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愛已沸騰
京市的最后一場暴雪驟停,宣告冬天已經徹底過去了。
雪落無聲,一夜無夢地起床,窗外白茫茫一片。
夏葵推開浴室門,臉上帶著緋紅的暈澤,濕發松散地包在腦后,細細幾縷垂在脖頸,有水跡順著纖細的背脊蜿蜒而下。
左聿桉拿著吹風機等她,自己頭發也是濕的,身上掛著件松松垮垮的浴袍,帶子也不好好系。胸口上還帶著齒痕,是她昨晚惱了之后咬上去的,就這么大啦啦地露著,像彰顯什么功勛似的。
夏葵視線盡量不和他撞上,往臉上拍爽膚水,“今天路上滑,就不要出門了吧!
左聿桉表情沒什么變化,仍然慢悠悠地幫她吹頭發,在嘈雜的噪聲中勾唇一笑,“緊張?”
“夏小葵,你什么意思,小爺給你打了這么多通電話,你接一下犯法啊”
左聿桉的眉頭皺得更深,不單單是對那頭不客氣的語氣,還有他字里行間難以言說的親密。
不過,左聿桉并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習慣,因此不等對面說完,左聿桉便出聲打斷了他的話:“不好意思,夏葵在忙,你如果有事可以給她留言,等她忙完再給你回復!
那頭瞬間沒了聲音,靜得如同信號消失了一樣。
在左聿桉忍不住拿下電話瞥了一眼信號格之后,那頭終于說話了。
“你是左總?”聲音帶著刻意壓抑的驚喜和小心翼翼。
左聿桉有些詫異對方竟然猜到自己的身份,不過既然猜到了,他也不會藏著掖著,便如實回答。
怎料他剛說完手機傳來滴的一聲掛斷了。
左聿桉莫名其妙地盯著手機看了兩眼,搖搖頭,重新回了會議廳。
而電話那頭,許一諾在酒店的床上像是只撲棱蛾子一樣上下翻騰。
夏小葵這速度行啊,這才多久,。烤鸵呀浻H密到能互相幫忙接電話的地步了。
許一諾咧著嘴,嘖嘖搖頭,突然想起自己剛剛掛電話的反應是不是有點過于刻意了?
好歹他也是個正頭未婚夫,論正理那個左總才是個三兒吧,被他這么一搞,怎么好像他才是見不得人的那個。
許一諾搖搖腦袋,將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通通甩出腦海。
夏小葵這邊進展如此迅猛,他也得趕緊回法國追趕進度!
夏葵結束了四十五分鐘的課程分享后來到左聿桉身邊朝他歪了歪頭。
左聿桉笑著沖她比了個很棒的手勢。
夏葵忍不住笑了。
坐下后,左聿桉將包遞給她,小聲道:“剛剛有個B市的號碼一直給你打電話,打了八/九通,我擔心有急事就幫你接了。”
夏葵眼皮子猛得一跳,立刻猜到了打電話的人是誰,好在剛剛左聿桉的表現不像是發現了什么的樣子。
就算沒發現,她的心中還是隱隱有些生氣。
“行,那我先去回個電話!毕目嫔喜粍勇暽攸c點頭,從包里掏出出手機后,自然地把包塞給了左聿桉。
左聿桉笑著接過她的包,點了點頭。
夏葵找了安靜的地方撥通許一諾的電話,上來就開始罵。
“許一諾,你是不是睡一覺把腦子關機了,我昨天不是告訴你了嗎,今天要參加商標節,你給我打什么電話!”
“我忘了,我這不是要回去了嘛,就想和你說一聲,誰知道你的手機居然在左大總裁手里!”
“也是,我和你這種三兩黃湯入肚一晚上都找不到出路的玩意計較什么,不過丑話說在前頭,事情如果出了岔子你可別賴我,你承諾我的事情必須做到!”
“行行行,我發現你的嘴怎么越來越損!他應該沒發現吧?”
“那是這次運氣好!以后別給我打電話!”夏葵說完根本沒給許一諾說話的機會就直接掛了電話。
她昨天就不該把許一諾從黑名單放出來!
過了一會兒她收到了許一諾的信息,說是已經準備坐車去機場了,下個月底見。
夏葵看完后,直接把他的手機號再度拉進了黑名單,最好一輩子不見!
打完電話后,夏葵沒有急著回會議廳,而是仔細回憶了一下今日試探后左聿桉的反應,沒有反感,甚至還帶著壓抑本能的配合。
像左聿桉這樣平時表現得越正經的男人,骨子里應該越愛刺激吧。
夏葵輕輕勾起紅唇,曖昧中夾雜著玩味。
所以,這種小打小鬧的游戲該結束了。
回到會議廳,夏葵側身,紅唇幾乎貼上他的耳廓,像個蠱惑好學生逃課的壞孩子一樣,小聲道:“我們悄悄溜走吧!
說完她便低笑著拉開距離,靜等他的反應。
如她所愿,左聿桉面上雖然依舊一本正經,但是投來的目光明顯帶著灼人的溫度。
夏葵壞笑著朝他眨眨眼,眼神帶著清晰的得意,似乎樂得看他笑話。
左聿桉微微瞇了下眸子,牙根有些發癢,她這副樣子實在太欠收拾了。
“去哪兒?”
“玩點刺激的。”夏葵略帶挑釁地沖他挑了下眉,好像在說,有沒有膽子跟我來。
左聿桉與她對視片刻,輕聲說了句“好”。
幸好兩人的位置本就在后面,所以也不會打擾到其他人。
出了會議廳后兩人并排朝停車場走去,路上還遇到了幾個同行,夏葵都一本正經的與人打了招呼,與剛剛撩撥人的時候簡直不像一個人。
左聿桉忍不住笑了一聲。
“怎么了?”
“沒事!
夏葵見他不說也沒有追問,來到停車場后,夏葵對左聿桉道:“不知道今天是否有幸下午送左總去上班?”
左聿桉看了眼不遠處停著的奧迪A6L,明白了她的意思:“很榮幸!
左聿桉跟著夏葵上了車,掏出手機給司機老許打了個打電話,讓他把車開回公司。
夏葵等著他打完,才問:“你不好奇我要帶你去哪兒?”
左聿桉反問:“你不是已經回答過了?”
夏葵點點頭,啟動車子,駛出會展中心,一路往西城商圈開去。
經過一家冰淇淋店的時候,夏葵停下車:“左總請下車吧。”
左聿桉看了眼花哨的門頭,有些哭笑不得:“這就是你說的玩點刺激的?”
夏葵不回答只盯著他看。
左聿桉無奈道:“你要吃什么口味的,我幫你買!
“這家店每周四會有情侶買一送一活動,所以,我們要一起去才行。”
左聿桉深深看了她一眼,兩人一起下車去店里要了一個香草一個抹茶的冰淇淋。
回到車上,夏葵遞給左聿桉一支,左聿桉拒絕了。
夏葵當然知道他不吃這個,不過見他會錯意了還是撲哧一聲笑了。
她示意左聿桉看自己一手一支冰淇淋的樣子,解釋道:“我一次吃不了兩支,所以想讓你幫我拿一下!
左聿桉發現自己理解錯了也跟著笑了,接過抹茶冰淇淋,嘆了口氣:“想不到坐你的副駕駛還得被你使喚!
夏葵抿了口冰淇淋:“我這可是頭一次得到買一送一的機會,左總就大度些吧!
她的話確實取悅了左聿桉,只是愉悅很快就被其他情緒所取代,看著她一口口或抿或舔著手中冰淇淋,明明就是在吃冰淇淋,甚至她連看都沒有看他,可是他還是感覺一股火氣在體內凝聚沖撞。
左聿桉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地將目光移向窗外。
夏葵察覺到了他的刻意回避,微不可察地彎了彎唇,今天的冰淇淋味道真不錯。
“我想嘗嘗你手里那支!毕目f完不等他反應便極自然地偏頭在他手里拿著冰淇淋上抿了一小口,笑得眉眼彎彎,“味道不錯,左總確定不嘗嘗?”
左聿桉看著手里缺了一角的冰淇淋,目光隱隱多了幾分侵略性。
夏葵壞笑地看了他一眼,夏夏服服吃完兩支冰淇淋才重新啟動車子,來到一家射擊射箭館。
“聽說左總十八歲的時候拿過射擊比賽第一名,怎么樣,有沒有興趣比一下。”
左聿桉看著熟悉的門牌,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聽說?”
夏葵絲毫沒有被人戳穿的尷尬,反而大大方方道:“蓄謀已久的聽說,不知道這個答案左總滿不滿意?”
“滿意與否要看夏律一會兒的表現!
左聿桉對于夏葵特意去查自己以前的事情并不反感,畢竟她的意圖太過明顯了,投其所好也沒什么不對。
但是射擊是他曾經很喜歡甚至在小時候想過以此為職業的一種運動,如果夏葵什么都不懂,只是單單投其所好而挑釁會讓他對她的好感大打折扣。
然而,等兩人真的站在靶前時,左聿桉才發現夏葵就好像一個經過精雕細琢的套盒,一層層開啟,會有一層層驚喜。
她無論是站姿還是拿槍的姿勢都十分標準,很明顯她確實真得練過。
夏葵拿著一把左輪手qiang,五發子彈,打出了四十六環的成績。
這個成績不能和專業運動員相比,但是作為業余玩玩也算不錯了。
左聿桉笑著夸了句“不錯”。
夏葵笑著沖他揚揚下巴,示意輪到他了。
左聿桉摸著手里許多年沒碰過的槍,想起小時候的夢想,心中有些感嘆。
他抬起手,瞄準,砰砰射/出五發子彈,最終打出了四十八環。
放下槍后,左聿桉不太滿意道:“許久沒碰槍,有些生疏了。”
夏葵佯裝不滿:“故意刺激我?”
左聿桉這才想起來夏葵比他還差了兩環,一時沒忍住輕笑出聲:“絕無此意!
兩人重新裝彈比試,這次夏葵打出了四十九環,而左聿桉已經重新找到感覺,打出了五十環。
兩人玩了十來分鐘,左聿桉想換把槍。
夏葵便站在原地等他,沒想到卻遇上了個老熟人,準確來說算是老情人。
當年她上大四兩人在一起了半年,射擊是他手把手教的。
“夏葵,好久不見,我剛剛還以為看錯了,沒想到真是你!毙l瀾穿著黑T恤和迷彩褲,笑起來依舊帶著她當年很喜歡的陽光氣息,只是比六年前成熟了許多。
夏葵笑著和他打招呼:“確實好久不見,你怎么在這?”
“這家射擊館是我和朋友合伙盤下的!毙l瀾略帶感慨地說,“沒想到,你現在還會玩這些!
夏葵微微挑了下眉:“偶爾玩玩。”
衛瀾的語氣里帶著些許試探:“一個人來的?”
