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兩個小時后, 終于到達寧城,下了飛機,莊心恒直接跟著徐添回了他的公寓。
經歷了數十小時的旅途輾轉, 以及和那瘋老頭的心力較量, 回到家,兩人已是筋疲力盡, 身心俱乏。
但相比起這些,十多天的分別,熱戀中的兩人一進門就吻到了一塊。
莊心恒被抵在墻上,喟嘆著仰起下巴。
“就這樣,別停!”
其實不用他吩咐, 徐添已經是這么做的。
撞.擊一次比一次猛烈, 直觀地感受著徐添的溫度和形狀, 莊心恒這才感覺,自己終于又回到了原來的世界。
再也沒有什么莊園、瘋老頭、職業保鏢……
這里是寧城,只有他和徐添, 沒羞沒臊、忙碌又快樂的小日子。
兩條手臂攀著徐添, 他熱情地野蠻地吻著對方,
但在碰到徐添的衣領, 那高級的西服面料時,莊心恒怔了怔。
這細微的變化,徐添垂眸立刻看過來,
看到他泛紅的眼時, 驚道:“怎么了?”
莊心恒沒說話,一滴眼淚滾落下來。
“是不是弄痛你了?”徐添頓時停下。
莊心恒抱緊他, 哭著搖頭。
小少爺雖然嬌氣,可平時面子最重要。
說起來, 認識這么久,徐添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哭。
徐添只好捧起他的臉,珍視地吻掉他臉上的淚水。
而莊心恒的手,忽然抓著他的領口,急切野蠻地撕扯起來。
這一次兩人開始得迅速,加上徐添也心知莊心恒的癖好,所以此時他身上的穿戴還保持得整整齊齊。
任由莊心恒發瀉了一會,徐添按住他,聲音沙啞道:“我來。”
骨節分明的手指解著紐扣,外套襯衫一件件扔到地上。
往日這個時候,莊心恒便看得興奮得不已。
可是今天,他非但沒有上下其手,反而腦袋低落地埋上來,細細地抽噎起來。
這一下,徐添的心也徹底亂了。
溫柔地撫摸著莊心恒的發頂,他耐心問:“到底怎么了?”
莊心恒吸著鼻子,偏頭看著地板上的衣服,
好一會,才呢喃道:“以后,以后你不要再穿西服做了。”
“啊?”徐添愣了愣,“就為了這個嗎?”
莊心恒趴在他懷里狠狠點點頭。
看他哭成這樣,別說是衣服了,哪怕就是命,徐添都可以不要。
連聲答應下來,但他不解地問:“為什么?你不是很喜歡跟穿成這樣的我做/愛么?”
聽到這句話,一想到當初,自己只顧著滿足自己的癖好……
莊心恒哭得更大聲了。
“我……”從自己心理上的癖好來說,莊心恒確實覺得他這樣穿著養眼又刺激。
可是……
十多年前,在程叔的生日宴上,他讓徐添換上禮服,并告訴他:
“你就當這衣服是張入場券、是件戰袍。”
他當時的初衷,不過是希望這個少年少一點麻煩,過得順利一點。
可是現在,這么多年過去,莊心恒猛然發,這件戰袍,仿佛成了紋在徐添身上的皮膚,讓他永遠脫不下來。
看著他這么辛苦,尤其這次在京城,這樣的時刻,他都要求萬勤先去換身衣服……
以前他討厭徐添嚴肅板正,不近人情,現在細細想來,如果他和自己一樣,有個寵愛他的爺爺,也許他活得比自己還要恣意囂張……
莊心恒摟著徐添的脖子,含糊不清地道:“可是我,我更想要真實的你,輕松快樂的你!”
