的偷偷摸摸回家,我覺得他肯定就是心虛了!
“那男人該不會是個戀童/癖吧?”
這猜測一出口,一屋人本就皺起的眉頭頓時皺得更緊,如果是這樣那事情確實變得合理。
很多戀童/癖都喜歡對身邊的小孩出手,汪小海爹不疼娘不愛,年紀又還那么小,很容易就會上當,說不定就是那男人在動手動腳時不小心把汪小海弄死了。
“查查他!比莅资娴。
“那分開行動?”陳艾瑾看向朗閱然。
這一次他們一共二十來人,現(xiàn)在兩條線索,汪洋家和對門那男人,全部人都擠在一起效率太低。
“那我們去查那男人——”朗閱然話才說到一半,對門突然就傳來一聲尖叫。
屋里一群站著的人立刻回頭看去。
尖叫就是從他們討論的那家人的二樓傳來,他們看去這會,附近不少人家都被叫聲嚇到回頭。
“是剛剛那女的。”
“去看看!
一群人快速把手里剩下的早餐塞進嘴里,向著樓下跑去。
朗閱然把手里的包子吃完下樓時,對門那家院子里已經(jīng)圍滿人,女主人家連滾帶爬的從樓梯上下來,“死人了,死人了……”
“什么?”
聽見動靜過來看熱鬧的一群鄰居都驚訝。
“死人了,我家沈建死了!”女人指向門口。
在前面的楚青鈺幾人對視一眼,快速向著樓上跑去,見他們上樓,幾個膽大的鄰居和一群新人也跟上。
朗閱然和司書黎走在后面。
汪洋一家子就住在隔壁,聽見動靜都過來看熱鬧,汪洋見其他人上樓立刻就要跟,譚小萍拉了他一把沒讓。
朗閱然一直注意著他們的反應,見兩個人像是并不知情,這才跟著司書黎上樓。
二樓,楚青鈺他們已經(jīng)找到尸體。
尸體在左側的一間臥房里。
主臥在右側,沈建的兒子住在左側靠門另一間,沈建自己住的那間看著像是客臥,估計是昨晚回來得太晚不想吵醒他老婆所以他才睡在了那邊。
沈建仰躺在床上,兩只眼睛瞪大到極限,臉上都是驚恐痛苦。
他肚子被整個剖開,內臟滿床都是,整張床更是都被血染紅。
他像是被人活活潑開了肚子痛死的。
“唔……”嗅著空氣中血腥和內臟混雜的惡臭,不少人都犯惡心,膽小的更是不敢多看一眼就趕緊下樓。
楚青鈺進門到床邊看了看,很快退出來。
人多,他們并沒太出格,稍微看了看后一群人就跟著下樓。
樓下不少人已經(jīng)在張羅著報警,沈建他老婆緩過勁來這會正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哪個天殺的要這么害我家沈建……”
“嫂子,你可少說兩句。”旁邊有人勸。
“就是……”后面那人擠眉弄眼。
沈建他老婆愣了下才反應過來,立刻不再吱聲,只白著一張臉左看看右看看。
沈建是死了,可她還活著,也不知道殺人那人到底是個什么想法,她這時候亂說說不定就把對方惹毛了。
“警察說馬上就到,讓我們不要靠近尸體!蓖粞髱椭鴪罅司。
譚小萍黑著臉站在一旁,她從剛剛開始就一直阻止汪洋,她兒子才出生幾個月,這時候最忌諱這種事,誰知道會不會招來晦氣。
聽說警察馬上到,一群人都稍微松了口氣。
緩過最開始的勁,不少沒敢上樓的人都開始問到底是個什么狀況,聽說沈建的慘狀,紛紛猜測怎么回事。
朗閱然一群人一邊分散開來聽著,一邊詢問楚青鈺那尸體的情況。
“很奇怪,看著像是被撐爆的!背噔曇仓皇沁h遠看了看并沒上手。
“撐爆?”
“像是什么東西從他肚子里面爬了出來!背噔晸Q了個說法。
一群人都看向朗閱然,他們都想到朗閱然說的那小鬼。
警察速度很快,十分鐘不到警笛聲就傳來。
聽見聲,汪洋第一個向著門外而去,要去招呼人。
譚小萍試圖攔人,但沒能攔住,那讓她氣得一張臉都發(fā)黑。
警察很快被帶進院子。
十分鐘的時間已經(jīng)足夠附近所有人都圍過來,警察進門時,院子里少說一兩百個人。
看見這么多人,為首的隊長皺了皺眉頭,趕緊讓人把人都清出去只留關鍵人物。
聞言,其他幾個警察還沒動汪洋就先張羅起來,又是讓人退出院子又是把沈建他老婆扶過來的,熱心無比。
第一批過來的警察人不多,隊長先帶著幾個人上樓看情況。
幾分鐘后,他們從樓上下來。
“怎么回事?”隊長看向汪洋。
所有人都已經(jīng)被清到院子外,現(xiàn)在就只剩下汪洋和沈建他老婆在。
“嫂子!蓖粞鬅嵝牡姆鲋蚪ㄋ掀。
“我也不知道,他昨晚說在外面打牌要晚點回來讓我自己睡,所以我就沒管他自己睡了,早上我吃完飯都準備上班了也沒見他下來,以為是他又喝酒了就準備去叫他,結果一開門就看見……”
“那你昨晚就沒聽見什么聲音?”
“沒,我昨晚一覺睡到天亮。”
“你家還有其他人嗎?”
“有,我還有個兒子,他去學校了!
“去叫回來。”
汪洋聞言,趕緊看向門口。
好幾個看熱鬧的站了出來。
“是三中對吧?”汪洋回頭和沈建他老婆確認,“幾班啊?”
“高一四班!
汪洋看向門口。
幾個看熱鬧的人連忙向著人群外面而去。
002.
朗閱然一群人早就已經(jīng)退回他們住的那棟樓的院子里,看見有人去叫人,容白舒立刻帶著寸板頭跟上,要先去認認路順便看能不能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容白舒幾人離開后,一群人注意力再回到對面院子里。
問完基本情況,警察開始排查沈建是不是有什么仇家,昨夜打牌的事也要查。
朗閱然一群人默默聽著,同時把所有關鍵信息都記下來,好事后排查。
沈建他老婆遇上這種事整個人都亂了套,汪洋表現(xiàn)得非常熱心,一直在幫忙張羅。
一開始朗閱然還有點懷疑汪洋是不是和她有點什么,后來卻排除這點,兩個人不像是有什么,反而更像是汪洋就是這種人。
有些人就是這樣,在自己家里什么都不做,出了門對誰都熱情熱心。
譚小萍顯然不是第一次見識他這一面,黑著臉在旁邊看了會后就抱著孩子回了家。
沈建兒子被帶回,警察又來了第二批人把房子封鎖,等大概情況摸清除了幾個看守的人其他警察帶著尸體回去時,已經(jīng)是四五個小時之后的事。
沈建家大門被關上,所有人散去。
朗閱然一群人回到自己的院子中,也關了門。
“學校就在附近不遠,等警察先去問了我們再去,不然容易打草驚蛇。”容白舒道。
他們本來出現(xiàn)在這里就有些突然,萬一被懷疑,事情會變得很麻煩。
容白舒看向陳艾瑾,剛剛陳艾瑾帶人跟的查沈建打牌那條線,“你們那邊呢?”
陳艾瑾苦笑,“人都被帶去警察局了,我們也只是知道他們住什么地方在哪找人!
容白舒并不驚訝。
“他真的是被……”新人之一忐忑間開口。
聽他這么一問,其他新人也都白著臉看來。
“就那死狀,其它東西能做到?”鐵建軍反問。
一群新人不再說話,因為實在好奇,基本所有新人都上樓看了眼。
“你們不是說第一晚最安全……”之前問話那新人哭喪著張臉,如果這還叫安全,那接下去四天他們怎么活?
這一點朗閱然幾人也都在意,被提起,幾人都深呼吸。
“晚上小心點!标惏馈
容白舒點點頭。
“現(xiàn)在怎么查?”陳艾瑾看向朗閱然。
“還是按之前那樣,我們查沈建,你們查汪洋一家!崩书喨坏。
陳艾瑾沒說什么。
“昨天有人說他看見汪洋大半夜的出門,那個人長什么樣你們還記得嗎?”司書黎開口。
“好像是在街上開店的!绷骤靼灿浀谩
“去問問怎么回事!彼緯杼嵝选
陳艾瑾記下,她看向林梓安,“那現(xiàn)在去!
林梓安向著樓下而去。
楚青鈺也跟上,當時他也在旁邊聽著也還記得那人的模樣,兩個人一起找效率更高。
林梓安和楚青鈺下樓后,陳艾瑾從一群新人里選走大部分,帶著他們一起下了樓。
要調查汪洋家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到處打聽,人多效率才高。
陳艾瑾一群人離開后,院子里就只剩下幾個新人和朗閱然、司書黎、容白舒、寸板頭四人。
幾個新人都望著朗閱然幾人,等待安排。親眼見識了沈建的尸體,他們現(xiàn)在都很聽話。
“先去旅館看看?”容白舒提議。
自己家是不能住了,警察讓沈建他老婆帶著兒子去附近街上住旅館,汪洋自告奮勇跟著一起去了,算算時間這會應該已經(jīng)安排好。
朗閱然又看了一眼對門,“走吧!
有那兩個留守的警察在,他們一時片刻別想溜進去。
街道并不遠,過去也就幾分鐘。
事情鬧得很大,不只是附近的居民,甚至街道上的人也都在討論。
其中一家旅館樓下好些說話的人,讓人一看就猜到沈建家兩人住在什么地方。
朗閱然一群人過去。
繞開樓下那群討論著的人,一群人上了樓。
人住在三樓,他們到的時候汪洋正熱心的和店員交代,事無巨細,弄得店員都有點生氣。
沈建他老婆尷尬地站在一旁,她兒子臉色也不太好。
汪洋過于熱情。
樓道里還有兩個警察。
沈建死狀太過凄慘,仇殺的可能性很大,他們被派來保護兩人。
沒想到事情會這樣,朗閱然幾人遠遠看了一眼后不得不下樓,和警察對上是下下策。
跑了個空,幾人又在樓下聽那些人討論片刻,正準備先回去打聽沈建和汪洋兩家之間的關系以及沈建的為人,遠遠的就看見林梓安和陳艾瑾他們。
一群人正向著他們這頭走來,臉色都不太好。
朗閱然上前,“怎么樣?”