夏葵笑著搖搖頭:“我”
“夏葵!弊箜茶窈鸵幻弥敻裥】趶桨胱詣硬絨iang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目光從夏葵旁邊的男人身上掃過,眉心微蹙。
在左聿桉打量衛瀾的時候,衛瀾也在打量左聿桉,容貌氣質上乘,氣場強大,衣著行頭一看就家世不凡。
“這是你現在的男朋友?”衛瀾著重強調了一下“現在”兩個字,生怕左聿桉聽不懂。
夏葵慢慢眨了下眼睛,有點搞不明白衛瀾想干什么,他倆的事都過去六年了,她可不認為衛瀾會對她念念不忘至今。
“不是。”夏葵看了眼左聿桉眉心擰緊的動作,笑著補充了一句,“還沒追到!
衛瀾的表情有了瞬間的錯愕,再度打量了左聿桉一眼,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樂了,對著左聿桉點點頭:“兄弟,好樣的,堅持住,別便宜了她。好了,你們好好玩吧,我就不耽誤你們了,今天算我請客!
左聿桉目送著衛瀾離開后,忍不住看向夏葵輕挑了下眉,似乎是在等她解釋。
夏葵也有些頭疼,微笑著看他,就是不主動解釋。
醋著吧,醋夠了再哄才能嘗出甜頭。
左聿桉什么也沒說,面無表情地站定舉槍,砰砰砰槍槍十環。
兩人玩夠了出來后,工作人員本想退錢,但是左聿桉沒接受,帶著夏葵出了射擊館。
上車后,夏葵直接忽略他的臉色,問了一句“刺激嗎”。
左聿桉哼笑了一聲,沒說話。
很久沒這么刺激了!
她笑里藏刀的性格一點沒改,繼續背地里陰左聿桉,“就他那個狗脾氣,你是怎么受得了的呢?”
這個問題夏葵不知道怎么回答,因為左聿桉除了吃醋的時候,大多數時候在她面前都跟溫順的小綿羊差不多。
手機彈出新消息,是左聿桉的,她解鎖查看。
微信回到一半,就被蔚藍偷窺到,她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夏葵,帶左聿桉去看看醫生吧,我強烈懷疑他患有精神分裂癥!
一個冷漠毒舌,隨時隨地讓人噤若寒蟬的矜貴太子爺,給夏葵發了一個哭唧唧求抱抱的粉紅兔子表情包……
生理性頭疼,心理性emo,整個精神都被污染了……
蔚藍馬上解鎖手機,在通訊錄的名單里物色,晚上必須要約兩個正常的帥哥壓壓驚。
第 77 章 愛已沸騰
四月中旬,春意盎然。
霖城的紫外線很強,氣溫比京市高幾度,隔著一層防曬口罩,都能感受到空氣的干燥,一個個參展團隊帶著作品來參加Fire青年影展。
許夢伊踩著細跟鞋在后面喊夏葵的時候,聲音都是脫力的,“為什么停車場離得這么遠,我的腳好疼!
陽光很烈,夏葵站在影展樓前的廣場上,鼻梁上架著一副太陽鏡,衛衣的帽子兜在腦后,她用手擋著額前的太陽,“今天還要站好久,穿著高跟鞋腳會很痛,要不你回酒店休息吧?”
“不要”,許夢伊慢吞吞地挪到她跟前,“我想親眼見證我們的電影獲獎!
她可是跟辛北辰賭氣來的,他能做出高票房的電影,她就能做出高口碑的電影。
時間不到七點,太陽還完全沒有落山,頂樓泳池波光粼粼,在泳池中還能看見遠處的沙灘和更遠處正在緩緩退潮的海面。
夏葵輕輕瞇起眼睛欣賞了一番難得的美景,然后轉身面向左聿桉緩緩張開手。
左聿桉伸手抱住他。
夏葵靠在他懷里一下一下戳著他,咯咯笑個不停:“如果對象是你,我不介意,你再大膽一點!
左聿桉微微蹙眉,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對上她含笑的眸子,左聿桉的眼底帶著yu望和克制的較量。
“這種時候別壓抑自己,左聿桉,我知道你喜歡的!毕目谄鹉_尖輕輕親了親他。
左聿桉的呼吸一滯,下一刻摟在她腰間的手突然收緊,追逐著吻上她的唇。
好像壓抑的情感沖破困頓的枷鎖,熱情,猛烈,還帶著點羞于啟齒的浪蕩。
夏葵一邊回應,一邊忍不住想,果然沒有看錯,穿上衣服越是正經、穩重,脫了衣服后反差越大,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悶騷?
夏葵感覺自己要喘不過氣來,只好推了推他,推了兩次,左聿桉才松開她,飛紅的眼尾,紅艷的唇色,性感的喘息,每一處都充滿誘惑。
夏葵感覺自己的心跳有些快,這個男人怎么人前人后差別這么大!
可惜了,她只打算玩玩,計劃里沒有越界這一步。
夏葵心中有些遺憾,面上卻帶著清淺的笑,拉著他的手,放到自己浴袍打好的結上,然后期待地看著他。
“禮物還是要收禮物的人親自拆!
左聿桉終于明白了她的意思,手心有些發燙。
這些年對他明確示好過的女生不少,但是他從來沒遇上過夏葵這樣的,就像書上寫的勾人的妖精,讓人不知不覺沉溺。
左聿桉輕笑一聲,扯開“妖精”腰間的結。
浴袍散開,不待他看清,夏葵已經轉過身,浴袍滑下,露出藍色帶著條紋的泳衣,她突然向前一躍,兩條又直又長的腿白得有些刺眼。
噗通一聲,姿勢漂亮的入了水,夏葵在水下潛了幾米后才探出水面,在池中笑著朝他勾了勾手。
“喜歡嗎?”
極為保守的連體泳衣,穿在她身上卻很合體,勾勒出有致的身形曲線,實在讓人很難說出一句不喜歡。
左聿桉瞇了下眼睛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問她:“你的禮物不親手拆?”
夏葵下巴微抬,惡劣地勾了勾唇角:“我的禮物要你親手拆好,擺到我面前。”
這一刻,左聿桉突然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喜歡夏葵,或許就如她說的一樣,她看破了他的壓抑,每每總能戳中他心底隱秘的點。
夏葵就像一壺烈酒,入喉辛辣刺激,卻又唇齒留香,讓人欲罷不能。
左聿桉將手搭在腰間的結上,輕輕一拉,將浴袍扔在一旁。
比例絕佳的寬肩窄腰,流暢的肌肉線條帶著蓬勃的力量感,花里胡哨的泳褲穿在他身上透著幾分隱秘的Sao氣,兩條大長腿又直又長。
而且,如她預想的一樣很有料!
如果對象是他,其實越界一次也沒什么關系吧。
見她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眼底流露出不加掩飾的欣賞,左聿桉輕挑了下眉:“夏葵小姐,滿意你看到的嗎?”
夏葵嘴角的弧度一點點擴大,波光瀲滟的桃花眼中帶著點點挑釁:“光看怎么知道滿意不滿意?”
左聿桉與她對視片刻,向前一躍,修長矯健的身體緊繃,以一個極為漂亮的姿勢沒入水中。
夏葵笑了一聲,轉身朝著對岸游去,坐在池邊等他。
很快,左聿桉便游到她跟前,浮出水面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打濕的碎發被他隨手往后撥了撥,隨手撐在她兩側的岸上,將她圈在兩臂間:“不游了?”
“先檢查!
“檢查什么?”
“滿不滿意!毕目従徧鹚碌哪_片刻后,直視著他幽深的眸子,笑得不懷好意,“如果我說很滿意,會不會讓你驕傲自滿?”
“不會自滿,會精益求精!弊箜茶駝恿藙邮。
夏葵微微挑眉,踢了踢他:“放開!
左聿桉輕笑了一聲真得放開她的腳,正當夏葵驚訝于他的聽話時,左聿桉突然伸手將她抱進了水里。
兩人在泳池里鬧了好半天才上岸在躺椅上休息,夏葵趁左聿桉不備,掏出手機對著他咔嚓拍了一張半身照。
左聿桉聽到動靜轉頭看向她:“你在拍我?”
夏葵絲毫沒有被抓包的緊張,反而一副坦然的模樣:“嗯,留著夜深人靜看!
“你可以直接看我!
“又不是隨時都能看,還是照片方便!毕目糯笳掌吙催厙K嘖搖頭,“咦?”
左聿桉問:“怎么了?”
夏葵湊過去盯著他胸口仔細看了看,瞇起眸子半真半假道:“你胸口居然有一顆朱砂痣,不會心里也有吧?”
左聿桉低頭看了一眼,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有!
答案出乎意料,夏葵愣了一下,突然有點酸:“左總這是準備和我玩坦白局?”
左聿桉不答反問:“那你呢?”
夏葵回答:“我不緬懷過去,也不惦念從前,所以沒有白月光,也沒有朱砂痣!
左聿桉笑了一聲,捏捏她的臉:“你不問問我心里的朱砂痣是誰?”
夏葵蹙眉,她還沒碰上玩坦白局這么實在的男人,這話不太好接,問吧,顯得小氣,不問吧,顯得不在意。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提及的過去,你如果愿意敞開心扉我自然愿意傾聽,如果不愿意我也不會糾結你的過去,我只知道你當下和以后喜歡的人是我就夠了!毕目x了個折中的回答,很懂事,把主動權給了左聿桉。
她的回答很理性,聽起來明明沒什么問題,但是左聿桉心里有些不夏服,卻又說不上來。
左聿桉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說了句:“不早了,回去吧!
夏葵敏銳地察覺出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但是又想不通。
晚上,她躺在床上先是通告了所有人一聲,等大家冒泡了,將左聿桉的照片發到群里,一秒左右又撤回了,在眾人罵罵咧咧中收到一排轉賬。
她的心情大好,開心收款,先前的疑惑早被她拋諸腦后。
夏葵不知道的是,有人手快地點擊了下載,不顧老早說好的不許外傳,把旭鷹集團左總的yan照發給了自己的小姐妹,然后也叮囑了別外傳。
再然后,一個接一個,在一群沒什么節操的密友間越傳越廣,半個小時左右,AB兩市商業圈的名媛貴婦幾乎人手一張。
每個人收到照片后一邊放大仔細觀摩,一邊還不忘問一句左總這是被誰拿下了。
得到答案后,但凡知道夏葵的都忍不住呸上一口,暗罵一句辣手摧花,然后又默默收藏照片。
兩個當事人對此渾然不知,反而一夜好夢。
翌日,兩人一起吃過早餐后,左聿桉便去工作了,他這次來本就是要談一個合作開發二期項目,所以很忙。
夏葵本打算叫上小周一起出去玩玩,剛出門就接了個電話,是對方公司的人約她下午兩點見面聊聊,地點是在南城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館。
夏葵答應了。 夏葵進了咖啡廳報了桌號,服務員帶著她往里走去。
咖啡廳挺大,傾向于沉穩簡約的商務風,店里零星坐了幾桌,都在輕聲交談著。
來到角落一個木格隔斷前,服務員沖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夏葵點點頭,繞過隔斷走過去。
四把棕色藤編椅子上放著厚厚的乳白墊子,中間是一個圓桌,坐了兩男一女。
沒有看見上次那個知識產權代理公司的李經理,夏葵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于副總起身打招呼:“夏律來了!
