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搬家
烏炯的身形特別高大,站在小崽們面前,跟巨人一樣。
小崽們都不敢看他,卻也不敢不回答。
沒一會兒,江星他們老老實實地交代出了用辣條哄著其他部落的小崽背著他們玩的過程。
江星不太服氣:“交換之前我們跟他們說了的,他們也同意,我們沒欺負(fù)他們。”
烏炯:“換過來,他們用東西交換,讓你們背著他們跑,你們愿意嗎?”
江星梗著脖子:“愿意的。”
其他小崽跟上:“愿意!”
江星:“背著人跑又不累,我們經(jīng)常背別人。”
其他小崽小聲:“就是。”
烏炯看他們:“好,江星你背單山,和風(fēng)你背河鳴,舟島你背北霞……全部用人形背,今天不許下來。”
江星還想再說什么,看到烏炯的表情不敢再說話了,他們兩兩一組,將人背了起來。
簡莫和葉落都沒有插手烏炯的教育。
小崽們的家長們回來后見到了,問清楚事情的緣由之后也沒插手,就讓他們好好背著。
剛開始,所有小崽都一副很無所謂的樣子,直到背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們感覺到背上的重?fù)?dān)越來越重,小崽們開始感覺到不舒服了。
等傍晚,快要吃飯的時候,舟島先哭了出來,其他背著小伙伴的小崽也哭了出來。
他們在空地上抽抽噎噎地哭,烏炯沒有說懲罰停止,他們誰也不敢下來。
烏炯過去問他們:“背著累嗎?”
江星流著淚不服氣地喊:“阿岸他們是自愿的,我們是被罰的,這根本不一樣!”
烏炯:“他們是覺得背著人好玩,還是因為想吃辣條,才不得不自愿背起你們?”
江星扁著嘴不說話了。
和風(fēng)還是不服氣:“就算他們想吃辣條,那也是他們自愿的。”
烏炯:“我讓你們背人,你們是自愿的嗎?”
和風(fēng):“當(dāng)然不是,是你罰我們!”
烏炯:“我罰你們你們就聽?為什么不反抗?”
和風(fēng)氣沉丹田,大吼道:“因為我們打不過你,嗚嗚——”
烏炯:“你們不反抗就是自愿的。”
和風(fēng):“族長你這個是歪理!”
烏炯:“好,那我們來講正理。你們除了打不過我,還因為家里的大人讓你們聽我的,不許你們反抗,但真讓你們背著人,你們心里不服。”
小崽們都不說話了。
烏炯:“要讓一個人看起來是自愿的,有很多種方法。就跟你們的小伙伴一樣,他們也不是真想累得滿頭大汗背著你們到處跑,只是想吃辣條沒辦法——總得來說,你們在欺負(fù)他們。”
江星:“那族長,你是在欺負(fù)我們嗎?”
烏炯:“嚴(yán)格來說,是,我在教訓(xùn)你們。”
小崽們又扁起了嘴巴。
烏炯:“因為你們的實力太弱了,想反抗也反抗不了。如果你們足夠強(qiáng),就不用被我教訓(xùn)了。”
小崽們握住了拳頭。
烏炯又說:“如果你們足夠強(qiáng),我還是想教訓(xùn)你們,我們就可能打起來,所以我不會輕易地教訓(xùn)你們。”
小崽們:“對!”
烏炯:“所以,要是有一方不服氣,就很容易打起來。如果你們的小伙伴心里不服,也很容易跟你們打起來,雙方可能會受傷,還可能有人死亡。”
和風(fēng)很清醒:“族長你夸大了,就算我們打起來,也不會受重傷,更不可能被打死。”
烏炯:“對。現(xiàn)在是這樣,但等你們長大了再打呢?”
……
簡莫在旁邊聽了一耳朵,感覺烏炯的教育還挺有的獸人亞獸人們的特色,講道理也講得挺清楚。
他之前還想著要不要做個德育教育來著,現(xiàn)在看來,這種利益教育更挺符合本地的特色。
與其跟小崽們講做某些事情為什么不道德,不如告訴他們,做某些事情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為什么不能這么做?
小崽們小歸小,并不傻,還是能聽進(jìn)去。
晚上,簡莫抱住烏炯的胳膊,和他面對面地說道:“我發(fā)現(xiàn)你平時不怎么說話,要真說,也不是不能說。”
烏炯:“說話麻煩,今天青闊不在,青闊要是在,讓青闊跟他們說。”
簡莫:“為什么不讓德江說?”
烏炯皺眉:“德江更不愛說話,估計會直接揍小崽們一頓,罰到他們下次不敢再犯。”
簡莫失笑,這確實是德江的風(fēng)格:“那青闊?”
烏炯:“青闊能勸一勸,跟他們講道理。”
頓了頓,烏炯又說:“青闊的道理講得比我好,你道理也比我講得好,我以為你今天會說話——”
簡莫:“我原本想說來著,后面聽你講得很不錯,我就沒插話了。”
簡莫的眼睛亮晶晶的:“你講的小崽們都能聽明白,也服氣,我覺得你講得比我好。”
烏炯有點不好意思,于是親了簡莫一下:“你講得也很好。”
河畔部落的小崽欺負(fù)了別的部落的小崽,為此,河畔部落的人特地讓小崽們?nèi)サ狼浮?br />
在課堂上,大家也引入了相關(guān)的內(nèi)容。
這里沒有比較完善的理論體系,大家都根據(jù)樸素的情感來判斷事情。
因為在課堂上引入了相關(guān)的內(nèi)容,大家開始討論哲學(xué)上的內(nèi)容。
簡莫聽著,忍不住用文字記載下相關(guān)的內(nèi)容。
盡管大家用的只是日常的語言,但這種文明的光輝太耀眼了,也許有一天它會成為史料的一部分。
小崽們課堂上的內(nèi)容越來越豐富了,簡莫能明顯感覺到小崽們的進(jìn)步,甚至大人們也跟以前不一樣。
課堂的用處比他想象中還要大。
他忍不住結(jié)合旁聽到的內(nèi)容,在家編起了真正的教科書——雖然不擅長,但也可以試試看。
就在簡莫忙碌的時候,吉尋在一個陌生的高大獸人的陪伴下,過來河畔部落找他。
簡莫看到吉尋,松了一口氣:“你再不來找我,我都要去找你了。”
吉尋:“會來的,就算不來,也會托人給你帶個消息。”
簡莫看了那個陌生的獸人一眼,轉(zhuǎn)向吉尋,關(guān)心道:“你這段時間怎么樣?方便單獨(dú)做個檢查嗎?”
吉尋微笑:“麻煩你了。”
簡莫:“不客氣。我們過去小診所那邊檢查。”
簡莫給吉尋做檢查,主要想支開那名陌生的獸人問話:“那位是——”
吉尋臉上的表情非常淡定:“我肚子里的崽的阿父。”
簡莫:“哪個部落的獸人,之前好像沒見過?”
吉尋:“他是流浪獸人,從外面來的。”
簡莫:“怪不得。你躺平,我聽聽你的肚子。”
簡莫在檢查的時候,已經(jīng)可以聽到吉尋肚子里的另一個心跳聲了:“小崽聽起來很健康,看起來發(fā)育得很好。”
吉尋臉上微微帶上了點笑容。
簡莫問:“你想好了嗎?要將這個小崽生下來嗎?”
吉尋:“想好了,生吧。”
簡莫:“那你們以后是要繼續(xù)住在山上還是要搬下來?那名獸人會陪著你嗎?”
吉尋點頭:“他說會陪著我,我們不習(xí)慣部落的生活,還是想住在山上。”
簡莫猶豫了一下:“那對小崽的發(fā)育可能不那么好。”
小崽需要群體生活來讓身心發(fā)展得更健康。
要是一直住在山里面,哪怕有兩位父親的陪伴,小崽的發(fā)育也可能會出問題。
吉尋摸著肚子:“我知道,我想搬一下家,搬到離人群近一點的地方。”
簡莫:“搬到哪里?”
吉尋:“搬到林巖部落的北邊。漠阿已經(jīng)找林巖部落的人問過了,他們沒什么意見,讓我們想住盡管住——”
吉尋抬起眼睛看簡莫:“你們不是會接收小崽到部落上課嗎?現(xiàn)在我們想搬到林巖部落北邊的山上,靠你們近一點,等小崽長大之后讓他過來你們這邊上課,可以嗎?”
簡莫沒想到這個解決方案:“那你現(xiàn)在住的地方怎么辦?”
吉尋:“先空著吧,以后看要不要再搬回去。你們要是同意的話,我們就帶著蜜雀搬過來,重新在山上建房子,開墾土地和馴養(yǎng)蜜雀。”
簡莫想了想:“讓小崽過來上課這點沒問題,我自己就可以答應(yīng)。你們要搬到河畔部落邊緣,好像也和河畔部落關(guān)系不大,不過我建議你們最好問一問,烏炯他們應(yīng)該會答應(yīng)。”
吉尋又露出了點笑容:“好,我們等會兒就問。”
簡莫放柔了聲音:“恭喜你啊,要進(jìn)入人生的新階段了。”
吉尋:“謝謝。我猶豫了很久,考慮要不要接受漠阿,要不要將這個小崽生下來,不過我想人生那么漫長,一成不變的生活確實有點膩了,去挑戰(zhàn)一下新生活也沒什么。小崽幾十年就能長大,等他長大了,我們還是可以恢復(fù)到單身的。”
簡莫感覺他在說服自己,不過確實也是如此:“你說得對,萬一不適應(yīng),也還是可以往回走,人生也不至于真的就鎖死了。”
吉尋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能理解。”
簡莫也笑:“主要是見得多了,我們那邊什么樣的人都有。”
吉尋:“那你們那邊挺自由,我當(dāng)初從部落里搬出來的時候就花了好大的力氣。”
簡莫:“確實挺自由,我們那邊比較發(fā)達(dá)。”
吉尋:“聽起來是個好地方。”
簡莫真心實意地說道:“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缺點。這里也不錯,我很喜歡這里。”
吉尋輕聲:“那挺幸運(yùn)的。”
簡莫看著吉尋,心里忍不住悄悄感慨。
吉尋要是和那名叫漠阿的獸人結(jié)為伴侶,并搬到荒山上去居住,這里就出現(xiàn)私有制小家庭了——徹底脫離部落的小家庭。
感覺還挺有劃時代的意義。
第162章 大熊貓
吉尋他們要搬家,作為朋友,簡莫打算去幫忙。
青闊他們聽說之后,也表示要去。
青闊說道:“以后就是鄰居了,現(xiàn)在搭把手,剛好開啟一段比較好的關(guān)系。要不然等人安頓下來了,我們再湊上去,反而顯得討嫌了。”
葉落則說道:“吉尋懷著崽,搬家恐怕不方便,我們?nèi)蛶兔Α!?br />
吉尋他們決定趁著肚子里的崽月份小,抓緊時間搬家,等月份大了,恐怕就不好搬了。
正好秋天天氣晴好,萬事俱備,現(xiàn)在就能搬。
搬東西不麻煩,麻煩的主要是建房。
盡管他們兩人住用不著太大的房子,要將石頭房子建起來還是不太容易。
簡莫他們過去幫忙的時候詢問:“你們準(zhǔn)備好材料了嗎?”
吉尋:“石材和木料都準(zhǔn)備得差不多了,至于其他材料,那沒準(zhǔn)備。”
青闊笑著說道:“有石材和木料就可以了,其他材料也沒什么好準(zhǔn)備的。”
吉尋:“我也是這么想。”
青闊:“我們部落還有剩下的石灰和水泥,你們要換嗎?”
吉尋大喜:“換!我之前還想問問你們,就是不好開口。”
青闊:“沒什么不好開口的,其他部落的人偶爾也會來找我們換石灰水泥。”
在征得河畔部落的同意后,吉尋很快用一部分獸皮和蜜塊換了石灰和水泥。
之前大家建房子都用泥土作為黏合劑,加上石頭本身的重量,將墻搭起來。
這種房子的優(yōu)點是材料比較容易獲得,只要想建,很快就能把房子建起來。缺點則是容易倒塌,好多人都被倒塌的房子砸過,比如阿湖。
有了石灰和水泥,房子建起來就結(jié)實多了,吉尋他們住在這樣的房子里也更加安全。
整個河畔部落都知道吉尋他們要建房,獸人們聽說之后利用空閑時間過去幫忙。
緊接著,冰江部落和義谷部落的人從小崽們那里知道吉尋他們一家要搬過來,也過去干活。
其他部落紛紛跟上,誰也沒落后一步。
吉尋和漠阿都沒想到幫忙的人那么多,他們搬家的過程那么輕松,那么快。
短短幾天,吉尋家的房子就建起來了,連房子外面的土地都開墾出來了。
吉尋和漠阿都很感激,特地請大家吃了飯。
這天,漠阿到河畔部落表示:“我去過的地方很多,還會一些特別的捕獵技巧,你們的課堂需要我的話,我可以過來當(dāng)個老師。”
他們現(xiàn)在確實缺比較厲害的老師,漠阿一說,河畔部落的人聽完他的試講之后,欣喜地答應(yīng)了下來。
為此,河畔部落特地拿了一份物資,打算當(dāng)報酬。
其他老師講課是因為課堂上有本部落的學(xué)生,不給報酬也行。
漠阿的身份比較特殊,肯定要給報酬。
讓人意外的是,漠阿堅決拒絕了這份報酬,并表示他會的東西就那些,教完了就沒其他東西可教了,不用報酬。
漠阿有自己的想法,事實上他不僅拒絕了報酬,還對課堂提出了獨(dú)特的看法。
漠阿:“小崽們不太喜歡坐在下面聽人慢慢講,他們天性好動,不讓他們動,教下去的效果可能不太好,他們也難受。”
烏炯:“你有什么想法?”
漠阿:“我覺得可以帶他們到野外去,邊教邊讓他們上手,多帶幾個人護(hù)著小崽們,不會有什么危險。”
烏炯想了想,表示要開會討論一下是否采取這樣的教學(xué)方式。
漠阿答應(yīng)了。
漠阿的提議得到了許多人的贊同,尤其在外面偷聽的小崽們。
他還沒正式開始擔(dān)任老師,小崽們已經(jīng)追在他屁股后面,漠阿老師長,漠阿老師短地叫了。
開會的時候,漠阿又說道:“我們可以從低難度的戶外教學(xué)開始,逐漸過渡到高難度的戶外教學(xué),要是不行,我們及時喊停。”
烏炯答應(yīng)了:“那就試試。”
漠阿:“要是在外面上課,小崽們的上課時間得提前,不能全都拖到傍晚,下午就要開始來上課了,不然有危險。”
烏炯:“好,我先通知他們。”
烏炯和各部落的人說了一下,各部落的人也說這個方法好。
云攏笑瞇瞇地說道:“這個辦法等于邊學(xué)邊玩了,小崽們應(yīng)該很喜歡這樣的模式。”
小眼睛的老爺子巖敦點點頭:“要是光在上面講,小崽們那小腦瓜也記不住,這樣一來他們肯定印象深刻。”
扛英補(bǔ)充:“不管能不能學(xué)到東西,他們肯定玩得很開心,這就值了。”
烏炯看他們都沒什么意見:“那以后換個時間,盡量在下午之前叫小崽們送過來。”
大家都答應(yīng)了。
換了上課時間,小崽們也挺高興。
只要能出來玩,小崽們就都高興。
烏炯問漠阿:“第一堂戶外課怎么上?”
