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正文完)
斑巖婚, 指的是結婚三十三周年。
斑巖是一種火成巖,也叫做巖漿巖,是巖漿冷卻后形成的一種巖石, 質地十分堅硬。正象征著結婚三十三年的“夫妻”感情的堅固。
但這個說法, 實際上最先出現在藍星,也就是人類社會。這個宇宙能了解,也許是從幻想小說中傳出來的。
不過最令伊斯梅爾意外的是,他和蘭諾德的結婚紀念日竟然和巴芙特他們是同一天?
說實話他和蘭諾德舉行婚禮儀式的時候,伊斯梅爾不過剛到這個世界第一天,便就順著新系統的花言巧語安生結了婚。
然而之后每一次作死重置,回到的都是婚后第二天,那時候蘭諾德已經接到任務上戰場, 于是結婚就變成不可改變的前置。
而除卻結婚那一天,伊斯梅爾至少度過了七八年的時光(包括每一次重置)才再次見到和自己已婚的對象蘭諾德。
現在想來, 恐怕是系統故意的。
系統特意選定時間點投放, 讓他先跟蘭諾德結個婚, 再讓這串外來數據離開自己, 去遠一些的地方融入這個世界。
又在他作死之后反復重置到結婚的后一天,直到自己不再傷害身邊的數據生命之后才敢讓蘭諾德回來。
畢竟原生的數據生命更容易修復, 而本就不是本源數據生命的蘭諾德很難修復,再融入也是麻煩。
就這么一點操作算不得什么控制,頂多就是創造了一個他和蘭諾德關系深入的機會。但僅僅是這樣的事情, 那個笨蛋系統竟然能瞞住他那么久。
看來他也不用擔心時安被利用了,原來是只扮豬吃老虎的家伙。
在紀念日到來的前幾天,伊斯梅爾就著斑巖婚這個名詞的誕生, 順藤摸瓜地找到了第一次出現這個詞的幻想小說,如他所料的正是一本以幻想生物人類為主角的故事。
但十分耐“人”尋味的就是故事的背景設置在現代藍星, 作者以一蟲之力就描繪出一個龐大的世界觀,并且就伊斯梅爾這個前藍星人類來看,竟然百分之九十的細節都對上了號。
于是這幾天他都在查看和小說以及小說作者相關的消息,畢竟他實在是太閑了。
偶爾叫蘭諾德過來一起看時,蘭諾德便道:“和聲聲同樣經歷的人類應該沒有,恐怕是作者曾經接觸過人類,亦或作者就是我們宇宙中的人類。”
光是巨行星一處就有上百億的蟲口,確保每一位都是蟲族且沒有私藏幻想種生物實在是難,蘭諾德這樣分析也不奇怪。
伊斯梅爾還想繼續研究,他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能讓生活變得有趣且充實的事。蘭諾德也全力支持伊斯梅爾去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并且告訴伊斯梅爾:
“想要研究幻想種生物的蟲只多不少,在各個域都有不少聯盟和公會。如果聲聲愿意,可以加入聲望比較高的組織,和他們一起研究研究古籍和星際知識,生物知識,偶爾他們也會組織探尋計劃。若是得到蟲皇陛下賞識的協會,探尋計劃還能向軍部申請部隊護航,也比較安全!