夏葵客氣地叫了一聲“于總”,然后于副總開始介紹,那個年逾五十看起來十分嚴肅的男人是他們公司的總經理姓趙,女的看起來比她稍大些是公司商務部副總姓王。
幾個人打了個招呼才坐下。
于副總客氣地問了她喝什么,這一次他的態度上次見面好太多了。
夏葵要了杯拿鐵。
接下來就進入了每次都必不可少的暖場環節——商業互捧。
“夏律不僅長得漂亮,還年輕有為!蓖蹩傁仁强淞讼目麅删,然后又佯裝感嘆對趙總說,“如果咱們公司的員工都能像夏律這么能干就好了!
那位趙總靠坐在椅子上掃了夏葵一眼,嘴角微微下壓:“夏律這樣優秀的人才如果放在咱們公司可就太屈才了!”
夏葵輕輕挑了下眉,火氣不小。
夏葵淡笑道:“論經驗、資歷我都是在座諸位中最淺的,實在當不起諸位的夸獎!
趙總哼笑了一聲:“夏律太謙虛了,你可是個博聞強識的人呀!
夏葵品了品他的話,大約明白了他的意思:“博聞強識不敢當,只是受家里影響,偶爾會看些畫展。”
這也算間接表明了她為什么會找出法國畫家的十幾年前的畫作來指出他們logo侵權。
趙總喝了口咖啡,大概咖啡太苦,他的表情有些勉強:“我聽說夏律此次給我們公司和關聯公司一并做了知識產權疏漏排查?”
夏葵笑了笑:“職責所在!
正好服務員來送咖啡,夏葵順手接過,放到桌上。
趙總噎了一下,再度開口,語氣微酸:“旭鷹集團能請到夏律出面接下這個案子,確實很有遠見,如果我們也能早點認識夏律就好了。”
一旁的王總監立刻打圓場:“現在認識夏律也不晚,不是有句老話嘛,不打不相識,今天夏律既然能過來,以后就算是朋友了!
她的語氣里多多少少帶了點暗示的意思。
夏葵只當沒聽出來,抿唇一笑:“王總監真是抬舉我了,能認識三位這樣優秀的前輩是我的榮幸。”
眼見著話茬遞來夏葵就是不接,對面三人也知道再這么繞圈子下去就和驢拉磨沒什么區別,一圈又一圈,根本轉不完。
王總監率先引入正題:“夏律此行的目的是想談和解,說白了就是希望我們主動撤回對Jasmine公司主商標提出的無效宣告吧?”
夏葵抿了口咖啡,微微蹙了下眉,一股糊味,果然是喝不習慣。
“從貴司和委托人雙方利益出發,這是共贏的局面!毕目畔驴Х龋安贿^這件事就像買東西一樣,買賣雙方都拿出誠意才能達成交易!
于副總笑呵呵接話:“既然是像買東西一樣,那么賣方總得先標個價吧!
“于總這句話說到了點上了。”夏葵認同地看著他,“主動權在誰手里,誰就是賣方,那么賣方現在是不是也該先透個價?”
趙總瞪了于副總一眼,于副總笑臉一僵,尷尬地摸摸鼻子不說話。
趙總黑著臉,忍氣道:“夏律不愧是律師巧言善辯。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們就攤開來說吧!
接下來趙總的話倒是在夏葵意料之中,說白了,對方就是想給Jasmine公司使個絆子,成功了正好打壓競爭對手,不成也沒什么損失,和解了,還能訛一大筆錢,怎么也不虧。只是沒想到半路殺出了個夏葵,還揪住了他們的小辮子。
趙總說完,輪到王總監,勸她什么“天下攘攘皆為利來皆為利往”,還給她塞了個紅包,并且暗示事成之后另有答謝。
夏葵手指按著紅包,憑手感來看應該是支票,夏葵心中暗暗感嘆,還真拿錢砸她啊,不知道有多少,可惜了,也不能拆開看看。
夏葵原封不動把紅包推了回去:“王總監,實在不好意思,我和旭鷹集團有合同在先。”
王總監沖她擠眉弄眼,勸她:“這就是我們的一點心意,沒別的意思!
掛上電話,小周驚嘆地看著她:“學姐好厲害,都被你猜中了,你說他們會找你聊什么?”
夏葵想了想:“可能會拿錢砸我!
小周舔了舔嘴唇:“那、那要是給得太多了怎么辦?”
夏葵還真認真考慮了一下:“總不能超過旭鷹集團這筆單子的提成吧。”
“萬一呢?”小周興致勃勃追問。
“他們如果能出得起這么大筆錢來砸我,我的職業操守”夏葵故意頓了一下。
小周震驚:“操守不要了?兩頭吃?!”
夏葵邊笑邊糾正她的措辭:“如果雙方意向達成,我這就叫合法勞動所得!”
小周:“學姐說得對!
下午兩點,夏葵去了咖啡廳,路上給左聿桉發了條微信消息告訴他對方公司約她見面。
左聿桉回得很快。
【注意安全,早點回來,晚上等你吃飯!
夏葵笑了笑,回了個“好”。
左聿桉看著她這個單薄的回復,微微蹙了下眉。
對面坐著的他的大學同學兼好友,南城旅游開發公司的老總方思年意味深長地打量著他,試探道:“兄弟,你這是有情況啊!
左聿桉不知可否地挑了下眉。
“還真有情況?”方思年也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還真猜中了,眼睛立刻亮了,“誰啊,這么大本事,連你這樣不近女色、一心工作的老男人都能拿下!
左聿桉笑了一聲:“我們兩個同年,如果我是老男人,那你是什么?”
“呦,連老字都計較上了,還真是戀愛了?煺f說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姑娘能把你拿下!
“說了你也不認識!北痪芙^了,對面趙總的臉拉得老長:“夏律這是不給面子?”
夏葵輕笑一聲,不軟不硬道:“趙總這是說得哪兒的話,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走出咖啡廳已經五點了,夏葵拿出手機看到左聿桉半小時前給她發了條消息說今晚要和幾個朋友吃飯,問她方不方便過來。
夏葵看了眼左聿桉發來地址離她這兒也不是很遠,想了想就答應了。
十分鐘后,一輛奔馳商務過來接她。
上車后,左聿桉主動拉過她的手:“今天累不累?”
夏葵瞟了眼司機,抿唇笑道:“累倒是不累,就是有點心疼!
左聿桉一見她露出的表情就猜到她肯定又憋著壞,不過還是順著她的話問:“心疼什么?”
夏葵靠在他肩頭,語氣遺憾道:“左總,你知不知道今天我為你拒絕了多么大的誘惑。”
“是什么樣的誘惑?”左聿桉來了興趣,轉頭看著她輕輕挑了下眉。
“令人心動不已,讓人很難拒絕的那種。”夏葵故意將話說得模糊又曖昧。
左聿桉的臉色沉了沉,目光陡然凌厲起來。
雖然他一句話沒說,但是神情已經明明白白表現出來了,他誤會了,以為對方對她用了“美男計”,說實話美色you惑在商業手段中也算常見。
夏葵趴在他肩頭,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
“是支票,應該不會低于這個數!毕目呅叡葎澲樟讼氯^,然后用手指輕輕戳著他結實的胸口,“我今天可是為了你色令智昏了一回,你該怎么報答我?”
對方這是想拿錢“收買”夏葵,左聿桉心下了然,瞥了一眼巴巴等著看他笑話的夏葵,鳳目輕輕瞇了一下,一把按住了她作亂的小手,轉頭湊近她的臉:“故意的?”
“什么?”夏葵眨眨眼,眼底閃爍著讓人一眼就能看破的惡劣。
左聿桉輕笑一聲,低沉性感的聲音仿佛一把小木槌在她心頭輕輕敲了一下。
“分期報答怎么樣?”
“怎么分期?”
“乖,閉上眼,先付定金!弊箜茶竦拇捷p擦著她的臉頰湊近她耳側壓低聲音哄道,又軟又潤的唇幾乎貼上她的耳朵,濕熱的氣息撲灑在敏感的耳側和頸間,帶起撩人的酥麻。
她勾人的桃花眼輕輕瞇起,掃了一眼前排的司機大叔:“你確定?”
“你在擔心什么?”
“不是擔心,是期待!
夏葵乖乖坐好,閉上眼,感受著他的氣息漸漸靠近,再靠近,然后錯開,來到她頸側。
夏葵輕輕蹙了下眉,真看不出來,左聿桉玩得還挺開。
盡管她依舊閉著眼,但是輕顫的羽睫還是流露出了一絲緊張,左聿桉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人輕輕戳了一下,手上動作加快。
夏葵感覺到頸間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輕輕摩擦了一下,剛要睜眼就被人輕輕吻了一下,很溫柔,一觸即離。
她聽到左聿桉說了一聲“好了”。
夏葵先是有些詫異,然后睜開眼低頭看見自己的頸間多了一條鉆石項鏈,整條鏈子上鑲滿了圓形鉆石,還掛著一個栩栩如生的貓頭吊墜。
雖然她不經常買首飾,但是對這些也不是一無所知,就她脖子上這條能抵上她的年薪了。
左聿桉見她盯著項鏈不說話,以為她不喜歡,其實他自己也覺得準備得太倉促了,只是兩人在一起,他總想送她點什么。
“如果不喜歡,等這邊結束了,我們可以一起去展會和拍賣會看看!
夏葵抬眸看向他,被他眼底的認真看得一愣:“你的眼光很好,我很喜歡,只是覺得有點貴重,而且有些意外。”
她前任排成排,但這還是頭一次收七位數的禮物,或許這點錢對左聿桉來說根本不算什么,甚至對她來說狠狠心也能買上一條,可她確實沒想到左聿桉每天這么忙還能想起來給她準備禮物。
左聿桉將她摟進懷里,玩笑道:“意外什么?難道我看起來不像個會體貼女朋友的男人?”
夏葵將頭靠在他胸口,透過輕薄的襯衫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語氣感慨:“不是不像體貼的男人,而是不像個副駕駛沒有坐過女朋友的男人!
左聿桉將她臉側垂下的發絲輕輕撥到耳后:“這話你之前就說過,這次我只當是你在夸我!
