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白舒道:“非常厲害。”
黑暗籠罩下,朗閱然眼睛微亮,“他是個好人?”
容白舒道:“能從副本里活下來,還能對其他人伸出援手,甚至給予庇護(hù),他已經(jīng)是超越好人壞人的存在,在很多人看來他甚至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一旁楚青鈺也看來。
“那肯定有很多人喜歡他?”朗閱然兩只眼睛都放光。
“嗯。”
“只要能救人能為他們提供庇護(hù),那就是個好人,就會有很多人喜歡?”朗閱然再問。
楚青鈺挑挑眉,朗閱然想干嘛?
“肯定了。”林梓安好笑,“誰不想活著?要是有個人能救我的命還給我提供庇護(hù),別說喜歡他,就算讓我把他當(dāng)祖宗供起來我也愿意。”
朗閱然立刻看向容白舒。
容白舒點點頭,贊同林梓安的話。
朗閱然看向楚青鈺。
本來只在旁邊圍觀的楚青鈺突然被點名,愣了下。
想想,他饒有興致地點頭。
能做到那種事的人絕不會是普通人,他喜歡有意思的東西。
見楚青鈺也贊同,朗閱然兩只眼睛瞬時笑成彎彎的月牙,他整個人都有了干勁。
如果他也被很多人喜歡,如果他父母知道他是好人,他們說不定就會回來就會喜歡他了。
看著他那笑容,容白舒三人都是一愣。
朗閱然皮膚白皙眼神干凈本就和這副本格格不入,這一笑之下他一雙眸更是如雨后初晴的天空清澈無垠,那讓他們一時間都忘記現(xiàn)在身在何處又是怎樣的絕境。
朗閱然正樂,就發(fā)現(xiàn)旁邊司書黎在看他。
朗閱然看去,以眼神詢問。
“什么時候死了都不知道。”司書黎眼神冰冷。
朗閱然臉上的笑容僵住。
司書黎就是個討厭鬼。
朗閱然扛起自己的鋤頭走開,要離司書黎遠(yuǎn)遠(yuǎn)的。
就幾人說話這會,院子里一群人已經(jīng)向著容白舒圍來。
見狀,容白舒、林梓安、楚青鈺三人都沒了心情聊天,紛紛起身。
“出了事別慌也別亂,我們熬過去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容白舒叮囑。
“嗯。”
“好……”
眾人回答得漫不經(jīng)心。
村里不見絲毫光亮,就好像整座村子都死去,村中那些院子也變成一座座墳?zāi)埂?br />
黑暗涌動,墳?zāi)怪械臇|西躍躍欲試。
今天比昨天黑得更早,也就代表今夜會比昨夜更漫長。
容白舒本來還準(zhǔn)備再說兩句,但見眾人心不在焉,到了嘴邊的話只得咽回。
就這么干站著平白消耗體力也不是事,容白舒帶頭在院子中間坐下,其他人紛紛效仿。
一群有男有女的人拿著菜刀斧頭背對著背圍坐在院子里,畫面怎么看怎么怪異,但無人能笑出來,眾人只安靜等待。
山里夜里的溫度低,最低時甚至只有幾度。
一個多小時后,黑暗中就時不時傳來搓手聲。
容白舒搓了搓手臂,正琢磨要不要讓眾人去房間里拿被子,門口就突然傳來動靜。
一院子的人神經(jīng)都瞬間緊繃,所有人都改坐為蹲隨時準(zhǔn)備逃跑,手中的武器更是微微舉起。
“咔……”
木質(zhì)的大門被推開一條縫,一道人影從縫隙朝著院里張望。
看見院子中蹲著的他們,那人似乎嚇了一跳,他轉(zhuǎn)身就想逃跑,但臨跑開時又停下。
愣了下后,門外的人推開些門,“……是我。”
聽見聲音,院子中眾人眉頭都皺起。
“錢秋旺?”容白舒出聲。
錢秋旺昨夜丟下他們逃跑之后整個白天都沒回來,他們還以為他已經(jīng)死了。
“是我。”錢秋旺松了口氣,側(cè)身從門縫間鉆了進(jìn)來。
容白舒拿著匕首上前幾步,他摁亮手機屏幕,借著那微弱的光暈打亮。
嘴唇干裂,頭發(fā)凌亂,占了血的衣服還破了個洞,錢秋旺很是狼狽,他身形似乎都變得佝僂。
認(rèn)出是錢秋旺,一院子人都吐出一口氣,好幾個人直接跌坐回地上。
朗閱然一群人打量錢秋旺時,錢秋旺也在打量他們,沒在人群中看見古倩雪,他臉色有瞬間的怪異。
再見錢秋旺,林梓安面無表情,如果不是朗閱然昨夜她說不定已經(jīng)死了,不過她到底沒說什么,如果這時候還內(nèi)亂那他們只會死得更快。
錢秋旺厚著臉皮看向容白舒,“你們有吃的嗎?”