這個建議很快被伊斯梅爾采納,比起待在家里無所事事地發霉,這簡直就是最優選。
但這件事也只能待紀念日之后再定奪了,畢竟他答應了希斯克利要好好待在家里等待紀念日的。
查爾斯告訴他,在一個月前巴芙特就已經吩咐了塞西爾上下準備這一場宴會,看起來十分重視和希斯克利的紀念日。
當然,這一次宴會也是為了給伊斯梅爾和蘭諾德一個機會,堵上星網蟲民的嘴。
到現在星網還在以訛傳訛,大肆宣揚“伊斯梅爾和蘭諾德異星遭遇變故,大難臨頭恐將離婚”“塞西爾與南希聯姻,家族間的新仇舊愛”類似的炒作新聞。
這一次斑巖婚宴設置在塞西爾主莊園,也就是巴芙特和希斯克利居住的宅邸舉行。與塞西爾有過來往的各大家族都收到了這次宴會的邀請。
不過瓊凜·莫爾斯婉拒了邀請,一方面是為莫爾斯家族的臉面考量,一方面也親自坦白如今的自己還無法坦然地祝賀他四周年快樂。
內菲爾如今作為塞西爾的從屬,又有了可以依仗的權力,自然地位高升有資格參加,只是時間和第一域的會議又撞上,來了宴會就要推掉研討。
還是伊斯梅爾勸阻了兩句,才讓內菲爾放棄了參加宴會而是去參加研討會,畢竟以他現在的身份,還難以在這樣規格的宴會中站穩腳跟,有時得到了入場券卻并不應該早早入場。
最后熟知的幾位蟲里,也就懷斯亞應了邀請前來。
收到通知的時候,還不忘在伊斯梅爾的星腦聊天框中耍兩句嘴皮子:
語音:[誒呦,四周年?我會去的,當然我參加可不是為了祝賀你四周年快樂的,我的祝福是給公爵和少將的哈~]
聽得伊斯梅爾又好氣又好笑,不過他自認也不需要懷斯亞的祝福,誰知道懷斯亞到底抱著什么心思看待他和蘭諾德的呢。
總之,懷斯亞不會做出像往前那些白癡一樣的行為就足夠了。至少伊斯梅爾有自信,以懷斯亞那“專一”程度,定然不會在他一棵樹上吊死。
于是伊斯梅爾抓過一旁正在工作的蘭諾德,與處于懵圈狀態的上將十指相扣,同時伸出一根中指,拍下照片發送了過去。
配文:[還好我也不需要,呵呵。]
中指,所有宇宙通用的友好手勢。
結果那邊遲遲沒有回復,看得伊斯梅爾還小小疑惑了一下。
什么時候這家伙心理承受能那么差了?
而正當他準備接著詢問的時候,對面終于彈出了消息,同樣是一張照片打頭陣。
懷斯亞的照片就顯得伊斯梅爾保守多了。他整個蟲躺在寬大而奢侈的沙發上,領口敞開處帶著艷靡的紅痕,而他的懷里抱著一位僅僅是看背影就十分漂亮的亞雌,亞雌體型比之雌蟲更加瘦弱些,伊斯梅爾差點就認成了雄蟲。
懷斯亞沒有拍臉,但僅憑那挑開亞雌后背衣角的手就讓蟲能夠想象他那張揚的神色。
[放心吧,剛剛只是開個玩笑。]
[我怎么會因為這種事破防呢,等著吧,我第一個給你送祝福,小梅爾,嗯?]
[當然,祝福歸祝福,哪天你膩了也可以來找我。誰能不為你傾倒呢,小梅爾。]
這三條都是語音,每點開一條伊斯梅爾便覺得周身的氣壓低沉一分,都不用回頭,他就感受到了身側開始氣鼓鼓的蘭諾德。到最后一條不知道故意惡心誰的語音播放完,伊斯梅爾還沒來得及回復,便聽身側的雌蟲開口罵道:
“無恥的弗朗西!
“就不該邀請他。”
蘭諾德咬牙切齒。
看來是知道蘭諾德在身邊,故意說給蘭諾德聽得。
蘭諾德說罷便抬手強硬地關閉了伊斯梅爾的星腦,側頭過去討吻,還一邊低聲念叨道:“我會看好我的聲聲,不讓他碰聲聲一根頭發!
抱著他的手越來越緊了。
分明先前面對這種情況時,雌蟲都會微笑著說您開心就好的。
“聲聲,能把他刪掉嗎?”蘭諾德悶在他肩頭忽然這樣開口詢問,聽著語氣似乎只是一聲感嘆,并沒有任何命令。在他眼里,懷斯亞留在伊斯梅爾的通訊錄里就是一個不定時大炸彈。
伊斯梅爾聽著這句話也樂得笑出聲,“刪掉的話,估計他會直接找到塞西爾來的。”
不像瓊凜,要進入第一域還有些困難。懷斯亞可是有拜訪塞西爾的資本的,先前被拉黑也就算了,恐怕刪除是忍不了的。
聽到伊斯梅爾的回答,蘭諾德自然也只是嘆氣地應下,他知道就算伊斯梅爾現在已經接受了自己的愛,自己也不該管那么寬,伊斯梅爾向來是討厭束縛的“人”。
不過,就在他迷戀地埋在雄蟲頸間,逐漸從氣憤中轉變為享受時,耳邊又忽然響起了伊斯梅爾的聲音。
“嗯,現在檢查一下雌君的通訊錄吧。”
不知道什么時候,伊斯梅爾就已經一手撥弄著蘭諾德后頸的發絲,一手打開了蘭諾德的星腦,自若地翻起了蘭諾德的通訊錄。
伊斯梅爾記得先前,在剛見面的時候,那位霍根拍下了自己和懷斯亞的照片發給了蘭諾德,當時他還沒追究這兩個毫不相干的蟲怎么會有聯系方式。
現在一翻,就發現蘭諾德與對方的聊天記錄都沒有刪。即便霍根已經離世,但蘭諾德的聯系蟲列表里仍舊有其他莫爾斯家族的蟲在。
蘭諾德放開了伊斯梅爾,也一同看了過來,抬起手更加方便伊斯梅爾操作,顯然沒有一絲心虛。
伊斯梅爾點開他和霍根的聊天記錄,只見長長的消息記錄如下:
霍根:上將,最近的任務怎么樣?家里有個項目會去E8星考察,我跟他們一起去看看你怎么樣?
