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淵淵，你知道我是識字的吧！！”原悉業看著淵上敷衍自己的模樣，指著前方浮在空中，絲毫沒有任何遮掩之意的血紅大字，誠懇發問。
“雖然，我認的字不算太多。”
但是，他還是看懂這些簡單的常用字。
不過，什么是空間定點？還有什么半，是什么意思呢？
原悉業側頭，有些不解的看著。
“你暴露了。”淵上坦然道：“果然是沒用的系統。”
【他是我宿主，能看到正常！！】系統特意將兩個感嘆號放大，以表達自己的情緒。
“所以，字字和我有關系？”原悉業一向聰明，宿主是什么意思他不懂。
但是，他知道主人和隨從之間，后者會叫前者x主，或者，家主等等。
這行大字叫他主，應該就是他的隨從了！
【……是。】系統承認道。
“那你為什么會在淵淵身上呢？”原悉業不解道。
“他和你身體里的黑霧有關系。”淵上開口解釋道：“和你現在的軀體本身，沒有任何關系。”
“所以，是因為小黑霧的存在，我才能看到字么？”原悉業側著腦袋，推論道。
淵上點頭：“是。”
“這樣啊。”原悉業點點頭，他繼續詢問道：“那么，小黑霧什么時候能夠離開我呢？”
“你父母任意一方對你的好感度達到100的時候。”淵上再次重復道。
“如果，持續到我長大成人，好感度要求還是無法達到呢？”原悉業認真思索片刻，繼續問道。
他頓了頓，換了個說法：“或者說，當我父母老去離世時，他們對我的好感度還是沒達到100，那又會發生什么事呢？”
【任務失敗，會直接抹除你的存在。】血紅大字很快的回應道。
這一行滲人的文字在半空中扭動著，像是一條令人惡心的蠕蟲。
“失敗判定又是什么呢？”原悉業對這句話沒有多大的反應，他只是繼續提出自己的疑問：“任務時間又有多久呢？”
【……】系統沉默著。
淵上挑眉，同樣詢問道：“是什么呢？”
系統過了一會兒，才組成了一句話——
【判定失敗的條件是，任務目標死亡前，好感度未達成100，視為失敗，進行抹除懲罰。】
“哦，也就是說，沒有判定條件。”原悉業看著這個回答，淡定的點點頭。
就目前來說，維維和海哥都是他的任務對象，他們身為必要的前置條件，這個系統自然不會對他們下手，安全是有保證了！
至于好感度任務，原悉業對此并沒有多大的興趣，獎勵中的無盡財富對現在的他來說，并沒有多大的用處。
他現在手中的摩拉還是足夠涵蓋日常開銷。
可能，等到他長大后，有更大的需求，會考慮下完成這個任務。
現在的他更頭疼如何消耗每天都要學的新課程——
明天就要恢復識字課了，提納里師父會教什么新的字呢？
另外，他以后要做什么呢？進教令院，成為琺露珊前輩的學生，從此走上偏門研究的道路么？到時候，求求papa有沒有可能給批經費呢？
原悉業側著腦袋認真想了想，隨后，看向了半空中縮成一個句號的系統：“另外，我確認一件事，你是無法直接控制我的行為，也無法強行讓我去執行任務，只能讓淵上催促我做任務，是吧？”
【……】
“沒用的系統。”淵上被他一點，也發現了這方面的不對勁。
在楓丹時，這個系統說是出了一些問題，為了防止被水龍發現，特意讓自己的存在變淡，讓他前去監護。
現在，在須彌這個國度，兩位雙親都是普通人類的情況下，它卻只能附身在他身上，進行行動……
這一切，確實在說明，這個系統對于原悉業，以及沉睡中的原熙野，沒有任何約束力。
但是，這家伙卻能夠吸取原悉業收來的好感度，轉換成另一種能量，實在是非常神奇。
淵上認真看著系統的字，對于這個家伙的研究，還是需要再進一步。
【因為本體靈魂沉睡，軀體是獨立的……】系統據理力爭，為自己找點用處。
原悉業點點頭：“所以，你只能控制小黑霧，不能控制我。”
系統：【……】
它對此也很是郁悶，按道理，軀體是它親手處理生成的，應該隸屬于它的管轄下。
可偏偏無論是小龍崽原希也，還是面前這個原悉業，在降生進提瓦特后，就完全脫離它的控制。
而它只能夠感應到軀體里沉睡的、屬于原熙野的本體靈魂。
而現在正在使用軀體的原悉業，明明有一部分屬于本體靈魂，卻又獨立于本體之外……這實在是它無法理解的事情。
別家系統沒有一個這么廢的吧？它不會真的如淵上所說的那樣，是個廢物系統吧？
不對，它明明很有用啊！！只要完成任務，收集到的好感度它都能提取出來，轉化成任何宿主所需要的東西，無論是壽命，財富，或者……
系統努力安慰了自己后，再次回應道：【是的，我只能控制本體靈魂。】
原悉業疑惑道：“本體靈魂，那我是他的分體？”
隨后，他恍然大悟：“小小也也是分體，對吧？”
“不過，小小也已經從本體脫離了，那么，我們之間的關系應該就像是大樹和果實吧。”
“大樹豐收生成果實，果實掉落于地，成長為新的大樹。”
“也不對，或者說，大樹的枝椏？”
他若有所思的在思考著，絲毫沒有任何其他的反應。
正常人遇到這件事應該是什么樣的反應呢？傷心，沮喪，震驚，難過……？
至少，原悉業對于這件事的接受非常良好，他現在最擔心的兩個問題得到了解決——
一，維維和海哥都是任務對象，他們不會因為他任務進度的推進，而受到任何傷害。
二，他有很長的時間去完成任務，至少，在海哥和維維去世前，他只要不特意尋死，是不會被系統搞個突然暴斃的。
也就是說，在維維和海哥逝世前，他還是可以給予回報的，給他們養老的！
原悉業對此非常滿意，至于，當父母離去后，他的未來會成什么樣……嗯，反正影響也不大。
到時候，他已經是一個子然一身的成年人，或許會因為某些課題深入險境，或許，會在某個夜晚突然死去。
常言道，順其自然，好好生活！
只要他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那么，死亡降臨時，要么就是在他行動的路上，要么就是在他完成的輝煌時刻，遺憾或許會有，但是，他還是會很開心。
原悉業很快就想好了自己的未來規劃，滿意的點點頭：“好，等下就去吃烤魚！”
淵上看著他異于常人的反應，開口道：“你已經知道這些事情，任務還準備執行么？”
“我回去問問艾爾海森和維維能不能更愛我吧。”原悉業攤攤手：“這東西靠我努力是不可能實現的，得靠他們先想開。”
“確實。”淵上點點頭。
去獲取別人的好感度，就宛如將自己的性命和一切都完全的交由給另一個人。
這種完全被別人所影響到的一生，只要是個向往自由的人，都不會愿意服從。
面前這位小朋友，看得出來，是非常熱愛自由的孩子。
【你可以努力一下，我向你保證，報酬很豐厚！】系統最后垂死掙扎，試圖誘惑他去執行任務。
“那你想方法讓他們更愛我點。”原悉業誠懇的回應道。
淵上伸手，將空氣中的字抓住，收入自己衣袍下，也不再多逗留：“三十人團來了，該走了。”
原悉業干脆的起身，對他揮揮手：“拜拜，淵淵，下次再見！”
“不過，下次見面時，你可以變成人類么？”
“我聽小小也說，你是可以變成普通人類模樣的吧？”
“到時候，我可以請你吃蘭巴德酒館的魚卷，很好吃的，值得一嘗！”
淵上微微一頓，停下離去的腳步看他一眼，平靜道：“那就請烤魚的蒙德冒險家吃吧。”
原悉業：？！
“他會很樂意接受你的邀請。”淵上說罷，身影沒入一個新的傳送門，直接離開了。
原悉業眨眨眼，側著頭，認真思考片刻。
最終，他總結道：“嘶，所以，烤魚是淵淵為了騙我這個小孩出門，特意搞的？”
他確實非常喜愛美食，特別是，一些新奇的、未曾嘗試過的美食。
原悉業突然想起什么，驚恐的看向前方被吊在巨鱷上的偷獵團們，深吸一口氣，立即大聲的喊道：“淵淵，我不要吃烤鱷魚肉！！”
“它們的伙食不好，肉一定會很難吃的，不要烤鱷魚肉！！”
出現在偷獵團附近，準備捕一兩只鱷魚的淵上：“……”
嘖，用蒙德烤魚的方法，來烤鱷魚肉，怎么不算蒙德烤魚中的一種呢？
淵上看一眼河里的鱷魚們，心下念一聲可惜，隨后，干脆的轉身向著上游的魚群走去。
第112章
三十人團臨時組成的小隊伍，順著跟原悉業離開的守衛留下的蹤跡，很快就發現了隱藏在洞窟里的小型偷獵聚集點。
“居然有這么多？”
“去做下登記，有狀態比較瀕危的動物，立即單獨運送。”
“那群偷獵者去哪里了？”
原悉業扇著翅膀回到洞穴時，恰好聽到這句話，他立即飛到問話的守衛身上：“我知道在哪里！就在前面有鱷魚的大河流上方掛著，雖然鱷魚們一直努力在吃他們，但是，還沒得逞呢！”
守衛：“……”
怎么用這么歡快的語氣？？
噢，這是一只差點被抓去賣掉的小暝彩鳥，看到壞人受到懲罰，開心點是正常的。
——正常什么啊，暝彩鳥怎么會說人話了？！
原悉業見守衛木著一張臉，繼續道：“不過，你們可能要快點過去。我看他們體力有些不支了，說不定，等你們到了，他們已經只剩下一半了？”
他默默在腦海里，大概回想了一下離開前，鱷魚跳躍的高度，還有那些壞家伙擺來擺去的幅度……噢，確實不太樂觀。
雖然，他希望這些壞人快點死光，但是，更希望看到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
守衛聽到偷獵者有生命危險，立即嚴肅的問道：“暝彩鳥小先生，可以麻煩你帶我們去么？”
——直接死了，有點便宜這些獵殺珍稀動物的偷獵者了，他們罪該萬死，但是，也應當先受到懲罰！
在這方面，守衛的心情和原悉業是一致的。
“我帶你們去！他們好像有七個人！”原悉業立即抬起翅膀指了指自己剛剛飛回來的方向：“就順著這邊走下去！”
“來兩個人，跟我一起過去。”守衛開口道。
“好的。”離他最近的兩個人，立即一左一右的站在他面前。
“走吧。”他發令道。
隨后，肩扛著原悉業，順著小鳥崽指的路走去。
河流和洞穴之間的距離不算太遠，繞開遮掩視線的大樹后，他們就看到前方被吊在一棵樹上的偷獵者們。
在他們下方的巨鱷們已經開始合作，一只疊著一只，似乎鐵定心要讓這群家伙全都死于腹中。
“救命啊——”
“該死的家伙，離我遠點！！”
偷獵團此刻都歪七扭八的，綁在身上的麻繩非常的堅固，怎么都沒斷掉，讓他們得以尋求到一線生機。
此起彼伏的求救哭喊聲，順著風傳到了趕來三十人團耳畔里，莫名讓幾位守衛非常的舒心。
他們稍微放慢速度，準備看看這群偷獵團們的狼狽樣，不過，看到鱷魚們的動作，還是怕這群人太早死了。
扛著原悉業的守衛似乎資歷比較大，他開口對身旁兩人道：“有帶繩子么？”
“有的。”旁側一個年輕守衛立即將圍繞在腰上的特制捆繩拿了出來。
“好，你們爬上去的時候小心點，救一個就重新綁一個，一定要爭取把這些人都帶回去！”年長守衛認真的囑咐道。
“好的。”兩個年輕守衛身手敏捷的爬上樹。
他們倆互相配合著，很快將幾個偷獵團成員都抓了下來，外側都用三十人團特制捆繩進行加固，確保這些人無法逃跑。
“哥哥們，棒棒！”原悉業看著他們干脆利落的模樣，兩只翅膀并攏在一起，滿是艷羨的夸贊道：“我也想哐哐抓壞蛋！”
“做的很好。”年長守衛也給予兩位年輕守衛夸贊。
隨后，他話音一轉，目光溫柔些許，對著原悉業道：“這次還要感謝小鳥先生帶我們來此，如果不是你，這個偷獵團沒那么容易抓。”
“不知道，小鳥先生有什么想要的獎勵？”他非常好心的詢問道。
原悉業眨眨眼，直白的問道：“獎勵可以是果子么？這次是好多暝彩鳥告訴我方位，我才找到這里的！”
“給林子里的所有暝彩鳥們，都獎勵甜甜的果子！”
“當然可以，等下，我會讓人送一些過來。”年長守衛干脆的點頭。
他頓了頓，繼續問道：“另外，除了你以外，還有會說通用語、聽得懂人言的暝彩鳥么？”
多數野生暝彩鳥生性膽小謹慎，對于人類非常的警惕。
經過馴養的暝彩鳥，除了用于送信外，也沒法做其他更加重要的事情。
但，他面前這只明顯有著思考能力、能夠講人言的小暝彩鳥，非常的不同。
如果能夠招攬，用于一些案件調查……
原悉業側著小腦袋，思考了一會兒：“沒有。你是想讓我協助你們繼續抓其他壞家伙吧？”
“嗯。”年長守衛聽著他的問話，立即點頭。
他頓了頓，繼續道：“請放心，我們會保證你的安全，需要你做的就是，偽裝成普通鳥類，幫忙獲取一些情報帶回來。”
“那我得問下維維和海哥。”原悉業如實道：“我還小，他們是我的家長！”
年長守衛眨眨眼，立即道：“自然，如果他們同意，你也有意向，可以到須彌城三十人團的聚點找安芬迪。”
“好的。”原悉業點點頭，將這件事記下，他繼續問道：“對啦，我的同伴們，你們會怎么處理？”
“我們會讓專業的醫師為它們檢查一遍身體，如果沒問題，會重新放歸山野。如果有一些問題，進行治療后，再放回。”年長守衛回應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全程跟到化城郭，那里有一位非常厲害的生論派學者在當巡林官，他有一雙黑色的狐貍耳朵，很容易分辨出來。”
原悉業立即意識到，他說的就是提納里。
這些動物交給提納里處置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原悉業干脆道：“那就辛苦了，我先走啦！”
說罷，他扇著翅膀，飛回了林子中，順便將偷獵團被抓走的好消息告訴所有的同伴們。
最后，他落在一個高高的樹枝，疑惑的詢問著停留在樹枝上的暝彩鳥：“老祖和小孫今天都不在么？”
【他們在另一個地方的籠子里睡著了！】
“啊？不止一個么？”原悉業瞬間瞪圓眼睛。
【對，但是，你帶來的那群圓腦袋發現那里了，正在開籠子。】暝彩鳥回應道。
原悉業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小暝彩鳥，找來幫手，棒！】暝彩鳥對著他夸道：【大家都在謝謝小暝彩鳥！】
“嘿嘿，我沒那么厲害，都是淵淵出手，才這么順利！”原悉業不好意思的回應道。
【紅家伙，好！】暝彩鳥點點頭。
“對了，我還帶了果子來，感謝大家昨天的協助。果子就放在那棵樹后，你可以告知大家自己來取么？”原悉業扇了扇小翅膀，詢問道。
【好呀。】暝彩鳥同意了。
他立即帶著暝彩鳥到了放果子的地方，指著那筐果子道：“這些都是！”
暝彩鳥看著滿當當的果子，瞬間瞪大眼，疑惑道：【小暝彩鳥從哪里弄來的果子？】
“買的！”原悉業驕傲道。
隨后，他揮別暝彩鳥道：“麻煩你了，我要先回家了！”
【放心，我會分好的！】暝彩鳥點點頭。
原悉業點點頭，翅膀一扇，飛到了自己放衣物的大樹后——還好，衣物摩拉都在。
他立即降落，變回人形，穿上衣服，轉身噔噔噔的跑回須彌城。
城門口的守衛換成兩個新人，一個穿著冒險家服飾的短發青年在旁側支起了一個烤爐，正在烤著幾條處理好的大魚，香辛料的味道在空氣中散開。
原悉業邁開腿，跑到帶著眼鏡的短發青年身旁，咽了咽口水，指著右側烤好的魚：“淵淵，我要那一串！”
青年看他一眼，取下烤魚給他：“1250摩拉，新鮮烤制，錯過可惜。”
“知道啦，晚上請你吃魚卷！”原悉業接過烤魚，認真回應道。
“好。”淵上點點頭。
跟淵上定好時間，原悉業拎著烤魚，揮別他道：“我先回家了！我去問問他們能不能更愛我點！”
淵上：“……”
“這種事，直接問有用么？”他看著原悉業跑遠的影子，不解道。
【無用。】系統冷漠回應道。
淵上點點頭：“也是。”
原悉業對他們的談話一概不知，他直接跑回家中，看著鎖上的家門，他抬手哐哐哐敲了一會兒。
艾爾海森先一步為他開了門，垂眸看向他：“沒帶卡維的鑰匙？”
“沒有，剛剛給忘了。”原悉業搖搖頭，回應道。
隨后，他抱住艾爾海森的大腿，直白的詢問道：“海哥，你能不能更愛我一些呢？”
艾爾海森垂眸看著他，眼底浮現出濃濃的不解——
這家伙突然感性做什么？實在是有點奇怪。
“海哥，聽到了嗎？”原悉業疑惑的抬頭，看著他。
艾爾海森仔細觀察著原悉業，并沒有從他身上看到任何其他的情緒——
很顯然，這只是一個來自小朋友的疑惑。
如果是卡維，他會告訴原悉業，當然會越來越愛他。
但，艾爾海森只有一個確切的答案給他——
“比起愛你，我更愛你‘母親’。”艾爾海森無比認真的回應道。
原悉業得到這個答案也不訝異，他點點頭：“也是。”
一旁剛從書房門口邁出一只腳，完整聽到兩人對話的卡維：……
第113章
“海哥……”原悉業的聲音再次響起時，卡維已經下意識的退回了書房里，關上了門。
外側的聲音變得非常模糊不清，他抬手摸摸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滾燙的雙頰，眼睛不自主的放大一圈。
——“比起愛你，我更愛你‘母親’。”
艾爾海森的聲音在他腦海里不斷盤旋著，讓卡維感覺到一絲害怕，更多的是連他自己都無法克制的澎湃心跳。
他就像是突然漲潮時，未來得及離開，因此，不幸被困在海中巖上的可憐兒，整個人惶恐不安的看著腳下逐漸漲起的海浪。
偏偏天公還不作美，一場暴風雨突然降臨，卷起一波一波高高的海浪，不斷的拍擊著他腳下的巖石，讓他連呼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被帶入海中。
他心中比誰都清楚，那片海對他是溫柔、親昵的。
海將承載他，擁抱他，親吻他。
他可以毫無忌憚的放下一切，潛入海中，他……
卡維闔眸，抬手按住自己的太陽穴，深吸一口氣，平靜下自己的呼吸：“一定是我最近太累了，幻聽了。”
——開什么玩笑，艾爾海森會說出這種直剖心意的話？絕對有陰謀！不可信，不可進……
卡維有些慌亂的攤開已經完成的設計圖，繼續打量著上面的各種小細節，努力將短暫引起的奇怪情緒從自己的腦海里剔除。
然而，無論他怎么剔除，艾爾海森的話卻不斷的在耳側回響起。
最終，他雙手抱住自己的頭：“啊啊啊，該死的艾爾海森！跟小朋友亂講什么話啊！！”
客廳里，原悉業跟著艾爾海森走了進來，他腦子極其靈活的轉動著，想出了替代方案：“那我可以讓維維多愛我一點么？”
“不能。”艾爾海森果斷的拒絕道：“你的地位應當在我之下。”
原悉業：“？”
“papa，你為何如此自信？”他終究是沒忍住問道。
即便會被艾爾海森揍一頓，這話他也必須問！他們都還沒有結婚領證，為何海哥就如此自信？
艾爾海森眼神沉凝的看著原悉業。
一個巨大的事實擺在他眼前。
孩子的存在就已經證明卡維的選擇。
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夠有著百分百的掌握，讓卡維只能做出他預設中的選擇。
他們理所當然的，會成為彼此最為重要的存在，無他人可插足。
原悉業凝望著他，側著腦袋，繼續問道：“海哥？”
艾爾海森看著他，誠懇道：“那一天到來前，我會先把你趕出家門。”
原悉業：“……”
他默默的收起雙手抱了抱自己——
天吶，這個男人好狠的心吶！
艾爾海森瞥一眼關上門的書房，轉眸看著原悉業，盡可能語氣平靜的快速問道：“你今天遇到什么事了？”
“我遇到那維先生說的淵上了。”原悉業很直白的告知他這件事：“還有一個奇怪的、能夠隨時變化的字，和我體內的黑霧有關系。”
艾爾海森皺起眉頭，意識到，麻煩找上門了。
“那么，他們讓你做什么？”他問道。
“讓我獲取你和維維的愛意。”原悉業直接將任務內容告知：“字說，只要我成功完成任務，就能夠獲得無盡的財富，可以替維維還清欠債，也可以給他充足的資金做任何建筑。”