莊心恒心疼的點,徐添早已經稀松平常,沒有半點感覺了。
反倒是他心疼自己,這件事本身,讓徐添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傻瓜!”他摟緊莊心恒,在人發頂落下一吻,“所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刻,都是我最輕松最快樂的。”
纏綿親熱了一晚后,兩人沉沉睡去。
第二天,吃晚飯的時候,電視新聞里,東旭集團董事長的訃告播送出來。
看著電視畫面上的照片,莊心恒夾著的炸雞掉在了桌上。
這老頭竟然死了?看報道的時間,是在昨晚的深夜。
莊心恒看向徐添,嘴唇顫了顫,“我們離開沒多久,他就……”
徐添安慰道:“跟我們沒關系。”
“不相干的人和事,沒必要浪費時間。”他說著,直接將電視換了臺。
亞洲首屈一指的富商離世,一連好幾天,各路新聞鋪天蓋地。
即使有意避開,各種消息還是再所難免地傳進耳朵。
徐添雖然表現得冷漠,可莊心恒還是明顯地感覺,他的情緒有些異樣。
也是,畢竟血濃于水,那本應該是他至親的親人。
莊心恒只想盡可能地減少這件事對徐添的影響,思來想去,他決定帶人回家住幾天。
家里有爺爺,有紀叔,有張嫂,還有傻狗……熱熱鬧鬧的,大家說說笑笑,他應該就沒工夫多想了。
當初在夏威夷被萬勤劫持,行程忽然改變,考慮到司機接不到人,爺爺必然會擔心。
莊心恒便一早給家里打了電話,讓轉告老爺子他臨時改變主意,要和徐添在外頭玩幾天再回來。
所以他用害怕老爺子大發雷霆、讓徐添幫忙擋擋火力的借口,要求對方跟他一起回了家。
果然,兩人剛到家,老爺子聽到門開的動靜,還沒看到人影,劈頭蓋臉就罵:
“還知道有個家呀?談個戀愛親爺爺都不要了,哼!你這個小沒良心的!”
“爺爺……”莊心恒鞋子也懶得脫了,立刻飛奔過去,抱起他的手臂哄著,
“我錯了我錯了嘛……您就別生氣了嘛。”
“哼!”老爺子像個小孩一樣,故意把頭扭到一邊。
徐添:“爺爺,是我慫恿心恒的,這次是我的錯,您別怪他。”
老爺子回頭,這才發現他也來了。
面對自己最欣賞最喜歡的后輩,莊老爺子根本說不出重話。
加上徐添此時拎著人參燕窩、還有自己最喜歡的老黃酒,這一副主動請罪的模樣,他更是有氣也全都消了。
尤其那一聲“爺爺”……
以往,徐添都是叫自己“董事長”,離開公司后稱呼成了“莊老”,即使跟心恒在一起后,也沒有再變過。
這孩子禮貌中保持著清醒的疏離,一想到程順帆這么多年都只得到一聲“程叔,”
老爺子愣了愣,問他:“你剛剛叫我什么?”
徐添看了眼莊心恒,清楚分明地又叫了一聲“爺爺”。
“好好!”老爺子心花怒放,招呼著他,“回自己家里,帶這么多東西做什么!”
兩人頓時有說有笑,被晾在一旁的莊心恒:“.…”
以往徐添也常陪莊心恒回來吃飯,陪老人家喝喝酒聊聊天。但盡管老爺子多次熱情挽留,他從來沒在莊家留宿過。
這回飯間聊得高興,老爺子又開了口。
從前莊心恒擔心自己放浪形骸、沒羞沒臊的私生活暴露于家人前,總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但這次,他也一個勁敲著邊鼓:“是呀是呀,咱們就住幾天吧!我也想陪陪爺爺!”
徐添略微沉吟了一下,回道:“好。”
兩爺孫立刻高興地笑起來。老爺子隨即吩咐:“張嬸,少爺隔壁那間客房收拾一下。”
話音剛落,莊心恒嚷嚷:“不用了!睡我的房間就行。”
老爺子目光看過來,他臉上一囧,嘿嘿笑道:“……我是說,不用麻煩了。”
老爺子一臉過來人的眼神,“得了得了,你爺爺我,又不是老古板!”