“你說說,萬一我認識呢。”
戀愛中的人男女都一樣,情到濃時,不必提起,單單只是想起那個人都覺得像是吃了一口花蜜一樣,從唇齒到心田都不自覺涌上一股香甜。
左聿桉喝了口水,唇邊帶著一絲笑意:“她是慧達律所的合伙人,叫夏葵!
“夏葵?”方思年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卻又想不出來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兒聽過!
左聿桉也沒想到他會這么說:“在哪兒聽過?”
“想不起來了!狈剿寄臧欀甲屑毾肓讼耄瑩u搖頭,“你等我好好想想,我覺得之前肯定是聽過!
左聿桉見他眉頭緊鎖一副想得費勁的樣子,笑著敲了敲桌上的方案:“你確定今天不討論二期開發的細節要想我女朋友?”
方思年“嘖”了一聲,笑著打趣了一句:“酸得你!正好一期那個小島已經開發好了,有時間帶女朋友一塊兒去看看啊,說不準見到人我就想起來了。”
左聿桉“嗯”了一聲:“看時間吧。我記得你買了個游艇?”
以前總覺得“我愛你”三個字難以出口,接吻的時候也常常害羞閉眼,這次她悄悄張開眼睛,看著他深情而虔誠地吻下來,像是她唯一的信徒。
最好的一刻莫過于現在。
左聿桉淺淺舒一口氣,再次為她妥協,“我愿意!
漸漸地,有淡淡的咸味兒融在吻里,夏葵本能地抱緊他,也很想哭。
但是,她忍住了……
眼淚這種嫁妝,還是留給男人吧。
第 78 章 愛已沸騰
婚禮定在十月。
夏葵真的很怕那個“火山摯戀求婚計劃”,所以大到場地的籌備,小到伴手禮的選擇,都是她來拿主意的。
左聿桉正式入職左氏集團,被繁忙的工作壓得喘不過氣,私人空間被大大擠壓,可但凡有一點空隙,他也要參與進去。
雖然意見常常被駁回,但是,他還挺喜歡這種被管著的感覺。
比如周五的晚上,左聿桉有個推不掉的應酬,合作方的李總找了商務局的領導作陪,左老爺發了話,這個面子非給不可。
他軟筋軟骨地靠在椅背上,帶著渾然天成的慵矜不羈。
李總賠著笑,一頓飯伺候得周到殷勤,“左總,在智能交通領域,您是行業翹楚,這回接手左氏,更是如虎添翼,我敬您一杯。”
左聿桉把玩著手里的紅酒杯,還沒開口,桌上的手機響,他想也沒想地按下接通鍵,眼神一秒變得溫柔,“葵葵。”
李總端著酒杯的手臂僵了,轉頭去跟鄭明攀談,“左氏的最近幾個招標項目,我們公司全都投標了,不知道左總有沒有意向的合作單位。”
夏葵不急不徐地喝了口茶,耐心等待對方的反應! ⌒聱椉瘓F原本是定了IPR王主管參加商標節,結果,前一天晚上左聿桉在父母家吃完飯回去的時候看到夏葵的信息,知道她受邀講課。
左聿桉望著車窗外的路燈,樹蔭下斑駁的光影漸漸凝聚成夏葵的臉。
他突然想再看看夏葵在自己熟悉的領域中,在眾人矚目下,舉手投足都充滿自信的樣子。
周四一早,王主管坐在另一輛車上,努力琢磨著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這才導致他家總裁都被驚動了。
不應該啊,他什么風聲都沒聽到。
來到停車場后,王主管下車來到左聿桉車前等了一會兒,也不見他家左總下車。
車上的老許透過后視鏡看見左聿桉拿著手機戳來戳去,好像在給人發消息,忍不住會心一笑。
王主管等了一會兒,來到駕駛室的窗前。
老許降下車窗,沖王主管咧嘴一笑,半點提示都不給。
王主管:“”齜個大牙樂什么!
這時,左聿桉收起手機,降下車窗對著站在車外愣神的王主管道:“你先進去吧!
王主管更懵了,他先進去?那
左聿桉見他不動,微微蹙眉:“王主管,有事?”
王主管如夢初醒,僵硬地笑著搖搖頭,連聲說“沒事沒事”,把參會需要的東西遞給左聿桉后便快步走開。
左聿桉的手機響了,是夏葵打來的。
老許忍不住豎起耳朵仔細偷聽,眼睛時不時透過后視鏡往后瞄兩眼,然后又像做賊似的快速移開。
哦呦,笑了,笑了。
說話的聲音也那么溫柔,不簡單,不簡單吶。
最后左聿桉說了句話“好,我在A入口等你”便掛了電話。
老許點點頭,都學會等人了,是戀愛沒跑了!
左聿桉不知道短短十幾秒,老許的腦海中已經上演了一部完整版“鐵樹開花的艱難故事”。
下車后,他便如約定好的一樣在會展中心A入口等夏葵。
期間人來人往,他又長得格外顯眼,有人認出他便上前打招呼套近乎。
左聿桉一直表現得得體卻又很疏離,并不給人說下去的機會。
直到,遠遠看見了夏葵的身影,簡約的黑色西裝套裝,低調又干練,卻在人群中讓人一眼便能看到她,精心打理過的長卷發隨著她的走動輕輕揚起,隱隱透著幾分張揚。
夏葵遠遠便看見了左聿桉,同時也看見了他面前站著的幾個同行,都是從B市過來的。
“左聿桉。”夏葵帶著小周走過去,先是笑著和左聿桉打了個招呼,左聿桉也微笑回應了。
而后,夏葵看向另外幾個同行。
“真巧,李總和周經理也來了!边@兩個人都是B市知識產權代理公司的,之前有案件合作過。
夏葵給小周介紹了一下幾人,大家相互寒暄了兩句,周經理旁邊站著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男生,看起來應該是個助理,眼睛一直在夏葵臉上瞟來瞟去。
幾次三番過后,左聿桉都忍不住蹙眉。
夏葵也被看得有點莫名其妙,索性直接問他:“是我今天有什么不妥當的地方嗎?我發現你一直在看我。”
那個男生也沒想到夏葵居然這么直接,紅著臉,結結巴巴道:“不、不是,我就是、想起昨晚在酒吧看見一對情侶,那個女生長得和您有些像!
夏葵心中咯噔一下,因為昨晚和許一諾吃完飯后,確實被他拉著去酒吧鬧了一通,沒想到不僅被人看到了,還被人認出來了。
小周眨眨眼,立刻想到了昨天看見那個漂亮男人,興奮地小臉都有點紅,那個帥哥居然是學姐的男朋友?
李總和周主管都有些尷尬,尤其是周主管,怎么也沒想到好端端的自己家助理突然來了這么一句,雖說夏葵的花邊新聞大家都多多少少有所耳聞,但是畢竟沒有人親眼見過,所以他們最多也就是心中存疑。
左聿桉的臉色沉了沉,昨晚夏葵突然爽約,再結合男生的話實在很難讓人不多想。
察覺到左聿桉投來審視的目光,夏葵心情已然平靜,十分坦然地笑著感慨道:“雖然我很希望你昨晚看到的人是我,但是,很遺憾,我到現在還沒有男朋友。”
說著,夏葵還意味深長地朝左聿桉挑了下眉,意思好像是說,我還沒有男朋友呢,你就沒有點表示?
左聿桉見夏葵絲毫沒有心虛的樣子,反而表現得落落大方,心中的疑云消散。
李總和周主管見夏葵主動化解了尷尬,也紛紛配合感慨,稱她這樣有能力長得又漂亮的人可不該一直這么單著,肯定有大好的姻緣在后面等著她。
周主管還嚴厲訓斥了助理兩句,此番是來出差的,不是旅游,居然在參會前跑去酒吧玩,實在太不像話了。
夏葵笑著打圓場:“年輕人嘛,放松放松也正常,只要不影響正常工作也無傷大雅。”
幾人說說笑笑,這件事就這么平緩地過去了。
進了會場后,左聿桉和夏葵走在前面,小周則落后一步跟在夏葵身后。
夏葵讓小周自己找地方去聽課,小周點點頭忙不迭跑了。
沒了這個小尾巴,兩人的相處便自在了許多。
“昨天不好意思啊,有個許久不見的朋友臨時過來了,不好冷落了外人,只能委屈你了!毕目ゎ^看了他一眼,玩笑道。
左聿桉還是頭一次聽到這么別致的道歉,朋友是外人,那他呢?
難道是內人?
這個想法雖然很奇怪,但還是讓左聿桉的心情莫名愉悅:“你都這么說了,我也確實不好計較。”
“其實你可以計較,這是獨屬于你的特權!毕目f完后還鄭重地點了下頭。
都說女人受不了男人寵溺的眼神,其實,反之亦然。
夏葵刻意的縱容,實在讓人很難拒絕。
“算了,這次我就不計較了,下次如果在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再”
“數罪并罰嗎?”
“你要這樣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要怎么罰?”夏葵的眼神隱約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仿佛對他的懲罰十分期待。
這樣的表現實在太容易讓人想歪了,哪怕是左聿桉這樣正經的男人,腦海中依舊不可避免地亂入了些亂七八糟的不可言說。
男人的那雙漂亮的瑞鳳眼輕輕瞇起,反問:“你想怎么罰?”
兩人恰好經過一個拐角處,借著兩棵大綠植的遮掩,夏葵突然轉身伸手扯著他的領帶踮起腳尖湊近他耳側輕笑低語:“我想要的,你就滿足嗎?”
兩人距離突然拉近,熟悉的香氣直直鉆入左聿桉的鼻腔,他不可避免地想起那晚荒誕的夢境。
如果說之前夏葵始終還保持著最基本的社交距離和禮儀,那么這一次是再明顯不過的越界行為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這樣的暗示實在是太過明顯了,尤其是濕熱的呼吸撲灑在耳側仿佛蓄意撩撥一般。
左聿桉的眸色倏然一暗,大手若有若無扶在她的后腰處免得她站不穩摔倒。
她身上的衣料輕薄,掌心的溫度頃刻間便穿透衣物傳遞到她的腰上,炙熱,滾燙,讓她的后背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你好像很期待!弊箜茶衤曇舻统链竞瘢髅魇且桓蓖嫘Φ目谖牵瑓s帶著致命的男性誘惑。
夏葵的心跳倏然漏了半拍,卻不肯認輸:“難道你認為自己不值得我期待?”
左聿桉低笑了幾聲,那樣低沉中微微帶著沙啞的嗓音實在令人心動,他稍稍側頭學著她的樣子湊近她耳側低語:“榮幸之至。”
也不知道是她刻意營造的氛圍使然,還是他故意為之,夏葵竟然覺得他的聲音很性感,耳朵有些癢,她忍不住輕輕偏了下頭,卻恰好從他唇上滑過,兩人都愣了一下。
夏葵仰頭與他對視一眼,輕輕瞇起桃花眼,笑了,邊笑邊神態自若地幫他理了理被她拽皺的領帶。
“左聿桉,你可真不像副駕駛沒有女性坐過的人!