無論對于誰，這都是非常大的誘惑。
艾爾海森冷靜的看著原悉業：“你是怎么想的？”
“這個聽著就好假啊。”原悉業感嘆一聲，他繼續道：“我順便問了，這個任務期限是到你和維維死前。”
“所以，你們盡量活的長一點，讓我多過幾個生日，怎么樣？”他認真和艾爾海森商量著這個嚴肅的問題。
艾爾海森看著他，沉默片刻，道：“我會確保，讓你成年。”
“成年后，我就得搬出家了吧？”原悉業心中立即響起警鈴，他看著艾爾海森，小心翼翼反問道。
艾爾海森理所當然的反問道：“不然呢？”
“我所能容忍的只有未成年的你。”
原悉業：“……真是謝謝了。”
還能耐著性子等他成年，再趕他出門。
現在須彌城房價多高？他得攢多久摩拉才能買下一間？
原悉業認真思考著這個問題，他抬頭看向抬腳走向書房的艾爾海森，及時開口道：“對了，海哥，三十人團的成員想要讓我協助他們進行偵察任務。”
“為什么？”艾爾海森腳步一頓，回眸看著原悉業。
“今天我幫他們抓了一個偷獵團。”原悉業立即昂首挺胸，將自己做的大好事說出來。
艾爾海森很快梳理出可能性，直白的問道：“那個叫做淵上的火深淵使徒協助你？”
原悉業眨眨眼，沒想到艾爾海森居然能推測出這一環，他點點頭：“是。”
艾爾海森直接的指出：“你之前答應過會遠離他。”
“我總不能看昨天幫我的暝彩鳥們都被抓走吧！”原悉業底氣不足的垂著頭，雙手背在身后，腳在地面上畫圈圈，顯然是心虛了。
艾爾海森繼續問道：“他幫助你的代價是什么？”
原悉業抬頭看著艾爾海森，抬起右手，伸出一根食指道：“蘭巴德酒館的魚卷，我答應他，今晚請他吃！”
“我會跟你一起去。”艾爾海森平靜道。
原悉業呆愣：“啊？”
“等著。”艾爾海森語氣極其平靜的丟下這句話，抬腳，走向了書房。
這次書房的門沒有鎖上，某個人比起上次要進步了不少。
艾爾海森推開門，看著卡維站在他常用的大桌子前，手中拿著一本綠色封面的老舊筆記本。
他合上門，隨手落鎖，防止原悉業等下跑進來，打擾到他們。
確定門鎖好后，他平靜的抬腳走向卡維：“你不是已經過稿了么？還需要翻出母親的筆記本尋找靈感么？”
卡維聽著他的聲音，握著筆記本的手微微一頓，長睫微微向下落，目光停留在熟悉的筆跡上。
之前，他因為迷茫，解開了母親為他留下的小木盒，里面放著這本涵括著母親大半生的日記。
他永遠忘不掉最后一句話——
重要的是陪伴。
他在接納原悉業時，第一時間想起來的是，母親獨自撫養他時的艱辛，覺得，自己也必須和母親一樣，認真的養育起孩子。
但，他卻下意識的忽略了，這個之前母親為他留下的重要答案。
陪伴。
她無法陪伴他，卻仍舊希望著，他能夠有朋友陪伴在旁。
他確實有不少很要好的朋友，比如，提納里和賽諾。
他們有空時，確實能夠和他共聚，聆聽他的苦惱，讓他有位能夠一同商量事情的人。
但，更多的時候，在他身旁的人，還是艾爾海森。
無論是因為這段同居關系，讓他們的交集更多，還是，因為他們之間觀點理念不同，卻能夠第一時間明白對方的意思……
總而言之，這么多年下來，最終，他還是來到了艾爾海森的身旁。
即便，他不愿意面對這件事，卻也不得不承認——
在他主動和艾爾海森搭訕開始，就已經注定了他們之間的關系會越來越緊密。
他接受和艾爾海森戀愛這件事時，只是在慶幸自己有了一個養孩子的搭子，并沒有深入思考，或者說，他自己潛意識的回避了自己和艾爾海森之間的愛意。
——他們之間有愛么？
這件事，一直到剛剛聽到艾爾海森的那句話后，他才開始思考。
清晰明了的答案藏匿在心中久矣，在問題出來的第一時間，就呼之欲出了。
無論他如何的躲避，假裝視而不見，有意識的遺忘……他都無法克制因為艾爾海森三言兩語、一些輕微舉止而不斷回應的心跳聲。
卡維將手中正在看的日記本遞給了艾爾海森，微微垂眸看著地面，開口道：“我母親的日記本你看過么？”
艾爾海森接過日記本，單手將本子合攏，望著卡維回應道：“沒有，這是你母親和你的隱私。我并不覺得，我應當看這些文字。”
卡維微微一頓，伸手覆蓋住艾爾海森握著筆記本的手背，認真道：“你打開到我剛剛看的那頁。”
“你一向過目不忘，不會忘了吧？”他雙眼和雙頰都紅的不像話，卻還是努力睜著眼和艾爾海森對視著。
艾爾海森望著他執著的模樣，大拇指輕輕的一動，準確無誤的翻到卡維遞給他日記本時的那一頁。
他看著卡維，語氣篤定道：“是這一頁。”
卡維看向自己看了很多遍的書頁，點點頭：“對，是這頁，我想知道你關于這一頁的看法。”
艾爾海森眸色清透的凝望著卡維，他沒有去看書頁，開口道：“重要的是陪伴。”
卡維手指瞬間收緊，緊緊的捏住艾爾海森的手背。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逃跑的念頭，緩緩抬起頭，認真的和艾爾海森對視著，唇瓣微顫的問道：“你的解讀是什么？”
他們不是沒探討過各種問題。
只是，這是卡維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一瞬間停頓片刻——
此刻，他在借著艾爾海森去窺探著自己。
面前的人見證過他的不堪，了解他的思維，卻絕對不會做出跟他一樣的選擇。
他言辭更加的犀利，有條理，不為過多感情所牽絆，只看著現實，與沉湎于理想的他完全不一樣。
他們站在彼此的對立面，卻又因為奇怪的事情，不斷的牽扯在一起。
這種感覺真的很怪，卻讓他感到一片的安寧。
“陪伴有很多種，你最需要的是什么樣的陪伴，你自己不清楚么？”艾爾海森看著他，眼眸里一片的澄澈：“你清楚的，卡維。”
“你想從我這兒得到一個問題的答案，還是想我替你做出一個選擇？”
他非常理智的反問著面前總是逃避現實的家伙。
他們對于這句話的意義心知肚明。
問題的根源在于，誰的陪伴？朋友，還是，愛人？
這個問題，應當是兩個人在構建關系時，最開始時，就考慮出答案。
此后，在這個答案下，去進行下一步的深交。
他們早就得出答案了。
但是，面前的家伙，一直在逃避著愛意這個話題。
他們早就在倚靠彼此，親吻彼此，十指相扣，緩緩而行。
在逃避者的眼里，這一些行為屬于普通交往關系的必做事項，而不是來源于愛意。
他會履行戀人該做的事情，偶爾會主動，卻在逃避著接納愛意。
直到，有一天，他聽到，另一方已經在跟他人談論對他的愛意是那么坦蕩而干脆，沒有任何的遮掩。
在這一瞬間，他才發現，自己一直在躲避著這件事。
他享受著別人因為愛意給予他的特權，卻沒能夠回以足夠的專屬性。
艾爾海森平靜的看著卡維，眼神平靜而安定，他重復道：“你知道的。”
“告訴我你的答案，我才會回答你。”
艾爾海森將日記本放在一旁，輕輕伸出手，捧住卡維的雙頰。
他沒有掰正卡維的臉，而是微微俯身，以著從下到上的姿態，去仰望著卡維。
對于艾爾海森來說，這個姿勢實在是少見。
高于常人的身高往往只能讓別人看到他揚起的下顎。
那雙狹長的眼形，也讓他在講話或者看像別人時，都顯得高冷而威嚴。
也讓他自帶高人一等的氣息，使得一般人不敢靠近。
卡維的手有些顫抖，他沒有掙脫艾爾海森，難得順從的將臉頰貼在艾爾海森的手心上，雙手分別放在艾爾海森手背上，睫毛微微垂落，凝望著那雙向來銳利的鷹眸。
他沉默片刻，鼻頭微酸，眼里蓄起淚水，輕聲道：“艾爾海森，我好像不滿足于此，我需要更多來自你的陪伴。”
逃避永遠無法解決問題，只會成為一個沉甸甸的石頭，壓在心頭。
在某一個瞬間，巨石突然砸下，將他砸的生疼，更甚者，徹底壓垮他。
“你需要我做什么？”艾爾海森得到這個答案，并不算滿意，他繼續問道。
“陪我去楓丹見母親吧。”卡維望著他，非常認真道：“我想和你一起去見她。”
“我……”想讓她知道，我已經找到能夠陪伴一生的人。
這句話盤旋在卡維的嗓子里，他有點不太好意思說出來。
即便，他和艾爾海森早已跨過朋友的界限，他仍舊是莫名感覺到一絲……小小的無措感。
“求人辦事，總得先付出。”艾爾海森收回手，望著他，以著一種非常直白的現實態度，反問道：“你準備付出什么呢？”
卡維瞪大眼，看著他這突然的轉變，后牙槽沒忍住磨出了聲，原本還想要抒情兩句的想法消失殆盡。
他咬牙切齒的問道：“你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么！”
“不然呢？”艾爾海森平靜的望著他，反問道。
“你、你……”卡維瞬間被氣的不行。
他覺得剛剛因為艾爾海森一句話、一個動作，而感動到不行的自己，就是蠢貨！
艾爾海森繼續理性分析道：“我們要去的話，一定會帶上小業。”
“你到時候準備怎么介紹他？告訴你的母親，這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現在還是隨時可能鬧矛盾分開的戀愛關系？”
卡維被他這么一講，微微一頓，也意識到這么突兀的過去拜訪有些不太好。
他準備帶艾爾海森去拜訪母親，只是想讓母親看看自己現在過的很不錯，并不準備讓母親為他再次擔憂。
其實，他也可以不告知母親這件事……
艾爾海森看著他臉上出現的躊躇，顯然，這家伙又要縮回大殼里了。
他自然不會給卡維這個機會。
“我的提議是，我們直接登記領證。在拿到須彌官方給予的結婚證后，給你的母親直接展示。”艾爾海森冷靜的提出一個堪稱重磅炸.彈的提議。
卡維：？？？
這對于他們來說，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我……”卡維下意識的想要回拒道。
“小業已經登記在我們名下了。”艾爾海森非常冷靜的打斷他，繼續道：“我們作為他的監護人，至今沒有結婚，他未來的同學們知道，又會怎么看待他呢？”
“他父母健全，互有愛意，一直同居養育他，卻始終沒有去領證，做實這段應有的夫妻關系。”
卡維被他一番理論講的開始思考相關的問題——
確實，艾爾海森說的都是未來可能會面對的問題。
艾爾海森望著他，語速平緩道：“我們只是在辦理一個經過官方證明的相愛憑證，等到哪天，我們真的因為某些事情，再次崩析離散，還可以離婚。”
“但是，有這個證件的存在，至少能夠讓小業和他的同學們知道，小業的父母是相愛過的。”
艾爾海森言盡于此，沒再多言，將時間留給卡維自己思考。
他的話語是以著對卡維好的理性層面進行了分析，一切說的都是那么的誠懇，讓聆聽者很難拒絕他的建議。
隱藏在這些話語下，獨屬于他的隱蔽心思，似乎很難被聆聽者感知到。
“我為什么覺得，你的話里有些不太對的觀點？”而作為與他辯論多年的卡維，聽著他這一番話，總覺得那里不太對勁，并沒有完全被帶著走。
在他們之間的事情上，他一向更加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覺。
卡維感知到異常之處后，瞇起眼睛，直接反駁道：“會去領取結婚證的人，不一定全都是彼此相愛的吧？”
不然那些狗血火葬場、先婚后愛的小說是怎么操作的？
“至少真心彼此相愛的人，都會想過領結婚證。”艾爾海森眸色不變，繼續道：“你是在否認我們現在對彼此存有愛意的事實么？”
“我沒有。”卡維下意識的回應道。
隨后，他意識到自己回答了什么問題后，臉頰再次紅了一片——
艾爾海森在這里套他的話！！
“既然，我們彼此相愛，又已經有了一個共同親緣關系的孩子，為什么不領呢？”艾爾海森繼續反問道。
卡維咬住自己的下唇，認真道：“我只是覺得，這是一件需要儀式感的事情。”
在這方面，他并不準備妥協。
一對戀人在領結婚證前，必定要經過熱戀，求婚，領證這個過程。
哪有像他們這樣戀愛還沒談幾天，剛得知彼此的愛意，就直接急匆匆去領證的呢？
固然小業的存在是一件需要他們多重視的事情，但在這方面上，他真的無法說服自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
“你是覺得，我們的關系還達不到那個程度么？”艾爾海森被拒絕，臉色微微有些沉的詢問道。
卡維感受到他身上彌散開的低氣壓，看得出來，艾爾海森明顯是生氣了。
他不是第一次直面這樣的艾爾海森，還是清楚對方想什么的，但是，對于這件事，他心里還是有個底線的。
“不是關系有沒有達到的問題。”卡維認真解釋道：“是……我還沒做好準備。”
“給我一些時間。”卡維咬著下唇，跟他商量道。
“多久？”艾爾海森瞇起眼，看著他，詢問道。
卡維腦海里迅速閃過幾個之前被人委托設計過的求婚場景，擬定著到時候要請來幫忙的人……
他沉思片刻，誠懇道：“至少一個月后吧。”
艾爾海森瞥他一眼，轉身離開，每一步都非常的重，似乎在宣泄著什么。
卡維看著艾爾海森離去的背影，有些無奈的抓抓自己的頭發，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說清自己的想法。
——求婚提前讓被求婚的人知道，那就沒驚喜可言了吧？
但，看艾爾海森現在這個狀態，接下來這段時間，他們之間又得冷眼相待了……
卡維看著放在桌面上的本子，有些煩躁道：“為什么在苦惱的人還是我？”
在客廳的原悉業看著艾爾海森徑直的出現，轉身，離開家，“啪”的一聲，重重關上門，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誒？這次怎么是艾爾海森在生氣啊？”
天吶，真是少見的事情！不會今天須彌就要完蛋了吧？
過了幾秒后，大門從外打開，艾爾海森目光冷靜，身上卻明顯帶有殺意的對原悉業道：“去酒館，見見叫淵上的家伙。”
原悉業：……
草系神之眼持有者能打得過火系元素生物么？
第114章
【蘭巴德酒館.二層角落位置】
“爸爸，這是淵上。”原悉業將身旁坐下的，冒險家裝扮的淵上，介紹給正對面的艾爾海森。
艾爾海森抬眸打量著面前的家伙——平平無奇。
他身上甚至沒有元素力波動的氣息，長相也不突出。
單就從外觀來看，這只是個非常普通的路人，從身邊擦肩而過，也不會被人多看一眼。
可偏偏就這樣的家伙，是來自深淵教團的高層，擁有著超乎大多數人的實力。
艾爾海森原本略微起伏的心緒，已經徹底平復下來。
他心理對于卡維的拒絕原因有所猜測——
那家伙太在意普通人的生活了。
須彌從來不缺追捧天才的人，只要有絕對的才華，多的是一堆人俯首做低。
卡維明明有著無以倫比的天賦，可以恃才而驕，接受別人的仰慕和欽佩，隨心去做一切常人無法理解的設計。
無論他做什么都沒關系，他是天才，他本就特別，普通人的評價于他毫無用途。
但，很顯然，這家伙還是沒看透這一點。
否則，他就不會不斷的因為某些委托人一時腦熱拍頭添加的要求而頭疼。
雖然，這家伙設計時，也會不斷的自我懷疑，不停調整。
總而言之，明明這已經是個非常好的登記結婚的機會，他卻因為普通人的戀愛過程，而拒絕他。
嘖。
普通人是怎么走到結婚？
艾爾海森沉著臉思考著，目光一遍遍的掃過淵上，給后者帶來莫大的壓力。
“爸爸！”原悉業感覺到兩個大人間越來越凝重的氣氛，眨眨眼，開口打破這詭異的寧靜：“你叫淵上來，是要問什么問題么？”
艾爾海森微微從自己的思緒里抽離，視線凝實，看著淵上：“深淵教團為什么會將我們未來的孩子帶來現在？”
淵上：“……”
這問題答案很簡單——
原悉業只是借用你們血緣制造出來的新軀體，軀體內的靈魂是從本體中分離出來的，他所擁有的記憶更是虛假的，由系統自行杜撰出來的。
只不過，因為這個血緣關系的前提條件，讓他的記憶被所有人都覺得是真實的。
至于未來，本就是無人可知，連系統都無法進行測算。
他也不知道，這位名叫艾爾海森的人，和另一位叫做卡維的人，能否真的成為眷侶。
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未解之謎。
但是，原悉業出現后，所有人都堅信他們會在一起，他們之間也是互相存在著愛意，遲早都會走到一起。
倘若兩者皆無意，原悉業現在早就被送走了。
他們之間的理解的出發點就已經徹底的背道而馳，無論，怎么解釋都是房費時間。
淵上沉默片刻，干脆順著他認定的想法，延展下去：“這只是一個意外，我們也不知道他為何會到來于此。”
——至少，本體靈魂為何會被選中帶來此處這件事，它還是不太清楚。
而這個沒用的系統，目前只是講述了它和本體靈魂曾經的一次相見。
離開原悉業后，他嘗試詢問更多的訊息，后者就跟死了一樣，沒給出任何回應。
看來，如果要探究完整的過去，還是需要想辦法喚醒本體靈魂。
至于這個被分離出來，塞滿本體外其他記憶的新靈魂……他理應被當做一個單獨個體對待。
“是么？”艾爾海森對于他的解釋顯然是不接受的，他瞇起眼：“你們深淵教團在處心積慮做的這件事，已經嚴重到引起時間洪流的錯亂，你覺得以意外就能夠讓須彌接受么？”
他的氣壓變低許多，明顯帶上一些對待敵人時的冷冽和壓迫力：“我會把你移交給風紀官，進行審訊。”
淵上平靜的推了推自己的眼睛，他看著艾爾海森，無奈攤攤手道：“我不過是平平無奇的一個路過冒險家，從沒做過任何違法犯紀的事情，風紀官怎么能抓我呢？”
艾爾海森看著他淡然的模樣，微微闔上眼眸，坦然道：“你騙走我孩子的錢財。”
淵上垂眸看一眼桌面上的魚卷，眉毛微挑，冷靜的看著他：“嘿，這就過分了。”
“只不過是，好心冒險家看著一個可愛的小孩子，稍微釋放一些善意，請他吃一點烤魚。”
“小孩子覺得開心，反請冒險家吃份不貴的魚卷。”
“這么和諧有愛的事情，怎么能夠成為罪證呢？”
“應該作為優秀的外交案例，在須彌廣為宣傳吧？”
艾爾海森盯著淵上：“小朋友天真童趣，怎能看得出來異鄉人心懷不軌呢？”
淵上瞇起眼，平靜的和他對視著，身子微微向椅背一靠，擺爛道：“好吧，那就讓風紀官抓走我吧。”
“他們拷問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只會浪費時間。”
艾爾海森皺眉，眸色黑了一個度。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角落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驅散了略為悶熱的天氣。
原悉業抱著一杯特制氣泡水，目瞪口呆的看著兩個大人變得劍拔弩張，隨時都會打一架。
——啊，他就吃了個淵上給的烤魚，事情就能被提高到這種精神層面了？
“爸、爸，淵淵，打壞酒館的東西是要賠錢的！！”原悉業雙手夾住自己的臉，提前告知著這一件重大事情。
兩個大人平靜的目光同時落在他身上，讓原悉業下意識的一顫。
他聲音小了許多：“我、我沒錢啦！！你們要不去酒館外找個空地方商談？”
這個點，酒館外大多地方都有人在，還有三十人團執勤，艾爾海森和淵上應該是打不起來！
艾爾海森垂眸看他一眼，起身走向一樓：“回家。”
原悉業立即站起來，他看了看淵上和桌面上未動的魚卷，將手中還沒來得及喝的氣泡水推到淵上前方：“淵淵，這個給你吧，搭配在一起很不錯的！”
“好。”淵上接過他給的氣泡水，微微頷首。
原悉業立即跟他揮揮手，小跑著去找艾爾海森。
【這個人類對你有著很大的惡意。】一聲不敢吭的系統悄悄爬了出來。
淵上思索片刻，總結道：“這應該就是人類所恐懼的見家長吧。”
