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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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妻卷/2024.03.12
——
【稻妻城.長野原煙花店門口】
今日的天氣非常不錯,火燒云燎著半邊天空,將太陽的余暉吞噬掉,卻又拉來夜幕和一輪彎彎的明月,恰好在天際湊成了日月同輝的美麗景象。
宵宮身為長野原煙花店的店長,一頭金發在頭頂炸成高馬尾,雙手間搬著一個大大的木箱,右耳上掛著彩繪圓球的耳墜,正隨著她搬運箱子的動作,大幅度的前后晃動著。
“宵宮小姐,這個我來搬吧。”旁側階梯上,一名金發碧眸的青年看到她,立即笑著迎來,自覺的要給她幫忙。
“托馬來了啊!”宵宮轉頭看去,熱情的笑著:“這個不重,就是今晚要放的映影片。”
托馬見她一副輕松樣,目光看向她旁側的其他箱子,詢問道:“這些也要搬么?”
“對,里面是放映機的部件,放到下面的櫻花樹下就行。”宵宮點點頭,說明情況,她笑著發出請求:“能麻煩你幫忙搬一下么?”
托馬立即走過去,彎腰搬起兩箱設備,跟在宵宮身后,一同走向階梯下不遠處的大櫻花樹:“這次放映的是什么?”
“就是澤維爾先生和芙寧娜導演聯手合作的新映影,名字叫《童年救我》。”宵宮如實將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告知托馬:“在楓丹那邊人氣非常高,收獲很多的好評。”
“他們合作出品的映影肯定很好看。”托馬碧綠的雙瞳瞬間亮起,他一副意猶未盡的回憶著:“上次小姐出演的《三個銃槍手》,我到現在還能記得里面的細節!那些反轉實在是安排的太精巧,道具也做的非常好。”
“是吧,是吧,我們花了好多力氣,才完成的!”宵宮露出與榮有焉的笑容。
她上次同被澤維爾邀請前去拍映影的神里兄妹一同前往楓丹,作為劇組后勤,參與了《三個銃槍手》的映影拍攝。
雖然,過程中遇到了不少的問題,但是,他們還是克服萬難,完成了映影拍攝,還獲得了千靈映影節最杰出的芙寧娜獎。
《三個銃槍手》更是在各國流傳,得到了許多的好評,成為了一個被值得學習的經典影片。
而,社奉行神里家現任家主神里綾人,更是趁此機會,和楓丹沫芒宮合作,將楓丹多個經典映影,引入鎖國多年的稻妻,讓稻妻子民們更加了解外側的生活。
因此,每隔半個月,他們都就會在長野原煙花店下側的櫻花樹前,進行一次公共的映影播放。
這個活動吸引了不少小朋友和大人,現在只要到了固定日期,就會有不少人自帶椅子提前到場地里等候著。
宵宮和托馬將東西搬到櫻花樹下時,四周已經圍繞著不少的鄰里鄉親。
和宵宮比較熟悉的幾個小朋友呼啦的一下圍過來,七手八腳的想幫他們將箱子放下。
“宵宮姐姐,今天要放什么呀?”
“宵宮姐姐,上次放的《黑武士》有沒有新的續作?”
“托馬哥哥,要我幫忙么?”
“托馬今天也有空來了?昨天約你今天喝一杯,怎么就拒絕了?”
……
各種問候的聲音此起彼伏。
宵宮和托馬很快穿過人群,將箱子放在櫻花樹前的地面上,笑著回應這些熟悉的問候。
宵宮低頭對著小朋友們回應道:“今天要放的是《童年救我》,人氣非常的高噢!”
托馬跟著一旁的幾位合作伙伴解釋道:“唉,沒辦法,社奉行最近忙著新祭典的籌備,我剛得一些空閑,就被派來這邊幫忙了。”
他作為神里家的家政官,經常在外幫神里家處理一些麻煩問題,因此,在稻妻城和離島上略有些小名氣。
當然,大部分會和他合作的人,主要都是為了他身后的社奉行。
“這可真不巧,等托馬你有空了,一定要找我喝一杯。”開口揶揄托馬的家伙笑瞇瞇的看著他。
“一定。”托馬從善如流的回應道,臉上仍舊掛著真誠的笑容。
在神里家工作這么多年,他對于這種場面,已經有了許多處理經驗,倒也不慌。
宵宮將放映需要的部件從箱子里取出,開口喊道:“托馬,能過來幫我組裝一下熒幕么?”
“來了。”托馬立即借此脫離圍著他的幾位合作伙伴,走向一旁的宵宮,從她手中接過了部分部件。
宵宮沖他眨眨眼,抬手指著面前一個較高的木架子,微笑道:“你比較高,這個高度可以掛到么?”
“交給我吧。”托馬接過厚重的幕布,詢問道:“我要怎么做?”
宵宮立即詳細描述道:“取下那個竹竿,穿過幕布頂端的孔,再架上去。”
托馬垂眸,稍微觀察手中,作為熒幕的特制幕布,發現一側頂部的雙層加厚處,正好有竹竿可以穿過去的圓弧。
他取下竹竿,穿過圓弧,輕松舉起重重的幕布,架到兩側支架上。
在他掛好幕布,宵宮也調整好了放映機,將要播放的影片放入播放處:“要開始了,大家都坐好!”
她的大嗓門讓嘈雜的人群慢慢收音,每個人的目光集中到了熒幕上。
很快,鮮活的人物出現在熒幕上,一場精彩的戲劇在上方開展。
小朋友們全神貫注的盯著熒幕,大人也都是津津有味的模樣,隨著劇情發展,偶爾有一些探討聲響起。
托馬站在人群的最外圍,觀看著這場精彩的映影,余光順便將其他人的反應收入眼底。
這算是稻妻比較難得的特別娛樂體驗,他之前有和家主、大小姐一同前來觀看過其他映影,倒也比較熟悉。
今天來的人群里,有一小部分臉上帶著滿滿的詫異,顯然還在為這新奇的事物而震撼。
稻妻鎖國多年,文化上的發展,和其他國家相比,技術性要弱后不少。
家主之前前往各國游歷,找尋各種能夠吸納的優秀文化,想讓稻妻人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同樣,家主也在努力,將稻妻本土久久流傳的文化,以適當的合作方式向他國進行宣傳。
說起來,這些時日,家主來回奔波,肯定是消瘦了不少,他得去采摘一些新鮮的材料,到時候,燉煮成膳,給家主大人補補身體……
托馬的思緒逐漸從映影里抽離,想到了出外游歷許久、即將歸家的神里綾人。
“家主大人應該不會又帶回來一對奇怪的東西吧?”他突然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憶,有些苦惱的扶了扶額頭。
神里綾人很喜歡給他投喂一些奇特的食物,偶爾嘗嘗新東西還是可以的,吃多了,那他的肚子就得受罪了。
也不知道家主這個投喂他的壞習慣是從哪里來?
托馬眼里浮現出些許苦惱,眼眸底卻盛著笑意和隱隱的期待,似乎在等待著什么幸福的事情到來。
在映影結束前,托馬先一步回到長野原煙花店的后方,準備避開剛剛的幾位合作伙伴。
最近,因為家主將祭典采購的事情全權交給他,已經有不少消息靈通的商販來找他了。
家主不在,他自然要更加謹慎的進行篩選,絕不能讓麻煩找上神里家。
等待那些人接二連三的離去后,托馬才緩緩走到櫻花樹下,看著已經將大部分器材收拾好的宵宮,略帶些歉意:“抱歉,宵宮小姐,讓你一個人收拾了。”
“沒事,我看出來了,那些人肯定是有目的找你的。”宵宮擺擺手,非常豪爽,她有些疑惑道:“神里家主還沒回來么?”
“快了。”托馬笑著回道:“我接到的信件里提到,明天下午到離島。”
宵宮抬眸看著他,笑著問道:“那你中午就要去離島等候了?”
“當然。”托馬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他抱起地面上的箱子,大步走向長野原煙花店旁側的倉儲地,繼續問著宵宮道:“你等下要去夜市吃點東西么?我請你。”
稻妻夜市有不少的特色小吃,這個點過去吃一吃,說不定還能遇到攤主做的特色美食。
“下次吧,今天我要給老爹推推背。”宵宮側著頭思考片刻后,笑著拒絕道。
“行。”托馬點點頭。
“今晚的映影真讓人感動啊,托馬,你有沒有喜歡的情景?”宵宮沒讓場子冷下來,繼續問道。
“我很喜歡小時候的女主,那個南瓜精靈的裝扮,看著很可愛。”托馬不假思索的回應道:“她善良活潑,還那么明事理,真是標準的小女主。”
“我也是!”宵宮立即點頭道。
兩人邊走邊聊,將設備放回原處后,正準備離開,卻聽到一陣細微的聲音——
“汪嗚,汪嗚……”
“誒?”宵宮瞬間停下腳步,臉色露出擔憂:“是有小動物在求救么?”
“似乎在箱子旁邊。”托馬分辨著聲音來源,立即前去探查。
他幾步走到剛剛放箱子的位置,又往前搜尋一會兒,很快就發現一件突兀的白衣袍。
“汪嗚——”低低的犬叫聲從衣服里傳來,衣衫上還有明顯的小鼓包。
“在這里。”托馬立即大步走去,伸手將包裹著東西的衣服拉開。
下一刻,一只比手掌大一些的藍白色小柴犬出現在他的面前。
那雙濕漉漉的水藍瞳凝望著他,讓托馬一瞬間有些出神,似乎看到了自家家主。
片刻后,小柴犬的聲音變大一些,帶著一些明顯的起伏,很是激動:“汪汪汪——”
“誒?”托馬微微一愣,以為小柴犬怕生在兇他,小心翼翼往后退了幾步,準備保持距離觀察一下它。
然而,小柴犬看他遠去,神態變得焦急,兩只小短腿在衣服里刨了刨,向著托馬的方向努力的挪去,卻因為雙腿被衣服絆住,下巴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汪嗚……”它委屈的望著托馬,雙瞳里的水光更多了。
“小心點。”托馬看著它傻乎乎的行為,笑著過去將小柴犬從衣服里抱了出來,捧在手心里,溫柔的注視著它。
小柴犬低頭用臉蹭了蹭他的手心,前腳彎曲,干脆的趴下,軟乎乎的小肚子緊貼著托馬的指腹,非常的柔軟。
他身上的毛非常的干凈蓬松,應該是被人精心打理過。
托馬看著它不認生的行為,走到宵宮身旁,詢問道:“宵宮小姐,你知道這是誰家的么?”
宵宮打量著他手心的小柴犬,搖搖頭:“這么特殊的毛色,我如果見過一定會有印象的,應該不是附近的。”
“奇怪了,那是被不小心遺忘了?”托馬疑惑道。
“它看起來很親近你。”宵宮看著小柴犬動了動,將下巴也貼在托馬手心,明顯是在表達親昵。
她提議道:“要不然,你先帶回去養幾天,我這邊問問今晚來過的人?”
托馬垂眸看著手心上的小柴犬,這段時間神里家事情較多,并不適合他照料這么小的生物。
他側著頭,看向宵宮,眨眨眼詢問道:“宵宮小姐,你看最近有空照顧它一段時間么?”
還沒等宵宮回應,小柴犬乖乖的叫起來:“汪嗚~”
它抬起爪子,緊緊抱住托馬的手指,鼻子輕輕蹭著他的指腹,雙眼水汪汪的,像是生怕被丟棄一樣。
宵宮看到它的動作,眨眨眼,笑道:“哎呀,它這是賴上托馬了啊。”
“哎呀,這怎么辦呢?”托馬有些苦惱,他捧著小崽,耐心道:“抱歉,我這幾天事情很多,真的沒空照顧你。”
小柴犬“汪嗚、汪嗚”叫了兩聲,緊緊抱著托馬的手臂向上爬。
沒一會,它就爬到托馬肩膀上,靈活的鉆進外套里,細絨毛貼著托馬的脖頸,探出一個腦袋:“汪嗚!”