“之前那人找到了!标惏,“就是個騙子!
容白舒挑眉,“怎么回事?”
陳艾瑾把情況說了遍。
那人在街上開店,但一家老少卻就住在汪洋家對面他們隔壁,他們找到那人后立刻詢問對方具體情況,對方卻耍賴說根本不知道這么一回事。
知道對方不愿意說,陳艾瑾湊了五百塊錢給對方,對方立刻就改口,說是半夜起夜的時候前天夜里看見對面汪洋偷偷摸摸出門。
地方改口得太快,陳艾瑾很快懷疑,話里話外要拉他去見警察,她懷疑汪洋可能和沈建的死有關。
那人一聽,立刻變了臉。
“我估計根本就沒那么一回事,他就是一時嘴快。”陳艾瑾無奈,這種人一直不少。
對這點,經(jīng)歷過成展的事的朗閱然一群人再清楚不過。
陳艾瑾繼續(xù),“知道他是騙我們的,我就反過去威脅他要去見警察,從他那問到了些汪洋的事。”
汪洋在外人面前熱心無比跑前跑后,在家里卻就是個沒出息的。
當初他還沒和他第一任老婆離婚的時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媽袁秀慧說了算,袁秀慧本來就不是個好人,有了汪洋助紂為虐,那更是沒少欺負汪洋第一任老婆。
對方?jīng)]懷孕之前就鬧過幾次離婚,但袁秀慧認定了對方不可能真離,所以每次當時服軟后來都變本加厲的折騰。
折騰幾次,汪洋似乎也覺得他老婆不會真的跟他離婚,就更加不管。
后來他老婆一生產(chǎn)完立刻就簽了離婚協(xié)議,知道對方是真的要離,他才急了。
汪洋留下汪小海也并不是因為喜歡,而是為了威脅他老婆,誰知道對方鐵了心要離婚,就算沒把汪小海帶走這婚也離了。
陳艾瑾道:“據(jù)說后來汪洋帶著汪小海去她家哭了好幾次,但是人都沒見到就被他岳父岳母趕了出來。后來汪洋就學聰明了,不聽他媽的了,把袁秀慧氣得不輕!
“汪小海她媽媽知道她走丟的事嗎?”朗閱然問。
一群人都愣了下,誰也沒想過這問題。
“想辦法通知她!崩书喨坏。
“為什么?”陳艾瑾不理解,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有些亂,再加個人只會更亂。
朗閱然想想,給出非常合理的解釋,“昨晚那女鬼是個大人。”
林梓安訝然,“你是說那女鬼很有可能就是汪小海的媽媽?”
朗閱然點頭,“不是沒有這可能!
“她怎么會和汪小海一起死掉?”
“有沒有可能是她知道汪小海收到虐待的事看不下去,然后把偷偷把汪小海接走了,然后兩個人一起出了事?”
“但是去哪里找她?”
“要不去汪小海學校問問,看能不能問到她的電話號碼?她如果真的在乎汪小海,肯定有汪小海老師的電話!
“可以試試!
陳艾瑾帶著一群人風風火火地離開。
朗閱然目送他們走遠才收回視線。
一回頭,他就對上司書黎那雙黑眸。
“怎么了?”朗閱然問。
司書黎沒說話,只靜靜看著他。
在他那雙幽幽黑眸的注視下,朗閱然就如同被扎了個孔的氣球,很快泄氣。
他看了眼周圍,見剩下的幾個新人都沒注意他們這邊,快速說道:“那女鬼我好像見過!
頓了頓,他補充,“和之前教我怎么把我養(yǎng)父母尸體藏起來那個阿姨長得很像,但是……”
他對那件事情的記憶不多,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都忘了它,還編造出了另外一套父母離家出走的說法。
后面想起,他也只隱約記得個大概。
那是個很漂亮的人。
她皮膚很白,說話的聲音很輕,她非常溫柔。
朗閱然不記得對方是怎么出現(xiàn)在他家的,但他知道如果對方?jīng)]有出現(xiàn),他肯定就不是現(xiàn)在這模樣,說不定早就已經(jīng)死了。
他那對養(yǎng)父母到后面時已經(jīng)不只是單純的不喜歡他,更是害怕他,害怕他異于常人的性格,也害怕他的存在會暴露他們買賣小孩的事。
朗閱然覺得他們應該是想過弄死他的,所以才把他關進地下室。
他們大概是想活活餓死他,但地下室的門卻被人砸了個洞。
司書黎早就已經(jīng)注意到朗閱然的異常,但他沒想到會是因為這,那讓他眉頭也跟著皺起。
稍作思考,司書黎道:“如果她真的是鬼,那就代表她和成展一樣可以自由穿行在副本中,甚至她可能比成展更厲害,都已經(jīng)可以直接影響現(xiàn)實中的人和事。”
成展他們尚且被動,如果對方真的強大至此,那這副本對于他們來說就是無解的。
朗閱然垂眸,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我覺得她當時是為了保護我才做的那些!
鬼不是人,就算重新?lián)碛辛死碇且膊豢赡芎腿艘粯又v道理有愛心,馮溪南與其說是想要找到李青妹保護她,不如說愧疚本身才是她的執(zhí)念。
對方不會無緣無故救他。
朗閱然看向街道對面的住宅區(qū),時間還早,但天色不太好,沒有太陽,天空灰白。
司書黎驀地有了個荒唐的猜測,他看向朗閱然,眼底是少有的錯愕。
那個猜測朗閱然顯然也想到,他微微歪著頭,有些困惑。
“她可能弄丟了她的孩子!
第78章 第 78 章
001.
對方弄丟了自己的孩子,朗閱然是被人拐走的孩子,鬼不會隨便救人,對方卻救了朗閱然,這很難讓人不聯(lián)想到一起。
但如果對方真的是朗閱然的母親,那不就代表她已經(jīng)死了?
人一般情況下是不會變成鬼的,除非死時極度痛苦或者不甘。
對方變成鬼都還在找尋,那很大概率對方的死和丟失的孩子有關,傷心過度,還是一時想不開……
司書黎也回頭看了眼,天空灰白。
他收回視線在看去時,朗閱然依然是之前那茫然的模樣,面對這種事,他似乎根本不知道該作出什么反應。
“先看看吧!彼緯璧,也不一定就是,也可能是對方丟了孩子后在一個又一個副本中來回時恰好遇到朗閱然恰好救了他。
也可能朗閱然認錯了人。
朗閱然想想,點頭。
陳艾瑾他們還沒那么快回來,朗閱然看了眼周圍幾人后,帶著一群人去了街上一家飯店,要解決午飯問題同時順便問問汪洋和沈建之間的關系。
朗閱然選中的飯店,恰好是之前他們剛進副本袁秀慧和譚小萍打架時跟他們說情況的那男人家,見他們進門,對方認出他們,連忙笑著招呼。
聽說他們二十個人吃飯,是個大單,男人一張臉都笑開花。
這附近偏僻,就算飯點店里也就坐了三桌。
點好菜,朗閱然站在廚房跟對方談起汪洋和沈建。
“沈建啊……”一說起沈建,男人就一臉復雜。
“就是個不靠譜的!睕]等男人復雜完,店里另外一個穿著圍裙看著像是他媳婦的女人就開口說道,“沒啥文化,偏偏還吃不了苦愛玩,好不容易找個班上吧兩三個月就干不下去,吃喝賭倒是樣樣精通。”
容白舒看去,“那他老婆不管管他?”
“管,怎么不管,可這也要他愿意被管才行。他老婆韓翠媛早些年天天跟他吵,可攔都攔不住,一個眨眼不見人就出去賭了。”炒菜那男人連忙把話題搶了回來。
他老婆白了他一眼,“認真做事。”
說話間,朗閱然幾人點的菜已經(jīng)在鍋里炒著。
男人看了朗閱然幾人一眼,見幾人沒不高興,繼續(xù)八卦道:“也就這兩年他兒子大些了他才收斂了些!
他老婆道:“他那純粹就是怕以后老了他兒子不養(yǎng)他,所以才收斂的。”
男人道:“你說也奇怪,怎么歹竹就出好筍,沈建那德行他兒子沈國化卻打小就有聰明,我聽說上次期中好像還考了年段第一,未來肯定有出息。”
“那不然沈建能收斂?”
“要說起來這幾年沈建也確實賺到點錢。他不是打牌?我聽說是勾搭上了一個什么人,對方經(jīng)常帶他出去打大的,運氣好一次就能贏個三五萬!
“那汪小海呢?”朗閱然問。
“汪小海?”男人左右看看,壓低聲音,“你是懷疑汪小海的失蹤和沈建有關系?”
汪小海昨天走丟,夜里沈建就死了,兩家還是鄰居,早就已經(jīng)有人把兩者聯(lián)想到一起,八卦都已經(jīng)傳完一圈。
朗閱然點點頭。
男人道:“這我們就真的不知道了,平時沒看兩個人湊一起。要我說,汪洋那一家子把人弄死了藏起來的可能性還更大!
“那沈建平時喜歡小孩嗎?”容白舒問。
“你是說他……”男人炒菜的動作停下,“你還別說,前段時間是聽說他跑人家幼兒園門口拍照,被保安發(fā)現(xiàn)說了兩句,兩個人還差點打了起來,他該不會真的……”
他老婆打斷,“炒你的菜,少說兩句吧!