蘭諾德沒回,時間是一年前。
霍根:家里在異星找到了你想要的農植,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霍根:[圖片]
圖上的是白菜,藍星最常見的蔬菜。在蟲族社會可不好找,畢竟對于蟲來說,這東西沒什么味道,營養也不夠。
蘭諾德:是。
霍根:那我給你送去好嗎?你需要多少!
蘭諾德:不用,我會讓侍者去取,五斤就夠。
霍根:好吧……
霍根:上將要這些農植做什么?他們不好吃,改天你回巨行星,我請你去吃別的。莫爾斯家可是有很多好吃的哦
這條消息間隔了差不多三天才回復。
蘭諾德:雄主喜歡。請客不用,殿下如果寂寞,可以另尋佳友。如果能回巨行星,我會先去陪我的雄主。
霍根:……
再之后蘭諾德和霍根除卻一些特殊農植的交易便沒有什么來往了,最后的消息記錄就是霍根發來的那張位于丁塔蘭的照片和定位地址。
看完記錄的伊斯梅爾不解地蹙了蹙眉,轉而又沉默地點開了莫爾斯家族其他蟲的聊天框,和霍根那邊大差不差,只是少了霍根的騷擾而已。
“所以,你加霍根就是為了買白菜、土豆、雞蛋?”伊斯梅爾是真沒想到。
但聯系起莫爾斯家族的產業,似乎又理解了一些。
但那時候蘭諾德甚至還沒有回巨行星,這些東西要去干嘛?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歡吃這些東西的!
“嗯,畢竟莫爾斯家族主要研究的不是異星農植,拜托他們尋找這些食材時他們趁勢開出了一個條件,就是給霍根我的通訊號碼!碧m諾德應聲。
“能理解,但是我們當時還沒交流過幾句吧?”
大概是看出了伊斯梅爾臉上的困惑,蘭諾德又繼續解釋道:“當初聲聲身邊的侍者都與我聯系,你每天在做什么,或者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會報告給我。知道你夜里做夢會報菜名之后,我就想在任務空閑期間學習怎么烹飪這些食材,好回去討聲聲開心!
等等,報菜名。
伊斯梅爾扯了扯唇角,“我有那么饞嗎?”
蘭諾德笑彎了眼睛,“是啊,我還有錄音呢。我給你發通訊,你不回復的時候,我就聽聲聲報菜名入睡,除了報菜名,聽聲聲睡覺的呼吸聲也……”
“停,我不想知道了!币了姑窢柼治孀×颂m諾德的嘴。
他的面子已經掛不住了!這家伙果然有怪癖,竟然從那么早就開始監聽監視一條龍了!
蘭諾德則是抬手握住伊斯梅爾的手,在他掌心落下一個吻,抬眼對上伊斯梅爾湛綠的雙眸輕聲道:
“只是偶爾聽到聲聲做噩夢,總會心疼。
有時候你會哭醒,那種時候我往往睡也睡不著,睜著眼到天亮,心里就總想著——
要是能陪在你身邊就好了!
