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開槍的確實是淺香。

    她目的明確, 只想找到朗姆。

    但她先遇到的其實是波本。

    正在思考要怎么拖延時間不會引起朗姆懷疑的波本，清楚自己快拖不下去了。他正要想辦法讓柯南轉移位置，再將線索給朗姆,就正面撞上了突然出現的淺香。

    淺香不知道波本是臥底。在她眼里,波本就是組織的人，還是那個朗姆手下的鷹犬,于是她毫不留情下了手。

    聽到槍聲的朗姆直接聯系了波本。

    波本喘著氣 ,聽著耳機里朗姆的聲音，一邊躲著淺香的射擊和攻擊,一邊說：“朗姆大人,我沒事……是個女人。”

    他描述了淺香的外貌。

    波本并不認識淺香。他上一次被淺香打暈后打聽過淺香的底細，也調查過淺香，但他的調查也讓朗姆同步注意到了淺香,才會有后來朗姆找不到狙擊手讓琴酒下手的事——那時候朗姆的勢力已經受到了打擊，所以他對波本隱瞞了這份情報。而琴酒肯定不會將這件事告訴給波本。

    雖然波本在組織里待了七年，其中有兩年還是在美國, 但他獲得的關于朗姆的情報并不多。在威士忌組時，他們參與的是行動組的任務，但琴酒并不信任他們, 朗姆則是指望他們奪取行動組的權柄, 所以他們那時候任務做了不少, 卻沒獲得多少組織的機密。

    赤井這里的情報，大部分是從瑪格麗特聽了風聲, 再通過額外的渠道去獲得的。而且那時候被認為是打擊琴酒利器的萊伊確實是威士忌組里最受信任也最常做秘密任務的那個。

    淺香的情報，是赤井從自己父親的事倒推，再和FBI里的檔案對招，才知道的。

    波本從朗姆這里沒有獲得淺香的情報,當時柯南也并不認識淺香，而柯南情報的獲取對象之一，黑田，也并沒有將淺香的情報告知波本——這倒不是黑田的錯，而是波本剛被淺香襲擊時，黑田剛上任沒多久，還在交接期，那時候波本一些情報就沒有告知給黑田。

    但波本的分析能力并不弱，所以他大概得到了結論——淺香或許不是好人，但淺香是組織的敵人。

    這個形容是不是有點熟悉

    是的，波本想到了瑪格麗特。

    不過，和淺香打了照面，又被噼里啪啦攻擊以后，波本很快看清：淺香和瑪格麗特完全不同。

    又是一個蔑視法律的暴徒，想要抓進監獄……不過這時候剛好用來引誘朗姆。

    波本在格斗上落入下風，但這是因為他的注意力并沒有完全放在淺香身上 。他用警惕的話語和朗姆說了上次自己被這個人打暈過的事，以表明“我的能力沒辦法對付她”，朗姆便果斷讓他拖延時間，說他馬上來。

    而后波本抬眼，敏銳捕捉到了從走廊另一頭 ，像豹子一樣輕巧掠過的赤井。

    他在抵擋淺香的同時還向赤井比了個手勢，飛快地，指示了一下朗姆的方向 。

    赤井對著他點了點頭 ，將自己的行蹤隱藏起來。

    赤井在淺香背后，淺香自然看不到他。她和波本格斗，不想將僅有的幾顆子彈浪費在波本身上 ，所以只在最初開了兩槍就換成了拳腳。她記得這個人，本來認為自己能輕易制服波本，卻發現波本的格斗能力不弱。

    可惡，如果像上次那樣偷襲成功就好了……這么想著的時候，淺香突然發現面前的波本眼神變了。

    她警惕地突然止住攻擊，往側邊一跳，翻滾著背部靠著墻壁，剛好躲掉了一顆子彈。消音器掩蓋了大部分的聲音，如果不是她發現了波本的不對勁，那她或許會因為冷槍被朗姆重傷甚至……殺死！

    還好波本漏了陷。她這么想。

    她不知道，波本其實是故意的。他不想讓淺香被朗姆殺死。哪怕他認為淺香立場不明，也覺得淺香應當接受審判而不是就這樣死亡。

    退一步說，淺香活著，朗姆的注意力才會放在淺香身上 。他剛才的話語聽起來太急切了，像是將之前定好的決策都放在了“殺死淺香”之后，這意味著淺香一定擁有著秘密，或許掌握著朗姆的把柄。

    果然 ，見到淺香躲掉了這一槍，朗姆的表情變了。

    他甚至沒注意到波本之前露出的破綻，而是陰沉地盯著淺香，而后笑起來：“又見面了，淺香小姐，我可是找了你好久。”

    淺香抬頭時表情也變了，變得兇惡至極：“朗姆……！”

    “十七年前你就該死了，茍延殘喘了這么久，變成了幽靈……但你也只能活到今天了！”朗姆說。

    淺香則大笑起來，和她給人的感覺，與她在帝丹小學當老師時展示出的面貌完全不同。

    她看著朗姆的眼神中滿是恨意 ：“朗姆，十七年前就該死的是你！肆意奪取人性命的老東西……覺得能殺死我嗎憑什么呢憑你準備好的那些人，和在這附近的，和你背后組織有關的基地嗎”

    朗姆：“……原來是你。”

    他瞇起眼，意識到之前組織基地的失聯和淺香有關。

    他一直認為，淺香能活那么久，一直逃脫他的追查，就是背后有人，此時便也不認為淺香給基地帶來了麻煩是不可能的事。一定還有其他人在基地里，守著基地，他是這么認為的。

    還好他喊了琴酒，朗姆想。其他時候再怎么斗爭都可以，但有人傷害到了組織，傷害到了組織基地，那他和琴酒的目標就是一致的了。

    朗姆一直打壓琴酒的理由 ，就是認為琴酒能威脅到自己。因此朗姆并沒有在意附近的基地。他天然輕視淺香，一直認為淺香還是當初那個先是被阿曼達保護，又被棋手保護，逃跑以后很快被追上 ，還撞上了一個“多管閑事”的野外探險家，才僥幸逃走的女孩。

    于是朗姆說：“你居然找到了這附近的基地。但這不代表什么……”

    淺香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她毫無預兆突然抬手，一顆子彈就飛向了朗姆。

    這種程度的攻擊朗姆自然能躲開，但在開槍的同時，淺香已經單手撐地翻身躍起，沖向了朗姆。

    她毫不在意身后的波本，眼里只有朗姆。

    波本則做出一副受了傷，想要強撐著幫忙卻不知道該怎么動手的樣子。朗姆一時半活兒也注意不到他，他表現得“柔弱”時朗姆便只想“波本果然能力不足”，而沒能去辨別真實的情況。

    于是波本緩慢地移動自己的位置。

    朗姆確實是老了。

    他憑本身的格斗能力，是比不過淺香的。但他身上帶了很多武器和道具，一時之間也能和淺香抗衡。他試圖打開準備好的別墅里的機關，但被一直注意他的淺香限制住了。淺香清楚知道朗姆是怎樣殘酷的人，早在腦海里預演過無數次對付朗姆的場面。

    此時朗姆就有些遺憾沒有將別墅里的全部布置告訴給波本了，否則這時候波本就可以幫忙。

    但讓他再做一次規劃，他也不會將別墅里的布置告訴給波本的。在BOSS面前給波本站臺，是權術上的考量，實際上他并不如何信任波本。

    就在朗姆思考，該如何給波本暗示，讓波本想辦法擋一下淺香，給他啟動機關的時間（那樣波本就成了肉盾，本身很可能被淺香殺死，不是什么好“工作”）時，已經移動到更近位置的波本，和赤井同時動手了。

    波本面朝朗姆，背對淺香，突然動手時朗姆還以為自己找到了機會。同樣的，在見到赤井動手時，淺香沒有喊破他的動作。

    老實說，雖然波本看不慣赤井，但他們行動起來還是挺有默契的。

    至少在戰斗節奏，和實際把控上 ，不需要額外的暗號，他們就能夠同時抓住最好的戰機。

    于是在波本從背后將淺香壓倒在地，反握雙手手腕，牽制住淺香的行動時，赤井也直接將朗姆按倒在地。

    比較起來，赤井下手更重一些。

    他從背后行動，動了槍，知道朗姆肯定會穿防彈衣所以瞄準的是朗姆的腳腕，精準打斷了朗姆一只腳的腳筋后，趁著朗姆失去平衡的瞬間將朗姆正面按倒，揪著頭發讓朗姆額頭狠狠砸在地上后，又對著朗姆鎖骨的位置打了一槍，讓朗姆的肩膀從脖頸那里被打穿。

    他都沒讓朗姆看到他的臉，在做完上述一切后不是選擇鉗制住朗姆，而是用自己體重壓上去后，干脆利落又打斷了朗姆的兩只手。

    朗姆的四肢廢了三肢，咬著牙也從喉嚨擠出幾聲慘叫。

    他試圖翻身看清襲擊他的是誰，還試圖讓波本動手，但隨后赤井就又揪著他的頭發狠狠將他的腦袋往地上撞了幾次，撞得朗姆眼冒金星，隨后失去意識。

    感受到朗姆力量變化和形態變化 ，赤井才松手，但膝蓋還跪在朗姆背上 ，用體重讓朗姆絕不可能翻身。

    見到一切的淺香本來想讓赤井幫忙，但聲音卡在喉嚨。

    波本沉默兩秒后才說：“……太粗魯了一點，赤井秀一。”

    赤井眨了眨眼：“你帶手銬了嗎”

    第182章

    淺香被波本銬起來時還掙扎了一下 ,被波本毫不留情鎮壓了。

    她看了一眼赤井，赤井正將一個鐵制的眼罩往朗姆眼睛上戴。朗姆的額頭被撞出傷痕，鮮血從身上淋漓流下 ,落在地上積出小攤。見到朗姆這樣的慘狀,淺香不由解氣。但她見赤井和認知里組織的人交流順暢，也不由皺起眉,露出“這是在干什么”的表情。

    赤井看了她一眼,隨口道：“波本，你自己解釋吧。”

    “……我有什么好解釋的”波本無語, “還有,朗姆年紀不小了，你下手輕一點。”

    赤井正在朗姆身上摸索著，并且順手給朗姆扎了一支麻醉劑。他從朗姆身上搜出多功能軍刀,鐵絲，鐵片，一把手·槍一把微型手·槍,還有一些分不清具體用途的電子按鈕和啟動器。他將這些都放在一邊，想了想后又將電子類產品的電池全部拔出去了。

    他對波本說：“我們動作很快，朗姆來不及發信號。雖然我可以在別墅里也放信號屏蔽器, 但不方便你聯系其他人吧。”

    他說著,拿出自己的手機,當著另外兩個人的面打了詹姆斯的電話：“朗姆已經抓到了。截止現在，距離我匯報已經八個小時了。流程走到哪里了”

    詹姆斯簡短說了一句話后, 赤井應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波本的電話也響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眼神微妙地看了赤井一眼，接了起來：“……對,黑田管理官，我也在場，朗姆確實被捕了，現場還有其他人。人手……是的，需要人手，請盡快派人過來。不，不要走南邊的小路，往公路進來，將警笛拉起來。”

    “附近有組織的基地，暫時被控制住了，不排除組織會派人支援，直接擺明車馬準備好武器和設備比較好。”

    赤井剛才給他打了手勢，是曾經威士忌組做任務時設置的手勢，他差一點沒想起來，還反應了一會兒。

    赤井用手勢告訴波本，附近有基地，而波本知道朗姆已經請求了支援。不過 ，剛才他聽到的朗姆的求助電話是打給了琴酒……

    他問赤井：“真的會有人來嗎”

    赤井發完了郵件，知道波本在問什么：“現在不會了。”

    琴酒應該在路上，但他剛才給琴酒發了郵件，還附送了一張朗姆現狀的照片，那么琴酒就不會再過來了。如果被詢問，他當然可以否認朗姆曾經打過求救電話，反正聽到電話的也只有波本，波本說朗姆沒打電話，那這個電話就可以不存在。