“算是夸獎?”
“也可以當作我剛剛吃了顆沒熟透的青杏。”
左聿桉聽到她如此委婉的描述吃醋,低頭看了眼她在自己胸前忙碌的手,忍不住失笑。
“那你這顆青杏可能要白吃了!
夏葵收回手,不知可否地聳聳肩。
兩人從拐角處出來,神色自如地向會議廳走去。
夏葵上臺前將自己的包塞給了左聿桉,他拎著手中的女士包心中有種很奇妙的感覺,這么多年,除了陪他母親逛街的時候拎過女士包,這還是頭一次,感覺還挺不錯。
夏葵上臺后先是做了自我介紹,在場的多數都是知識產權公司的代理人還有一些律師,企業相對較少,所以認識她的人不少,在她自我介紹后,掌聲還挺熱烈。
左聿桉默默看著眾人矚目下的夏葵,盡管她說自己并不喜歡這個行業,但是過硬的專業還是為她帶來了足夠的底氣,整個人顯得自信而張揚,舉手投足都帶著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其實,認真的女人比男人還要有魅力。
只是,她包中的手機不太懂事,一遍又一遍的震動,終于在震到第五遍的時候,左聿桉擔心有急事,看了眼臺上專注講課的夏葵,思索再三掏出手機。
是個沒有備注的B市號碼。
左聿桉猶豫了一下,幫忙掛斷,心想那頭的人知道夏葵有事應該就不會繼續打了吧。
沒想到,他掛了那頭就又打過來。
再掛,再打。
左聿桉皺了皺眉,心想不會真的有事吧?
無奈之下,左聿桉只好拿著夏葵的手機和包出了會議廳。
電話剛剛接通,那頭就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作為代理人的李經理率反應還是挺快的:“夏律師的圖是?”
“這是2010年法國一名畫家閑暇所畫,后來他的作品出版成冊的時候將這些頗具藝術性的線條簡畫、簡圖也放了進去,這一幅和貴公司的logo有九成相似。依據伯爾尼公約約定,作為本同盟任何成員國的國民者,其作品無論是否已經出版,都受到保護。”
李經理和于總啞火,兩人怎么也想不到夏葵居然另辟蹊徑從這上面抓他們的小辮子,也真是難為她了,連法國畫家的2010年的畫作都能扒拉出來!
夏葵微微一笑,身體往后靠坐在椅子上:“如剛剛于總所言,維護法律的尊嚴是法制社會每個公民的義務。”
“夏律師說得沒錯,不過我們的logo也是委托設計師設計的,就算涉嫌抄襲,也是這名設計師的問題。”對方于總笑得有些勉強。
一旁做記錄的小周突然抬頭興奮地看了夏葵一眼,中了,全中了,對方說的全都是夏葵早就預想過的說辭。
這是什么意思?掀開和諧假象,這不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嗎?!
于副總眼珠子都瞪圓了,火氣蹭蹭往上竄,原本就謝了一半頂,這一次估計另一半也保不住了。
夏葵依舊表現得很沉穩,臉上掛著疏離又不失禮貌的笑,又補充了一句:“對了,恰好我和法國那名畫家有過幾面之緣,如果貴公司有需要,我也可以幫忙牽個線!
接連的打擊下,原本自己為占據上風、信心滿滿的于副總和李經理徹底蔫了。
鄒會長看了眼時間,適時道:“都這個點了,解決問題也不急于一時,我們先吃飯吧,邊吃邊聊也一樣!
大家不好駁了鄒會長的面子,便一塊在她家吃了個飯,不過看那倆人吃飯時心不在焉的模樣估計這頓飯吃得挺難受。
夏葵倒是一直和鄒會長有說有笑聊了不少。
吃完飯又寒暄了幾句后,夏葵就拎著鄒會長給的護膚品準備離開,離開前還不忘客客氣氣給于副總遞了名片。
回去的路上,王主管和小周還在議論那兩人最后的臉色。
王主管突然想起來對方沒提條件,他們這邊也沒報和解金額:“對了,夏律,通過今天的交談,你覺得他們能接受的和解條件大致會在什么范圍?”
“暫時不好估計,不過他們應該不會就這么放棄!倍液芸赡艽螂娫拋怼安叻础彼。
到了酒店,夏葵把護膚品給了小周一套就回房間,她按了按脖子,感覺有點累,就點了個按摩服務。
可能是按得太夏服了,結束后,她原本想在客廳等左聿桉回來,卻沒抵住睡意睡著了。
左聿桉回來的時候,屋里靜悄悄的。
王主管給他打電話匯報過了,他們一個小時前就回來了。
左聿桉想了想,準備去夏葵房間看一眼,經過按摩室時發現門開了一條縫,里面的燈還亮著,便推開門看了一眼,沒想到
夏葵裹著一件浴袍,褪到腰間,趴在按摩床上歪著頭睡著了,烏黑的卷發被撥到一側,露出半張白皙的側臉,睡得很熟,看起來很乖巧,與清醒時的她不太一樣。
左聿桉自問不是一個貪歡好色的人,按照他的性格,這時候應該悄悄退出,然后把門帶上。
只是,他并有按照“應該”去做。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在她精致的蝴蝶骨上輾轉流連幾秒后,沿著脊椎凹陷的線條向前延伸,延伸到瑩白細膩好似一把就能掐住的細腰上。
在寂靜的、狹小的、只有兩個人的房間里,他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在耳側不斷回響,就好像干燥的秋日有人在荒野中遺落了一粒星火,燎原之勢只在瞬息。
左聿桉閉上眼,幾個深呼吸后,勉強壓制著強烈翻涌的yu念,上前幾步,大約用盡了此生最大的定力才將她褪到腰間的浴袍緩緩上拉,一寸寸遮蓋住那誘人的春guang。
他的手停在她的肩頭,片刻后,用手背輕輕蹭了蹭她熟睡的側臉,手感滑膩,讓人舍不得移開。
左聿桉輕輕勾起唇角,低笑了一聲。
夏葵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亮了,有電話打進來,左聿桉的目光隨意掃了眼屏幕,突然頓了一下。
江既明?
猶豫了兩秒后,左聿桉拿起手機走出房間,將門虛掩上后點了接聽。
江既明帶著笑意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阿葵,最近在忙什么?上次你給我接風,我還欠著你一頓飯呢,這兩天有時間嗎?”
聽著江既明語氣中說不出的親近和曖昧,左聿桉微微瞇了下眼睛,臉色不易察覺的沉了沉:“是我。”
那頭的聲音消失了好一會兒,左聿桉也不著急說話,耐心地等著對面的反應。
過了兩秒,江既明試探道:“左哥?你怎么會幫阿葵接電話?”
阿葵?這個稱呼讓左聿桉有些不爽,他雖然平時和江既明接觸不多,但是他表弟李知珩卻經常和江既明一塊玩,這兩人都是一個德行,情場上的老玩家,所以他對江既明的心思不能說了如指掌卻也差不多能猜到。
一想到對面那個男人對夏葵也存有覬覦之心,左聿桉的語氣便越發冷淡了:“夏葵在睡覺,我看到有電話打進來就幫她接了。”
簡簡單單兩句話,好像沒什么因果關系,但是細品之下信息量堪比娛樂圈炸裂新聞。
哪怕江既明這樣浸yin商海多年,長袖善舞,左右逢源的人都驚得半天沒回過神來。
這件事如果發生在他自己或者李知珩身上都不足為奇,可是偏偏發生在了圈內公認的“私生活干凈到如同一張白紙”的左聿桉身上,那就不僅僅是讓人驚奇了,甚至可以說是勁爆!
左聿桉給了江既明點思考時間,才說:“還有事嗎?我可以幫你轉達。”
江既明迅速找回理智:“沒有其他事情了,左哥,那我就不打擾了!
電話掛斷,左聿桉拿著手機思考了一會兒,才推門重新進入房間。
夏葵還在睡,睡得香甜,看起來沒有一點煩腦。
左聿桉輕輕皺了下眉,伸手揉捏了幾下她的耳朵,耳骨有點硬,聽老人說耳朵硬的人都是犟種,眼下還看不出她犟不犟,不知道早晚會知道。
在他大手的作亂下,夏葵哼唧了一聲,緩緩睜開眼,視線由模糊逐漸變得清晰。
“左聿桉?你回來啦。”
大腦還處于迷糊中的夏葵忘記了自己此刻的“真空”狀態,揉了揉眼睛便撐著胳膊想要起來。
蓋在她身上的浴袍不kan動作開始搖搖欲墜。
所有的答案都是肯定的,但他的異常也是顯而易見的,她輕柔地喊他,“那你怎么了?”
左聿桉的嗓音像在煙酒里浸過,“對不起,沒有征求你的同意,就讓你做了媽媽……”
埋在纖細頸窩里,他不讓她看見自己的表情,直到發頂傳來一陣溫柔的觸感。
“只有百分之二的幾率,這是老天賜給我們的寶貝。”
夏葵用手掌攏住他的臉,眼睛明亮灼人,“左聿桉,你的心跳好大聲,會吵到寶寶的!
他終于握住她的手,手掌搭在平坦的肚子上,很輕很輕地摩挲著。
“葵葵,我會做一個好爸爸的!
允許一切如其所是,難走的路也會變得好走,所以,這都是最好的安排。
——全文完——
第 79 章 辛北辰X許夢伊
九月的某個下午,云層里藏著滾雷,終于在一道閃電之后,滂沱的大雨翩然而至。
京大附近的某家網吧,鍵盤上激烈的敲擊聲被雷聲掩蓋,郁希寧攏著眉摘掉耳機,手機在電腦旁邊躺著,外賣軟件上的小人一動不動,他嘖一聲,“這個鬼天氣,外賣還能送到了嗎?”
辛北辰視線始終在屏幕上,嘴巴動,“你他媽在干嗎,投降右上角!
“快點,你耳機中間夾的是鴻運當頭嗎?”
冰鎮飲料在桌面上氤氳上層水霧,郁希寧抽空喝了一口,冷眼看他被人圍攻,“辰哥,你看看你多招人恨?”
辛北辰嘴角扯出一抹輕嘲,“哥就是太強了,遭人嫉妒!
“桉哥都去英國念書了,你家老爺子沒安排你去?”
“老子愛國!
“要我說出去念書也挺好的,徹底瘋玩四年,多泡幾個妞,反正將來回國之后就洗白了,到時候收收心,聯姻也不虧。”
兩人來到茶室要了一個包間,夏葵當真坐在木色茶桌后,像模像樣的泡起了茶。
白皙的手有條不紊的從溫器、潔具、取茶、投茶一步步進行。
左聿桉坐在她對面看著慢悠悠卻賞心悅目的動作,心中對夏葵的好奇又多了幾分。
夏葵這人看起來就像一簇花開正盛的野薔薇,茶道這種東西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她會去學的東西。
夏葵向白瓷蓋碗中注了水后,手拿碗蓋回旋一圈熟練剮沫,抬頭掃了一眼左聿桉的表情:“是不是覺得我不像是個會學茶道的人?”