漠阿:“抓魚吧。我們住的山下泥沼里,應(yīng)該有一群長條鰍,正好這個季節(jié)是它們最肥美的季節(jié)。抓魚沒什么危險,又可以教小崽們認(rèn)識魚和一些植物,適合用來做第一課。”
烏炯評估了一下,感覺沒什么問題:“好,明天我們將小崽們背過去。”
漠阿:“多叫幾個人,你可以讓送小崽們過來的獸人們別走,直接請獸人們背。”
烏炯點頭:“可以。”
第二天,小崽們早早準(zhǔn)備好了,跟要秋游一樣高興。
他們每個人都緊緊地抓住了石鋤頭,戴著帽子,臉上滿是興奮。
還沒有開始上課的小小崽們看大小崽們那么興奮,也纏著要出去。
漠阿答應(yīng)了下來。
出發(fā)的時候,獸人們變回獸形,跟巨獸巴士一樣,背著小崽們往外跑去。
第一次出去上課,烏炯不太放心,也變成了巨狼,背上簡莫跟著出去。
簡莫特地帶上了醫(yī)藥箱,以防萬一。
巨狼除了背著簡莫,還背了斑啾、白盧、舟島等幾個小小崽。
漠阿變回獸形在前面帶路。
也是直到此時,簡莫才知道他的獸形居然跟熊貓有點像!
他的獸形毛比較長,也是黑白配色,眼睛帶著兩個大大的黑色斑塊作為眼圈,鼻子短短的,看起來非常可愛。
簡莫看著他,忍不住猜測,吉尋不知道會不會生下一只小大熊貓。
這家伙的獸形看起來是真的可愛啊!
烏炯他們都不覺得漠阿的獸形有什么,可能看習(xí)慣了大貓大狼大狐貍,反正大家的獸形都挺好看,威武又漂亮。
只有簡莫,因為想起了國寶大熊貓,忍不住多看漠阿幾眼。
漠阿的獸形可愛歸可愛,實際上,他應(yīng)該屬于熊類,跑得很快,力量很大,在前面奔跑著為大家領(lǐng)路的樣子很威嚴(yán)。
他能成為流浪獸人,真有兩把刷子。
要是不夠強(qiáng),可能早就死在荒野上了。
漠阿帶著一眾獸人和小崽跑到了山下的沼澤邊。
這些沼澤很淺,腳踩下去,淤泥大概就到人膝蓋的位置。
到了地方,漠阿請大人們到一邊休息,然后帶著小崽正式上課。
他先教小崽們認(rèn)識沼澤,教什么沼澤是危險的,什么沼澤是安全的,要是不小心掉進(jìn)了危險的沼澤,要怎么自救和求救?
他還教沼澤里大概有什么,怎么分辨沼澤特有的植物和蟲類,怎么保護(hù)自己。
別說難得出來野外上課的小崽們,就是大人們在一旁都聽得津津有味。
漠阿的知識太豐富了,懂的東西好多,有很大一部分這里的人都不知道。
尤其當(dāng)漠阿說到寄生蟲的概念時,簡莫差點沒忍住為他拍手叫好。
漠阿講完沼澤的大致知識后,教小崽們抓沼澤里的長條鰍。
漠阿:“長條鰍需要?dú)饪淄笟猓蠹铱梢钥礈?zhǔn)氣孔,然后往下挖。挖的時候盡量斜著挖,不然一鋤頭下去,可能將長條鰍挖斷,那就不好吃了。”
小崽們齊聲道:“好。”
漠阿揮手:“開始挖,看誰先挖出第一條長條鰍。”
小崽們又興奮地齊聲答應(yīng)。
很快,小崽們分散在沼澤各處,用鋤頭開始挖了。
沒多久,孟水部落的小崽醒原先挖到了第一條:“漠阿老師,是這個嗎?”
醒原的小手緊緊抓著一條背部黑色,腹部黃色的肥美長條鰍,因為捏得足夠牢,長條鰍在他手上拼命掙扎也掙脫不開。
漠阿走過去,舉起醒原的手:“對。大家看看,醒原已經(jīng)挖到第一條長條鰍了,現(xiàn)在看誰能挖到最多?”
小崽們備受鼓舞,紛紛跟打了雞血一樣奮力挖著。
簡莫在烏炯耳邊小聲說道:“漠阿的教學(xué)方法還挺好的,把小崽們的積極性全都調(diào)動起來了。”
烏炯:“他的思路也很清晰,不像一般人想到哪說到哪。”
簡莫:“對,人也挺溫和,感覺屬于溫和又堅定的那種人,難得還那么博學(xué)。”
夸著夸著,簡莫看烏炯在看自己,嘴里的話拐了個彎:“他和吉尋好配。”
烏炯:“嗯。”
簡莫悄悄用腦袋蹭蹭烏炯的肩膀:“我們那里博學(xué)的人還挺多,悍勇的人比較少,我喜歡你這個類型的。”
烏炯繃住了聲音,語氣依舊挺平穩(wěn):“我只喜歡你。”
小崽們在沼澤里奮力地挖著長條鰍,沒一會就變成了一個個小泥人。
斑啾則變成了小泥貓。
小崽們不在意身上的泥,旁邊的大人們也不在意。
大家守著小崽們聊天,都覺得這個教育方法好,平時小崽們可沒那么積極。
要想選出合適的教學(xué)內(nèi)容也不容易,要是沒選挖長條鰍,選的是抓魚或打小型獵物,今天小崽們的收獲肯定沒那么豐富,積極性也沒那么高。
也就這種在泥里等小崽們挖的獵物,才能無論大小崽還是小小崽,每個人都有收獲,每個人都能獲得成就感。
挖了半下午,漠阿看小崽們挖得差不多了,便讓小崽們停下,再次表揚(yáng)挖到第一條長條鰍的醒原和挖得最多的和風(fēng),而后教導(dǎo)小崽們挖長條鰍的要點和省力技巧。
小崽們經(jīng)過半下午的勞累,現(xiàn)在再聽課,明顯認(rèn)真了許多,一個兩個板著小臉,完全沒有走神。
漠阿教完之后,讓他們再挖,小崽們好像又生出了無窮的力氣,再次將鋤頭掄得舞舞生風(fēng)。
在小崽們還沒挖夠的時候,漠阿便讓他們停下,開始教他們處理長條鰍,其中包括怎么在處理的時候防止弄傷自己,怎么去除異味,怎么保鮮等。
小崽們都很興奮,學(xué)得也很認(rèn)真。
等處理完了長條鰍,漠阿還教他們將草編成草繩,將長條鰍串起來,等會帶回家吃,并提供了兩三種烹飪方法。
小崽們大聲地表示記住了。
漠阿便說下課,讓獸人們帶各自部落的小崽回去。
于是,獸人們變成了巨獸巴士,讓小崽們爬到背上坐好,而后各自分別,在夕陽下背著小崽們各自回去。
河畔部落今天跟著出來的獸人舊引也變成了巨獸,將小崽們都背走了。
簡莫在后面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
小崽們坐到了獸人們的背上依舊很興奮,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
可以預(yù)見,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小崽們都忘不掉今天這堂課,也忘不掉今天學(xué)的知識。
送走小崽們后,簡莫和烏炯上去跟漠阿說話。
漠阿:“這樣教可以嗎?”
烏炯看著他說道:“各部落選出來的老師應(yīng)該來找你上課。”
這就是極高的評價了,漠阿溫和的棕色眼睛閃爍著高興的光芒:“謝謝。”
簡莫忍不住:“這套教學(xué)方法你是怎么摸索出來的啊?教得也太好了吧。”
漠阿認(rèn)真說道:“其實也沒什么,就是不要藏私,不要把小崽當(dāng)小崽,而是把他們當(dāng)大人,站在他們那邊想一想,認(rèn)真教,會的說會,不會的別亂教。”
簡莫贊嘆:“你這個想法太難得了,人也好有耐心,絕大部分人應(yīng)該都做不到。”
漠阿有點不太好意思:“沒什么。我一個人流浪的時候,有時候很孤獨(dú),再跟人說話,就有耐心多了。”
之前簡莫還懷疑,吉尋和漠阿能不能一直走下去。
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沒問題。
漠阿太誠懇,太有魅力了,他們的小崽應(yīng)該也會過得挺快樂。
漠阿看了看天色:“時間有點晚,吉尋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我先回去了,下次見。”
作為兼職教師,漠阿每十天才需要給小崽們上一次課,不會耽誤他太多時間。
簡莫連連點頭:“好的,你先回去吧。”
烏炯則說道:“你回去考慮一下,有時間給大人們上兩次課吧?教教其他人怎么教小崽。”
漠阿露出笑容:“好,我想想。教大人比較麻煩,我想到了再跟你們說。”
烏炯:“我們等你的消息。”
漠阿變?yōu)榫薮蟮男茇垼淖χ兀缴吓苋ィ褚粋玩偶一樣,很快消失在了簡莫的視野之內(nèi)。
烏炯轉(zhuǎn)頭親吻了簡莫的額頭一下:“我們也回去。”
簡莫抱住烏炯回吻了一下,帶著笑說道:“先別急,我們?nèi)ゼs會吧,我們看看秋天的草原。”
好久沒有過單純的二人世界了,簡莫拉著烏炯,往草原深處走去,他不知道為什么烏炯的安全感不夠,不過他可以給。
第163章 寵物
簡莫他們到半夜才回去。
回到部落的時候,部落已經(jīng)靜悄悄的了,好像整個部落都陷入了沉睡。
巡邏的獸人倒是發(fā)現(xiàn)了他們,不過沒上來打擾他們。
兩人輕手輕腳地往家趕,到了家,簡莫推著烏炯就要進(jìn)門。
這時候,簡莫聽到了細(xì)小的聲音:“啾啾。”
簡莫回頭,只見啾啾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前面來了,歪著腦袋正看著他們,嘴里還輕聲地發(fā)出聲音:“啾?”
簡莫有點被抓包的尷尬感:“你啾什么啾?這么晚還不睡覺,快去睡覺。”
說著,簡莫伸長手臂推了啾啾軟乎乎的身子一下。
啾啾沒順勢離開,反而低頭一叼,叼著他的袖子往旁邊拉。
簡莫:“欸?”
烏炯:“啾啾是不是要帶我們?nèi)フ沂裁矗俊?br />
兩人順著啾啾的力道往邊上走,走出兩步,簡莫突然看到窗臺上放著什么東西。
他們走上前一看,這居然是兩排碗,碗里都裝著食物。
簡莫略微一想就明白了:“這肯定是小崽們抓到的長條鰍,家長們給我們送了過來。”
小崽們難得有這么大的收獲,還是課堂上的收獲,家長們不免驕傲,煮熟了之后便給他們送了過來。
可能是某個小崽的家長先送,其他家長看到了也送,才會有兩排這么多。
簡莫有點哭笑不得:“這都是誰家送的?”
啾啾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提醒他們這里有食物:“啾。”
簡莫回頭摸了啾啾一下:“知道了,我們明天早上吃。”
太晚了,他們都洗漱過了,兩人也沒什么吃飯的心思了。
啾啾又叫了一聲,因為完成了任務(wù),心滿意足地回窩睡覺去了。
烏炯和簡莫也匆匆把食物都端去碗柜里,回房睡覺。
第二天,烏炯先起來,簡莫在床上滾來滾去,一直賴床。
現(xiàn)在天氣已經(jīng)有些冷了,在床上賴床舒服極了。
要不是怕晚上睡不著,他還能再睡個回籠覺。
滾了好一會兒,簡莫才找出一套長袖衣服穿了起來,打著哈欠慢吞吞地下樓。
外面陽光明晃晃的,英驁應(yīng)該去找食物了,啾啾在部落里跟小崽們玩,簡莫尖尖的獸耳一動,能準(zhǔn)確地聽出小崽們和啾啾的聲音。
簡莫洗漱完,去廚房把鍋里的飯端出來,慢吞吞地吃著。
飯還沒吃完,舟浮帶著一個人朝他們廚房這邊走過來:“簡莫,有人找你。”
簡莫張嘴里的飯咽下去,問道:“誰呀?”
舟浮讓開一步,露出身后的人。
來的是個亞獸人,手里抱著一只河絨獸,簡莫沒認(rèn)出來這是哪個部落的亞獸人。
亞獸人很有禮貌地站在廚房門口說道:“簡莫大夫,我是甸新部落的狄英,我想請你幫我看看我的河絨獸。”
簡莫放下筷子:“河絨獸怎么了?”
狄英:“不知道。這兩天有點焦躁不安,又不吃東西,感覺不太對。”
簡莫:“我看看。”
舟浮將人帶過來就走了,狄英在門外等著。
簡莫快速收好桌子上的飯菜,洗了個手走出去,和狄英一起抱著河絨獸走到院子里,站到陽光底下看。
在查看河絨獸的情況時,簡莫順嘴問道:“你們也養(yǎng)河絨獸嗎?”
狄英點頭:“我就是聽說你們家有河絨獸,才特地帶它過來看。”
猶豫了一下,狄英問:“簡莫大夫,你能治河絨獸嗎?”
簡莫:“應(yīng)該能,不過不一定看得好,我手頭上的藥太少了。”
檢查完了,簡莫抱起那只肥嘟嘟的河絨獸:“好像憋了尿,是不是有兩天沒尿了?你那邊其他的河絨獸怎么樣?只有這一只有癥狀嗎?”
狄英:“我沒養(yǎng)其他的河絨獸,就養(yǎng)了這么一只。”
簡莫有點意外:“當(dāng)寵物養(yǎng)的嗎?”
狄英以前沒聽說過寵物這個概念,不過簡莫一說他就明白了:“對,我從小就喜歡養(yǎng)河絨獸,這已經(jīng)是我養(yǎng)的第三只河絨獸了,也是上一只河絨獸的崽。”
“挺好的。”簡莫檢查完說道,“確實有點憋尿。我看有點紅腫,可能是感染了。”
簡莫知道很多話這里的人都聽不懂,不過說清楚他本人感覺會好一些。
狄英緊張地問道:“那怎么辦?”
簡莫:“我試試能不能給它把尿?qū)С鰜恚缓笤俳o它喂消炎利尿的藥湯。你把這只河絨獸給我吧?”
狄英松了口氣:“麻煩你了,怎么收物資?”
簡莫:“等我處理好了我再告訴你,估計要一卷到兩卷布,你要是沒布料,用其他的物資抵也行。”
附近幾個部落都沒有金屬礦,大家一般用布料交換東西。
現(xiàn)在久年部落多了棉布,布料更加受歡迎。
簡莫感覺也挺好的,沒有必要硬像地球那樣推廣金屬貨幣,反正只是小范圍交易,要是有一天布料作為貨幣跟不上時代,那么這里自然就會發(fā)展起其他貨幣了。
狄英聽簡莫收的物資不多,更是松了一口氣:“太好了,我來的時候還擔(dān)心你不治河絨獸。”
簡莫笑笑:“不會,我以前治獸比較多。反正就是盡我所能,能治就治,不能治我也沒辦法。”
狄英點點頭:“簡莫大夫你真好。”
簡莫帶狄英他們過去小診所那邊。
毛茸茸的河絨獸病懨懨的,個頭也不大,簡莫完全不需要別人輔助,直接抱著河絨獸就進(jìn)去處理了。
河絨獸長得有點像兔子,結(jié)構(gòu)也有點像兔子,導(dǎo)尿?qū)喣獊碚f并不難,盡管這里的工具不太齊全,他還是成功地幫河絨獸導(dǎo)完尿了。
處理好之后,他將河絨獸抱給狄英看:“我?guī)退蛄顺鰜恚忝F(xiàn)在肚子是不是不硬了?”
狄英摸了一下,驚喜:“真的!”
簡莫:“現(xiàn)在我要去菜地里拔點草藥過來熬利尿的藥湯。”
狄英:“我要跟著一起去嗎?”