    退一步說，如果組織信息組查到了通話記錄，琴酒也可以說，朗姆打這個電話不是為了求助，是為了讓他不要插手。

    以他們倆的關系，琴酒不來支援沒有任何問題。畢竟琴酒并不知道朗姆今天的行動和行動目的。

    既然琴酒不會來，那么公安這邊的行動，安全性就更高一些。

    明明和這兩個人會談過 ，但波本還是認為，琴酒還在執行組織的任務，就一定會在撞見官方的人時下重手——赤井的態度也是如此。

    當然，波本也還是做好了準備。他讓公安的人拉響警笛，大張旗鼓地來，就是讓組織的人投鼠忌器。哪怕是琴酒，也不會和警察明著械斗，這不符合組織一貫的宗旨。所以，就算琴酒來了，當他遇上大批警察時，也還是會隱藏行蹤，想辦法調查，并且瞞著警察想辦法救走朗姆，那么這種行動方式節省下來的時間，也能提升公安的行動成功率。

    況且，還有這家伙在。

    波本看了一眼赤井。

    這家伙和琴酒的對戰戰績擺在這里。既然那么多次，這家伙都從琴酒手里活下來，并且牽制住琴酒，甚至能在琴酒手里保住其他人的命……那這次應該也是一樣 。

    打完這兩個電話，講完對話，現場一時間沉默下來。

    波本認為自己和赤井沒什么好交流的。

    而赤井也警惕著朗姆，一部分注意力守著朗姆，一部分注意力則放在琴酒那里。他給了波本答案，但還是斷斷續續在和琴酒發郵件。

    這份有些尷尬的沉默中 ，淺香開口道：“你們不打算解釋嗎這位金發黑皮膚的先生，好像不是組織的人。”

    波本低頭看了一眼淺香：“我是波本，你聽到了。”

    “是的，我還聽到你剛才打電話的時候喊了其他人黑田管理官，還讓那個人派人過來支援，并且拉響警笛。”淺香直白道，“你是警察”

    波本沒有回答。

    淺香就低下頭：“好吧，我知道你不會正面回答我。”

    “不過，你們這些警察還真是……很喜歡臥底這種方式啊。”她說完抬頭看了一眼赤井，又低下頭，表情隱藏在陰影里。

    赤井回完了一封和琴酒的郵件，才看向淺香：“不管是臥底，還是正面對決，又或者是作為后勤進行支援或是信息分析，在對付組織上都沒有先后之分。當然，臥底不是什么好辦法，成為臥底的人也會被染上其他顏色……不過，你應該也不會將我們兩個當作好人，所以也沒什么好解釋的。”

    淺香：“……是嗎我希望你是個純粹的好人。”

    “如果我是壞人，你打算怎么做呢”赤井語氣平靜，“淺香小姐，不需要想太多。你和我父親的糾葛，沒必要衍生到我這里。我是我，我父親是我父親。”

    “我父親也是警察，所以救你是他的職責。你沒有必要為了這件事做額外的事。”

    聽到“我父親也是警察”這句話時，波本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驚訝。

    淺香則似乎想說什么，但最后還是不說話了。

    赤井想了想，覺得等待的時間不能就這樣沉默下去，于是他給柯南打了電話。

    柯南從房間里出來后，很快就在別墅里四處尋找，找到了已經被朗姆殺死的女仆，管家和廚師。為了保護毛利一家人，也為了對朗姆復仇，這三個人都試圖對朗姆動手，自然被朗姆毫不留情殺死了。

    他們原本在朗姆的計劃里就是要死的，但柯南看到他們的結局后還是非常難過 。

    毛利小五郎和毛利蘭還在房間里，還暈倒著，柯南還從別墅里找到了其他危險機關，并用自己的聰明才智關掉了這些機關。

    守著朗姆和淺香的赤井提供了遠程理論幫助。

    而闖關的過程也讓柯南激動，緊張和害怕的情緒得到了緩解。

    他檢查完了整個別墅，回到赤井身邊時忍不住看著兩個大人，問道：“是在安慰我是嗎，赤井先生，安室先生。”

    “……還有，若狹老師。”他表情復雜地看著被手銬銬住，被波本制住的淺香，“你……”

    淺香打斷了他的話：“我是壞人，是殺過人的復仇者，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和你的期待不同。”

    柯南閉嘴了。

    他其實想說我對你沒有太大的期待，對你有期待的是另一個人，但他當然知道現在不能提到灰原。

    波本剛才和黑田管理官打電話的時候，公安的人手其實已經到達青森了。

    赤井的權限不低，因此他的情報一匯報上去， FBI就決定找公安調集人手，這時候波本也正好傳遞了情報。他們調集人手，準備武器花了一些時間。波本一路想辦法丟下了一些定位器，也一直和公安保持聯絡，是進山以后才無法聯絡公安的，公安就是根據這些定位器一路追過來的。

    帶隊的人是諸伏景光，到了青森后沒有直接進山，而是想辦法搜集了一些情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他們的預期是直接和組織的人對上，或許需要進攻組織基地。

    然后赤井就給詹姆斯打了電話，詹姆斯則將情報和進度轉達。

    FBI收到信息后直接和公安交涉，公安這才正式進山。

    其實諸伏景光早就想進山了，但他雖然是帶隊人，但在公安里權限不足。所以又一次的，帶隊的諸伏景光想，等摧毀組織以后，他一定要回去當普通警察，哪怕是巡警也可以。

    公安一路在車頂放了警報器，進山以后順著大路開車到達了別墅附近。

    直通別墅的是一座繩橋，在朗姆打算對毛利小五郎動手后就被割斷了。但走大路就意味著能開車，所以公安開著車帶上了足夠的設備，在斷橋的地方架起了安全橋。

    他們沖進了別墅，見到了在血泊中的朗姆。

    赤井一直關注著朗姆，甚至始終按壓著朗姆的脈搏，以防朗姆醒來，也防止朗姆情況惡化。他和波本不進行對話，也是不希望萬一朗姆醒來聽到波本的聲音，意識到波本其實是臥底。

    當然，不只是波本，他自己的存活也不能讓朗姆知道。

    朗姆和淺香被一路帶回了東京，朗姆直接被丟進了公安管理最嚴密的審訊室，淺香則被FBI的人提走了。她對自己的命運早有預料，因此也并不拒絕FBI 。不過赤井很快收到消息，在押送的過程中 ，淺香從總部來提人的探員手中逃脫，打倒了看管她的探員，之后消失了。她的案件和組織關聯性并不高，但FBI需要將阿曼達的案件落實，便又就將注意力放在了還在日本的朗姆身上，與公安搶奪審訊權。

    這就和赤井無關了。

    赤井和波本不被允許出現在朗姆面前 ，也就無法參與對朗姆的審訊。這是對他們身份的保護。

    而FBI和公安爭奪審訊權，也拿出了足夠有力的憑證——雖然是公安帶人將朗姆拉回來的，但逮捕朗姆的行動中 ，起到主要作用的，是赤井秀一。

    第183章

    朗姆被抓捕的消息, 在組織里引起了軒然大波。

    清酒和日本上層一些會社有聯系，甚至擁有落魄華族背景。他獲取信息甚至都不需要派遣臥底，而是直接通過口耳相傳。那些在公安里機密的消息,他想要打聽,也總能打聽得到。他看不了具體檔案，也進不了公安的總部,但一些公安大型活動 ,自衛隊大型活動 ，他總能聽到一些消息。

    這種傳信深度,對組織發展來說沒什么用,最多利用這些消息和同一陣營的老伙計們共同操縱一些表面資本，連深入金融市場都做不到，更別提獲得一些能夠威脅人 ,用來敲詐勒索的機密了。

    他獲得的，是對某一群體來說相當于“笑談”的消息。

    也正因這類消息對組織來說有些雞肋，清酒的地位才逐漸尷尬起來。

    但“疑似組織二把手被抓捕”這種消息, 就不再雞肋了。

    清酒打聽不出來到底被抓捕的是誰，是怎么被抓捕的，怎么執行的計劃,但他能打聽到所謂的組織到底是哪個組織——公安和外國人一起聯合組建了一個聯合調查組共同對付的組織,不就是他們組織嗎！

    二把手, 二把手，難道是……朗姆

    清酒馬上派人去打聽消息, 但他沉寂已久，派出的人很快被其他組織的人摸到行蹤，于是有心關注組織變局的威士忌，利口酒和拉菲, 就也得到了這個消息。

    而后，這個消息在 Top 10里迅速流傳起來。

    琴酒開車開到半路返回，不想浪費油錢所以中途拐去做了一個很樸素的敲詐勒索任務，帶著錢往回開的時候就接到了貝爾摩德的電話 。

    貝爾摩德問他，知不知道朗姆的情況。

    琴酒說：“他被抓了。”

    貝爾摩德：“我就知道你知道。”

    “哼，不必說些繞圈子的話了。”琴酒說，“你應該知道，我也為朗姆的被捕做出了一些小小的貢獻。”

    貝爾摩德沉默兩秒，語氣微妙道：“哦呀，琴酒，你現在說話的味道都變了，你真是被赤井秀一那個家伙腌入味了。”

    琴酒露出嫌惡的表情：“別說這種惡心的話。”

    貝爾摩德驚訝道：“你居然覺得這種話惡心嗎我還以為，憑你現在暈頭轉向的程度，你會很滿意我的說法呢。”

    琴酒“為情所困”的程度超出了她的預料，貝爾摩德再回想當初知道琴酒和赤井感情時的心情，只覺得自己當初為了琴酒浪費了太多感情。

    瑪格麗特也還活著，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待自己哥哥和琴酒的。

    ……呵，估計會覺得男人真是令人厭煩的生物吧。貝爾摩德心生憐憫地想。

    琴酒懶得和貝爾摩德聊這些。他問貝爾摩德：“你認為，BOSS這次會出面嗎”

    貝爾摩德這次沉默了更長時間。

    然后她說：“我沒辦法給出答案。他在信息渠道依然很活躍，但確實太久沒有露面了。如果連朗姆被捕，他都依然不露面……那局勢就會更快惡化下去了。”

    組織是犯罪組織，不是什么發展良好的企業。見不到BOSS ，亡命之徒們只會迅速決定以自己利益為重。行動組現在已經完全是琴酒的自留地了，其他Top 10想來也會迅速分割屬于自己的利益地盤。

    事情也正如貝爾摩德所想的那樣。

    BOSS沒有露面。

    他當然有命令傳出來，也有類似烏鴉投影的聯絡渠道，但沒有親自露面。

    而通過信息傳遞的命令，已經不再像從前那么有用了。

    組織在日本的狙擊模擬基地被關停，白蘭地給琴酒的理由是日本只剩下琴酒一個狙擊手，維持虛擬訓練場的費用太高，如果琴酒想要訓練可以回到鳥取的總部。本來組織還嘗試在外圍成員中尋找狙擊手進行培養，現在這個命令已經被撤回了。

    琴酒琢磨了一下，感覺自己收到的信息和命令，給他的暗示，是他可以拋掉那些很難再彈壓住的外圍成員。

    但回到鳥取的總部去給那些老爺爺老奶奶當保鏢嗎

    琴酒無視了這個任務。

    也沒有人強制他這么做，似乎這個任務只是一個，一個“忠誠度測試”。

    但琴酒確認，這不會是BOSS的意思。因為他選擇對這個命令視若無睹后，組織里其他Top 10反而沒有表現出敵意，而是放置了他。

    他們似乎認為，行動組這種類似雇傭兵的存在 ，原本就應該中立。只要琴酒不絕對忠誠于BOSS ，那么他們就不會在決出勝負之前動用他，因為換了新的BOSS ，行動組也還可以做行動組，做組織的刀。

    而這個命令背后自然還有深意。

    比如 ，連白蘭地和干邑都另有心思了。

    這也是難免的。哪怕是現在 ，烏丸家族也還是日本排名前三的財閥。烏丸家族有許許多多人 ，擁有的產業涵蓋日本生活和科技發展的方方面面，哪怕看上去在走下坡路，這個下坡路應該也還能再走幾十上百年。

    日本是不會讓排名第三的財閥就這樣倒塌的，那會讓國家的國力大受打擊。烏丸家族一旦倒塌，影響的是日本千千萬萬的普通市民，他們將失去工作，整個國家的生產力和商業運轉也會出現問題。

    作為組織BOSS的烏丸蓮耶，在社會關系上已經“死了”。

    他從前還能遠程掌控烏丸家族，但烏丸家族確實有明面上的家主，那位家主也現出了獠牙——切割掉灰色產業，讓整個家族轉身上岸，連續傳承兩代的明面上的烏丸家主早就想這么做了。

    而朗姆的被捕，意味著他曾經用過的社會身份直接暴露，組織直接指向烏丸家族。于是，得到消息的烏丸家明面上的現代家主，迅速做出了反應，聯絡自己的人脈，并且提供了許多隱秘的關于組織的信息，直接向官方投誠了——不，不能這么說，他們本來就是“合法合規”的企業家 ，財閥，而不是什么違法犯罪組織。

    烏丸家族迅速選擇了立場，也不怪姓烏丸的白蘭地和干邑轉變了想法 。

    但哪怕是Top 10都對組織現狀心知肚明，其余代號成員也都感受到了組織的風雨飄搖，組織BOSS也還是沒有露面。

    “如果不是他也做好了壁虎斷尾的準備，那就是……他已經露不了面了。”赤井問琴酒，“你覺得是哪一種”

    “情感上，我覺得是前者。”琴酒指尖夾著煙，眉眼間難得顯露出一些寂寥來，“但目前的情況指向的結果，是后者。”

    赤井眨了眨眼。

    他意識到，琴酒對BOSS是有感情的。

    琴酒當然不是機器，不是武器，他有自己的感情和好惡。之所以組織其他人都認為琴酒忠誠，就是他在之前的十幾年，展示出了自己的這份忠誠。

    有一瞬間，赤井有一些荒謬的想法 。

    他理智知道，這些想法和琴酒聯系在一起很荒謬，但是……

    琴酒看了他一眼，皺起眉：“你在想什么惡心的東西。”

    赤井：“Ho，惡心嗎”

    “收起你的想法，我對BOSS沒有感激，也不是那種忠誠。”琴酒冷淡道，“我大概知道，組織其他人所想的，和BOSS所期待和認為的，是哪種忠誠。但我給不出那種濃度的情感，因為我也沒有那么感激BOSS.”