托馬彎起眉眼,從始至終,一直護在小崽身旁的手落在它腦袋上,溫柔的摸了摸:“誒呀,有點癢。”
“你就算躲在這里,也不安全噢。”他耐心的繼續道。
小崽崽干脆的抬起爪子捂住自己耳朵,身子往托馬衣服里退了退,一副不妥協的樣子。
托馬無奈的拍了拍它:“不可以裝沒聽見。”
小崽委屈的放下爪,抱住他的肩膀,可憐兮兮:“汪嗚~”
“這要怎么辦呢?”托馬一臉苦惱道。
第132章
宵宮在旁圍觀全程,看著一人一崽僵持的模樣,開口提議道:“托馬,不如你帶它去木漏茶室,見見太郎丸?”
“汪嗚~”小柴犬立即配合的叫道:“汪嗚嗚~”
它的尾巴來回掃著托馬的肩膀,似乎非常的開心。
托馬感知到它的動作,有些小小的驚詫:“你和太郎丸認識?”
小柴犬脆脆的叫了一聲:“汪嗚!”
“它好聰明啊!”宵宮雙眼亮起,毫不吝嗇的夸獎道。
托馬抬起右手,食指彎起,靠在下巴處,思考道:“認識太郎丸……它有可能經過專人訓練。”
“宵宮小姐,感謝你的提醒,我先帶它去見見太郎丸。”他笑著向宵宮道別。
“好,路上小心!”宵宮跟他揮揮手,笑著目送他帶著小崽離開。
她轉身將之前包著小崽的白衣袍撿起來,入手微涼,但,質地很軟,摸起來質感也很好。
“誒,這個衣服的布料價格很高昂啊,怎么會這么棄置了?”宵宮攤開衣服,臉上略有不解。
她將衣服帶到里屋,用架子穿過衣袖架起來,在火光照耀下,衣服內側的特殊花紋被光芒全都勾勒出來。
“嘶,這……好像是神里家用的?”宵宮隱隱辨認出上面的圖案,倒吸一口氣。
“明天跟托馬說一聲。”她做好決定,將衣服稍微放在高一些的干燥位置,防止被潮氣影響。
*
【稻妻城.木漏茶室】
“誰?”正在清掃道上灰塵、穿著褚紫色稻妻常服的女子停下手中的動作,鋒利的雙眸看向緩緩走來的人,在看清是誰后,她神色緩和許多:“托馬,你這么晚來做什么?”
托馬向她笑了笑,直抒來意:“梢小姐,太郎丸在么?我有事來找它幫忙。”
“哦?這次是什么事?”捎挑起眉頭,將手中的掃帚放到一旁,引著他向屋內走去。
“撿到一只和太郎丸認識的小柴犬。”托馬抬手,試圖從將趴在自己肩上的小崽捧下來,又擔心它認生,遇到陌生人會出現,手指微微挪,落在絨毛上,輕輕撫一下。
小崽倒是不怕生,聽到梢的聲音,從衣領里探出腦袋,抬手抱住托馬的手指,側著頭,看向梢,揮揮爪打招呼道:“汪嗚~”
梢看到露出的小崽腦袋,有些疑惑道:“這是……”
“今天映影結束后,在長野原煙花店前撿到的。”托馬微笑著,如實的回應:“不知道這孩子的主人是誰,我想讓太郎丸幫忙尋找一下。”
“啊…老板認識的犬類多,應該很快就能找到。”梢輕輕點頭。
托馬繼續問道:“它在里面么?”
“老板一如既往守在柜臺上,你進去就能看到。”梢利索道。
“好的,謝謝。”托馬道謝后,抬腳走進木漏茶室。
他推門而入,抬眼便看到正常黃白毛色、有著半人高的柴犬端坐在柜臺上,穿著紅色小開衫,脖子上綁著白繩,繩子在胸前系成蝴蝶結狀。
“太郎丸,晚上好。”托馬笑著向柴犬打招呼。
“汪!”太郎丸回應道。
它微微側著腦袋,目光看向托馬肩膀上鼓起的小包,鼻尖向上抬起,在空氣里嗅了嗅,似乎在通過氣味辨別什么。
托馬走到太郎丸面前的椅子坐下,對著它詢問道:“太郎丸,我撿到一只小柴犬,你能幫忙找一下它的主人么?”
太郎丸有些不解的側著腦袋,看著托馬,疑惑的發出聲音:“汪?”
“嗯?怎么了?”托馬看著它的反應,茫然的眨眨眼:“是有什么問題么?”
小崽已經從托馬的衣領里鉆出來,小肉爪在托馬肩膀上拍了拍,急切解釋著什么:“汪嗚!汪嗚!!”
“小心點。”托馬抬手托住小柴犬懸浮在半空的腦袋,見它不怕太郎丸,干脆的將他放在桌面上。
小崽崽立即跑到太郎丸面前,高高的揚起腦袋,語氣帶上一絲委屈:“汪嗚~”
太郎丸聽懂他的話,立即點點頭:“汪!”
“汪嗚~”小崽點點頭,先抬爪拍了拍自己的下巴,隨后,擺出一只小爪指著托馬:“汪嗚!”
太郎丸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目光略帶譴責的看向托馬,大爪子抬起,重重的在托馬胳膊上拍了兩下,語氣嚴肅:“汪嗚嗚!”
托馬看著一大一小兩只柴犬溝通一頓,最后,太郎丸用著一種看渣男的眼神看著他?
“怎么了,太郎丸?”托馬不知為何從太郎丸眼里看出對自己的些許嫌棄,他一頭霧水的問道:“這小家伙主人出什么事了么?”
太郎丸搖搖頭:“汪!”
“噢?那他的主人在哪里,你知道了?”托馬捏住自己的下巴,繼續認真的分析道。
“汪。”太郎丸深沉的點點頭。
托馬雙眸瞬間亮起來,笑著問道:“那你可以帶我去找么?”
“汪!”太郎丸點頭,他干脆的跳到托馬懷里,用爪子拍了拍他的大腿:“汪汪汪!”
小崽站在臺子邊緣,也點點頭附和叫道:“汪嗚!”
托馬微微一愣,看著壓在自己腿上的大柴犬,認真道:“誒?太郎丸,你這樣趴著,我起不來啊。”
“汪!!”太郎丸又重重的拍了他大腿,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托馬被他的動作弄的更加不理解:“嗯?我做了什么讓你不開心的事么?”
太郎丸露出無奈的表情,它抬起左爪指了指桌面上的小崽:“汪!”
下一刻,它又重新指向托馬:“汪汪!”
“你…的意思是,我是它主人?”托馬看著它的行為,一臉疑惑的問道。
“汪…嗚?”太郎丸先是搖頭,隨后,它頓了頓,又點點頭:“汪!汪汪!”
托馬看著它的表述,更加不解了:“嗯?”
小崽崽趴在臺子邊緣,兩只爪子努力在空氣中寫寫畫畫:“汪嗚~”
“乖。”托馬以為它在害怕,溫柔的摸摸它的腦袋:“不要怕,我一定會送你回家的。”
小崽眼淚汪汪的看著他,最終,轉身坐下,用著屁股朝著他。
托馬不解的看著生悶氣的小崽:“誒?怎么了?”
“汪!”太郎丸重重的嘆了口氣,跳回柜臺上,同樣背對著托馬。
它抬起大爪,安慰的拍了拍小崽的背。
第133章
托馬看著兩只體型不同,動作一致背對著自己的柴犬,眼底的不解擴張一倍:“這究竟怎么回事?”
“汪嗚。”小柴犬突然向前趴在桌面上,尾巴朝地面垂著,兩只耳朵都微微塌了下來。
太郎丸側頭,輕聲細語的安慰它,似乎在努力開解想不開的小崽:“汪汪~”
托馬:“……”
他觀察一會兒,發現小崽和太郎丸相處的不錯,微微斂眸,笑著對太郎丸道:“太郎丸,它就先麻煩你照顧了。我明天要去碼頭接家主,就先回去做準備了。”
小柴犬突然間豎起耳朵,側眸向托馬看去,雙眼迸發出新的亮光:“汪嗚?”
托馬看著小崽歡快的模樣,略有些猜測的詢問道:“誒?你也想見家主?”
小柴犬立即起身,向著托馬跑去,前爪放在托馬放在桌面的手背上,祈求的看著他,點點頭:“汪嗚,汪嗚!”
托馬看著小柴犬可憐巴巴的模樣,思索再三,猶豫的搖搖頭:“抱歉,明天的人會比較多。”
“你好好跟在太郎丸身旁,不用擔心,這里很安全。”
“過幾天,家主會到木漏茶室,到時候,你再和他見一見,如何?”
托馬很快將事件有條不絮的安排好。
小柴犬垂著頭看向桌面,尾巴在桌上掃了掃,低低的叫了一聲:“……汪嗚。”
托馬看著它乖巧樣,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溫柔道:“乖乖。”
“好了,我該回神里屋敷整理一下了,晚點見。”
托馬看向一旁的太郎丸,開口道:“太郎丸,麻煩你這幾天照顧他了。”
“汪!”太郎丸干脆的叫了一聲,算是同意托馬的要求。
托馬從座位上起身,笑著和它們揮別:“晚安。”
“汪嗚!!”小柴犬趴在桌子邊緣,低頭看了看和地面距離極高的木臺,不敢往下跳,只能眼巴巴看著托馬的背影消失在木漏茶室的大門。
它委屈的將鼻子埋進短爪爪里,低聲:“汪嗚嗚——”
“汪。”太郎丸穩重的拍拍它的小腦袋。
小崽崽垂頭喪氣一會兒,很快就整理好心情,在太郎丸身旁蹭了蹭他的毛,滿是感謝道:“汪嗚~”
“汪!”太郎丸見它打起精神,抬爪指了指自己的后背,示意小崽爬上去。
小崽點點頭,邁著小步伐跑到太郎丸后方,爪爪努力抓著太郎丸的小背心,爬到他的后背上趴著。
“汪嗚!”它歡快的叫了一聲。
太郎丸立即起身,輕松的從木臺跳到地面,帶著它走到門口。
梢小姐看著它出現,眨眨眼,直白詢問道:“老板,有什么事?”
“汪!”太郎丸叫了一聲,轉過身,將自己身上的小崽展示給梢看。
梢看著小崽,立即明白老板的意思,點點頭:“稍等,我立刻去準備一個新的床,直接放您房間么?”
“汪!”太郎丸點點頭。
“汪嗚!”小崽崽滿是感激的看向梢小姐,兩只小爪子合攏,向她作揖感謝。
梢看著一大一小的兩只可愛犬類,神色沒有多大變化,腳下速度飛快的轉身,馬不停蹄的去為小崽做個小床。
太郎丸轉身,直接帶著小崽回到木漏茶室,進入屏風后面的小房間。
小崽干脆的跳到地面上,乖巧道:“汪嗚~”
“汪。”太郎丸回到自己的床里,爪子指了指一旁的空地:“汪嗚?”
小崽非常歡快的搖著尾巴,在太郎丸指的地方轉了一圈,快樂的向他點頭:“汪嗚嗚~”
“汪。”太郎丸點點頭,雙爪疊放在一起,將下巴趴在爪子上,溫和的看著它。
梢小姐很快就將東西帶來,很快組裝出一個新的毛絨窩給小崽。
“好了,老板。”她利落的跟太郎丸稟報道。
“汪!”太郎丸滿意道。
梢繼續道:“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去換班了。”
太郎丸點點頭,向她揮揮爪:“汪。”
跳進新床里的小崽也跟著抬爪,跟她揮別。
梢看著面前可愛的一幕,深吸一口氣,努力忍住沖過去rua狗的想法,默默告誡自己‘這是老板!’,隨后,轉身離去。
“汪!”太郎丸爪子在自己的窩上踩了踩,開始教小崽怎么整理床。
小崽一邊看著它的行為,一邊努力學習著:“汪嗚~”
沒過多久,木漏茶室重新陷入安靜中,太郎丸和小崽在各自的窩里睡的香甜。
一道木屐踩地的聲音從木漏茶室盡頭的房間里響起,隨后,一步步走到了柴犬們的休憩地。
“啊,真是一點警戒心都沒有。”穿著灰褐色傳統稻妻服飾的青年站在門旁,抬手推了推滑落的眼鏡,走到了正在酣睡的小崽面前,抬手戳了戳不過巴掌大小的藍白柴犬崽崽。
小柴犬感知到他的動作,立即蜷縮成一團,發出些許不滿:“嗚~”
淵上看著小柴犬,嘆息一聲:“哎,沒用的系統,就是沒用。”
“他怎么真的變成小狗崽了?”