簡莫點頭:“跟著來吧,等回去之后,你自己給它找草藥熬藥湯。都是附近的草藥,不難的。”
簡莫家的菜地里種了許多藥草。
消腫利尿的藥草使用范圍比較廣,現(xiàn)在菜地里就有新鮮的藥草可用。
他拔了兩株,帶著狄英回去,找了個舊陶罐教狄英熬藥。
慢悠悠地熬完藥后,簡莫將草藥湯放涼,又帶著狄英給河絨獸灌下去:“現(xiàn)在就看它能不能自己尿尿,要是能的話就沒事了,你多喂它幾次草藥湯,它就能好。”
狄英低頭看著河絨獸:“聽起來挺簡單,要是我以前知道這樣做就好了,我養(yǎng)的第一只河絨獸也不會死那么早。”
簡莫拍拍他的肩膀。
狄英笑笑:“我小時候特別喜歡帶著那只河絨獸玩,可能因為我阿父去世得早,我有點膽小,就喜歡小動物。”
簡莫:“能理解,我們那里養(yǎng)小動物的也特別多。”
狄英:“那你們那里真好。很多人都不明白為什么我養(yǎng)了河絨獸也不吃,就這么養(yǎng)著。”
簡莫:“你看,我們也養(yǎng)了飛翼獸嘛。”
剛開始養(yǎng)啾啾的時候,他們是為了騎啾啾,后面多養(yǎng)一只英驁,就完全是養(yǎng)寵物的心態(tài)了。
盡管英驁習(xí)慣自己找食物,還會照顧其他家庭成員,但本質(zhì)來說,英驁算得上是他們的寵物,當(dāng)然,也是家庭成員。
狄英聽簡莫這么說,又笑了一下:“我就知道簡莫大夫你不會覺得我奇怪,所以才帶著河絨獸來找你。”
簡莫:“不奇怪,只要不傷害別人,大家都有做自己喜歡的事的自由。”
狄英重重點頭:“嗯!”
狄英的河絨獸病得并不重,喝完草藥湯之后很快就可以自主排尿了。
簡莫讓他回去再喂兩天草藥湯,并多關(guān)注這方面的事情。
狄英答應(yīng)了,說過兩天準(zhǔn)備好了布料就過來付報酬。
送走狄英,簡莫特地去獸棚里看自家養(yǎng)的河絨獸。
他們家的河絨獸長得胖乎乎,毛量爆棚,拉撒也很健康,完全沒有相關(guān)方面的困擾。
簡莫悄悄松了口氣。
沒兩天,狄英送來布料當(dāng)報酬,除了布料之外,還帶了一只用河絨獸的毛做成的玩偶和一簍草藥。
簡莫看著那只毛氈玩偶:“你的手好巧!”
狄英不好意思:“沒什么,我們部落的人經(jīng)常幫其他部落做飾品嘛,偶爾也會做小玩偶,不過我第一次做河絨獸,也不是很像,你喜歡就好。”
簡莫:“非常像!做得真好,又像又漂亮,沒見到之前我都沒法想象,居然有人能做出這樣的玩偶。”
狄英更不好意思了:“那簡莫大夫你收著。這筐草藥你也收著,這是我們部落的特色草藥,說對亞獸人好,簡莫大夫你不是發(fā)育得比較遲嗎?你看看有沒有用?”
簡莫摸摸自己頭頂上那雙還不能收回去的貓耳。
他一直沒重視這回事,也沒管過,沒想到大家倒幫他操心了。
簡莫:“謝謝你,我試試。”
狄英:“這種草藥跟其他草藥的用法一樣,也是加水煮成藥湯,一天喝兩頓。它是補(bǔ)品,喝了對身體有好處,你多煮一點和少煮一點都沒關(guān)系。”
他交待得很認(rèn)真,簡莫也答應(yīng)得很認(rèn)真:“好,我一定會將這筐草藥用起來。”
狄英:“那你先試試,有用的話可以來我們部落,我?guī)愠鋈ネ凇!?br />
簡莫收了狄英的草藥,又收了他的玩偶,怎么也不愿意再收他的布料了。
狄英將布料塞給簡莫:“禮物是禮物,醫(yī)藥費(fèi)是醫(yī)藥費(fèi),簡莫大夫你一定要收下。謝謝你幫我治好河絨獸,它對于別人來說只是一只動物,對于我來說,已經(jīng)是我的朋友,真的很謝謝你。”
簡莫見狀,便跑回房間里拿了一塊披巾下來:“這是我們從別的部落換到的披巾,顏色和圖案都很特別,送給你。”
狄英本來不想收,在簡莫的堅持下還是收了。
他有點不好意思,收完之后,和簡莫聊了幾句,就告別簡莫說要趕路回部落。
簡莫注意到他是一個人來的,回去也是一個人回去。
看來這也是一位勇敢獨(dú)立的亞獸人。
簡莫不確定狄英送來的藥草效果怎么樣,在煮成藥湯之前特地問了問部落的人。
部落的人看了都說甸新部落的這種藥草確實對亞獸人好,河畔部落的領(lǐng)地內(nèi)也有,他要的話,以后出去外面采集的時候再給他帶點。
簡莫意外,部落里有這種藥草,他居然不知道。
葉落解釋道:“我們看你好像并不是很想變成亞獸人的樣子,就沒提這件事。”
簡莫摸摸毛茸茸的貓耳:“有嗎?”
葉落:“有啊,族長也叫我們別提,說不要給你壓力。”
簡莫心里感動,他作為一名“異類”,卻完全沒有異類的感覺,烏炯和部落里的人真的沒少在背后默默照顧他。
簡莫笑笑:“我知道了,我試試,其實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怎么介意變成亞獸人了。”
葉落看看他,點頭:“好。”
第164章 棕屁獸
河畔部落的人都說狄英拿來的藥草沒問題,簡莫煮了,嘗試著喝了一下。
可能因為他是正在發(fā)育的亞獸人,盡管第一次喝的時候喝的量很少,他的身體對藥湯的反應(yīng)還是很大。
喝完藥湯,他有點低燒,身體不舒服,晚上睡得也不踏實,還有點抽筋的癥狀。
烏炯對此很擔(dān)心,抱著他幫他揉搓抽筋的小腿和發(fā)酸的后腰:“舒服一點了嗎?”
簡莫懶懶地躺在烏炯懷里不想動:“好一點了。”
烏炯用額頭觸碰他的額頭:“還是低燒。”
簡莫想了想:“可能是激素有點亂了。”
烏炯攬著他:“辛苦了。”
簡莫:“還好,明天我停一停。”
簡莫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他發(fā)育的時候身體表現(xiàn)得也比較明顯。
除了發(fā)燒之外,身體能獸化的地方還有一種難言的腫痛,比如指尖,比如尾椎骨,還比如頭頂?shù)墨F耳等。
這應(yīng)該是比較正常的生理現(xiàn)象。
他觀察了幾天,見情況比較穩(wěn)定,沒有太大的問題,便略微放下了心。
進(jìn)入了高速發(fā)育期之后,簡莫除了不舒服之外,還有點嗜睡。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想出門,每天昏昏沉沉的,就想倒在床上睡。
據(jù)他自己觀察,他有時候一天能睡二十幾個小時,只在吃飯和跟啾啾它們玩的時候清醒兩三個小時。
部落里的亞獸人們組隊過來看他。
青闊安慰他道:“這個情況還挺正常,我看你應(yīng)該是貓科的亞獸人,貓科的亞獸人在發(fā)育的時候尤其能睡。”
簡莫的耳朵和爪子都能比較明顯地表現(xiàn)身份,他是貓科亞獸人這點,已經(jīng)是大家的共識。
簡莫理解:“我以前見過的小貓也挺能睡的,尤其是成長期的小貓。”
青闊:“對,別說別人,就是我們家斑啾,現(xiàn)在也要睡很久,有時候吃著飯都能睡過去。只要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別太緊張。”
其他亞獸人也紛紛安慰他。
“簡莫你可能是第一次發(fā)育和第二次發(fā)育混在一起了,所以會顯得更難受一點。”
“對對對,我的耳朵爪子之類的是第一次發(fā)育,生殖腔是第二次發(fā)育,兩次發(fā)育的時候都挺難受的。”
“生殖腔發(fā)育那會兒我還老發(fā)燒,跟你現(xiàn)在一模一樣。”
簡莫之前還有點緊張,畢竟這里也沒有儀器和試劑可以檢查自己的身體狀況。
聽到大家都這么說,他悄悄松了口氣。
雖然他知道大概是發(fā)育問題,但讓有經(jīng)驗的人看一看,感覺確實更好一些。
簡莫進(jìn)入了高速發(fā)育期,大家都說要抓住機(jī)會補(bǔ)充營養(yǎng),一定要多吃肉。
烏炯這段時間出去打獵打得很勤快,基本每天都出去,還換著獵物給簡莫打,怕他只吃一種獵物會吃膩。
這天早上,簡莫他們還在吃早飯,班鳴的大嗓門由遠(yuǎn)及近:“簡莫哥,族長,好消息——”
簡莫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什么好消息?”
班鳴:“族長之前不是讓我打聽比較特別的獵物嘛,今天早上我出門的時候,碰到義谷部落的人,他們特地趕過來告訴我,說棕屁獸群回來了,可以打了。”
簡莫:“棕屁獸?”
班鳴熱情解釋道:“對,就是一種季節(jié)性野獸,跟橫角獸一樣。它們秋天才會過來我們部落附近吃草,挺肥美的,就是跑得很快,力氣也比較大,還喜歡集群,不是很好打。”
烏炯點頭:“等會兒我們出去打這種獸,你叫一叫部落里的其他人,看看有多少人感興趣?讓感興趣的人到空地上集合,等會兒一起去。”
簡莫連忙問:“有危險嗎?”
烏炯:“對于我們來說,基本沒有。”
班鳴:“簡莫哥,你放心吧,族長的身手可好了,能傷到他的野獸很少的。”
簡莫:“那也還是有風(fēng)險,等會兒你們小心一點,能打就打,不能就退,別受傷了。”
烏炯將飯菜放在桌子上:“好,我知道了。先吃飯,吃完你睡一會兒。中午的飯我已經(jīng)做好了放在鍋里,到時候你生火熱一熱就能吃。”
簡莫最近面臨著發(fā)育大關(guān),他的飲食現(xiàn)在又恢復(fù)了一日三餐。
烏炯希望他多吃一點,好好補(bǔ)一補(bǔ)。
奈何他吃那么多,人還是很瘦,除了屁股翹了一點之外,其他部分甚至更瘦了。
簡莫自己也很無奈,他沒想到,這個年齡段他還能再發(fā)育一波,個子也長高了一點。
起碼現(xiàn)在出去,他已經(jīng)不是部落里個頭最嬌小的那幾個亞獸人之一了。
兩人吃完早飯,烏炯沒讓簡莫沾水,他去洗完碗了,過來親簡莫一下,讓簡莫去睡覺,他則帶好工具去空地上跟其他獸人集合。
棕屁獸群難得來他們部落,大家都想抓住機(jī)會,多多收獲一批獸。
于是,基本整個部落的青壯獸人都出動了,大家分成五隊,變回獸形往原野跑。
他們一路往外跑,跑了半上午,總算看到了棕屁獸的影子。
這是一種擁有棕色大屁股的野獸,個頭很大,看起來有點可愛,實際上挺暴躁的,要是發(fā)現(xiàn)有獸人或者別的野獸不懷好意地靠近它們,它們會直接低下頭來,二話不說就頂過去。
因為格外暴躁并且不怕死,它們的戰(zhàn)斗力在所有野獸當(dāng)中算得上是比較厲害的那一檔。
盡管還比不過橫角獸,但也沒差太多了。
到了地方,烏炯變?yōu)榈木蘩情L長地低吼著,召集著其他巨獸將棕屁獸沖散,把它們沖成一小股一小股,然后帶著隊伍小股小股地將它們包圍起來。
被包圍住了的小股棕屁獸顯得很是慌張,立刻開始了攻擊。
巨獸們各展身手,直接沖了過去。
巨狼更是沖到了最前面。
有只身體格外肥碩的棕屁獸朝著巨狼的側(cè)面直接頂過去,沒想到巨狼往旁邊一躲,避開了這一頂,然后閃電般地回頭,用巨大的嘴巴咬住棕屁獸,直接咔嚓一用力,將這只棕屁獸給咬死了。
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十下呼吸。
其他巨獸還沒反應(yīng)過來,巨狼又轉(zhuǎn)頭咬上了另一只棕屁獸,咔嚓一下,直接咬斷了棕屁獸的頸椎。
就這么咔嚓咔嚓,其他巨獸連一只棕屁獸都沒搞定的時候,巨狼已經(jīng)一口氣咬死了五六只。
班鳴他們連打獵都忘記了,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
“族長,你今天也太神勇了吧?!”
“棕屁獸什么時候那么好咬了?剛剛我咬住一只的時候,它往前一竄,差點沒把我的犬牙都給崩下來!”
“族長你的捕獵技巧什么時候進(jìn)步了那么多?”
巨狼看他們一眼,沒有回答,低吼一聲:“開始準(zhǔn)備包圍第二股棕屁獸。”
大家看到他們族長的眼神,瞬間屁股一緊,連忙夾著尾巴應(yīng)聲,大聲應(yīng)道:“好!”
棕屁獸群已經(jīng)察覺到了這邊的危險,邁開蹄子飛快地往前面跑著,卷起了大股塵土,忙不迭逃命去了。
此時,棕屁獸們距巨獸們非常遠(yuǎn),也就是看到一個小小的影子的地步。
不過它們既然出現(xiàn)在這里了,巨獸們就不會放棄追尋。
于是一部分巨獸背著剛剛打到的棕屁獸先回部落,另一部分巨獸直接往前追去。
巨獸們的體力非常好,耐力也非常棒,盡管隔得有點遠(yuǎn),但還是難不倒他們。
他們從上午追到中午,將棕屁獸群追得直吐舌頭,終于又追到了一小股棕屁獸,開始圍獵。
這次依舊是巨狼打頭沖上去,一口氣咬住了最肥碩的那只棕屁獸。
棕屁獸不甘心地仰天長嘯,使勁掙扎了幾下,最后還是倒在了巨狼的利齒之下。
巨狼完全沒有停,咬死一只棕屁獸后,迅速選定了另一只作為目標(biāo)。
很快,他一連咬死了七只棕屁獸,正好其他巨獸的狩獵也到了尾聲,他們便停了下來。
狄芽看了一下大家的獵物:“除了族長之外,狩獵最多的就是德江了。”
變?yōu)榫蕺{的德江舔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我知道,族長狩獵了七只,我狩獵了三只。”
狄芽:“要是放在往年,三只也是不錯的數(shù)字了。”
德江:“你還不如別提。”
狄芽嘿嘿地笑了兩聲,提這個還挺開心。
烏炯看了一下:“走吧,繼續(xù)追,狩獵完最后這一波,基本就差不多了。”
大家嚴(yán)肅起來:“好。”
他們開始第三次追擊棕屁獸,因為第一次和第二次都很成功,打到的棕屁獸也很多,現(xiàn)在大家有點高度興奮的感覺。
巨獸們成功在落日之前追到了棕屁獸群,然后再圍了小股出來,成功將圍出來的獵物殺死。
他們之前已經(jīng)背回去了兩批獵物,第三批獵物不用再派人背回去,直接背著就能收工回部落了。
今天打到的棕屁獸實在多,基本每只巨獸背上都背了一頭。
盡管要背著巨大的棕屁獸趕很遠(yuǎn)的路,但是大家臉上都喜氣洋洋。
走在路上,還有巨獸忍不住唱起了歌。
“好家伙,今天一天打的獵物比往常十天打的還多,要是棕屁獸群每天都過來就好了。”
“主要是族長打得多,今年的棕屁獸群狩獵就到此為止了吧,再打下去估計它們的數(shù)量都不夠用了。”
“哈哈,只能到此為止了,以往要打四五天的獵物,今天一天打完了,接下來幾天我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是得好好休息,我現(xiàn)在累得腿都快邁不動了。”
“哪怕腿邁不動,我也情愿像今天這樣一口氣把獵物打下來。去年那種每天都要追棕屁獸的日子實在太難熬了,越追它們還離我們部落越遠(yuǎn),真是噩夢一樣。”
大家背對著夕陽聊著天往部落里趕。
等趕到的時候,他們看到一大群人圍著空地上的棕屁獸正在說什么。
狄芽先開口問道:“你們在聊什么?不準(zhǔn)備分棕屁獸嗎?”