“……。”
伊斯梅爾掌心一縮,忽然覺得心中某塊地方為面前的雌蟲塌陷了,被那雙灼熱而專注的金瞳看得心腔發軟。
他低下頭去親吻雌蟲,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具象化的幸福。
原來在他無數輾轉反側痛吟的夜里,有“人”在遙遠的戰場邊同樣久久不能入睡。
……
舉行斑巖婚儀式是宴會的第一個部分。
儀式的選址不在室內,室內是宴會的主場。而在主宅外偌大的后花園,才是儀式真正進行的地方。
巴芙特和希斯克利的后宅種滿了一種名為“阿多尼斯”的白紫色相間的花卉,花形嬌小,一株上能開出好幾簇,像極了藍星的風信子。只是白紫的顏色十分夢幻,且生命力更加頑強,不止地面,就連藤架和墻壁上都是它們的身影。
加之為儀式而裝飾的各種設計,讓整個后花園如置身仙境,風一吹那白紫色花瓣便就隨風紛飛。
就在這樣的美景中,全場來賓保持安靜只偶爾低聲和身側的同伴低聲交談,在安排好的座位上目視著整個斑巖婚儀式的進行。
巴芙特和希斯克利身著以“阿多尼斯”為主題設計的晚禮服,并肩一同穿過花瓣鋪就的石階長道,在中央的花架下接吻,共同念誦了斑巖婚的誓詞。
“書中說,在阿多尼斯花下接吻就能夠幸福一生!币了姑窢枌ι磉叺奶m諾德道,在參加儀式之前他可是狠狠補過課了。
“阿多尼斯的花語也很適合大公和少將,”蘭諾德接話道:“忠誠與守護,癡迷于他、為愛付出一切,是少將最喜歡的花,也是最像少將的花!
“怎么說?”伊斯梅爾問,對于父親和雌父的往事,他了解比較少?峙逻不及蘭諾德一個在軍部的上將知曉的內情多。
蘭諾德彎了彎眼睛:“關于大公和少將的事我在軍部倒是聽過不少,聲聲如果感興趣我們晚上再說,現在該進去了!
伊斯梅爾抬眼看去,見巴芙特和希斯克利已經說完誓詞,準備邀請各位來賓進入宅邸,也點了點頭。
早晚都會知道的,他不急。
一進入宅邸的主宴會廳,周圍的氛圍便逐漸輕松開來。
受邀的蟲們開始四處交際,反正這樣的宴會最后總會發展成名利場,只有后方的小宴會廳是為蘭諾德和伊斯梅爾他們特意留的,沒有邀請不熟的蟲進來,都是些認識的朋友和同齡蟲。
他的大哥和二哥竟然少見地同時坐在小展廳一側的沙發上。
伊斯梅爾還以為就希爾這事業心,恐怕會立馬投身交際場,他是雌蟲所以需要更多地展現自己去堵上那悠悠眾口。
待伊斯梅爾和蘭諾德走近,便知道希爾坐在這里只是為了等伊斯梅爾和蘭諾德到場,為他們倆送一聲祝福。
伊斯梅爾笑著應了,倒是更好奇坐在那邊的柏西身邊一位陌生的雄蟲。
希爾瞧見他視線所向,倒是貼心地替那邊忙著和雄蟲說話的柏西開口道:“這位是柏西在潛伏部的隊友,容冉!
“隊友……?”
要說是關系好的隊友,伊斯梅爾自然沒什么好奇怪的。
但就柏西和對方的互動,看起來完全就是有貓膩!
誰家隊友聊天都快親上嘴子了?這滿屋子曖昧泡泡就連伊斯梅爾都能感受到了。
聽到有蟲喊自己的名字,那邊的柏西和容冉這才發覺伊斯梅爾已經過來了,立即招招手示意他們倆坐過來。
伊斯梅爾這邊一坐下,還沒開口跟柏西說話,外邊來遲的懷斯亞就推門而入。
“四周年快樂啊,小梅爾!睉阉箒啅纳迫缌鞯刈搅怂麄儗γ,他是單獨來的,竟然沒有帶伴。
“嗯,單獨來的?”伊斯梅爾應了聲,拍了拍身邊明顯不想見到對方的蘭諾德。
“唉,是呀。我們這一群里也就小梅爾這么幸福了,其他各個都是孤家寡蟲啊~”懷斯亞說著,倒是也注意到了柏西那邊的狀況,他十分眼尖地發現了柏西和容冉之間的氣氛,頓時饒有興趣地眨了眨眼。
他和柏西也算是在那次幻冥花海的旅行中關系更進一步,具體體現為此時竟然能當眾開口問柏西:“不對勁啊,柏西哥的身邊這位是……”
“新對象?竟然是雄蟲。”
“……!”
場面頓時凝固,就連伊斯梅爾都不得不為懷斯亞的直白而驚嘆。
然而讓伊斯梅爾更加意想不到的是,柏西下意識反駁道:“什么新對象,我哪有舊對象啊!
好,現在算是間接承認了。
“豁,原來當時在幻冥,柏西哥你說的朋友就是這位啊。這才多少天,就表上白啦!