左聿桉沒想到她居然會看出他的想法,他雖然心底是這么認為的,但是肯定不會說出口:“夏律為什么會這么問?”
夏葵將蓋子重新蓋好,稍稍側傾倒出了部分茶湯:“因為很多人都說過!
“很多人?”左聿桉不知道這個很多人指得是誰。
“朋友、客戶!毕目χ崃送犷^看他,意有所指道,“還有你!
夏葵單獨把他拎出來,顯然在暗示他不在朋友和客戶行列,那么他在她這兒是什么身份就有待考究了。
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撩撥他的機會。
左聿桉笑著否認:“我可什么都沒說。”
“嗯,確實什么都沒說,都是我說的。”夏葵拿起蓋碗熟練出湯,然后分湯,伸手做出個請的手勢,“左總嘗嘗!
紅亮的茶湯盛在白色的杯中,湯色清晰,十分漂亮。
左聿桉拿起茶杯淺嘗了一口仔細品了品:“馥郁甜鮮,不錯!
夏葵也跟著喝了一口:“左總如果喜歡,以后我們可以一起喝茶!
左聿桉聽出了她的畫外音,將茶杯放了回去,不主動不拒絕:“怎么好意思麻煩夏律。”
夏葵重新分茶,糾正他的說辭:“和左總一起喝茶是享受,怎么能說麻煩呢?”
左聿桉發現了,今天的夏葵似乎不打算和他玩似是而非了。
“夏律平時經常來茶室喝茶?”
“除了陪客戶和我媽外,左總是唯一的例外。陪客戶是為了生活,陪我媽是為了孝心,至于左總嘛”
左聿桉淺笑著看著她:“需要我提醒一下夏律嗎?不是你陪我,而是你邀請我。”
夏葵也不否認:“左總很嚴謹,不如,左總再猜猜,我請左總喝茶是為了什么?”
左聿桉抿了抿唇把她之前的話回敬給她:“為了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方面吧,還有另一方面,我想讓左總知道我不只會搖骰子!毕目麖陌锾统鲆粋抓夾,隨手把長發夾起。
左聿桉的目光被她的動作吸引,目光落在了她細白的脖頸處,回想起昨夜的夢境,眼神倏然一暗,旋即不動聲色地垂眸手慢慢轉動著茶杯。
“夏律確實很讓人意外。”
“只有意外沒有別的?”
“什么?”
夏葵笑而不語。
左聿桉喜歡掌控,他承認自己確實有點被夏葵吸引,但是他真的不習慣被人主導。
“關于案子的和解工作,夏律準備什么時候進行?”左聿桉岔開話題。
見他主動聊到了工作,夏葵大概也摸透了他的心思,盡管不想浪費時間和他說這些,不過,最基本的職業素養還是要有。
夏葵輕輕嘆了口氣,見左聿桉看過來時,正了正臉色:“我找了晴省的日化行業協會鄒會長做中間人,她那邊已經和對方公司的負責人聯系好了,下個月三號在南城見個面。”
“下個月三號,正好我也在南城!
“那可真是巧了,不過對付蝦兵有我這個蟹將打頭陣就夠了,龍王只管坐鎮指揮就好!
夏葵這個比喻讓左聿桉忍不住笑了,他本來也沒打算出面,不然顯得太過小題大做,反而會給對方獅子大張口的機會。
“行,那我就等著事成后給夏律慶功!
“這話怪怪的,有種征戰沙場博美人一笑的感覺!毕目凳镜爻UQ。
“夏律這是要把自己比作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昏君?”
“美人如斯,無不可。”
被比作美人的左聿桉:“”
在商場上口才了得的左聿桉碰上夏葵那是半點勝算都沒有,尤其是論臉皮厚度,左聿桉自認比不過,索性不接她的話茬低頭喝茶去了。
這一局,夏葵大獲全勝,心情大好,見好就收,開始泡新茶。
“其實類似案件的和解我談過很多,很少有案子能一次談成,跑個兩三次是常有的。”
“夏律是行業專家,我相信夏律的能力!
“現在可不流行用專家夸人!毕目凉值乜戳怂谎郏拔也贿^是仗著入行稍稍早一點,而且前幾年專職做知識產權行業的律師相對較少,這才多了些機會!
“這說明夏律眼光不錯,選對了方向!
提起選對了方向,夏葵不禁想起自己為什么會選這個方向,臉上的笑意淡了些。
“聽說左總是繼承家業,我和左總情況差不多,區別大概就是沒回家。”
兩人相似的情況,所以夏葵說完后,左聿桉立刻就明白了。
“你不喜歡律師行業?”
“嗯,不喜歡,可惜路只有兩條,另一條需要天賦,我不僅沒有,而且嚴重缺失,只能選這條!
“其實,人生每個階段都會有不同的選擇機會,趁著年輕不妨大膽嘗試一下!弊箜茶衿鋵嵰灿凶约合胱龅氖,只不過身為家中獨子,不可能隨著自己的性子來。
夏葵贊同點頭:“我確實打算偷偷開展個自己喜歡的副業。”
左聿桉了然一笑:“夏律想開展哪方面的副業,我可以幫忙捧捧場!
“我想開個花店,到時候給左總送花!
左聿桉想象了一下,濃烈的花簇包圍著濃烈的夏葵,她親自包了一束花遞給自己,畫面似乎還挺浪漫。
回過神后,左聿桉才發現自己想得有點多,忍不住失笑搖頭:“夏律的花店如果開了,公司有花束需求時,一定會優先選擇夏律的花店。”
“看來小說里的霸總形象不必只會甩支票,還可以承包整個花店。”夏葵笑著打趣道,“雖然花店還沒著落,不過左總的話我記下了,以后一定來找左總兌現。”
左聿桉倒是不介意她的打趣,點點頭:“好,言出必行!
“左總覺得今日的茶如何?”夏葵給他重新分了茶,狀似不經意問起。
經過幾次接觸,左聿桉雖然不能完全摸透夏葵,但是總覺得她這話后頭還有陷阱等著自己。
最重要的是,連左聿桉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心里對夏葵的“陷阱”有著一種隱秘的期待。
左聿桉不急不徐地嘗了口新茶,才道:“不錯。”
“看來我今天下午的價值已經實現了。那左總能不能答應我一個小要求!
左聿桉興味挑眉:“說來聽聽。”
“你也知道我不喜歡律師這個行業,以后左總能不能換個稱呼,比如像朋友一樣直接叫我的名字,我也直呼左總的名字!毕目D了頓,叫了一聲“左聿桉”。
很輕,很好聽,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癢意,就好像有人用羽毛在他心尖上輕輕搔動。
左聿桉聽到自己回了一聲“好”,夏葵兩個字似把玩般在唇齒間縈繞了好一會兒,他忍不住抿唇微微一笑。
兩人喝了兩個小時茶,左聿桉晚上還有應酬,便將夏葵先送回家。
夏葵下車時,拎著兩盒茶葉,扶著車門,彎腰笑看著他說,下次有時間可以去她家一起嘗嘗他送的茶葉。
左聿桉對上她含笑的眼睛,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便答應了。
夏葵關上車門,拎著茶葉高高興興進了門。
左聿桉盯著她的背影一直到消失在視野中才開車離去。
夏葵回到家中洗了個澡換上一條寬松的睡裙便窩在沙發上刷手機,原來準備和朋友聊天,沒想到手機突然響了,看著來電顯示她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喂,媽。”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啊,出差半個月連個電話都不打!彪娫捘穷^金女士很生氣。
夏葵甚至能想象到她媽現在樣子,穿戴優雅,靠坐沙發,脾氣暴躁的和沒有靈感的時候不相上下。
夏葵陪笑哄老媽:“好啦,金女士,我以后一定經常給您打電話,別生氣了!
“我平時忙著呢,你別給我打電話!
“好好好,我每周給您打一次,專挑您不忙的時候,好不好?”
金女士那頭頗為傲嬌的“哼”了一聲:“你那邊的工作什么時候結束啊?一諾下個月底就回國了,你們兩個的事也該早點提上日程!
這就是夏葵不愿意打電話的原因,回回打電話回回都提許一諾,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許一諾才是金女士的親兒子。
“媽”一個媽字被夏葵喊出了十八個彎,她仰起頭目光呆滯地看著天花板,“我這邊接了個大單,很忙的,最少也要三五個月,沒時間”
“沒什么時間沒時間,工作再忙,未婚夫回來總該見見吧。我告訴你啊,夏葵,一諾可是個好孩子啊,模樣長得好,藝術天賦也好,嘴還甜,當年你們倆不是”
“當年什么都沒有,是你們會錯意了!碧崞疬@個夏葵就想暴揍許一諾,都怪他!
“夏葵!”金女士怒了,怒火隔著電話清晰傳出。
夏葵嘆了口氣:“金女士您別生氣,我盡量爭取在許一諾回來的時候回B市,行不行?”
金女士沒說話,手機里嘀的一聲掛斷了。
夏葵又嘆了口氣,每次都這樣,真是個頑固到令人頭疼的老太太。
這邊電話剛掛上,那頭許一諾的電話就打來了。
夏葵懶得接,直接掛斷。
好好的心情都被破壞了。
辛北辰,“我對你只有兄弟情,這回聽懂了嗎?”
許夢伊被他的表情激到,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自作多情,但是嘴上堅決不能認輸,“那你那天怎么對我……”
“對你什么?”辛北辰湊近她,故意使壞,“你不說,我怎么知道是什么?”
許夢伊惱羞成怒,“你這頭發情的豬!”
“男人不都是那個樣子的嗎?”辛北辰無所謂地攤攤手,“受荷爾蒙影響,當天就是一頭母豬坐在我身上,我可能也會起反應……”
許夢伊斜眼看她,覺得自己再跟他說一句話都能氣死,“你等著,我明天就給你送一頭母豬過來!
辛北辰看著眼前人,覺得就這樣吧.
能這樣一輩子陪在她身邊也挺好。
第 80 章 辛北辰X許夢伊
CUBAL男籃賽即將開賽,京大的體育館里,內部選拔賽如火如荼地進行。
許夢伊到場的時候,兩支隊伍打得正酣,都是一米八以上身段帶感的男生,吸引了大批女生到場觀看。
辛北辰一襲藍色球衣襯得朝氣活力,額頭綁著同色的發帶,奔跑時肌肉遒勁有力。他進了一個三分遠投,掀起衣角擦汗時,露出一小截形狀明顯的腹肌,引起場上一陣尖叫。
“花蝴蝶!痹S夢伊嫌棄地努嘴。
她坐在休息區,背著個白色香奈兒雙肩包,手里拿著賀淮之的手機和礦泉水,意興闌珊地看比賽。
鄧欣坐在她旁邊,身子朝她一歪,“來送水的呀?”