話音剛落,他的身旁立即浮現出一行碩大的金色標準字——
【制造新軀體耗費的能量一直都很多!!】
【須彌的兩位任務對象好感度沒到100,我就沒辦法使用將存儲的好感值轉化成能量,只能用存下來的部分能量。】
【至少,宿主現在還能活動,做任務絕對沒問題的,對吧!】
系統認真的解釋著,字字泣血,冒著金光,看起來令人眩目。
淵上瞥一眼系統字,看懂意思后,立即挪開視線,防止自己多看幾眼就被亮瞎眼,他不解道:“所以,他現在要多久才能變成人類形態?”
本來之前降生成人類幼崽,智商下降到對應年齡,已經挺讓人頭疼了。
但,好歹能說能動,長的也還算可愛,賣萌一下還能讓人喜愛一點。
現在,就更好了,在借用神明的元素力,強行割出本體靈魂后,讓他重新選定任務對象,再次以新形象降生,反倒是直接從人變成小柴犬崽。
可算是貫徹了須彌那位小朋友說過的“我不做人了!”這句話。
說起來,這個系統之前提供分離方法時,特別爽快利落,一點后果和要求都沒有提……就是在這里等著坑他和原熙野呢!
淵上看著面前的小柴犬,倍感頭疼。
之前,他在淵下宮就消耗不少精力,還差點被殿下的血親打死。
現在,又被迫來到這個熟悉的地方,并沒有升起什么留念之意,只覺得,事情變得麻煩起來了。
他之前特意問了系統,能不能更改監管者,準備將原熙野交給其他想要表現自己的家伙。
系統當時給他的回應是:【可以】。
在須彌綠油油的繁枝茂葉襯托下,兩個紅字非常的醒目,讓他感覺舒心許多。
他原本準備看一眼降生后的原熙野,就直接跟紫電換班。
畢竟,在這些時日,深淵教團那邊并沒有得到任何實質性的好處,先不說公主殿下是否有這個等待的耐心,其他家伙里多的是急性子,各個對于他現在的緩慢進程非常不滿。
如果不是這個沒用的系統一開始綁定的就是他,那些家伙早就將任務搶去了,也不需要他被迫天天跟隨著原熙野,各種加班。
淵上默默嘆了口氣,疲憊感更濃郁了。
比起其他國家的神明,稻妻的那位神明要更加直率可怖,只要一刀就能將他攔腰斬斷,從此成為這片土地里微不足道的肥料。
淵下宮在這位神明的掌控之外,他能夠為所欲為的做事。
稻妻城這個核心地帶,隨意出門,說不定都能在街上遇到。
淵上皺起眉頭,感覺到這次任務更加棘手了。
在楓丹和須彌期間,他能夠暗中推進一些事件的發生,加深任務目標對原熙野的好感度。
到了稻妻,他如果想要動點不被發現的手腳,需要更加的謹慎小心。
而且……一只小柴犬崽崽又能做些什么呢?
系統壓根沒感覺到他的擔憂:【放心,我稍微對轉化器做了點修改,只要宿主現在綁定的兩位血親對它的好感度到達20,就可以將好感轉化成能量,修復軀體狀態,變回人形了!】
淵上挑眉,這個系統還能夠干預能量轉化設置,那為什么,不能直接降低須彌任務的目標,讓原熙野直接完成任務呢?
“你直接降低須彌的任務條件,他不就能完成任務了么?”淵上懇切的詢問道,隨后,他頓了頓,瞥一眼金燦燦的字,繼續問道:“還有,你為什么又變顏色了?”
【主任務條件無法更改。】
【換環境換個顏色更顯眼。】
【改顏色不用消耗能量!!!】
淵上:“……”
這還挺勤儉持家的?
為什么最后一句話的三個感嘆號里,他看出了一絲原熙野慣常的驕傲?
淵上收回目光,看向酣睡的小柴犬,抬手將一個毛毯蓋在它身上。
做完這些后,他起身,從大門口離開的木漏茶室。
他若有所思的和系統道:“明天,直接讓另一個目標和他見一見。怎么引導到碼頭去?”
【……用肉釣狗?】系統誠懇提議道。
第134章
“你是準備,等他恢復理智后,在來找我算賬么?”淵上攤開手,誠摯的發問道。
系統信誓旦旦道:【放心,宿主心胸寬闊,絕對不會在意的,更不會跟你計較。】
淵上微微挑眉,對于系統的話絲毫不信任。
他和原熙野的相處時間并不多,但,還是能從這些靈魂碎片里,看得出那個家伙的一些本性。
比如說,楓丹和須彌的兩個小家伙身上,足以看出來,他小時候就是個對外是個特別乖巧的小可愛,內里卻是實打實的精明小機靈鬼。
他隱隱推測出,原熙野小時候應該過的不太好。
——他的兩個靈魂碎片,在遇到的各種事時,會本能性的默默進行自我分析與思考,并且,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一條。
如果,是一個備受大人呵護和寵愛長大的孩子,大多都會去尋求家人的幫助。
無論楓丹還是須彌的,都是在家長提出“你應該告知我們。”后,才將遇到的事情分享給他們。
從這些日子的短暫接觸里,他隱隱可以推出,原熙野那家伙的大致性格。
他本性活潑跳脫,對于大部分事情從不計較,甚至,大咧咧的,很快就忘掉。
但,在一些涉及底線上的事情,卻會銘記一輩子。
如果,他知道自己新馬甲的尊嚴受損,估計會殺了他吧?
淵上微微垂眸,輕輕笑了笑。
本體那一團小小的靈魂,對他沒有多少的威懾力,再怎么用力,頂多也就給他撓癢癢。
“否決。”他干脆的拒絕了系統的提議。
雖然,他對于人類都沒有多少好感,但,并沒有將人類視為其他生物的想法。
——畢竟,有些人的存在就是貶義詞,沒有比他們更為骯臟的存在。用其他生物來形容,只是在侮辱那些生物罷了。
至于,變成小狗崽的原熙野……那還是人類。
還是個尚且可愛的人類,可以以人類禮儀對待。
【那么你要怎么送他去?】系統不解的問道。
“直接揣兜里,帶過去。”淵上張開自己的手,回憶著,不久前,手完全的將睡著的小崽遮掩住的情景,微微闔眸:“你看,它就那么小。”
系統:【……】
【你要直接和兩位任務對象見面么?】
系統有些不太理解。
經歷過楓丹兩位任務對象給予的強壓,在須彌時,淵上一直和任務對象及本體保持著絕對安全的觀察距離。
一直在偷獵者事件發生前,他壓根沒有出現在兩位任務對象面前,只是默默的在城里收集著訊息。
它一直認為淵上不喜歡這種需要自己親自露面的事情。
“神里家最近正在招新的隨從。”淵上微微側著頭,回憶著不久前,在門口不遠處公告欄上看到的消息:“我準備直接去應聘。”
這樣,他就能夠有一個合理的身份,暫留在神里屋敷中,暗下推動一些事情的發展。
系統發自內心的問道:【你應聘的上么?】
“你說,那位水龍王能給我寫推薦信么?”淵上側頭,認真詢問著。
【……】
【那必然是不能。】系統毫不猶豫道。
淵上沒有理會它,干脆的抬腳,走向了神里屋敷的方向。
*
第二天中午,木漏茶室門口,前來換班的梢小姐剛站穩,抬眼就看到托馬和一位戴著眼鏡的稻妻青年并排而行,向著茶室走來。
“梢小姐。”托馬朝氣的和她打招呼:“中午好。”
梢看向他身旁的青年,疑惑道:“這位是?”
淵上面不改色,心跳不跳的回道:“您好,我叫淵野。”
托馬微微頷首,對著梢小姐解釋道:“淵野先生是神里家這次招收進來的新人,我看他處理事情非常老道,想讓他到木漏茶室幫忙。”
梢挑眉,銳利目光認真的將面前長相穿著皆普通的青年打量一遍,后者微微頷首,神態略有些羞澀,看起來非常內斂,卻還是坦然的讓她打量。
“托馬先生,您知道茶室里的客人……”梢收回目光,轉眸看向托馬。
“我知道。”托馬點點頭。
梢點點頭:“既然有你的擔保,當然可以。”
“淵野先生,請往這邊。”
“麻煩,梢小姐。”淵上微微俯身,轉身和托馬表達感謝,并道別,這才轉身跟上她的步伐。
托馬辦完正事,轉身進入木漏茶室,一眼就看到站在柜臺上的一大一小兩只柴犬。
他緩步走過去,心情瞬間變得極其愉悅:“中午好,太郎丸,小狗狗~”
醒來的小崽抬起前爪,敲了敲桌面,對于他的稱呼發出抗議:“汪嗚!!”
托馬并沒有感知他的抗議,以為小崽非常歡迎自己,開心的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腦袋:“昨晚睡得怎么樣?在這里的生活還習慣么?”
“汪嗚汪嗚!”小崽抬頭,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掌心,展示著些許友好。
托馬發現它的回應,立即彎起眉眼:“看起來,你昨晚過的很不錯呢。”
“放心,我很快會幫你找到家,送你回去!”
“……”小崽沉默,干脆的坐在柜臺上,圓潤的雙眸盯著托馬,似乎已經接受什么事實了。
“好了,我去接家主了,晚些時候見。”托馬溫柔的拍了拍小崽的腦袋,風風火火的轉身離開。
“汪嗚!”小崽目送著他離去,神態很是憂傷,雙眸里帶上一絲惆悵。
小小年齡的狗生,竟然還會有如此多的煩惱。
小崽深深的嘆了口氣,前爪放在耳朵兩側,深思熟慮著自己要如何解決困境。
“汪。”太郎丸見他思考中,安慰了一聲,便安靜的蹲在一旁。
小崽抬爪,指了指門口,詢問道:“汪嗚?”
“汪。”太郎丸看一眼門口,搖搖頭,爪子拍了拍自己蹲的柜子,示意自己在工作時間,不能離開茶室。
小崽思索片刻,雙爪拍了拍自己胸,語氣歡快:“汪嗚?”
太郎丸毫不猶豫的搖搖頭:“汪!”
小崽垂下腦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汪嗚~”
它們交流的過程,木漏茶室的門再次開啟,梢帶著淵上走到他們面前。
她干脆道:“老板,這是木漏茶室新來的人員,我暫且安排他負責接引客人的事務。”
太郎丸將淵上從上到下打量一番后,點點頭,同意道:“汪。”
“好的,那就先這么安排。”梢轉眸看向淵上:“流程熟悉了么?”
淵上目光落在小崽身上,平靜的點點頭:“記下了。”
“那么,明天早上七點正式上工。”梢小姐利落的吩咐道。
淵上點點頭:“好的。”
“汪嗚~”小崽鼻子微微動了幾下,它眨眨眼,雙眸緊緊盯著淵上,小爪在空中上下擺著,開始認真叫喚道:“汪嗚!汪嗚!”
淵上聽到聲音,微微側眸望著它,眨眨眼,假意推測的詢問道:“你是想出去曬太陽?”
“嗚…”小崽停頓一秒,干脆點點頭:“汪嗚!”
“老板,我可以帶它出去曬太陽,順便在四周逛一逛么?”淵上看向太郎丸,詢問道。
隨后,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第一次來稻妻城,附近沒那么熟悉,想逛一逛。”
“汪。”太郎丸看著身旁的小崽,眼里浮現出些許遲疑。
“請放心,我會將它安然無恙的送回。”淵上再次開口,他頓了頓,在梢強烈視線的注視下,再次道:“畢竟,它是托馬先生送來的,我絕不會辜負托馬先生對我的信任。”
“汪嗚~”小崽一臉祈求的看向太郎丸。
太郎丸思索片刻后,點點頭,抬爪拍了淵上的胳膊三下:“汪汪!”