    “加入組織是我自己選的，是我本身喜歡殺戮，想要通過這種渠道往上爬。我獲得代號是我擁有自己的能力，組織給我的待遇還配不上我的能力。”琴酒頓了頓，突然露出一個帶著殺氣的笑，“如果沒有我，組織早就被臥底們弄成篩子了，也拿不到那么多科研經費，做不了這么大的生意。”

    “你也見過組織其他代號成員了，做任務時錯漏百出。在我掌握行動組之前，組織行動人員的折損率非常高。”琴酒說，“威脅議員，威脅企業家，這些事組織一直在做，但在我掌握行動組以后，效率才變得更高。當然，這一定程度上增加了組織的財務負擔。”

    “組織在官方眼里很重要，是因為組織掌握的科研成果。但如果沒有我，組織早十年就保不住這些科研成果了。”

    赤井聽完琴酒的話 ，心情復雜：“你還挺驕傲。”

    “照你這么說，我應該將目標對準你才對。”赤井看著琴酒，“你不應該逍遙在外，應該在監獄里。”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琴酒說，“我的職能很純粹，所以你們官方也希望將這一份足夠強大的行動力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過去的功勛，才是他們重視我的原因。我這種人，真的進監獄，在他們看來是一種浪費。”

    他看向赤井：“畢竟，對你所在機構的上層來說，沒有所謂的正義，只有，利益。”

    “你在他們眼里，和我是同類。甚至，沒有我有用。”琴酒湊近了赤井，將煙霧吹在赤井臉上，露出一個有些惡劣的表情，“高興嗎，赤井秀一”

    “不是很高興。”赤井坦率道，“對人吹煙也很無禮。”

    “但如果，我和你在那些人眼里是同類，那以后我們或許會有很多共同行動的機會。就由我來盯著你好了。”赤井說，“你和我不會是同類，我清楚這一點就行了。”

    這是宣言，琴酒想。

    他看著赤井鋒利的眉眼，和因睫毛而顯得多情的眼睛，那雙眼睛里的情緒很復雜，無法用言語細致描述，但他從這個宣言里感受到了赤井的決心。

    “那就試試看好了，盯著我。”他說，“能做到的話。”

    第184章

    最后的決戰, 在所有人都未曾預料的時機爆發了。

    組織代號成員們，在朗姆被抓，消息傳開后開始有另尋退路的跡象, 外圍成員也因此鬧出了許多亂子, 有的趁機脫離組織，有的則找到警察試圖“投誠”。琴酒也因此得到了一系列名單。 BOSS希望他做一個真正的清道夫, 讓這份名單變成“死亡名單”。

    并且, 到了這個時候，真正忠于BOSS的人也出現了。

    他,他們,當然不是Top 10 ，而是隱于暗中的，直屬于BOSS的存在。

    琴酒被安排了任務。殺死這些組織的叛徒對他來說是令人愉悅的工作,官方也不會阻止他這么做，因此琴酒一時間變得忙碌起來，也就沒能第一時間察覺到組織的變化。

    而那些 BOSS的暗中力量, 原本也就只有組織最古老的那些成員知道一些大概。年齡在五十歲以下的都不知道他們存在——那是BOSS從烏丸家族帶出來的，在日本的新時代變革還未完成時還存在的，只屬于烏丸蓮耶的“家臣”（或者說是暗衛）。

    是只會在電視劇和小說里出現的東西。

    組織后來的殺手訓練營,試圖訓練的也是類似的存在。但哪怕是從殺手訓練營里走出來的琴酒,和其余代號成員,對烏丸蓮耶也不再有那種真正的忠誠。那是只屬于舊時代的糟粕，隨著時間過去也再難出現在世上。

    這些人在社會上的身份也都“死亡”了,沒辦法易容因此只是簡單做了偽裝。

    他們被派出去確認從前的合作伙伴是否可靠。

    其中的一部分被組織從前的合作伙伴直接出賣，但他們在吐露出機密之前就直接死去。另一些則發現了朗姆在回到組織之前在調查的東西，將注意力放在了毛利偵探事務所上。

    柯南在放學后發現了在毛利偵探事務所周圍出現的可疑人物，也聽到了他們的討論。

    他意識到這是個機會, 于是沖了上去。

    雪莉試圖阻攔他，但當然失敗了。柯南試圖跟蹤這些他認為可疑的人，結果被發現了。他被這些人打暈帶走，而說了“不管你”這種話的雪莉卻還是偷偷跟在了后面，看到了這一幕。

    雪莉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陷入應激狀態。

    她看著那些人帶著柯南開車走遠，第一反應是聯系阿笠博士，之后又聯系了瑪格麗特。

    阿笠博士聯絡了工藤優作，工藤優作又打電話給赤井，這時候赤井已經用瑪格麗特的身份和雪莉聊過了。他安慰了雪莉，讓雪莉保護好自己后，又接到了工藤優作的電話。

    “我會想辦法將他帶回來的。”他對工藤優作說，“工藤先生也最好和阿笠博士待在一起。新一君身上帶著阿笠博士給他準備的道具。或許新一會想辦法通過道具留下信息。”

    聯合調查組那邊還在試圖通過自殺的陌生人們身上的線索去摸到組織的關隘，被組織威脅到的從前組織的合作人員也因BOSS派出來的這些人而改變了立場。他們并不認為這是BOSS的“示弱”，而認為這是BOSS的“威脅”，因此一個個都下定決心——也因為他們認為，這時候再和組織合作已經沒辦法利大于弊了，那么切割掉和組織有關的負資產，才能讓家族或者產業后續的發展更加順利。

    赤井知道聯合調查組的進度。

    調查組預計的最后行動還在做準備。

    對他們來說，自然是畢其功于一役最好。

    所以赤井沒有打報告，只是打了一個電話給詹姆斯，告訴他柯南被組織的人抓了，他去想辦法救柯南。

    詹姆斯也很喜歡柯南，聞言自然追問柯南的情況，并且說了“你去救柯南吧行動許可和報告我這邊解決”這樣的話。

    這時候誰都沒有預料到，柯南會被這些 BOSS的鷹犬發現不對勁，直接帶去了組織BOSS的所在地。

    理由也很荒謬：這些人認為一個小學生不應該如此聰慧。他們追隨組織BOSS ，知道太多組織的秘密，第一反應就是采集了柯南的血樣，做了組織里許久未曾做過的“血樣測試”。先是用試紙，試紙發生反應后他們帶著柯南去找了組織一個隱秘的醫療據點，借助儀器做了進一步檢測。

    是陽性。

    這個血樣測試是赤井作為瑪格麗特時做過的那個，朗姆也是因此才將他放到琴酒手下，并一直讓琴酒注意著。

    讓血樣發生反應的，是某種只存在于特殊泉水中的物質。

    赤井掉入的是能讓他變成瑪格麗特的泉水，功效只有變性，因此只有瑪格麗特的血會有血樣反應，并且反應能力很弱，反應程度只指向“泉水”。組織從前尋找過特殊泉水，知道世界上存在各種效果特殊的泉水，而其中只有一種是BOSS需要的，其余泉水都無用，所以后來朗姆也沒有再追查瑪格麗特，甚至屬于“泉水”的實驗資料都被琴酒拿走了。

    甚至琴酒和庫拉索接受過的身體素質提升實驗，也利用了泉水里的物質，只是量很少，并且是另一種特殊泉水，所以他們只保留了頭發變銀這個“后遺癥”。

    但柯南的血樣引起的反應很強，陽性以外，需要注意的反應數值非常高。

    因為最初“銀色子彈”能成功的關鍵，就是某種特殊泉水里的活性物質，所以之后每一代的“銀色子彈”都沿用了這個物質。上一個能讓血樣發生如此劇烈反應的，是貝爾摩德的血樣。

    所以這些 BOSS的鷹犬直接有了結論：柯南是個從“銀色子彈”實驗里活下來的人。

    至于這個人是誰，他們并不關心。他們認為這是近階段BOSS所需要的人，便直接決定將柯南帶到BOSS眼前。

    讓BOSS的試驗后遺癥得到緩解，或者讓現在BOSS用的藥得到更新，又或者最起碼，讓BOSS現在有辦法在眾人面前露面。

    是的，BOSS沒有露面，不是他不想 ，而是他做不到。

    貝爾摩德不是第一個“銀色子彈”的試驗品。

    不全是。

    最初BOSS因意外掉入了一個特殊的泉水，獲得了一種特殊能力。后來，他為了達成長生的目標，不斷去尋找世界上其余存在的泉水，又找人研究他找到的泉水。但他最初落入的泉水效果，和他想要利用的泉水效果沖突了，“銀色子彈”最初是為了緩解效果沖突而研發出來的藥，后來則是不斷提取某種能讓人長生的泉水的有效物質，去研制人類身體能承受這種效果的藥。

    貝爾摩德因“銀色子彈”而痛苦，但BOSS的痛苦只多不少。

    只是，BOSS是不會因為這些痛苦就放棄的。他的野心一直在燃燒，哪怕身體上有痛苦也不妨礙他不斷發展組織，不斷網羅研究人員，不斷做新的嘗試。

    甚至這次，哪怕組織已經遍布亂象，在BOSS看來，只要他解決了自己的問題，再壯士斷腕，將那些不良資產切割掉，他依然能帶領組織東山再起。那時候組織不再是組織，原有的組織可以作為快要腐爛的餅丟給官方機構吞食，而他帶著有能力也值得信賴的幾個下屬重新建立新的組織。

    BOSS的想法自然也是一直跟著他，不在外出現，和 BOSS一起沉寂下來的，他的秘密下屬們的想法。

    當然，這些人到底許久未曾出現了，也不太適應日益變化的現代社會，行動能力也不算強。他們同樣接受了實驗，雖然年齡很大但看上去只是中年人，但身上都透露出腐朽的氣息。

    于是他們的行蹤被貝爾摩德發現了。

    貝爾摩德這段時間本來就一直盯著柯南和小蘭，不希望他們出事，所以柯南一被帶走，貝爾摩德就發現了不對。她馬上跟上去，很快發現了柯南趁勢留下的暗號。這些人帶著柯南去檢測血樣，繞了一些路，柯南蘇醒后見勢不對就留下了暗號。

    她對解暗號并不在行，思考再三還是聯系了琴酒。

    “我以為這種時候你會找波本。”琴酒說。

    貝爾摩德沉默兩秒，說：“那還不如我直接去找赤井秀一。琴酒，我不是在試探……你應該不是在欺騙赤井秀一的感情吧”