容白舒熄屏手機,“你白天跑哪去了?”
“這地方出不去……”錢秋旺聲音中多出幾分崩潰,“和你們分開之后我就找地方躲了起來,天亮之后我就出了村,結(jié)果不管我怎么走都會走回來。”
第一次他沒多久就繞了回來,第二次他走了兩個多小時就在他以為他已經(jīng)離開時,前方卻再次出現(xiàn)熟悉的風(fēng)景。
他一次次嘗試,直到天黑,才不得不放棄。
聞言,眾人臉色都不太好。
這點容白舒和林梓安之前就已經(jīng)說過,但真的有人嘗試知道真的出不去,那種感覺還是不好受。
黑暗中,張德全和張財全對視一眼,兩人都皺了皺眉。
朗閱然他們奇奇怪怪的。
突然冒出來要幫忙不說,即使昨夜已經(jīng)死了人他們也還是沒提離開,現(xiàn)在又說什么走不掉……
見容白舒向著院子中走去,不想被獨自拋下的錢秋旺立刻就要跟上。
容白舒回頭,“把門關(guān)上。”
“哦,好。”錢秋旺回頭關(guān)門。
容白舒交代完就準(zhǔn)備走開,錢秋旺回頭的瞬間他步伐卻停頓,頭皮也是一陣發(fā)麻。
錢秋旺后腦勺一片血淋淋,他整個后腦勺都凹了進(jìn)去,那讓他整個背上都是血。
甚至容白舒看去時,血都正往下滴。
傷口在后面,從前面看時什么都看不見。
確認(rèn)是錢興旺,院子中一群人已經(jīng)重新坐下。
因為太冷又一動不動坐太久,不少人趁著這機會活動手腳,漆黑的院子中也總算有了幾分人氣。
關(guān)上門,錢秋旺回頭。
動作間,見容白舒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他有些尷尬又似乎有些詭異地笑了下。
錢秋旺向著人群走去。
容白舒握緊手中匕首,聲音沙啞,“……你回來的路上有遇到什么事嗎?”
“事沒遇到,不過我看見李靜彩了。”錢秋旺停下腳步回頭,“她往你們這邊來的,我就是跟著她才找過來的,怎么,她沒進(jìn)來嗎?”
聽見“李靜彩”三個字,院子中活絡(luò)的氣氛霎時停頓,下一刻所有人都朝著錢秋旺看去。
視線看去的瞬間,本就因為“李靜彩”而頭皮發(fā)麻的眾人呼吸再是一滯。
容白舒和錢秋旺兩人位置調(diào)轉(zhuǎn),現(xiàn)在容白舒面對他們錢秋旺背對他們,那讓他們看清錢秋旺那血淋淋的后腦勺。
黑暗中一片死寂。
“怎么?”錢秋旺察覺到那份異常,整個人都變得緊張兮兮,他來回轉(zhuǎn)動腦袋看容白舒和朗閱然他們。
“……李靜彩昨天晚上就死了。”容白舒喉嚨干啞得厲害。
院子中,朗閱然一群人都從地上站起來。
錢秋旺嘴唇微張,神情訝然,“你別開玩笑了,我剛剛還看見——”
話未說完,錢秋旺就反應(yīng)過來,他眼神逐漸驚恐。
錢秋旺好像還沒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死了。
朗閱然一群人緩緩向著院子后方退去,要和錢秋旺拉開距離。
錢秋旺似乎被嚇到,他大跨步向著朗閱然他們而去要和他們呆在一起,只有這樣他才能有安全感。
“你別過來!”林海嚇得連忙往后退,同時舉起手中菜刀。
朗閱然跨前一步站到林海面前。
林海見狀連忙往他身后躲去,馬連明立刻跟著擠了過去,他把林海擠出去。
朗閱然舉起手中的鋤頭比劃了下,錢秋旺距離他還遠(yuǎn),不好下手。
錢秋旺停下。
也是這時錢秋旺才發(fā)現(xiàn)林海一群人看他的眼神十分怪異,就好像在害怕。
容白舒緩緩向著身后的大門退去,要開門。
錢秋旺喉結(jié)滑動,“你們這是做什么?”