知道這話不能亂說,男人扁了扁嘴后專心炒菜。
朗閱然幾人回去座位上等待。
“陳艾瑾他們還在幼兒園那邊,我過去看看,順便跟他們說中午到這里吃飯!比莅资娴。
既然陳艾瑾在那邊,那正好可以問問沈建拍照的事。
朗閱然沒阻止。
容白舒快速離開。
半個小時過去,菜都上桌有一會,陳艾瑾一群人才過來。
他們人多,足足坐了三桌。
店里還有其他人,一群人并沒提調查到的東西,只低頭吃飯。
半小時后,吃飽喝足付了錢,一群人到街道上找了無人的地方說話。
“問到汪小海媽媽的電話了,我們打了電話過去,人還活著,也還不知道汪小海失蹤的事。聽我們說了后說是會過來,不過她隔得遠,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标惏馈
司書黎看向朗閱然。
朗閱然讓通知對方,多少也有想看看那紅衣女鬼是不是汪小海媽媽的意思。
朗閱然臉上并無任何異常,“沈建那邊呢?”
容白舒道:“也問了,確實有那么一回事。人家幼兒園不讓拍照他硬要拍,保安就跟他起了沖突,最后幼兒園怕事情鬧大讓保安道了歉。”
頓了頓,容白舒補充,“我特意問了下那保安,沈建就那一次出現(xiàn)在幼兒園門口,后來都沒再去。”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朗閱然問。
“一個月前。”
“我怎么越來越覺得汪小海的死和沈建有關?”寸板頭道。
朗閱然也這么覺得,但現(xiàn)在光是覺得沒用,今天已經(jīng)是第二天,除去今天他們已經(jīng)只剩下三天時間,三天內他們必須找到附靈物。
“學校那邊有問過汪小海是什么樣的人嗎?”朗閱然問。
陳艾瑾立刻道:“問過她的老師,都說她很安靜不合群,她經(jīng)常被打身上經(jīng)常能看見傷,學校已經(jīng)跟她家反應過很多次,但一點用都沒有。”
“她還有點東西在學校,我沒好讓老師給我,不過大概知道在什么地方!
陳艾瑾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進副本,該做什么都明白,和這樣的人合作是一件相當輕松的事。
陳艾瑾道:“我晚上再去拿回來。”
“嗯!
不管汪小海的附靈物在沒在那些東西里,先想辦法弄出來燒了再說。
寸板頭提議,“袁秀慧家那邊要不要也先找找?她一個人住,只要找準機會很容易能進去!
汪小海之前和袁秀慧住過一段時間,肯定也留了東西在袁秀慧家。
一群人思考片刻,都搖頭。
袁秀慧那么討厭汪小海,對汪小海重要的東西在學校的可能性遠大于在袁秀慧家,而且他們不能確定附靈物是什么,是小孩子的東西還好,如果不是就算找也沒方向找。
陳艾瑾道:“還是得想辦法從汪洋那邊著手。”
一群人都頭痛地看向汪洋家的方向,汪洋一家子肯定不會配合,他們也不可能直接沖進去說汪小海死了沈建就是她殺的。
“說不定今晚汪小海就會去汪洋家。”寸板頭倒有些期待事情能這樣,汪洋那一家子實在太討人厭。
簡單商量完,一群人繼續(xù)分散開打探消息。
警察效率很高,上午就去沈建的兒子沈國化學校問了話,下午經(jīng)常和沈建打牌的幾個人也都被問完。
警察那邊一走,朗閱然一群人立刻過去。
傍晚,一群人重新在院子中聚首,各自說了情況。
朗閱然和司書黎跟著去問了和沈建打牌那幾人,那幾人說的和他們之前打探到的差不多。
沈建對小孩沒什么興趣,倒是最近好像和什么人勾搭上,經(jīng)常去外地打牌,運氣好就能贏個三五萬。沈建跑去幼兒園拍照和人打架的是那些人并不知道。
林梓安和楚青鈺去的學校,沈建兒子沈國化成績確實挺好,老師都很喜歡他,至于他爸爸的事他同學知道的不多,老師倒是隱約知道他愛打牌,但再多的就沒有了。
沈建老婆韓翠媛那邊還有警察跟著,他們沒敢去招惹。
相比起朗閱然他們這邊,陳艾瑾那邊可以說是毫無進展。
汪洋一家子對汪小海的厭惡毫不掩飾,打罵那更是常事,但除此以外好像也沒其它。
沒有更多線索,一群人只能早早吃了飯上了二樓。
他們上樓時還早,一上樓眾人就各自找了地方睡覺,要趁著時間還早先睡一覺。
夜里十二點多,大部分人家都睡下時,負責守夜的容白舒叫醒陳艾瑾,陳艾瑾帶著人去幼兒園。
朗閱然站在二樓窗口,目送他們離開。
陳艾瑾不止帶了他隊里五個人,還帶了三個新人,他們動作很快,幾分鐘就消失在巷道盡頭。
他們一離開,黑暗立刻再安靜。
朗閱然朝著汪洋家院子看去,汪洋和譚小萍回房睡覺,黑暗下院子中空空蕩蕩。
沈建家院子里看著的兩個警察換班,一個裹著大衣靠著墻壁坐著已經(jīng)睡著,另外一個正抽煙提神。
猩紅的煙屁股在黑暗中上下晃動,格外顯眼。
林梓安幾人占窗口看了會后,重新坐下。
司書黎靜靜站在朗閱然身邊。
昨天那紅衣女人并沒再出現(xiàn)。
“先睡會!彼緯璧,昨夜朗閱然就沒睡,白天也只睡了早上那幾個小時。
朗閱然回頭看向司書黎。
司書黎五官輪廓在黑暗中被襯托得愈發(fā)深邃,特別是那雙眼,幽黑而專注。
朗閱然靠著墻壁坐下,司書黎坐在他身邊。
夜里容白舒、林梓安以及一個新人守夜,其他人這會又已經(jīng)重新睡下。
朗閱然靠著司書黎,閉上眼。
靠得近,司書黎身上的氣息涌入鼻腔,朗閱然身體放松,困意很快襲來。
夜寧靜,只眾人微弱的呼吸聲。
夜里點火太明顯,按照預定陳艾瑾拿到東西后應該先回來這邊再燒,但情況卻和預計的有些不同。
一個多小時后臨近一點時,陳艾瑾一群人還是沒回來。
容白舒看了眼時間,“要去看看嗎?”
林梓安起身看了眼窗外,依舊沒看見人,她眉頭蹙起,陳艾瑾那邊大概率是出事了。
“再等半個小時,實在不行就過去看看!比莅资婺弥饕。
一同守夜的新人嘴唇動了動,沒能說出話來。
林梓安重新坐下。
越是焦急,時間過得就越是緩慢。
半小時過去時,容白舒和林梓安臉色都已相當難看,連帶著一同守夜的那新人也坐立不安。
“怎么辦,要把他們都叫醒嗎?”那新人看向其他睡著的人。
容白舒看了眼朗閱然和司書黎,昨夜兩個人都沒睡這會兩個人都睡著。
他起身,正準備再看看窗外,遠遠的就看見人影。
“他們回來了。”容白舒聲音微微拔高。
司書黎警醒,立刻睜開眼。
容白舒沒想把人吵醒,但來不及說道歉的話,注意力就再次被樓下巷道里陳艾瑾一群人吸引。
陳艾瑾一群人去了八個卻只回來了四個,而且情況好像不太妙,其中一個人還是讓人扶著回來的。
002.
“去看看!比莅资鎺ь^向著樓下而去。
不想吵醒朗閱然一群人,容白舒沒開客廳的燈,直到進入樓道中他才按下開關。
燈并沒亮。
容白舒還沒在夜里開過樓道的燈,不知道燈是不是壞了,現(xiàn)在也顧不上這些,他大步向著樓下而去。
走下一半樓梯,臨拐過拐角時,黑暗中突然傳來林梓安的聲音,“容白舒……”
一樓大廳的門關著,但窗戶能看見院子中的情況,陳艾瑾一群人已經(jīng)進入院子。
近了看他們更加狼狽,好幾個人身上都帶傷。
容白舒注意力都在樓下,聽見聲音他抬頭看了眼,另外一個新人就在他后面,林梓安落后一截站在上面的樓道中一動不動。
林梓安整個人身處黑暗中,讓人看不清表情。
新人越過容白舒直接向著樓下沖去,要去看情況。
容白舒下意識跟著往下走了兩步后停下,再次回頭看向樓道中的林梓安,林梓安依舊站在剛剛的地方一動不動。
她面朝著下面,維持著下樓的姿勢,就好像走路走到一半被人按下暫停鍵。
“怎么了……”容白舒心臟快跳一拍,警惕地掏出隨時戴在身上的手/槍,緩緩往上走了一階臺階。
幾乎是他站穩(wěn)的同時,下面一樓的燈被人打開。
樓道中突然有了光,容白舒習慣了黑暗的眼睛下意識瞇了下,就是那一下一張青白的孩子的臉從他眼前閃過。
林梓安背后掛了個人,看著也就四/五歲的樣子,是個女孩,非常瘦,頭發(fā)亂糟糟。
容白舒下意識舉起槍,但等他再睜開眼看去時,林梓安背后卻空無一物。
背后的東西一消失,林梓安立刻大跨步向著容白舒靠近,同時也抽槍回頭。
他們身后的樓道中只黑暗,不見任何東西。
林梓安喉結滑動的同時,脖子上一陣疼痛傳來,她伸手去摸,摸到一手的血。
她剛剛被抱住的喉嚨上不知何時多了好幾道抓痕,痕跡并不浮于表面,指甲都深入肉中。
“不好!比莅资娣磻^來第一時間向著樓上沖去,朗閱然他們還在睡覺。
來到二樓,容白舒第一時間舉著槍環(huán)顧。
朗閱然還在睡,司書黎卻睜著眼。
見他上樓,司書黎看來,以眼神詢問。
沒在二樓客廳看見剛剛那小孩,容白舒槍口下壓,快速把剛剛的事講了一遍,“剛剛……”
林梓安在他說話間上樓,她還心有余悸。