    她在問的，其實是“你應該不是假裝改變立場吧”。

    琴酒發出嘲諷的哼聲。

    柯南的暗號并不是發給貝爾摩德的，只是留下了痕跡。他的真正收信目標是赤井。他利用博士的道具留下了信息，因此博士也同步收到了暗號。

    這時候，工藤優作已經和阿笠博士匯合了。他一眼解出了暗號，自身開始行動的同時也聯系了赤井。他們交流了暗號的答案，決定分別出發。

    “雖然我的行動能力并不強，但我也是一個想要保護孩子的父親。”工藤優作說。

    他不打算正面進攻，而是打算從隱蔽處搜集線索，盡力推理 ，想辦法幫助赤井更快找到自己的孩子，并找到可利用的空隙。

    赤井和琴酒沒有聯絡。

    但他們都猜測，對方或許也獲得了相應的情報。

    但那家伙應該不會保護一個和他無關的小孩吧，哪怕貝爾摩德很可能求助……赤井這么想著。

    而琴酒很確定，既然貝爾摩德獲得了暗號，那赤井肯定也獲得了暗號。

    “我正好有時間。”他對貝爾摩德說。

    貝爾摩德反而警惕起來：“你打算做什么我可不覺得你想幫我。”

    “那個小鬼的身份，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已經視而不見好多次了。如果我想要殺死他，殺死工藤新一，我有的是機會。”琴酒直接將話說開，“那個小鬼有種特殊的能力，吸引案件，吸引……組織成員。那些人應該在他身上發現了一些東西，所以一定會將他帶去足夠隱秘的地方。你可以去保護那個小鬼，我想要的，是另外的東西。”

    第185章

    柯南被組織的人帶到了組織BOSS的所在地, 鳥取縣的一棟特殊住宅里。

    不能將這個住宅描述為別墅或者庭院，因為這個住宅所在的整座山都在組織BOSS的監控中，沿著山往外的數條通道也都有人定期巡視。

    山的周圍有幾個小村莊,不對外聯絡,幾十年來都種植最基礎的作物，并且習慣定期將作物賣給山里的人。這些村莊在日本警務系統里甚至是“不存在”的。

    而山旁不遠處就是鳥取機場。

    本身住宅里就有供給直升飛機升降的場地,也存放有直升飛機,但如果需要調集大量物資，也可以直接借用鳥取機場的航線,因為路線一致所以可以隱藏在鳥取機場的客流中。

    柯南從“七子之歌”所代表的郵箱里聽出的基礎地址是對的, 組織BOSS確實在鳥取，這是BOSS給能收到自己郵箱的代號成員的一種保障，讓他們認為自己是特別的, 是被BOSS看重的。但郵箱所代表的IP的詳細地址自然不是組織BOSS的所在地，并且如果通過這個地址追查，反而會被反向捕捉。

    如果是警察, 就算因為意外找到附近，最先接觸的也是被養起來的那幾個村莊的村民。

    而那幾個村莊是被BOSS完全控制的，如果出現了陌生人, 他們能夠直接匯報到宅院里, 會有 BOSS直屬的警衛負責解決所謂的“陌生人”。

    這些警衛被組織BOSS完全控制, 用藥物或者用機械。

    朗姆的手段有一部分其實是從BOSS那里學來的。如果庫拉索活得足夠久，那么在她能力下降到一定程度后,也會成為BOSS的警衛。

    那樣一來，有一次死里逃生的“工具”，自然會對保下了不再有用的“工具”的BOSS感恩戴德。

    柯南一路被控制著，想要逃跑也跑不掉,只能假裝昏迷，實質上仔細觀察。

    他意識到周圍村莊的村民都和組織BOSS有關時，就有些焦急起來：希望赤井先生不會因為打聽消息被發現……

    他的擔憂實在是多余的。

    赤井一眼就看出村民不對勁。

    他的反應能力比村民強很多，在他發現村民時村民根本沒發現他。他在暗中觀察了一會兒就知道村民有問題，所以避開了村民，并且通過行軍技巧找到了柯南被帶走時留下的一些痕跡。

    帶走柯南的人不是專業的，在潛行上顯然有很多提升空間 。他們似乎也認為到達了自己的地方，不用再那么隱蔽（其實他們在城市里也不算太隱蔽，赤井就是一路追過來的），在山間行動時自然留下了線索。

    一路順著痕跡往里，并且發現暗哨，躲過暗哨，赤井一路行動頗為順利。

    而暗中的工藤優作也一樣發現了村民的不對勁。

    他行動能力不足，在意識到村民是被控制時就明白自己不能再往前了，所以他往側邊繞，逐漸找到第二個村莊，第三個村莊……一路將被組織控制的區域畫了出來，并意識到鳥取機場肯定也有組織的人。

    他將整個區域畫出來，將信息告知給赤井。

    當他從機場繞回去，即將回到第一個小山村時，他遠遠見到了另一輛車。

    他讓阿笠博士將車停了下來。

    為了防止被組織的人發現不對，阿笠博士的車子開在很外圍的位置，甚至經常找不是村道的路在開，甲殼蟲的底板都有些支撐不住。也多虧工藤優作觀察能力很強，總能找到疑似監控和哨點的地方吧，并避開它們。

    這次工藤優作也是直接喊停了阿笠博士的車。

    而那輛車像是小螞蟻一樣從視野里離開，理論上是絕對注意不到停了車以后被雜草掩蓋掉大半車子的他們的，但工藤優作還是本能感覺到了危險。

    他給赤井發信息：“赤井先生，又有一輛車進入危險區域了。是一輛黑色的保時捷。”

    赤井幾秒后才回信：“我知道了。”

    是琴酒。

    來得挺快。

    琴酒應該注意不到柯南，那么，他是注意到了組織BOSS派出的其他人，還是……還是貝爾摩德找了琴酒求助呢

    赤井嘴角抿了抿，身上的氣場也沉了沉。而后，他思考著，如果貝爾摩德在組織BOSS這里也有特殊的意義，那么，是否能利用貝爾摩德去做些什么。

    而另一邊，開著車的琴酒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貝爾摩德問他：“怎么了”

    “那里有人。”琴酒說。

    “……在這個位置出現的，被你用這種語氣來形容的……不會是赤井秀一那個家伙吧”貝爾摩德懷疑道。

    琴酒冷笑：“赤井秀一不會停在這里。他肯定早早進去了。”

    “如果不是你非說你沒有車，讓我把車開過來接你，我們也早就進去了。”

    “啊呀，你急什么更著急的應該是我才對。”貝爾摩德假笑道，“哪怕是我，也不能在沒有命令的前提下出現在這里。你還要求要擺明車馬過來，那我當然得先找個足夠的理由。”

    “我可是和BOSS說，你找到了朗姆的線索，才申請帶你來這里的。”貝爾摩德說，“當然，我這也不是在說謊，你應該確實有朗姆的情報。”

    而琴酒瞥了她一眼，將車停了下來。他說：“我不做偷雞摸狗的事。”

    貝爾摩德：“……所以你寧愿光明正大表現出你的背叛對嗎確實是你的風格。”

    按照要求，琴酒將車停在村莊里，由貝爾摩德的人去聯絡宅院里的成員，去取得進入許可。他們不一定能見到 BOSS ，所以貝爾摩德盡量去夸大能讓他們見到 BOSS的情報的重要性。

    這里確實是BOSS所在的秘密住宅，但既然需要維護，需要各種儀器和生活用品，那就不可能是完全隱秘的。上次雪莉出逃后，琴酒和朗姆也來這個住宅匯報過，只是沒見到 BOSS.而他們遇到重要事項來向 BOSS匯報卻見不到 BOSS的日子也有好幾年了。

    朗姆認為BOSS只是放了個幌子在這里，實際上人在其他地方，因此試圖用跨齡識別系統找BOSS.

    其他成員一半是被朗姆的認知誤導，一半也是推己及人，認為BOSS確實應該狡兔三窟，認為這個住宅是明面上的幌子。

    除去BOSS的那些特殊下屬以外，只有貝爾摩德知道，BOSS確實就在這里，因為他無法離開。

    而琴酒從貝爾摩德令人云里霧里的語言里推測出了這一點。

    冰凍非三尺之寒……背叛也不可能倉促決定。讓琴酒做出選擇的籌碼有很多。它們一個一個疊起來，在某一刻到達了傾覆的臨界點。

    他其實希望赤井認為，他是因為“愛”而背叛的。

    但那家伙，理智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事吧。

    但哪怕如此 ，也會在情感上愿意相信這件事，甚至因此而動搖，而痛苦。那是很值得細細品味的情感 ，會在看他時眼神流露出很漂亮的色彩。

    想到赤井，琴酒關上車門：“我們也抓緊時間吧。那個小鬼可沒什么戰斗力，還很莽撞，不懂得看眼色。 BOSS可不是脾氣好的人。他現在應該很急迫想要拿到銀色子彈了。”

    貝爾摩德有點想吐槽“你這么急是想見某人還是擔心某人受傷”，但仔細想想她又明白琴酒說得沒錯，柯南確實沒什么戰斗力。而且那小鬼有的時候膽大得很，幾個月前在碼頭時就敢直接威脅她說要進入組織并且和BOSS會面……

    她打通了專線，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匯報。

    此時的柯南已經見到了組織BOSS的投影。

    通過視頻軟件轉接到投影儀上的，帶著烏鴉頭的人影，開口則是電子音：“你們將這個小鬼帶來，是認為，他是工藤新一”

    “是的。”下屬匯報道，“血樣檢測結果是陽性，所以我們調出了當時銀色子彈用藥結果名單，其他人都和毛利小五郎沒有聯系，只有最后一個工藤新一，當時被行動組清除時用了銀色子彈當作試驗品，并且是雪莉親自確認的死亡名單。”

    “考慮到工藤新一和毛利小五郎的女兒是青梅竹馬，雪莉又在那之后不久就叛逃，我們認為，雪莉很可能早就發現了工藤新一并沒有死，但有意確認了工藤新一的死亡，并利用工藤新一逃離了組織。”

    柯南假裝被嚇壞的小孩，大喊道：“你們在說什么，什么工藤新一，新一哥哥怎么了！”

    BOSS當然明白，如果眼前的小孩是工藤新一意味著什么。做DNA檢查是最保險的，但他趕時間 ，所以可以雙管齊下。

    “采集他的DNA樣本，并且將可能用得上的樣本都采集一遍。” BOSS說，“盡快提取他身體里存在的有效物質。可惜雪莉已經死了，這個實驗還是她來做成功率最高。”

    其實BOSS也在想 ，如果工藤新一能變成小孩，那就說明“銀色子彈”實驗成功了，那么雪莉也可能變成小孩……雪莉真的已經死了嗎

    只是，雪莉死亡的報告是貝爾摩德提交的。

    他不會錯認貝爾摩德對雪莉的恨意 ，也不會懷疑貝爾摩德對組織的忠誠，便只將這個懷疑記在心里。

    可能是被雪莉欺騙了吧，他想 。后續可以讓琴酒去調查……

    這時候的BOSS收到了貝爾摩德的通訊請求。

    “你和琴酒已經來了和朗姆有關的情報……我知道了。”他說，“通關信號是銀色子彈。”

    他通過屏幕看著試圖掙扎卻怎么也沒辦法的小孩，想既然這個小孩可能成為藥引，那么今天的暗號就適合用“銀色子彈”。

    或許能增加實驗的成功率。

    而那一邊，收到 BOSS回復的貝爾摩德，語氣恭敬地掛掉通訊。她的臉色驟然變了。

    “BOSS已經準備對男孩動手了。”她說，“進實驗室采血，以及采集有效物質需要一點時間，我們快一點還能趕上！”

    第186章

    柯南第一次感覺到驚恐。

    不,不能這么說。自從被琴酒擊暈，身形縮小為孩童以來，他無數次在深夜被噩夢纏繞,夢中琴酒如影隨形,一旦發現他的蹤跡，便毫不留情地對他及所有身邊的人痛下殺手。但那種驚恐又和現在完全不同。此刻他被牢牢控制著,想要動也動不了 ,身上的道具全部被取掉了 ，好幾個人制住他,將他帶進一個看上去就很不妙的遍布機械的房間里。

    有時候得承認, 人類就是會害怕機械。那金屬色的床，那看上去充滿科技含量的儀器，以及各式化學樣品, 手術刀，藥品等等，會讓人聯想到手術室, 聯想到實驗，聯想到許多驚悚電影的開端，聯想到……