梢見狀,立即為新人解釋道:“老板的意思是,三個小時內,必須回來。”
“好的。”淵上淺淺一笑,將手平攤,小心的放在小崽面前。
小崽搖著尾巴,將柔軟的爪子放上去,接著,整只蹲進淵上的手掌心。
淵上將它捧起來,跟梢和太郎丸道別:“晚一些見。”
他捧著小柴犬走出一小段后,在附近街道上轉一圈,隨后,從一個側邊的樓梯離開,帶著小柴犬,向離島碼頭的方向趕去。
小柴犬用手抱住他的手腕,活力的叫喚道:“汪!汪嗚!”
淵上伸手拍拍它的腦袋,淡定道:“別急,我們過去來得及。”
小柴犬微微塌下耳朵,語氣低了一些:“汪嗚。”
淵上向他解釋道:“我問了系統,只要他們的好感度超過20,你就能變回人類。”
“汪嗚?”小柴犬好奇的抬頭看向淵上,眼里浮現出不解。
“你問,現在多少?”淵上微微側頭,看向一旁自動浮現在半空的金色大字,回應道:“托馬先生對你的好感度為15,神里綾人先生為未知。”
“汪嗚。”小柴犬聽完這句話,干脆的在淵上手心里躺倒,四肢朝天,一副升天樣。
這消息,狗狗聽了都感覺到絕望。
淵上干脆的將它揣進自己寬大的袖子里,淡定道:“對你來說,并不難。”
小柴犬坐在他的袖子里,看著前方窄窄的景色,雙爪捧臉,雙眸里逐漸恢復自信:“汪嗚!”
“嗯,自信點,才正常。”淵上感知到它的聲音變化,滿意的點點頭。
他們到達離島碼頭處時,神里綾人乘坐的船正好靠岸,原本在和旁側船夫聊天的托馬,立即抬頭,雙眼滿含笑意的向降下的船板走去。
第135章
大船和岸邊連接的踏板落下,一道纖長的白影優雅的踩在板子上,平穩度過船和岸邊的空隙,站在了碼頭口的木制平臺上。
“托馬。”溫潤如玉的嗓音響起,肩旁落下一縷藍長發的青年微笑著看向等候已久的托馬,他穿著一身融合西服和稻妻本地服飾風格的衣衫,腰側間掛著金色稻穗般的繩子。
只一眼,便讓人感覺,何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1]。
“家主大人。”托馬立即迎了上去,目光很快將神里綾人打量一遍,確認自家家主毫發無損,也沒有被多日的海上生活曬黑后。
他眨眨眼,笑著問道:“這次遠行有遇到什么事情么?”
“托馬都不先問問我狀態如何么?”神里綾人垂眸看向他,狹長的眼角微微向上劃去,長睫微垂,似有一絲委屈之意。
“家主大人,您別說笑了。”托馬看著他的模樣,雙手攤了攤,笑著反問道:“您親自挑選的隨行人員,怎么會讓你受到任何委屈呢?”
而且,神里綾人也不會是讓自己受委屈的人,別人沒被他算計一通,已經是極好的事情了。
神里綾人抬眸看向他,雙瞳流轉著水波般的粼光,他輕輕的嘆了口氣:“看來,我不在家這些日子,托馬已經將我遺忘殆盡了。”
托馬微微一愣,立即搖搖頭,誠懇道:“怎么會呢?我一直很想家主。”
神里綾人聽到這句話,眉毛微微揚起些許,嘴角微彎,左側嘴角下的痣在陽光下明晃晃的,非常勾人,語氣帶著些愉悅:“托馬心里還是有我。”
“……呃,家主大人,大家都很想你。”托馬聽著這句略帶著些不明意義的話,余光有些慌亂的掃過,旁側正在從船上搬運東西的仆從們,干脆道。
神里綾人微微闔眸,輕輕點頭:“嗯,我也很想你…和綾華。”
他故意在你上停頓片刻,似乎有些意有所指。
托馬眨眨眼,微笑著詢問道:“大小姐在家里等您回去。您要現在回去休息么?這里放心交給我吧,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的。臥室已經給您整理好了,午膳在廚房溫著。”
神里綾人微微頷首,道謝著:“辛苦托馬了。”
“份內之事。”托馬雙眼彎起,笑的一臉燦爛。
他正準備轉身上船,去協助其他人,一同搬運這次神里綾人出遠門帶回的新奇玩意兒。
然而,在他邁出腳步前,一道熟悉的“汪嗚~”聲,讓他的腳步定在原地。
“誒?這是誰家的小柴犬,毛色如此特別。”神里綾人略到疑惑的聲音同步響起。
“汪嗚!!”藍白色的小柴犬像是遇到了救命恩人一樣,緊緊抱住神里綾人的腳踝,水汪汪的圓眼睛看向他:“汪嗚~”
神里綾人垂眸打量著面前的小柴犬,莫名感覺到這只小崽崽給他帶來一種強烈的熟悉感,讓他忍不住想要去親近,摸摸它毛茸茸的腦袋。
他將衣袖撩起,輕輕蹲下身,伸手捧住小柴犬柔軟的肚子,將手心大小的崽崽托舉起來,抱在懷中,手指輕柔的按著崽崽的背,微笑的詢問道:“你是走丟了么?”
小崽抱住他的手腕,干脆搖搖頭:“汪嗚~”
“嗯?”神里綾人看著它的反應,心里覺得有些有趣,繼續問道:“你是特意來找我的?”
“汪嗚!”小崽腦袋一點一點的,雙眸里亮起光。
神里綾人看著它,思索片刻,微笑道:“雖然,你很可愛,但,恕我有心無力。”
“放心,我會為你找個好人家的,不必擔憂。”
小柴犬瞬間瞪大眼睛,小腦袋立即搖成撥浪鼓,大聲拒絕道:“汪嗚!!”
它有些焦急的抬起小爪,指向一臉震驚的托馬:“汪嗚,汪嗚!!”
“嗯?”神里綾人順著它的爪子,看到自家最能干的家政官,嘴角噙著笑,溫和的問道:“托馬,這只小柴犬和你認識?”
托馬立即回過神,點點頭,立即向他道明事情原委:“是的,我昨天晚上去協助宵宮小姐播放映影時,在煙花店門口撿到它。”
“它也是這么求著托馬,帶它回家么?”神里綾人抬手,用手背撐著自己的下巴,詢問道。
托馬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頭,眉毛微微塌下,略有些無奈道:“附近沒有其他人,它一直黏著我不放,不愿意留在宵宮小姐身旁,我就先帶回木漏茶室了。”
“太郎丸很快接納它,我就把它留在太郎丸身旁。”
“今天,我來之前去木漏茶室特意看了一眼,它還在和太郎丸一起看柜臺。”
“不知道為什么,它現在出現在這里。”托馬看著可憐巴巴的小柴犬,眼底略有不解。
神里綾人聽完他的講述,微微點頭:“原來如此。”
他淺淺笑起來:“這小家伙倒是很會給自己挑主人。”
可惜,他雖然很喜歡犬類,但,并沒有足夠的空閑去親手飼養一只脆弱的幼崽。
還是,為它挑個好人家,送養吧。
這小崽的毛色特殊,模樣也很可愛,應當很快就能找到合適的人家。
托馬聽著他的這句話,立即想起當時裹著小柴犬的白衣服,再次道:“家主大人,它應該是有主人的。”
“當時,包裹他的衣服布料非常好,和您平日里定制的衣服布料不相上下。”
“我和宵宮小姐這兩天都在打聽,應該不需要幾日,就能打聽到。”
“汪嗚,汪嗚!!”小柴犬聽著他們的對話,干脆抱緊神里綾人的手腕,大有一種死賴不走的釘子戶氣勢:“汪嗚!!”
神里綾人看著手腕上的小崽,又側眸看向托馬,睫毛微垂:“如果舍得用珍貴布料,又怎么會被輕易遺忘呢?”
托馬被他這么一點,立即意識到什么。
他和宵宮小姐一直都是覺得,應該是小柴犬主人一不小心給忘了,打聽到地址后,將小崽送回去就行了——
畢竟舍得給小崽用那么珍貴的布料墊底,應該是非常愛它的。
但是,連這么珍貴的布料都舍得給小柴犬用,那個主人應該會在得知他們散布出的消息,第一時間尋找而來。
而不是,至今沒有出現,甚至,連相關的消息,他都沒有打聽到一點。
如果是小柴犬主人有意遺棄它,那么,確實會將一切消息掩蓋下來,不讓別人知曉。
“藍白毛色柴犬本就如此罕見。”神里綾人繼續觀察著手腕上的小柴犬:“它還如此通人言,又有誰舍得遺棄呢?”
小柴犬兩只耳朵塌下,附和道:“汪嗚!”
“確實。”托馬點點頭,同意綾人的觀點。
神里綾人目光一轉,從小柴犬身上,轉回托馬,溫聲詢問道:“托馬,你想養它么?”
“誒?”托馬被這么一問,微微一愣:“家主大人,神里屋敷并不適合養它吧?”
神里綾人垂眸,繼續道:“我本想讓你為它尋一戶好人家……”
他故意在這里停頓片刻,觀察著小柴犬的反應。
小柴犬聽到他的話,瞬間瞪大眼,繼續搖頭,一副誓死不去的模樣。
“但,這等毛色的柴犬屬實少見,不知道身上是否攜帶一些疑難雜癥。”神里綾人話音一轉,將自己的思慮娓娓道來:“若是,它剛到新家,就出什么問題,接養人心里定然過意不去。”
“這段時日,不如你多費點心思,將它暫養在神里屋敷中。”
“等它再長大一些,若是身體康健無恙,再在稻妻城內,為它尋一好人家,如何?”
托馬聽著他的分析,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家主大人英明。”
“汪嗚!”小柴犬雙眼瞬間亮的不行,乖巧的點頭,用鼻頭蹭了蹭神里綾人,以示友好。
神里綾人默不作聲將它的動作收入眼底,眉眼彎起,笑盈盈的看著手心里的柴犬,謙和道:“請你多加關照了。”
“汪嗚~”小柴犬中氣十足的回應道,臉上帶著明顯的笑意。
“家主大人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它的。”托馬笑的陽光燦爛。
在這一瞬間,神里綾人莫名有種一人一犬,完全重疊在一起的既視感。
他微微回過神,因為自己剛才冒出的想法,闔眸淺笑。
——果然,忠誠的托馬讓人感到安心。
當然,比起這個,這只小柴犬給他帶來的一絲異樣感,是需要他先行調查一番。
神里綾人默默的思考著,如何讓小柴犬身后的人暴露出來,他至少要弄清他們的目的。
畢竟,小柴犬如此特別,出現的時機又是這么微妙……
“啊,托馬先生!您看到木漏茶室那只藍白色小柴犬么?”淵上神情慌亂且急切,他喘著氣,在托馬面前站定,語速極快道:“很抱歉,我經過老板的允許,帶它逛逛稻妻城。”
“沒想到,在經過橋梁時,它突然間跳到地面,跑的飛快。”
“我一路跟到此處,剛剛一個不注意,把它跟丟了。”
“您有看到它的蹤跡么?實在是非常抱歉!”
第136章
神里綾人抬眼打量著面前微微屈身,兩手按在膝蓋上,深喘氣的青年。
青年的長相非常普通,扔進眾多人群堆里,想要找到他,還是需要耗費一點辨認時間。
不像托馬,就算身旁有再多的人,他都是最為亮眼的那個,足以讓人一眼注意。
“淵野先生,你先喘口氣。”托馬看著他滿頭大汗的急切樣,立即關切道:“小家伙正在家主大人的手心里,非常安全。”
“真、真的?”聽到他的話,淵野這才將緩過神,目光緩緩的落在了一旁樣貌突出的神里綾人身上,掃一眼后,立即下滑,落在他手中的小柴犬上。
見小柴犬渾身毛還是蓬松如新,他松了一口氣,有些局促的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隨后,垂落雙手前后疊在一起,微微向神里綾人俯身:“您好,家主大人,實在是非常抱歉。”
神里綾人看著面前的生面孔,這個人無論氣質樣貌,都非常的平庸,連因為過錯而慌亂的模樣,都和往日見過的新人差不多。
但,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個人給他一種非常奇怪的違和感。
神里綾人微微瞇起眼,端詳著面前的人。
他凝視的時間有些久,淵野微微向下垂頭,神色明顯又慌張起來,還帶上一絲畏懼。
這些反應都非常的正常,正常的有些過頭了。
神里綾人手指微微合攏,捏了捏小柴犬,感受著手中軟乎乎的小崽,同時移開視線,抬眼看向托馬,溫聲詢問道:“這位是?”
