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降谷零立刻后仰站直了身子，他清清嗓子：“松田毛手毛腳的，別把你弄疼了。”
柯南半月眼看他：“毛手毛腳？”
降谷零知道自己一時嘴快編了個最離譜的借口，他支支吾吾片刻，沮喪地趴在桌子上，擋住半張臉，用兩只下垂的狗狗眼看著柯南：“我就是覺得……明明是我和柯南最先認識的，但柯南對他們都比我親密。”
“誒？”柯南歪了下頭，過了片刻才隱約意識到降谷零說的是哪方面：“是指稱呼嗎？”
他幾步跨過來，笑嘻嘻地湊近對方，看著那雙眼瞳中自己的倒影：“想讓我一直叫你零哥哥嗎？”
降谷零悶了一會兒，才低聲嘟囔：“總覺得你下一秒就要騙我了。”
柯南笑開，抬高手，輕輕摸了下降谷零的鼻子，就像給大狗狗順毛一般：“零先生之前說過，我們的時代相距不遠，這點是真的，我確實認識未來的你。”
降谷零微微抬起眼皮，認真地看向柯南。
柯南臉上的表情總是很豐富，不管是嚴肅、開心還是假裝可憐可愛，降谷零都見過，卻唯獨沒見過他這樣，用最溫柔的目光看來，仿佛眉眼中都漾著歡喜。
這甚至不應該是小孩子該有的表情。
盡管柯南在下一秒便已經如常地笑起來，可降谷零還是難以釋懷。
“目前的狀況確實出乎我的意料。”柯南沒有發現降谷零的思緒已經亂成一團，他收回手，習慣性地揣著兜，用腳踢著桌面：“不過我既然已經回來了，就想盡自己一份力。”
他做好了被降谷零盤問的準備，可等了好一會兒，對方也沒出聲，疑惑地抬眼望去：“零先生？”
降谷零回神，他和柯南對視兩眼，腦海中回放剛才的對話，才勉強理出思路來：“你想改變hiro他們的未來，難道他們出了什么變故嗎？”
柯南狐疑地看著他：“零先生剛剛在想什么？”
“……沒什么。”降谷零矢口否認。
“好吧。”柯南也不追問，聳起肩膀：“景光哥他們確實在未來出了一些變故，我想和他們打好關系，之后就能一起行動了。”
這個解釋說得通，聽說好友未來可能會出事，降谷零的注意力終于完全集中回來，不過他仔細打量柯南片刻：“你不打算告訴我出了什么變故？”
“確實不打算。”柯南朝他眨了眨眼：“蝴蝶效應是很可怕的，如果讓零先生知道了，說不定一切都會被打亂。”
更何況，如果知道同期們都死去了，降谷零一定會干涉其中的某些事，反而更容易陷入危險中，就算相信對方的能力，柯南也不打算這么做。
讓他自己來就好，將那籠罩在未來上的沉重烏云慢慢撥開。
降谷零有些不甘心，甚至是不放心，他想著怎么旁敲側擊從柯南那問出點情報，卻見柯南突然笑瞇瞇地瞅他：“零先生在想怎么從我這里問情報吧，好開心！”
他這開心的情緒來得讓降谷零莫名其妙，但柯南看起來是真的快樂，甚至抬起手臂在頭頂揮了幾下，蹦蹦跳挑地去餐桌那邊端起碗吃飯了。
降谷零反而有些食不下咽，不過不浪費糧食的好習慣讓他把飯都吃完了，幫柯南刷了碗后，才裝作不經意地樣子問：“柯南君……你剛剛說認識我的時候，在想什么？”
為什么會露出那樣的神色，難不成真的有男朋友？
被用那種溫柔目光注視的對象，就算說是戀人也很正常。
柯南迷茫地歪了歪頭，有些拿不準降谷零詢問的套路。
難道不應該更在意他們兩人的關系嗎？
“我在想未來的零先生。”柯南道：“因為你很在意稱呼，所以才想著解釋一下，這個稱呼對我來說有特殊的意義。”
柯南對所有年長的人都會使用敬稱，對安室透也不例外，不過安室先生安室先生地叫著，時間長了，感情變了，先生這個后綴反而有了別樣的趣味。
明明他們的關系已經比最初親密不少，閑暇時甚至會不知不覺打著電話分享平日的趣事與案件，說上一個小時也不嫌多，而在磨難與合作中，仿佛真的成為了彼此同心異體的協助者。
但柯南還是喜歡這么叫他，在降谷零恢復真實身份后，這個敬稱也跟著延續了過去，即使在交往后也沒有改變。
啊，不過降谷零好像還挺在意的，穿越回過去的前段時間，還耍小心思哄他改稱呼。
工作時那么認真嚴肅、雷厲風行的人，私下里居然會糾結稱呼那么久……倒是和現在一模一樣。
柯南眼底閃過的笑意被一直關注著他的降谷零看得一清二楚。
又是那種神情！
可柯南說，他在想的是未來的自己，如果真的相信柯南是在回憶男友，豈不是說柯南的戀人是未來的降谷零？
這個有點超出降谷零的承受能力。
他在崩潰邊緣，柯南倒是順口說了一句：“零先生只說我，大家都很順口地直接叫我的名字了，你卻一直柯南君柯南君的叫……當然，我也很喜歡這種稱呼哦。”
降谷零沒說出口，但他下意識想，因為這個稱呼對我來說很特別。
這個念頭幾乎是撞進他腦海中的，在降谷零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牢牢占據了他的大腦。
降谷零碎掉了。
在確定未來的自己是不是騙小孩的壞蛋前，他得先思考一下現在的自己是不是已經有了變/態的預兆。
柯南眼睜睜看著降谷零奪門而逃。
他回憶了一遍剛才的對話，又想想降谷零的表情，不像是害羞，反而是崩潰居多。
他聊到了什么會讓降谷零這么大反應的事嗎？從認識對方開始，真的很少見到這么失態的樣子了。
擔憂和好奇在柯南心里就像貓爪一樣抓來抓去，讓他恨不得現在就跟上去問個究竟。
可惜這個體型實在是不方便。
柯南暗嘆一聲，鉆進抽屜里閉目養神。
降谷零落荒而逃到了隔壁幼馴染的寢室，對方剛吃完飯，看他靠在門板上大口喘著氣，還以為出了什么事故，急急忙忙走上前：“zero，發生什么事了？”
“我……”降谷零一時沖動，這時候又不知道怎么組織語言，結結巴巴地道：“我，那個……”
“你別急。”諸伏景光的神色愈發擔憂，伸手摁在降谷零肩膀上：“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要慌，還有我們在，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會幫你的。”
他見降谷零神色有異，猜測：“難道是柯南出事了嗎？”
“不是……但也有點關系。”降谷零伸手捂住臉，深呼吸一口氣，總算冷靜下來，他反手握住諸伏景光的手臂，語氣凝重：“我懷疑我可能喜歡小孩子。”
諸伏景光臉上的表情從疑問漸漸轉為凝固：“你喜歡上柯南了？”
“現在還沒有。”降谷零搖頭。
他當然分得清自己對柯南有沒有愛慕之情，現在肯定是沒有的，但……
“我覺得我未來會喜歡他，還可能和他戀愛。”降谷零嚴肅道。
諸伏景光僵硬地眨了眨眼，他試圖收回自己的手臂，卻不知道該和幼馴染說些什么。
“這個我幫不了你。”最后，他真誠道：“你自己冷靜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