青闊抬頭回答道:“我們發(fā)現(xiàn)有些棕屁獸沒死,正在討論要怎么辦?”
狄英:“沒死嗎?我們咬得還挺重的。”
青闊:“可能你們狩獵得比較快,只把它們咬成了重傷,有好些都沒死。剛剛我正跟簡莫說,看要不要給棕屁獸治療一下。”
簡莫抬手揮了揮,示意自己在。
班鳴:“為什么?打回來就是要吃的,治的話還浪費(fèi)藥。”
舟浮:“因為我們不想再吃那么多咸肉干了。”
一次性打回了那么多獵物,如果要保存好慢慢吃,就必須把它們做成咸肉干保存。
咸肉干什么的,哪怕調(diào)料調(diào)得非常好,也是又干又硬,偶爾吃一點沒什么,但天天都要吃這個,就比較令人痛苦了。
大家吃了那么多年,現(xiàn)在其實都不是很想吃。
青闊:“我們想看看能不能把它治好,然后養(yǎng)起來,想吃的時候再吃新鮮的肉。”
他這么一說大家就理解了。
德江看向簡莫:“這個能治?”
簡莫點頭:“理論上應(yīng)該可以,它們主要有點失血過多,又被嚇到了,所以才會是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只要消毒止血就沒什么問題。”
野獸的生命力比較頑強(qiáng),他們也不追尋特別好的治療效果,所以一般來說還是沒問題。
大不了發(fā)現(xiàn)哪只棕屁獸不太行的時候,直接殺了吃肉。
那樣也不會浪費(fèi)。
解釋清楚了之后,大家都對治療棕屁獸沒什么意見。
只是——
“這么大一群棕屁獸,治好了要養(yǎng)在哪里?它們有點兇,散養(yǎng)在部落里肯定不行。”
“剛剛我們也在討論這個問題,目前的方案是把它們養(yǎng)在角斗場里。”
“角斗場?我們新建好的,那么漂亮的角斗場,要用來養(yǎng)獸?!它在里面拉屎怎么辦?”
“可以在底下墊一層厚厚的干草,那樣就不會將地面弄得太臟了。角斗場凹下去,只要堵住兩排通道,它們就跑不出來了。”
“就算墊了干草,尿也會滲下去啊!”
“到時候洗洗就行啊,一遍不行多洗兩遍,棕屁獸吃草的,反正也不會太臭。”
大家對養(yǎng)棕屁獸進(jìn)行了激烈的討論。
養(yǎng)著棕屁獸慢慢吃,所有人都沒意見,只是養(yǎng)棕屁獸的場地大家產(chǎn)生了分歧。
好些獸人都不太能接受將棕屁獸養(yǎng)在角斗場,那可是神圣的角斗場,大家要在里面揮灑血汗,怎么能養(yǎng)棕屁獸?
萬一打架的時候,誰要是打輸了被按在地上摩擦,蹭到一臉獸糞怎么辦?
反對的獸人態(tài)度實在太激烈了。
烏炯聽完各人的想法后,說道:“既然大家的想法不統(tǒng)一,不如直接把棕屁獸分下去,想養(yǎng)的人可以用木頭圍一個獸圈暫時養(yǎng)起來,不想養(yǎng)的人直接分肉,制成干肉就行。”
這個辦法大家都沒意見,反正部落里有那么多空地,也不缺可以圍獸圈的地方。
說好之后,烏炯便讓德江和青闊算每家分得棕屁獸的數(shù)量。
這個分法要按照個人的貢獻(xiàn)來分,基本出去了打獵的人,每人都可以分一只棕屁獸往上,要是沒有出去打獵,可能就是幾十斤肉。
部落里的人少,打獵的時候大家又是一直看著,因此分肉的時候分得很清楚,大家都沒什么意見。
簡莫在旁邊看著就發(fā)現(xiàn),部落里各家的情況越來越不一樣了。
哪怕河畔部落總體偏集體生活,每個人都有部落兜底,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各家積攢的物資差距越來越大,私人財產(chǎn)已經(jīng)很明顯了。
河畔部落發(fā)展得相對比較慢,孟水部落才更加明顯。
孟水部落一直是附近最富裕的部落,他們的部落更大,人口更多,情況也更加復(fù)雜。
他們從集體生活慢慢變成了個體生活,從集體兜底慢慢變成了以家庭奮斗為主。
這也是當(dāng)初閔當(dāng)?shù)陌閭H歲埃受了重傷,他們家變得格外難熬的原因之一。
簡莫很難說這種趨勢是好還是不好,不過很明顯趨勢不可阻擋,他有一種見證了歷史的感覺。
正在討論的部落成員們并沒有察覺到這種微妙的變化。
在部落成員公平公正地分配下,大家很快把今天的獵物分好了,高高興興地背著肉回家。
烏炯出的力最多,分到的獵物也最多,足足分到了六只棕屁獸和兩筐獸肉。
簡莫原本還想將長尾鳥和河絨獸塞到馱馱獸的獸棚里,然后空出一個獸棚養(yǎng)棕屁獸,后面發(fā)現(xiàn)棕屁獸實在太大了。
棕屁獸就是一群肌肉猛獸,就算勉強(qiáng)把它們?nèi)将F棚里,它們要不是打架弄塌獸棚,估計就是嚇?biāo)栏舯诘鸟W馱獸。
馱馱獸現(xiàn)在還在產(chǎn)奶,簡莫舍不得。
兩人討論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不偷這個懶,直接跟大家一樣,在外面單獨(dú)圍一個獸圈出來。
他們以后要是打到了別的獵物,也可以放在這個獸圈暫養(yǎng)。
剛好啾啾和英驁就住在側(cè)面,有它倆看著應(yīng)該不會出什么事。
啾啾對于看守獵物這事可積極了。
至于分到的兩筐肉,他們也不用著急消耗不完,他們兩個人加上兩只飛翼獸,放開來吃的話,一頓就能吃完。
簡莫看那么多肉,懶得做什么特別精致的菜,直接焯水之后放到大鍋里燉。
燉熟了切片,澆上辣椒蒜泥就完事了,應(yīng)該也會很好吃。
剛好在大鍋里面燉的時候可以少放點鹽,方便給啾啾和英驁吃。
只是,吃飯的時候,簡莫看烏炯吃了兩塊就不怎么動了。
簡莫有點納悶地嘗一下:“怎么了?不符合你胃口?挺好吃的啊。”
烏炯放下筷子,沉聲說道:“今天咬的獸比較多,牙齒有點酸疼。”
簡莫看著面前這個冷峻青年,笑了笑,抬手去掰他的下巴,用指腹抹了他的犬齒一下:“我看看。”
第165章 爪子
烏炯的牙齒比平常的人森白一些,犬齒略長,加上他高眉深目的冷峻長相,看起來略兇。
當(dāng)然,這個人張著嘴,收斂兇相,安然地讓人將手指伸進(jìn)嘴里時,那就怎么也兇不起來了。
簡莫輕輕摸了摸他的牙齒,確定道:“是有些搖晃,得好好養(yǎng)兩天。”
烏炯的鼻子出了點聲音:“嗯。”
簡莫將手指拿出來,親了他一下:“我去做點比較軟的飯。”
烏炯:“不用,對付著吃就行。”
簡莫:“那下個面條吧,澆上燉肉的湯,煮兩個蛋,再把蒜泥辣椒醬拌里面,來點酸汁,應(yīng)該會好吃。”
家里的材料很齊全,簡莫堅持去揉面煮了一大碗面條出來:“好了,可以來吃飯了。”
烏炯:“好香。”
簡莫:“明天再做點別的。好久沒吃豆腐了,看要不要磨點豆腐。”
烏炯:“再做一次你說的麻婆豆腐嗎?”
簡莫點頭:“可以呀,正好現(xiàn)在有了辣椒。”
吃完飯,烏炯去洗了碗,順便把灶臺也清洗干凈,燒水給簡莫洗澡。
簡莫現(xiàn)在屬于發(fā)育期,不能洗冷水,每天洗的都是熱水。
盡管每天燒水有點麻煩,但烏炯從不偷這個懶。
簡莫睡前還惦記著建獸圈的事情,有點不太睡得著,也可能因為他白天睡多了。
烏炯摸摸他的腦袋:“明天一早我就去準(zhǔn)備材料,之前抗夏風(fēng)用的木頭還在,稍微收拾一下就能用了。”
簡莫:“我跟你一起。就是不知道晚上那幾只棕屁獸會不會跑?”
烏炯:“不會,它們受了重傷,又被繩子拴住了,想跑也跑不了。啾啾和英驁還在旁邊看著,就算它們要跑,也會被堵住的。”
簡莫蹭了蹭烏炯的肩膀:“那我們睡吧。”
晚上果然沒出什么事,第二天簡莫他們出去的時候,六只棕屁獸還好好地被拴在后院里。
簡莫過去看了一下它們的傷口恢復(fù)得不錯,估計今天就會醒。
在這種情況下,靠近它們的時候要小心了。
簡莫喊烏炯:“我們抓緊時間把獸圈弄好吧,不然我怕它們會亂跑。”
烏炯從屋子里走出來:“我這就去把木頭搬回來。”
簡莫:“我跟你一起去。”
烏炯:“不用,我一個人還快些,你再休息一會。”
烏炯一個人出門,回來的則是一群巨獸。
大家背上背著木頭,嘴里叼著草繩,見到簡莫,含糊著紛紛打招呼:“簡莫哥。”
簡莫:“哎,你們怎么來了?辛苦了。”
巨獸們:“看到族長背木頭建獸圈,我們閑著沒事,就順便過來幫忙了。”
這批木頭在建防風(fēng)墻的時候用過,底下尖尖的,不用再次處理,直接放在地上,巨獸們利用體重往下一壓,就能豎好了。
因此,獸圈建起來的時候格外快。
只是一個早上,起碼兩百多平方米的大獸圈就圍起來了。
烏炯心細(xì),特地帶著人去山洞里背了幾根大木頭回來,深深地埋在地下,建成立柱。
有這幾根立柱在,他們需要的時候,可以直接將棕屁獸拴住,最大程度地控制住棕屁獸。
獸圈弄好后,他們將半死不活的棕屁獸趕進(jìn)去。
確定棕屁獸沒法越獄,烏炯便帶著人去幫其他人家建獸圈。
烏炯的牙齒估計還酸軟著,簡莫特地做了蛋糕當(dāng)早飯。
至于豆腐,得等上午有空的時候慢慢磨豆子熬豆?jié){,晚上才能吃。
棕屁獸在河畔部落待得挺好,附近幾個部落的人聽說他們養(yǎng)了棕屁獸,都過來看。
青闊解釋道:“只是暫時養(yǎng)著,棕屁獸實在太暴躁了,不習(xí)慣被圈養(yǎng),我們只養(yǎng)了短短幾天,已經(jīng)越養(yǎng)越瘦了,長時間養(yǎng)著不劃算。”
義谷部落的人:“這樣看來是不太劃算,不過為了吃鮮肉,多養(yǎng)幾天還是可以的。”
紅猙部落的人:“我們以前也試過,圈養(yǎng)起來的獸確實瘦得很厲害,還比較容易死。”
孟水部落的人沉吟:“其實這應(yīng)該算圈養(yǎng)技術(shù)不行,圈養(yǎng)技術(shù)好的話,好處還挺多,除了能夠吃鮮肉之外,養(yǎng)幾天清清腸子,有些獸的味道會好一點。”
大家沒想到還有這個好處,都讓孟水部落的人展開說說。
孟水部落的人也沒有圈養(yǎng)動物的習(xí)慣,不過他們觀察過,在養(yǎng)某些獸的時候,多關(guān)幾天,那獸的腥臊味就會淡一點。
他們孟水部落以前試過養(yǎng)長頭獸,最長一次養(yǎng)了一百多天,最后養(yǎng)出來的長頭獸跟外面的長頭獸已經(jīng)完全不是同一個味道了。
簡莫很感興趣地加入了討論:“可能是食物的問題,很多獸肉的味道都會受食物影響。”
青闊:“為什么?”
簡莫:“具體的原因很難解釋,大概因為吃進(jìn)去的東西可能會到野獸的身體里,成為野獸的一部分。”
大家都露出不太相信的神色。
簡莫提醒:“夏天我們吃冰眼果的時候,要是吃多了,出的汗不就是有點冰眼果的味道嗎?”
孟水部落的人:“這么說倒也是。”
簡莫:“其實最明顯的是我們家的馱馱獸,有時候它們吃了比較特別的草,擠出來的奶味道會格外不一樣。”
紅猙部落的人:“那要這么說來,養(yǎng)獸好像也可以試試?”
青闊提醒:“養(yǎng)起來很麻煩的,要看你們愿不愿意為了提升一點口味弄得那么麻煩——”
青闊話音未落,外面忽然傳來奶聲奶氣的喊聲:“棕屁獸跑出來了,大家快跑!”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傍晚了,附近幾個部落的小崽都在河畔部落上課。
外面的喊聲一響,青闊他們瞬間變了臉色:“去看看!”
他們跑到外面去,只見部落的空地上,不知道誰家的棕屁獸跑出來了,正追著小崽們的屁股后面跑。
小崽們無論是人形還是獸形,都撒開腳丫子使勁跑。
獸形小崽還試圖攻擊棕屁獸,可惜崽小獸大,沒什么效果。
今天給小崽們上課的是冰江部落的一只巨熊。
巨熊就在后面看著,估計想讓小崽們練手,應(yīng)對這種突如其來的危機(jī),便沒出手,只抱著短短的熊爪在后面看著。
見到簡莫他們出來,巨熊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整齊的鋒利牙齒,揮揮熊爪,示意沒事。
小崽們被追得舌頭都快吐出來了。
小家伙們看起來是真的緊張,熊熊老師看起來也是真的魔鬼。
簡莫他們在外面觀察了一下,收回目光,走到一邊繼續(xù)討論了。
青闊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就是這樣,養(yǎng)東西還挺麻煩的,反正我是覺得沒必要為了點口味增加那么多麻煩。當(dāng)然,因為想吃鮮肉而養(yǎng)著獸不算,鮮肉和干肉的差別太大了。”
簡莫說道:“其實將獸圈養(yǎng)起來喂點料什么的還不算麻煩,我們那地方精心飼養(yǎng),才是真的麻煩。”
孟水部落的人問:“有多麻煩?”
簡莫想了想:“就是一整年圍著它們轉(zhuǎn)的那種麻煩。不過我們那邊基本不吃野外的野獸,都是吃圈養(yǎng)的獸,麻煩一點也沒辦法。”
大家沒法想象:“為什么?”