    柯南被牢牢扣在手術臺上。

    手術臺很冰,扣住他的東西像是鐐銬一樣讓他完全動不了 ,而后戴著口罩和帽子,穿著白大褂的人，在旁邊黑衣人的 “保護”下取出了大大的針頭……

    柯南的瞳孔驟然縮小, 心跳如鼓，盡管周身冰冷，他的額頭卻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針頭扎下來的那一刻柯南幾乎要發出尖叫。

    然后那根針筒被子彈打斷了 。

    有人破門而入，開槍打斷了針筒的同時警報才響起來的 , 速度太快所以走廊上的監控和警報器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從潛入到找到這個房間一氣呵成，直到真正開始攻擊才引起了警報的反應，充分展現出了潛入者那令人驚嘆的戰斗力與冷靜的判斷力。

    守著房間的黑衣人同時轉過頭，也舉起了槍。

    但他們的速度還是不夠快。

    沖進來的人似乎一眼就掌握了整個房間的格局。他絲毫未受這一槍的影響，目光如炬。一旁的白大褂因緊張而手抖，試圖尋找第二根針管，還顯得有些迷茫，進來的人立馬做出判斷，明白白大褂沒什么殺傷力，便迅速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門口的黑衣人身上。

    他守在門口，沒有靠在門上也沒有握著門把手，而是帶上門以后站在門內，距離門口不到一步的位置，隨手拉了旁邊的鐵柜，擋住黑衣人的第一顆子彈，然后將鐵柜推出去，當作武器，將兩個黑衣人掃落在地，隨后，他猛地抓住一個黑衣人的手腕，一扭一帶，瞬間奪下了對方的武器，緊接著一個利落的過肩摔，伴隨著骨骼斷裂的聲響，黑衣人慘叫著被重重摔在地上。

    房間不算大，滿打滿算就四個黑衣人，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被“干掉”三個了 。

    第四個則睜大眼睛，似乎認出了這個人：“你是……”

    赤井抬起手，開了第二槍。并且開槍之前，他還開口道：“ boy ，閉上眼。”

    這個人的話還沒說出來就槍擊聲打斷了 。

    柯南當然沒有閉眼，于是他看著赤井一槍打中黑衣人的脖子，黑衣人血流如注，氣管直接被子彈截斷又燒化了一小段。

    他嚇了一跳。

    “都說了別看， boy 。”赤井的聲音里透著不容置疑的冷淡，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氣，他的氣質竟與柯南記憶中的琴酒有幾分相似，“看了回去可要做噩夢的。”

    “……赤井先生。”柯南喘著氣，仿佛被攻擊了一樣，“那個人……”

    “還沒死，但是快了。”赤井說。

    “可是，赤井先生……”

    “從法律的角度，我有政府發布的殺人執照，對確認屬于組織的成員擁有特殊執法權。”赤井說，“boy你大概是在意這個吧。當然，這確實不應該是小孩子看的東西，所以……”

    “不要把我打暈！”柯南馬上反應過來，“也不要麻醉！”

    “我會幫上忙的！這里是BOSS的所在地，BOSS一定就在這附近！”柯南說。

    赤井已經打暈了白大褂，從白大褂身上找到了解開柯南身上鐐銬的鑰匙，解開了柯南身上的鐐銬。他問柯南：“會腿軟嗎”

    “當然不會！”柯南說，“我見過很多次兇手殺人的現場了！”

    這好像不是值得自豪的事啊，赤井想。

    他無奈地偏了偏頭：“不會把你打暈的。柯南也想要憑借自己的力量戰斗到最后一秒吧。只是稍微有些抱歉，讓你看到這樣的我了。”

    “……才不是那樣的。”柯南嘀咕道，“赤井先生是為了保護我，救我，才這么做的。”

    當然柯南也知道赤井臥底的時候，執行任務的時候，作為FBI執法的時候，也可能做同樣的事。他也參與過警視廳解救人質的行動，也聽過各種案例。但他仔細想了想，一旦將“這是法律允許”套用在赤井身上，反而在安心感之余有另一種奇妙的感受，就是……柯南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赤井是甘愿被法律和正義所束縛，否則，他或許會和琴酒有著某種相似的 ……

    但這個思維反過來，是不是可以說，一旦在琴酒身上套下束縛，琴酒也可能成為赤井這樣的人

    不，他怎么能這么想呢 ！柯南用力甩了甩頭，一陣惡寒。

    嘴上說著黑衣人馬上就死了 ，但赤井還是簡單給被他打斷氣管的人做了止血和急救。能否存活……根據他的戰場經驗，半小時內進行急救，生存的希望確實存在。其他只是失去行動能力的黑衣人則被他廢掉了四肢，確認他們就算想要幫忙也只能在地上爬。

    他原本站在門口是防止門外的巡邏人員速度太快，但直到他解開柯南都還沒有人沖進來，反而是房間里的喇叭突然響起來：“出了什么事”

    沒得到回應。走廊里幾秒后才響起腳步聲。

    再靈敏的警報，遇上巡邏隊調度的不力，也顯得徒勞無功。赤井微微挑眉，心中暗自嘲笑組織的水準。

    不過，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真正行動能力很強的人，類似琴酒，當然要放在外面去攫取更大的利益。 BOSS未必不想把這種人放在身邊，但他的下屬不會允許，這種人也會有野心。琴酒就絕不會在被要求守在BOSS這里足不出戶的前提下還展示出忠誠的 ，不出三個月他絕對會想辦法回到這個地方直接“叛逃”，而庫拉索那種被朗姆控制的人，朗姆則不甘愿將這么好用的棋子貢獻給BOSS.

    BOSS既然能成為BOSS，智力和城府都是過關的 。他也明白，組織的龐大才是維持他權勢地位的命脈，他必須派出足夠強大的人去為組織添磚加瓦。

    他留下來守在身邊的 ，反而是沒有太多出路，足夠忠誠，腦子也不算太靈光，只擅長聽從命令的人。

    那么，這樣的人，在遇到赤井這種行動能力超出想象的存在時，自然反應會慢不止一拍。

    赤井將柯南抱在懷里，護著柯南走出房間的門。他說：“那么， boy ，我的背后就拜托你了。”

    “嗯！”柯南用力點頭。

    被強行帶入實驗室的那一刻，柯南心中雖滿是驚恐，但他的大腦卻如同精密的機器般飛速運轉，觀察力敏銳地剖析著周遭的每一個細節，于是，他壓低聲音，將那些之前記下的細微的疑點逐一告知給身旁的赤井。

    赤井踏入實驗室時，并未過多留意周圍的細節。他心中暗自焦急，生怕組織的那些人動作迅速，已將柯南悄無聲息地解決掉。

    潛入之后，赤井的首要任務是搜尋與柯南有關的任何線索，而那些可能會拖延他寶貴時間的瑣碎事物，都被他果斷地拋諸腦后。

    現在，赤井才將那些暫時擱置的線索重新分析。

    走廊里的警報器，赤井沒有去動。將警報器打掉不僅浪費子彈，還指明了他和柯南所在的方位。他將聽力中刺耳的警報器聲剝離，從中找到巡邏人員的腳步聲，在走廊里穿行。

    “我記得剛才那些黑衣人帶我來這里的時候，那個BOSS提到過，一旦拿到樣品就馬上送到一個人那里……是這個發音，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拼寫，那會是組織最核心的實驗員嗎”柯南湊在赤井耳邊道，眼睛還看著赤井背后的每個角落，試圖一發現危險就提醒赤井。

    而赤井實質上在以戰術移動的方式，在走廊時不時避開突然出現的紅外掃描線。

    現在實際上的全自動機槍的自動識別程序還不夠先進，如果在家里裝很容易因為識別失誤走火，因此BOSS的別墅里也只是紅外識別，但一旦被紅外發現就可以精準派人，甚至通過額外的通道投放武器（比如□□），所以赤井很謹慎。

    他思考著柯南的話：“是有這個可能，也可能是BOSS的私人醫生。這兩個身份應該不沖突。”

    “對啊！應該是這樣沒錯！但是這樣的話，很難推測出BOSS的位置……”柯南突然睜大眼睛，“赤井先生，小心！”

    在柯南開口之前，赤井已經往前一撲，伏倒在地。

    突然出現的紅外擦著他的頭頂掃過。

    赤井戴著毛線帽，倒不會有發絲亂飛，所以不會出現紅外掃到頭發這種事。柯南的頭則被他按在肩上。

    柯南看到的 ，是突然出現在背后的 ，從拐角處走過來，發現了不對勁以后舉槍的黑衣人。

    而赤井雖然伏倒，但并沒有全身都倒在地上，他另一只手撐著地面，其實是做了一個單手俯臥撐的姿勢，此時硬生生憑借手掌的力量又將自己往前撐了一段，躲開紅外后旋身后背貼著墻。

    他分明是先躲開紅外線才轉變姿勢的 ，卻和出現在走廊盡頭的黑衣人同時舉槍。

    砰。

    子彈和子彈抵消。

    但赤井沒有接著向黑衣人開槍，而是先打掉了自身附近兩個已經發現的紅外發射器——已經有人看到他了 ，那么他的位置就相當于已經暴露了 。

    “開始難起來了啊。”他低語著，俯身往前，沒有躲開黑衣人反而沖向了黑衣人。

    第187章

    涌來的黑衣人并不能給赤井帶來太大的麻煩。以武力值而言, 赤井的格斗能力還沒到能被冠以“世界第一”這種程度的頭銜（但狙擊可以）。他的截拳道練得很好，在FBI行動組里也算是“打遍天下無敵手”，擁有變性能力后對格斗的理解甚至更上一層樓, 原先和他母親五五開, 現在已經能壓制他的母親了。但光論格斗，能和他打得勢均力敵甚至壓他一頭的人, 世界范圍內其實是有的。

    只是這些人里絕不包括總部的這些黑衣人——哪怕經歷過實驗,這些人也大多是六十歲以上的老頭，和雖然年輕但沒什么發展空間又性情木訥的中年人。

    如果有青年人能夠展現出足夠的實力和天分,那BOSS其實舍不得將這個人困在總部,這不符合利益法則。讓這樣的人出去，獲得代號，才能給組織帶來更大利益——但這樣的人一旦接觸外面的世界,就再也不可能對組織BOSS絕對忠誠了。

    人是會思考的，會思考的人才擁有更廣闊的未來。才能出眾的人進入組織后就很難被封閉視野了。他們會執行任務，會見到許許多多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擁有財富的人,會明白自己的命并不算好，也會因此產生野心，會對BOSS感激的同時產生不滿,會思考自己的命運。

    赤井在這一刻反而愈發明白,琴酒的所思所想 。琴酒做出的選擇,琴酒的野心，以及……琴酒對組織的感情,和琴酒最終必將舍棄組織奔向自由的未來。

    組織BOSS如果足夠梟雄，那他甚至能早幾十年利用自己的實驗成果去更混亂的地方劃地而治，去成為真正的恐怖分子，而不至于一直被美國人挾制,困守日本，并逐漸變成各國官方狩獵的獵物。因此，組織BOSS的能力上限，注定了他無法束縛琴酒，更無法阻擋那些同樣具備卓越才能的人。

    然而，這樣一個由腐朽之人領導的組織，卻無情地吞噬了無數無辜者的生命。

    如果不是它能提供的利益不再，掌握政權的那些人決定分割，那還會有更多人陷入絕望中。

    所以，一個人的力量看似微小……但實則不然，它同樣可以產生不可小覷的影響。

    赤井感受到了柯南堅強地抓握自己肩膀的手。

    有足夠勇敢的人在不斷和組織做斗爭，在想辦法摧毀組織。這樣的人積累起來，一樣能匯聚成足夠改變世界的力量。只要有人起頭，有人持之以恒地展示出自己的勇氣，有人為黑暗中的人點亮一縷光。