托馬一直在靜待他開口,聽到問話,立即回應道:“家主大人,是這次新招進來的人員之一,淵野先生,目前安排在木漏茶室協助。”
神里綾人眨眨眼,向他微微頷首,笑道:“原是如此,難怪淵野先生見我如此慌張。”
“只要各司其職,完成分內之事,神里家必不會克扣工錢,你看到我,倒也不必如此拘謹。”
托馬也點點頭,開口為神里綾人的話做擔保:“是的,淵野先生,家主大人一向賞罰分明。”
神里綾人緩步走到他面前,將手中乖巧的小柴犬放置在淵上視野正前方,語氣溫和:“你在找的是它么?”
淵上垂眸,認真打量著伸到自己面前,修長白皙的手,等候幾分鐘后,才點點頭,語氣確定道:“是的,就是它。”
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因為找到補救措施的輕松,臉上也浮現明顯的喜色。
雖然,他反應過來,很努力的將自己的表情調整成嚴肅的模樣。
神里綾人將他的反應收入眼底,并沒有發現什么破綻。
甚至,可以說,就這樣普通的家伙,很容易被他們這樣的人看透并利用,確實是非常好的家仆候選者。
托馬倒并沒有讓他失望,非常妥帖的挑選了適合人員。
“淵野先生,請你將它先帶回木漏茶室。”神里綾人將捏著小崽軀體兩側的手指松開,正準備將它交給淵上帶走。
小崽立即將鼻子埋進神里綾人微張的兩指之間,發出低低的抗拒聲:“汪嗚!!”
托馬見狀,立即伸手,準備將小柴犬從神里綾人手中捧下來,他低聲勸導道:“小崽崽,不可以任性噢!家主大人剛出遠門回來,需要休息,現在沒空陪你玩。”
“汪嗚!”小崽搖搖頭,緊緊抓住神里綾人的手指,不愿意放開:“汪嗚嗚嗚~”
“哎呀,它這是怎么了?”神里綾人看著小崽的模樣,疑惑的看向托馬,眉眼彎起,斂下些許亮光:“托馬聽得懂么?”
“它可能是喜歡家主大人,想要跟您接觸吧?”托馬看著小崽的行為,立即想到,昨天小崽纏著自己的模樣,無奈的笑道:“昨晚,它也是一直往我衣領里鉆,怎么都不肯下來。”
神里綾人微微側眸,若有所思的看著手中的小柴犬。
他微微收起指腹,戳了戳小崽軟乎乎的肚皮。
隨后,他干脆的將小崽往自己的長袖里一揣,笑著看向面前的兩個人:“既然如此,我攜它先回神里屋敷。”
“可是,家主大人,這不太……”合規矩吧?
托馬微微眨眼,下意識想要將小柴犬取出來,他直覺,這并不是個合適的行為。
家主大人常年穿著正裝,對外都是溫文爾雅的貴公子形象,即便本性有一些小小的惡趣味,但,也就他們這些較為親近的人知道,無人會對外聲張。
若是,被人看到一只可可愛愛的小柴犬從他的長袖里鉆出來……
那畫面實在是有些不符合家主往日對外的形象,說不定,還會折損一些家主的尊嚴。
這實在是不可!!這件事絕對不能發生!!
托馬張開手臂,攔住神里綾人的去路,極其嚴肅道:“家主大人,請您將它交給我吧!”
神里綾人微微拉開袖子,讓托馬能夠看到里側,緊緊抓著布料,短尾巴朝外搖動,正努力往袖子更深處爬去的小柴犬:“托馬,你看,它多舍不得我。”
“汪嗚!”小柴犬聽到他的話,背對著托馬,小腦袋一點一點的,表達對神里綾人的贊同。
“不行。”托馬毫不猶豫的搖搖頭,他伸出手,準備將小柴犬從神里綾人袖子里抓出來。
小柴犬感知到他的行為,動作一頓,隨后,繼續努力的跳起來,緊緊抱住神里綾人的手臂,委屈的叫道:“汪嗚——”
托馬用手拖住它的背部,指腹劃過綾人手臂,認真的教導道:“你怎么能往家主袖子里鉆呢?這個行為絕對不可以!”
神里綾人微微垂眸,看著自己和托馬近乎要貼在一起的親近距離,微微瞇起眼,掃過一旁來回忙碌,假裝沒看到這邊場景的隨從們,雙眸間染著一絲笑意,并沒有親自將小崽取出來的準備。
他微微調整自己手的位置,悄悄將托馬虛虛的圈在懷里。
在外人眼里,兩個人似乎是抱在一起,非常親昵。
一旁的淵上近距離的看著他們,神色浮現出一絲茫然,以及,小小的不解。
但,很快,他又平靜下來,垂著頭,腳步往后退一些,稍微拉長了距離,假裝沒看到這一幕。
托馬壓根沒發現兩人之間距離有多令人產生遐想,他很快將小柴犬從神里綾人袖子里取出,看著被拎在手中,塌下耳朵、委屈巴巴的小崽,稍微松了口氣。
他抬起頭,和神里綾人雙目相對著,語氣認真道:“家主大人,你也不能慣著它!”
神里綾人微微垂下頭,鼻尖差點和托馬撞到一起,兩人的呼吸幾乎要纏繞在一起。
他微微垂下眼皮,略有些委屈之意的低聲道:“好吧。只是難得有如此親近我的小柴犬……”
“稍微縱容一些,也不行么?”
托馬聽著他的話,鼻尖是神里綾人身上常帶的淺香,他后知后覺的發現,兩個人的距離有點近的過頭了。
他立即帶著小柴犬,往后退了兩步,眨眨眼,向神里綾人保證道:“放心,家主大人,神里家的規矩我會一點點教給它的!它這么聰明,肯定很快就會適應的。”
托馬的語氣從虛到實,擲地有聲。
神里綾人的雙手垂落在身旁,笑著看向托馬,微微點頭:“嗯……有勞托馬多費心了。”
他沒有展露任何情緒波動,只是淡淡的笑著。
“畢竟,它也是我撿回來的。”托馬燦爛的笑道,眼睛里閃著亮光。
小柴犬的爪爪在空中抓了抓,無奈的對天長嚎:“汪嗚——”
它低低的音調沒多少人聽到,卻正好叫喚來,不久前剛見過的宵宮。
宵宮雙手抱著一件折疊好的衣服,向著他們走來:“托馬,你果然在這里啊!”
“我剛剛聽到小柴犬崽崽的聲音,它也在這里吧!”她笑瞇瞇的看著面前的幾人,很快在托馬懷里,發現自己要找的小可愛:“啊,你在這里呀!”
“宵宮小姐。”托馬熱情的回應道。
神里綾人看著她手中的衣服,外側隱隱顯現的紋路,讓他感覺有些眼熟。
他主動詢問道:“宵宮小姐,來此有何事?”
“這是,昨晚和托馬撿到小柴犬時,包在它外側的衣服。”宵宮立即向兩人解釋道:“昨晚,外面光線太暗,我沒看清衣服上的圖樣。”
“進了屋子,我放到燈光下看了看,才發現上面的花紋圖樣似乎都是神里家的。”
“所以,我來找托馬,準備將衣服給他看看。”
她的一番話讓綾人和托馬的目光都落在了白色的衣服上。
托馬將小崽放在自己的肩上,疑惑的看向宵宮手中的衣服,詢問道:“宵宮小姐,可以給我看一下么?”
“當然!”宵宮干脆的將衣服遞給他。
托馬接過衣服,稍微攤開看幾眼,很快就確認衣服上的花紋,確實是神里家的家紋。
并且,這件衣服所用的絲線布料都是上好的料材,縫合更是用的專屬神里家衣物的特殊工藝。
他目光稍微對衣服進行丈量后,發現這是一件六七歲小孩子能穿的衣服,從制式上看,應該還是個男孩子。
但,神里家目前并沒有這個年齡段的小男孩……
托馬雙眼里,很快浮現出些許迷茫,但,他很快想到一個可能性,目光略有疑惑的看向神里綾人,不確定的問道:“……家主,這件衣服是您小時候的么?”
神里綾人目光在他手中的衣服上流連片刻,將細節全都收入眼底后,緩緩點頭:“是的,這件是母親親手為我制作的。”
托馬:“……”
壞了,他看家這些天,居然沒發現老衣物丟失了!!
第137章
“抱歉,家主大人。”托馬滿是歉意的向神里綾人道歉,他的臉上帶著明顯的自責:“我沒能及時發現。”
“托馬,你無需對此自責。”神里綾人看著他沮喪的模樣,抬手想要去撫摸他的側臉,卻自然的向旁側挪開幾厘米,緩緩的落在他的肩上,輕輕拍了兩下。
他斂下眉眼,平靜道:“我幼時穿的衣物,早已古田婆婆收入儲藏室中。”
“托馬這些時日,代我處理家中事務,想必也非常勞累。不過些許紕漏,莫往心間去。”
“家主大人……”托馬雙眼滿是感激的看向神里綾人。
家主從一開始,就將他這位漂洋過海來稻妻的異鄉人,以家人相待。
之后,更是為他提供許多便利,甚至,還將重要事務交到他手中。
這等恩情,他這輩子再怎么努力,都還不清了。
不過,他也很喜歡神里家,要能在神里屋敷呆一輩子,也是不錯的事情。
“既然如此,托馬便隨我先回神里屋敷吧。”神里綾人話音一轉,干脆道。
他沒有給托馬拒絕的權利,轉身走到踏板側邊,喚來近旁的一位隨從,將搬運貨物的事情全權交付好。
妥帖處理完剩下的事情,神里綾人施施然走回他們面前,對著宵宮微笑道:“宵宮小姐,感謝您今天將衣物送來,過幾日我會派家仆將謝禮送到長野原,請您務必收下。”
“誒,不用啦,這只是隨手的事情,我今天正好來搬運一部分貨物。”宵宮立即擺擺手,干脆的拒絕道:“多謝神里家主的好意了!”
“宵宮小姐,應當需要幫手吧?”神里綾人聽到她的話,微微側眸:“正好,我讓家仆們幫您一起運送回稻妻城吧。”
“誒?這也太麻煩他們吧。”宵宮搖搖頭,關切道。
“只是順路的事。而且,宵宮小姐接下定期播放映影的事情,實在是幫了一個大忙,綾華和我一直惦記在心中。”神里綾人微笑著,滴水不漏道:“宵宮小姐不必客氣,我們相識這么久,皆知曉對方的秉性如何。”
“……那就麻煩神里家主了。”宵宮眨眨眼,沒能找到拒絕的理由,輕輕點了點頭。
“小事。”神里綾人微笑著。
他很快喚來兩個家仆,讓他們同宵宮一起去搬運貨物。
“淵野先生晚些要回木漏茶室?”神里綾人將目光落在了旁側淵上身旁,溫和的問道。
淵上眨眨眼,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向神里綾人,和他對視一眼,又飛快的低下頭:“家主大人,我、我可能要先回紺田村一趟,收拾一些衣物。”
“哦,淵野先生住在紺田村。”神里綾人輕輕眨眼,狀似無意感嘆一聲:“那倒是有一小段順路的路程,要隨我們一同歸去么?”
“這……”淵上表現出一絲手足無措,目光求救的看向一旁的托馬,看得出來,因為這個臨時的邀請而頭疼。
“家主大人,淵野先生明天才正式開始工作。”托馬見他畏懼的模樣,立即開口為他解圍。
他微笑的看向淵野,認真道:“離島有不少異國特色產物,淵野先生有興趣,可以直接到萬國商會看看貨物。”
“我和久利須會長比較熟悉,你可以和他報我的名號,說不定會有些優惠。”
“好的,謝謝托馬先生。”淵野立即向他微微躬身,滿臉感激道:“那么,我就先行一步。”
“家主大人,托馬先生,路上多加小心。”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認真告辭道。
神里綾人目送著他離去的背影,明顯從那輕快的腳步里,看出此人的愉悅。
這家伙看起來,真的只是個普通人,心思全都寫在臉上和肢體里,沒有任何保留。
托馬見所有事被神里綾人妥善處理,沒有自己能夠協助的事務后,抱著小柴犬站了一會兒,看向身旁一臉若有所思的人。
他見神里綾人微微回過神,似乎是思考完畢了,這才開口詢問道:“家主大人,我們現在回去么?”