“嗯。”許夢伊對這種大型流汗運動絲毫不感興趣,要不是紅隊主力扭傷了腳,身為替補的賀淮之被臨時叫上場,打死她也不會坐在這里。
身子往后靠了靠,“現在幾比幾了?”
回到律所后,夏葵坐在辦公室里,手上轉動著一只鋼筆,腦子里卻全是左聿桉。
直到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夏葵才回過神。
助理小周端著一杯紅茶進來,放到了她的辦公桌上:“李主任說您不喜歡喝咖啡只喜歡喝茶,我就給您泡了杯茶,您嘗嘗!
“謝謝!毕目χ眠^聞了聞,喝了一口,夸了一句,“很香。”
小周立刻笑彎了眼睛。
夏葵看著眼前這個干干凈凈的女孩子,放下杯子問:“你剛畢業?”
“嗯,今年剛從A大畢業!
“我也是A大畢業的,說起來算是你學姐!
小周很機靈,立刻改口叫了聲學姐。
夏葵笑著身體后仰靠在椅背上:“A大法律專業在國內排名靠前,你又能順利進入慧達律所,說明你自身條件很優秀,只要好好努力,前途肯定一片光明!
小周靦腆地笑了笑:“謝謝學姐的鼓勵,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不過我剛畢業,需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尤其是知識產權領域,以前接觸的少,以后還要向學姐多學習。”
夏葵搖搖頭:“我呀,就是占了入行早的便宜,這個領域在國內專業律師相對較少,不過隨著政策引導,大家也越來越重視,知識產權法院的案子不知道都排到哪年去了,所以選擇這個方向也不愁發展!
小周一聽立刻高興了:“以后在工作上,希望學姐能多提點提點我!
“這個方向不難,比刑訴和民訴要簡單很多,主要是靠經驗累積,只看相關法律規定不夠,要從最基礎的審查標準入手!毕目酥杵鹕韥淼酱扒,看著馬路上縮小來往的車輛,“我過兩天會請一個原來在國知局審查處工作過的老師過來,到時候你跟著一塊去見見!
“謝謝學姐!
小周高高興興走了,夏葵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孫老師,您好,在忙嗎?”
“您這是能者多勞!
“我啊,最近來了A市!
“對,這次商標節在A市舉行,而且正巧碰上了一個案子,我就提前過來了。對了,這次商標節您參加嗎?”
“那正好,萱萱不是放暑假了嘛,您正好可以帶孩子一起過來玩玩,您如果不嫌棄,我就給您當個向導”
打完電話后,夏葵靠坐在椅子上,開始琢磨著如何開始第一步,她當時在方案上留下一個方案二卻沒有明說,只要左聿桉不傻就應該明白她的意思,有些事不能拿到明面來講,他應該會私下聯系她吧。
晚上下班時,A市的一個老同學于北然不知道從哪兒聽說她來了A市就給她打電話,約她一起去酒吧坐坐。
夏葵本就沒什么事兒就答應了。
晚上九點半,夏葵穿了一條簡約的黑色魚尾連衣裙,打車去了于北然發來的酒吧地址。
一進門,夏葵就被閃爍的燈光和強勁的鼓點震得頭暈眼花。
夏葵揉了揉太陽穴,忍不住想,可能真是上了年紀,十八歲那會兒她就愛熱鬧,可現在眼看就奔二十八去了,多少有點兒吃不消。
夏葵的目光從喧鬧的舞池中掃過,體內不安分的因子隱隱躁動。
幸好只是躁動,最終還是放棄了,明天還要早起上班,這要是真蹦兩場,說不好就爬不起來了。
在服務員的指引下,夏葵上了二樓包間。
推開門,包間坐了七八個男男女女。
于北然坐在中間,吊兒郎當地摟著個眼生的女孩和朋友侃大山。
發現門開了,于北然立刻扭頭看過來,見是她,于北然眼睛一亮,立刻齜起一口大白牙站起身,熱情地朝她張開雙臂,準備給她來個老同學會晤的友誼之擁。
夏葵伸手一根手指,嫌棄地把人戳開。
“呦,夏大系花不給面子!
“去去去,抱你女朋友去。”
“女朋友天天都能抱,系花卻是錯過了這次就沒機會了!
“你得絕癥了?”
上學那會兒兩人一個班,夏葵本就是個不安分的,于北然又是個愛玩的,經常攢局叫上她一起,一來二去兩人就熟了,所以說話也沒什么顧忌。
“你怎么說話呢,小爺我身體犇棒!
“別貧了,再鬧下去小心回家跪鍵盤。”夏葵笑著白了他一眼。
于北然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認真打量了她一眼,不過一條簡約的黑色魚尾連衣裙,連多余的裝飾都沒有,可穿在夏葵身上襯得她更加明艷勾人。
于北然忍不住感嘆:“系花就是系花,奔三的人了,還這么水靈,這走出去,你那副前男友撲克牌可就集齊了。”
二十七歲的夏葵一聽這話差點兒沒忍住上腳踹他。
于北然見她不高興了,這才賠笑推她上前,向他朋友介紹:“這是我老同學夏葵,A大法律系高材生,也是系花,當年A大無數男生拜倒在她裙下,今天能和她一塊喝酒,算你們有福了!
坐著的另外幾人跟著起了個哄,夏葵大大方方與大家打了個招呼,婉拒了于北然的邀請在唯一一個落單的男人身旁坐下。
于北然身邊坐著的女孩子朝她友好地笑了笑。
夏葵也回以禮貌一笑,心里卻在可惜,這個女孩兒看起來干干凈凈,怎么就看上了于北然這么個花花公子。
出神間,一只晃著棕褐色液體的玻璃杯遞到她面前,而握著杯子的那只手相當漂亮,冷白皮,骨感卻不干瘦,手指細長均勻。
夏葵突然對這只手的主人產生了一絲興趣。
她借著接杯子的動作,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
年紀和她差不多,高高瘦瘦,長相很斯文,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身上穿著灰色襯衫,領帶被扯得有些松。
見她看來,男人不躲不閃,反而勾起嘴角,明顯是對她也有幾分興趣。
夏葵挑眉,給了他一個精準定位——斯文敗類。
男人伸手主動自我介紹:“我叫江既明,很榮幸能認識夏律。”
夏葵笑著回握了一下:“夜皎皎兮既明,很好的寓意。”
江既明失笑:“我還以為你會說既明且哲,以保其身。”
夏葵抿了一口酒:“明謀善道之人皆擅自保,也不錯!
江既明笑著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與她的杯沿輕碰:“夏律不愧是律師,口才了得!
“江先生過獎了!毕目χe杯朝他示意了一下喝下一口。
江既明聽了這個稱呼,微微皺眉,半開玩笑道:“我現在勉強還算得上風華正茂,叫江先生顯得年紀有點大,我應該比夏律略大點,不如夏律跟北然一樣叫我一聲江哥吧。”
“好啊,那江哥也別叫我夏律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夏葵就行!
“夏葵,疏離,有點疏遠!苯让骱攘丝诰,含在嘴里,半晌咽下,似呢喃低語一般叫了一聲:“阿葵,這樣叫你可以嗎?”
夏葵輕笑道:“江哥都這么說了,自然也不能顯得太生疏!
昏暗的房間,兩人默默對視,雖然沒有任何肢體接觸卻平白生出一股若有若無的曖昧。
只是兩人誰也沒有越界,默契地保持初次相識的尺度卻又不顯得生疏。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漸漸聊到了工作上,夏葵這才知道江既明是做快消品的,這方面對知識產權需求也不小,兩人便加了微信又互換了聯系方式,約定改天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好好聊聊。
于北然見夏葵一直和江既明聊天,起身晃了過來,一屁股坐在兩人中間,一手摟著江既明,一手舉著酒杯硬要和夏葵碰一個。
夏葵橫他一眼:“我酒量不好,喝多了明天就不能上班了!
“那怕什么,反正律所是你的!
“我只是合伙人之一,還是要上班的。”
“我不管,咱倆一年多沒見了吧,今天必須干一個!”
江既明突然起身截過夏葵舉在半空的酒杯,一仰頭將杯中酒喝了個干凈,隨手把杯子往桌上一扔,發出啷的一聲。
“行了,我替阿葵喝了。”
包間里的人都看了過來,見狀紛紛起哄。
“呦?”于北然眼睛一瞇,曖昧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徘徊,“行啊,江哥,好樣的,夏大系花,你們倆這是”
“人家阿葵是律師,必須保持清醒!苯让鹘忉屃艘痪,看向夏葵的眼神暗藏笑意,帶著一種很隱蔽的勾人意味。
“謝謝江哥理解。”夏葵桃花眼微瞇,笑著領了他的情。
于北然不滿地嚷嚷:“替人擋酒一杯不夠,怎么也要三杯!”
江既明敲了敲他手中的杯子,哼笑著提醒:“你先把你這杯喝了再說。”
一堆人吵吵嚷嚷開了,江既明的目光穿過喧囂若有若無地落在夏葵身上,夏葵也抬眼和他對視,飛揚的桃花眼中帶著絲絲笑意,果然,江既明眼中的笑意更盛。
這種成年人之間的小曖昧還是很適合調劑乏味的生活,所以夏葵并不排斥。
晚上十二點,眾人散了,夏葵跟在最后往外走。
走在前面的江既明刻意放慢腳步,等她跟上后,與她并排而行:“你住哪?一會兒怎么回去?”
“我住銀豐大廈公寓,準備打車!
“我送你吧!
夏葵笑著朝他眨眨眼,故意道:“交通法第九十一條規定飲酒后駕駛機動車的,處暫扣六個月機動車駕駛證,并處一千元以上二千元以下罰款!
江既明一愣,旋即忍不住低笑出聲:“阿葵果然熟知法律條文,看來以后我得多和你溝通溝通,爭取做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那可得交學費!
“這個學費必須交,今天就請阿葵委屈一下,讓司機開車,下次我給你當司機抵一部分學費,怎么樣?”
“那就麻煩江哥了。”
在酒吧門口,一幫人喝得醉醺醺的,相互道了別后,夏葵跟著江既明上了一輛黑色奔馳商務車。
坐在經過改裝的智能航空座椅上,夏葵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江既明問:“困了?”
夏葵點點頭:“喝了酒確實有點困!
江既明伸手在她椅子上按了一下,將靠背后放,隨后又伸手打開經過改裝的全景天窗。
“今晚夜色不錯,看看星空,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這車改裝得不錯!毕目廊唤邮芰怂暮靡猓高^天窗看向夜空。
“做生意經常到處跑,自然不能虧待自己。”江既明拿出一瓶酸奶插上吸管遞給她,“喝點吧,我先前讓司機買的,無糖,不用擔心有負擔!