    走廊里被丟下一顆催淚.彈。

    在千鈞一發的瞬間 ，赤井認出了這個炸彈，并旋身將黑衣人踹出去，讓他的身體覆蓋在催淚.彈上。

    利用這爭取到的時間 ，赤井強行從人群中破開突破口，沒理會被他打倒在地的黑衣人，利用走廊的拐角去了另一頭，并且找到了最近的一扇房門，打斷門鎖后開門進去。

    門里沒有人，而是很多實驗儀器。

    赤井則沒有在這個放實驗器材的房間待太久。他心算了催淚.彈的時間 ，卡在時間結束前推門出去，撞上第二撥來抓他的人。

    赤井的體力大概能應付十波這種強度的攻擊，考慮到他還要保護柯南，并且想辦法找人或者想辦法突圍，那么次數還會再減少。

    即便是五人以下的攻擊隊伍，在赤井面前也如同蚍蜉撼樹，毫無威脅可言。

    組織總部有那么多人嗎赤井在預估。不過，在他對付第二撥人時，別墅外突然傳來爆炸聲。

    怎么回事

    與赤井纏斗的黑衣人，僅僅一個瞬間的疏忽，便被赤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一擊倒。

    這個走廊沒有再丟下催淚.彈，似乎是因為擁有存放實驗器材的房間所以沒有留一些特殊通道。赤井也沒有急著走，而是一邊側耳聆聽，一邊恢復體力 。柯南瞪大了雙眼，緊緊抓著赤井的肩膀，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地屏住。等他正要開口，他的瞳孔又收縮了：“有人！”

    赤井對著從某個突然打開房門里出來的人舉槍，而那個人則直接開口道：“是我。”

    “……貝爾摩德。”赤井瞇起眼，手沒有放下。

    但他很快意識到什么，露出驚訝的表情：“外面是琴酒”

    “啊。”貝爾摩德帶著易容的臉露出微妙的神色來，“他說他會想辦法炸掉這周圍能讓直升飛機升降的場所。”

    赤井馬上明白了琴酒的想法：“這樣一來，就算組織BOSS想要撤離，也只能通過汽車，或者……走鳥取機場！”

    貝爾摩德并不愿意深思琴酒的打算。

    她只是看了一眼赤井，又看了一眼赤井懷里的柯南，做出了一副在調整心情的表情。

    柯南直接看出了她的想法，抱住赤井的脖子：“我要跟著赤井先生！”

    “……那就跟我來吧。”她說，“我帶你們去找BOSS.”

    貝爾摩德對著耳機講了這條走廊沒找到入侵者，而后過了一會兒，耳機里又準備調集他去找炸掉機場的人，貝爾摩德應了，這才打開門。

    赤井抱著柯南走在她身后。

    貝爾摩德就幽幽道：“你就不怕我直接將你帶入陷阱中嗎”

    赤井淡淡地回答：“你不會那么做。”

    “對我這么有信心我可真是受寵若驚啊。”貝爾摩德道。

    赤井依然在觀察著周圍，并未失去警惕，嘴上則說：“因為你不會讓boy陷入危險。”

    柯南眨了眨眼。

    貝爾摩德語氣中帶著一絲幽怨：“是啊，我怎會希望他涉險，可他總愛往危險里闖。不過，赤井警官，你這算是利用人質嗎”

    柯南想說什么，但赤井已經很自然回應了；“我相信，如果你的能力足夠，你會將boy從我手中搶走，所以照這么看，將他當作人質的反而是你。以及，貝爾摩德，就算boy愿意跟你走，你最后也會給我指路的。因為boy一定想要看到BOSS被逮捕，所以他如果沒有跟我走，他也會想方設法去找BOSS ，那時候我也只要反過來跟著你就行了。”

    貝爾摩德：“……”

    “其實，你無需提出此類疑問。”赤井補充道，“琴酒早已洞悉你的意圖，這才讓你進來為我們引路。”

    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那是因為他也不認識路。真可惜啊，打斷了你們合作。但很遺憾，哪怕是琴酒，也不知道BOSS到底在哪里。”

    “不過，也是有可能的吧，我足夠心狠，對組織也足夠忠心，所以……我會將你們一起帶入地獄里去。”貝爾摩德語氣中帶上了一點恍然，“但琴酒好像沒想到這一點一樣。”

    “你讓他學會了信任，學會了愛。赤井秀一，真神奇啊，你們兩個之間居然真的會有愛和信任。”

    柯南聽著貝爾摩德的話，像是聽到了什么內幕一樣臉色嚴肅。

    赤井則露出無奈的表情：“信任嗎真可惜，我們兩個之間大概沒有那個。”

    “他相信的不是你，是我的實力。這個大概和信任無關。”赤井說，“他只是相信我不會死在你的欺騙里而已。”

    貝爾摩德：“……聽起來不太舒服。”

    “是啊，因為他只是認為我比你強。”赤井說，“看來你還是能聽懂潛臺詞的嘛。”

    貝爾摩德沉默片刻，忽然開口：“你似乎總對我心存芥蒂，莫非是因為我與琴酒的過往真是可笑，像你這樣冷靜自持的警官，竟也會為情所困，遷怒于人。”

    “你為何不覺得，我是因我妹妹之事而對你心生怨恨”赤井語氣平靜，眼神卻透露出堅定，“當然，這并非遷怒，只因你確實曾企圖奪走我家人的性命。我的母親，我的妹妹，還有我的同事……更別提，你還是朱蒂的殺父仇人。”

    “聽起來你一直在否認你和琴酒的關系。”貝爾摩德說。

    赤井的語氣依舊平靜，表情也不變：“不，這一點倒是沒什么好否認的，我和琴酒就是糾纏不休的關系。我只是認為，你還不夠成為讓我吃醋的導火索。貝爾摩德，別把感情想得那么膚淺，也別把自己看得太高。”

    但你這么說其實就是吃醋的意思吧，貝爾摩德腹誹。她覺得赤井和琴酒這兩個男人真是太像了，都是薄情寡義的狗東西。

    貝爾摩德帶著赤井和柯南上了兩層樓以后通過一個連廊走到了靠后的一棟建筑物里，通過了瞳孔識別以后又下樓走到地下一層。她在地下一層用自己的掌紋解鎖了門，進門后，她迅速摘下人皮面具，露出自己的真面目，隨即以眼神示意赤井原地待命，自己則邁步向前，對著斜上方的監控冷靜地說：“ BOSS ，我有緊急要事匯報。”

    “貝爾摩德。”BOSS的聲音幾秒后響起，不再是電子音，而是一個聽起來頗為蒼老的聲音，“我記得，你和琴酒說有朗姆的消息。但我沒有允許你直接來找我。”

    “是比朗姆的消息更重要的消息，和今天的潛入者和襲擊者有關。”貝爾摩德說，“我剛才看到您派人去追炸毀機場的人了。我和琴酒來時察覺到了不對勁。琴酒留在外面協助您的烏鴉們，我來匯報情況。”

    “……是嗎但是，他們并沒有見到琴酒。”BOSS的聲音變沉了一些。

    “大概是您的烏鴉們速度慢了一些吧。BOSS，您應該找些行動能力更強的人跟在身邊。”貝爾摩德說。

    BOSS沉默了兩秒后，語氣突然變了：“不，貝爾摩德，你另有打算。不過，好孩子，我容許你存在自己的小心思。你知道入侵者是誰對嗎但你還是將重要的試驗品帶回來了。既然如此，我當然會原諒你。”

    面前的門突然開了，但柯南聽著BOSS的話，身體繃緊，盯著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仿佛恭順地低下頭，讓開了路。柯南有些焦急地勾住了赤井的脖子，在他的肩膀上敲摩斯電碼。

    “ BOSS是什么意思貝爾摩德是故意帶我們過來的”

    赤井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同樣在敲摩斯電碼：“沒有區別。”

    是的，沒有區別，如果BOSS的“進門識別”這樣嚴密，那么貝爾摩德帶他們過來的理由就必須是“將重要的試驗品和入侵者帶過來”。所以重要的是黑衣人被琴酒的行動調走了，而BOSS足夠迫切，所以BOSS會打開門，試圖將他們困在房間里。

    這就是唯一的機會，所以無需細究貝爾摩德的真實動機。

    第188章

    這是一個難以言喻的房間, 其復雜與奇異超乎想象。

    建在地下室，但面積很大 ，里面是各種機器,肉眼很難分清機器的用途。在最中心的位置是一張分不清算床還是算手術臺的東西 ,做成了床的樣式也鋪了看上去柔軟的墊子，但周圍是各種儀器和電線,連接著這張床。

    此時這張床的上半部分被搖起來了,做成傾斜的樣子，在上面的人靠在床上,手邊是屏幕和鍵盤,頭上戴著看上去和科幻電影里能采集腦電波的頭盔很像的儀器，身體的其他部位插著醫療管樣式的東西 ——

    坦白說，目睹這一切,當赤井意識到此人便是BOSS時，他的第一反應便是，這樣的生存狀態簡直是對生命的褻瀆。 BOSS的模樣,簡直如同風中殘燭，茍延殘喘。

    房間里還有另外兩個人，穿著白大褂,看上去像是醫生。但他們的狀態看上去都不太對,臉色呈現出不太健康的顏色。

    赤井走進房間, 貝爾摩德也走了進來。他們倆進門后，房間的門就關上了。

    BOSS的指尖動了動。

    他手沒有放在鍵盤上, 但屬于他的頭盔里就發出了聲音，是之前他們在門外聽到的蒼老的聲音——原來就連這個聲音也是通過電子儀器才發出來的。

    赤井看了一眼BOSS的手，心想BOSS到底還有沒有力氣敲鍵盤。

    “你是赤井秀一。” BOSS緩緩言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正是那顆銀色子彈。對于組織而言，你即是終結，而你此番現身，還攜帶著另一枚銀色子彈的威脅。”

    “你似乎并未對我的到來感到驚訝。”赤井淡然回應，一遍腹誹BOSS的語氣。

    “即便不是你，也終會有他人。”BOSS沉聲道，“組織的末日已近，我豈能不知。然而，在此之前，能親眼目睹銀色子彈實驗的成果……”

    “才沒有成功。”柯南條件反射想起了灰原曾經說過的話，“時間已經停滯了。”

    “這對你來說當然不是好事，但對我來說……就是試驗成功的表現。” BOSS看著柯南。

    他的眼神看上去很平靜，不像是見到渴求需求的東西的樣子，甚至還頗有風度：“你看上去并不痛苦，甚至還能活潑地探案……見到你以后，我就通過的數據庫找到你的資料了。工藤新一，沒錯吧，或許也是沉睡的小五郎的背后的人。”

    “不管是我，還是貝爾摩德，當時間在身體上停滯的同時也擁有了巨大的痛苦。” BOSS說，“甚至你的時間倒退了。”

    柯南忍不住道：“你看上去并不擔心，好像也不打算對我們動手。”

    “你怎么會這么想，我剛才不就在對你動手嗎只是沒有雪莉，我這里的人其實做不到從你身上 逆推出銀色子彈的配方。當初……抱著你的這個銀色子彈，毀掉太多關于實驗的資料了。 ” BOSS嘆了口氣，“所以能得到很好，得不到也沒什么。 ”

    “我嘗試了無數次，但始終未能如愿。”他像是突然有了談興，分明沒有張嘴，但聲音不斷通過他的頭盔發出來，“你們知道咒泉鄉嗎這是存在傳說中的泉水的地方。在那里，擁有著許多泉水，而這些泉水都擁有著奇妙的力量。”

    “在許多年前，咒泉鄉出了變故，泉眼擁有了移動能力，于是一些人，突然掉入泉水中，因為這些泉水擁有了額外的力量。當我初次落入那神奇的泉水中，發現自己竟然變得年輕了許多，那一刻，我欣喜若狂。要知道，那時的我已步入老年，卻仿佛時光倒流，恢復了中年的模樣……但我很快發現，我身體里的細胞壽命并沒有改變，年輕的外表并沒有延長我的壽命。泉水只是讓我擁有了兩個狀態，而這兩個狀態只體現在外表上。”

    “我不斷尋找這讓我擁有了特殊能力的泉水，發現這些移動的泉水來自咒泉鄉。我花了很多時間找到了咒泉鄉，但它也不是固定的，當我找到它的第二天，它就又消失了。我采集的泉水也迅速失去活性。”

    “后來，我找了人去研究這些泉水，并依然不斷尋找這些特殊的泉水用來做實驗，提取其中的有效成分。我發現，這些泉水大多徒勞無功，有的會讓人瞬間化為烏鴉，有的則讓人變成烏龜……然而，人的本質并未改變，因此，經歷這種巨變的人往往難以接受新的身份，最終陷入瘋狂。”

    “但也有一些泉水，擁有令人驚嘆的魔力，它們能賦予人超凡的速度，使人身高驟增，體魄強健……甚至讓人重返青春。”