此時才意識到自己承認了什么的柏西,頓時啞了聲。
而另一邊的容冉則是僵著一張紅透了的俊臉,灼傷般瞥了一眼柏西隨后便"唰"地起身,說自己要去一趟衛生間,立即逃離了現場。
“誒?”罪魁禍首懷斯亞還在疑惑。
而這邊反應過來的柏西已經揪上了懷斯亞的領子,喊道:“我還沒有告白。!死崽子!!”
說罷,柏西就跑出去追蟲了。
留下幾只蟲面面相覷。
這邊闖大禍的懷斯亞干笑了兩聲,干脆扯開了話題:“反正遲早要在一起的,我看他倆是兩情相悅哈!
“父親要是知道了恐怕……”伊斯梅爾認真地道。
不過沒想到希爾接話倒是快:“挺好的,他越惹父親生氣,未來塞西爾在我手里的機會就越大!
“繼承家業之后,我會找一只聽話的雄蟲入贅,只要完全聽從我的指令,長相和能力看得過去就可以。”
“然后你們和父親雌父就安生地享清閑就好!
“其實我們都對那個位置沒有興趣……”伊斯梅爾扶額,他還是沒有想到希爾對工作的熱情有這么高,真是天選繼承蟲。
“就算沒有這一出,未來成為家主的也只會是大哥你啊!
希爾笑了笑,顯然知道這個答案,“我出去看看柏西,免得他和那位容冉現在就被父親抓包。”
說罷,希爾便離開了。
小宴會廳雖然帶了個小字,但終究還是宴會廳,雖然還有其他蟲在場,但離得較遠的部分都沒有聽清這邊的聲音,只是好奇地投過來好幾道視線。
就連一直在場內各處走動的受邀媒體蟲都舉起了相機拍攝。
伊斯梅爾先前并不清楚巴芙特為什么邀請媒體過來,但想到先前那場生日宴的直播,也就明了。
現在網絡上的傳聞可把他描繪得嗜血癲狂,和蘭諾德那是一個相“愛”相殺,星網上對他們婚姻的關心和討論甚至影響到了某些家族的產業。
也真是閑出屁來了。
于是在面對鏡頭瞬間,伊斯梅爾側過身面對蘭諾德。
他牽起了蘭諾德放在身側的左手,抬起,光明正大地展示著兩只手上的對戒。
舉著相機的拍攝者愣了愣,按下快門。
于是這張照片三個小時后就在星網上瘋傳:兩蟲坐在沙發上,親密地靠在一起,十指相扣的雙手上成對的婚戒十分惹眼。
……
宴會結束后,懷斯亞嚷嚷著什么:“純愛這輩子都體會不到我的快樂!”就離開了,連送都不讓伊斯梅爾送。
也不知是不是被當時拍攝時的畫面甜到了牙根。
總之,那張照片已經在星網上轉載超千萬,精準地推送給了每一個想看不想看的蟲,其中包括伊斯梅爾。
羨慕的有,嫉妒的有,辱罵的也有。當然,對象都是蘭諾德,廣大雌蟲羨慕嫉妒恨,甚至過激者不惜對蘭諾德惡言相向,即便管理刪的快,奈何刷的更快。
以至于伊斯梅爾打開熱度最高的報道時,一眼就看到了底下的那些評論。
最熱的一條是分析。
評主從這段時間以來各方面的新聞和消息綜合分析,有理有據甚至還貼了圖。
最后得出的結論是“伊斯梅爾和蘭諾德有可能會成為第二對大公和少將,但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五十”,“伊斯梅爾身邊有機會的雌蟲比比皆是,難保不會移情別戀”。
……
唉。
沒救,這屆網民沒救了!
伊斯梅爾懶得去管了,反正照片也已經散播出去了,他總不能讓不相信的蟲都消失吧。
就這樣想著,伊斯梅爾關閉星腦,準備縮進被窩美美睡覺。
今天宴會結束的時候他就收到了“幻想生命保護協會”的來信,邀請他加入協會一起進行研究和學習,他還要養足精神呢。
但當他鉆進溫暖的被窩的時候,忽然間察覺身邊的雌君已經許久沒有說話了,甚至比他還早地躺到了床上,半張臉都蒙在了被窩里。
伊斯梅爾好奇地湊過去,掀開了被窩:“蘭諾德?”
但蘭諾德卻是抬眼瞥了他一眼便又縮了進去,活像是受了委屈。
伊斯梅爾摸不著頭腦,干脆直接將被窩全掀起來讓雌蟲無地可藏,才開口問:“怎么了今天是?”