“走吧。”神里綾人微微頷首,稍微撩起袖子,伸手將托馬手中的小柴犬接過來,準備再次放進長袖中。
托馬瞇起眼,嚴肅的開口道:“家主大人。”
他的語氣微微上調一些,明顯帶著警告之意。
神里綾人的手微微一頓,將小柴犬板正的捧在雙手間,微笑道:“它挺可愛的,我抱一會兒,不行么?”
托馬微微側頭,點點頭,強調道:“不可以放袖子里。”
“好的。”神里綾人立即答應道。
“你也不準鉆袖子。”他抬起手指,點了點小柴犬的腦袋。
小柴犬乖巧點頭:“汪嗚~”
托馬看著面前一人一犬,同樣的配色,讓他有種奇怪的感覺。
——說起來,這只小柴犬背部的毛色,和家主大人一模一樣誒,真是巧啊。
兩人一前一后的,向著神里屋敷的方向走去。
神里綾人離開離島前,就將手心中的小柴犬,從上到下檢查,又用元素力感知它的變化。
他可以確定,這只是一只弱小的幼崽,不是在楓丹見過的神奇機械造物,也不是怪談中常出沒的精怪。
只不過,小柴犬的軀體深處,似乎有一種負面的東西,在影響著他的探查。
——看來,他得請某位與他關系并不算好的專業人士,來看看這只小柴犬了。
托馬敏銳的感知到神里綾人的狀態變化,趁著四周無人,有些疑惑的問道:“家主大人,你在想什么?”
“托馬,我有這么可怕么?”神里綾人微微垂下眼眸,看起來有些許憂傷的靠在托馬身旁,略帶委屈的陳述道:“剛剛,淵野先生都沒和說幾句話,就跑走了。”
托馬看向神里綾人,眨眨眼,很快找到合適的理由,解釋道:“淵野先生比較內斂,第一次和您見面,可能有些緊張。但,他做事非常細心。”
“進行考核時,他是唯一一個發現,考核時的二十多個白瓷盤旁側突出的隱紋是不同的。”
神里綾人聽到他的解釋,微微頷首:“看來,確實值得培養。”
“是啊,淵野先生今年才剛二十歲,只要培養得當,家里就能多出一個優秀的家政官。”得到神里綾人的認可,托馬彎起眉眼,開心的回道。
神里綾人側眸看著他,繼續詢問道:“托馬,有過覺得,我很可怕的時候么?”
托馬認真想了想,搖搖頭:“沒有。”
“家主在我眼里,一直都非常溫柔。”
神里綾人聽著這句話,微微垂眸——只是溫柔么?
這種印象,應當算是好,還是壞呢?
“家主大人,您不是一向都不怎么在意他人看法么?”托馬略有些疑惑的看向神里綾人,關心的問道:“出行路上是遇到什么麻煩事了么?”
神里綾人對著他露出一個溫柔和善的笑:“恰好遇到一個老熟人,說我城府太深了。”
托馬看著他,笑起來,坦率道:“但,這也是家主的魅力點之一呀!”
神里綾人望著他燦爛的笑容,眸底一片浮光:“你不會怕這樣的我么?”
托馬望向他,堅定表態道:“我是家主大人信任的家政官,我絕不會辜負神里家的恩情。”
神里綾人望著他,意有所指的開口道:“此生所幸,我能得一托馬。”
托馬聽著他文縐縐的話語,大概弄懂了意思,一臉自豪回應道:“我也一直在為,自己能夠遇到家主和大小姐而感到非常的幸運!”
這一番忠心耿耿的發言,讓神里綾人嘴角的笑容,微微凝固一秒。
下一刻,他淡然的將手中檢查好的小崽,遞交給托馬,輕嘆一聲:“托馬,一如既往可靠,它就交給你照顧了。”
“好的,家主。”托馬欣然應下,絲毫沒有感覺到,神里綾人那短暫一瞬的僵硬。
從離島到神里屋敷的路非常順利,兩人交流著分別日子里發生的重要事情。
神里綾人剛走入神里屋敷的大門,一道滿含欣喜的少女音響起:“哥哥。”
第138章
一位身影纖細優雅的少女,出現在檐廊的盡頭。
她腳步匆匆的向著他們走來,深色裙擺在半空留下明顯的殘影,一襲銀發在腦后高束著,跟隨微風浮動著。
“小姐!”托馬看著小跑來的人影,彎起眉眼,畢恭畢敬的叫了聲。
小柴犬耳朵動了動,同樣開心的叫喚:“嗚嗚——”
“綾華,小心點,不必心急。”神里綾人關切的看著自家妹妹,溫柔的提醒道。
神里綾華在兩人面前站定,雙頰微粉,抬頭看著他們,臉上露出足以讓任何人感到賞心悅目的美麗笑容,溫聲細語道:“哥哥,托馬。”
“嗚嗚——”小柴犬兩只小爪在托馬掌心踩了踩,先他們一步,回應綾華。
神里綾華這才發現托馬手中的小生靈,微微側目,臉上帶著些許疑惑:“哥哥,這是?”
“托馬撿到的,是一只很特別的小柴犬。”神里綾人彎起眉眼,溫柔的向她解釋道:“目前沒找到它的主人,我決定暫且先將它養在神里屋敷中。”
“這樣呀。”神里綾華知曉來龍去脈,輕點頭。
她心中,雖對哥哥突然要豢養小柴犬的行為,產生些小迷惑,但,并沒有將這點疑慮問出口。
畢竟,哥哥確實非常喜歡犬類,會萌生這種想法,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何況,毛色如此特別的柴犬,稻妻城內鮮少出現,豢養過程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摩拉和精力。
神里綾華回過神,目光關切的落在自家哥哥身上,打量他片刻后,見哥哥毫發無損,才放心開口詢問神里綾人:“哥哥,此次遠行有遇到什么事情么?”
“我在前往璃月的半途里,在須彌遇到了旅行者。”神里綾人垂眸,看著神里綾華,笑著提起他們都認識的人。
神里綾華雙眸亮起,抬眸看向神里綾人,語氣微微有些急促:“旅行者最近如何?”
問出來后,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似乎在為自己剛剛的急切語氣,而感到羞澀。
“身為頂尖冒險家,他的適應力一向很強,自然是一切皆好。”神里綾人溫聲簡述道,讓自家妹妹安心。
隨后,他像是想起什么,又補充道:“我和他見面時,他似乎在協助須彌的智慧之神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應該和拔除詛咒有關系。”
神里綾華眨眨眼,好奇的繼續詢問道:“旅行者遇到什么麻煩了?”
她這次提問語氣要平緩很多,和平日語速無恙,但,雙眸中浮現出的關心,只多不減。
“不是他遇到麻煩,應當是他的朋友遇到的。”神里綾人抬起右手,食指點著自己的下顎,回憶著當時的情景,將事情緩緩道來:“我是在須彌城最繁華的寶商街遇到他的。”
“相見時,我們都很意外,便到就近的咖啡廳里,坐著閑聊片刻。”
“期間,他便向我詢問了稻妻祛除附身妖邪的相關事情。”
“很可惜,我對此所知甚少,便建議他寫信詢問鳴神大社的專業人士。”
“待我從須彌離開前,他已經處理完詛咒,特意趕來碼頭送我,并讓我幫忙注意下,近期稻妻內,是否有位名為原熙野,或者類似同音字的孩子出現。”
神里綾人講述完,他身旁的托馬和神里綾華都陷入沉思,似乎在回想近些日子,是否有聽過相似的名字。
而,小柴犬眼睛一亮,開心的叫道:“汪嗚!”
神里綾人觀察到它的小反應,微微眨眼,抬手摸了摸小柴犬的腦袋,問道:“是你認識的人么?”
“汪嗚!”小柴犬點點頭。
它抬爪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小腦袋抬的極高。
托馬看著它的行為,推測道:“是你的主人名字么?”
“嗚!”小柴犬立即搖頭,繼續用小爪拍著自己的胸腹,強調道:“汪!”
神里綾華似乎明白了小柴犬的意思,輕聲問道:“是你的名字叫原熙野?”
“汪嗚嗚!”小柴犬立即點點頭,滿眼星星的看著神里綾華,仿佛找到一個知己般,充滿了感動。
神里綾華被它的目光盯得感到些許羞澀,不自主的微微側頭,目光看向地面,腳尖微微踮起,后跟懸左右轉圈。
神里綾人捏著下巴,打量著面前的小柴犬,開口喊道:“原熙野?”
小柴犬立即應聲道:“汪嗚!”
“小野?”神里綾人繼續喊道。
“汪!”小柴犬抬頭,歡快的搖著尾巴,眼睛彎成半月牙。
神里綾人眨眨眼,輕笑道:“看來,它更喜歡被叫小野。”
小柴犬看著他,認真點點頭,表達自己對這個稱呼的喜愛。
“原來,你是有名字的啊。”托馬有些意外的看著手中的小柴犬:“這是你之前的主人給你取的么?”
小柴犬因為這個問題陷入沉思中,它趴下,尾巴垂落下來,在托馬手心里掃來掃去,臉上明顯出現一絲茫然。
它緩緩搖頭,又微微點頭,最終,發出一些疑惑音:“汪嗚,汪?”
不幸的是,在場所有人并不精通犬類語,無法完全理解它的話語。
不過,他們可以確定小柴犬和旅行者提到的人有關聯,那么,它就必須留在神里屋敷了。
“綾華,可否勞煩你寫封信給旅行者,提明此事?”神里綾人思索片刻,看向自家妹妹,詢問道:“既然有些消息,理當告知他。”
“好的,哥哥。”神里綾華笑著點點頭,雙眸明亮,似乎在期盼著什么。
神里綾人將她的神情收入眼底,輕輕笑了笑。
他看向托馬手中的小柴犬,心下做了決定,微微抬手摸了摸它的腦袋,認真道:“既然,你已經入了神里家,此后,便更名為源熹曄吧。”
“雖溯源不知,也望你前途光明,早日步入輝煌。”神里綾人認真的祝愿道。
托馬:“……”
他看著神里綾人對著小柴犬時,仿佛是正在認真的給予某個下屬、朋友或者晚輩美好祝福時,才有的那副專注誠摯的模樣,陷入沉思——
柴犬一生能達到的輝煌未來,是太郎丸,那樣吧?
以后,他是不是得多帶小曄去和太郎丸接觸,學一學,如何走上狗生巔峰?
小柴犬聽著神里綾人的話,重新站起來,對著他認真點頭,大聲的保證:“汪嗚!”
“乖狗狗。”神里綾人笑著摸摸他的腦殼,感受著手中軟乎乎的毛,嘴角淺笑。
三人繼續談論片刻家常,最終,因為神里綾人這次遠行歸來,車舟勞頓,臉上難得出現些許乏意,被發現托馬和綾華一同勸去休憩而終。
神里綾華先一步離開,去給旅行者寫信。
托馬則是帶著小柴犬,跟隨神里綾人到達他的房間里,將小柴犬放到一旁,把提前準備好的睡袍取出,遞給神里綾人。
隨后,他在親眼見家主躺入他提前準備好的被褥后,笑了笑,干脆的轉身將遮擋光線的簾子拉下。
屋內的光線瞬間黯淡下來,隨著一道道簾子的落下,房間陷入黑暗。
托馬在確認環境適宜睡眠后,才轉身離開,悄聲關門離開,給綾人一個足夠安靜的休息時間。
——正好,他下午有空先,可以順便去附近打聽一下,旅行者要尋找的那個人。
托馬腳步輕快的離開,不小心將自己不久前,剛放在地面的小生靈拋之腦后。
此刻,被他放在屋內地板的小柴犬,呆愣的站在緊緊鎖住的大門口,隨后,一臉茫然的看著身后黑漆漆的房間:“汪嗚?”