——還好，他是怪物，不需要經常見人類家長。
淵上直白的跟系統提出這個問題：“這邊的任務短期內無法完成，能否將本體靈魂先割離出來，先去進行別的攻略任務？”
系統沉默片刻，回應道：【那我試試看？】
“也就是，有可能做到。”淵上看著它的回復，點點頭。
如果是這樣的話，也就意味著，任務進度可以加快了。
【我剩余的能量最多再給他制造一個軀體。】系統意識到淵上的想法，及時告知這個事情。
淵上垂眸，略有些疑惑的問道：“僅僅是兩個人的好感度，就可以轉化成這么多的能量？”
準確說，這個系統不需要經過人類的自然孕育過程，憑借著提瓦特星空中的命之座信息，就能夠捏造出一個含有兩方血緣關系的全新人形軀體。
這種事情即便是天空島的那位都無法做到，更遑論其他的神明了。
在這些由神明統治的國度里，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系統，卻借用著別人的情緒轉化成生命……太怪了，也同樣神奇。
系統：【我剛剛發現，碎片脫離本體后，我還是可以通過，靈魂碎片，汲取那邊的兩位家長對原希也溢出的愛意。】
“噢，真是一個不錯的好消息。”淵上微微挑眉：“所以，只有達到百分百后，多余的好感才能夠被你撿走是吧？”
【對。】
淵上點點頭：“很好，我們現在已經從啃小，逼迫童工干活的黑心地主，晉升成為撿破爛的了。”
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
系統聽出他的嘲諷，努力的辯解道：【其實，我真的挺有用的。】
淵上認真的詢問道：“那你能現在讓須彌這兩位的好感度達到百分百么？”
【。】系統干脆的裝死。
“全靠小朋友努力。”淵上感嘆一聲。
另一側，小朋友已經在蘭巴德酒館追上了，自家從不等人的長腿爸爸。
原悉業小跑到艾爾海森身旁，抬頭看著他，小聲叫道：“海哥！”
艾爾海森指著酒柜后新晉的啤酒，干脆道：“拿一箱。”
蘭巴德看著今天的大單，立即點點頭：“稍等片刻，菜很快就打包好了，可以一起提走。”
“嗯。”艾爾海森微微頷首，走到一旁最近的座位坐下，等候著老板準備好東西。
“海哥，你剛剛是生氣了嗎？”原悉業打量著艾爾海森，發現他四周的低氣壓已經一掃而空了，看起來恢復往日的平靜，有些忐忑的開口問道。
“沒有。”艾爾海森果斷的否認道，他眼眸清冽：“那個名叫淵上的家伙，應該是知道很多事情，年齡也很大。”
這種家伙就很難從他嘴里撬出想要的信息，對付起來，也是一個非常大的麻煩。
“顯然，你對他有些依賴性，即便我阻止，你之后還是會和他繼續聯絡。”艾爾海森看著面前的小家伙，直白的陳述道。
原悉業悄悄眨了眨眼，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點頭：“確實是這樣，淵上那邊我還有一些事情想要求證。”
“什么事？”艾爾海森反問道。
“我想讓他把我體內的小黑霧取走。”原悉業如實回應道：“我上次見過的系統告訴我，它綁定的任務對象是小黑霧，并非我。”
“我覺得，小黑霧離開后，他們應該也會跟著離開，不會停留在此，就不會影響到我們了！”
艾爾海森微微思索片刻，覺得原悉業提出的可能性確實存在，也值得一試——
詛咒留在軀體內，永遠都是一個巨大的麻煩，能夠除掉自然是最好的。
他微微頷首：“我會詢問一下小吉祥草王。”
“當然，你最好不要太過信任那家伙，在他的蠱惑下，以身涉險。”
艾爾海森沉默幾秒，難得放軟語氣道：“卡維會為此傷心。”
原悉業聽著他這句關心，眨眨眼，列出一個大笑臉：“好的，我會小心的！”
“那，我去三十人團的事情，也可以么？”原悉業繼續好奇的問道。
“讓他們帶著任務來找我商量。”艾爾海森伸手捏了捏原悉業的腦袋，重復了之前的決定。
原悉業立即開心的點點頭：“好的！”
“艾爾海森先生，您的菜打包好了，酒在這里。”蘭巴德的聲音及時傳來。
“你拎菜。”艾爾海森起身，對原悉業道。
“好的！”原悉業點點頭，立即到小臺子前，將打包好的飯菜拎起。
艾爾海森輕松的單臂抱起一箱酒，放緩腳步，帶著原悉業回家。
一大一小順著道路，安靜的走著，看起來異常的和諧。
原悉業悄悄聞了聞菜的香氣——薄荷豆湯、魚卷和口袋餅，都是很好吃的！
在快到家前，原悉業悄悄的開口問道：“海哥，你之前是在和維維吵架了嗎？”
“沒有，只是在討論一些事情。”艾爾海森矢口否認道。
原悉業好奇的問道：“什么事情啊”
“登記結婚。”艾爾海森極其平靜的告知他這件事。
原悉業：“……”
很好，不愧是他爸爸，一定是什么都沒準備，直接提的結婚。
“維維一定是拒絕你了。”他篤定道。
“如果是你呢？”艾爾海森看著他耳鬢兩側翹起來的發絲，反問道。
“嗯，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會先挑一個非常浪漫的地方，提前準備好一大束新鮮的花朵，再買上所有他喜歡的東西擺成一個大愛心。”原悉業毫不猶豫的開口道。
“然后呢，挑一個星光璀璨的夜晚，或者，定在某個布滿暖光燈的房間，穿著我衣柜里最正式的衣服，雙手捧著鮮花，向他求婚！”
“對啦，最重要的還是戒指！求婚戒指一定要精心挑選，不過，如果可以，能由自己設計打磨出來，那就更好了！”
艾爾海森聽著他叨叨不絕的話語，若有所思的問道：“這樣就能同意？”
“……那也不一定，如果，對方還沒做好走進婚姻的準備，還是會拒絕的。”原悉業撓撓頭，如實道：“不過，如果旁邊有親友在的話，一般來說，對方是不會當場拒絕的。”
“這就有點道德綁架了，我感覺不太好。”
不過，大部分感情好到考慮步入婚姻這個地步的情侶，絕不會拒絕一個精心準備的求婚就是了。
在他看來，艾爾海森和卡維對彼此的愛意是足夠的，他們即便理念不同，還是互相扶持、陪伴許久，兩者應該對此都有所感知。
——誒，真的都有所感知么？
原悉業微微頓了頓，他之前一直是以自己記憶里的卡維和艾爾海森相處模式，來看待現在兩位新家長。
事實上，大多數時候，他們做出來的反應都和他預料的差不多。
除了這次，他此前從未見過，艾爾海森因為和卡維辯駁而生氣離開。
在他印象里，艾爾海森永遠是運籌帷幄的，什么事都在他的掌控中，對待卡維時，會難得顯露出一絲溫柔；卡維是善良、堅強卻非常敏感的，對于艾爾海森的感情依賴性極高。
在遇到一些難纏的客戶時，他會直接氣急敗壞的鉆到艾爾海森懷里，跟他控訴客戶有多過分。
艾爾海森會放下手中的書，聆聽他的抱怨，平靜的讓他發泄完情緒后，再提出一些解決方法。
但，現在的艾爾海森對于其他事情仍舊是游刃有余，卻還是會因為卡維的話語而不安。
而，卡維雖然事事都會和艾爾海森商量，但是，他明顯要更加的依靠自己。
比如說，遇到難纏的客戶時，卡維會被氣得不行，一邊跟艾爾海森大聲抱怨，一邊去尋找一些解決方法。
艾爾海森并不會給他當情緒處理器，而是，會直接的給他一些解決事情的提議，然后……造成火上澆油的情況。
原悉業左右晃了晃自己的小腦袋，努力分析著現在的狀況，雙眼變成蚊香圈了——
救命啊，大人們的感情真是混亂啊！
還好，他現在沒有任何復雜的感情糾葛……至于未來會不會有，他絕對不會讓這種情況出現的！！
“所以，結婚前必須求婚，是么？”艾爾海森從他的話語里分析出了這一件事。
原悉業理所當然的點頭：“是啊，這肯定是必經之路啊！”
“求婚本來就是很重要的事情啊！”
艾爾海森微微皺起眉頭，思考著他的話。
——他要怎么去準備求婚呢？
兩人回到家里，家里的燈都被關上，置物架上的梅赫拉克已經消失不見了。
“維維出門啦？”原悉業跑進房間里四處搜尋一遍，發現卡維不在家，有些疑惑的回到艾爾海森身旁，不解道。
艾爾海森稍微推演一下，非常平靜道：“他應該去見客戶，順便，找提納里了。”
“賽諾應該也在化城郭，你明天有上課，我們明天再過去找他們。”
“維維今晚不回來了？”原悉業疑惑的問道。
“嗯。”艾爾海森點點頭，平靜的打開餐盒：“過來，吃飯。”
“噢，好的。”原悉業點點頭。
他乖巧的搬著小椅子，坐在了艾爾海森身邊，低頭吃著桌面上的東西。
而，同樣被問題困擾的卡維，正如艾爾海森所料，再將最后的成稿交給雇主后，馬不停蹄的奔向了化城郭，敲響了提納里的家門。
“這么晚來化城郭做什么？”提納里褪去了外衫，穿著單薄的貼身衣服，一臉疑惑的看向卡維，感覺到有些小小的頭疼。
卡維深吸一口氣，認真的和提納里講道：“提納里，我有一件人生大事，需要跟你討論一下。”
提納里：？
“你的人生大事不和艾爾海森討論，和我討論？”他耳朵微微垂下，極其費解的問道。
“什么人間大事？”一道更為低沉些的少年音從門口的另一側傳來。
提納里抬頭看著風塵仆仆歸來的家伙，耳朵垂的更下了些：“你怎么也大半夜過來？我這兒是什么風水寶地么？”
“還是說，須彌最偉大的建筑師和人人聞風喪膽的大風紀官，今晚約好了，一起來找我消遣”
“我昨天完成任務，今天有空就趕回來，看看你和柯萊。”賽諾走到門口，解釋道。
他將準備好的禮物遞給提納里：“棗椰蜜糖。”
“謝了，我先收下了，明天給柯萊。”提納里伸手將包好的禮物收起來：“晚上吃多了，容易蛀牙。”
“嗯。”賽諾點點頭，繼續看向一旁還在陷入不知所措中的卡維：“你究竟有什么人生大事，需要提納里跟你一起解決，需不需要加我一個？”
他對此非常的好奇。
卡維聽聞此言，毫不猶豫的點點頭：“那可太好了。”
“你們幫我想想，要怎么跟艾爾海森求婚。”
“這個問題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解決！！”
提納里：……
賽諾：……
兩個人沉默的對視一眼，很難得的不知道該多說什么，噢，不對，應該說，這事情真的很難評價——卡維要主動跟艾爾海森求婚，他受到什么刺激了么？兩人沒有靈魂互換吧？
這兩人居然已經開始討論結婚這個大問題了么？
之前不還是在陌生的同居人模式么？這幾天他們錯過什么了？
提納里立即撩開門簾：“進來講吧，這件事一時半會兒應該是結束不了。”
賽諾點點頭，語氣稍微顯得有些揚起：“我還帶回來一些特殊的卡牌，等下可以一起打！”
“熬夜打牌就算了吧。”提納里果斷的拒絕道：“我們可以稍微談論個一兩個小時，我給你們搭建一下晚上暫住的小床。”
“你們倆就不能先關心一下我的問題么？”卡維看著他們倆一唱一和的模樣，沒忍住開口問道。
“在關心了。”提納里瞥他一眼，非常認真的回應道：“這不是做好了促膝夜談的準備了么？”
“放心，你有很多時間，跟我們慢慢探討。”賽諾認真回應道。
卡維沉默的看著兩個好友，認真點頭：“確實得促膝夜談。”
這件事還得賽諾和提納里兩人的協助。
第115章
賽諾在地板上鋪了一塊嶄新的毛毯，中間放上一個貼地矮桌，旁側放上三個柔軟的坐墊。
提納里將賽諾帶來的棗椰蜜糖裝進瓷盤，順便泡了一壺咖啡，用托盤端到矮桌上。
卡維和賽諾相對而坐著，前者明顯陷入一種抓狂的狀態，后者見他合上門，才開口問道：“你們之間發生什么事了？”
卡維努力整理好自己的思緒，緩緩神，開口講述道：“你們也知道，我和艾爾海森在一起養孩子。”
提納里在空位坐下，點點頭：“小業我們都見過了。”
賽諾疑惑的看著他：“你們沒有交給那維萊特先生和萊歐斯利先生么？”
他之前和這兩位先生提了一下，兩個人都有著濃厚的收養興趣，當天就啟程來須彌了。
卡維和艾爾海森明顯不是能養孩子的人，他以為這兩人會直接把原悉業送走，沒想到，居然把孩子留下來了？
提納里看一眼賽諾，直接道：“是艾爾海森先拒絕的。”
上次，他和那維萊特他們見面時，就稍微打聽了這件事。
結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是么？”賽諾也是一臉疑惑，他不解的問卡維道：“艾爾海森怎么會接受一個孩子加入你們的生活？”
更不用說，那維萊特和萊歐斯利的身份證明是他提供的，絕對真實。
艾爾海森在經辦相關手續時，一定會注意到這些。
他卻拒絕了？
“等等，你們都覺得我們不該留下小業么？”卡維看著兩個好友如出一轍疑惑神情，莫名感覺心中莫名有些小受傷。
“我只是想象不出你們帶孩子的樣子。”提納里如實道。
“艾爾海森看起來不像是愿意被別人打擾私人生活的人。”賽諾總結道。
卡維：“……”
這兩人說的沒錯。
他在下定決心養原悉業時，也沒想象到……艾爾海森會接納原悉業。
他原本還打算，只要艾爾海森放棄孩子，他就帶著原悉業來投奔提納里，在化城郭暫時落腳。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艾爾海森接受了。
后來的事情就變得理所當然起來，他將房間騰給原悉業，和艾爾海森住在一間……然后，到了現在，已經在開始談論結婚的事情了。
這個過程快的不可思議，偏偏，他覺得非常合理。
“我們……”卡維咬著唇瓣，努力整理著自己的感受，認真道：“一直在努力的養小業。”
“畢竟，他是我們的孩子，交由別人照顧，無論過的如何，總是會讓人牽掛著。”
卡維眼眸微垂，右手輕輕放在胸口的位置，里面傳來一陣的柔意，像是溫泉中的熱騰騰蒸汽：“小業雖然一直活潑開朗，有些調皮，冒出的很多想法有些超乎現實，不是普通人能夠理解的……”
“但是，他熱情善良，百折不撓，行動力極強，有著一往無前的嘗試勇氣，雖然，偶爾冒失了些，但，他是個很好很聰明的孩子。”
賽諾望著他這突如其來的秀孩子行為，眨了眨眼，轉眸看向提納里。
后者的耳朵微微垂下，單手撐著下巴，和他對視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卡維談及原悉業的模樣，像極了跟別人炫耀孩子的普通家長。
或許，這件事，并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么不適合？
至少，看得出來，卡維確實對原悉業很上心。
“小業確實很聰明，認字很快，記性也很好。”提納里看著他，稍微點頭，承認原悉業的一些特質。
當然，那個孩子非常的不安分，還需要一些糾正。
這些交給卡維是不太可能了，這家伙顯然是會溺愛孩子的那一類家長。
提納里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開口將話題轉回：“先說說，你們倆怎么突發奇想準備結婚的？”
“我想讓艾爾海森、小業一起去須彌，見一下我母親。”卡維簡單的將起因說出來。
他頓了頓，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補充道：“我母親遠嫁楓丹很久了，我不知道，她會不會愿意見我們。”
“你上次去楓丹，是為了見她么？”提納里詢問道。
卡維搖搖頭：“那倒不是，是一位曾經在教令院進修過的明論派朋友。他已經準備定居楓丹，新家想邀請我幫他設計，寫信邀請我去實地看看情況。”
“盛情難卻，我就抽空前往了。本來也是想著，去看看母親，但是，很不巧的，她外出了，沒能見成。”
“你母親還在世？”賽諾若有所思道。
提納里伸手給他肩膀來了一巴掌：“你別亂說話。”
他們只知道卡維父親離開人世很久了，關于母親的話題，卡維也一直有意避開。
準確來說，他們四個人里，除了提納里，一個父母早逝；一個自小無父無母，跟隨養父長大；一個父親已逝，母親從未出面。
三人跟孤兒沒差。
再加上，卡維欠了那么一大筆債，只有他一個人在承擔，家人從沒出面過，也不免賽諾誤會這件事。
“抱歉。”賽諾認真的道歉。
他的問話并沒有含其他的意思，只是純粹的驚訝。
“沒事，我很少提及母親。”卡維微微側頭，神情稍微有些落寞。
他用手撐住自己的下巴，坦然道：“她遠嫁楓丹很久了，我們只有過年過節時，還有書信來往，平日里，我也不知道能給她寫些什么。”
“沒什么重要事情，就貿然前去拜訪，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她的生活。”
之前旅行者跟他一起解開母親的日記本密碼時，他就想過去拜訪母親。
但是，一直有事耽擱下來，連拜訪信的開頭，他也不知道怎么寫。
艾爾海森的提議，確實是一個非常不錯的理由，不知道，提前寫信問問母親，她會同意么？
卡維有些小小的憂慮。
“她會想見你們的。”提納里看著他，倒是非常篤定的開口道：“你想想，有一天小業在外成家，想要帶新家人孩子來見你，你會同意么？”
“那當然。”卡維毫不猶豫的點頭：“我肯定要見一見。”
“嗯，你母親也會這么想。”提納里點點頭。
卡維眨眨眼，跟他道謝著：“謝謝。”
提納里搖搖頭，開口道：“我只是推測了艾爾海森會給你的回復。”
卡維微微一頓，想起了，自己前來的目的。
他清清嗓，將話題收回正題：“咳，總而言之，我和艾爾海森步入婚姻前，一定要有個求婚儀式！你們有什么好主意么？”
賽諾抓到了重點，認真問道：“所以，你和艾爾海森決定結婚后，再去拜訪你母親么？”
提納里開口道：“畢竟小業現在五歲多了，如果他們還沒結婚，那卡維母親會暈過去的。”
不管哪個家長，知道自己孩子未婚先孕，怕都是會兩眼一黑吧？
特別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孫子都五歲了，孩子還沒結婚，一點保障都沒有。
不過，有些時候，婚姻不一定是好的，這種時候就應該堅定的離開，不要為任何人的阻攔而停留。
卡維和艾爾海森兩個人的情況比較特殊，提納里目前來說，還是看好他們的婚姻。
只不過，現在的情況下，有一點，是卡維需要知道的。
“卡維，你確定要和艾爾海森步入婚姻么？”提納里非常認真的問道。
“以艾爾海森的性子，你們后續離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賽諾補充道。
“他說，如果我想離，他會尊重的意見。”卡維眨眨眼，回應道。
賽諾和提納里互相對視一眼，眼里都寫著兩個大字——不信。
卡維沒感覺到，艾爾海森對他的強烈占有欲么？
“所以，你確定，你想清楚了？”提納里繼續問道。
他并沒有拆散情侶的愛好，更不用說，這兩人都是他的朋友。
在他眼里，卡維和艾爾海森確實適合互相消化，兩個人的性格非常互補。
“嗯，我想清楚了。”卡維點點頭，眼眸認真，語氣堅定。
他確實是做好了完整的準備，才在考慮著求婚的事情。
提納里很直白的問道：“你現在沒有多少可支配資金，想好了怎么做求婚場景么？”
“我不建議你為了儀式感，再多負擔一些新的債務。”
賽諾點點頭：“艾爾海森應該也不會很在意花里胡巧的儀式。”
卡維聽著兩個好友的勸誡，微微點頭：“我知道，我有一定預算，場地準備在安排在須彌城旁邊，長滿月蓮的水旁邊。”
“我們可以說去那里野營，艾爾海森和原悉業他們一定會跟著去。求婚主場地，我準備租一條小漁船，上面我們可以提前擺好鮮花。”
“鮮花拱門有點太費事，暫時做不了。所以，我準備購置一些璃月那邊的水中花燈，放在水中作為氛圍燈，音樂可以直接借小業的廣播機器。”