夏葵這下當真忍不住挑了挑眉,這個江既明還真是細致貼心,如果不是她此行有了別的目標,可能真會忍不住
不過,這樣的男人,模樣不錯,身材也好,事業有成,進退有度,還聊得來,她也實在沒有理由錯過。
所以,玩玩曖昧也不是不行。
江既明見她盯著自己不說,笑問:“為什么這么看著我?”
夏葵接過酸奶,喝了兩口才笑道:“江哥太細心了,都說細心的男人最帥,所以一時看呆了!
江既明眼眸閃爍,佯裝疑惑:“不是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嗎?”
“是嗎?那可能是我記錯了!毕目蟠蠓椒降,“希望下次能有機會對比一下。”
“歡迎之至。”江既明瞇起眼睛直直盯著她,專注的眼神里仿佛糅雜著數不盡的深情。
今日遇上他的如果不是夏葵,而是換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只怕還真被他勾住了。
便是夏葵這樣的情場老手都不免生出剎那的恍惚,只是她心里卻明白,什么數不盡的深情,那分明是經過刻意偽裝的多情啊。
棋逢對手總是件讓人興奮的事情,原本有些犯困的夏葵倒是精神了些,兩人一路說說笑笑,時不時相互試探兩句,倒也樂在其中。
回到家時,已經將近一點了,夏葵洗完澡準備上床時手機叮了一聲。
拿起手機一看,是江既明發了一條微信消息。
【晚安!
夏葵忍不住笑著搖搖頭,什么也沒回復,將手機靜音,躺下睡覺。
接下來兩日,江既明每日都會給她發消息,從最初的法律話題開始,慢慢聊到興趣愛好。
兩人都像是耐心十足的獵人,相互試探,暗待時機。
周四下午,夏葵正在辦公室B市她原先負責過的幾個案件裁決書,手機突然響了。
拿過來一看,是A市的陌生號碼。
夏葵心下一轉,了然勾唇。
“喂?您好!
“夏律,我是旭鷹集團總裁助理王清陽!
“王助理好!
“夏律,請問您今天晚上七點有時間嗎?左總想請您吃個飯,順便聊聊Jasmine公司的商標案子。”
“今晚七點”夏葵佯裝遲疑,停頓了大約兩秒,“可以,麻煩王助理給我發個地址,我會準時到!
“好的,夏律,我一會兒就給您發過去。”
掛斷電話后不久,夏葵就收到了王清陽發來的地址。
夏葵進入休息室,打開衣柜挑了換了條鈷藍無袖連衣裙,正好到膝蓋上方,露出白皙筆直的小腿,外面選了一件白色七分袖西裝。
她又重新補了妝,打理了一下那頭烏黑長卷發。
對著鏡子仔細看看,正式又不顯苦悶,作為第二次似下見面還是很適合。
晚上六點五十,夏葵開車到了位于A市中心商業圈的君悅酒店。
餐廳在五十九層,夏葵手里拎著包正在等電梯時,突然聽到身后有人叫她。
夏葵回頭,正好看見左聿桉朝她走來,身著一件簡單的淺灰色襯衫,西裝外套搭在小臂上,身姿筆挺。
左聿桉
沒想到會在等電梯的時候遇上他。
夏葵不動聲色將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鳳目含威,從容不迫,硬朗的輪廓帶著些許清冷,沒有花里胡哨的粉飾,卻每一步都精準踩在她心上,一股奇妙的感覺從心底升騰和著心跳律動,
她再次忍不住暗嘆,以前怎么就沒試過這一款呢。
在左聿桉距離她兩米左右的距離時,夏葵揚起笑臉,沖他伸出手:“左總!
左聿桉的目光在她臉上清淺滑過,禮貌性地回握了一下:“沒想到夏律來得這么早!
夏葵收回手,換上開玩笑的口吻:“本來想表現好一點,給甲方留下個好印象,沒想到左總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左聿桉微笑:“我擔心路上堵車,所以提前了一點時間!
“看來左總是個十分守時的人!
叮
電梯到了,夏葵側了側身讓出位置:“左總請!
左聿桉抬手扶住了電梯:“女士優先。”
左聿桉時間觀念很強,肯定不會喜歡這種沒意義的謙讓,所以夏葵也沒有和他客氣,干脆地進了電梯,按下樓層。
這個時間按說人應該不少,但是整部電梯只有他們兩個。
方寸空間,十分安靜。
夏葵主動挑起話頭:“以前在A大上學的時候君悅酒店才剛剛籌建,一晃眼過去六年了。”
“夏律是A大法律專業畢業?”
“嗯,不過我家是B市的,所以畢業后就回了B市工作。左總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本科是在B大讀的,后來去美國留學了兩年!
夏葵笑著感慨:“我家在B市上的是A大,左總家在A市上的是B大,明明就在AB兩市徘徊卻兜兜轉轉這么久才有機會認識左總!
左聿桉側目看向她,片刻后開了個玩笑:“如果可以,我想還是換個方式與夏律相識會更好!
夏葵轉頭直直看著他,忍了一會兒沒忍住笑了,在明亮的燈光下,一雙多情的桃花眼波光瀲滟,煞是動人。
夏葵知道自己的外貌優勢,也知道怎樣利用自己的優勢。
“確實,做我們這一行的但凡是在工作中認識的人,基本都是遇上了麻煩!
左聿桉眼波微動,目光與她短暫地相交后便不動聲色地移開。
恰在此時,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兩人結束了短暫的“二人世界”。
走出電梯,夏葵大致看了一眼餐廳,光線清冷明亮,稀稀落落坐了幾桌,不是個約會的好場所,但是很適合商務會談。
果然啊,這位左大總裁對她一點兒想法都沒有。
還真是讓人有點失望。
左聿桉讓助理提前定了位子,服務員帶著兩人來到了靠窗位置后,兩人各自落座。
夏葵看了一眼窗外的夜景,對左聿桉笑著彎了彎唇:“窗邊風景不錯,很適合看夜景!
左聿桉接過服務員手中的菜單遞給夏葵,隨口道:“夏律喜歡就好。”
夏葵接過菜單翻了翻又闔上遞了回去:“左總應該經常來,今天又是左總請客,就麻煩左總做一次美食向導了!
左聿桉重新接過菜單:“夏律有什么忌口的嗎?”
夏葵認真道:“除了油炸食物晚餐吃了容易長胖,剩下的都可以!
可能是夏葵的長相看起來確實像個毛病一堆的人,所以聽了她這個回答左聿桉忍不住從菜單上抬頭看了她一眼,這才點了幾道菜。
“我剛剛點了幾道這家餐廳的招牌菜,一會兒夏律試試合不合胃口!
“好啊,那我就試試看左總的口味如何。”
左聿桉輕輕揚了下眉:“我在這家餐廳存了幾瓶紅酒,夏律要不要試試?”
夏葵看著他,意有所指道:“比起今天,我更希望能把酒留到Jasmine成功上市時,左總請我喝個慶功酒!
左聿桉聽出了她的潛臺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那今天先不喝了!
夏葵喝了口水,潤了潤唇。
兩人這才開始言歸正傳。
夏葵先是說了一下當下的審查情形,和預測主商標在各程序中可能會遇到的問題,除此之外,還有她最近對整個Jasmine公司的所有知識產權的潛在風險排查。
當然了,她做這些也不光是為了拿下左聿桉,公司上市前的知識產權風險防控動輒幾百上千萬,有錢不賺,她又不是個傻子。
左聿桉看了她提前放在包中的方案后,果然態度有了轉變。
旭鷹集團是國內的老企業,旗下公司涉及洗化、醫藥、醫療、材料、甚至還有娛樂等多個領域。
一個Jasmine都有這么多問題,更別說其他的了。
左聿桉沉著臉喝了口水:“想不到我們集團有專職IPR竟然還有這么多問題!
“貴公司已經做得很好了,國內很少有像旭鷹集團一樣建立起完整的知識產權管理架構并執行下去的公司!毕目χUQ,自我調侃道,“不過我們律師最擅長的工作之一就是找漏洞!
左聿桉一頓,也忍不住被她逗笑了。
正好菜上來了,夏葵掃了一眼菜色,給自己夾了一塊牛仔骨嘗了嘗:“左總的口味果然不錯!
左聿桉見她雖然小口小口吃,但是微微瞇起的眸子確實帶著享受之色,他也忍不住夾了一塊:“夏律喜歡就好!
夏葵嘗了牛仔骨后又試了試清蒸黃花魚:“這個月下旬在A市舉辦商標節,過兩天有一個曾于國知局審查處任職過的老師會過來,左總如果方便,到時候我們一塊坐下聊聊!
左聿桉放下筷子喝了口水:“這就是夏律的方案二!
夏葵咽下口中的魚肉,沖他燦然一笑:“捷徑兜底,左總應該也明白。魚也不錯,很新鮮!
左聿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后半句話是在評價菜:“那就麻煩夏律了。”
夏葵邊剔著魚刺邊道:“為甲方服務,不敢稱麻煩!
左聿桉盯著她慢條斯理的剔刺動作看了兩眼,手指在杯子上輕輕摩挲了幾下:“下周一下午,夏律有時間來公司敲定合同和實施方案細節嗎?”
夏葵放下筷子:“左總發話了,我一定準時到!
看來她今天表現得不錯,所以才讓他這么快就下定決心合作。
左聿桉“嗯”了一聲,兩人轉而聊起別的。
無論聊到哪兒,夏葵總能適時跟上,并且時不時用一種半開笑的口吻給出一個獨辟蹊徑的見解。
不生疏,不越界,尺寸拿捏得讓人很夏服。
這頓飯明明是為公事而來,卻讓左聿桉吃得很放松。
這讓左聿桉對夏葵的印象很不錯,或許說比不錯還要好上一點。
基于夏葵良好的表現,晚餐結束后她順利與左聿桉交換了聯系方式。
他舔了舔唇,沒什么情緒地回:“看他不爽。”
胸口上下起伏,許夢伊忍了幾秒,暴躁一股腦地發作,“你是土匪嗎?看人不爽就要打架。一個是我男朋友,一個是我發小,你們讓我怎么做?”
她的質問一聲高過一聲,說到最后,隨手抓起一個沙發墊砸過來。
辛北辰也不躲,一言不發地看著地面。
“說話呀,你啞巴了嗎?”
他終于抬頭,盯著她的臉,“我看不慣他虛偽的樣子。”
許夢伊就像聽到了天方夜譚,指著他的手都在發抖,“看不慣就要打人嗎?他什么樣子跟你有什么關系,你懂不懂求同存異?”
最后,她的眼睛開始發紅,眸底全是失望,“辛北辰,你什么時候變成了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