它雙眸里浮現出滿滿的不解,卻知道神里綾人要休息,沒敢多叫。
小柴犬抬爪,悄悄扒拉幾下門縫,卻發現,門閥將門卡的很緊,沒法直接打開。
它呆呆的抬頭望著比自己高無數倍的門閥初,默默嘆氣,只能乖乖蹲在門口,等待有人進來,給它開個門。
然而,它等候許久,始終沒有人來開門。
小柴犬在黑暗中,感到濃濃的困意,頭時不時的向地面倒去。
連續幾次后,它抬爪揉揉自己的臉,糾結片刻,將目光投向了后方的黑暗。
小柴犬深思片刻,四肢撒開,搖著尾巴,悄聲走向睡覺中的神里綾人。
繞著睡著的人轉一圈后,它最終選擇被褥上的一個角,趴下跟著神里綾人一同入睡。
等到它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夜晚時分,一只溫熱的大手包住它的后背,溫柔的上下摸了幾下,滿含笑意道:“乖狗狗。”
小柴犬迷迷糊糊的抖了抖耳朵,抬頭蹭了蹭摸著自己的人,小臉貼著柔軟的掌心,睡眼惺忪。
神里綾人稍微休息一會兒,恢復了不少的精力,狀態肉眼可見的好了很多。
他逗弄兩下迷糊糊的小柴犬,看著小柴犬一頭栽倒進柔軟的被子里,沒忍住笑出聲。
他的目光在黯淡的房間里轉一圈,看到簾子底下投下的微光,干脆起身去將降下的遮光簾子升起,順手打開了中央最大的窗戶。
神里綾人雙手曲起,半身靠在窗戶旁,向外看去。
遠處已經黯淡一半的天空上,太陽正在緩緩沒入山坳間,余暉灑落在地面,為萬物鍍上一層讓人感到慵懶和輕松的暖色調。
那股混雜著些許熱度的清風,從打開的窗戶吹進來,卷起靠在窗旁的神里綾人,耳側旁落下的長發。
余暉落在他的側臉上,讓本就雋秀的臉頰更富有魅力。
屋外,一陣干脆利落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停留在門口。
“家主大人,您醒了么?”熟悉的青年音從外傳來。
神里綾人微微挑眉,稍微側了側身,用手撐住自己的側臉,擺出了,之前他對鏡觀察時,最為凸顯自己顏值的姿勢,才緩緩開口道:“我已經醒了,直接進來吧。”
托馬得到許可后,干脆的推門而入時,抬眼望去,恰好就將這一美景收入眼底。
靠在窗旁的家主身著一襲白色睡袍,藍發落肩,長睫如羽,配著那天生的冷白膚色,是如此的醒目,讓無意看到的人,完全挪不開目光。
托馬看著這一幕,心臟莫名的漏跳一拍,莫名有種慌亂的感覺。
他像是無意間,闖入他人秘密領地的外來者,為自己逾越的行為感到些許羞恥,略有些窘迫的低下頭,開口道:“家主大人,晚膳時間到了。”
“今天我這么勞累,托馬不能端進來給我么?”神里綾人轉眸看向他,長睫微扇,夕陽光在他臉上落下的陰影,恰好讓他的五官更加深邃。
他保持著靠在窗旁的動作,臉上略顯倦態,望向托馬的雙眸里,卻盛滿夕陽光折射后的余調,明亮而繾綣。
托馬再次失神,他莫名感覺雙頰跟被火燎一樣的燒了起來,連著清醒的腦子都有一瞬間陷入迷糊,心跳不受控的嘭嘭直跳。
好在夕陽時刻略暗的環境光,讓他的神情變化并不明顯。
托馬眨眨眼,立即點點頭,爽快的回應道:“當然可以,我這就去端來,家主稍等片刻!”
他轉身,腳步有些急促的離去,像是去辦理什么要事。
神里綾人微微斂眸,瞇起眼,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低聲道:“乖狗狗。”
趴在被褥上的小柴犬搖晃幾下腦袋,讓自己清醒過來,恰巧聽到神里綾人的話語,有些不解的抬頭看向他:“汪嗚?”
神里綾人微微垂下頭,看向疑惑看著自己的小崽崽,幾步走了過去,將小柴犬捧到手心里,淡笑道:“你也得好好當個乖狗狗,別給托馬惹麻煩,懂么?”
小柴犬和他對視片刻后,用力點點頭,大聲的保證道:“汪嗚!”
“真乖。”神里綾人得到想要的回復,輕輕撫摸它的腦袋。
第139章
托馬很快將準備好的簡餐端來,手腳麻利的放在房間里的矮桌上。
神里綾人單手抱著小柴犬,緩緩向他走去,目光溫柔的看著托馬。
“好了,家主大人。”托馬布菜完,將用于盛菜的木制托盤收起,回過頭,笑著道。
小柴犬看著桌面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雙眼瞬間亮了好幾倍,發出撒嬌意味的叫聲:“汪嗚~”
托馬看到小柴犬,有些小迷惑:“誒,小曄什么時候跑進來的?”
小柴犬立即抬起腦袋,對他發出一聲長嘯:“汪嗚嗚——!”
小崽那雙晶瑩的雙眸里,浮現出滿滿的委屈。
它輕輕的將爪子抬起來,在綾人手臂上拍了兩下,雙耳一豎一塌,尾巴緩慢擺動著。
看起來……似乎是因為托馬的話感到委屈?
托馬看著小柴犬精彩紛呈的表情,臉上浮現出些許疑惑。
“托馬,小家伙今天被關在屋子里,就和我一起睡到剛剛。”神里綾人笑著解釋道:“它挺乖的,一直窩在被子角落,不吵不鬧,也不影響我。”
“啊?我把它鎖在里面了?”托馬眨眨眼,碧眸里出現些許歉意:“抱歉,家主大人。我離開時,在房間里沒看到它,還以為,它趁我不注意跑出去了。”
因此,他下午在神里屋敷的院落里,找了源熹曄許久,翻遍角落,也沒看到。
去詢問守門的武士們,得到的回復都是沒有看見。
原來是被他關在家主房間了……
托馬眨眨眼,總覺得自己這兩天狀態不是很好,一直在家主面前,犯一些小錯誤。
神里綾人將他的神情變化收入眼底,他輕笑道:“托馬,晚些還有什么事么?有空同我下盤棋么?”
托馬反射性的點頭:“好的。”
神里綾人目光重新落回面前的小柴犬身上。
小柴犬此刻后腿蹬直,兩只前爪搭在矮桌上,下巴靠在邊緣,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精致的飯菜,眼里充滿渴望,小尾巴歡快的搖晃著。
至于,剛剛被托馬詢問時的委屈情緒,在美食面前,一掃即空。
——倒也不是個記仇的。
神里綾人闔眸,輕笑一聲,抬眼,好心的提醒托馬道:“托馬,這只小柴犬似乎也餓了?”
托馬回過神,目光落在小柴犬身上,立即反應過來:“梢小姐告知我,它從昨晚至今都沒有進食過,有可能是到新環境沒適應過來。”
“她還送來一些新出的優質狗糧,稍等,我現在就去取。”
托馬利落的離開,去小庭院取狗糧。
“汪嗚~”小柴犬眼巴巴的望著桌上的菜肴,看起來真的是餓慘了。
神里綾人夾起一小撮菜,笑著詢問道:“你想吃?”
“汪!”小柴犬立即小幅度的點頭。
它非常小心的控制著自己的動作幅度,以及,和桌面菜肴的距離,確保不會弄翻桌子,或者,碰到菜肴。
神里綾人當著他的面,將菜肴送到自己嘴中,臉上浮現出滿足的神態:“托馬的手藝一如既往的棒。”
小柴犬:“?”
“這是托馬為我特制的。”神里綾人看著小柴犬迷茫的雙眸,笑著道:“可不能和你分享。”
“汪嗚嗚?”小柴犬聽著這句話,臉上出現復雜的表情。
他反應過來,面前的大人是在消遣自己!
小柴犬一臉譴責的看著神里綾人,片刻后,它將小爪從桌子上挪開。
小身影干脆的往后退兩步,轉過身,背對著神里綾人,尾巴垂落在地面,一動不動。
看得出來,小柴犬被氣得不清。
神里綾人看著那個毛茸茸的自閉小背影,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他再次夾起一小根配菜里的蔥絲,放在桌面上,含著笑問道:“要來試試看么?”
“汪嗚!”小柴犬回應道。
它仍舊背對著神里綾人,壓根不上當。
“真可惜了,這么多的美味佳肴,只能由我獨自享用了。”神里綾人假意輕嘆一聲,繼續自己的晚膳。
小柴犬回過頭,看著放在桌案上的蔥絲,雙眸瞪圓一圈,隨后,大聲譴責道:“汪汪嗚!!”
神里綾人沒有理會它,在小柴犬的目光洗禮下,慢條斯理的享用完自己的晚餐。
最后,他將干凈的小木碗底展示給小柴犬看,認真道:“乖狗狗,不能浪費糧食,以后吃飯都得像這樣光盤。”
源熹曄:“……汪—汪—”
小柴犬叫了幾聲,閉上嘴,臉上浮現出難以言喻的表情,看向綾人的雙眸里除了譴責外,還有一絲生無可戀。
它的目光在四周轉了一圈,突然間,起身,跑向了房間的書柜角落。
神里綾人看著它多樣的表情變化,感覺到身心舒暢。
見小柴犬往書柜旁跑去,他也沒多加阻攔,而是,有些好奇這只明顯比其他訓練過的犬類,還要聰慧幾倍的小家伙準備做什么。
托馬已經倒了一碗滿當當的狗糧回來,他將食盆放在房間門口,對著里面呼喚道:“小曄,出來嘗嘗這款糧。”
他的目光往里面看去,看清屋內的場景后,微微一愣。
“誒,家主,小曄這是在做什么?”托馬迷惑的走進屋內,看著神里綾人坐在桌案后,饒有興趣的望著前側的小柴犬。
小柴犬后腳下踩著一張未用過的雪白宣紙,嘴上叼著一只小小的狼毫筆。
前方兩只短短的小爪上,掛著兩張撕碎的紙片,作為防護,中央抱著半根墨棒。
它努力的旋轉著墨棒,底端準確無誤的伸入地板上的硯臺里,一臉專注的磨墨,動作緩慢且小心。
托馬:“……”
這一幕讓他陷入了一絲茫然無措——
現在,巴掌大的小柴犬崽崽都會磨墨了?難不成,過兩年,這只小柴犬就能成為神里家新的家政官,一路扶搖直上,成為出色管家?
托馬下意識的想到管理木漏茶室的太郎丸,又聯想到,以后源熹曄坐在神里屋敷最外圍的檐欄里,抬起爪指揮其他家仆干活的場景……
這種狗生也算是輝煌了吧?
明天就開始教導小曄怎么做家務吧!
源熹曄很快磨出一小塊能用的墨水,它小心翼翼的將墨棒橫放在硯臺上,防止墨水掉落地面,造成不好處理的痕跡。
隨后,將護爪用的白紙扯下,用爪尖推到硯臺旁側。
完成這些事后,它側著腦袋,將叼著的狼毫筆沾上墨水后,腳步輕盈的跑到宣紙上,在上面飛快的寫下一個碩大的字——
壞!!!
它特意多加了三個感嘆號,表達自己的心情。
寫完后,它將狼毫筆放到硯臺上,對著神里綾人叫了一聲:“汪嗚!!”
小柴犬的聲音里,蘊含著滿滿的譴責之意,聲音略顯凄涼。
托馬看著那有些歪七扭八,但是,筆畫標準的字,大腦再次陷入宕機狀態,他的雙眸都隱隱失去些許亮光——這個世界是否過于玄幻了?
八重堂熱銷的輕小說里,也有不少這種關于妖邪鬼怪的故事。
稻妻本土里,似乎也有不少的妖族,比如,狛荷屋的綺良良小姐,就是妖族中的一員。
還有,常年在花見坂流連的荒瀧一斗,隸屬于鬼族。
所以,源熹曄不會是犬妖一族的成員吧?