“然后，提前在花燈下連根透明魚線，等我把船劃到岸邊稍微遠一些的地方，你們幫我將花燈一盞盞亮起，放到水中，我再用線將它們拉到船旁邊。”
“接著，我再跟他求婚！艾爾海森絕對想不到我會有這么完美的求婚計劃！！”
他快速的將自己的一個水上求婚設想，告知兩個好友。
卡維臉上明顯洋溢著喜悅，對于自己這個臨時方案非常的滿意。
“成本確實不高。”賽諾和提納里聽完后，微微點頭。
野外的場地不需要租金，而租漁船和鮮花也花不了多少錢，稍微貴一些的就是璃月的花燈。
“我記得，旅行者之前做過花燈，你要不問問他？”提納里開口問道：“準備時間有多久？”
“我跟艾爾海森說了，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卡維點點頭。
“那來得及，比起直接購買，我覺得，如果是你自己做的，應該會更好一些。”提納里繼續道：“璃月曾經有一個風俗，在特定的宴席上，一方會在花燈上，寫上對心上人想說的話，再將燈放入河中，隨水波飄蕩。”
“如果，其心上人收到，就說明兩人緣分既定，是天偶佳成。”
“沒收到，便是無緣無份，及時收心止損。”
卡維眨眨眼，沒想到花燈還有這說法：“真是神奇啊。”
“那我給旅行者寫封信問問他有沒有空。”
賽諾稍微思考片刻，問道：“需要多一些人見證么？我可以讓當天留守的風紀官過去，為你們做目擊證人。”
提納里耳朵微微抬起，眼神復雜的看著賽諾：“目擊證人是這么用的？”
“愛情證明人？”賽諾認真的糾正道：“求婚不是越熱鬧，越不會被拒絕么？”
“別了，給其他風紀官留條活路吧。”提納里想了想那個場面，微微闔眼，決絕道。
那些風紀官，要是圍觀了，這位須彌的大書記官艾爾海森被求婚的場景……
嗯，很好，接下來一輩子，這些風紀官們都得惴惴不安了。
他們加上旅行者、派蒙，都算是艾爾海森的老熟人，屬于是特邀嘉賓，大概率不會進入暗鯊名單。
賽諾被拒絕了提議也不喪氣，他繼續道：“為什么不讓艾爾海森自己劃船到指定地點呢？這樣驚喜度更高吧？”
“我們用花燈圈一片指定區域，跟他說劃船比賽。然后，卡維在水里潛伏，等他到的時候，在從花燈下的水里冒出……”
提納里聽著這個極為不靠譜的建議，兩只大耳朵一左一右的塌著：“這種女鬼出場的經典畫面，一定要用在這方面么？”
“我怕艾爾海森，一刀過去，喜事變喪事。”
卡維點點頭，附和提納里：“是的，這還是算了吧。”
賽諾沉思片刻，繼續提議：“或者……”
“停，卡維自己設計好了，我們就協助他完成場景布置就行了。”提納里抬手，制止了賽諾剩下的想法。
他看向卡維問道：“你準備定在幾號？我把那幾天的時間騰出來。”
“下個月有什么節日么？”卡維側著頭開始思索著：“節日當天，聚在一起野營，似乎更加正常點？”
“沒有，不過，柯萊和原悉業這期的識字課程快結束了，可以用這個理由。”提納里想了想，回應道。
“好！”卡維立即點點頭，開始和提納里認真探討著。
賽諾看著兩個人相談甚歡的模樣，感覺到些許不滿——
“我的主意明明更好！”
提納里嘴角抽了抽，沒準備擊毀他的自信，嘆一口氣道：“這世界上，總會有欣賞你想法的人。”
“卡維已經有具體想法，我們還是順著他的想法來準備，不要喧賓奪主了。”他繼續道。
“麻煩你們了。”卡維認真的向兩人道：“等完事后，我請你們吃大餐！”
“那得讓艾爾海森請客。”提納里笑著道。
——他還真沒想到，這兩人間主動的是卡維。
看平時的情況，明明是艾爾海森主動的次數更多一些呢。
卡維將自己構思的一些小細節和兩人商討后，確定了當天的求婚方案后，整個人精神抖擻許多：“那就，這么定了？”
“嗯。”提納里點點頭：“到時候，我會讓柯萊一起前往。”
“謝了！”卡維心情極佳的感謝道。
提納里看一眼已經是深夜的時間，干脆的開始收拾桌子，開口道：“你們今晚都在這里暫住，安排房間是來不及了。我給你們一人一床被子，你們就先在地板上打地鋪，擠一擠。”
“好的。”兩個臨時來客非常自覺的接受了提納里的安排。
提納里將厚實的地墊取出鋪好，又給他們一人取來一床被子，點燃屋子角落的安神熏香，隨后，干脆的熄燈睡覺。
解決完心里的事情，卡維這一覺睡的非常的舒服。
第二天，他醒來時，耳側傳來非常熟悉的聲音：“把孩子一個人丟家里，自己在這里睡的倒是很香。”
卡維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目光渙散的看向遮住自己視線的家伙——
“艾爾海森，讓我再睡一會兒。”
發覺是熟人后，卡維再次趴下，將整個人埋進被子里。
艾爾海森看著他安然無恙的模樣，微微起身，離開提納里的房子，去找到一旁的賽諾。
“他昨晚跟你們說什么了？”艾爾海森直白的詢問著。
賽諾干脆道：“說你們要去見他母親了。”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么？”艾爾海森繼續問道。
“沒有。”賽諾面不改色的回應道。
兩個人都是經過打磨的高層，對于各種試探都有著一定的警覺性。
更不用說，賽諾這家伙形式作風一向干脆果決，審訊手段也是一等一的強，想要隱瞞一些事情，他能瞞的比誰都嚴實。
艾爾海森瞇起眼，干脆的問道：“你知道怎么跟人求婚么？”
賽諾搖搖頭：“不知道。”
“你怎么和提納里求婚的？”艾爾海森追問道。
賽諾：“……”
“我沒求過。”他誠懇回道。
“哦。”艾爾海森點點頭。
兩個人的氣氛瞬間陷入長久的沉默中。
“你準備跟卡維求婚？”賽諾有些疑惑的問道。
艾爾海森點點頭：“嗯。”
賽諾看著他，思索片刻，問道：“就為了見家長，走個必須的程序流程？”
“那倒不是。”艾爾海森搖搖頭。“結婚，是為了給我們的關系一份被認可的官方證明。”
“你應該知道，官方證明文件的用處有多大吧？”
賽諾沉默片刻，點點頭：“確實。”
當各種謠言四散時，官方給出的絕對證明，將會對言語風向起絕對性的作用。
“所以，你要拿這份證明給卡維的追隨者，告訴他們，他有主了，是么？”賽諾詢問道。
艾爾海森微微闔眸，反問道：“我會做這種事？”
賽諾看著他一臉淡定的模樣，心里確定——
這家伙一定會這么干。
“我去問問提納里。”艾爾海森干脆的轉身，走向一旁安排完所有巡林員，在一旁單獨休息的提納里。
賽諾干脆的跟上他的腳步。
兩人停在提納里面前，一同看著他。
提納里被這兩人的目光盯著有些無語，將口中的水咽下去后，問道：“有什么事？”
“我/他想跟卡維求婚。”
兩人異口同聲道。
提納里：“……”
這么堅定的雙向奔赴真讓人感動。
但，全都找他和賽諾商量，這兩人是真的沒有其他朋友了吧？
提納里深吸一口氣，抬眸看向艾爾海森：“說罷，你準備怎么搞？我和賽諾要怎么配合你？時間地點定在什么時候？”
“我沒想好。”艾爾海森思索片刻，緩緩開口道：“地點的話，你們覺得凈善宮樹頂如何？”
“怎么，卡維不答應，你就把他推下去？”提納里看一眼他，不解的反問。
“或者，我當著他的面，跳下去？”艾爾海森一臉認真的思考著。
提納里：“……”
倒也不必愛到這種地步。
第116章
提納里抬手摸摸自己因為晚睡，略微疼的額頭，看向賽諾，誠懇道：“我覺得，賽諾可以給你不少好建議，我先去給小業和柯萊上課。”
說罷，他轉身離去，不再理會兩個人。
賽諾和艾爾海森面面相覷片刻后。
艾爾海森開口，詢問道：“你有什么好建議？”
“要借用凈善宮樹頂，是要先經過審批的吧？”賽諾側著頭，認真問到。
“這個不用擔心，我可以自己審批。”艾爾海森平淡的說道，像是一個隨手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地點就確認了。”賽諾干脆的對他這一個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時間呢？”
“柯萊的二期學習計劃要完成了吧？”艾爾海森突然間問道。
賽諾眼皮子一跳，面色淡定的點頭：“是。”
“那就在結束第二天傍晚。”艾爾海森干脆道：“我們一向都會在有大事慶祝的時候聚在一起，這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賽諾：“……”
艾爾海森是把提納里的想法都摸透了吧？這時間點選擇的完全是一致的。
“怎么，你當天沒空？”艾爾海森看著他遲疑的模樣，反問道。
賽諾雙手環起，平靜道：“這得看具體時間了。”
“我會通知你的。”艾爾海森點點頭回應道。
賽諾沉默片刻，繼續問道：“你想好，怎么求了？”
比起卡維精細的場景布置，艾爾海森的這個計劃，看著就很不靠譜。
艾爾海森看著他，點點頭：“我會準備好一束摩拉做成的花，買上他喜歡的酒擺成愛心，在樹頂向他求婚！”
“求婚戒指可能會麻煩一些，我想辦法解決。”
他簡潔的將原悉業昨天的設想簡化，華而不實的東西，都換成更為實用的東西。
賽諾：“……”
聽著是一個非常實用的計劃。
要說浪漫嘛？確實沾了點。
要說讓人感動么？也可能會有一點。
但是，不知道為何，從艾爾海森嘴里講出來，這件事變得非常的……現實了。
“如果，卡維拒絕了呢？”賽諾深吸一口氣，認真問道。
“我跳下去。”艾爾海森繼續認真的重復剛剛的決定。
然后，回家，換個門鎖。
失敗一次，絕不能有第二次！
賽諾看著他認真的模樣，非常欣賞的鼓掌道：“好，我欣賞你的勇氣。”
“勞煩你們協助了。”艾爾海森微微側頭，認真道。
“放心，我一定騰出時間幫你。”賽諾點點頭，繼續問道：“需要，我帶上一些手下給你們當氣氛組么？”
艾爾海森聽著他的建議，心里微微一動——
“人多，不好意思拒絕。”
原悉業這句話在他腦海里回蕩著，卡維的性格來講，不愿意當熟人的面給其他人難堪……
“不用了。”艾爾海森搖搖頭，拒絕著，善意提議道：“你可以留給你自己用。”
“你還可以叫上其他巡林官一起。”
“我獨來獨往慣了，熱鬧不適合我。”
賽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可以考慮。”
艾爾海森結束會談，轉身，走向提納里的小屋。
某個一夜未歸的家伙，還是睡的四仰八叉，看得出來，非常的愜意。
“起來！”艾爾海森干脆的把人從被窩里撈出來。
卡維被一而再的打擾睡眠，微微有些怒意，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伸手抱住艾爾海森，閉眼控訴道：“我再睡一會兒怎么了！你這人怎么還能不讓人睡覺呢！！”
“不起來，我就跟你一起躺。”艾爾海森看著卡維抓著自己的雙手，和向前傾時，寬松的大V領，眼眸深了幾度。
卡維瞬間一驚，徹底清醒了，整個人手腳并用的從被子里爬出來，雙頰紅透：“這可是提納里的屋子，你別亂來！賽諾也在！”
“你也知道賽諾在。”艾爾海森看著他：“就沒發現你打擾到他們的美好相聚夜么？”
卡維微微眨眼，想了想昨晚賽諾的表情……
“他們不會介意的。”他略有些心虛的移開視線。
艾爾海森看著他，伸出手：“回家。”
“好。”卡維不再磨蹭，立即起身，將發型衣服打理好，隨后，將地面上的東西都收起來，疊整齊，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收拾完后，卡維跟著艾爾海森并肩一同和賽諾道別，離開化城郭，踏上須彌城的路。
卡維一邊走，一邊觀察著艾爾海森——這家伙好像沒在生氣了。
昨天，看著艾爾海森略有些怒氣的離開，他還以為這次至少會持續到他求婚后。
卡維疑惑的看著艾爾海森，小聲試探道：“你今天怎么會來化城郭？”
“提納里的課程恢復，小業要上課。”艾爾海森有理有據的回應道，視線一直看著前方。
卡維聽到這個正當理由，微微垂頭，道歉著：“抱歉，我沒看到提納里讓人送來的消息。”
這幾天，他都在忙著和委托人的事情，小業的學習、生活方面都是艾爾海森在管。
明明是他把人帶回來的……
艾爾海森腳步微微一頓，看著身側微微陷入負面情緒的卡維，開口道：“我看完收起來了，我們有一個人知道就行。”
“之后，就把家庭信件，放在客廳桌上，誰都能及時查閱。”
卡維立即回神，點頭：“好。”
隨后，他意識到一個問題——
“你收起來，是故意不給我看的？”
艾爾海森側眸看他：“我為什么要故意這么做？是你沒空。”
“那你應該和我說一聲吧？”卡維反問道。
艾爾海森面不改色道：“你一直在避著我。”
“那還不是因為你……”卡維反駁道。
他微微靠近艾爾海森，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縮小了許多。
兩人一路辯駁著，走回了須彌城，期間在咖啡廳購置了早餐，帶回家里。
兩人吃完早餐，一者回教令院上班，另一人走向書房，開始將另一個委托的任務完成，腦海里，卻在思考著，后續求婚計劃需要的材料和耗費。
另一邊，化城郭里，原悉業認真的聽完提納里的課程后，順便，詢問了卡維昨晚的情況。
“卡維準備對艾爾海森求婚了。”提納里看著鬼靈精怪的小朋友，如實告知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么？”
“維維的計劃，我舉雙手贊成！”原悉業果斷的回應道：“提納里師父，你放心，我會瞞著艾爾海森的！”
一旁接收這個重磅消息沖擊的柯萊兩眼無神，顯然已經徹底出神了。
“提納里，艾爾海森準備在我們同一天，在凈善宮樹頂，跟卡維求婚。”賽諾聽到里面的談論，立即撩開簾子，走了進來，將這個消息告知提納里。
提納里動了動耳朵，聳聳肩，感嘆道：“……他真會挑時間。”
“所以，他準備怎么做？需要幫忙么？”
賽諾瞬間精神起來，一臉認真道：“我決定，我去幫他，你和柯萊幫卡維，我們來比賽誰做的求婚計劃更好！”
提納里看著他的模樣，眼皮再次變成一條橫線，無語道：“這是能拿來當比賽的小事么？”
“放心，我的計劃絕對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即便你成為我的手下敗將，我也絕對承認你是個合格的對手！”賽諾單手按住額頭，另一只手伸出，掌心朝著提納里，已經徹底沉浸到自己的勝利發言中了。
提納里左耳朵塌下，右耳朵半垂，對著賽諾的宣戰發言毫不在意，語氣平淡道：“好，你加油。”
“你不來一些震動人心的賽前宣言么？”賽諾看著他的發言，非常不滿意的追問道。
提納里看著他一副期待的模樣，耳朵微微抬起，瞇起眼，無奈的如了賽諾的意，雙手環在胸前，斜睨著賽諾，微微揚起下巴：“準備好，輸到哭鼻子吧。”
他的語氣平淡無比，氣勢卻非常的足。
“好！”賽諾同樣將雙手環在胸前，直視著提納里：“那么，贏家的獎勵是什么！”
“楓丹新出的，以那維萊特先生為原型的限定卡牌。”提納里思索片刻，開口道。
前段時間，他和那維萊特見面時，對方帶著他單獨到一個空地方，臉色明顯有些古怪。
他跟著去了后，那維萊特很不好意思的將那張卡牌拿出來，交給他：“我聽小也說，賽諾先生一直在收集這些限定卡牌，這是以我為形象制作的第一張卡牌，我想……他可能會有些興趣？”
提納里干脆的收下，表達了對那維萊特的感謝。
這張牌現在還躺在他的七圣召喚卡牌包里。
賽諾聽到這個，立即瞇起眼睛，不悅的質問道：“你怎么會有那維萊特的卡牌？”
“那維萊特先生親自送給我的。”提納里淡然道：“官方打造的第一張限定卡牌，普通版會在下周開始大量推廣。”
“很具收藏價值。”賽諾微微垂眸，知道這張卡的珍貴性。
“所以，你呢？”提納里看著賽諾，反問道。
賽諾陷入深思片刻后，認真道：“這張卡牌如此珍貴，我應該回以同等價值的籌碼……”
提納里豎起耳朵，有些好奇的看著他。
賽諾思索在三，最終狠下心：“我輸了，我就跟妮露小姐學跳舞，到時候跳給你們看！”
提納里的耳朵瞬間垂落在眼前，直白道：“求你，放過我。”
——他就不應該對賽諾的想法抱有任何期待！
“那就……”賽諾再次開口，準備換一個其他的籌碼。
提納里打斷他，直白道：“你給我帶一些沙蟲卵回來研究，就行。”
賽諾皺起眉頭，干脆道：“沙蟲卵的價值遠不如……”
“對于我這個無法在沙漠走幾步的人來說，價值遠非常物所能媲美。”提納里打斷他，干脆道：“就這么定了。”
賽諾沉默片刻，點點頭：“好。”
原悉業和柯萊目睹著兩人下了賭約，互相對望一眼。
原悉業開口道：“柯萊姐姐，你到時候要去哪邊幫忙呢？”
“我跟師父去卡維先生那邊吧……”柯萊想了想平日見到的艾爾海森，微微縮了縮脖子，果斷的做出選擇。
“好，那我和賽諾先生去爸爸那兒！”原悉業點點頭。
兩個求婚計劃小組劃分完成。
接下來的一個月，原悉業由卡維天天送到化城郭，同柯萊一起進行學習。
在兩個小朋友完成作業的期間，他和提納里商討著布置、采購材料上的問題，順便，頭疼著花燈上要寫什么。
另一邊，艾爾海森已經通過了自己提交的凈善宮樹頂修繕評估申請，將當天附近的衛兵都調到其他地方去——
他并不準備讓陌生人圍觀他的私生活，卡維定然也不希望被其他人看到。
賽諾非常積極的配合艾爾海森。
艾爾海森親自去收集了，由卡維的朋友們寫下的、對他們未來的祝福條，在親手折成的一顆顆祝福星星。
這些星星，都由賽諾用尾端掛著小燈泡的透明細線串起來，提前掛在樹頂上，到時候，只要通電，就會變成一片小星海。
當然，這還是原悉業的提議。
他也沒想到，對于這種要耗費大力氣準備的事情，艾爾海森卻毫不猶豫的點頭通過了——
對于卡維來說，別人的真心祝福和贊美，能夠帶來的正面鼓舞非常的大。
這是一個好主意，艾爾海森自然欣然接受。
而，正準備前往納塔的旅行者和派蒙兩個人，在收到卡維的信后，全都愣在原地。
說實話，他們對于這件事的震驚程度比得知那維萊特和萊歐斯利結婚時，要翻上幾十番，兩人回信給卡維后，處理完手中的委托，立即趕回須彌，和卡維、提納里會面。
見面的瞬間，派蒙就率直的對卡維問道：“為什么你突然要求婚了？”
卡維摸摸自己的后腦勺，眼神微動：“我就是覺得，時機到了。”
“大家不都是這樣么？有些事情，順其自然的發生……”
“不不不，你們之前明明還只是同居室友，你還不讓我們告訴其他人，一直遮遮掩掩啊！！”派蒙睜大眼睛，雙手在空中瘋狂的搖動著。
“每次看到你們倆不是在吵架，就是再生悶氣啊！”
“你怎么想不開要跟那個家伙在一起啊！”
“他可過分了，給我送了好多看不懂的書，我還不能燒掉，只能讓空替我收著了！”
空在一旁看著派蒙氣鼓鼓的樣子，輕輕的笑起來，開口道：“派蒙還需要努力學習。”
“可是，那些字分開我還是認識的，組在一起，簡直是看不懂啊！他就不能給我寄一些輕小說之類的嗎？”派蒙氣呼呼道。
“你可以讓卡維問問艾爾海森。”空笑著道。
說話間隙，他的手已經非常靈巧的做出了一盞花燈，放在了卡維面前：“就是這樣的，還需要再來一遍么？”
卡維抱著手中做了一半的花燈，看著面前栩栩如生的完美花燈，一臉驚訝：“空，你的手也太巧了！”
“麻煩你慢一些，我剛剛沒跟上！”
“好。”空好脾氣的點點頭，拿起一旁的材料，再次給卡維示范著。
時間一晃而過，在兩邊人的不斷努力下，所有的道具全都提前兩天完成了。
原悉業和柯萊也有驚無險的通過了提納里的小測，正式邁入新的學習階段。