    “組織起初并非為探尋泉水而生。然而，當我在世俗中的身份消逝后，尋找泉水便成了組織的一項新使命——這一轉變，竟意外地推動了組織的發展。咒泉鄉，這個充滿傳奇色彩的地方，它所蘊藏的力量，即便是萬分之一的再現，也足以吸引無數人的目光。”

    “所以，聰明的小男孩，你剛才說，我看上去不擔心。”BOSS說，“我當然不會擔心，因為來的是你們。”

    “用思維說話速度太快了，所以忍不住說許多話。我這么說的理由，赤井君，你應該明白。我不會死，因為你們不會對我動手。對官方機構，對警察們來說，我需要活著。如果我死了。赤井君將會面臨極大的麻煩。這里，以及我擁有的一切，都是很重要的信息和資源。”

    “我知道貝爾摩德有小心思，但這也沒關系。因為她和我是同類，她無處可去，最終也只能回到我身邊。”

    “所以現在，赤井警官，工藤小偵探，輪到你們做選擇了。要不要站在我這一邊呢”

    BOSS當然春秋筆法了許多內容，比如當年組織的建立是在“投資人”的引導下進行的，他是組織BOSS ，也是幫別人處理一些負資產的人。但烏丸家族沒有那么弱小，他的能力也不算特別差，所以組織逐漸獨立起來，變成了能和那些人平等對話的組織。

    然而，他很快察覺到 ，自己的精力已大不如前，組織內部也因此悄然滋生了一些蛀蟲。

    他不想容忍自己的組織里多出其他東西 ，所以想辦法延長自己的壽命，提升自己的狀態。這個時候他才回想起讓自己擁有兩副面孔的泉水——這最初只被他用來當作工作的“提神藥”，畢竟在外展現出年輕姿態有利于談判，也有利于讓其他人摸不清組織的底細。

    時至今日，組織高層中的多數人仍對那段探索時期的真相一無所知。因為泉水真正的力量太神奇也太不可控了。

    找到泉水是偶然事件，而目睹泉水，真正進過泉水的人，也確實大部分失去理智，陷入瘋狂了。據說那是魔法的力量，普通人無法染指。

    BOSS是運氣好的那個，變年輕不會改變他的形態。那些變壯，速度變快的人，也留在了組織，然而，他們卻再也無法尋回那改變命運的泉水，仿佛一生僅有一次機會與之邂逅。

    從他們身上提取出的物質，和落水時采集到的水，最終做成了組織里能提升體質的藥劑，不過在多次試驗且剝離有效成分后，這個試驗的成果也很有限，所以組織BOSS只會給部分讓他信任且實力足夠的人“獎賞”——從這個角度，組織BOSS很信任也很看好琴酒。

    而“銀色子彈”實驗則更為艱難，因為BOSS自己打算進行實驗時，他身上滲透的物質已經和他的血脈融合在一起了。

    從血脈中提取的物質制成的藥物，給貝爾摩德帶來了難以言喻的痛苦。而后進一步剝離有害成分的藥劑，更是死亡率接近百分百。

    面前那個小孩，或許是唯一的成功者。

    而以BOSS對實驗的理解，這很大概率是偶然——藥物實驗就是這樣，成功案例往往是因為幸運而不是因為實驗穩定。

    但BOSS不會放棄。他走到今天，能打下如此基業，一直到現在都還活著，哪怕很痛苦但依然能在世界上實現自己的野心，就代表他不是個會放棄的人。

    他或許能力欠缺了一些，不算梟雄，卻也絕不是庸才。

    假若他尚能自由行走于世，以昔日之姿展現于眾人前，而非困頓于此，連使用鍵盤都成為遙不可及的奢望，只能用新研發的腦電波技術與組織成員進行電子層面的溝通，或許，組織不至于陷入今日這般紛亂不堪的境地。

    朗姆這個二把手被捕不是組織混亂的導火索，讓組織陷入四分五裂境地的，是“組織二把手被捕后BOSS依然沒有露面”這件事 。

    這個組織是BOSS一手建立，也深深打著他的烙印。

    BOSS的思緒還在轉著。控制這種這些想法不通過電波“說”出來讓他費了一些功夫。腦電波式輸出就是有這種問題，比起鍵盤速度自然更快，但控制上難了很多。

    而他其實已經知道了答案，但他還是要開口問這個問題。

    他也果然得到了預期中的答案。

    “我們沒有這個打算。”柯南幾乎沒有考慮就開口答道。

    赤井則說：“說了這么多，是打算拖延時間嗎”

    “不，不是拖延時間，這確實只是一個邀約。” BOSS的語氣聽起來帶著惋惜，但通過電波模擬出來的情緒失真又虛假，讓人感到別扭，“既然邀約失敗，那就沒什么好談的了。”

    “你們送上門來，我給你們答案，現在輪到你們付出代價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房間里發出儀器啟動的聲音。

    柯南從赤井身上跳下來：“赤井先生，你去做你想做的事！”

    他知道自己如果繼續待在赤井身上，那會成為赤井的累贅，于是跳下來以后機警地觀察周圍。貝爾摩德表情好像沒變，但位置在向著柯南移動。赤井則已經沖著BOSS沖了上去。

    他認為不管BOSS打算做什么，都不會付出自己的生命。

    第189章

    赤井和機器人對上了。

    房間里的碳基人都沒什么實質戰斗力,反而是那些機器迅速變形，周圍的墻壁也翻出槍管。

    但赤井的選擇是對的。 BOSS沒打算死在這里，所以他不會用炸彈,也在啟動各式開關后打開了保護自己的儀器。

    不過老實說,哪怕在這個房間里，組織BOSS用的高科技產品的版本也比赤井想象中的要……落后一些。他其實沒有機會參觀太高科技的實驗室,但FBI偶爾也需要參與一些保護科技公司新產品的任務,一些試用品也會流入警局。而他見過的這部分產品看上去和組織用的儀器沒什么不同。

    甚至腦電波頭盔，赤井都見過許多版本, BOSS用的看上去還挺笨重。

    這說明組織在信息技術這一塊的科研產品已經落后了,人脈也無法讓他們拿到太新的東西。

    也確實 ，信息技術這個領域更新換代太快，并且想象力很重要。矽谷不僅聚集了眾多創業公司,而且這些公司年年都能推出令人矚目的創新產品，如AI技術應用和高科技生育技術等。組織既然沒能招攬到不錯的程序員，那想要跟上腳步就很難了。而且這部分日本完全不占優,日本的第一梯隊程序員去矽谷也只能算第二梯隊了。

    難道BOSS打算用這種死物來對付他嗎

    赤井一時間不太明白BOSS的思路。

    他敏捷地側身避開飛來的子彈，心中迅速盤算著彈道軌跡，意識到房間內的醫生可能無辜中彈,于是毫不猶豫地抄起一塊身側分不清用途的金屬板,奮力擲向子彈的軌跡。

    BOSS還在用頭盔發出聲音：“啊, 哪怕知道我身邊的人很可能是惡貫滿盈的罪犯，也會在發現罪犯遭遇生命危險時選擇救他嗎或許你本人就會因為救人而陷入危險。”

    赤井沒有說話。

    他只是迅速接近BOSS。

    這對他來說沒什么難度,但在他已經站在BOSS旁邊時， BOSS的頭盔還在說話：“赤井搜查官，你是否打算殺了我”

    “這個房間的服務器里存放著很多，很多資料。里面包括這幾十年來和組織有過來往的人的名單和往來賬簿,包括所有實驗記錄的備份，也包括組織的人員名單。如果你殺死我，我最后死亡時的錄像會公開，會發送給曾經和我有過郵件往來的人，而這些資料也會被同步銷毀。”

    “即便你持有特許的殺人執照，對我采取行動也會招致嚴重的后果。”

    赤井沉默兩秒：“組織BOSS ，也是會為了活著而提出這種條件的人嗎”

    “威逼利誘甚至求饒，你應該見過不少才對。我和其他被你打擊的犯罪組織的人也沒有什么不同。” BOSS說。

    有時候能從BOSS的言行中感受到他的“魅力”，但這份“魅力”似乎隨著組織的老化而時隱時現，且混入了一些難以名狀的因素。

    為什么會認為這能威脅我呢

    赤井想，是了，因為自己和宮野姐妹的親屬關系沒有曝光，所以BOSS不知道“資料會同步銷毀”這種事阻止不了他，反而會讓他更想動手。

    至于賬本這種敏感的東西，不出現比出現要好。即便掌握了詳盡的賬本，要對賬本中涉及的人進行問責也極為困難，知曉太多卻束手無策，這種感覺令人不悅。

    公布殺人錄像也沒什么，赤井不是第一次傷人性命。他確實會因此面臨麻煩，但FBI也不會真的拿他怎么樣。組織BOSS是已經被放棄的人。甚至FBI的人會更希望他這時候“失手傷人”或者“過度執法”，這樣既可以賴掉他摧毀組織以后獲得的功勛，不給他升職，也方便掩蓋掉一些“罪惡”。

    至于最后的，組織成員名單……

    到琴酒這個級別知道的已經很多了，更別提他們還抓到了朗姆。

    朗姆那里的名單說不定比BOSS這里的名單要全。

    所以這對赤井來說并不是很難的決定，問題在于殺死BOSS的后果并不止如此。

    似乎從赤井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 BOSS很快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看來，赤井搜查官的決心，比我想象中還要堅定。”

    “那么換另一種說法呢如果我死了，這個基地就會啟動遠程導彈控制系統，組織在海上建立的發射中心就會自動啟動，會有導彈發射，目標是日本東京和鳥取。” BOSS說，“要試一試嗎”

    這倒是足夠有威懾力的“威脅”了。

    赤井皺起眉。

    如果組織BOSS提前設置好了這種開關，他又為什么將他們放進來如果他不開門，哪怕貝爾摩德帶路，他們也進不了這個房間。

    所以，這一切的關鍵，在于柯南！

    因為他帶著柯南，想要獲得柯南，就必須讓他們進門！

    赤井猛地回頭。

    在他眼里躲得很好的柯南背后突然伸出了一根針管。

    “躲開！”

    赤井的聲音被柯南聽到后 ，柯南條件反射移動。但他的速度不夠快。

    但這根針管并沒有真的扎在柯南身上。

    貝爾摩德身形一閃，猛地撲向了柯南，將他護在身下。

    那根針管被貝爾摩德打倒在地。

    此時，BOSS的語氣變了，變得帶上了虛假的惋惜：“啊，貝爾摩德，你還是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就連你也要背叛我了嗎你應該能明白，不站在我身邊，你會很痛苦。”

    官方機構只會利用她，沒了組織在背后 ，貝爾摩德或許會被官方當作實驗品，而沒有組織里的藥，貝爾摩德因實驗而產生的疼痛會越來越嚴重。

    貝爾摩德是被組織控制著的，理論上絕對無法背叛組織的“門面”。

    貝爾摩德深知自己命運的軌跡。她早已被無形的鎖鏈緊緊束縛。她對組織的厭倦如同陳年舊疾，對實驗的恨更是刻骨銘心。然而 ，那維系她生命的藥物，卻是束縛她脖子的狗鏈。直到天使的光芒照進她的世界，琴酒的瘋狂如同狂風驟雨般沖擊著她的心靈，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或許還有掙脫束縛的可能。

    現在她想，沒關系，她還是有不再痛苦的選擇的。她會保護天使 ，而那之后 ，她可以選擇去死。

    她不會再讓自己成為實驗品，但她希望天使能好好活在這個世界上。

    “可惜，應該遲一些再將這個小孩帶過來的。不過，如果再拖延時間，你們就會直接將我派出去的黑衣人全部清除掉吧。他們的能力有限，目前的結果就是他們的最佳選擇。” BOSS似乎真心實意嘆了口氣。

    他又按了按鈕，這次攻擊都沖著柯南去了。

    貝爾摩德的戰斗力不弱，但她似乎被什么誘發出了極度的痛苦，伏在地上顫抖著，發出被壓抑卻還是忍不住的痛苦的呻吟。柯南用了各種道具，卻還是險象環生 。

    赤井看了一眼BOSS，選擇回去保護柯南。

    BOSS就說：“果然，赤井警官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房間的門突然開了，那兩個一直反應很木訥的醫生快速來到BOSS身邊，開了BOSS床的鎖，將BOSS的床和床上線路連接的儀器連接在一起，接著兩個人一起推著床往門口的方向走。