容白舒并沒刻意壓低聲音,樓下也傳來陳艾瑾一群人的說話聲,屋里睡覺的人不少都被吵醒,其中也包括朗閱然。
“怎么了?”朗閱然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有鬼!彼緯栎p聲解釋,知道朗閱然心里有事,他一直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好讓朗閱然多睡會。
“哦!崩书喨幻院讼拢恐緯枥^續(xù)睡。
目睹這一幕,容白舒一時間都不知該作何反應,要不是知道鬼是什么他都要以為是無關緊要東西。
林梓安放松幾分,亦哭笑不得。
就這片刻,陳艾瑾一群人上樓來。
他們也不知道剛剛樓道中發(fā)生了什么,見容白舒和林梓安舉著槍嚴陣以待,立刻跟著緊張,四個人都舉起武器。
容白舒看向林梓安。
緩過勁,林梓安快速把情況從她的角度講了一遍,“我走到一半的時候脖子突然就是一涼,我還沒來得及反應,脖子就被小孩的手臂抱住……”
聽完,明白怎么回事,陳艾瑾白著臉看了眼身后的樓道。
“你們沒事吧?”林梓安問陳艾瑾。
去了八個人,回來了四個,回來的四個人陳艾瑾的人只占三個,陳艾瑾五個人的隊伍一下就折了兩個。
“汪小海在幼兒園里!标惏獋煤苤兀共恳恢背掷m(xù)出血。
另外三個人里鐵建軍和宋瑗情況稍好,最后那個新人幾乎整個人被血浸透,他腹部也受了傷。
他是被鐵建軍磕宋瑗一左一右扶回來的。
“快……”扶著他的鐵建軍和宋瑗打人往地上放。
隨著他們的動作,那新人身上大量的血水開始往下滑落。
“找止血的東西。”宋瑗道。
容白舒連忙到一旁自己的背包中找了紗布和藥。
來到那人面前,他伸手撈開對方衣服。
衣服一掀開,他立刻倒吸一口冷氣。
那人腹部胃到肚臍眼中間整個裂開,他躺在地上后傷口往兩邊豁去,從上方都能看見他蠕動的內臟。
血不斷溢出,那種出血量,內臟肯定也受傷。
那種程度的傷口,就算現(xiàn)在送到醫(yī)院都未必能活得下來。
“咳咳……”那人不想死,疼痛恐懼間他抓緊身邊人的衣服,“救我……”
看見那傷口,被吵醒的一群人都嚇得倒吸了口冷氣。
知道人已經(jīng)救不了,容白舒還是拿了紗布幫著把傷口纏了起來。傷口太長太大血還一直流,傷口還沒纏完受傷那人就先暈了過去。
包扎完時,容白舒已經(jīng)一身一手的血。
“怎么會弄成這樣?”容白舒看向陳艾瑾。
“汪小海會從肚子里鉆出來……”陳艾瑾看了眼地上的人,小心地拉開自己的衣服露出自己的肚子。
她肚臍眼左側也有一道傷口,看著像是被匕首捅的,血正不停溢出,但比起地上那人情況要輕得多。
“我們到的時候幼兒園一個人都沒有,所以我們直接就去了汪小海的教室,靠近些后有人聽見了拍皮球的聲音,一開始我們還以為是錯覺……”
“汪小海一個人在教室里拍皮球。”
“發(fā)現(xiàn)她后,我們直接放棄找東西離開,但還沒等我們跑到圍墻附近,我隊里一個人就突然肚子痛,然后他肚子整個鼓了起來……”
后面的話陳艾瑾沒繼續(xù)說下去,但眾人卻都已經(jīng)猜到。
林梓安拿了紗布遞給陳艾瑾。
陳艾瑾隊里的女隊員宋瑗接過,幫著她包扎。
陳艾瑾的武器是把匕首是附靈物,她在肚子被汪小海撐爆之前先給了汪小海一刀,汪小海吃痛之后就消失不見,但她身上的傷卻沒消失。
“你們剛剛說她就在樓道里……”宋瑗之前也跟著陳艾瑾一起去的,身上到處都是血。
聞言,一群人紛紛看向樓道。
怕被對面的警察注意到,底樓的燈已經(jīng)關上,現(xiàn)在樓道一片漆黑。
漆黑的不止樓道,也還有整個二樓。
無人再有睡意,一群人都嚇精神。
朗閱然僅剩下那點睡意也被徹底吵醒,他不再靠著司書黎,也看向周圍。
環(huán)顧一圈,沒找到那道小小的身影,他起身朝著窗外看去。
對面汪洋家一片漆黑,院子中核桃樹下不見人影,沈建家兩個警察依舊守著,院內也空空蕩蕩。
朗閱然正準備收回視線,眼角余光就瞥見一抹紅。
之前站在核桃樹下的那女人不知何時站在他們樓下大門前,她一改之前的姿勢,正仰著頭望向二樓的窗口。
她站得太近,幾乎已經(jīng)在門前,所以一開始朗閱然沒看見。
“朗閱然?”司書黎見朗閱然不動,也看來。
看見就在樓下的那抹紅,他凝神打量,試圖從對方臉上找出和朗閱然相似的地方,
四周太黑,再加上對方即使仰著頭臉上依然滿是頭發(fā),那讓她五官并不清楚。
“是她嗎?”司書黎壓低聲音問。
朗閱然也在看對方的長相。
那段記憶被他美化過,曾經(jīng)他連他那對養(yǎng)父母已經(jīng)死了都忘記,關于那個阿姨的具體長相他記得也不多。
此刻再看去,他依然無法把對方的五官和記憶中的對上,但那種熟悉感卻越發(fā)強烈。
看出朗閱然的不確定,司書黎陷入思考。
片刻后,司書黎開口,“就算是她,這副本里的她應該也不是真正的她,只是一段歷史一段記憶!
朗閱然沒有移開視線,依然靜靜看著樓下。
司書黎的意思他明白,這里是汪小海的副本,那紅衣女人很可能等同于小熊于白素素,只是因為對方恰好出現(xiàn)在了這,所以被汪小海記錄。
那女人要是一直在找她自己的孩子,那她可能是被汪小海吸引來的,就像當初她救了朗閱然一樣。
“那現(xiàn)在怎么辦?”屋內有人問。
因為太過緊張,他聲音都顫抖。
“等,等天亮!比莅资婵慈,是之前主動離開又回來的兩個人之一。
他三十來歲,容白舒記得他叫孫長明。
“那萬一汪小海又跑來了呢?”
容白舒沒說話,只握緊手中槍。
沒得到答案,孫長明臉色瞬時更白了兩分,他看向容白舒手中的槍,朗閱然他們都有武器就他們一群新人沒有。
真出了事,他們肯定最先死。
無人說話,一群人都安靜。
朗閱然一直盯著樓下那女鬼,直到眼睛發(fā)酸。
他眨眼后再看去,那女鬼消失不見。
朗閱然轉動腦袋尋找,到處都沒看見。
想想,朗閱然靠著墻壁坐下,他拿過自己的背包打開,從里面掏出隨身攜帶的小熊、小兔子和芭比娃娃。
一群新人神經(jīng)都緊繃到極限,不少人都正四處張望,聽見動靜見朗閱然突然打開背包,不少人都看來。
看見朗閱然一臉凝重的從背包中掏出三個娃娃,幾人眉頭都皺起,都這個時候了朗閱然還有空玩娃娃?
把三個娃娃一字排開放在面前,朗閱然挨著摸了摸頭,末了他從自己的背包中掏出斧頭,儼然一副要大干一場的架勢。
抓住問問就知道了。
看朗閱然再看看那三只娃娃,一旁楚青鈺四人默契的往遠離朗閱然的方向挪了挪,一時間有點分不清汪小?膳逻是朗閱然面前三只更可怕。
又或者朗閱然最可怕。
第79章 第 79 章
001.
陳艾瑾隊里連她在內一共還剩三人,陳艾瑾自己、宋瑗、鐵建軍,三個人顯然都不知道寄靈的存在。
看見朗閱然那幾個娃娃,三人并未像那群新人眼中都是不贊同,只是有些疑惑。
“我下樓去看看!睖蕚浜,朗閱然起身。
司書黎跟著動作。
容白舒四人并未阻止。
陳艾瑾看了眼容白舒四人,見四人默認,愈發(fā)不解。
這種情況下大家待在一起才是最佳做法,單獨行動很可能會成為被攻擊的對象。
穿過人群,來到樓梯前,朗閱然貼心的沒開燈摸黑往下走去。
屋內暗,朗閱然兩只手一手抱著娃娃一手拿著斧頭,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但直到他走到樓下,都沒有人抱住他的脖子。
司書黎那邊也毫無動靜。
來到底樓,朗閱然環(huán)顧一圈。
房間內家具還算齊全,沙發(fā)桌椅都有,廚房中還是有一些上一戶人家留下的碗碟,不過他們并不準備做飯,所以并沒收拾。
朗閱然以右手邊為起點開始尋找,特別是一些柜子角落,他甚至把腦袋塞進去看了看,生怕漏掉。
一圈下來,屋內并未看見身影。
朗閱然穿過客廳,向著院子中而去。
院子中要比屋內亮堂,也更為空闊,沒什么能藏人的地方。
朗閱然在洗衣池前蹲下看了看,又去放著一堆柴禾的角落伸長脖子望了望后,不得不放棄。
汪小海和那紅衣女人都不見。
失望之余,朗閱然抬頭看去,抬頭的瞬間卻被嚇了一跳。
樓上,二樓窗口,容白舒一群人正把臉貼在窗戶前望著他們。
夜里并無月亮,屋內也沒開燈,他們的臉在玻璃后隱隱發(fā)白,就像一群只有臉皮的鬼要多嚇人有多嚇人。
司書黎早就注意到,抬眸看了眼后,看向朗閱然,“先回去!
只要那女人還在副本里,他們遲早會遇到。
朗閱然向著屋內而去。
兩人重新回到二樓,二樓一群人都松了口氣。容白舒四人亦是如此,哪怕知道朗閱然和司書黎的本事,能不和鬼對上也是最好的。
朗閱然把三個娃娃重新放回背包,斧頭挨著背包放下,人也坐到一旁。
司書黎已經(jīng)在他另外一邊坐下,“睡一覺!