“不是不讓你們小情侶待在一間房,只是你那床窄了,你要小徐怎么睡?”
莊心恒一聽,“那讓他打個地鋪不就行了?”
老爺子看他說得這么理直氣壯,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你就這么對人家?”
莊心恒委屈地摸著額頭,心道:反正等門一鎖,他再悄悄爬上床就是了嘛。
這時徐添朝他笑了笑,“就按爺爺說的辦吧,麻煩張嬸了。”
莊心恒:o( ̄ヘ ̄o#)
乖孫子都裝上了!
晚上老爺子喝了很多酒,拉著徐添說個沒完,徐添的話也比平時多了很多,明顯地沒再把他當成外人。
看著兩人其樂融融的樣子,莊心恒心里無比地滿足。
等到洗完澡回房睡覺時,徐添跟到門口,莊心恒立刻把門一關。
徐添站在外頭,手撐著門,“怎么又得罪你了?”
莊心恒:“你的房間在隔壁。”
徐添一臉無奈。
莊心恒看他這樣子,得意又嘆道:“哎,又不能打地鋪委屈了你,請便吧。”
徐添:“真舍得讓我睡地鋪啊?”
莊心恒沒好氣瞪他一眼,“你說呢?”
徐添眨眨眼,“隔壁房間收拾好,也不影響你原來的計劃吧?”
這意思是……莊心恒抬眸,嘖嘖道:“你這個大心機!”
徐添笑道:“這下,我可以進來了嗎?”
莊心恒:“算了,進來吧。”
他手剛松開,下一秒便被按在了墻上,徐添一邊吻著他一邊帶上了房門。
兩人動情地吻著,樓梯上腳步聲傳來,莊心恒趕緊將人推開。
“咚咚”兩聲敲門聲。
莊心恒打開門,是張嬸。“少爺,你和徐先生的牛奶。”
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他接過來,“謝謝。”
一杯分給徐添,莊心恒道:“喝吧,晚上做個好夢。”
徐添:“你從小睡前都喝這個么?”
莊心恒咕噥咕噥地喝著,點了點頭。
徐添用迷戀的眼神看著他,“難怪長得這么白白嫩嫩。”
莊心恒白他一眼,想說這是什么邏輯。
這時徐添問他:“我可以看看你小時候的樣子嗎?”
兩人坐在床沿,番起了相冊。
騎馬的、彈鋼琴的、打網球的……徐添看到了很多不一樣的莊心恒。
指著那張少兒組游泳冠軍的照片,他笑著問:“這是什么?”
莊心恒定睛一看,“額。”
徐添:“原來從棕櫚島開始,某人就對我心思不純了?”
莊心恒心虛地漲紅了臉,趕緊翻過那一頁,嘟噥道:“還看不看了?不看我就收起來。”
說著,他作勢要收起來,徐添按住相冊,“我還沒看完呢。”
跟著,兩人翻到了程叔五十歲壽宴的那天。
小小少年打扮神氣,高高揚起的下巴,更是高傲。
徐添描摹著照片里的人,眼神和語氣都無限地柔軟起來。
他喃喃道:“你知道嗎?當年年少的我,一直覺得……”
徐添說著看向莊心恒,眼神專注而深邃,“我一定是用盡了畢生的運氣,上天才會讓你出現在我面前。”
莊心恒也陷在過去的記憶里,他心想,當年只是那樣一個隨手之勞而已……
徐添這么重的話,讓他再一次感受到,他曾經的生活,或許遠比他想象中更加艱難。
莊心恒心疼地捧起徐添的臉,想告訴他,“以后我永遠都在。”
不過在他開口之前,徐添笑道:“可是現在的我才知道,我的運氣比我想象中更好——”
“因為我徹底擁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