簡莫:“我們?nèi)颂嗔耍饷娴囊矮F太少了,而且外面的野獸不怎么好吃,還容易帶病,不安全。你們要是感興趣,我倒是可以給你們講講我們那邊的養(yǎng)殖技術(shù)。”
小崽們還沒那么快下課,閑著也是閑著。
大家紛紛讓簡莫趕緊說。
簡莫便跟他們說閹割技術(shù),說斷尾技術(shù),說填料技術(shù)——就是那種用一根大管子直通動物的胃部使勁填的技術(shù)。
填料技術(shù)沒必要,也很殘忍,閹割技術(shù)和斷尾技術(shù)這邊倒可以試著用一下。
簡莫是獸醫(yī)出身,對這些東西很熟,說著順嘴給大家講了一遍。
他講著,外面的小崽尖叫著,大家越聽越覺得背后發(fā)涼,好幾個人忍不住將腿夾了起來。
簡莫掃了一眼,臉上露出微妙的笑容。
大家要是變回獸形的話,他說不定還能真給做個相關(guān)手術(shù)。
外面的小崽們還在尖叫,估計他們打不過棕屁獸,熊熊老師又不肯伸出援手,只能被追得滿地亂竄。
簡莫最近都在發(fā)育期,聽久了尖叫有點頭疼。
他跟人講完養(yǎng)殖技術(shù),看大家回不過神來,搖搖頭往外走,打算跟熊熊老師說一下,先把棕屁獸收拾了。
讓小崽們再這樣繼續(xù)叫下去,估計嗓子要受傷。
河畔部落最近才翻修過房子,有很多巷子。
簡莫一出去,就看到小狐貍白盧四爪著地,被追得竄上了墻,呼哧呼哧地喘。
棕屁獸頗會柿子挑軟的捏,正在墻下虎視眈眈地盯著白盧。
白盧四只爪子顫顫巍巍地抓住墻,直接從小狐貍進(jìn)化成了小壁虎。
見到簡莫,小狐貍粗喘著喊了一聲:“簡莫哥哥——”
棕屁獸聽到聲音,轉(zhuǎn)頭朝簡莫看來。
不知道它是不是覺得簡莫比較弱,居然直接轉(zhuǎn)頭朝簡莫沖過來。
簡莫身后的人嚇了一跳,又因為他們正在巷子口,幾個獸人沒地方變回獸形,只能擠到前面來,打算用人形扛一扛。
他們還沒站穩(wěn),簡莫看著棕屁獸,淡定地抬手彈出了鋒利的爪子。
他的爪子跟彎刀一樣,又尖又鋒利。
棕屁獸跑到他面前,他側(cè)身一躲,直接拍下去,將棕屁獸的臉和脖子拍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棕屁獸“嗷”地大叫一聲,吃痛想要繼續(xù)攻擊,被身后的獸人制住了,沒用上簡莫再次出手。
事情發(fā)生得太快了,青闊嚇了一跳,趕忙過來看簡莫的爪子:“你爪子沒事吧?”
簡莫淡定地晃了晃爪子:“沒事,我爪子好用得很。”
青闊松了口氣:“你爪子已經(jīng)可以自主彈出來了?那尾巴呢?”
簡莫連忙轉(zhuǎn)身躲開青闊的手:“去去去,不許動我屁股,我尾巴長出來了也不能給你看啊!”
第166章 小尾巴
簡莫看青闊臉上帶著笑意,一副想偷襲自己屁股的樣子,趕忙略說了幾句就捂著屁股跑了。
青闊在后面喊:“你至于嗎?!這點信任都沒有了——”
簡莫:“就是信任你才知道你一定會摸!”
青闊的聲音帶著笑:“我又不是沒尾巴,看看怎么了?”
簡莫知道他在逗自己,跑得更快了。
回到家的時候,簡莫跑得氣喘吁吁。
烏炯難得在家,走過來擦了一下他額頭上的汗,給他遞了杯水:“怎么了?跑成這個樣子。”
簡莫?dú)獯跤酰骸拔遗虑嚅熞业奈舶汀!?br />
烏炯的眼里帶著問號:“嗯?”
簡莫將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給烏炯展示他的爪子:“剛亮爪子的時候,尾巴也跑出來了。”
烏炯看向他的屁股:“我能看嗎?”
簡莫有點難為情:“能是能,就是這大白天——”
烏炯:“白天光線好。”
這話也有道理,簡莫轉(zhuǎn)身率先往樓上走去:“走走走,回房間給你看。”
烏炯跟在他后面上樓,眼睛忍不住看向他的屁股,此時已經(jīng)能夠看到布料下面有一個小小的隆起,看位置應(yīng)該是尾椎骨處。
烏炯的眼神不由變得幽深起來。
簡莫回到房間,特地關(guān)上門,這才說道:“好像有點敏感,你輕點。”
說著,簡莫將自己的褲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尾椎骨處的尾巴。
那是一條小小的貓尾巴,盡管才剛剛長出來,上面卻已經(jīng)長出了長長的貓毛,看著像一個毛球。
烏炯伸手摸了摸,貓毛很軟,手感很順滑。
簡莫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他上手的時候,還是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地一抖,直接用貓尾巴抽了烏炯的手心一下。
烏炯沒什么,簡莫卻疼得眼淚汪汪。
烏炯輕輕伸手按住簡莫的尾巴:“小尾巴比較脆弱,別動,我看看。”
簡莫咬著牙齒發(fā)出氣音:“嘶,有一種撞到了前面的感覺。”
烏炯:“過一段時間應(yīng)該會好一些。”
等他放開尾巴后,簡莫輕輕搖了搖:“希望,現(xiàn)在有點充血,我好像收不回去。”
烏炯:“那就等會兒再收。”
烏炯盯著簡莫的尾巴,又說道:“你的獸形可能是長毛靈貓。”
簡莫:“像青闊那樣?”
烏炯:“可能比青闊的貓毛更長一些,目前看起來已經(jīng)挺長,過一段時間應(yīng)該會再長一長。”
簡莫扭頭看自己的尾巴:“不知道會不會長成一根拂塵?”
烏炯問拂塵是什么,簡莫解釋了一下。
烏炯認(rèn)真地說道那不太可能,長毛貓的毛是比較長,但還不至于到那個地步。
簡莫的尾巴露出來了,暫時又收不回去,只好不再出門。
亞獸人露出了獸化部位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過簡莫心里總覺得不太好,有一點莫名的羞恥感。
烏炯讓簡莫在家休息一下,而后拿著背簍,去菜地割了啾啾要吃的草回來,順便摘了些菜。
兩人吃過晚飯洗過澡,簡莫的尾巴終于能收回去了。
可惜他的獸耳現(xiàn)在還軟趴趴地頂在頭頂上,暫時沒怎么收回去的希望。
新長出來的尾巴挺好玩,兩人玩了半夜。
第二天簡莫起來,太陽早出來了,陽光灑滿了漫山遍野。
簡莫夾著被子隔著窗戶看著外面的陽光,感覺部落里非常安靜,可能因為大部分人都出去打獵或采集去了。
他不想起床,也不想干活,就這么在床上滾來滾去。
滾了好一會兒,烏炯上樓來:“要不要吃完早飯再睡?我做了面條。”
簡莫側(cè)躺在床上看他:“有點睡不著了。”
烏炯過來親簡莫一下:“那就起來,等會出去逛逛。”
簡莫:“好累,不想動。”
烏炯:“我變回獸形背著你出去逛逛。”
簡莫想了想,感覺確實得出去曬曬太陽了,便伸出手臂。
烏炯默契地拉著簡莫的手,將他拉起來,又給他拿了衣服和鞋子,等他穿好。
下樓的時候,簡莫看了眼外面的陽光,忽然說道:“要不然我們上山去看吉尋和漠阿?吉尋他們安頓好后,我們還一次都沒去看過。”
烏炯:“可以。”
簡莫:“走走走,趕緊吃飯,等會再帶上我的醫(yī)藥箱,我們上山一趟。”
吃完早飯,烏炯化為巨狼,背著簡莫出發(fā)。
外面的陽光很好,風(fēng)卻是涼的,吹在人身上,感覺很暢快。
巨狼迎著風(fēng)奔跑,腳步很輕靈。
簡莫抱著他的脖子看著兩側(cè),心情很好。
巨狼背著簡莫一口氣跑到山上,只見漠阿也是獸形,正變成了一只大熊貓背對著他們,屁股坐在木頭上壓著。
吉尋拿了一把類似鋸子一樣的工具,一下一下地鋸著木頭。
大熊貓牢牢地壓住木頭,木頭完全沒法滾動,吉尋鋸起來又快又輕松,三兩下就鋸好了一段。
他拍了拍大熊貓的腿,說了句什么。
大熊貓咧嘴,露出了個笑容。
簡莫看著這溫馨的場面,都不想打擾他們了。
大熊貓和吉尋很快聽到動靜,齊刷刷地轉(zhuǎn)過頭來。
吉尋揚(yáng)了揚(yáng)手打招呼:“你們怎么來了?”
簡莫:“天氣好,我們想上山來玩,正好給你做個檢查。”
吉尋笑道:“那太謝謝了,快過來喝茶。”
吉尋和漠阿放下鋸到一半的木頭,帶他們進(jìn)屋喝茶。
吉尋:“最近我們找到了好幾種味道不錯的樹葉,都做成了茶葉,你們嘗嘗看喜不喜歡。”
簡莫:“你的眼光肯定錯不了。”
吉尋笑著從火塘邊拿起水罐:“茶已經(jīng)煮好了,有點濃。”
簡莫:“沒事,正好嘗嘗特殊風(fēng)味。”
四個人坐在桌子前喝茶。
吉尋他們的房子是新建的,還從老房子里拆了玻璃過來,將屋子打理得很漂亮。
此時陽光正好,透過窗戶可以看見外面的菜地、草地、青山和雪山,景色一層一層,每一層都不一樣。
簡莫輕聲贊嘆:“你們這里真漂亮,也很舒服。”
吉尋有點得意:“當(dāng)初建房子的時候特地挑了景色最好的地方建的,外面的菜地我們還規(guī)劃了一下,盡量顯得整齊一點,所以才那么漂亮。”
簡莫:“真不錯。”
喝完茶,簡莫給吉尋檢查身體。
吉尋的身體挺好,就是有些瘦,現(xiàn)在的肋骨都有點突出來了。
簡莫問:“你會孕吐嗎?感覺有點瘦了,得多吃點補(bǔ)充營養(yǎng)。”
吉尋:“吐倒不吐,就是容易餓,我已經(jīng)吃得挺多了,漠阿說他們一族懷崽就是這個樣子,我估計崽的獸形隨他們。”
漠阿在旁邊點頭:“我們一族懷崽的消耗大,確實容易這樣。”
簡莫:“那你得做一點肉干之類的小零食,隨餓隨吃,別光等著正餐。”
吉尋:“做了。我們剛剛還想上山去采咧嘴果做堅果醬來著。”
簡莫驚訝:“附近有咧嘴果嗎?”
吉尋:“有,漠阿找到的,今天天氣不錯,咧嘴果結(jié)得也不錯,你們要不要一起去?”
簡莫吃過兩次咧嘴果。
咧嘴果算是這里最好吃的堅果之一,味道很香,除了略微有點硬,沒其他毛病。
主要是,咧嘴果的果樹動則高十幾米,屬于大樹,一棵樹能結(jié)好些。
簡莫想到這里,高興地答應(yīng)了吉尋他們的邀請。
于是,四人背著背筐進(jìn)山。
吉尋他們已經(jīng)住在山上了,但是這邊屬于安布斯山脈的一部分,山非常多,一座接一座,一層接一層,哪怕在山上,還能爬更高的山。
今天他們就要去深山里采咧嘴果。
漠阿之前已經(jīng)來過,對附近的路很熟,直接帶著他們左繞右繞,繞到了一座山的半山腰,站到巨大的咧嘴果樹下。
吉尋抬頭:“就是這棵咧嘴果樹,我們之前來看過一次,那時候上面的咧嘴果還不太熟,現(xiàn)在才總算熟透。”
簡莫看向地面,地面上有被風(fēng)吹下來的咧嘴果。
他撿起一個,拳頭大的咧嘴果裂開,里面有一團(tuán)團(tuán)起來的堅果,每一粒堅果外面還有光滑的外皮。
簡莫稍微用了點力,直接將咧嘴果最外層的硬殼掰開,將一粒粒堅果搓下來放到手心里。
這些跟龍眼差不多大的堅果有點沉甸甸,他分了烏炯和吉尋他們幾個,又隨便挑了個放在嘴里一咬,咬開外殼,里面是脆甜的果肉,含水量相對較少,不過味道不錯。
吉尋看著簡莫的表情:“怎么樣?這棵咧嘴果結(jié)的咧嘴果好吃吧?”
簡莫點頭:“香甜。”
漠阿放下背上的背簍:“你們退開些,我到樹頂去把咧嘴果搖下來。”
吉尋:“去吧,你小心一點。”
漠阿點點頭:“我知道的。”
漠阿背著他們扯開獸皮裙,變成了一只巨大的大熊貓,而后抱著粗壯的樹干,三兩下就爬到樹頂去了。
十幾米高的巨樹對大熊貓來說簡直跟平地沒什么兩樣,他在樹干上怎么爬,到樹冠上還怎么爬。
簡莫看著他已經(jīng)爬到枝條非常細(xì)的樹枝上,心里有些擔(dān)心:“要不要讓他退回來一點,那樹枝實在太細(xì)了。”
吉尋:“沒事,他不是那種不靠譜的人。他判斷可以,應(yīng)該就可以。”
簡莫只好不再說什么,只看著大熊貓在樹頂上努力晃動著樹冠。
大熊貓憑借著體重優(yōu)勢,抱著樹冠往一個方向倒。
緊接著,他開始往另一個方向蕩,像蕩秋千一樣。
巨大的樹冠被整個撼動起來,左右搖晃著,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樹冠里成熟的咧嘴果在晃動之中紛紛往樹下掉,像雨點一樣噼噼啪啪的落在地上。
只是晃動了幾下,咧嘴果就在地上鋪了薄薄的一層,他們幾乎不用挑選,拿樹枝一掃,就可以把這些咧嘴果掃成一堆。
簡莫吃驚地盯著樹冠:“漠阿真厲害。”
吉尋:“他是很厲害。他以前一個人在外面流浪的時候也過得很好,你看他獸形——流浪了那么久,他的獸形比一般獸人的獸形還大一些。”
簡莫贊同地點頭:“確實啊。他之前教小崽們的時候,就感覺他又強(qiáng)大又溫柔,人格魅力好強(qiáng)。”
大熊貓還在樹上晃動著,應(yīng)該并沒有聽到樹下的對話。
烏炯聽到了,看簡莫一眼,什么也沒說。
簡莫敏感地察覺到了伴侶的情緒,伸手抱著烏炯的腰,并不介意吉尋就站在旁邊:“烏炯也很厲害,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我們這邊地區(qū)最厲害的族長。”
吉尋配合地夸贊道:“那是,附近所有部落的人提起烏炯族長就沒有不夸的,都說烏炯族長又強(qiáng)大又公平,就是最令人向往的獸人英雄的樣子。”
簡莫贊同地點頭:“確實。強(qiáng)大的人往往傲慢,不傲慢的強(qiáng)者太令人敬佩了。”
烏炯耳根有點紅,沉聲道:“我也上去幫忙。”
說著,烏炯就想變回獸形。
簡莫連忙攬住他的腰,不讓他動:“別別別,漠阿上去已經(jīng)夠令人擔(dān)心了,你要是上去,估計我心臟都得從喉嚨口跳出來。”
巨狼會爬樹,但并不擅長爬樹,而且以獸形爬樹對他的身體也不是很好。
簡莫堅持:“等會兒我們一起在下面撿吧。”
烏炯只好強(qiáng)裝淡定:“嗯。”
漠阿在上面晃了一會兒,說道:“熟了的咧嘴果已經(jīng)被掉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咧嘴果要再長長才能被晃下來。”
吉尋仰著頭,大聲道:“好,那你下來我們一起掃咧嘴果,你小心些。”
漠阿:“等我一下。”
大熊貓以與他身形完全不符的靈活度,從樹梢爬到樹干,然后順著樹干飛快滑下來。
他滑得太快,滑到地面上的時候,圓圓的肚子還像水波一樣晃動了一下。
簡莫感覺手都癢了。
當(dāng)然,揉成年的獸人一點都不禮貌,簡莫只能希望吉尋生下來的崽崽獸形是大熊貓,到時候好好擼幾回。
簡莫克制地收回目光。
烏炯拿柴刀砍了幾棵灌木過來,大家直接用灌木的樹冠作為掃把,將樹下的咧嘴果掃成幾堆。
掃好后,大家一邊挑選著咧嘴果,一邊往背筐里裝。
咧嘴果作為野生的果子,長得不如人工種的好,有一部分被蟲咬了,有一部分被鳥叼了,還有一些成熟過頭,長壞了。
他們在撿的時候可以先挑一遍,等會背回去了再挑一遍。
壞掉的咧嘴果發(fā)苦,不僅難吃,還對身體有害,必須挑出來丟掉。
簡莫手上飛快地動著:“我還是第一次一口氣收獲到這么多咧嘴果。”
吉尋:“隔壁山上還有兩顆,它們長在陰面,熟得比較晚,過幾天你們要是有空可以再過來一起摘。”
簡莫:“就像今天這么摘嗎?”
