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降谷,你不吃午飯嗎?”
食堂內,端著餐盤的萩原研二叫住正要往外走的降谷零。
“我有事要回宿舍一趟。”降谷零頭也不回地往外走,看起來手里還拿了什么東西。
但還沒等他細看,諸伏景光就走了過來,恰好擋在他們中間:“zero好像有東西落在那了,讓我們不用等他。”
“他最近神神秘秘的。”松田陣平嘖了一聲,“什么都沒和你說嗎?”
已經知道真相的諸伏景光目光飄忽一瞬:“沒有。”
萩原研二在旁邊挑起眉梢,臉上閃過若有所思的神色。
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的伊達航:“你們在說什么?”
諸伏景光聽他們給班長說降谷零玩洋娃娃或者降谷零談女朋友兩種猜測,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幫忙解釋。
柯南的事肯定不能說,他也不清楚他們是怎么打算的,連環殺人案的話,柯南積極參與其中,如果貿然告訴其他人,以他們的性格肯定會參與進來,很可能讓柯南暴露。
還是讓zero自己解釋吧。
諸伏景光默默吃了口飯。
降谷零知道自己的行為肯定會讓其他人起疑,但他不在意——等把柯南介紹給他們,什么奇怪的名聲都能洗干凈了。
他把拿回來的飯分出一些放在柯南碗里,看小孩子坐在先前買的餐桌上吃飯,才后知后覺道:“椅子是不是太大了些?”
“之后再變大一些就差不多了。”柯南隨口道。
“所以柯南君知道變大的契機是什么?”降谷零問。
“知道哦。”柯南費力地牽起和自己臉一般大的雞腿肉:“好像是認可之類的很玄妙的東西,因為零先生之前認可了我,所以我才變大的。”
降谷零睜大眼,他下意識往柯南那看,張開嘴想說什么。
但等他看到柯南費力地咬住肉,在上邊留了兩個牙印后,到嘴邊的話就變成了壓抑的笑音:“……咳,抱歉,我應該再把肉撕得小一點。”
柯南的臉頰鼓起一塊,過了一會兒才有些郁悶地道:“這也沒什么好笑的吧。”
“因為想到之前鄰居家養的小貓。”降谷零解釋:“剛出生沒多久,牙還沒長齊就饞得去咬肉,結果半天都沒咬下來一塊,急得喵喵直叫……”
他迎著十厘米小偵探越發不善的目光,訕訕地住了口。
柯南輕哼了一聲,不和他計較這種小事。
降谷零自知理虧,低下頭安靜吃了會兒飯才道:“如果需要別人的認可才能變大,豈不是認識的人越多越好?”
“五個人的認可就夠了。”柯南說。
降谷零想了想,若有所思:“總覺得柯南君落在我身上不是巧合。”
怎么能什么事都這么恰到好處。
“嗯嗯,是緣分呢。”柯南眨巴眨巴眼。
降谷零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算了……下午放學后我們去找市川同學?”
柯南一口答應下來:“好呀。”
停了兩秒,他又道:“我有些話想對市川麻里說,到時候就麻煩零先生配合一下了。”
因為先前交換了聯系方式,約對方出來見面的事十分順利。
眼見降谷零準備穿著白t恤就出門,柯南忍不住道:“零先生,你換一套衣服吧,這件沒什么特點。”
降谷零唔了一聲,半晌后理解了他的意思,目光一變:“色、誘嗎?”
“……也不是不行。”柯南推了推眼鏡,退后幾步在桌子上打量他:“畢竟零先生一直很受高中女生歡迎,如果愿意犧牲一下,說不定能讓市川麻里說出所有事呢。”
總覺得柯南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的,臉上的笑都假情假意。
雖然覺得他們之間默契十足,但有時候確實搞不清柯南生氣的點,甚至偶爾會產生這氣似乎也不是朝著自己來的感覺。
降谷零從柜子里拿出換洗的警校制服:“你想靠她對警察的復雜情緒來打破她的心理防線?”
“是的。”柯南道,他低頭沉思:“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一件事要查,我們先去警局一趟。”
剛才小小的鬧別扭似乎只是降谷零的錯覺,但他確信當時的柯南至少有一瞬間的不爽。
但案件明顯更重要,只要說起正事,似乎連本身的情緒都會被柯南拋之腦后。
到底是什么樣的家庭能培養出一個小小的偵探迷,降谷零不由地好奇。
他按著柯南的指使,先去了警局,這一路上都是柯南在用他的聲音指揮,所以降谷零切實感受到什么叫合理使用手頭資源。
和管理證物以及檔案的警察說是目暮警官的意思,再和目暮警官說是管理的警察發現了不妥之處,來回一波,把查到的線索都盡數通知給警方,又獲得了他想要的信息。
因為降谷零身上的警校校服,兩邊完全沒懷疑,甚至其他警察還覺得他是謙遜地把功勞讓給自己,一下對他熱情了不少。
這是9歲小孩子該掌握的技能嗎!