“艾爾海森，你明天晚上有空么？小業和柯萊的課程完成了，我們出去野營吧。”卡維深吸一口氣，壓制住自己怦怦狂跳的心，盡可能平靜的問道。
艾爾海森淡然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第117章
約定日如約而至。
今日的天氣非常不錯，艷陽高照，萬里無云。
晨起，卡維將洗好的衣物都搬出去曬，艾爾海森照常的到教令院上班，順手將原悉業帶上，美名曰：“讓他看下知識的無窮盡。”
教令院里，滿含知識點的藏書和卷宗都非常多，原悉業正好結束識字課，前去看看其他書籍也是適合的。
“好，你好好照顧小業。”卡維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站在門口，目送著兩人離開。
兩個心懷鬼胎的人，難得沒有發生一些口舌之爭，相安無事的度過一個早上。
在艾爾海森離開沒多久后，卡維拎著梅赫拉克，趕去了提前決定好的地點。
“抱歉，我來晚了！”卡維氣喘吁吁的對著已經在忙碌的幾人道。
“你在晚點來，我們都弄好了！”派蒙看著他，雙手叉腰，開口道。
卡維目光落在前方的船只上——
他可靠的同伴應該是一到達，就開始著手布置剛租來的船只。
“抱歉。”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再次道歉著。
“沒事，畢竟艾爾海森的作息太規律了。”空笑瞇瞇的回應道。
他手中正提著新鮮采摘下的兩大袋花朵，旁側的地面上有一個用空的麻袋。
而在卡維設計里，專門在船體外特意布置的織網上，已經按照他的設計圖，完成了五分之一的擺放。
提納里抬眸看著他，將手中挑好的盛放鮮花遞給他：“客套晚點說，先干正事。”
“好！”卡維點點頭，立即加入他們。
另一側，在圣樹頂上，原悉業站在一旁比較小的樹枝上，看著帶著大帽子的阿帽哥哥和艾爾海森對峙著。
“哈？這審批表是你自己通過的吧！”阿帽緊緊拽著手中薄薄的、印上公章的申請表，抬頭怒瞪艾爾海森。
“我已經走完正常流程。”艾爾海森垂眸看著他，神態還是云淡風輕：“圣樹頂的今日使用權歸我，你無權干涉。”
“你們家對于樹頂究竟是有什么遺傳的執著？”阿帽垂眸看向一旁的原悉業，沒忍住，吐槽道。
一個兩個的，都愛在樹頂這里搞事情。
他看著自己腳下已經系上如同蜘蛛網一樣密密麻麻的透明絲線，線的底端是一顆顆不同顏色的折紙星星。
而從凈善宮側邊入口，到頂端這一路上的所有樹枝，都被纏繞上剛剪斷的藤蔓。
而那位人人聞名喪膽的大風紀官，懷中抱著一堆白色發光的花朵，一路彎腰將花插在藤蔓和樹干中間的縫隙上，嘴里還念叨著什么“絕對要贏”，仿佛跟魔神附體了，差不多。
他一路上來時，還被對方塞了一堆鮮花，讓幫著布置下場地，絲毫不見一絲客氣之意。
“艾爾海森請客報銷。”賽諾非常認真的跟他說道。
阿帽：“……”
他是人偶，不需要進食，也沒有什么其他花銷。
“你們究竟在這兒做什么？”阿帽還是沒忍住的問道。
這幾天，這些家伙運了不少的東西到樹頂來，他一直非常疑惑。
不過，凈善宮那位仁慈的智慧之神沒有多說什么，他也沒多理會。
但是，蓋了公章的審批表明晃晃的被貼在門口，上面義正言辭的說明，近些時日要對圣樹樹頂進行每年的監測……
但是，這些東西和監測毫無關系！
“幫艾爾海森求婚！”賽諾一臉正經的回復著，眼里帶著篤定的光芒：“這是一件人生大事。”
阿帽：“……”
合著你們拿圣樹頂當免費的求婚場地？不要命了么？
這可是你們須彌人賴以生存的圣樹，怎么一點尊重都不給？
阿帽深吸一口氣，捏著申請表，直接飛到樹頂，尋找肇事者詢問。
很顯然，肇事者覺得這一切非常的合理。
“如果你沒事，可以加入我們。”艾爾海森看著這個算是比較熟悉的人，提出了簡單的邀請。
阿帽：：）
他看艾爾海森一眼，立即轉身離開，不準備摻合這里的事情。
“阿帽哥哥，謝謝你做的秋千！”原悉業對著阿帽的背影大聲的感謝到。
少年離去的背影微微一頓，隨后，更快速的離開了。
“可惜。”艾爾海森看著少了一個人手，毫無感情的平淡道。
隨后，他繼續整理著手中的摩拉花束，尋找著合適的藏匿地。
這束摩拉花束是由專業人士進行包裝，包裝配色都非常的不錯，巨大的一束需要他微微將手展開到和肩膀持平的寬度，才能捧起來。
這幾天，他將所有要用的東西都直接運到了圣樹頂，將這里短暫的布置成一個不錯的求婚場所。
站在樹間，抬頭向前望去，就是一片廣闊的天際，高低起伏的群山影子在遠處互相交映著。
在夕陽轉向夜幕的間隙時分，面前的景象就像是炫彩油畫逐漸褪色成為黑白水墨。
可以說，這個地方非常的美，更是常人無法看到的美景。
“海哥，這些頂上的星星我掛好了！”原悉業已經變回鳥類形態，叼著準備好的幾條長星星燈鏈掛在附近的樹葉頂。
這次，他以著每只五個墩墩桃的代價，叫來了老祖和小孫等好幾只暝彩鳥，幫忙一起布置。
現在，他已經提前完成任務了！
原悉業認真提醒道：“一只五個墩墩桃！”
“明天八點送到。”艾爾海森干脆道。
“好耶！”原悉業歡呼道，順便將這個好消息分享給幫忙的暝彩鳥們。
【綠腦袋要和金腦袋筑巢了？】小孫落在原悉業身旁，側著腦袋問道。
原悉業努力理解一下，點點頭：“對，要成為一巢人了！”
【那我們要給他們送紅花花。】老祖聽到這句話，立即道：【新筑巢的都應該有！】
小孫立即飛起來道：【我前幾天撿到一些，我回去拿！】
【我也去找找。】老祖扇著翅膀離開。
其他暝彩鳥得知后，也干脆的去搜尋禮物。
原悉業獨自站在鳥去人少的樹枝頂，側了側腦袋：“那我要送什么呢？”
這個問題他也不太清楚，不過，小朋友還是扇著翅膀，飛去附近，搜尋一些特殊的好看植株回來，為艾爾海森助力。
兩方人馬忙碌了一個白天，在曬人的太陽緩緩落入山坳間，天際的藍和夕陽的橙紅融在一起，形成一片美麗的夕陽景象。
卡維掐著時間小跑回家，急匆匆的將早上拿出來曬干的衣物收回家里。
干燥衣物上傳來的淡淡香味，讓他原本就有些惴惴不安的心更加躁動了些。
卡維將衣物全都放在沙發榻上，捂住自己砰砰作亂、莫名升起一絲不太好感覺的心口，輕輕張唇吸了幾口氣：“怎么感覺有點不安呢？艾爾海森應該不會拒絕我吧？”
——要是拒絕了，那就是他太不知好歹了！他到時候就把艾爾海森一腳踹進河水里！
卡維看著墻上的時鐘，隨著約定時間的接近，他的心跳聲越來越不受控，思緒也開始飛躍著。
從艾爾海森不接受，就把他踹到河里，再到，摸著自己腰側小小的突出，確定自己準備好的戒指應該還在，再再到，艾爾海森如果真接受了，他要做出什么反應才能體現出年長戀人的可靠呢？
事到臨頭，他莫名緊張的不像話，喉嚨里一片干，不管怎么灌水，都抑制不住那種呼之欲出的心跳聲。
在時鐘指到艾爾海森平時到家時的時間點，他還是沒能耐住性子，抬腳走出家門，準備看看艾爾海森回來沒。
“艾爾海森？”他剛出門，就看著艾爾海森緩步從教令院通往家的上坡走了下來。
兩個心懷鬼胎的人對視一眼，努力保持著自己的鎮定。
“你、你終于回來了，我們快走吧，提納里他們肯定早到了！”卡維微微移開目光，稍微咳了一聲，開口道。
“嗯。”艾爾海森將他的狀態收入眼底，感覺這家伙今晚莫名的急切，提納里的邀約遲到一些，應該也沒問題。
他剛走到卡維身旁，腳步突然一頓，開口道：“小業還在教令院。”
“快點，我們……”卡維剛向前邁出一步，接收到艾爾海森的消息，腳步一頓，瞬間轉身看向艾爾海森，瞇起眼，指責道：“你怎么回事？孩子跟你一起去上班，你都能給忘掉？”
“我平時下班只有一個人。”艾爾海森面色不變的回應道。
“你！”卡維伸出右手食指指著他，隨后，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自己的怒意，抓住艾爾海森的手腕往上走去，催促道：“快點，我們回去找他！”
艾爾海森垂眸看著他的手，手臂稍微用力一下，從卡維的手中掙扎出，反手和卡維十指相扣，平淡道：“好。”
他的行為非常的自然，好像，這件事他們已經做了很多次。
卡維感覺到和自己手心緊貼在一起的寬厚手掌，雙頰莫名一紅，心尖一顫。
——這家伙怎么突然這么做啊？
他忍住自己想要發出的尖叫聲，手指頭微微垂落，落在艾爾海森的手指上，沒有多掙扎。
“快快快，別等下小業找不到我們，急得四處轉。”卡維微微垂頭，讓兩側長發擋住自己發燙的臉頰，語氣一如往常道。
艾爾海森立即拉著他，一路向上走去。
卡維心里都在惦記著自己的求婚計劃，絲毫沒有發現，艾爾海森帶著他向上的這一路上，完全沒有遇到一個人，似乎是有人特意安排好了。
道路兩側昏暗的燈光都被換成了更為黯淡的螢光，一閃一閃的，將他們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
他們進入教令院里時，無論何時都會有人的大廳變得非常的安靜，四下竟是一個人都沒有。
卡維進入教令院大廳后，抬腳就要沖向圖書館，卻被艾爾海森拽了回去。
卡維不解的抬頭看著他，疑惑道：“你干嘛啊？小業不是在自習區么？”
“我剛想起來，他下午被小吉祥草王叫走了。”艾爾海森語氣平靜的繼續道，他拉著卡維走向了教令院通往凈善宮的門：“我們繼續往上。”
卡維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他有些擔憂的問道：“不會是，小業體內那股詛咒力量？”
“不，只是進行一些例行的檢查。”艾爾海森直接否決道：“小業現在的情況非常不錯。”
“那……”為什么小草神大人要突然來檢查原悉業的身體呢？
“我前幾日問她，能否直接祛除詛咒。”艾爾海森平靜的解釋道：“小吉祥草王讓我等等，她去搜尋相關的信息。”
“體檢可能是為了確認小業是否能承受住祛除詛咒的過程。”
卡維稍微放下一點擔憂，點點頭：“能祛除是最好的……”
他的話語還沒講完，眼前的景象一瞬間轉變，原本寬大的石板道變成鋪滿白色發光鮮花的小平臺。
花叢中，只有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通道。
“誒？這幾天有什么節日么？”卡維看著這些堆滿平臺的花束，有些不解道。
“沒有。”艾爾海森直白的回應道。
他直接扯著卡維順著花卉中央的小道走向凈善宮旁側，由賽諾協助布置好的小道入口。
“艾爾海森，大門不是在前面么！”卡維看著近在咫尺的入口，不解的跟著艾爾海森向上走。
“在上面。”艾爾海森語氣篤定道。
“哈？”卡維極其不解。
他微微垂眸，仔細觀察著由樹枝組成的路兩側，盛放著、還帶著露珠的花朵和新鮮的藤蔓，有些不解道：“凈善宮是要搬遷到更高的地方了？”
艾爾海森沒有回復他，只是以著更加快的速度向上走去。
卡維疑惑的走在這條略為昏暗的小道上，他的前方逐漸的出現了暖黃色的光。
在他們到達最頂端時，四周已經是一片亮，足以照亮附近的每一處細節。
卡維看著兩側樹葉間，掛滿的發光折紙星星，眼里帶著一絲欣賞——
這些都很美，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主意。
稍微這么一裝點，這片樹頂都足以變成一個新的打卡景觀點了。
他沒忍住感嘆一聲：“也不知道，這誰設計的啊，真是巧妙，審美也不錯。”
艾爾海森聽著他的話，微微垂眸，嘴角緩緩上揚些許。
不過，還沒到他準備好的重頭戲，還是不能讓卡維發現一些異常——
當然，當事人之一，現在似乎也沒看出來，這是他準備的求婚場景。
對此，艾爾海森很滿意。
驚喜一定要在最后展現出來，才是驚喜。
【來了，來了！丟花！】
在樹枝旁，等候已久的暝彩鳥們聽到這個指令，立即將自己準備好的紅色花朵從艾爾海森和卡維的頭頂丟下。
散開的花瓣如同一場突然落下的雨，在兩人的身旁飄散著，組成短暫的紅色花瓣雨。
卡維瞪大眼睛，看著頭頂上盤旋著的絢麗小鳥們——
“這群暝彩鳥怎么回事？”他有些不解的詢問著前方的人。
然而，當他的視線轉回時，整個人愣在原地。
艾爾海森借著花瓣雨，短暫轉移卡維視線的間隙，松開握住他的手。
他幾步走到掛滿折紙星星的主樹干上，將藏匿在一旁茂密樹葉間的花束取了出來。
隨后，艾爾海森毫不猶豫的單膝下跪，將花束捧到卡維面前，在他的視線轉移過來后，他抬眸盯著卡維，語氣平靜：“卡維，請嫁給我。”
艾爾海森身后的純黑天幕上，高懸的圓月亮恰好掛在他的頭頂，身側的折紙星星和月亮光芒相輝交映著，讓艾爾海森的身影變得模糊。
偏偏，他手中捧著的摩拉捧花反射出的光，卻又清晰的照亮他的臉，那雙異常誠摯的銳利綠眸，在光芒照耀中，卻又讓人看的非常真切。
卡維微微張開嘴，呼吸著附近的空氣，愣愣的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感覺到一陣短暫的眩暈，仿佛自己還在夢里——
等等，這怎么回事？啊？艾爾海森跟他求婚了？
啊？
啊？？
啊？？？
他整個腦袋都宕機了，怎么都沒能想通，艾爾海森怎么轉了性子？這家伙怎么會跟他求婚？
艾爾海森見他沒有反應，將捧花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從腰包里，將準備好的戒指盒拿了出來，單手打開，將準備好的戒指展現出來。
這是一個用藤蔓作為圓環支架的簡單戒指，頂上鑲嵌著一顆流光溢彩的金色寶石，戒指內側刻著卡維的名字，看起來簡易卻又讓人明白造價不菲。
“你愿意嫁給我么？”艾爾海森重復道。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小小的緊張，這是，他第二次詢問卡維這個問題。
上一次，他提出結婚領證的要求，確實是有些太突兀，卡維拒絕也是正常的。
這次，他雖然面上一直保持著游刃有余的淡然，心底還是有些沒底。
卡維愿意跟他不如婚姻的意愿有多大呢？
他的理智告訴他，一定是百分百，只要按著普通人戀愛結婚的流程走一遍，卡維一定是會同意的，他只要不顧一切的，撒手去做就是了。
但，期間，他還是會在深夜時驚醒，偶爾感覺到心中出現的一絲不安。
——是人都會不安吧？
艾爾海森理智的分析著自己那股奇怪的感受，他無法進行詳細的描述，但是，他能夠意識到，他在害怕著一些極低概率的事情發生。
比如說，卡維再次拒絕他，與他斷聯，離他遠去……他不會讓這件事發生，但，不代表這件事就真的不存在。
這件事只是無窮約等于0，不代表，它就是0。
艾爾海森目光認真的將卡維臉上的表情收入眼底，金發美人明顯愣神幾秒。
隨后，他緩緩回神，漂亮清澈的紅瞳，在四周折紙星星微光的照耀下，明顯的出現了細微的水花。
很快，這些水花匯聚在一起，凝聚成一滴滴的淚水，從眼眶兩側緩緩的滑落。
卡維雙手捂住自己的嘴，眼角的淚水不受控的落下，他有些無措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耳邊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艾爾海森那張寫滿認真的臉。
他緩緩的開口，第一時間吐出自己的震驚：“天吶……”
卡維眨眨眼眼睛，長睫毛沾上水珠，他的腔調帶著一絲顫音，沒忍住側著身，小聲嘟囔著：“怎么會被搶先一步，艾爾海森不是一點浪漫細胞都沒有么？”
——那家伙從來都沒有浪漫和審美，怎么這個就搞的這么的好，這……讓他準備好的求婚計劃完全泡湯了。
和艾爾海森準備的場景相比，他那個壓根就是又廉價，又平庸。
艾爾海森看著他的反應，胸腔里的心跳又逐漸恢復了平日的頻率。
卡維顯然是沒有拒絕的意思。
“學長，你的答復呢？”艾爾海森平靜的再次追問道，沒有給卡維任何喘息的機會。
卡維緩緩回過神，經過感動淚水浸潤過的紅瞳比星星更加閃耀，他微紅的鼻尖動了動，輕輕的點了點頭。
艾爾海森還有些懸著的心瞬間穩健的跳動著，他抬眸看著卡維。
兩人保持這個姿勢一會兒后，才雙雙回神。
“你蹲著不累么？”卡維也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合適的反應，只能如同平常那般，有些別扭的關心道：“還是你就喜歡蹲著？”
艾爾海森直接站了起來，走近卡維，將手中的摩拉花束送到卡維懷里。
他看著戒指盒里的戒指，目光落在卡維纖長白皙的手指上，低聲問道：“我應該給你帶到哪根手指上？”
卡維抱著懷中沉甸甸的花，聽著艾爾海森問出這個近乎白癡的問題，沒忍住，“噗”的一下笑出聲，眼角掛著的淚珠再次滑下，暖光為他的臉頰鍍上一層溫柔，讓艾爾海森移不開視線。
他對艾爾海森伸出自己的左手：“無名指。”
艾爾海森低著頭，握住卡維的手，將自己準備好的戒指給卡維戴上，圓環大小剛剛好，顯然，某些人之前私下悄悄做了什么準備。
在此前，艾爾海森一直覺得戒指不過是一種累贅的裝飾品，體積小，收起來又容易丟，帶在手上又非常硌手。
此刻，他看著帶著卡維手上的戒指，莫名感覺到一陣的喜悅和舒心，這看起來華而不實的小東西，成了一個他們進階關系的象征，讓他想要緊緊握住，不舍得放開。
“你從哪里定的這個？”卡維已經收拾好被艾爾海森感動到的情緒，目光認真打量著左手上的戒指，有些疑惑的問道。
這枚戒指被打磨的非常好，帶在手上，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上面的寶石也是罕見的高質量貨，對著光微微側著，主色調就會變成淡紅色。
可以看得出來，艾爾海森在這上面花了不少的心思。
卡維微微嘟起雙頰，努力克制自己讓眼淚在流出來。
他并非什么愛哭的人，遇到很多事，大多時候都是能堅強的扛下。
只是，在有些時候，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又在眼眶中打轉著，這都得怪艾爾海森這個肇事者。
這家伙，平時最愛的書都是經常堆放在角落落灰，要不是他經常提醒艾爾海森去清掃整理，說不定那些書早就被侵蝕壞了。
平時講話也是讓人非常的不爽，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現在，這家伙突然間變得這么貼心和細心，真的是讓他……感動的不行。
“和多莉買的寶石，設計匠人是從楓丹請的。”艾爾海森如實道。
“多莉？！你怎么能找那個奸商，她可坑錢了！！”卡維聽到這個一生噩夢的名字，瞬間從感動流淚的狀態脫離出來，他不可思議的瞪著艾爾海森：“你錢多是吧！！”
“這些不會也是和多莉購買的吧？”他手指顫抖著，指著身旁的那些裝飾物，心里莫名開始滴血——
錢啊！！這些都是錢啊！
“這些不是。”艾爾海森搖搖頭，他彎腰從地面拉起一顆折紙星星，當著卡維的面打開。
“卡維學長，祝您和戀人永遠幸福美滿。——來自曾被您筆記點醒的一位小學妹。”
卡維不可思議的走到他身旁，將打開的紙條搶了過來，看著上面的字跡，又看了看其他的折紙星星，意識到了什么——
“這些都是你找學弟學妹寫的祝福么？”
卡維看著掛滿了樹枝和腳下樹干的折紙星星，深吸一口氣，認真的問道。
“嗯。”艾爾海森點點頭.