從看了星腦過后就開始悶悶不樂……
“只是心情不太好,聲聲不用擔心、”蘭諾德說著,緊閉了閉眼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也不知效果怎樣,總之最后是貼上來抱緊了伊斯梅爾,在他肩頭舒了口氣。
伊斯梅爾察覺到他蔫巴的情緒,也知道是該擔心一下了。
蘭諾德就算答應了不再撒謊騙自己,但不開心的事還總是會下意識地隱瞞,他習慣了自己舔舐傷口。真是個壞習慣,要幫他改掉。
“我猜猜……”伊斯梅爾抬手撫了撫雌蟲的后腦,深思熟慮正色道:“今天沒有做?”
“……!”
伊斯梅爾故意這么一問,效果出奇的好,這邊蔫巴的蘭諾德立即抬起了頭紅了臉,“不是的、雖然,雖然也……”
伊斯梅爾這才眨眨眼收起方才的神情,乘勝追擊,“那是什么呀?告訴我嘛。”
蘭諾德那點不開心也被逗得消散了大半,聽伊斯梅爾這樣問也猶豫著開了口,他知道自己不該將情緒憋悶在心中:“其實是星網上的事情。”
“那些評論嗎?”伊斯梅爾道,“你從前不會在意這個的!
“是啊,從前不在意!
“但現在,我看到他們言之鑿鑿地說聲聲會和我結婚只是因為家族,和我對蟲皇陛下的請求,我就覺得不該這樣。我會想,當初我是不是不該提出那個請求,不該用我拼盡全力的榮耀為聲聲附上枷鎖!
說話間,蘭諾德又流露出些掙扎來。
后悔歸后悔,但又不盡然。如果當時他沒有這么做,也許他們永遠都走不到這一天,這樣的話他又寧愿做出同樣的選擇。
伊斯梅爾見蘭諾德似乎陷入了一種死循環,也是重新考慮了一下星網上的那些事。
畢竟一開始傳他倆婚姻不和的消息,也有一部分他自己的原因,如果蘭諾德很介意的話,他出個面也不是不行。
至少能讓蘭諾德安心一些。
大概是方才自己無所謂的態度,讓這位事事縱容自己的雌君心有不安了。
“蘭諾德,”伊斯梅爾輕聲喚著,伸手捧住了蘭諾德的臉頰,好讓他抬起頭來,隨后伊斯梅爾道:“我從沒有責怪過你用軍功換取了聯姻的機會。”
蘭諾德詫異地對上了伊斯梅爾的雙眼,他看到那雙眼睛中的笑意,伊斯梅爾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現在和你在一起,只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愛著你,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所以不用擔心,后天、或者明天,我從協會回來,就注冊一個星博客,正面回應這件事。到時候,你就轉發一下,開心地炫耀你的雄主有多么在乎你就好了!
“知道了嗎?”
蘭諾德被這一串話砸中,一張臉都失去了管控,情緒驟然間襲來,讓他沒忍住就在伊斯梅爾手中咬住內唇紅了眼眶。
他抬掌覆上伊斯梅爾的手背,垂首在伊斯梅爾掌心里擦干了眼角的濕潤,才壓抑著顫聲道:
“知道了,
聲聲,我的聲聲。”
“……我也愛你,一直都是!
雄蟲“嗯嗯”地應聲,拍了拍抱住自己發雌蟲的后脊。
伊斯梅爾意識到蘭諾德大概實在難以緩過來驟然間起伏的情緒,只有窩在他懷里嗅著他熟悉的氣味才能安定下來,便就沒有放開手,就這樣同他貼在一起。
可就這么抱著摸摸拍拍一會兒,伊斯梅爾便打了個哈欠,隨著困意逐漸襲來直接趴雌蟲身上瞇了過去。
真的不是他太心寬,實在是暖乎乎的身體簡直比被窩還要舒服。
當然,之后伊斯梅爾注冊了個人博客,發表的第一條帖子竟然是對網絡輿論的正面回應,以及配圖是兩蟲結婚證的消息傳遍巨行星就是后話了。
迷迷糊糊間,淺寐的伊斯梅爾被雌蟲輕放回床上,塞進了柔軟的被窩,他微微睜開眼便看見蘭諾德俯下身來,在他耳邊呢喃幾聲。
之后伊斯梅爾頰上一軟,心就再次甜絲絲地沉入了夢鄉。
一年、兩年、三年,直到他們生命的盡頭,這樣的場景也會重復上演,不厭其煩。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