降谷零有些懷疑人生,不過在走出警局后,柯南的聲音便嚴肅起來:“零先生,我們剩的時間不多了。”
“如果我想得沒錯,兇手正在失控,如今警察介入,又帶來了新的刺激,下一起案件的間隔時間也許不會有15天。”
“你已經確定兇手是誰了?”降谷零眉梢一揚。
他和柯南得到的線索都是差不多的,將目前得知的信息整合起來……
“收養市川麻里的親戚?”
“市川麻里的收養者,上杉雪。”
兩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降谷零下意識松了口氣:“看來我的推理能力也沒退步嘛。”
柯南半月眼:“零先生在意的是這個嗎?”
降谷零哈哈笑了兩聲,沒回答這個問題,但在意是難免的,他可是警校生,如果連小學生都不如,也太丟警察的臉了!
“所以你才來警局查上杉雪。”降谷零一邊往前走,一邊皺眉低聲道:“有從醫經歷,大學時選修過法醫專業,確實能讓尸體更像自殺。”
“但一切只是猜測。”柯南靠在口袋中,他微微閉上眼,那些信息從他腦海中閃過,又交織在一起,中心點最后凝結在市川麻里和上杉雪身上:“久遠的案件已經無法查到更多證據,最新的案件中,也沒人能證明上杉雪去過店里。”
就算他甚至能將手法說得一清二楚,沒有證據,警方依舊無法定罪。
“你想讓市川麻里供出上杉雪?”降谷零反應得很快。
柯南沒說話。
他們約在某個咖啡店內,里邊的墻面和裝飾都是馬卡龍色系,晚上時店內開著燈,暖融融的光讓店內看起來溫馨又舒適。
降谷零提前了二十分鐘來,但市川麻里已經早早地坐在其中,在角落的位置,甚至點上一杯咖啡,正低頭不斷攪動著。
她看起來有些心神不寧。
降谷零走過去:“抱歉,我來晚了。”
“是我來得太早。”市川麻里道,過了片刻,她才抬頭,扯了個笑容出來:“降谷前輩找我出來是有什么事嗎?”
看到穿著警校制服的降谷零,她的瞳孔微微一縮,唇角抿起,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似乎在掩飾自己的心情。
降谷零感覺柯南輕輕戳了自己一下,便放心交由小偵探“代打”。
“你看起來精神不太好。”柯南說道,他當然是看不到市川麻里,可卻從對方的聲音中聽出幾分疲憊:“有什么煩心事嗎?”
“降谷前輩有事直說就好。”市川麻里狀似隨意地道:“現在很晚了,我得早點回去,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晚上喝咖啡會睡不著覺的。”柯南卻沒有理會她,自顧自地繼續說,語氣關切:“還是說,每一次幫忙后你都不愿意入眠,擔心在夢中看到他們的臉。”
鐺——
市川麻里手中的咖啡杯幾乎是慌亂地放在碟子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里面的咖啡也隨之灑出一些。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市川麻里盯著降谷零。
降谷零看到她眼下確實有不太明顯的青黑色,又被柯南說中了。
“如果你只是為了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我就不奉陪了。”市川麻里起身,正要離開,又聽對方開口。
“你確定要離開嗎,繼續現在的生活,任由她殺掉那些為了活著而拼命努力的人們。”
市川麻里的身體僵住,她沒去看降谷零,卻聽那道不緊不慢的聲音繼續道:“被選中的人已經不再是最初的條件,你清楚她在失控,不然你不會來見我。”
“你知道了多少?”市川麻里轉過頭,看著那雙在燈光下微微閃動的灰紫色眼眸,低聲問。
“我可以慢慢說給你聽。”降谷零朝她彎起唇,那張娃娃臉無害得很,完全不像張口就把她隱藏了將近一年的秘密直接說出來的家伙,甚至還關切地道:“你晚上是不是還沒吃東西,點一份蛋糕稍微墊一下如何?吃些甜的對心情也有好處。”
市川麻里沉默片刻,舒了口氣,扭頭叫來服務員,點了一份蛋糕。
降谷零在對面自然地加了份檸檬派,看見她的目光,溫和道:“我請客。”
真是個可怕的人,市川麻里心想。
殊不知降谷零此刻也在想,真是個可怕的孩子,用漫不經心甚至溫和的語氣說出最尖銳的評價,以及他對市川麻里心態精準的把控……
真的是九歲的孩子嗎?也許他和hiro說的才是真的,只要通過考驗就會成年?
不過,對檸檬派的執著倒是一點都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