“這一片充滿祝福的星河，是我送你的求婚禮物。”他坦然地告知著卡維：“教令院里，認識你的人，我都請他們留言了。”
“包括，我們曾經的導師，你幫助過的漁民……”
去收集這些祝福花了他不少的功夫，但，好在，他經濟自由，平日也不會被教令院的作息時間困住，有著充足條件去做這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卡維，所有人，都在祝福我們。”艾爾海森垂眸凝望著卡維，認真道。
卡維看著他，眼里倒映著他的影子。
艾爾海森被這片折紙星星照耀的異常醒目，所有的光都匯聚在他身旁，比天空的月亮更加耀眼。
就好像，他才是那個被眾星拱月的月亮。
這是……他的月滿。
卡維抱著花束，側身靠到艾爾海森懷里，臉貼在他的胸前，傾聽著那沉穩的氣息。
艾爾海森看著他投懷送抱的動作，眼神微微一動，伸手將他抱入懷中，淺淺的在卡維臉側落下一吻。
——他得到了百分百的肯定。
凈善宮前，賽諾和原悉業面面相覷著。
“他們好了沒？”賽諾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去大半個時辰了，艾爾海森他們什么音訊都沒有，就算是失敗跳樹離去，也是有點動靜的吧？
他們守在這里，等候了這么久，一點消息都沒有。
“不知道誒，賽諾哥哥，你上去看看？”原悉業攤攤手，認真的回應道。
他頓了頓，又好奇的問道：“賽諾哥哥，你覺得維維和海哥成的了么？”
“當然。”賽諾坦蕩而干脆的點頭。
原悉業不解的眨眨眼，有些好奇朋友對他們的看法：“為什么啊”
“沒有為什么，直覺。”賽諾很干脆的回應道。
“這樣啊。”原悉業撓撓頭，有所領悟的點點頭——
賽諾哥哥的直覺一向是非常準的，他說是什么，一定就是什么了！
“你不覺得，你問我這個問題就很奇怪么？”賽諾看著他，更加不解：“你不是見過他們的婚后生活么？為什么會覺得他們不會在一起？”
原悉業搖搖頭：“我知道他們會在一起的呀，不過，我不知道，艾爾海森這次求婚會不會成功！”
“維維的意愿很高，但是，不代表，他的求婚一定會成功吧！這是兩碼事。”
“他不成功的話，你從哪里來？”賽諾側頭，思考道。
“賽諾哥哥，你想想我的名字最后一個字是什么。”原悉業語重心長道：“說不定，我就是個野小孩！所以，才被他們叫小業！”
賽諾：“……”
“這個諧音不錯。”他認真的夸贊著，眼里發著光，顯然是發現自己未來的衣缽傳人。
“嗚嗚嗚嗚，萬一維維拒絕了，艾爾海森一氣之下，讓我真的成了野小孩怎么辦呢？”原悉業開始思考著自己的未來出路。
“放心，須彌有完整的未成年人保護法，我會送他進囚牢。”賽諾雙手環胸，一臉正氣道。
“賽諾哥哥真可靠！”原悉業雙手鼓掌，夸贊道。
“這就不用想了，我這輩子都進不去。”艾爾海森的聲音從不遠處淡淡的飄過來。
兩人同時轉眸看過去，第一眼就看道眼眶有些微紅的卡維，以及，手上抱著他們不久前掛上的折紙星星的艾爾海森。
兩個人距離很近，靠近的兩只手緊緊的十指相扣著。
后者面色冷漠，頭頂上摻雜著一些葉片，顯然，為了弄下這些折紙星星，花了不少心思。
原悉業第一眼就看到卡維手上帶著的戒指，雙眼刷的一下涼了起來，呆毛肉眼可見翹起來：“維維，你帶戒指真好看！！”
他立即跑向卡維，臉上的笑意完全掩蓋不住。
賽諾聽到他的聲音，目光才看到那明晃晃的戒指，瞬間了然艾爾海森這是成功了：“如我所料！”
卡維一定是很感動，看得出來，他們的求婚計劃絕對是更加浪漫，更加好！
提納里，輸了！
賽諾嘴角揚起明顯的笑容，眼前已經是新卡牌入包后，要怎么組新的卡組——
他，注定是須彌七圣召喚常勝のKing！
“這些不會就你們三個布置的吧？”卡維看著面前的賽諾和原悉業，心里已經了然，直白的問道。
“這點小工程量，當然只要我們幾個就夠了。”賽諾自信洋溢道。
“我還叫了暝彩鳥們來幫忙。”原悉業如實的回應道。
路上布置的很多鮮花，還是暝彩鳥幫忙一起別上的，后續，阿帽哥哥看他們弄的又慢又不美觀，沒忍住下手幫忙一下午。
忙完后，他就又唰的一下，轉身飛走了。
只有他們三人，沒個三四天，應該是弄不完的。
“維維，喜歡么？艾爾海森花了很多心思噢！好幾次半夜偷偷在書房里改方案、折星星呢！”原悉業跑向卡維，好奇的詢問道，順便將艾爾海森的底揭了個光。
卡維悄悄的轉眸看向艾爾海森，發現他瞇起眼睛，臉上隱隱出現一絲對原悉業的殺氣，顯然，某人對于揭底行為很不滿。
“我很喜歡。”他目光變得溫柔很多，臉上帶著發自內心的笑意。
卡維是真的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被艾爾海森求婚，這件事，真的太神奇了。
他一直覺得艾爾海森不會這么干，所以，一路上都沒朝著這個方向去想過。
直到，他真的站在此處，被求婚了……
天吶，他真的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
卡維眨眨眼，腦海里想著自己布置好的事情——
他要正兒八經的再和艾爾海森求一次么？求婚由一方來應該就行了吧？
他思索一會，眸底又是一片的認真——
誰說求婚一定只能由一方來了！
他們性別一致，各求一次很正常！
這些天里，他費盡心思準備的求婚計劃，花費的錢財可能沒有艾爾海森多，但是，他花費的心血絕對不少。
卡維悄悄打量著身旁的艾爾海森，有些好奇，這家伙被自己求婚會是什么表情。
應該不會跟他一樣，哭出來吧？那就太驚悚了。
艾爾海森今天如愿，心情非常好：“不是說晚上要野營么？”
“再把提納里和柯萊晾在一旁，就有點過分了。”
“誒，海哥，那這些呢？”原悉業看著堆滿凈善宮門口的花朵，開口問道。
艾爾海森開口道：“放心，這些等下會有人來收走，我付過摩拉。”
賽諾斂下眉眼間，對下面即將上演的求婚計劃的好奇，沉穩的伸手拉住原悉業的胳膊，點點頭：“走吧。”
“你們要先回去放一下東西么？”
“嗯。”艾爾海森點點頭。
“從家那條路走吧。”卡維收拾好自己的心緒，開口道。
幾人干脆的順著道路離開。
在他們離開后，大帽子少年落在了花卉之間，額頭青筋乍現，怒道：“這些收尾的破爛事居然丟給我！豈有此理！”
他一揮手，風迅速的將平臺上的所有花盆刮起，略顯暴躁的風帶著這些花離去，清空了整個平臺。
一旁入口的藤蔓上，新鮮的花卉盛放著，絲毫不受剛剛局部風的影響。
須彌城旁，許多老學者住的聚集小房子門口，都被無名的風各在門口送上一盆新鮮花卉，點綴著這片祥和的區域。
*
“他們來了。”提納里拿著空給的望遠鏡，捕捉到了不遠處，四個人的身影。
前側的卡維和艾爾海森不知道在說什么，兩個人看起來好像在爭吵著什么，后側的賽諾和原悉業已經一同溜走，向著他們的方位過來，必定會先一步到達。
“柯萊，你等下按住小業，賽諾交給我，別讓他們破壞了我們的計劃。”提納里冷靜安排道：“空，你等下就用風元素力，把他們倆丟上船。”
“爭取在艾爾海森反應過來前，把他們送到河中間。”
“好。”空認真的點點頭，三人快速的做好準備。
“誒？提納里師父和柯萊姐姐……”原悉業先一步到達，看著空落落的河岸，一臉茫然。
“抱歉了，小業！”柯萊突然間從他身后出現，在原悉業還沒反應過來前，伸手捂住他的嘴，拽到一旁的樹后。
原悉業：“？”
晚原悉業一步的賽諾被提納里扯著脖頸上項圈，強行被扯到隱蔽處。
他的反應要更快一些，在被襲擊的瞬間，反手就捏住了提納里的脖子，眼神非常的狠厲。
在發現襲擊自己的人是提納里后，他瞳孔微微變大，力道松了一些：“提納里，你要做什么？”
“阻止艾爾海森先一步發現我們的準備。”提納里微微側頭，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命令道：“你不準說話。”
“我不會說。”賽諾安靜的坐在他身旁，回應道，他雙眼里泛著光：“我也想看看艾爾海森的反應！”
卡維和艾爾海森一前一后的走來，兩人壓根沒發現前側的不對勁。
“絕對是你先心動的！”卡維據理力爭。
“是你先主動的。”艾爾海森辯駁道。
兩人一路上都因為是誰先有歪心思這件事，辯駁至今。
“等等，提納里他們呢？”艾爾海森跟著卡維走到河旁時，才發現這個異常點。
卡維眨眨眼，沒來得及回什么，一股風托起他們，將兩人送上了隱藏在下游樹后，卡維等人提前準備好的花船。
空非常貼心的將船用風推到了，他們準備好的花燈區，亮著光，點著燭火的花燈在水中搖曳著，上面的字跡清晰可見。
艾爾海森：？
卡維有些緊張的眨眨眼，他端坐在被鮮花點綴滿的船上，拿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求婚戒指，看向艾爾海森：“艾爾海森，你愿意嫁給我么？”
第118章
此刻，天幕已經徹底暗下來，月亮隱藏在交縱錯雜的樹藤下，未能照耀河面上。
船上每一朵花根部剩余的藤都被銜接在一起，纏繞在網上，以此吸取著這片平緩寬河中的清澈河水。
從早上到現在，在河水的滋養下，每一朵花都盛放到最美的模樣，馥郁花香早已籠罩在小小的漁船上，無論清風怎么拂過，都帶不走。
船旁已經徹底被點亮的花燈圍繞著，在這片昏暗的河流里形成一小片光河，引的不少底部的魚群匯聚而來。
卡維抬眸看著正對面的艾爾海森，一向容易變紅雙頰染上緋色，和那雙晶瑩剔透的紅瞳相映得彰，帶著一絲說不出的蠱惑。
艾爾海森少年早熟，自小積累起的海量閱讀和不斷推敲的思考判斷，讓他知曉許多事。
因此，在面對任何事或人時，他都會以著最理智的狀態去進行推演預測，將主動權掌握在手中。
此刻，最理智冷靜的大腦，在面對卡維一臉緊張的求婚時，陷入倏忽一瞬的停頓。
艾爾海森胸腔中一向穩健的心跳，難得起了一陣巨大的波瀾，混雜著竊喜、滿足，以及，鮮少的無措和悸動。
這種感受一定要形容，就像是春日化凍后，匯聚成溪流的雪水一路從山上涌入地面，形成一片小飛瀑，冷冽清爽。
艾爾海森面上不顯露任何的情緒，他微微眨眼，緩緩的俯下身，坐在卡維的正對面，右手抬起，撐起自己的下巴，眼角微微彎下一點，語氣平靜道：“你想要娶我？”
“怎么？不行么？”卡維心跳如鼓，一直關注他的行為，試圖從艾爾海森的行為里發現一些小小的異樣。
結果，他還是只得到艾爾海森與平日一樣冷淡的反應——
這家伙不會早就知道他的準備了吧？
卡維眨眨眼回想著準備期的保密工作，他畫好的設計圖紙一直放在梅赫拉克里，沒留在過書房過。
艾爾海森一直知道梅赫拉克存儲的文件都是他的命，未經允許，絕不會去亂翻。
提納里、柯萊和空都是可靠的保密人，只有派蒙這個大嘴巴子可能會說漏一兩句。
但是，最近這些天，派蒙一直和他們在化城郭，哪兒都沒去。
至于，賽諾的話，那家伙雖然以事務繁忙的理由拒絕幫他，私下是偷偷跑去幫艾爾海森。
但，他是不會將這種事提前說出去的人。
卡維看著艾爾海森一如平日的表情，有些小小的挫敗感，胸腔里嘭嘭直跳的心臟仿佛被潑了一堆的冰塊，逐漸減緩了跳動速度。
他有些沮喪的將捧著求婚戒指的手，向自己的方向收了收，視線在手中的兩個戒指之間互相打量著。
說實話，和艾爾海森送他的求婚戒指相比起來，他自己準備的這枚銀質戒指更簡樸小巧，有點樸素過頭了。
雖然，這枚銀質戒指是他花了小一周，跟打鐵鋪老板學習如何打造零件后，自己每天花一兩個小時，一點點打磨出來的。
戒指內壁有他親手刻下的名字縮寫，外側繁復細致的花紋也花了他不少的心思。
大背景刻畫的是一只鷹眸，眸中央底部是卡薩扎萊宮的簡筆畫，上方鑲嵌的寶石用的是璃月沉玉谷的青水玉，清透的顏色，和艾爾海森的眼睛非常相似。
這些小細節，他原本準備等艾爾海森接受后，一點點告訴他，結果，這家伙一臉冷淡，太打擊他的熱情了。
卡維微微鼓起雙頰，認真看著手中的戒指，不太想再重復一遍剛剛的求婚發言——
他準備戒指價值確實比不上艾爾海森訂做的，其他方面就更不用說了，光是那片充滿認識他的所有人寫下的祝福星星，足以看得出，艾爾海森花費的心思比他多得多。
真是討厭，怎么他什么都晚艾爾海森一步呢？明明，他更加年長，更加有經驗……
卡維猶豫著，準備將戒指收起來，等之后再重新策劃，重求一次，至少規模得和艾爾海森持平吧？
“可以。”艾爾海森輕輕點了點頭，眼眸認真的望著他：“只不過，你已經先一步答應嫁給我了。”
“我再嫁你，就重復了。”
卡維思緒微微一頓，看向艾爾海森，認真道：“我嫁，你也嫁，那就是互娶！”
“憑什么只允許你娶我，不允許你嫁我！”他振振有詞道，手中的戒指握的更緊了些。
——互娶，并非，單方面的嫁娶。
這也意味著，在家庭里，他們的地位一樣的平等，共同承擔一切。
和傳統嫁娶中，夫為主、妻為輔的家庭模式不一樣，他們將是共進退，共擔責。
可以說，這是一個較少出現的家庭模式。
但是，非常具有研究意義。
艾爾海森思考著他的話語，下意識的將這些和社會學掛鉤。
但，他的嘴角罕見的緩緩綻開明顯的笑容，一向冷漠刻薄的眉眼彎起明顯的弧度，冷色調的雙眸里恰好倒映著四周花燈發散出來的暖光，讓他的面容變得溫情無比。
也在這一刻，艾爾海森那張本就更為年輕的臉龐上，有了符合年齡的稚氣和純凈，像個未被社會毒打過的英氣青年。
卡維瞪大眼睛，將艾爾海森這短暫一瞬的笑容刻入腦海里，他的呼吸徹底停止，想要說出的話語在喉嚨里滾了滾，咽回肚子里。
——天吶，這家伙怎么笑的跟情竇初開的愣頭青一樣啊？被他求婚居然是這反應？
說真的，艾爾海森這反應弧度好慢啊，這都好幾句話了，才笑起來。
卡維心里小聲嘟囔著，手中的戒指往前伸了伸，睫毛半垂，看向艾爾海森，語氣認真的詢問道：“你嫁不嫁！”
艾爾海森凝視著他，他上身微微向卡維傾去，雙手再次捧住卡維的臉，沒有任何猶豫的低頭，吻住他的雙唇。
獨屬于彼此的呼吸再次席卷了兩人的口鼻，馥郁花香也在這一瞬間失去了蹤跡。
卡維有些小小的錯愕，很快，他微微合上眼，稍稍向艾爾海森靠過去，再次加深了這個吻。
花燈在船兩側的河面上搖曳著，讓整船花朵染上暖調，粼粼水波在船下蕩漾著，偶爾有幾條被燈光吸引來的魚浮出水面，拍碎貼在一起的兩個人影。
輕緩優雅的音樂聲突兀的在船里響起，拉回了熱吻中人的思緒。
卡維眨眨眼，雙眸因為突來的親吻，匯聚起氤氳水汽。
艾爾海森右手大拇指按在下唇上，輕輕舔了唇瓣，感知著那股熱度，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不過，他們將會有很多的私人時間，剩下的，等到私人時間再說吧。
艾爾海森眸色暗了暗，上身緩緩的直起來，拉開和卡維的距離。
卡維呼吸著滿是花香的新鮮空氣，逐漸回過神來：“等等，你還沒回答我呢！”
“嫁。”艾爾海森望著他，斬釘截鐵道。
隨后，他自覺的伸出手，停在卡維面前的半空，問道：“你要給我帶上戒指么？”
卡維：“……”
他看著面前骨節分明的手，握著戒指的手指微微捏緊，視線全都匯聚在其上。
過了一會兒，卡維抬起手，手心捧起艾爾海森的手，認真的給他帶上銀質戒指。
艾爾海森認真的看著那枚戒指，上面明顯精心設計過的圖案非常的引人注目，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是什么。
“我和卡薩扎萊宮都是你的驕傲？”艾爾海森端詳幾秒，開口問道。
卡維側開口，輕輕道一聲：“哼，自戀！”
他還是非常滿意艾爾海森能夠看出他設計的小細節。
“你看到了么？這個是青水玉做眼，外形是和你眼形相似的鷹眸……”
他開始滔滔不絕的將自己設計點告知艾爾海森，臉上明顯帶著驕傲，和對自己作品的滿意。
艾爾海森輕輕的搖動船槳，搖搖晃晃的漁船開始在河面上飄蕩著，將兩人的身影拉的很長，天上的月光從樹葉縫隙投下，形成一片斑駁的光影。
跟著透明魚線、隨水流挪動的花燈，逐漸匯聚在船兩旁，仿佛在水面上組成一條光毯，讓滿載花的漁船破開水流，駛向岸邊。
他認真的垂眸看著兩側花燈，和滿船的花朵——
他的船載著他的燈海，一同向著未來而去。
*
在岸邊等候的幾人已經燃起篝火，將卡維提前準備好食材全部都架在火兩側烤起來。
他們剛剛都悄悄的趴在岸上突出的大石頭上，將水面上的所有事情收進眼底。
空從楓丹弄來的望遠鏡確實非常好用，至少，賽諾清晰的看到卡維和艾爾海森親吻的一幕。
可以說，真是熱情如火，他從未見過這么火熱的。
當然，在他們親上前，提納里及時預判了情形，捂住了柯萊和原悉業的眼睛，讓兩個小朋友免受成年人世界的沖突。
同理，一旁的派蒙也被空捂住了眼睛。
兩個成熟穩重的少年人，對于圍觀別人談戀愛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只有賽諾因為八卦多看了幾眼。
當然，他最終選擇丟掉望遠鏡，努力遺忘這一幕帶來的沖擊性。
現在，五個人已經湊到了火旁邊，特意給艾爾海森和卡維留了兩個位置，一同進行晚飯制作，準備晚上扎營。
——都說了，為慶祝小朋友們順利結課做的野營活動，怎么都得辦起來！
“師父，剛剛你為什么要捂住我的眼睛啊！”原悉業拿著一串烤蘑菇，認真的問道，小臉上滿是不解。
提納里語重心長的嘆氣一聲，警告道：“少看成年人親熱。”
“會長針眼，不好治。”他認真道。
柯萊沉默的吃著手中的烤串。
身為剛剛被捂住眼睛的人之一，她不準備發表任何見解。
賽諾點點頭：“看多了，你會喪失戀愛的熱情。”
“畢竟，他們可以墜入愛河，你成年前沒這個權利。”
原悉業：“……”
可是，維維和艾爾海森親親的場面他見多了，他們真的不用擔心啊！
空看著逐漸靠近的花船，對著一旁的提納里問道：“等下那些花怎么辦？”
“收集起來，做成精油剛好。”提納里認真的回應道。
他在卡維計劃出來時，就提議用這種可以做成精油的花，完事后，還不會浪費。
“到時候，我們一人一瓶。”提納里算了一下數量，預估成品數量。
派蒙立即激動的搓搓手，點點頭：“好啊，好啊！”
“提納里做的精油很有助眠效果，空上次做噩夢驚醒，我給他聞了聞你做的精油，很快就好了！”
“做噩夢？”提納里疑惑的看向一旁的空。
“嗯。”空看著身側的熟人點點頭。
“什么噩夢？”賽諾好奇的看過來。
“我夢到一片無盡的黑暗。”空神色微微變得凝重，側眸道：“黑暗里只有一個巨大的鏡子，鏡子里面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動來動去。”
“我逐漸靠近后，發現，里面好像是一團有著人類小朋友四肢的影子。”
“我的妹妹站在鏡子前，冷眼看著里面的影子……”
這一切是在楓丹水母菌事件結束后，他入睡后，突然間夢見的。
對于這件事，他心里一直有著滿滿的疑惑，期間，也試圖去找尋深淵教團的家伙打聽一些消息。
但是，自從上次和妹妹見面后，所有的深淵使徒似乎都會下意識的遠離他，以至于，他能夠捕獲的蹤跡越來越少。
他總覺得妹妹應該在做什么大事，這件事，可能和……原悉業有很大的關系。
空的目光落在一旁大快朵頤的小朋友身上，臉上的疑惑更加的明顯了。