“嗯。”朗閱然沒拒絕。
見兩人不準備折騰,屋里其他人都跟著松了口氣。
這情況下他們都不敢再睡,只能坐著等天亮,好在屋里人多,緊張的氣氛倒也淡去幾分。
黑暗中,孫長明皺著眉頭盯著靠在司書黎身上睡去的朗閱然看了會后,視線落在朗閱然背包旁邊的斧頭上。
容白舒之前說過,普通武器對鬼沒用。
不敢睡覺,時間變得煎熬,半個小時不到,一屋子人就有些坐不住,好些都起身走動。
一個多小時過去,臨近凌晨四點時,不少人都打起哈欠。
臨近冬日,天亮得晚,五點多時,夜色總算漸漸淡去。
隨著天色亮起,眾人緊繃的神經(jīng)逐漸放松時,寂靜中突然傳來一陣若有若無急促的腳步聲。
林梓安起身,從窗口朝著外面看去,“是她。”
“怎么了?”楚青鈺跟著起身。
看清楚巷道中匆匆走過的人,楚青鈺挑了下眉。
見兩人如此,屋里其他人也跟著起身。
穿過巷道,幾乎一路小跑過來的袁秀慧用力拍打在汪洋家院門上,“開門,汪洋……”
這會時間還早,就算上早班讀書的人也還沒起床,汪洋家又是鐵門,她這一拍門附近一片都是聲音。
好幾戶離得近的人家都被吵醒,隱約能聽見咒罵嘀咕聲。
汪洋穿著睡衣出來開門,“媽,你怎么來了?”
被吵醒,他臉色不太好。
門一開,袁秀慧立刻一個側身溜了進去,進門后她左右張望一圈,沒在院子中看見東西,緊繃的神經(jīng)這才放松。
袁秀慧看向汪洋,見汪洋一臉困倦,她壓低聲音問道:“譚小萍呢?”
汪洋指了指樓上,“還睡著!
袁秀慧想要說點什么,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怎么了?”汪洋瞌睡清醒幾分。
袁秀慧又神色緊張的朝著周圍看了一圈后,遲疑著開口,“……你老實跟媽交代,汪小海那事跟你們有沒有關系。”
汪洋頓時精神,“媽你說什么胡話?”
袁秀慧上下打量汪洋,想要看出些什么。
汪洋一臉警惕。
沒能看出東西,袁秀慧態(tài)度軟和幾分,“真和你們沒關系?”
汪洋臉色有些難看,“你到底想說什么?”
袁秀慧大清早跑來就為了問這么一句?
“我……”袁秀慧欲言又止。
“媽,你要沒事就先回去——”汪洋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身后二樓就傳來譚小萍的咒罵聲。
譚小萍在屋里,具體罵了些什么同樣在屋內的楚青鈺一群人沒聽清,但從語氣來判斷譚小萍似乎被嚇了一跳然后相當憤怒。
聽見動靜,汪洋和袁秀慧第一時間想著屋里跑去。
聽見動靜朗閱然和司書黎這會也已睜眼,兩人都起身朝著外面看去。
“去看看!
楚青鈺帶頭下樓,一群人跟上。
他們來到樓下時,對門兩個負責看守的警察也開門出來,他們也聽見動靜。
“怎么回事?”看見朗閱然一群人,兩人朝著他們這邊看來。
看見那倆警察,朗閱然一群人收斂,只擺出一副好奇的模樣在門口張望,沒過去。
好在附近還有幾家人也從家里探出頭,倒不顯得他們奇怪。
就這片刻,譚小萍的咒罵聲越來越大,外面依舊聽不太清,但隱約能夠聽見血和死人的字眼。
昨天沈建才出事,聽見這些字眼,兩個警察毫不猶豫的向著汪洋家跑去。
朗閱然一群人立刻跟上,假裝是去看熱鬧。
汪洋沒關門,一群人輕易就沖進汪洋家。
兩個警察直接上樓,朗閱然一群人緊隨其后。
汪洋家二樓的布局和沈建家很像,只多了些孩子用的物品以及推車,汪洋和譚小萍睡在靠右側的主臥。房門大開,譚小萍、汪洋和袁秀慧三人正在屋里說著什么。
聽見腳步聲,三人回頭看來。
朗閱然一群人跟著那兩個警察進門。
“出什么事了?”其中一個警察問道。
家里突然闖入一群人,汪洋三人都嚇了一跳,但看見走在最前面的兩個警察,緊繃的神經(jīng)又放松幾分。
譚小萍第一個反應過來,抱著孩子的她指著嬰兒床就說道:“你們看!
一群人都看去。
主臥足足二十來平,除了衣帽間和廁所,床邊還布置了一張嬰兒床,嬰兒床內白色的床單和被褥上是大片大片紅色的東西。
一開始朗閱然一群人還以為是床單的花色,直到他們在一角看見一道掌印。
掌印很小,看著像是個四五歲孩子留下的。
朗閱然和司書黎對視一眼,立刻聯(lián)想到汪小海,汪洋三人顯然也想到,三人臉色都鐵青。
“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弄得,我非跟他沒完不可……”譚小萍抱著孩子罵罵咧咧。
汪洋望著那床單失神。
袁秀慧臉煞白。
兩個警察其中一個上前,他用隨身攜帶的筆挑起床單看了看,“……是血!
另外一個見狀,立刻掏了手機給局里打電話。
檢查的那警察收起筆,看向汪洋三人,“你們就沒聽見動靜?”
“沒!甭犝f真的是血,沈建的死狀浮現(xiàn),譚小萍有些泄氣。
昨夜她和汪洋就睡在旁邊的床上,兩邊間隔不到半米,他們卻沒聽見任何動靜,如果昨夜搞這些那人的目的是他們,那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
譚小萍回頭瞪了眼旁邊的汪洋,汪洋就是個沒用的廢物。
汪洋還失神地望著床單上的手印,完全沒注意到譚小萍嫌棄的眼神。
“好了,都先出去吧。”打完電話回來那警察趕人,“不要破壞現(xiàn)場!
朗閱然一群人默默下樓。
他們到樓下時,汪洋家院子里已經(jīng)圍了不少人。
沈建才死,今天又鬧動靜,不少人都好奇張望。
這情況顯然沒有他們插手的余地,朗閱然一群人在樓下看了會后索性回了院子。
十分鐘左右警察就過來,一系列檢查后他們把被褥床單全部帶走,同時又多留了兩個人在沈建家。
事情明顯異常,多點人萬一出事也好及時反應。
汪洋家出現(xiàn)血手印的事一傳開,前來看熱鬧的人就肉眼可見的不斷增加,即使警察都已經(jīng)離開,圍在院子里巷道中的人也只增不減。
汪小海前天不見,沈建前天夜里死掉,昨天夜里汪洋家又出現(xiàn)血手印,這很難不讓人聯(lián)想到一起。
對于眾人的猜測,譚小萍相當不喜,直接把院子中的人都轟了出去。
朗閱然一群人在二樓看著,直到汪洋三人回了屋內,才收回視線。
昨夜朗閱然后來下樓去找時,汪小海和那女鬼一個都沒看見,他們當時還疑惑,現(xiàn)在看來汪小海應該是在那之后就去了汪洋家。
“她為什么不直接殺了他們?”新人中孫長明問。
朗閱然一群人都看去,但無人說話。
孫長明被看得有些發(fā)毛,“怎么……”
“汪小海沒死之前沒少遭他們虐待,變成鬼了又怎么可能輕易放過他們!标惏馈
孫長明反應過來,汪小海對汪洋三人絕不只是想殺了他們那么簡單,而是由心憎恨,就算要殺也是虐殺。
“袁秀慧可能見過汪小海了!崩书喨煌蝗坏。
屋里一群人都朝著他看去。
“確實,袁秀慧有點奇怪。”林梓安想想后道。
“那我們現(xiàn)在去找他們?”寸板頭來了精神,只要汪洋三人知道汪小海真的變成了鬼,那他們就有借口光明正大地去找附靈物。
林梓安搖搖頭,“他們不會這么老實!
如果汪小海的死真的和汪洋三人有關,他們就更加不會說實話。
“再看看!崩书喨坏。
又朝著窗外看了眼后,容白舒帶著人去買了早餐,眾人在屋里吃完,開始睡覺。
昨夜他們就沒怎么睡好,今晚大概率也沒得睡,白天是他們唯一休息的機會。
白天不用擔心有鬼,一群人索性放開了睡。
臨近中午時,不等眾人睡舒服,汪洋家那邊就又傳來吵架聲。
一群人都被吵醒,紛紛起身從窗口看去。
002.
早上看熱鬧的人已經(jīng)散去,現(xiàn)在汪洋家門口就只汪洋家三人和一男一女兩個陌生人。
“你那么寶貝為什么不自己帶,不是我說,就算人再小那也是一張嘴也是要吃飯花錢的……”汪洋低著頭不說話,譚小萍指著兩人中那女人罵道。
被罵的女人沒有譚小萍的口才,氣得胸口劇烈起伏,“你以為我不想?如果不是他們兩個攔著,我早就把她帶走了!
“你這話說得,我什么時候攔著你不讓你把她帶走了?明明就是你自己不想要還非要怪我們!痹慊鄄遄。
“你……”
“好了好了,別跟他們廢話!蹦吧腥税矒嶙约荷砼缘呐。
袁秀慧挑剔地看了一眼那男人,“我就說當初怎么說什么都要離婚,原來是早就已經(jīng)和別人勾搭上了。”
袁秀慧這話一出口,那陌生男人也不高興了,“你會不會說話?”
“我怎么不會說話了,敢做還不讓人說……”
聽見吵鬧聲,附近不少人家都探出頭。
平時汪洋一家子就總吵吵鬧鬧,這幾天格外熱鬧。
樓上,朗閱然一群人都猜出那對陌生男女的身份,女方肯定是汪小海的媽媽,男方大概是她現(xiàn)任丈夫。
有句俗話說得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那兩人和汪洋一家子顯然不是一路人根本吵不過,沒一會就讓譚小萍和袁秀慧氣得腦袋充血脖子和臉通紅。
附近看熱鬧的人里不少人都唏噓,不過這不關他們的事,他們也不可能上前幫忙吵。
吵吵鬧鬧了半個多小時,最終以汪小海媽媽被罵哭為結束。
汪洋三人大門一關事不關己,汪小海媽媽則在巷道里其他人的安撫下哭著離開。
“去跟著他們,看他們住在什么地方!崩书喨豢聪騼蓚新人。
兩人滿目不解,但還是快速下樓。
從樓上目送四人離開,朗閱然回頭看向寸板頭,“你會做網(wǎng)站嗎?”