    他們行動迅速而熟練，床底的輪子與內置的電動裝置協同工作，發出輕微的嗡嗡聲。然而 ， BOSS的脖子僵硬無法轉動，無法自行調節速度，只能依賴那兩個醫生精準地操控著前進的方向 。

    赤井舉起了槍。

    他猶豫了一瞬，并沒有按下扳機，而是又放下了槍。

    柯南睜大眼睛：“赤井先生！”

    “安心， boy.”赤井說。

    他轉向柯南，很快將攻擊向柯南的道具和儀器都拆掉了。

    線路被猛然扯斷，發出清脆的斷裂聲，各式機器如同失去了生命的巨人般轟然倒地，散落一地，閃爍著冷冽的金屬光澤，構成了一幅奇異而科幻的畫面 。墻面上的機槍在BOSS離開房間以后不久也停止發射了，應當是子彈有限。

    赤井將柯南重新抱進懷里，檢查了一下。

    然后他在柯南的“委婉”要求下蹲下來看了看貝爾摩德。

    “看這樣子，應該還死不了。”他迅速掃視一眼后 ，淡淡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松。

    貝爾摩德：“……”

    “赤井先生，怎么辦，被BOSS逃掉了。”柯南難過道，“如果不是為了保護我……”

    “放心，boy.”赤井又說了一遍，“他逃不掉的。”

    他看了一眼貝爾摩德，抱著柯南走出門。

    上樓的電梯已經失靈了，赤井在房間中迅速搜尋，最終找到了幾根堅固的鋼管，他用力地將它們插入電梯門的縫隙，伴隨著金屬扭曲的聲響，強行撬開了沉重的電梯門。電梯井里能看到電梯正在一層的位置，往下看只有電梯井。

    赤井側耳聽了聽 ，丟掉了鋼板往后退了幾步。

    僅僅幾秒鐘的沉寂后 ，柯南的眼前猛然一亮，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電梯如同被無形之手撕裂般炸開了。

    被炸開的洞里，煙霧散去后 ，銀發的男人跳下來。

    “BOSS呢”赤井問他。

    琴酒說：“打暈了，應該還能活著，我也不確定。”

    BOSS的狀態很明顯全靠那些儀器，本身仿佛癱瘓一樣。琴酒下手并不算輕，所以他也不知道被他打暈的BOSS還能不能活，反正他動手的時候BOSS確實沒死。

    赤井點了點頭：“你身上還有炸彈嗎”

    “你看起來很想指揮我啊。”琴酒冷笑道。

    但他還是走進了房間，并且看著貝爾摩德，沉默兩秒后開始在這個房間里裝炸彈。他等炸彈全部裝完，才將貝爾摩德拖出了房間。炸彈設置了時間，是定時炸彈，所以琴酒拉著電梯的繩子，拖著貝爾摩德回到了一樓，赤井也抱著柯南回到一樓后 ，房間才爆炸。

    第190章

    詹姆斯接到赤井的電話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連忙向上匯報。

    很快FBI駐日小組開了個簡單的緊急會議后, 緊急聯系了美軍借來了直升飛機。找日本借的問題是速度會更慢（因為公安和自衛隊的關系比FBI和軍方的關系更差一些），而且，這可是BOSS啊, 如此大的功勞, 能不分當然是不分。先把東西撈到手再說。

    詹姆斯的思緒如同一團亂麻，然而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那些能夠拍板定案的上司們卻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果斷與迅速。于是,在頭腦一片混沌之中，詹姆斯遵從了命令,隨著緊急集結的隊伍一同登上了直升機,與朱蒂一起，向著鳥取疾馳而去。

    之后的事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雖然FBI很想拿到BOSS秘密房間里的資料，但房間已經被炸了,而BOSS一副隨時都會死的樣子。而做出炸毀BOSS房子這種事的人是琴酒。

    FBI的聯絡員悄悄將赤井叫到一邊：“琴酒真的對BOSS沒有舊怨嗎我們得知的情報是他受到BOSS看重。但是這個地方……都炸成這個樣子了。而且，他居然會親自動手……”

    FBI和 CIA為了對付犯罪組織，當然做過很多策反工作。但一般來講,會親自動手的大多是實力和勢力不足，為了得到官方信任且想要主動和官方合作的人。琴酒當然不符合第一項，至于第二項嘛……聯絡員看了一眼赤井,感覺主動與否好像不會改變赤井的態度……吧

    我們的王牌探員應該非常堅定才對！

    赤井沒有說太多。

    他僅僅是對著同事點了點頭,確認了琴酒的所作所為,并補充道，萬一自己的證詞有所遺漏,與他們同行的小偵探也能提供有力的證據。

    這說的就是柯南了。

    于是等降谷零知道組織BOSS已經被捕時，BOSS都已經被送到醫院里去了。為了治療效果和保密兼顧，也為了適當分潤功績，選擇了公安所屬的醫院。

    FBI這時候未嘗沒有想過 “要是當初不組建聯合調查小組就好了, 這樣看單靠我們好像也能干”，并適當忽略在整個加速摧毀組織過程中其他機構特工提供的幫助。

    降谷零并不知道FBI在想這種不要臉的事，他只是有些恍然。

    因為在BOSS被捕，組織其余干部也迅速各自分散，整個組織分裂崩析后，一些細節也暴露了出來：比如琴酒確實提供了不少幫助，甚至最后一刀都是琴酒砍的，還比如貝爾摩德也提供了不少幫助，為事后挖出一些利益線提供了許多情報。

    “這種事居然真的可能發生啊。”他說。

    在此之前他當然知道赤井和琴酒的關系，也聽過組織里的不同流言，也見過琴酒的立場偏移，但他始終認為與琴酒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斷定琴酒必有后手 ，因此在與二人周旋時始終保持警惕，并預先做了周全準備。

    結果那些準備都沒用上。

    琴酒就這樣……

    “這也是好事吧。”諸伏景光說。

    降谷零不由得反駁：“怎么算是好事呢琴酒和貝爾摩德那種人，就因為提供了一點幫助，就可以不被追究責任……”

    “不被追究責任是不可能的，他們還得付出其他代價，但他們的倒戈也確實造成了損失的減少，繼而救下了不少人的命。”諸伏景光說，“而且，對zero你來說應該不算是壞事，那就是琴酒和貝爾摩德以后都只會在美國發展。那么至少，日本會安全很多。”

    真是完全不像安慰的安慰啊。

    但降谷零知道，諸伏景光心里也并不好受。

    比較起來，hiro應該是更相信正義和法律的人吧，至少他確實可以用“日本不會有琴酒和貝爾摩德這兩個犯罪分子”來安慰自己，但hiro卻無法達成送他們進監獄的心愿了。

    ……所以赤井秀一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雖然每次都口出惡言，但本質還挺相信赤井秀一以及瑪格麗特這兩兄妹的降谷零，又一次證實了自己的信任確實沒什么問題的同時，也再次覺得自己和那兄妹倆完全合不來。

    降谷零看了一眼諸伏景光，不再聊自己的困擾。

    BOSS被捕并不意味著他們的工作畫上句號，相反，這僅僅是他們最忙碌階段的開始。 BOSS完全可以說是赤井一個人抓到的（琴酒的功勞自然也算在赤井頭上，這也是琴酒默認的），貝爾摩德同樣是情報組因此在朗姆拒不合作的時候提前提交了一些重要信息，導致朗姆知道BOSS也被捕后想要開口就已經落后一籌，這樣算起來組織一把手二把手都是FBI的功勞，再添上地位特殊的琴酒和貝爾摩德……

    歐洲的幾個機構本就人手稀缺， FBI難以涉足整頓歐洲區域，因此，在與FBI交換情報后，他們便將大部隊（雖然也沒幾個人）撤離了日本，只留下一兩個聯絡員負責開會。但組織本來就是日本的組織，現在FBI做了那么多工作，日本公安想要分一點“殘羹冷飲”，就得在收尾上下狠功夫了。

    正好FBI也沒什么人手 ，公安本就被他們當作下屬來用，于是掃尾階段公安們被指揮得團團轉。

    “根本就是讓我們干些臟活累活啊。”降谷零罵道。

    但沒辦法，他說了不算。公安上面的人還挺樂意做這份工作的。

    BOSS和朗姆落網太快，清酒也迅速投誠，之后要做的就是清掃下面的一些小嘍啰，以及整理情報中提到的和組織有關的企業和政治家，公安反而覺得這種工作有利可圖——這些和組織有關的人也都有權有勢，公安也不是對誰都會動手 ，這工作就正好方便他們動點手腳， FBI也不介意，畢竟這也不是他們的國家。

    諸伏景光感受到這一點，愈發堅定了自己事后要辭職的心。

    而對幼馴染總是很盲目的降谷零還沒意識到這一點，只覺得雖然FBI很煩，但是能和 hiro一起光明正大地站在同一邊工作是很不錯的事。

    相較而言，赤井反而不那么忙了。

    對BOSS的審訊工作他插不上手 ，內部審查部分， FBI最近忙著和公安上層切割利益，暫且關注不到他。他和琴酒的關系大概是被上層默認了。有時候赤井也覺得FBI是不是作風太爛了以至于對這種事接受良好……不過管他呢，風氣應該還是比CIA好一些的。

    盡管赤井并未深陷于繁重的工作之中，但他所處的級別足以讓他接觸到核心情報。因此，他深知公安部門對組織實驗室的搜查并未取得太多實質性的進展——與他三年前帶回的情報相比，幾乎毫無寸進。

    部分實驗記錄似乎遭到了人為的刻意清除，仿佛有人刻意抹去了某些重要的線索。

    追查的公安得出的結論，是組織的人覺察出組織形勢不妙所做的。但赤井從中察覺出了一些別人發現不了的痕跡——在組織BOSS被捕后，親自做了這件事的琴酒預料到組織的變化，提前離開去收攏自己的人手 ，他肯定在實驗室的處理上插了一手 。

    琴酒有實驗室的高級權限，這還是他看管雪莉時拿到的。后來雪莉叛逃，但BOSS沒有收回這個權限。

    他在那之后從不去實驗室，導致朗姆都忘了琴酒也擁有高級權限。

    但赤井知道，這是琴酒做的。

    “因為他自己也經歷過組織的實驗嗎還是想要稍微保護一下貝爾摩德呢”赤井暗自思忖，“或許也想要幫我……”

    不僅涉及水的實驗，更關乎銀色子彈的秘密研究。

    組織里能找到的“銀色子彈”實驗資料起碼比雪莉版本落后十幾年 ，是原來的宮野夫婦留下的，沿著路走下去基本是死路一條（因為很難再找到泉水介質了）。

    琴酒將屬于宮野志保的研究成果抹去了大半，看上去就像是宮野志保的研究不得其法一樣，再加上明面上宮野志保已經死了，“銀色子彈”這個實驗就完全一副被廢棄的樣子。

    結合組織之前十年主要威脅的是程序員，和未被炸毀的BOSS居所里的機器來看，這個結果從邏輯上沒有漏洞。

    赤井將這個信息告訴給了柯南，并暗示柯南將信息告訴給雪莉，讓雪莉放心：“比起我，她更相信你。”

    琴酒的處理方式，讓宮野明美的價值進一步雞肋起來。宮野明美說到底并沒有真的下手去殺人，屬于犯罪未遂。赤井不打算暴露自己和宮野明美的關系，以防最初的計劃被翻出來以后另生波折，于是由赤井瑪麗上報了自己和宮野明美的聯系，領回了宮野明美。 MI6在宮野明美的相關事務上毫無存在感，因此明美知道自己多了個姨媽時非常驚訝。

    有媽媽照顧兩個表妹，赤井頗為放心。

    他于是決定去幫一幫琴酒：雖然琴酒要安置人手 ，官方也和他有默契，但如果可以的話官方也是希望能打擊一下琴酒的力量的。

    赤井擔心雙方因此發生沖突導致不良后果，于是決定親自介入，把控局勢。

    但瑪麗得知赤井的決定以后，不由得說：“你真的沒有私心嗎”

    “媽媽，誰都有私心，我當然也不例外。”赤井說，“但既然已經走到了這個位置，一百步已經走完了九十九步，那么為什么不去跨出最后一步呢最艱難的階段都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