他第一次見到楓丹的原希也時，只是因為小朋友是那維萊特和萊歐斯利的孩子而倍感神奇。
后來，接觸過程中，也感覺到小朋友身上的不對勁，知道小朋友和深淵隱隱有些關系，卻不太清楚深淵教團究竟要原希也去做什么。
后續的事情變得更加的奇怪起來，原希也元素力暴走，瀕臨死亡，在岌岌可危的那個晚上，他又死而復生，那股和深淵教團有關的奇怪力量也消失了。
接著，須彌的原悉業出現了。
他身上有著艾爾海森和卡維的血脈，沒有元素力，卻帶著深淵教團的氣息。
這些都在向他證明著——這兩個孩子的出現，都是深淵教團的推波助瀾。
他第一個猜測是，深淵教團缺少人手，要用這種方式進行人員補給。
但，很快，他又推翻這個不切實的想法。
很顯然，培養一個有著精英血脈的人類幼崽是一件麻煩事，時間跨度長，期間折損度也高。
其次，如果深淵教團想要做這件事，自然就會遮著掩著，絕不會讓別人發現這些孩子和親生父親們的關系。
更不會，直接將人送到父母面前。
直到，他做了那個夢境。
他意識到，這些孩子有可能就是那個鏡中影子的培養皿。
當一定條件被滿足時，鏡中影子吸收軀體的生命力，脫離孩子的軀體，去換下一個培養皿……
如果真的是為了培養黑影、犧牲一堆的孩童，這個不斷行進的過程必然是非常的殘忍，讓他憎惡。
空這次前來須彌，也是聽到了原悉業的事情，思索再三，便趕來了。
他和原悉業的相處并不多，只有這幾天的淺顯觀察，無法確認原悉業現下的情況。
但是，從納西妲、提納里和柯萊口中，他知道，這個孩子確實是不錯的。
現在，他體內有一股小黑霧，一直盤繞在靈魂深處，沒有做出任何出格行為。
這團小黑霧絕對和他夢中的黑影有關系！
空故意提起這些，就是想看看原悉業的反應。
后者一直在認真的吃東西，對這顯然是一概不知。
空微微收回視線，思索著，要怎么讓這個黑霧離開原悉業的軀體，和他進行對話呢？
提納里聽著他的描述，皺起眉頭：“這種怪物，我未曾見。”
“我也一樣。”賽諾也點點頭，回應道。
“如果你們有發現相似的，可以跟我通信。”空看著他們認真道。
“好。”兩人一同點頭，默默將這件事記在心里。
“怎么了？”卡維牽著艾爾海森到達火堆旁，看著有些凝重的氣氛，疑惑道：“你們不會集體吃了毒蘑菇吧？”
“不至于，提納里在這兒呢！”賽諾立即搖頭，指了指身旁的提納里。
“恭喜你們啊。”提納里抬眸看著他們親昵的模樣，淡定的道賀著。
他對于結果早有預料，這兩人如果沒成，他說不定還會給出一些震驚表情。
“嘿，謝謝你們！”卡維笑起來，認真的向著自己的好友們道謝著。
“你們別秀了！快坐下來，吃東西吧，你們都不餓么？”派蒙看著他們倆，雙手環胸，漂浮在半空中道：“我為了幫你弄花餓了一天，我等下一定要吃很多很多烤肉！”
“放心，我今天買了不少的肉，絕對夠你吃！”卡維看著派蒙，認真的回應道。
他知道派蒙的胃口，這次干脆的買了三倍的肉。
買完后，空落落的錢包，讓他沒忍住發出哀嚎聲——為了這次求婚計劃，他把這個月的資金用的差不多了。
還好，這個月他接下來的委托全都順利完成了，拿到的設計費非常充足，除了固定債務外，剛好支撐起這個月的所有開銷。
至于，下個月的……他再努力賺錢。
“海哥，維維，來吃！”原悉業開心的舉著兩串大大的烤肉串，小跑到他們面前，一人給了一串。
他踮起腳尖，目光好奇的在卡維和艾爾海森手上的戒指上來回打量著——
誒，怎么他之前沒見過維維和papa兩人帶呢？家里那些柜子里，也沒有這兩個戒指啊。
求婚戒指這么重要的東西，卡維和艾爾海森絕對不會遺忘在一旁的。
他不解的眨眨眼，不過，很快又因為香氣撲鼻的烤肉，轉走了注意力，奔向了賽諾。
“賽諾哥哥，這個加了什么，好香啊！！我也要！！”
“加了酒，你不能吃。”賽諾無情的拒絕道。
原悉業：“QAQ，可是真的好香啊……”
“吃這個。”提納里將手中烤好另一串肉給了原悉業。
“空，你就不能烤的快一些么！派蒙要餓暈了。”派蒙在旁催促空。
“好了，拿去。”空無奈的看著她，將新鮮出爐的一把肉串給了她。
“嘿嘿，就知道你最好了！”派蒙夸贊道，美滋滋的接過烤肉吃起來。
“我去看一下船。”艾爾海森看著熱鬧的場景，開口道。
他轉身走向一旁停靠的花船，準備去看看卡維今天設計的小細節。
而卡維看著他離開，又轉眸看向面前這一片祥和的場景，看著篝火噼里啪啦的飛出火花，嘴角彎起。
他走到賽諾身旁，彎下腰，伸手取來兩瓶啤酒。
隨后，他走到河畔旁側，正在觀察著花船的艾爾海森，將其中之一遞的艾爾海森，貼著他就地坐下，抬頭望著艾爾海森，難得豪氣道：“今天，我請客！”
艾爾海森看著他笑容滿面的模樣，伸手接過酒，指腹故意勾了一下卡維的指腹。
卡維絲毫沒有感覺到什么不對，他打開啤酒，灌了幾口，感受著這股酒香，臉頰泛紅，眼神迷離起來。
他本就不大的酒量，就這么幾口，開始醉了。
“艾爾海森，你以后要嫁給我了！”他靠在貼著他坐下的艾爾海森肩頭，認真的重復這件事，完全忘了自己是先同意求婚的那個人。
他臉上帶著笑容道：“你說，你對我的稱呼是不是該改一下？”
艾爾海森垂眸看著他，詢問道：“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嗯，親密一些的稱呼。”卡維思索片刻，認真道。
“要多親密？”艾爾海森持續追問道，他的神色平靜無比，像是在談論一個簡單的問題。
“唔，你覺得呢？”卡維眨眨眼，看著他，反問道。
艾爾海森看著他，微微垂眸，眉眼柔和，低著聲音，叫道：“老婆。”
卡維愣愣的望著他，一瞬間有些失神。
“老婆。”艾爾海森繼續重復的喊道。
卡維瞬間整張臉頰紅透，他怒道：“什么老婆！你應該叫我老公吧！”
第119章
柯萊手中捧著氣泡水，注意到岸邊吵起來的兩人，轉頭看向一旁的原悉業，小聲道：“他們又吵起來了。”
原悉業抬頭看了看前方，習以為常的感慨道：“對味兒了！”
柯萊：？
“柯萊姐姐，試試這個！”原悉業將手中新鮮出爐的蘑菇串給了柯萊。
“啊，謝謝。”柯萊立即接過來。
提納里已經開始和賽諾聊起關于后續學習計劃：“小業和柯萊接下來的學習安排，你有什么建議么？”
賽諾垂眸，稍微一想，回應道：“他們的識字量差不多了。”
“那就開始加詞匯。”提納里點點頭，思考道。
“再加上簡易句。”艾爾海森的聲音在幾人身旁響起。
他和卡維在原悉業左右分別入座。
“要提升這么多么？”卡維側著頭，有一絲小憂慮。
“柯萊和他的理解能力都很不錯，也很努力，他們可以。”艾爾海森語氣堅定道。
柯萊：？
原悉業：？
這種突然間被認可的感受，為什么讓人如此難過且壓力比山還重呢？
“我看看。”提納里觀察著他們倆的反應，輕輕笑道。
“喂，你也考慮下孩子的感受吧！”卡維憤憤的啃了一口手中多汁的肉串。
“我給的建議很中肯。”艾爾海森頷首，非常自信。
“又來了。”提納里摸摸頭，無奈道。
這兩人就算關系變來變去，相處模式還是一如既往。
嘛，也算是一種好事。
“派蒙也可以去上上課。”空轉頭，笑著對身旁的派蒙道。
“拒絕，拒絕！我又不考教令院！”派蒙雙手在胸前劃出一個明顯的X，臉上都是抗拒：“上次艾爾海森寄來的那些書，我都看不懂！”
“進階讀物應該不難。”艾爾海森抬眼看著派蒙，語氣平淡道：“你是不想動腦思考。”
“腦子還是多用用，萬一退化成蕈獸……”
“派蒙就可以參加月蓮杯了！”原悉業雙眼一亮，立即接道。
艾爾海森：“……”
“小業說的對啊，那我肯定是第一！”派蒙瞬間亮起雙眼，開心道。
空：“……”
這種事還是算了！
“空，聽那維萊特先生說，你們下一站準備去納塔？”賽諾看向空，詢問道：“你們準備什么時候出發？”
“半個月后。”空如實的回應道。
提納里繼續問道：“你這段時間都會留在須彌么？”
“嗯，納西妲需要我的一些幫助。”空點點頭。
柯萊看著他，關心的問道：“暫住處選好了么？”
“當然啦，我們挑了一間床鋪超級軟的！”派蒙喜滋滋道。
空笑著點點頭。
“好，那就來一場七圣召喚吧！”賽諾立即亮出自己的卡牌，一臉興奮的看向空。
隨后，他突然間想起什么，看向提納里，開口道：“我們的賭局，是我贏了！”
提納里微微挑眉，耳朵半塌：“誰說的？”
賽諾看一眼對面，中間夾著原悉業，還能因為一些事情爭論著的卡維和艾爾海森，干脆的湊到提納里耳旁，小聲道：“卡維哭了，艾爾海森沒哭！”
“所以，我贏了！”
提納里：“……”
“他情緒波動不比卡維少，沒有輸贏之分，只能算平局！”提納里瞇起眼，認真分析道。
他視線落在賽諾身上，斬釘截鐵道：“你能感受得到，別裝傻。”
“確實。”賽諾微微垂下眼瞼，點點頭。
他略有些喪氣的坐回原位，嘟囔道：“我還是覺得我們更好！”
提納里無語的看著他，伸手從自己的腰包里取出某人心心念念的卡牌，遞過去：“拿去吧。”
賽諾眼睛一亮，瞬間伸手接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提納里：“真的給我？”
“那維萊特先生讓我轉交給你。”提納里攤攤手，如實道。
賽諾看著他，眨眨眼，點點頭：“我懂，下次回來給你帶沙脂蛹！”
“嗯。”提納里微微頷首，拿起一旁的啤酒，繼續喝幾口。
他透過被風吹起的零碎火星，看著對面吵吵嚷嚷的一家三口。
“你多考慮下小業的個人感受！”卡維認真道。
“他沒建立起完整的判斷能力，還是需要我們干涉。”艾爾海森冷靜道。
“那也不能把孩子的感受置于一旁！”卡維堅定自己的觀點。
坐在兩人中央的原悉業，抱著氣泡水咕咚咕咚的喝著，臉上出現滿足的表情，絲毫不受兩人辯駁的干擾。
提納里彎起眉眼，放下心中的隱隱擔憂，稍微轉開視線，看向幽靜的天空——
他們確實比他想象中，更像家人。
短暫的野營時光很快就結束了。
第二天，晨光落下時，一行人已經收拾好東西，各自回到平日的工作生活中。
原悉業因為課業完成的不錯，得到了一周的休息時間。
對于這段時間，他思索再三，覺得不能閑著，干脆找到艾爾海森，再次提起之前的巧遇：“海哥，我可以去找三十人團么？”
“你很想去么？”艾爾海森看他一眼，想起小朋友前段時間的提議，和昨晚卡維一直強調的‘多考慮孩子的感受’，反問道。
原悉業立即點點頭：“嗯，想去看看！”
艾爾海森抬腳，走向門外：“走吧。”
“好耶！”原悉業一臉驚訝的看著他，沒想到，之前只要他一提，就會表露出明顯抗拒的艾爾海森，居然會改變態度了？！
他立即小跑著跟了上去，自覺的伸手握住艾爾海森的手指。
艾爾海森手臂微微一頓，指腹輕輕捏住小朋友的手——
溫熱的，又小又軟，稍一用力，似乎就會被捏碎。
這樣的小孩子卻總是活蹦亂跳，不知危險為何物，哪兒都要去，非常讓人頭疼。
艾爾海森看著明顯亢奮和欣喜起來的小朋友，決定，讓這被嬌寵的小朋友，出去體驗一下生活。
但凡，一直拘束著這孩子，未來也和某個被寵壞的家伙一樣天真，那就更麻煩了。
*
【須彌城.聚砂廳】
三十人團作為維護須彌城的重要支柱，在寶商街轉角處有一個專門處理事務的聚集地——聚砂廳。
這里每日來來往往許多人，多是尋求幫助的居民，和交接班的成員。
當艾爾海森帶著原悉業出現在聚砂廳時，長期留在聚砂廳里做調度的掌旗官魯克沙瞥到他的身影時，眼神一頓，立即停止和其他人的交談，大步迎向他們。
“大書記官閣下，今日怎么有空前來？”魯克沙停在他們身旁，詢問道：“是有什么需要三十人團協助的事情么？”
他面色沉穩，心里卻微微敲著鼓，不知道艾爾海森來做什么。
其他人可能只知道這位曾經參與過從教令院手中拯救出被困的小吉祥草王的計劃，卻不知道，這人是計劃的制定者。
當然，后續他成為臨時大賢者后，沒有順勢奪權，而是直接辭職回去做書記官的行為，也讓不少人大為不解。
但，總而言之，這位只要出現在除教令院以外的地方，絕對不會發生什么好事。
“之前有位你們的人，讓我來聯絡阿芬迪。”艾爾海森單刀直入的回應道：“關于會講話的暝彩鳥。”
魯克沙聽到他的提示，立即想起不久前，有一支小隊在一只會講話的暝彩鳥協助下，抓獲了近些時日過分活躍的偷獵團。
“是之前協助維亞爾小隊抓獲偷獵團的那只暝彩鳥么？”他詳細的詢問道。
“對。”艾爾海森點點頭，他坦然的表明身份：“我是他父親。”
魯克沙：“？”
現在高官的愛好都這么特殊么？養寵物當孩子？
他雖有些不解，卻還是很快回應道：“那些偷獵者的懸賞金我們會及時打到您的賬戶里。”
“你們準備讓他做什么任務？”艾爾海森擺擺手，對于懸賞金并不在意，而是，詢問道。
魯克沙看著他，思索片刻后，目光在四周掃視一圈，確定沒有其他外人后，才壓低聲音道：“最近，愚人眾在須彌城附近的河岸旁駐扎，不知道他們準備做什么。”
“他們的營地附近，也布置和偷獵團一樣的識人裝置，我們沒法悄悄靠近探查。”
“因此，知道您孩子的事情后，我們想要讓它幫忙探查一下，愚人眾為何在附近扎營。”
“當然，如果潛伏不進去，只要在一旁的高樹上，觀察一下來往的人員里，是否有一些本地的可疑人士，順便，幫忙告知一下愚人眾各小隊的去向。”
艾爾海森很快的評判了這件事的危險度——
“在旁觀察可以，不能潛入。”他開口道。
魯克沙平靜的點點頭：“可以，這也幫了很大忙了。”
愚人眾駐扎的那片雨林，樹高藤多，眼線距離太遠，也不太好辨別出他們去往的方向。
這個不穩定因素的存在，讓他們一直放不下心。
“請放心，相關的傭金我們會付清的。”魯克沙認真道。
艾爾海森垂眸看向身旁雙眸亮閃閃的小朋友，平淡應了一聲：“嗯。”
“什么時候開始？”他追問道。
魯克沙看著他，回應道：“越快越好。”
“稍等，我去將他帶來。”艾爾海森垂眸，拉著原悉業離開聚砂廳，在附近找了一個無人注意、三面遮掩住的隱蔽小角落。
旁邊沒人后，原悉業才雙眸亮閃閃的問道：“海哥，我現在就可以上崗了么？”
“你聽到要求了么？”艾爾海森看著他興奮樣，再次重復道。
“聽到了，遠處觀察愚人眾去向！看到有在須彌城遇到的可疑人士，就告訴三十人團！”原悉業點點頭。
“還有一點最重要的，不要在除了我和卡維之外的人面前，暴露你能夠變成鳥的事情。”艾爾海森補充道。
原悉業低著腦袋思考一會，有些心虛道：“海哥，目前在須彌里，還有阿帽哥哥和草神大人知道這件事。”
“那就加上他們倆。”艾爾海森靈活變動道：“除我們外，以及小小也一家三口，不要再讓新的人知道這件事。”
“包括，提納里、賽諾和柯萊。”他又補充道。
這三人雖然都是可靠的同伴，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畢竟，一個人類能突然變成鳥類已經是個魔幻事情了。
再讓人知道，他能夠隨時人形和鳥形切換，身體也不受到任何影響……最主要的，原悉業沒有神之眼。
如果有神之眼，還能夠說是神明給予的力量。
“你想想看，自己對于什么有強烈的愿望。”艾爾海森繼續道。
原悉業已經變成小鳥形態，聽到艾爾海森這句話，有些茫然的眨眨眼。
“海哥，你是要讓我努力去獲取神之眼么？”他用小翅膀抵著自己的喙，問道。
“神之眼的存在，可以解決很多輿論問題。”艾爾海森回應道：“也能夠保護你。”
神明的力量永遠可以為抹平人們對未知的恐懼，并生成對神明更多的敬仰。
“那我弄個假的神之眼帶在身旁，可以么？”原悉業思索片刻，提出這個假設。
艾爾海森目光沉凝的盯著他看一會兒，開口問道：“你想要什么系的？”
之前和旅行者聊天里，他知道稻妻眼狩令期間，有一位手巧的匠人，通過逼真的手藝制作假神之眼，騙過了不少的執行官員。
現在，他可以問問旅行者，能否找人制定一個須彌款的神之眼？
反正，只是給原悉業找一個軀體變化的合理借口。
原悉業低頭看著他的神之眼，認真道：“我要和你還有維維一樣的！”
“嗯。”艾爾海森干脆的應下了這件事。
“那我現在可以去上班了么！”原悉業兩只翅膀疊放在胸前，認真的問道。
艾爾海森看著這只上班熱情高漲的小鳥崽，微微瞇起眼——
怎么會有人喜歡上班呢？
或許，小孩子對此有新鮮感，過幾天，累了就會收心回家，好好學習。
艾爾海森將原悉業掉落一地板的衣服撿起來，收好，帶著他返回聚砂廳，找到了魯克沙。
“去吧。”他對身旁的原悉業道。
原悉業扇動翅膀，小心翼翼的落在魯克沙肩膀上，小爪踩了幾下，開口認真介紹自己：“您好，魯克沙先生！我的名字叫悉悉，您需要我做什么呢？”
魯克沙聽著他邏輯清晰的話語，眼眸里浮現出濃濃的興趣。
“你好，悉悉。”他向著原悉業打招呼道，隨后，言簡意賅道：“我想讓你幫忙觀察一個大營地里，一些人的去向。”
“有需要特別注意的么？”原悉業眨眨眼，繼續問道。
“有。”魯克沙點點頭：“聽聞，他們來了一個新的執行官。”
“我希望，你能夠幫忙注意一下，這位執行官的特征。”
艾爾海森微微側頭，干脆的詢問道：“來的是第幾席？”
魯克沙直白的回應道：“末席，代號為公子。”
艾爾海森手臂曲起，抵住自己的下巴，一副思考狀：“旅行者見過他。”
昨晚，旅行者說了，要協助草神解決一些事情。
看來，有可能和這位公子有關。
“好的！”原悉業點點頭，欣然接受任務：“您帶我過去么？還是其他的人呀？”
“稍等，維亞爾等下就會到達，他帶你去。”魯克沙回應道。
聽到是自己見過的人，原悉業稍微放心了些，點點頭：“好噠！”
——嘿嘿，他有工作了！說不定，以后還能借此吃上鐵飯碗？
原悉業眨眨眼，對著即將進行的打工生活，充滿了向往。
艾爾海森看他出神的模樣，伸手捏了捏他的腦袋，再次認真道：“記住，安全第一。”
“放心，爸爸，我飛得很快！”原悉業認真的跟他保證道。
艾爾海森看著小鳥，點點頭：“早點回來。”
“好的啾！”原悉業回應道。
維亞爾在幾分鐘后到達，魯克沙當著艾爾海森的面將小鳥崽，和護送任務交給了這位可靠的小隊長。
“悉悉，出擊！”原悉業自然的跳到維亞爾頭上，一臉自信道。
“好，我們出發！”維亞爾脾氣極好的回應道，他抬腳，帶著原悉業離開。
艾爾海森目送著他們身影消失后，才離開聚砂廳，回到教令院工作。
路上，他遇到了正好要前往凈善宮的空和派蒙，干脆的讓空幫忙聯絡假神之眼的工匠，預定一個假的草系神之眼。
“為什么不弄個大玻璃珠呢？”派蒙疑惑的問道。
艾爾海森抬眸看她一眼：“玻璃珠過于顯眼，稍一端詳，就會發現問題。”
“可……”派蒙想到曾經遇到過的某位自由之神，下意識的想反駁。
“好，我問一下朋友。”空干脆的應下來，打斷了派蒙準備說出的話。
艾爾海森頷首，詢問道：“需要給派蒙在多一些啟蒙書籍么？”
“不用了，不用了！”派蒙立即搖頭，雙手在胸前瘋狂的交叉揮舞：“空，我們快點吧，納西妲肯定等我們很久了！”
她快速的飛走，努力回避著這個聽者傷心的事情。
“我先走了。”空和艾爾海森揮揮手。
兩人告別彼此，去往各自的目的地。
*
【須彌城外.河岸】
維亞爾帶著原悉業，和提前在目的地扎營的其他人匯合，隨后，順著營地旁的小山坳，爬上了一片地勢比較高的坡頂。
坡下是一大片茂密的樹林，繁多的雨水讓每棵樹都生長的枝繁葉茂，茂密樹葉連綿成山，分不清間隙，更看不清樹下的場景。