吉尋笑笑:“當(dāng)然,像今天這樣多省事!”
簡莫贊同地點頭:“確實。”
想了想,簡莫又說道:“等我回去,我們拿布做個大布片出來,搖堅果的時候往地上一鋪,以后連掃果子這一步都不用,直接將布兜起來,往筐子里倒就行。”
吉尋很感興趣:“那要怎么做?”
簡莫:“就是做個圓圓的布片,到時候圍繞著樹擺一圈——”
吉尋:“那得做多大的布片?”
簡莫:“大一點也不要緊,可以重復(fù)利用很多次,不會浪費(fèi)的。而且,要是不用了,還可以把布片拆下來,再做成其他東西。”
簡莫他們家里儲存了許多布料,要做這樣的布片還真不心疼。
吉尋有點心疼,不過也被他說動了。
他們確實經(jīng)常進(jìn)山來摘果子,要是有這樣的布片,往地上一鋪一搖,三兩下就可以把一棵樹的果子摘好,比現(xiàn)在慢慢撿省事多了。
現(xiàn)在這樣一點點把果子掃起來再挑揀,還真累得他有點腰疼。
吉尋感嘆:“你腦子真好用,老是能想出這么好的辦法。”
簡莫:“也不完全是我想的,我們那里的人摘花摘果子會用類似的方法,算是前人的經(jīng)驗。”
第167章 堅果醬
簡莫他們很快將咧嘴果裝到了背筐里。
兩個獸人分別變回獸形背著自己的伴侶往山下跑。
兩邊的森林慢慢由青翠變得五彩斑斕,簡莫迎著風(fēng),覺得心里極為暢快。
跑到一條大河邊,吉尋喊道:“我們先在這里把咧嘴果洗了再回去吧。”
簡莫沒意見:“好啊,不過咧嘴果需要洗嗎?”
吉尋:“最好洗一下,然后再選一遍。”
吉尋有經(jīng)驗,大家便停了下來,背著咧嘴果走到河邊,借著這一彎藍(lán)瑩瑩的,由冰雪融水組成的河流,把咧嘴果倒進(jìn)去。
咧嘴果有一點重量,完好的果真能直接沉底,被蟲蛀過的咧嘴果則浮起來。
他們撥動著河水,讓蟲蛀過的果子自然而然地順流而下,而后搓洗完好的果子。
搓洗的時候,幾人拿小刀在咧嘴果光滑的外殼上戳洞。
吉尋對簡莫和烏炯解釋道:“這樣戳一個洞,等會兒回去炒了之后剝殼就容易多了,里面那一層果衣也能很快剝下來。”
簡莫:“原來還有這么個技巧。”
吉尋笑:“對,要不然等會很難剝,果衣剝不干凈就有點苦。”
他們處理好了咧嘴果,繼續(xù)出發(fā),往吉尋和漠阿的家跑去。
吉尋邀請簡莫和烏炯留在家里吃晚飯:“我會做一種特別好吃的堅果醬,你們留下來嘗嘗。”
簡莫來了興趣:“特別好吃是有多好吃?”
吉尋:“甜蜜順滑,等你吃到就知道了。這種堅果醬是我懷崽后,經(jīng)常感覺到餓,才特地做出來日常吃的。”
簡莫:“那來來來。”
吉尋:“得先把咧嘴果炒了。”
漠阿在旁邊開口:“我來。”
漠阿拿了個大陶鍋在屋子外面炒咧嘴果。
底下的火熊熊燃燒著,咧嘴果發(fā)出噼噼啪啪的爆響。
漠阿有力的胳膊翻動得很快,他的手藝很好,那么大的火,依舊一絲焦糊味都沒有,只有越來越濃重的堅果香氣。
簡莫在旁邊看著,總算明白為什么要先將咧嘴果洗一遍了,要是不先洗一遍,讓咧嘴果濕潤一下,真的很容易一放到鍋里就糊。
漠阿炒著咧嘴果,烏炯主動走過去跟他換手。
吉尋則帶著簡莫去屋后將石磨搬了出來:“做堅果醬得把堅果先磨碎,我們先將石磨擦洗一遍。”
簡莫看他健步如飛的樣子,連忙說道:“我來就好,你注意一些。”
吉尋:“沒事,我都留心著。”
簡莫堅持將重活干了:“我不放心。”
很快,咧嘴果炒好了,石磨也洗過晾干了。
他們四個將咧嘴果的果仁剝出來,然后放到石磨里去磨。
吉尋特地從家里拿了一罐油出來:“這是我換到的果仁油,做堅果醬好吃的秘訣就在這里。”
簡莫低頭嗅了一下:“這是什么油?味道挺清淡醇厚的。”
吉尋:“黃花木的果油。”
吉尋說著,將果油倒進(jìn)咧嘴果的果仁里,拌勻后,再放到石磨上,推動石磨,將果仁磨出來。
這樣磨出來的堅果醬果仁更加細(xì)膩,顆粒很小。
吉尋檢查過后,又倒回石磨磨了第二遍,第三遍。
直到三遍磨完,堅果醬變成了芝麻醬一樣細(xì)膩的醬,吉尋才用罐子裝起來。
簡莫問道:“這樣就算弄好了嗎?”
吉尋:“當(dāng)然沒有,還沒放糖,也沒回鍋熬煮,得再熬煮一遍才算好了。”
吉尋帶著他們進(jìn)屋,挑了一個專門的陶罐,把醬倒到陶罐里,而后架在火塘上,小火慢慢熬煮,讓漠阿一邊熬煮一邊不停地攪拌。
吉尋則舀了面粉出來,加鳥蛋、糖粉、獸油和水,揉成面團(tuán),再壓成餅,放到另一個罐子里烤。
等堅果醬熬出來后,吉尋的餅干也烤出來了。
大家坐在屋子外面喝茶,吹著風(fēng)看著雪山,用熱騰騰的餅干蘸著熱騰騰的堅果醬吃。
簡莫拿了一塊餅干。
餅干有點硬,不過滿滿都是面粉的香氣。
堅果醬則極為細(xì)膩甜蜜,帶著堅果特有的香氣。
堅硬的餅干蘸上堅果醬,外面一層又細(xì)膩又甜美,里面則香而有嚼勁,醇香與甜蜜輝映,堅硬與順滑碰撞,就這么慢慢吃,越吃越香,越吃越讓人愛不釋口。
簡莫十分驚艷:“你們怎么想出這么好吃的餅干?”
吉尋抬抬下巴,得意地說道:“剛開始的時候,我只是想做一款比較耐餓的小零食,做著做著就弄出了這個餅干配方,怎么樣?好吃吧?”
簡莫豎起大拇指:“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堅果醬。”
吉尋:“這個醬的秘訣就是要放點油,然后一定要舍得放糖。其實多放一點糖也沒關(guān)系,有油有糖,這醬放很久都不會壞的。”
簡莫:“確實,最終都會被我們吃進(jìn)肚子里。”
吉尋:“就是這個意思,累了餓了,倒一碟堅果醬,拿一碟餅干,再泡點茶慢慢吃,就感覺日子越過越有盼頭。”
簡莫端起茶杯:“佩服。等我回去,我們也做。”
吉尋知道他處于發(fā)育期,贊同道:“你是該補(bǔ)補(bǔ)。”
簡莫想了想:“我們那邊有奶,用來做餅干和堅果醬應(yīng)該會更好吃一些,你們明天有空的話可以下山來。”
吉尋則道:“要不然大后天?正好漠阿大后天要上課,我們早點下山去,順便去你家玩。”
簡莫想想也行:“那我正好攢點獸奶。”
趁著太陽還沒下山,簡莫他們吃完餅干背上咧嘴果,又帶上吉尋送的兩包茶葉,跑回家了。
為了招待吉尋和漠阿,簡莫特地在家先嘗試做了一回餅干。
他手藝還行,做出來的餅干雖然有點硬,但很好吃,啾啾和英驁?zhí)貏e喜歡吃。
啾啾的牙口其實比較一般,平時咬條大魚都不一定能咬斷。
簡莫給它喂餅干,它卻能一口一個。
簡莫有點懷疑地看著它,墊腳去捏它的下巴:“你別生吞,要嚼啊,要不然噎到了,我可不一定能幫你把餅干擠出來。”
啾啾乖乖低頭,張開嘴巴給簡莫展示它用后槽牙嚼碎的餅干:“啾啾。”嚼了。
簡莫這才放下手,從籃子里掏餅干,輕輕拋起。
啾啾張大嘴巴去接,憑借著嘴大,一接一個準(zhǔn):“啾!”
英驁吃餅干就斯文多了,一爪一個,細(xì)嚼慢咽,一點都不著急。
簡莫忍不住搓搓它的翅膀:“英驁你真是大佬風(fēng)范啊!”
英驁:“啾。”
已經(jīng)喂家里的兩只啾了,簡莫便給部落里的小崽子們也投喂了一份。
小崽子們很喜歡這種甜甜的,帶有一點奶香和面粉香的現(xiàn)烤餅干,有些小崽舍不得吃完,還會揣回去跟大人們分享。
于是,整個河畔部落都知道簡莫家多了一種好吃的小餅干。
吉尋和漠阿下山的時候,還特地詢問了一下:“你們這兩天烤餅干了?”
簡莫:“對啊,試試用牛奶做餅干能不能成功?結(jié)果超乎我的想象,你們快進(jìn)來,今天我打算做無水餅干。”
簡莫興沖沖地帶吉尋和漠阿進(jìn)廚房:“堅果我們早上磨好了,沒有放植物油,放的是從獸奶里提煉出來的黃油,你們聞聞這個味道,看怎么樣?”
吉尋端過罐子聞了一下:“哇,一股奶味,聞著好好吃。”
簡莫:“那你嘗嘗。”
吉尋拿了勺子過來,輕輕舀了半勺,嘗了一點,又把勺子給漠阿也嘗:“有一股甜甜的奶味,味道更加豐富柔和了,我喜歡這做出來的堅果醬。”
簡莫:“還沒熬好,我想等你們來了再熬,現(xiàn)熬的堅果醬比較香。”
吉尋:“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好吃了,想不到熬好后能有多好吃?”
簡莫:“待會嘗嘗就知道了。”
簡莫生火熬堅果醬,和吉尋的版本不同,他除了放大量的糖粉之外,還放了一點鹽跟酸果汁。
吉尋問道:“放這兩樣?xùn)|西又是什么原理?”
簡莫:“都是為了讓堅果醬顯得更甜,風(fēng)味更獨(dú)特。”
他們已經(jīng)做好了前期的準(zhǔn)備,堅果醬略熬一熬就熬好了。
熬好的堅果醬有種巧克力醬一樣的風(fēng)味,甚至要比巧克力醬更加濃稠順滑。
別說吉尋,就是簡莫也很為自己升級出來的這種配方而驕傲。
至于餅干,簡莫將加了獸奶和黃油的面團(tuán)分成塊,做成餅干的形狀。
簡莫在烤之前還在上面刷了一層蛋液。
在吉尋還沒來得及問的時候,簡莫主動解釋道:“這樣是為了讓餅干更加漂亮。”
吉尋:“長見識了。”
簡莫他們烤東西用的也是一個陶鍋,在鍋底和鍋蓋上分別放上火炭,可以讓里面烤著的餅干受熱更加均勻。
很快,餅干烤出來了。
大家在院子里吃餅干。
吉尋對于簡莫家的餅干也非常喜歡:“你家的餅干嘗起來更香甜美味了。”
簡莫:“那還得多虧你給的配方。”
吉尋:“我那個就是普通的配方,很多人都會做,就是比較懶得費(fèi)心思。”
漠阿:“做餅干的成本也高,一般人舍不得。”
簡莫:“那不一定,別的部落不好說,我們河畔部落的人應(yīng)該舍得。”
吉尋對此表示贊同:“你們河畔部落的人積攢下的物資確實多。”
大家吃著餅干,吹著風(fēng),順便聊天。
上課還沒那么快開始,有餅干他們也不用吃午飯,可以從現(xiàn)在一直聊到下午。
這樣偶爾聊一聊也挺有意思。
不過,簡莫聊一上午的心愿沒有實現(xiàn)。
他們正聊著的時候,有小崽在院子外面大喊:“簡莫哥哥,小診所外面來人啦。”
簡莫:“來的是誰?什么事?”
小崽:“不知道,說是肚子疼,被抬過來的。”
簡莫立刻就顧不上喝茶吃餅干了:“讓他們等一下,我馬上過去。”
簡莫看向吉尋和漠阿:“我過去看看,你們在這里先坐著。”
吉尋連忙說道:“正事要緊,你先忙。”
簡莫站起來回屋拿了醫(yī)藥箱,往小診所那邊跑。
來的是海作部落的人,也算是他們的老熟人。
一見到簡莫,海作部落的人立刻說道:“簡莫大夫,你快救救他!”
簡莫從人群中穿過去:“肚子怎么個疼法?知道原因嗎?”
海作部落的人:“不知道,就知道肚子疼了三天了。”
海作部落的人:“他大前天晚上就開始疼了,喝了藥湯也不管用。我們帶著他過來的時候,他在路上又疼了一天多,現(xiàn)在臉色都不對了。”
簡莫走進(jìn)小診所,里面躺著個不停呻吟的獸人,臉色帶著一種不正常的黃綠,看起來臉色非常灰敗。
可能是肝膽出了問題——簡莫心里一下冒出了這個想法。
這個問題可是大問題,簡莫心底一沉,手上給那個獸人檢查,心里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要是這獸人肚子上豁開了個口,都好治一點,哪里傷了哪里縫起來就行。
這種肝膽本身出了問題的,就不知道該怎么治了。
他這里既沒有設(shè)備支持,又沒有藥物支持,他本來還是獸醫(yī)出身,不會特別精細(xì)的治療方法。
麻煩了。
簡莫皺起了眉頭。
他這次是真的不會了。
第168章 打聽
簡莫按壓檢查了半天也沒檢查出來躺著的獸人是什么問題,分析癥狀也不像結(jié)石。
看那名獸人實在疼得厲害,簡莫先給他用了從密林部落帶回來的止疼葉子。
吃完止疼藥后,那名獸人安穩(wěn)地睡著了。
海作部落的人問簡莫:“簡莫大夫,現(xiàn)在怎么辦?這個要怎么治?”