托馬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發頂,沒想到,自己撿來的小家伙身世真是越來越復雜了。
社奉行和妖族沒怎么打過交道,要想問相關的事情,只能去鳴神大社打聽。
神里綾人對于小柴犬的特殊之處,早就有所準備,見它寫出字,不過淺淺一笑,語氣淡然的對著托馬道:“托馬,你看,它還會寫字。”
小柴犬見他風輕云淡的模樣,繼續譴責道:“汪嗚!”
它的右爪狠狠的拍了幾下宣紙,隨后,目光委屈的看向托馬,爪子來回在神里綾人和宣紙間挪動著。
托馬幾乎一瞬間弄懂它像表達的意思,身為一直負責家主起居的家政官,他對于家主大人的一些惡趣味還是清楚的。
看得出來,小柴犬應該被家主大人稍微消遣了一番。
托馬看了一眼宣紙上大大的‘壞’字,又看了看一旁笑瞇瞇的神里綾人,干脆的伸手,抱起干凈蓬松的小柴犬,毫不猶豫邁腿向門口走去:“小曄,你也餓了吧,我先帶你去吃飯。”
小柴犬有些期待的搖搖尾巴:“汪嗚!”
直到托馬將它放到門口,將裝滿狗糧的大食盆推到它面前,朗聲道:“吃吧,這是梢小姐特制狗糧,絕對營養均衡!”
源熹曄:“……”
它坐在地面上,望著面前一大盆狗糧,久久沒有行動。
“不喜歡么?”托馬看著它,疑惑道。
小柴犬緩緩抬頭看他一眼:“汪嗚!汪嗚!”
它起身重新走回房間里。
托馬不明所以,跟著它進入房間里。
小柴犬重新趴在神里綾人的桌案上,小爪子扒拉著已經光光的碗,語氣非常堅決道:“汪嗚!”
神里綾人看著它的模樣,微微挑眉,他站起身,俯視著小柴犬,觀察著它的行為。
托馬眨眨眼,一瞬間領會它的意思,立即走過去,將碗筷收拾起來:“放心,我很快就收拾好,你快去吃飯吧。”
他的語氣輕快,讓小柴犬的雙眸里,浮現出滿滿的絕望。
“汪嗚嗚!!”小柴犬抱住他的腳踝,委屈的低吠道。
托馬不明所以:“誒?怎么了?”
神里綾人已經猜出小柴犬的想法,抿唇輕笑道:“不知道。”
“不如,讓太郎丸前來,幫忙翻譯一下?”
第140章
源熹曄聽完神里綾人的話,一臉絕望的低下頭,耳朵塌下,肚子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神里綾人觀察著它的變化,淺笑著道:“小家伙這都快餓壞了,太郎丸來之前,怕是會餓暈過去。”
“汪、嗚!”源熹曄趴在地面,攤成一片毛絨絨的藍白地毯,蔫了吧唧的回了一聲。
它對于壞大人已經失去所有的信任了嗚嗚嗚!
神里綾人走到門口,將滿當當的狗糧端起,溫柔的放到小崽面前,詢問道:“還不吃么?”
小崽干脆的別過臉,一副寧愿餓死也不吃狗糧的倔犟樣。
托馬已經明白小柴犬的想法了,哭笑不得的看著,神態極其溫柔的逗弄著小柴犬的神里綾人,無奈道:“家主大人啊……”
“看得出來,它是真的餓慘了。”神里綾人看著小柴犬寧死不屈的模樣,抬手將食盆推到一旁,抬眸詢問托馬道:“廚房里還有吃食么?”
“有的。”托馬干脆的點點頭。
他每次都會在家主平日的食量基礎上,多做一些,以防家主吃不飽。
“給它也嘗嘗吧。”神里綾人笑著看向托馬:“辛苦你了,托馬,帶他去用膳吧。”
源熹曄聽到他的話,雙眸瞬間亮起來,它立即從地面爬起來,用腦袋蹭蹭神里綾人的手,用討好的音調道:“汪嗚~”
“這就開心了。”神里綾人用手來回摸了摸小柴犬蓬松柔軟的毛,瞇起眼,輕嘆一聲:“真不錯。”
“家主大人,請把它交給我吧。”托馬開口道。
神里綾人頷首,將和自己撒嬌的小家伙,單手撈起,交給托馬。
收回手前,他微微用指腹輕劃過托馬的手心,感受著轉瞬即逝的、屬于托馬的溫度。
托馬對此毫無感知,他接過小柴犬后,將小家伙放在自己肩膀上,順手將桌案上的空碗盤全都收拾好,拿起一旁的托盤,一起端走。
神里綾人目送著離開的托馬,看著落在廊檐上的斑駁月光,和天空中不知何時亮起的銀色星河,眨眨眼,輕聲道:“夜景真不錯。”
滿含花香的涼風,通過大開的窗戶闖入屋內,吹散一室余溫。
神里綾人轉眸,看向窗外,聲線微冷,淡聲問道:“查到了么?”
一道男低音畢恭畢敬的回應道:“家主大人,全稻妻城沒有一戶人家養過藍白色柴犬。”
神里綾人微微斂眸,點點頭:“嗯。”
“鳴神大社巫女回應,犬妖一族迄今為止,都沒有過藍白毛色的族員。”另一道聲音響起,告知新消息。
神里綾人對于這個消息也非常淡然,繼續問道:“派去海祇島請五郎先生的人員到達了么?”
干練的聲音回應道:“后日即可回程。”
神里綾人頷首:“好,密切關注。”
“是。”
談話結束后,室內重新陷入一片安靜,神里綾人起身將地面上的紙拿起來,看著上面歪七扭八的‘壞’字,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
“真是有趣。”
他將墨跡干透的宣紙卷起來,收進一旁的書柜隔層里。
另一側,帶著小柴犬進入廚房的托馬,打開了用于保溫的蓋子,側頭詢問肩膀上的小家伙:“這些夠么?”
源熹曄看著鍋里剩下的飯菜,雙眼冒出大星星,肚子叫的更大聲了,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嘴微微張開,隱隱有些水漬:“嗚!”
看得出來,小家伙是非常喜歡了。
“稍等一會兒,我給你裝。”托馬見他一副要被饞哭的模樣,立即伸手,抽出一個不怎么常用的瓷碗,將飯菜裝在一起。
在他準備將碗放到地面前,小柴犬抬爪敲了敲他的肩,急切的叫了一聲:“汪嗚!!”
托馬停止手中的動作,一臉疑惑的問道:“怎么了?”
“汪嗚!!”小柴犬毫不猶豫的伸爪,指向了廚房里的小桌子,雙眼水汪汪。
托馬眨眨眼,領會它的意思,詢問道:“放在桌子上?”
“嗚!”小柴犬立即點點頭。
托馬看著它,思索片刻,在小柴犬堅毅的目光下,將碗放在了桌面上。
“汪嗚!”小柴犬提前一步,后腿借托馬的肩膀作為發力點,輕輕一躍,落在了桌面上,歡快的對著托馬搖尾巴。
托馬立即將碗放在它面前,有些好奇的觀察著面前的小家伙。
源熹曄跑到裝好飯菜的碗面前,一小口菜,一小口米飯,吃的慢條斯理,沒有濺出任何湯汁或者米粒,看起來非常的優雅。
托馬捏著下巴,總覺得,這小家伙有點小嬌氣。
明明都餓壞了,不吃狗糧,只吃新鮮做的飯菜。
并且,還必須是放在桌上的飯菜,碗放在地面,完全就不看一眼。
這么嬌氣的小柴犬,究竟是誰家養出來的呢?
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和家主有一絲小小的相似。
托馬眨眨眼,努力停止自己這個發散思維,但是,聯想一觸發,就很難停下來了。
小柴犬的毛色和家主大人的發色差不多,一些小性子上,莫名也有些相似。
按照輕小說里的設定,一般妖類化形,都會選擇和自己接觸比較多的人作為參考。
如果,這小家伙變成人形,說不定,會和家主大人長的差不多?
畢竟,都是藍白配色,家主外形那么優越卓絕,小家伙要真是小妖怪,肯定會參照家主來變。
其他不說,就想想一大一小面對面,互相打量著對方,行為舉止上還有一些類似,那都是很有趣的事情了。
托馬想著想著,輕輕彎起眉眼,笑出聲。
源熹曄舔舔嘴,好奇的看向突然發笑的托馬:“汪嗚?”
托馬伸手摸摸它的腦袋,笑著道:“你說,你要是變成人形,會不會和家主長的特別相似?”
“說不定,到時候,還會有人誤認為你是家主的孩子。”他開玩笑道。
源熹曄聽著他的描述,瞪圓眼睛,毫不猶豫的搖頭否認道:“汪汪嗚!”
它伸出爪爪,拍了拍托馬,眼神堅定道:“汪嗚!”
托馬看著它落在自己手臂上的小爪,抬手捏了捏:“吃飽了,想要去休息么?還是準備玩?”
“我準備一些玩具,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我把這些清洗好,我們就一起去玩吧!”
托馬想到自己買回來的玩具堆,立即將碗筷清洗干凈,收進對應的小柜子里。
他還特意將源熹曄用的大碗單獨放在櫥柜外,防止和其他人弄混。
做完自己的活后,他干脆的抱起吃飽的小家伙,抬腳走向在院落里,提前搭好的小窩:“走吧,我陪你玩一會兒,消耗熱量,再去和家主下棋。”
被他拎起來的源熹曄:“……汪嗚!”
托馬很快帶著源熹曄,到達庭院角落一個新搭建起來的狗窩前,狗窩里面鋪著柔軟的毛氈,用于保暖。
旁側還有一些用紙箱子收納的玩具,各種各樣的犬類玩具,應有盡有。
源熹曄看著那些玩具片刻后,默默的垂下腦袋,眨了眨眼,深沉的嘆了一口氣,神態很是滄桑,透露出一種看透世態炎涼的認命態度。
托馬將小柴犬放在大大的狗窩門口,抬手從一旁的紙箱子里撿出一些玩具,開始逗著面前的小家伙:“試試看這個飛盤,據說,是全稻妻城最熱銷的狗狗玩具,沒有不喜歡的!”
“汪嗚!”小柴犬沉默的看著他手中的飛盤,興致缺缺的蹲坐在地面上,絲毫不見任何興趣。
“誒,不喜歡么?”托馬看著它的反應,有些迷惑的捏住自己的下巴,他也不氣餒,繼續從箱子里取出其他玩具:“這個呢?是耐咬的小球噢!捏一捏還會發光。”
“汪嗚。”源熹曄干脆的趴下,前爪疊在一起,看著托馬展示出來的東西,絲毫沒有任何興奮的情緒。
托馬來回將買回來的所有玩具都展示一遍,并沒有引起小柴犬的任何興趣。
他有些疑惑的看著面前的小柴犬,總覺得,這只小家伙和他認知里的普通犬類大為不同。
最終,他開口詢問道:“你要和我一起去找家主下棋么?”
托馬只是隨口一問,并沒有任何得到回應的期盼。
然而,他的話語剛結束,小柴犬立即從地面站了起來,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他,抬頭干脆的叫了兩聲:“汪嗚!!”
“誒,你真的要去么?”托馬看著它的反應,微微一愣神,沒想到這種事情居然能夠引起源熹曄的興趣。
明明那么多有趣的狗玩具,它是一點都沒有被誘惑到!他都懷疑店老板騙自己了!
“汪嗚!!”源熹曄毫不猶豫的再次點頭,非常的大聲道。
托馬看著它,眨眨眼,認真的提議道:“那我們現在過去?”
這小家伙的愛好真是神奇啊。
源熹曄歡快的搖著尾巴,邁開四肢,自覺的向著神里綾人的房間跑去:“汪嗚!”
它跑一會兒,又停下來,回頭看著不動的托馬,有些疑惑的問道:“汪嗚?”
“要先把玩具收拾好!”托馬抬手,將拿出來擺放在地面的玩具,一一收回箱子里。
源熹曄眨眨眼,立即跑回來,幫他將玩具撿回箱子。
收拾好后,他們重新回到神里綾人的房間。
“嗯?小家伙也要和我們一起下棋?”神里綾人看著坐在一旁的小柴犬,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