維亞爾是個盡職盡責的人，他指著密林中央，一個不顯眼的、捆著藍色飄帶的頂端，對原悉業道：“悉悉，你看到了么？那個帳篷頂就是愚人眾所在的地點。”
“看到了！”原悉業順著他指的方向，認真的在樹葉間分辨一會，終于發現那一抹藍：“我可以飛到尖尖去看情況么？”
“那就太危險了，看到尖尖前側那顆更大樹么？你可以在那顆稍微遠一些的樹上看情況。”維亞爾認真的回道，他耐心的囑咐道：“不要以身涉險，你是特殊且具有價值的秘密法寶，知道么？”
短暫接觸下來，他知道這只小鳥崽很乖巧，并且是有人精細養著的，嬌貴的很。
小鳥崽已經被他坑來做任務，如果在遇到危險，他會愧疚一輩子。
“放心！我很靈活的！”原悉業兩只翅膀扇了扇，自信道：“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維亞爾擔憂的望著他，卻還是點了點頭。
“我去了！”原悉業興致沖沖的唰一下飛遠了。
“等——”維亞爾還沒來得及告知探查任務的重要內容，就看著小鳥崽飛沒影了。
“它的飛行速度還真快。”他眨了眨眼，感嘆道。
原悉業張開雙翅，掠過繁盛的樹頂，感受著在無盡天空里飛翔時，帶來的暢快感。
他很快就飛到了維亞爾說的大樹上，站在了樹杈尖端可以藏匿身影的樹葉間，好奇的向下看——
有著尖尖頂的大營地里，很多大個子的人正在來回走動著，他們手中都拿著不一樣的武.器，每一個看起來都是氣勢洶洶的，不好惹。
在營地外，三個人正在往此處走進，其中，一道披著銀白大氅的身影異常的顯眼。
原悉業認真的觀察著那個穿著最為特別的人，隨著，身影的走進，營地里的氣氛變的熱鬧起來。
“公子大人到達，列隊——”隨著木制柵欄圈出的唯一出入口處，傳來一道高昂的聲音。
這些游蕩的人立即聚集在一起，在中央搭建起來的一個突出平臺前，迅速的組成好幾列長隊伍。
原悉業在遠處，看著那抹銀白色影子從外快速的靠近，心里莫名生出一些好奇。
他沒忍住離開樹頂，悄悄的扇著翅膀，落在了帳篷頂上，探出一個腦袋，低頭去仔細端詳著那個進入帳篷的人——
橘發藍眸，膚白唇紅，沒什么表情的臉上，帶著一絲冷冽的少年感，看起來……
“哇，這個哥哥有點帥誒！”原悉業雙眼發光的感嘆道。
這應該就是剛剛那個叔叔說的，要重點注意的人了！
他近距離觀察，很正常嘛！
第120章
原悉業是銘記艾爾海森的教導，他向下跳了一階，落在帳篷的布上，找了一個隱蔽的位置，窩了進去。
確定自己和愚人眾們保持著一定距離，并且不會被發現后，他才好奇的探出一個腦袋，看著下方面容清晰許多的大高個們。
這些大家伙每個人身上都攜帶著厚重的設備，但，他們的行動速度絲毫不慢。
在短短一剎，他們已經秩序井然的列好隊，姿勢統一的目送著，那位身高腿長的大帥哥，順著旁側的臺階，走到木臺正中位置。
橘發帥哥肩上那件掛滿了各種鏈條的銀白披風，隨著他的大幅度動作，在空氣中劃出凌厲的弧度。
那雙沒有任何光能夠進入的眼眸冷凝的掃過眼前的士兵們，帶著一絲高位者的傲氣和壓迫力，讓人移不開視線。
原悉業下意識的屏住呼吸，認真的打量著帥哥。
帥哥掃視完面前的士兵們，便開口道：“各位，女皇陛下期待著你們的忠誠、冷酷與謹慎周密[1]……”
他的語調平緩卻鏗鏘有力，在講到振奮人心點時，聲音也會變高一些，輕易的鼓舞起臺下士兵們的志氣。
原悉業聽著他的一番發言，差點準備直接倒戈，參與這些人——
絕對不是饞大哥哥長的帥。
絕對不是！
天天在維維的美顏洗禮下，他的審美標準還是挺高的！
一番發言后，帥哥單手放在胸前，一臉虔誠道：“為女皇而戰，為故土獻上我等熱血，自此無畏生死，無畏強敵，披荊斬棘，在所不辭！”
臺下的士兵們同時發出振聾發聵的口號：“為了女皇！！”
臺上的帥哥抬眸，掃過面前的士兵們，滿意的頷首，轉身穩健的走入營地里最大的帳篷內。
士兵們有序的散開，各自在營地附近，開始進行長期駐扎的清理準備。
這一場執行官和士兵們的初見就此落下帷幕。
原悉業眨眨眼，扇著翅膀飛到營地帳篷的縫合線附近，透過小間隙，觀察著帳篷中的人。
迎接這位年輕執行官的是一位雷錘先鋒軍裝扮的人，他畢恭畢敬的低頭道：“公子大人，博士的研究……”
被喚為公子的橘發青年微微側眸，雙眸冷凝而鋒利的質問道：“須彌相關的研究文件沒有全部回收么？”
“是的，有一部分被須彌的人收集走……”雷錘裝扮的人身形微微一抖，垂下頭，小聲道。
公子瞇起眼，繼續問道：“現在有幾個人知道這件事？”
手下很快將現有的消息告知道：“目前只有我們知道這件事，博士之前已經乘船回至冬。”
“剩余多少？”公子冷著臉，問道。
雷錘立即道：“只剩最后一部分，大約三十來頁。”
公子挑挑眉：“在誰手中？”
雷錘認真的稟告道：“一位名為多利的須彌知名商人。”
“商人……既然是商人，直接開價買回來，不就行了么？”公子微微蹙起眉頭，反問道。
“公子大人，我們也想過直接購買，但是，她開出的價格實在是……”雷錘側頭，無奈道。
公子疑惑的看著他們道：“開了多少？”
“三億摩拉。”雷錘誠懇的回應道。
公子：“……”
一小疊資料賣三億摩拉？這商人搶錢來的吧？
“我來解決，你們將剩下的事情處理下。”公子垂眸片刻，嚴肅的開口道。
“遵命。”雷錘見他接下這個爛攤子，心中立即松了口氣，趕忙離開，去辦其他更簡單處理的事。
帳篷里瞬間恢復安靜，只剩下公子一人。
他環視四周，確定四下無人后，將身上的銀白披風拽了下來，掛到角落的衣服架上。
隨后，他扯開衣領，走到一個大椅子旁坐下，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幾下喝了個干凈。
“熱死我了，雨林這天氣比璃月難熬多了。”他小聲嘟囔著，隨后，眉頭緊皺：“嘖，多托雷……”
“這些家伙，總是要留下個大麻煩給我！”
“可惡，遲早我要把他們全都打倒！”
本就過分年輕的臉上，褪去剛剛在臺上講話時的銳氣，只剩下年輕人特有的旺盛自信。
他微微揚起下巴，比起常人略大且圓的雙眸瞇起，像只慵懶的高貴狐貍，帶著一絲莫名的傲氣。
右手帶著黑色半指手套的手指捏著茶杯的壁沿摩挲著，左手撐住自己的下巴，繼續喃喃自語：“要不是為了那個叫做原熙野的家伙，我至于來須彌收拾博士的爛攤子么！”
帳篷上，正在偷聽講話的小鳥崽聽到熟悉的名字，瞬間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下方的大帥哥——
誒，這個帥哥是來找他的？
不對啊，他又不認識這個叫公子的執行官！
原悉業認真的側著頭，努力思考著，自己為什么會被愚人眾執行官盯上。
——懂了，一定是因為艾爾海森干了什么，遭愚人眾的恨了！這群家伙打不過艾爾海森，就把這些賬算到他頭上了。
原悉業小心翼翼的從帳篷布料間的夾縫，跳到了頂上的檐木上，繼續觀察著這個沖著自己而來的青年。
“對了，師父給的地址……”公子從懷里掏出一封被保護完好的信，伸手打開信封，從里面取出一張鐵制的硬質書簽。
他看著上面簡短的幾個字，念出聲：“須彌城，教令院下。”
隨后，公子將書簽翻轉，看著后面一行更為詳細的信息：“父：艾爾海森，母：卡維，現名：原悉業。”
“這個艾爾海森……”他的目光落在艾爾海森四個大字上，若有所思的側著頭：“似乎是，之前參與過救神計劃的須彌人之一？”
須彌并非他的管轄區，對于這里的事情，他也只是聽其他執行官提過一兩句。
唯一能夠確定的是，多托雷以所有的義體全都抹除的代價，換來了兩個神之心。
至于，須彌剩下的愚人眾成員，直接被博士遺棄于此，只能在北國銀行的調度下，進行日常的催債工作，順便，為博士之前私下做的一些實驗收尾。
執行官里，大多數都是為了目的不折手段的人，公子自己也是，他對于同僚沒什么好評價，同樣，他們對他也很是不滿。
“得私下和這個叫做原悉業的孩子接觸一下。”公子干脆的定好自己的目標，將書簽收回信封中，塞回自己的衣服里。
“旅行者也在此處，他應該也知道這個叫原悉業的孩子。”
“要不然，約旅行者出來打一架……”他思考著這些可能性，干脆利落的起身，尋一個人少的角落，直接翻墻，離開營地，獨自出發去須彌城。
原悉業眨眨眼，看了看在原地駐扎的愚人眾士兵們，和公子獨自離去的背影，思索再三，還是扇著翅膀飛過去。
這些士兵顯然沒有收到其他指令，應該只會在這里活動。
那位新來的執行官閣下……他可以試著先會面一下？
這人是因為別人的委托，來尋找他的，還想著通過旅行者和他友好會面，那應該是不會對他不利的。
原悉業快速分析完現狀，在公子距離營地有一大段距離后，絕對沒法臨時叫來一堆增援后，他才扇著翅膀，緩緩的落在了公子頭頂，開口問道：“您好呀！”
公子向前走的腳步一頓，眼瞳微微瞪大，有些不解的看著頭頂的暝彩鳥，整個腦子都卡住：“？”
——這什么玩意兒？它在跟他說話？
“您好！”原悉業看著公子停下腳步，繼續熱情的伸出翅膀，在他略顯呆滯的眼前揮了揮。
公子立即回過神，眨了眨眼，不解道：“你是什么東西？”
這只鳥看起來非常的弱小，沒有多大的戰斗力。
對于這些弱小的生物，他一向沒有太大的勝負欲，也不會占著武力差距，濫殺無辜——
可以說，這種近乎泄憤的報社行為，非常的讓他厭惡。
只有弱小的人，才會想著欺壓更為弱小的人。
強大的人，就應該追逐更強的強者！
“有什么事么？”公子對弱小的鳥崽還是提起了一些警惕。
多年來的經驗告訴他，在新地點的新生物，即便再怎么弱小，也應該有些戒備。
有些生物看起來不起眼，卻有著普通魔物沒有的能力。
“你是要去須彌城么？”原悉業好奇的問道。
公子挑挑眉，對于這個小鳥崽的問題有些意外：“是，你怎么知道的？”
他可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這件事。
原悉業雙眸誠摯的看著他，翅膀抬起來，指向左邊的路徑，認真開口道：“須彌城在那邊，這條路是去化城郭的。”
公子：“……”
他拿出愚人眾自制地圖，看了一眼后，確認原悉業所言無誤后，干脆的抬腳，換到新的道路上：“謝謝。”
“不用謝！”原悉業熱情的回應道，他微微挺起胸：“助人為樂，是我的榮幸吖！”
“對啦，大哥哥，你叫什么啊？可以跟你交個朋友么？”他好奇的問道。
公子微微垂眸，思索片刻后，笑著道：“達達利亞，你叫什么？”
“悉悉。”原悉業毫不猶豫的報出自己的鳥名。
達達利亞順著道路走到底，如熟人聊天般的開始向小鳥套話：“你在這里很久了么？”
“從小生活在須彌！”原悉業點點頭，認真的回應道。
“那你一定很熟悉這里的情況。”達達利亞點點頭，陳述道。
“一般般，至少不會迷路。”原悉業認真的回應道。
達達利亞：“……”
他只是人生地不熟的一次小失誤！
達達利亞從不在意這些小失誤，比起這些細枝末節，他更在意和強者的輸贏。
——就算輸了，他也會好好磨練自己，終有一日，他定會打敗強敵的！
當然，現在有其他更加重要的事情。
“說起來，最近須彌城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么？我從至冬前來此處旅游，需要找個向導。”達達利亞認真的詢問道。
“最近沒有什么活動誒。”原悉業認真想了想，回應道：“如果達達利亞先生要體驗須彌風情的話，我建議你去教令院進修噢！”
達達利亞挑挑眉，疑惑的問道：“哦？進修有哪些？”
“好多好多，想學什么都有！”原悉業思索片刻，認真道。
達達利亞思索片刻，開口問道：“有沒有教人怎么殺掉水龍王的？”
原悉業：“……”
“這個好像沒有誒！”他認真的回應道：“而且，好像有點難，水龍王應該是水元素的頂點，哥哥你也是水系神之眼擁有者。”
原悉業瞥著他腰側的水系神之眼，有些好奇——
他們之間打架會互相免疫的吧？
達達利亞挑眉，臉上露出一抹爽朗的笑意：“哼，那可不一定。”
他磨磨牙，想起自己之前在楓丹，被水龍王一腳解除魔王武裝的事情，心中的火焰更甚：“我，遲早有一天會取代他，成為水元素頂端的掌控者！”
原悉業看著他興致勃勃的模樣，立即小翅膀拍了拍：“哇，哥哥厲害！”
“你也要變得更加強大。”達達利亞看著落在自己肩膀上，散發出善意的小鳥，認真道：“現在的你，隨便遇到一些強大的生物，就會失去生命。”
原悉業點點頭，沒有否認達達利亞的話語，而是，認真點點頭保證道：“我會努力變強壯的！絕對不會被別的動物吃掉。”
不過，他什么時候才能長大，變得和艾爾海森、卡維他們一樣厲害呢？
原悉業有些期待的想象著，未來的自己擁有跟艾爾海森一樣健壯的體格……哦不對，應該要和萊歐斯利先生一樣，健壯的體格！
說不定，到時候，他也擁有了神之眼，可以借著元素力加強自己，成為須彌的下一任頂梁柱！
——但是，他要成為怎樣的頂梁柱呢？
原悉業側著頭，認真思索著這個問題。
之前，艾爾海森詢問過他，知不知道自己的夢想或者目標是什么？
對于此，他真的一概不知，甚至他對于很多事情，沒有太多強烈的意向和向往。
他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樣的，他也沒想過。
但是，他清楚自己一定要過好當下。
怎么過好呢？答案也很簡單——每天都快快樂樂的就好了！
雖然，好像這個有些困難，比如說，他現在就在煩惱，怎么開口去問這位達達利亞先生，和自己有關的事情呢？
“達達利亞哥哥，你來這里也是為了找強敵么？”原悉業最終決定，先順著達達利亞興趣，往下問。
“當然，這是旅途的必經之路！”達達利亞毫不猶豫的點頭。
他頓了頓，看了看肩上的小鳥，繼續補充道：“只不過，能夠擁有和強敵一戰的機會少之又少，倘若，你能夠碰到，那就是一大幸事。”
“同樣，你也必須學會珍惜生命，除非遇到迫不得已的事情。能夠死于強者之手固然痛快，卻也一樣的令人深感遺憾。”
“所以，在你強大之前，可以尋求強者的庇佑，比如，我！”
“誒！”原悉業眨眨眼，微微側著腦袋，看著達達利亞：“但是，哥哥不是短暫的停留在這里么？”
“我還有手下。”達達利亞干脆的回道：“我會讓他們多照看你。”
這只小鳥崽還沒成長起來，就已經初具思維能力，未來能力更是不可預計。
如果能收入他們麾下那是最好的，當然，不行的話，能夠打好關系也是不錯的。
原悉業小腦有些宕機，沒想到，自己短時間內，就收到了兩份工作邀約，如果都能拿下，那就是兩份工資！！
——QAQ可是這兩邊是對立的呀！他要怎么抉擇呢？
原悉業思索片刻，有些心虛的小聲問道：“那，那我可以在哥哥手下做什么呢？”
“你可以幫我收集一些線索，當然，你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找我換取。”達達利亞將小鳥躊躇的模樣看在眼里，瞇起眼，笑著道：“比如說，糧食，溫暖的窩……”
“可以要摩拉么？”原悉業眨眨眼，乖巧的問道，眼里亮著微光。
“可以。”達達利亞干脆的點點頭，應聲道：“不過，給你摩拉的話，你得自己去購置必需品……”
“嘿嘿，哥哥放心，這方面爸爸會幫我買好的！”原悉業立即揚起小腦袋，一臉驕傲道：“爸爸給我專門建立了一個儲蓄賬戶，就在北國銀行里！”
達達利亞挑眉，有些小小的錯愕——
這只鳥是有主人的？
那位主人一定非常重視這個小家伙，不然，也不會特意為小鳥開通一個儲蓄賬戶。
而且，賬戶在北國銀行……嗯，至少，它主人對愚人眾的厭惡度不會那么大。
“真想和你爸爸見個面。”達達利亞笑著開口道：“想來，他一定是個非常杰出的人。”
原悉業點頭，承認道：“是呀，爸爸在須彌超級有名的！”
——有名。
本地的富商？知名學者？教令院高層？
達達利亞的腦海里迅速閃過這些可能性。
無論是哪個，只要有利可圖，都可以進行交易。
“那等有機會，你為我引薦一下？”達達利亞很快回神，微笑著詢問道，他的聲線微微揚起，帶著一絲小小的狡黠。
原悉業并沒有看出來這一絲小小的異樣處，他只是很好奇的問道：“達達利亞哥哥，是需要我爸爸的幫助么？”
達達利亞眨眨眼，點點頭道：“當然，如果能得到本地人的幫助，對我來說，確實是一個非常好的助力。”
“誒？可是，爸爸不認識強敵誒。”原悉業認真的思索著認識的人——
賽諾哥哥很強，但是，看起來比達達利亞哥哥瘦太多了，還是算了。
爸爸看起來跟達達利亞哥哥差不多，但是，他不愛打架……
嗯，沒有其他人選了！！
達達利亞眨眨眼，對于小鳥崽一根筋的思維模式，有些無奈：“其實，我此行并非只為了挑戰強敵，我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工作需要處理。”
“就是，這件事我還沒頭緒，需要一些小小的幫助……”
“是什么事情啊？需要我幫忙么？”原悉業聽到更重要的事情，他下意識的詢問道。
“我來找一個人，你認識一個叫做原悉業的孩子么？年齡大概五歲左右。”達達利亞對著這位被自己新收編的小弟鳥詢問道。
“哪個原悉業？”原悉業眨眨眼，疑惑的問道。
“他的父親叫做艾爾海森……”達達利亞緩緩開口，向他詢問著。
他恰好帶著原悉業路過了一個小瀑布，瀑布飛濺出來的水將原悉業的羽毛全部都浸濕了，黏糊糊的感受讓原悉業感覺到非常的難受，他皺起眉頭，下意識的扇幾下翅膀，試圖將這股難受的感覺丟一邊去。
然而，他甩著甩著，翅膀突然間不受控起來，原本豐滿的羽翼開始褪去，屬于人類特有的五指出現在空氣中。
原悉業瞬間瞪大眼睛，他有些慌張的繼續多甩了幾下翅膀，試圖將頂端的五指變回翅膀的模樣，然而，他大幅度的動作下，羽毛以著更快的速度褪去了。
不過剎那，他從小小的鳥類變回了渾身光禿禿的人形。
原悉業瞪大了眼睛，緊緊的抱住了達達利亞的肩膀，發出尖銳的喊聲：“完蛋了！！”
達達利亞感覺到肩膀上的重量突然間加重了幾十倍，沒等他徹底回過神來，原本站在肩上的小鳥，變成了一個渾身赤.裸的……小朋友？？
他有些呆滯的和小朋友的慌亂目光對上，腦子徹底停止了運轉——
怎么回事？他剛剛收下的小弟鳥，突然間變成了一個大活人？！啊？怎么就大變活人了？！
“你？”達達利亞深吸一口氣，下意識的用手拖住原悉業，防止他掉下去，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究竟是什么？！”
原悉業眼睛滴溜一轉——
想要讓人忘掉一個大麻煩，必須用更大的麻煩去打亂他的思維！
正所謂，你要求開扇窗，別人不同意，那就提議把墻全推了，別人就一定會讓步！
他深吸一口氣，立即哭唧唧的回應道：“QAQ達達利亞哥哥，怎么辦，我變不回去了！！”
隨后，他用著更大聲的哭腔道：“我們一族，如果在人類面前變成人形，就得嫁給看到的那個人！！”
達達利亞：“……？！”
原悉業將臉埋進達達利亞的肩膀里，認真問道：“達達利亞哥哥，你得娶我了！”
達達利亞腦子里一片眩暈——
這家伙在碰瓷他這個大好青年么？！
“可是，你是男孩子！”達達利亞掙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