朗閱然突然來這么一句,寸板頭滿臉不解,“會是會,你問這個做什么?”
朗閱然指指樓下正離開的兩人,“突破口。”
只要有合理借口,他們就可以不用再遮遮掩掩而是理所當然地加入調查。
寸板頭明白過來,立刻向著樓下而去,“我去趟網(wǎng)吧!
林梓安反應過來跟了下去,要看能不能幫上。
陳艾瑾、宋瑗和鐵建軍三人不是第一次進副本,隱約猜到朗閱然他們要做什么,孫長明一群新人卻一臉茫然。
下午一群人都沒出門,只抓緊時間繼續(xù)休息。
傍晚時,樓下傳來敲門聲,寸板頭和林梓安回來之前他們先等來警察。
從樓上看見門口的那群穿著制服的人,陳艾瑾、孫長明一群人臉色都不太好,這副本的情況本就已經(jīng)夠復雜,如果再被警察懷疑,那只會讓他們更加困難。
“我去吧。”容白舒下樓。
朗閱然一群人在樓上看著。
容白舒很擅長和人交流,下樓開門后很快和一群人交流開,那些警察顯然是已經(jīng)知道他們這里人挺復雜,說話間幾次朝著二樓看來。
容白舒對答如流,沒表現(xiàn)出什么異常。
半個多小時后,那群警察等在樓下,容白舒上樓。
“怎么回事?”容白舒一上樓陳艾瑾立刻問道。
“不是沈建家是幼兒園那邊,昨夜那四個人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了,有人認出是我們的人,他們過來讓我們去認尸!比莅资婵焖俳忉屢槐楹髲淖约旱谋嘲心昧松矸葑C,“夜里我可能會晚點回來!
朗閱然頷首。
容白舒如果能拖住那些警察最好。
容白舒下樓,上了警車。
聽見動靜,不少人都出來看熱鬧,聽說幼兒園那邊的事,不少人都朝著他們這里看來。
不用去打聽,朗閱然一群人都猜到留言會變成怎樣。
夜里六點多,天色即將完全暗下時,寸板頭和林梓安回來。
兩人臉上都是喜色,一看就知道事情辦得不錯。
“容白舒呢?”林梓安一上樓就發(fā)現(xiàn)少了人。
“被警察帶走……”楚青鈺大概解釋一遍。
林梓安訝然。
朗閱然拿了寸板頭遞過來的手機看完,把手機遞給司書黎,司書黎也看完后遞給了陳艾瑾一群人。
“現(xiàn)在去?”司書黎詢問朗閱然。
朗閱然看了眼天色,六點多的時間還算早,如果速度快,他們今晚還來得及去一趟汪洋家。
“去!崩书喨豢聪蛑案粜『寢岆x開那兩人,兩人疑惑不解間帶頭下樓。
這附近就一條比較熱鬧的街道,街上的旅館也不多,汪小海媽媽就住在沈建他老婆兒子住的那家旅館四樓。
朗閱然一群人走過三樓時,守在走廊中的兩個警察立刻看來。
來開門的是兩人中的男方。
見到朗閱然一群人,他眼中都是警惕。
林梓安見狀,直接把手機遞了過去,手機頁面停留在寸板頭之前做的那個網(wǎng)站上。
男人疑惑地拿過看了看后,遞給身后紅著眼睛的女人。
片刻后,兩人拉開門。
房間不大,容不下所有人。其他人留在門外,只朗閱然、林梓安、楚青鈺和寸板頭進去。
“你們……”女人回來之后顯然又哭過一場,聲音非常沙啞。
“我們是公司集體出來團建的,來的時候就聽說了你女兒的事,正好我們就住在附近,這幾天也打聽到了一些消息,所以就在想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绷骤靼舶言缇鸵呀(jīng)想好的說辭說了一遍。
“可是……”兩人有些遲疑。
朗閱然他們自己找上門,看著有些不安好心。
“是我們自己對這事情感興趣,所以你們放心,不收費!绷骤靼驳,“我們只希望能盡一份力。”
頓了頓,林梓安補充,“我們聽說他們家經(jīng)常打汪小海!
“真的?”見朗閱然一群人不像是帶著騙錢的目的來的,女人坐直身體。
“嗯。”
說起這事,那女人眼中立刻有淚水和后悔溢出。
“真的不是我不想把小海帶走,而是他們說什么都不讓,一開始是想威脅我不離婚,后來看我鐵了心要離就開始管我要錢,一開始說好的是五萬,后來又漲價到十萬,我實在沒那么多錢……”女人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經(jīng)過這幾天的打探了解,朗閱然幾人早就已經(jīng)知道汪洋一家子是什么德行,并不意外。
“那最近他們家有出什么事情嗎?”林梓安等女人說完后問。
女人搖搖頭,“我不知道,聽說我不想給錢之后他們就不讓我見小海也不讓我跟她通電話,他們家的事情我?guī)缀醵疾恢,小海的事我也是偷偷找人要了她學校老師的電話才知道一點。”
那之后林梓安又問了些問題,情況和朗閱然幾人猜測的差不多。
問完問題,又得到把事“承包”給他們解決的承諾,朗閱然一群人下樓離開。
離開街道,回到住宅區(qū),朗閱然一群人直接殺去汪洋家。
敲了門,一群人耐心在巷道中等待。
夜里七點多,夜色已經(jīng)徹底籠罩城市,只家家戶戶燈光照亮院子巷道。
來開門的人是汪洋,才出了昨晚的事,他滿眼警惕。
朗閱然一群人沒給他把他們拒之門外的機會,門被打開的同時就擠了進去。
“你們做什么?信不信我報警……”汪洋滿臉戒備。
聽見動靜,正在客廳吃飯的譚小萍和袁秀慧從客廳中探出頭來。
“你們把汪小海的尸體藏哪了?”楚青鈺在所有人都進來后反手把院門關上。
汪洋愣了下,眼神閃爍,“你們有病吧?”
譚小萍和袁秀慧兩人出門來,譚小萍抱著孩子,袁秀慧直接從旁邊抄了把掃把,兩人都不是性格軟弱的人。
“沈建是被汪小海殺死的!背噔暤,“他是被人活活從肚子里爬出來痛死的!
汪洋三人對視一眼,神色間都更多出幾分不安。
“嬰兒床上也有小孩的血手印,你們都看見!背噔暲^續(xù)。
汪洋喉結滑動,“你們胡說什么!
他嘴上嘴硬,語氣卻明顯心虛,那血手印他也看見。
“幼兒園的事你們也聽說了吧?”楚青鈺再道。
汪洋三人顯然是聽說了,幼兒園找到四具尸體,他們都和沈建一樣是肚子被人活活撕開而死。
楚青鈺看向陳艾瑾。
陳艾瑾上前,露出自己肚子上的傷口。
看見那傷,汪洋三人都倒退一步,本就難看的臉發(fā)青。
楚青鈺看向袁秀慧,“你昨晚看見了什么?”
被點名,拿著掃把的袁秀慧手哆嗦了下。
汪洋和譚小萍也看去。
袁秀慧早上一大早就跑來,但沒等她說出原因譚小萍就在嬰兒車上發(fā)現(xiàn)血,之后又是警察又是幼兒園那邊的事,他們根本沒來得及詢問她為什么來。
“媽?”汪洋看出袁秀慧的異常。
譚小萍也看去。
“我不知道你們在胡說什么……”袁秀慧還是不認。
“你看見汪小海了吧?”楚青鈺點破。
袁秀慧瞳孔瑟縮,嘴卻還是緊閉。
“媽,你真的……”汪洋嘴巴微張,他是袁秀慧生的怎么會不了解袁秀慧?
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楚青鈺看向朗閱然。
朗閱然道:“我們是受汪小海她媽媽的委托來調查事情真相的,她現(xiàn)在還不知道汪小海已經(jīng)死了,既然你們什么都不愿意說,那我們還是先去找她好了!
朗閱然說話間,寸板頭把自己手機舉了起來,讓汪洋三人看他手機上的私人偵探網(wǎng)站。
網(wǎng)頁是他臨時制作的經(jīng)不起深入調查,但用個幾天完全沒問題。重點也并不是網(wǎng)頁,而是讓他們合理介入的借口。
看見那網(wǎng)頁,汪洋三人臉色果然變了變。
朗閱然帶頭向著門外走去。
“警察那邊我們也會配合調查!彼緯柩a了一句。
“等下……”汪洋叫住兩人。
朗閱然回頭看去。
“……小海真的已經(jīng)死了?”
朗閱然沒說話,只靜靜看著。
汪洋眼神閃躲,嘴唇幾次翕動,最終才憋出一句,“這事真的和我沒關系,都是沈建,都是他說可以替我解決我才同意……”
“解決?”朗閱然看去。
第80章 第 80 章
001.
“解決”可不是什么好詞,那瞬間朗閱然一群人都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們原本懷疑汪洋一家子也懷疑沈建,但并沒把兩者聯(lián)系在一起,現(xiàn)在看來事情或許并不像他們想的那么簡單。
“解決什么?”楚青鈺回頭,臉色不善。
他沒見過活著時候的汪小海,要說對汪小海有多么同情那倒不至于,可汪洋是汪小海的父親,汪小海今年已經(jīng)六歲,六年的時間就算養(yǎng)條狗都有感情了。
汪洋也察覺自己說漏嘴。
對上朗閱然一群人不善的眼神,他下意識看向身旁的兩個女人。
袁秀慧一直是個非常強勢的人,汪洋打小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譚小萍還年輕比不過袁秀慧但也是個好強的性子,那讓他在這個家里幾乎沒有話語權,那也讓他習慣性依靠兩人。
譚小萍臉上都是驚訝,她顯然并不知道這件事。
袁秀慧臉上有慌張一閃而過,但并不見驚訝。
一直注意著她的朗閱然眉頭立刻皺起,袁秀慧也知道這件事?