容白舒他們?yōu)槭裁匆闼ε滤?br />
錢秋旺向著林海一群人走去。
他有什么可怕的,他又不是鬼……
已經(jīng)退到墻角的林海一群人連忙順著墻根向著大門移動,容白舒已經(jīng)把院門打開。
“你們別開玩笑了,這一點都不好笑……”錢秋旺被嚇到,聲音都在顫抖,“你們是在怪我是吧?可是那種情況下我能有什么辦法,是你們你們也會那么做的……”
錢秋旺看向混在人群中的張德全三人,“要怪就該怪他們,要不是他們哪有這回事。”
錢秋旺越說越是憤怒,“自己的親媽都不照養(yǎng),他們就是群沒心沒肺的狗/雜/種,這種人死了最好!”
聽出錢秋旺語氣中的憤怒,張德全臉上肌肉抽動,都快哭出來。
林海、齊小濤亦是如此。
見林海一群人頻頻看向自己的腦袋,錢秋旺抬手摸去,他一開始摸的是額頭,神情只憤怒不解,直到他摸到自己凹下去的后腦勺。
他動作停頓一瞬,那瞬間他臉上憤怒龜裂,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恐慌。
他為什么會受傷?
他的腦袋為什么會凹進(jìn)去?
他急了,他兩只手抱住腦袋摸索,卻越摸越是心驚,他大半個腦袋都凹了進(jìn)去。
他試圖讓自己的腦袋恢復(fù),但那種程度的傷根本不可能恢復(fù)……
錢秋旺抬頭,眼神恐懼地看向繞過半個院子的朗閱然一群人,他嘴唇翕動卻根本發(fā)不出聲音。
他沒有死。
不要丟下他一個人……
“林姐,我害怕……”黑暗中,有人拉住林梓安的手臂。
林梓安呼吸一滯,她緩緩回頭看去。
拉住她的人是古倩雪。
察覺到林梓安的視線,古倩雪緩緩抬頭,“林姐,你別丟下我好不好,我怕……”
古倩雪一張臉?biāo)腊祝浑p手死死鉗住林梓安的手,她力氣極大,大到指甲都掐進(jìn)林梓安肉里,大到像是要把林梓安整只手臂都扭斷。
聽見動靜,不少人都回頭,看見古倩雪,眾人眼皮子再是狠狠一跳。
他們下意識就想逃跑,卻根本無處可逃。
心驚膽戰(zhàn)間,眾人只能咬緊牙關(guān)慢慢移動。
錢秋旺并未注意到古倩雪,他額上滿是冷汗眼角也有血水溢出,那讓他臉上的驚恐不安更加扭曲。
“你們不能這樣,你們不能丟下我一個人……”
他還沒死,他還好好的活著,他能說話能動。
“你先冷靜……”門口,容白舒試圖安撫錢秋旺。
眼見著他們已經(jīng)走過半個院子,馬上就能繞過站在院子中的錢秋旺,馬連明突然加速向著門外跑去。
本就混亂的情況隨著他地跑動徹底被點詐,院中瞬間亂作一團。
“你們?nèi)ツ睦铮俊卞X秋旺心中的恐懼達(dá)到頂點,他跟著沖向門口,誰也別想丟下他。
齊小濤、林海以及張德全三人下意識就跟著跑,但錢秋旺距離他們太近,他們沒跑出幾步就被追上。
“啊——”眼見速度最慢的林海馬上就要被抓住,朗閱然的鋤頭從天而降狠狠砸在錢秋旺腦袋上。
幾乎是同時,一道熟悉的人影從屋頂跳下落進(jìn)人群。
司書黎身體先大腦反應(yīng)過來,被撲倒的瞬間他本能向著旁邊滾去,那也讓他躲過了沖著他喉嚨而來的利爪。
一擊不成,混亂尖叫聲中,穿著趙欣濤人皮的張友來緩緩看向司書黎,眼神怨毒而憤怒。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皮還沒穿多久就被司書黎弄壞,那他就剝了司書黎的皮穿。
看見這一幕,朗閱然糾結(jié)一瞬還是上前救人。司書黎雖然討厭,但要做好人就不能區(qū)別對待。
朗閱然手中鋤頭才舉起,腳踝就被抓住。
沒有了腦袋的趙欣濤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他力氣極大,一下就把朗閱然拽得撲倒在地。
司書黎動作利索的從地上爬起來時一抬頭就看見這一幕,朗閱然拽著自己的鋤頭臉朝下?lián)涞乖诘兀砗筅w欣濤拽住他腳踝正把他拖向門外。
司書黎嘴角狠狠一抽,趕緊上前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