簡莫遲疑:“我不會治。”
海作部落中有一個人急了:“簡莫大夫,你不是能把人的肚子剖開,把病了的地方割掉嗎?”
簡莫:“不能隨便割的。”
遲疑了一下,簡莫說道:“而且現(xiàn)在不知道是什么病,割了也不一定有用,說不定割了人就死了。”
海作部落的人:“那不能打開肚子看看嗎?”
簡莫:“打開肚子也是風(fēng)險,病人的身體不好,做手術(shù)可能傷口都長不好。病人這種情況我沒見過,也不會治。你們要是認(rèn)識別的巫醫(yī),我建議你們找別的巫醫(yī)看看。”
海作部落的人聽完簡莫這番話,更遲疑了。
他們說要商量一下,便到一邊小聲商量去了。
簡莫在旁邊聽著,聽到他們說,要是這里都治不好,去別的地方就更治不好了。
也聽到他們說,病重的獸人家就他一個人,恐怕沒辦法再折騰。
總之,大家都不太想再麻煩。
河畔部落的人聽到消息后也趕了過來。
看簡莫沮喪,跟他比較熟的溪露拍了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
簡莫抬頭,勉強(qiáng)點點頭,簡單解釋了一下情況。
簡莫比較擅長治療傷口,一些需要做手術(shù)的病他基本都能治。
要是神經(jīng)疼痛之類,他就沒辦法了。
海作部落這位獸人的身體太差了,沒有強(qiáng)健的身體抵抗感染,在現(xiàn)有的條件下給他做手術(shù)也不太現(xiàn)實。
以簡莫現(xiàn)在的判斷,他可能下不來手術(shù)臺。
海作部落的人很快商量出了結(jié)果,請求簡莫道:“簡莫大夫,能先給他開點藥,讓他緩緩嗎?我們抓緊時間打聽其他巫醫(yī)。”
簡莫點頭:“好。”
說完,簡莫又說道:“下蒙部落有個連科巫醫(yī),你們別找他,他的醫(yī)術(shù)可能也不太行。”
海作部落的人連忙點頭,表示知道,絕不會去找連科。
病人不適合再移動了,大家讓他在小診所里休養(yǎng)。
簡莫帶著人去采藥,盡管這里醫(yī)藥不發(fā)達(dá),但一些護(hù)肝清毒的藥還是有的,可以讓病人喝了試試看癥狀能不能緩解。
后面趕來的吉尋和漠阿看簡莫心情不太好,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
其他人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
大家只能幫忙抓緊時間采集草藥。
傍晚,烏炯回來了,對簡莫說道:“我已經(jīng)請人幫忙打聽靠譜的巫醫(yī)去了,還托人到別的部落問去了。”
簡莫提不起勁來:“好。”
烏炯過來抱著他,沉聲說道:“你又不是獸神,有些病治不了很正常。”
肌膚相貼的感覺讓簡莫好受了一些,他沒說話。
烏炯也不多說,就這樣一直抱著他。
之前也有許多人來找他看病,比如風(fēng)濕骨痛,比如炎癥,他治不了,只能讓人回去。
那時候他也沒覺得有什么,別說在這個時空,就是科技已經(jīng)相對發(fā)達(dá)的地球,也有很多病治不了。
那句話他們從業(yè)以來就聽過——“有時治愈,常常幫助,總是安慰”。
然而病人到他手上,他卻沒什么可做的事情,還是讓他覺得很沮喪。
這次跟其他病痛不一樣,這位海作部落的獸人可能真的會死。
簡莫心里知道,他開的藥更多是安慰劑和賭運(yùn)氣的成分,卻還是不得不開。
要是不給治療,海作部落那位獸人的情況會更加糟糕。
附近幾個部落的人都知道他們這里來了一個病重的獸人,聽說他們要打聽巫醫(yī)后,也不留余力地打聽了。
只是,簡莫已經(jīng)是附近最厲害的巫醫(yī)了,連貝崖這種毀容的亞獸人他都能治回來,大家想象不出來還有誰的醫(yī)術(shù)比他更厲害。
大家抓緊打聽之下,反而聽到好多人推薦他,至于其他可靠的巫醫(yī),大家一個都不認(rèn)識。
一連好幾天過去,海作部落那位獸人的病進(jìn)入了一個相對平緩的狀態(tài)。
他的病情既沒有減輕多少,也沒有加重,不過止疼的葉子讓他的生活質(zhì)量稍微提升了些,起碼清醒的時候他不至于疼得打滾了。
海作部落的人商量過后,請求簡莫將人留下來治療。
簡莫征求部落里人的意見后,暫時答應(yīng)了下來。
這天,簡莫在家默寫醫(yī)書上的內(nèi)容,聽見外面有振翅的聲音。
他從窗戶中往外看出去,只見柏枝部落的肥啾們拍成“一”字形從遠(yuǎn)處飛了過來,落在他們家的院子外面。
“簡莫哥——”肥啾們在外面變回人形喊道。
簡莫放下筆走出去:“你們怎么來了?”
晚征:“我們都聽說了,你們這里有一個重病的人,正在四處打聽醫(yī)術(shù)好的巫醫(yī),我們已經(jīng)打聽到了。”
不等簡莫問,另一個柏枝部落的獸人一口氣說道:“儲星部落有一個非常厲害的老亞獸人巫醫(yī),聽說救回了不少人的命,如果海作部落的那個獸人愿意動,可以去找他試試。”
簡莫的眼睛亮了起來:“那太好了,儲星部落在哪里?”
柏枝部落的人:“離我們這里很遠(yuǎn),大概有密林部落那么遠(yuǎn),我們只知道在東南邊,具體位置不太清楚。”
簡莫的心情又低落了:“離得那么遠(yuǎn),那位老亞獸人巫醫(yī)還在嗎?”
晚征:“應(yīng)該還在的,我們也是聽別人說的,去年還有人找他治療過,說醫(yī)術(shù)確實非常不錯。”
柏枝部落的人:“海作部落的那名獸人不是沒別的辦法了嗎?碰運(yùn)氣也要去儲星部落碰一碰吧?就算那位老亞獸人巫醫(yī)不在,他應(yīng)該也有徒弟之類的,說不定有辦法呢?”
柏枝部落的人:“我們都已經(jīng)幫忙打聽到人了,讓他們?nèi)ピ囋嚶铩!?br />
簡莫感覺也有道理:“等會兒我去跟病人說說。”
柏枝部落的人:“我們一起過去。我們比較清楚情況,正好可以幫個腔。”
簡莫感覺到了他們滿滿的維護(hù)之情,點頭:“那就太謝謝你們了。”
簡莫帶著柏枝部落的獸人們過去小診所。
生病的獸人焚灰正在外面曬太陽,臉色黃綠,眼睛也很渾濁,看起來有點嚇人。
柏枝部落的人從沒見過病得這么重的人,都有點不敢靠近。
焚灰見怪不怪,并沒有太大的情緒。
看到簡莫,焚灰吃力地笑笑:“簡莫大夫。”
簡莫一點都沒介意他的恐怖情況,走過去扶了他一把:“你別動。”
焚灰點點頭,又躺下了。
簡莫:“今天柏枝部落的人過來,說打聽到東南邊有個叫儲星的部落,他們部落里有個醫(yī)術(shù)精湛的老巫醫(yī)。我想,你要不要過去那邊看看?”
焚灰臉上露出了充滿希望的表情:“他能治我的病?”
簡莫遲疑。
柏枝部落的人見狀,連忙幫著安慰焚灰:
“還沒過去看呢,誰也說不準(zhǔn)的。”
“附近十幾個部落的人幫著打聽了,大家都說沒辦法,只有那位巫醫(yī)那里有點希望,你要不然過去看看?”
“我們這邊沒見過你這樣的病,說不定那邊的人見過。”
焚灰的臉色又灰敗下去:“只是有可能啊?那他會不會像那個巫醫(yī)連科一樣,都是騙人的?”
晚征認(rèn)真說道:“那也有可能是真的呢?”
焚灰苦澀地?fù)u搖頭:“你們說的儲星部落我聽都沒聽說過,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走不動了,也不知道還有幾天能活。與其折騰一通死在路上,我還不如多曬幾天太陽,起碼在這里曬太陽不疼了。”
簡莫拍拍他:“你不是不疼了,是吃了止疼的葉子感覺不到疼,后期止疼藥也可能不管用。”
焚灰:“反正我生病這么久,現(xiàn)在是唯一不疼的時候。”
焚灰低頭擦了一下眼淚:“大家都說沒辦法,簡莫大夫你也說沒辦法,我不相信還有比你醫(yī)術(shù)更厲害的醫(yī)生。”
簡莫繃住聲音,認(rèn)真說道:“別這么說,你還年輕,說不定能挺過去。”
焚灰的臉色和瞳色都不太正常,頭發(fā)也枯黃,看著不太年輕。
實際上他也就是班鳴他們那個年紀(jì)。
簡莫每次想到這點,就覺得分外遺憾。
簡莫安慰焚灰:“你先跟你們海作部落的人商量一下,我這邊也在想想辦法。現(xiàn)在還沒到放棄的時候,我不放棄,你也別放棄。”
焚灰的眼淚又掉了下來,用手背擦著眼淚:“好。”
第169章 抵達(dá)
傍晚,簡莫在喂啾啾。
可能察覺到了簡莫心情不好,啾啾在吃著肉干的時候,突然拿兩個圓圓的大眼珠子看著簡莫,還低頭用大腦袋蹭了他一下:“啾?”
簡莫一抬頭就看見它滿眼的關(guān)心,哪怕心情再不好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你這家伙。”
簡莫揉揉啾啾的腦袋,又抓了它的耳朵一下:“我沒事。”
啾啾又蹭了蹭簡莫的胸膛:“啾啾啾。”
蹭著,啾啾趴下來,轉(zhuǎn)頭看看自己的背,又看看簡莫,一副示意簡莫上來的樣子。
簡莫:“你要帶我去哪?等等,我還沒拿韁繩。”
啾啾不讓走,就叼住簡莫的袖子不松口:“啾。”
簡莫看著它的眼睛,笑著說道:“好吧。”
簡莫順從地爬到啾啾背上去。
啾啾背著簡莫,仰頭將嘴里的肉干吞下去,然后原地助跑了幾步,扇著大翅膀直接飛了起來。
傍晚的秋風(fēng)又涼又大,呼呼地吹在人身上,吹得衣服簌簌作響,頭發(fā)飛揚(yáng)。
簡莫的睫毛被吹亂了,忍不住瞇了瞇眼睛。
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部落所有的景色盡收眼中,河流,草原,森林,雪山,落日以及別的部落的領(lǐng)地,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眼中。
啾啾尤覺得不夠高,扇著翅膀往高空飛去。
哪怕以簡莫現(xiàn)在的身體素質(zhì),吹著這樣的風(fēng),到這樣的高空中,他還是覺得有點冷,不過冷歸冷,心情卻非常暢快。
簡莫忍不住張嘴大叫了起來:“啊——”
啾啾也跟著他一起大叫:“桀——”
啾啾有點胖乎乎的,嗓音也偏清脆,一點都沒有成年啾的威武霸氣,反而格外可愛。
簡莫抱著它的脖子:“不要桀,來,啾——”
啾啾:“桀!”
簡莫:“啾!”
啾啾:“桀——”
簡莫:“啾——”
簡莫喊得嗓子發(fā)干,啾啾也沒有改,反而他自己啾了半天,等他反應(yīng)過來之后又忍不住在那里笑。
啾啾帶著他飛到天空之中,幾乎與晚霞共舞了。
夕陽照在晚霞上,反射出不一樣的光芒,耀得簡莫眼睛發(fā)疼。
人世間的風(fēng)景如此絢爛,要不是啾啾,估計簡莫這輩子都不會有機(jī)會從這個角度看這片大地。
簡莫抱著啾啾的脖子,一時之間陷入了沉思。
啾啾也不叫了,就帶著他在這片大地上盤旋。
飛了不知道多久,簡莫的手冷得有點僵。
他拍拍啾啾的脖子,在啾啾耳邊大聲喊道:“啾啾我們回去吧,太陽下山了,天黑了。”
啾啾這才拍著翅膀傾斜身體往下面飛:“啾——”
等落到地上,簡莫從啾啾身上滑下來,左右看了一眼才發(fā)現(xiàn)烏炯不知道什么時候騎著英驁就跟在他們后面。
簡莫轉(zhuǎn)頭朝烏炯笑了一下:“我有事情想跟你說。”
烏炯:“猜到了,你想帶焚灰去儲星部落?”
簡莫點頭。
烏炯過來幫他暖手,搓了搓他的手,又往里面吹了一口氣:“我們一起去,人總比物資重要。”
簡莫眼睛有點酸:“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烏炯:“要不我們怎么是伴侶?”