“汪洋?”譚小萍驚訝之后開口。
被點名,汪洋眼中都是慌亂。
“怎么回事?”袁秀慧也問,她掩藏得很好,朗閱然再看去時她臉上已經(jīng)只剩下疑惑和驚訝。
接連被譚小萍和袁秀慧質問,汪洋臉色一變再變,很快沒了血色。
“汪洋!”汪洋磨磨蹭蹭半天不吭聲,譚小萍只覺一把火不斷在心口燃燒,聲音也不由自主加大。
被喊,汪洋哆嗦了下。
袁秀慧眉頭本能皺起,她不高興地看向譚小萍,譚小萍算個什么東西對她兒子呼來喝去。
不過現(xiàn)在情況特殊,袁秀慧到底沒說什么。
“汪洋,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說啊……”袁秀慧也問。
汪洋看看譚小萍再看看袁秀慧,最后又看了朗閱然一群人一眼,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沈建說他能把小海帶走!
“帶走?什么意思?帶到哪里去?”不等朗閱然幾人開口,譚小萍就質問。
今年幾次被質問,汪洋也有些火了,“不是你整天吵吵說看見她就煩?”
“什么意思,你還賴上我了是吧?”譚小萍聲音再度拔高。
“本來就是……”汪洋氣焰只燃燒一秒就蔫了下去。
“你有本事再說一遍!”譚小萍氣急。
汪洋轉身就往旁邊躲去,躲到他媽媽袁秀慧背后。
袁秀慧見了也趕緊把人往背后藏,“譚小萍你嚷什么嚷,難道他說錯了嗎,誰不知道你不待見汪小海,整天嫌她這嫌她那還不給人飯吃。”
“我憑什么要給她飯吃,她又不是我生的,而且當初結婚之前都說好了的她不跟我們一起過你養(yǎng)。”
袁秀慧理虧,臉上卻不像是個理虧的人,反而理直氣壯,“她是汪洋生的又不是我生的,憑什么要我養(yǎng)?汪洋養(yǎng)她那是理所當然,你要那么受不了你有本事也離婚啊!
“你!”
才生完孩子都還抱在懷里袁秀慧就嚷嚷著讓離婚,就算是譚小萍也受不了這個氣,她把懷里的孩子往汪洋懷里一塞,伸手就去抓袁秀慧的頭發(fā)。
袁秀慧也不是吃素的,更何況她手里還拽著掃把,譚小萍才靠近她就拿了掃把往譚小萍身上招呼。
眼見著兩人又要打起來,楚青鈺和寸板頭連忙上前拉架。
他們是男的譚小萍兩人是女的,不好直接上手,只往前站了兩步攔在兩人中間。
他們本以為譚小萍和袁秀慧會因為他們而收斂,誰知道兩人直接就往他們身上招呼開,寸板頭被當頭打了一棍,楚青鈺臉上也立刻見血。
原本被譚小萍抱在懷中的孩子經(jīng)過她那么一塞,直接嚇得哇哇大哭,一時間院子中熱鬧無比。
吃痛,沒見過這種潑婦,楚青鈺和寸板頭兩人火大。
楚青鈺抓住譚小平的手一扭直接把她扭得彎腰,譚小萍立刻哀嚎不止。寸板頭大力把袁秀慧手里的掃把搶了過來,一下折斷。
看出楚青鈺和寸板頭不好惹,譚小萍和袁秀慧兩人白了臉,總算老實。
“既然你們不想聊,那算了,我們直接去找警察吧,正好隔壁就有!崩书喨晦D身向著門外而去。
他也算是看出來,汪洋三人就是欺軟怕硬的主,和他們好說是沒用的,只能來硬的。
司書黎一群人立刻跟上。
“等下!痹慊坌∨軆刹綌r在一群人面前。
如果朗閱然把剛剛的事也告訴警察,那汪洋肯定會被抓起來,她就這么一個兒子。
“愿意聊了?”朗閱然看去。
袁秀慧不說話,只態(tài)度緩和幾分。
沒等到回答,朗閱然繞過她繼續(xù)往門口的方向走。
門外已經(jīng)能聽見說話聲,汪洋家又是吵架聲又是孩子地哭聲,不少好事之人都被吸引來,其中也包括被安排盯著這邊的那四個警察。
“聊,聊!痹慊垲櫜簧侠夏樬s緊再攔住幾人,說話間她還沖著汪洋遞了個眼神。
“我真的不知道他會把小!蓖粞笠灿行┘绷,如果被抓那他這輩子就完了。
朗閱然和身邊司書黎對視一眼,停下腳步回頭,態(tài)度軟和幾分,“具體說說吧!
“到里面坐。”見朗閱然他們不再咄咄逼人,袁秀慧趕緊張羅著讓他們進屋去說,生怕讓外面的人聽見。
朗閱然沒拒絕,帶頭進屋。
他的目的本來也只是嚇嚇譚小萍他們,而不是真的把他們送進警察局。
汪洋家一樓很寬,除了擺下一張餐桌之外旁邊還擺了一整套的貴妃沙發(fā)。沙發(fā)很新,和其它家具不同,是汪洋和譚小萍結婚時新置辦的。
譚小萍三人之前正在吃飯,桌上還擺著飯菜。
袁秀慧領著一群人到沙發(fā)前坐下后,自己坐到汪洋身邊,讓接過孩子正哄著的譚小萍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
汪洋坐的是大沙發(fā)兩側的小雙人沙發(fā),袁秀慧和汪洋坐一起那就沒她事了。
袁秀慧并不覺得和自己兒媳婦搶兒子有什么問題,汪洋顯然也沒這個意識。
朗閱然幾人都注意到這點,不過他們并未說什么,而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事情本身上。
“說吧。”朗閱然看向汪洋。
汪洋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一言不發(fā)。
楚青鈺從林梓安那接了紙巾擦拭臉上的傷口,看見紙上的血他都被氣笑,他沒被鬼弄傷反而先被袁秀慧抓傷。
見汪洋一直不吭聲,朗閱然看向身邊的司書黎。
他已經(jīng)沒轍,這三人就屬沒臉沒皮的,你強他弱你弱他又開始來事。
司書黎黑眸冷冷在汪洋臉上掃過后,抬腳,一腳踹在沙發(fā)中間的茶幾上。
他動作突然力道也大,整張茶幾都被踹得歪斜,茶幾上擺放的瓜果和一些零碎撒了一地。
被袁秀慧護著低著頭一聲不吭的汪洋嚇了一跳,抬頭間對上司書黎那雙毫無溫度的黑眸,他慌亂間趕緊再低下頭。
這次他沒再繼續(xù)磨蹭,快速說道:“小海她是我和我前妻的孩子,她媽不要她,所以生下來就是我們在帶,但那孩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一點都不討喜,半天不說一句話還笨手笨腳!
“我媽和我老婆都不喜歡她,所以知道沈建是做那什么的后,我就想著……”
后面的話汪洋越說越小聲,朗閱然一群人幾乎沒聽清。
司書黎抬腳。
汪洋立刻改正,“我就想著這樣也省事,就把她賣給沈建了!
話音才落,汪洋立刻補充,“當時沈建說得可好聽了,說什么她在我們這里就是根草,換戶人家人家說不定拿她當個寶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不用我們擔心,我哪里知道她會死……”
“賣了?”楚青鈺審視汪洋,“只是這么簡單?”
“不然?”汪洋不解。
“賣了多少錢?”司書黎看去。
“……三萬塊!
司書黎不語。
汪洋不像是在說謊。
屋內一時間陷入安靜。
譚小萍臉色連連變化,從最開始的驚訝到松了口氣,然后又想起什么似地皺起眉頭。
袁秀慧努力裝作驚訝的樣子。
“你還是不是人了,那是你女兒!贝绨孱^沒忍住說了句。
汪洋沒說話,低著頭一臉追悔莫及。
“沈建有說會把人賣到什么地方去嗎?”朗閱然問。
“沒!蓖粞笕嗔税涯,“他只說會處理好一切,讓我等著收錢就好!
“那你知道汪小海為什么會死嗎?”朗閱然再問。
“不知道,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如果知道我就不會答應了。”
“你是怎么和沈建聯(lián)系上的?”朗閱然問。
汪洋道:“我一開始也不知道他是做這個的,只聽說他跟什么人勾搭上了經(jīng)常出去打牌,每次一去最少都能賺兩三萬,后來我也是聽人說了才知道他是去賣小孩!
“他們好像是一個團伙,互相之間平時不見面只手機聯(lián)系。沈建好像是負責運貨的,上線給他貨,他帶到約定的地點,再等著下線取走,然后就回家等著收錢!
司書黎看向朗閱然。
朗閱然是被拐賣的,汪小海雖然不是被拐賣的但同樣經(jīng)手人口販子,那紅衣女鬼的執(zhí)念或許并不單純是孩子,而是“被拐賣”的孩子,她的孩子很可能是被拐賣了。
朗閱然被拐賣,那紅衣女鬼的孩子也被拐賣,那也讓司書黎有了一個更加荒唐的猜測。
朗閱然說不定就是那紅衣女鬼的孩子。
002.
朗閱然顯然也有了這猜測,那也讓他眼中茫然更甚。
楚青鈺和林梓安還不知道朗閱然覺得那紅衣女人眼熟的事,見司書黎看去,兩人只當司書黎是想起朗閱然被拐賣的事。
“沈建還有說其它的嗎?任何相關的事都可以!背噔暲^續(xù)問。
“其它……他有提過一嘴他們好像有什么任務指標,好像是不能總在一個地方進貨不然容易被察覺,這次輪到他了。”汪洋道。
朗閱然一群人立刻想起幼兒園的事。
之前他們一直以為沈建是戀童/癖,現(xiàn)在看來他之所以去幼兒園拍照,應該是為了物色孩子好“進貨”。
這也讓幾人稍微松了口氣,如果沈建真的是戀童/癖,那汪小海遭遇的就絕不只是死亡那么簡單。
朗閱然幾人再看向汪洋的眼神也更多了幾分厭惡,汪小海還那么小,他到底知不知道汪小海被賣出去之后可能會經(jīng)歷些什么?
就算他們對買賣兒童了解得不多,也大概知道女孩子一旦被賣,大概率不可能到什么好人家。
“他好像是想要個男孩!蓖粞笱a了一句。
本來只在旁邊事不關己聽著的譚小萍瞬間警惕,她立刻抱緊自己懷中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孩子,末了不忘回頭踢了汪洋腳一腳。
汪洋要是敢動她的孩子她跟他沒完。
看見譚小萍那做派,朗閱然一群人只覺諷刺。
譚小萍自己的孩子是孩子,別人的孩子就不是。
“小海……她真的已經(jīng)?”袁秀慧開口。
一屋子人都朝她看去。
袁秀慧明顯是回憶起什么,即使掩飾,眼中依然滿是不安和后怕。
“你不是已經(jīng)見過了?”朗閱然道。
汪洋看去,“媽,你真的看見……”
譚小萍也看去,這種是未免太不可思議。
袁秀慧只白著一張臉不語。
“她回來就是來報仇的!绷骤靼补室獾。
汪洋三人身體都是一震,眼中是如出一轍的心虛和不安,沈建的死狀他們雖然沒親眼看見但都聽說,他是被人活活撕開肚子痛死的。
袁秀慧吞咽口水,“……”
“又不是我們害死的她……”譚小萍試圖狡辯,可屋里沒有一個人愿意聽。
如果不是因為這關系到生死,朗閱然他們甚至樂于在旁邊看戲,汪洋三人沒有一個是冤枉的,就算是死也是死有余辜。
“想要解決掉她就必須找到附靈物!绷骤靼膊磺樵傅亻_口。
“附靈物?”汪洋三人眼睛立刻亮起。
林梓安愈發(fā)不想說。
一旁陳艾瑾接過話題,“附靈物就是……”
簡單把附靈物的事講了一遍,陳艾瑾看向三人,“你們有線索嗎?”
聽完她的話,三人眼珠子就一直轉個不停,不用催促他們就已經(jīng)在絞盡腦汁的想附靈物是什么。
“任何東西都有可能?”譚小萍問。
“一般來說是對鬼重要的東西!标惏馈
“別想了,把所有東西都找出來全部燒了不就得了!痹慊燮鹕,同時把汪洋也拉了起來。
汪洋反應過來,第一個向著樓上沖去,汪小海的房間在二樓。
袁秀慧則開始搜索一樓。
譚小萍看看自己懷里的孩子,抱著孩子也上了樓,要把孩子放下幫著一起找。
汪洋才上樓又下來,他從拐角處探出頭,“衣服也算嗎?”
“算。”
汪洋立刻再向著樓上跑去。
看著三人那積極勁,朗閱然一群人并沒因為三人的配合而覺得開心,反而由心不舒服。
半小時不到,三人就把整個家所有和汪小海有關的東西全部找了出來,按照朗閱然他們說地堆放在了廚房里。
六七套舊衣服、兩雙破鞋、一個書包幾支筆幾本書,再加上一床小被子一個布娃娃就是全部。
看見那堆少得可憐的東西,朗閱然一群人都黑著臉。
心中不爽,一群人嘴上并未說什么,只默默拿了東西開燒。
隔壁就有警察,他們不敢在院子中大張旗鼓地燒,只能在廚房中開了吸油煙機慢慢燒。
即使速度慢,那點東西也沒燒多久。
所有東西快燒完時,汪洋想起什么看向袁秀慧,“媽,她是不是還有一條項鏈在你那里?就她媽留給她那條。”
被提醒,袁秀慧趕緊從脖子處掏出一條項鏈。
項鏈是金的,非常細,也值點錢,袁秀慧取下來時眼中都是不舍。
她心一橫,扔進火中。
對那些衣服朗閱然一群人都沒抱什么希望,那條項鏈倒是讓他們眼前一亮,但直到項鏈都被燒得融化,副本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這樣就行了?”見所有東西都燒完,汪洋松了口氣。
“要等晚上才知道!背噔暱聪蛟慊郏按_定只有這些沒有其它了?你家里呢?”
“我家里怎么可能會有她的東西,當初我把她送回來的時候就把所有東西打包一起帶回來了。”袁秀慧語氣中是掩飾不住的嫌棄。
“你確定?”
袁秀慧還想再說點什么,話到嘴邊又不確定起來,汪小海到底在她那里住了一段時間,難保就沒有遺漏。
“去看看!彼緯杩聪虺噔。
楚青鈺了然,點了幾個新人,和林梓安一起帶頭向門外而去。
袁秀慧跟上。
他們之前找來時七點多,這會已經(jīng)快九點,附近位置偏僻人也睡得著,好多人家院子里的燈都熄滅只樓上臥室還亮著。
夜色冰涼,巷道中空無一人。
“小心!备介T口的寸板頭叮囑一句。
“嗯。”楚青鈺出門。
目送楚青鈺離開,寸板頭回頭看向朗閱然一群人,以眼神詢問接下去怎么辦。
容白舒還沒回來,楚青鈺和林梓安那邊也沒那么快,但夜馬上就要深了。
譚小萍三個人還在忐忑附靈物有沒有被破壞,他們卻已經(jīng)知道答案,汪小海今夜肯定會再出來。
汪小海的目的是汪洋三人,如果他們繼續(xù)留在這里,肯定會被牽連。
“我們先回去了!崩书喨换仡^。
聽說朗閱然一群人要走,汪洋和譚小萍臉色都是一變。
“你們這個時候要走?那萬一等下那小鬼出來了怎么辦?”譚小萍急了,朗閱然他們就算去了楚青鈺一群人也還有八九個人,看著可比汪洋可靠多了。
“要不你們今晚就先住在這邊?”汪洋也道。
朗閱然冷眼看他們,“我們明天再過來!
說著,朗閱然直接帶頭離開。
朗閱然和司書黎一動,其他人馬上跟上。
譚小萍趕緊推了汪洋一把示意他把人留下,汪洋厚著臉皮追到門口,但司書黎的余威還在,他根本不敢伸手攔人,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朗閱然一群人離開。
“廢物!弊T小萍氣急,回屋去抱孩子。
出門,穿過巷道,回到租住的小院,門一關上一群人就停下腳步圍作一團。
“附靈物很有可能在尸體上。”陳艾瑾道。
她剛剛就想說,但他們這時候不該知道附靈物沒被破壞。
“我也這么覺得!贝绨孱^道。
朗閱然和司書黎也是同樣想法。
“可是我們上哪里去找她的尸體?”
“還是得從沈建那邊入手。”
“他家里人知不知道他在拐賣兒童?”
黑暗安靜,眾人都陷入思考。
沈建的兒子沈國化還在讀高中,不知情的可能性很大,但他老婆韓翠媛就不好說了。
沈建出去打牌運氣好就能贏個小幾萬回來這種事外人或許會信,韓翠媛不可能察覺不到異常。
但如果韓翠媛早就知道,那汪小海的事她或許也早就知道,只是選擇了漠視。
韓翠媛把自己的兒子當個寶,卻漠視沈建拐賣別人的孩子,甚至用沈建拐賣別人孩子得來的錢養(yǎng)自己兒子……
“去問問就知道了!崩书喨坏馈
“現(xiàn)在去嗎?”寸板頭環(huán)顧四周一圈。
他們還沒來得及開燈,整個院子只靠旁邊幾棟樓的余光照亮,陌生的環(huán)境看向頗為瘆人。
“我去吧!辫F建軍開口。
朗閱然幾人都看去。
“誰也不知道接下去會是什么狀況,能盡快確定下來最好,免得夜長夢多!辫F建軍看了眼陳艾瑾。
陳艾瑾腹部的傷口并沒傷到要害,所以她現(xiàn)在還能走動,但那么深的傷口不可能一點影響都沒有,繼續(xù)拖下去只會對她不利。
朗閱然沒阻止。
陳艾瑾叮囑一句,“小心些!
鐵建軍點點頭,叫上宋瑗,又帶走最后兩個新人。
他們一走,院子里一下就只剩下朗閱然、司書黎、陳艾瑾、寸板頭四人。
“幼兒園那邊呢?”寸板頭問。
汪小海的附靈物也可能在幼兒園,目前來看可能性還不小,畢竟昨天夜里陳艾瑾他們去的時候就在那邊遭遇襲擊。
“現(xiàn)在那邊肯定有警察,去了也拿不到!标惏滋炀拖脒^要去,不過放棄了。
“那怎么辦?”
“明天讓汪洋一家子去拿,他們是家屬,警察那邊又還不知道沈建和汪小海之間的事,應該不會阻止。”陳艾瑾道。
寸板頭稍微松了口氣,有辦法就好。
幾人上樓。
之前他們一行二十來人,整個客廳幾乎都被擠滿,現(xiàn)在只剩下他們四人,房間一下變得空闊,反而讓人有些不習慣。
“我守夜。”寸板頭主動道。
陳艾瑾受傷,朗閱然和司書黎是他們隊里戰(zhàn)斗主力。
陳艾瑾沒拒絕,這么一番折騰下來她早已經(jīng)滿頭冷汗,就算讓她守夜她也沒那力氣。
回到自己的被子前,她動作緩慢地躺下,傷口在肚子上每動一下都牽扯到。
朗閱然向著自己的背包而去,本是準備拿些止痛藥和消炎藥給陳艾瑾,蹲下拉過背包后卻愣了下。
司書黎也愣了下。
“怎么了?”寸板頭不解。
朗閱然回頭,“不見了!
“什么?”陳艾瑾也看來。
朗閱然把自己的背包舉起來給背后的寸板頭和陳艾瑾看,原本鼓鼓囊囊的背包不知何時已經(jīng)癟了,只背包一側拉鏈拉開露出豁口。
三只娃娃不見了。
剛剛他們所有人都在汪洋家,不可能是有人偷偷拿走,唯一的可能只能是它們自己拉開拉鏈出去了。
陳艾瑾重新躺下。
對于朗閱然進副本還帶著三只娃娃的事她雖然不理解但也尊重,只當是朗閱然的興趣愛好。
寸板頭怔怔地看著,憋了好一會后才總算憋出一句,“……飯后散步?”
寸板頭試圖想象出成展馮溪南他們小手牽著小手出門散步的畫面,但那一幕怎么想怎么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