頓了頓,烏炯又說道:“不過浪費(fèi)個幾天而已,不要緊。我們之前拼命儲存物資就是為了這個時候可以浪費(fèi)。”
簡莫點頭:“好。”
烏炯:“海作部落那邊我去說,他們應(yīng)該會同意。”
簡莫:“我也覺得。焚灰的身體應(yīng)該經(jīng)受不住長途跋涉,我想讓啾啾背著他,我們一起過去。”
烏炯:“應(yīng)該的,我來帶他。”
兩人手牽著手回家走,一路上兩人商量好了接下來的行程。
盡管帶焚灰去求醫(yī)會比較耽誤事,簡莫還是想試試。
要是不知道儲星部落那邊有很厲害的巫醫(yī)就算了,他們也沒辦法,知道了,不幫忙爭取一下,良心實在過不去。
簡莫他們的決定得到了河畔部落大多數(shù)人的認(rèn)同。
青闊說道:“你們盡管去,你們家里的動物交給我們來照顧就好。”
德江則說道:“部落里有我們,你們耽誤幾天也沒關(guān)系。”
河畔部落的人都支持他們走一趟,海作部落的人就更沒意見了。
海作部落的族長鄭重道:“你們已經(jīng)幫了那么大的忙了,不能什么事情都壓在你們身上,物資我們自己來出。”
說著,海作部落的族長讓人上前:“這是我們換到的棉布跟金屬塊,你們帶去先用著,要是不夠,我們回來之后再補(bǔ)。”
有他這句話,河畔部落的人表情顯得友好了一些。
烏炯沉聲道:“先說好,我們帶人過去治病,但不一定能保證好結(jié)果,萬一結(jié)果不好,我們也盡力了。”
其他部落圍觀的人在旁邊喊道:“烏炯族長說得對,你們海作部落的人做好心理準(zhǔn)備,不能涼了英雄的心。”
海作部落的族長發(fā)誓:“就算有個萬一,我們也會承擔(dān)后果,絕對不會怪罪烏炯族長和簡莫大夫,要是我們有別心的話,就叫獸神厭棄我們。”
云攏在旁邊說道:“這話我們都聽見了,那我們就在這里做個見證了。”
冰江部落的族長扛英也道:“獸神厭不厭棄我們?nèi)艘膊恢溃悄銈円怯袆e的想法,我們冰江部落不接受這樣的友誼部落。”
云攏:“我們孟水部落也是。”
海作部落的族長認(rèn)真說道:“不會的,我們不是那樣的部落。”
焚灰的病情不能再拖下去,既然大家已經(jīng)說好了,簡莫他們就出發(fā)了。
這次,烏炯帶著焚灰坐在英驁背上,簡莫一個人單獨(dú)騎著啾啾。
英驁比較厲害,飛得比較平穩(wěn),坐在它身上比較舒服。
啾啾很聽話,簡莫一個人坐在它身上也可以。
他們?nèi)嗽诖蠹业淖8O绿ど狭饲筢t(yī)的道路。
因為要帶焚灰,這次他們完全沒有休息,每天基本只是趕路、吃飯、睡覺,路上要是遇到了陌生的獸人和亞獸人,他們也會停下來問一問路。
有些部落的人不知道儲星部落在哪里,不過知道附近有沒有這么個部落,可以幫助他們排除錯誤選項。
簡莫他們趕路的時候,碰到的獸人亞獸人們居然都知道他們,說聽過簡莫大夫的名聲。
看到他們帶著人求醫(yī),對他們更友好了,一路上沒少支援他們各種食物。
就這樣,他們帶來的食物不僅沒吃完,路上還多了不少食物出來,每天連打獵都不用打了。
焚灰雖然身體很弱,有點氣息奄奄的樣子,但精神卻好了不少。
這天晚上,他們找了塊山坡休息的時候,焚灰裹著獸皮毯子說道:“簡莫大夫,要是這次我能好起來,我也想做你的學(xué)生跟你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
簡莫鼓勵他:“好。別人我得考察一下,你的話我直接就收了。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向那個很厲害的巫醫(yī)學(xué)一學(xué)。”
焚灰有些羞澀,卻又很認(rèn)真地說道:“簡莫大夫你就是我心中最厲害的巫醫(yī)。”
烏炯在旁邊看了他一眼。
焚灰又說道:“烏炯族長是我心目中最厲害的獸人英雄,你們天生一對。”
烏炯滿意了,給他倒藥糊糊:“邊喝邊吹,等一下該冷了。”
焚灰從毯子下面伸出手來接過藥糊糊:“謝謝烏炯族長。”
他們這趟旅程總體來說還是充滿希望,不過在路上過得很辛苦。
簡莫和烏炯已經(jīng)覺得很辛苦,焚灰就更不用說了,這趟旅程下來,他的顴骨都突出來了,一雙眼睛顯得又大又亮,只是眼白比較渾濁,看起來有點可怕。
簡莫拍了拍這個又高又瘦的大小伙,真心希望他能活下來。
他們在路上飛了大概六天,直到第七天上午,才終于飛到了傳說中的儲星部落。
這是一個平原上的部落,規(guī)模很大,建筑也很多,一看就知道是個富裕的部落。
同時,儲星部落也是他們見過的第一個沒有巡邏獸人的部落。
儲星部落的人三三兩兩地在各家門前干著活,看到簡莫他們騎著飛翼獸下來,大家抬起頭來看。
有一個亞獸人朝他們喊道:“你們是來求醫(yī)的嗎?”
簡莫:“你們怎么知道?”
那亞獸人:“一看你們的陣仗就知道了,你們來找星異巫醫(yī)是吧?等一下我們幫忙去喊人。”
簡莫:“謝謝你們了,那我們的飛翼獸停在哪里?還是空地上都可以停?”
又一個亞獸人:“你們就停在旁邊好了,要把飛翼獸拴好,我們這里的人多,萬一飛翼獸傷人就不好了。”
啾啾聽到這話好像聽明白了,不太服氣地長長叫了一聲:“桀——”
亞獸人笑道:“還生氣啦?看來是只有靈氣的大家伙。我們就是說一說,弄得安全一些,對誰都好。”
他們聊著天的時候,烏炯把焚灰抱下來。
焚灰已經(jīng)沒有力氣走動了,手也沒力氣伸直了,只能勾起來。
儲星部落的人的人中出來了一個人,很快過來看了看他的情況:“病的有點嚴(yán)重了,是不是肝膽出了問題?”
簡莫沒想到隨便一個人都看出了問題,連忙點頭:“我估計是,但是具體原因我們現(xiàn)在還沒有檢查出來。”
那人:“應(yīng)該就是肝膽的問題了,我們見過好多這樣的例子。你們等一下,我老師去外面幫人治病去了,大概傍晚才會回來。你們跟我過來吃點東西,喝點水,休息一下。”
說著,那人特地輕輕拍了拍焚灰:“老師很快就回來了,再堅持一下,不要怕。”
焚灰大概也沒想到這里真的有人可以救他,眼睛又帶上了淚水,張開有些干裂的嘴巴,輕輕說道:“謝謝。”
那人笑了笑,彎起了眼睛:“不客氣。”
第170章 藥方
帶他們?nèi)グ仓玫哪敲麃啱F人名叫星舊。
星舊的聲音很溫和,態(tài)度很親切,說話有點娓娓道來的感覺:“我們儲星部落的人都這么取名,每個人的名字都用‘星’作為開頭。”
簡莫:“很好聽。”
星舊又彎起了眼睛:“你們的名字也很好聽,尤其是你的名字,念起來的時候非常特別。”
星舊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簡莫他們便也跟著放松了下來。
大家聊了一路。
星舊居然說道:“其實我們之前聽說過你,你的名字太特別了,一聽就知道是你。”
簡莫驚訝地睜大眼睛:“隔得這么遠(yuǎn),你們居然聽說過嗎?”
星舊笑著點頭:“我的老師平時很注重向附近的巫醫(yī)學(xué)習(xí),收集藥方和治療方法。之前我們聽說你可以剖開人的肚子治療,我們就想過去見一見你。”
說著,星舊嘆道:“可惜老師的年紀(jì)太大了,我們的病人也多,一時走不開,要不然早就見面了。”
簡莫:“現(xiàn)在見面也不晚。”
星舊贊同:“還是有緣分。”
星舊帶他們到一排石頭房子之間的一間:“你們在這里暫時住下,要喝水的話,可以去外面的井里打水。這是專門用來招待病人及家屬的房子,住久一點也沒關(guān)系。”
簡莫他們連忙道謝。
星舊又說道:“你們可以先睡一睡,里面的被褥也是干凈的,每一次有人用過之后,我們都會把被褥收回來,用大鍋煮過再洗曬,別擔(dān)心。”
星舊交待完了,就暫時離開了。
簡莫和烏炯先送焚灰去休息,然后走進(jìn)專門分配給他們的屋子里。
小小的石頭房子有著架起來的床和外開的窗戶,看起來很清爽。
簡莫累得躺在床上:“儲星部落看起來很富足啊!”
烏炯摸摸他的額頭:“這種老部落,又處于人群的中心,確實富足。總算到了,你休息一下。”
簡莫還處于發(fā)育期,現(xiàn)在確實有點堅持不住了,便轉(zhuǎn)過頭拿臉蹭蹭烏炯的手:“我先睡一會兒,有事你叫我。”
烏炯放柔聲音:“好。”
簡莫一睡就睡到下午。
烏炯將他叫起來,告訴他星異回來了的時候,他還有點懵。
坐在床上醒了一會盹,簡莫才終于反應(yīng)過來,那位老巫醫(yī)回來了。
烏炯遞了罐水給他:“現(xiàn)在人就在外面,焚灰也出去了。”
簡莫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水,一抹嘴清醒了一下:“我們出去看看。”
烏炯:“別急,焚灰也才剛剛出去。”
簡莫著急見識一下這里正兒八經(jīng)的巫醫(yī),沒法不急,他趕緊下床找出鞋子穿上了,拉著烏炯往外面跑。
焚灰就坐在屋子外面,他身前站了一個穿著白色袍子的老亞獸人。
老亞獸人的個頭不高,年紀(jì)很大,五官很舒展,一看就很慈祥。
簡莫拉開門的時候弄出了一定的動靜,所有人都轉(zhuǎn)頭往他們這邊看過來。
那名老亞獸人笑著問道:“簡莫巫醫(yī)醒了?”
簡莫一下子就明白了:“星異巫醫(yī)?”
星異點點頭:“是我。”
簡莫拉著烏炯走過去,在邊上站著:“我們可以看嗎?”
星異又笑笑:“當(dāng)然可以。”
星異站在焚灰身前,仔細(xì)看他的臉部皮膚,眼睛,又讓他撩起獸皮袍子看他的肚皮。
看了一會兒,星異說道:“應(yīng)該是肝有點變硬了,你看,還有,還有腹水。”
焚灰的肚子確實微微隆起,要是看得不仔細(xì)的人,未必能發(fā)現(xiàn)他肚子的異狀。
簡莫仔細(xì)看了看:“確實是這樣,你眼神真好。”
星異說道:“什么癥狀是什么病,前人都有總結(jié),慢慢對照排除,就排除出來了。”
簡莫受教地點頭。
星異仔細(xì)看完焚灰的人形,又讓他變回獸形:“現(xiàn)在還能變嗎?變回獸形我們再看看,看得準(zhǔn)一些,也好方便之后開藥。”
焚灰完全不敢有異議,在旁邊點點頭:“可以變的。”
星異輕輕拍拍他的胳膊:“不著急,我們慢慢來。”
焚灰:“謝謝星異巫醫(yī)。”
星異扶著焚灰站起來,拿開他身下的椅子:“來吧。”
簡莫趕忙扶著另一邊,烏炯則接過焚灰手里的椅子,將椅子送回屋里。
焚灰已經(jīng)病到站不太穩(wěn)了,變回獸形也很吃力,不過還是堅持在他們面前變回了獸形。
他們海作部落的人擁有著各式各樣的獸形,是一個混居部落。
焚灰的獸形是一只像狐貍又像狼的巨獸,只是現(xiàn)在毛發(fā)黯淡,病骨支離,看起來長長的一條,不太威風(fēng),反而有點鬼氣。
星異拍著大狐貍的腿,溫和地安慰:“辛苦了,別怕,很快會好起來的。”
大狐貍那雙黃褐色的眼眸里又蓄滿了淚水。
星異:“你躺著不動,我仔細(xì)給你檢查一下。”
大狐貍從喉嚨里“嚶”了一聲,果然躺著不動了。
星異先看他的四個爪子,又看他的腦袋,然后爬到他身上,在他胸腹處仔細(xì)地聽著。
簡莫站在一邊,滿眼都是好奇,他沒有見過人這樣檢查。
星異檢查了一會兒,回頭看見簡莫的表情:“怎么了?有什么不對的嗎?”
簡莫連忙擺手:“我之前沒學(xué)過這樣的檢查方式,第一次見,有點驚奇。”
星異笑了:“那可能是你們那邊跟我們這邊的檢查辦法有點不同,要不要來聽聽看?”
簡莫:“可以嗎?”
星異的目光落在他頭頂?shù)哪菍ΛF耳上:“當(dāng)然可以,你是二次發(fā)育的亞獸人吧?現(xiàn)在聽?wèi)?yīng)該會聽得很清楚。”
機(jī)會難得,簡莫也不矯情:“那我來了。”
擔(dān)心焚灰的身體比較弱,兩個人爬到他身上他會不舒服,簡莫就站在他身前,學(xué)著星異的樣子聽他的腹部。
星異在旁邊指揮:“你往下一點聽聽看。”
簡莫果然往下了一點,而后隔著大狐貍薄薄的肚皮,聽見了里面的流水聲和咕嚕聲。
星異問:“聽到了什么?”
簡莫:“水聲。”
星異:“心跳的聲音是不是也不一樣?”
簡莫遲疑了一下:“好像確實比較小,悶悶的,像是從遠(yuǎn)處傳來的聲音。”
星異:“心跳聲比較弱。那能聽到臟器的動靜嗎?”
這個有點難,簡莫仔細(xì)聽了好一會兒:“應(yīng)該聽到了腸子蠕動的聲音。”
星異說道:“那就對了,只要是活物,臟器都會有聲音,不一樣的病,臟器發(fā)出的聲音不同,你可能沒什么經(jīng)驗,有經(jīng)驗的人來聽,就能發(fā)現(xiàn)這小伙子的肝的動靜不對勁。”
星異可能教慣了學(xué)生,說話有種諄諄善誘的感覺。
這個學(xué)生和老師也是簡莫根據(jù)獸人語翻譯的,這兩個詞都屬于本地的專有名詞,大概形容巫醫(yī)和巫醫(yī)學(xué)徒之間的關(guān)系。
簡莫知道星異看出來自己沒經(jīng)驗了,也不介意:“真神奇。”
感覺簡直跟中醫(yī)的把脈一樣,簡莫是獸醫(yī),不太清楚中醫(yī)的門道,不過認(rèn)識的中醫(yī)確實很厲害。
星異拍拍大狐貍:“找到原因就好了,還沒有到不能治的時候,我先開藥試試看。”
大狐貍喉嚨里又發(fā)出了細(xì)微的嗚咽聲,看向星異的眼神充滿信賴。
星異有些艱難地爬起來:“那我就開藥了。”
簡莫連忙過去扶了星異一下:“有我們能幫上忙的地方嗎?”
星異:“你們要是愿意幫忙那就最好了,有些藥需要現(xiàn)采現(xiàn)用,我們部落里沒有。”
說著,星異抬頭看了看天色:“得在天黑之前把藥采回來,今晚給焚灰喂第一頓藥。”
簡莫連忙點頭:“那就太好了。”
星異又看向焚灰:“要是不介意的話,你就保持獸形休息一下吧,等會我們需要根據(jù)你獸形的大小來給你熬藥。”
焚灰:“謝謝星異巫醫(yī)。”
星異點點頭,對簡莫他們說道:“我叫星舊過來帶你們?nèi)ゲ伤帲覀兎珠_采,盡量一次把藥采齊。”
簡莫和烏炯完全沒意見。
星舊很快就過來了,手里還拿著幾塊方方正正的木板。
一走過來,星舊先把木板遞給星異:“老師,我把治肝病的藥方給找過來了。”
星異:“好,我再看一下。”
星異在獸皮袍上抹了抹手心里的汗水,然后才接過那幾塊大木板。
簡莫忍不住好奇多看了兩眼,他沒看清楚大木板上的具體內(nèi)容,就看見上面有著星星點點的規(guī)律劃痕,乍一看之下還有鳥形、獸形和植物形狀等幾個看著特別像畫的圖案。
這不就是象形文字?
簡莫忍不住:“這是字嗎?”
星異抬頭:“是啊,你們那邊有字嗎?”
簡莫:“有,我們的文字已經(jīng)發(fā)展得很成熟了。”
等反應(yīng)了一下,簡莫連忙又補(bǔ)充道:“河畔部落的話,暫時還沒有文字,不過我們有史詩。”
簡莫在音樂上沒什么天分,也不會唱河畔部落及附近部落留下來的那些詩歌,不過他知道有。
每次的大型篝火晚會,尤其像萬獸節(jié)和夏收節(jié)這樣年輕人很多的大型晚會,都會有人唱流傳下來的史詩,唱各個部落的歷史傳說。
比如河畔部落,傳說就是河畔部落的祖先看到星星掉落在河畔,認(rèn)為是上天的指引,才在現(xiàn)在的地址建立了河畔部落。
星異看起來之前就知道他的來歷有些特別,現(xiàn)在聽到了,也不去深究,只道:“那看來你來的地方醫(yī)術(shù)也很發(fā)達(dá)。”
簡莫贊同地點頭。
星異將手里的木板遞給簡莫:“這是我們治肝病的方子,你看一下,我打算根據(jù)第二個方子改改藥材,焚灰的身體太弱了,用不得猛藥。”
簡莫接過木板,仔細(xì)看了兩眼,看著古樸優(yōu)美的文字,好一會道:“我不認(rèn)識這樣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