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你……”
不等肆泈沫開口說完, 遲錦卿便道:“跟我過來吧。”
在導(dǎo)演詫異的目光中,肆泈沫跟在遲錦卿的身后走進(jìn)了獨屬于她的化妝間。
門剛被鎖上,肆泈沫就直勾勾的盯著遲錦卿, 目光直白,不用明說都能讓人知道她想問什么。
遲錦卿:“你怎么會在這兒?”
甚至還在這兒……當(dāng)起了配角, 被人欺負(fù)。
肆泈沫嗓音微啞:“我在等你。”
遲錦卿沒說話, 她知道肆泈沫在說什么, 但她還沒想好,于是她撐著下巴微微側(cè)目望著她一聲不吭, 似乎并未想起什么一樣。
肆泈沫拿不準(zhǔn)她的意思,又害怕她到時候真的會忘記誓言,沉默片刻后就忍不住的開口道:“你之前說會給我一個答案。”
“兩年了, 我一直在等。”
遲錦卿漫不經(jīng)心的道:“我沒給,就證明沒想好。”
“沒想好的事情,那么急做什么?”
“我八年都等得,你兩年就等不及了?”
肆泈沫被嗆的一噎,她不知道該說什么,畢竟這都是她過去自己造下的孽, 如今再怎么說,也沒辦法強求對方。
“對不起……”
她垂著腦袋只能道歉, 除了道歉,似乎也說不出別的了。
遲錦卿:“兩年就學(xué)會了道歉?”
肆泈沫抿嘴, 撇開了腦袋。
遲錦卿看著她,忽然道:“你如今一無所有了, 是吧。”
肆泈沫眨巴了一下眼睛, 沒有明白她的意思,自己好像沒這么說過, 但這么認(rèn)為的話,也不是不行,畢竟如今的她,在這個圈子里的確是有些一無所有。
“你想做什么?”
“唔……”
遲錦卿撐著下巴,目光落在肆泈沫那畫著淡妝,但也掩飾不了攻擊性的臉上,想著過去的種種和自己的內(nèi)心。
說實話,在看到肆泈沫用盡所有去跟安貝清“同歸于盡”時,要說內(nèi)心沒有觸動,那是不可能的。
這是她青春時的心動,也是這么多年死纏爛打,彼此糾纏的對象。
心動過,心碎過,也想過再也不要相見。
但看到對方被人踩在卑微的泥土里,與自己記憶中高高在上的神情完全不一樣時,內(nèi)心更多的還是一種不適。
可能她就是這種不管如何,還是想要個平靜的人。
“你如今已經(jīng)沒有什么值得我需要的東西,也不再對我來說很重要,所以我只能給你一個答案。”
本來聽著前面話臉色蒼白,一時間有些搖搖欲墜的肆泈沫呆呆的看著遲錦卿,等待著對方做出最后的判決。
“我們之間已經(jīng)回不到過去了,我希望你能往前看。”
遲錦卿的聲音很冷,冷的就像她曾經(jīng)凍住過的遲錦卿的心。
肆泈沫嘴唇微顫,隨后咬緊了牙關(guān),哪怕知道了結(jié)果,她還是想再體面一點的結(jié)束。
“我……”
“不過鑒于你之前為了幫我犧牲了很多,所以我也不能對你不管。”
這話一出,就好像給了肆泈沫希望,她眼眸再度亮起。
遲錦卿:“你也別高興的太早,我有要求。”
肆泈沫急切的道:“你說,只要我能辦到的都行!”
遲錦卿勾勾嘴角,明明坐著,卻好像居高臨下一般的看著肆泈沫,淡淡道:“就像當(dāng)初你要求我一樣,現(xiàn)在我也要求你,做我的專屬小狗。”
“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也只能如此,你是我的狗,我是你的主人。”
肆泈沫:“!”
她嗓音艱澀:“……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需要你的時候就出現(xiàn),不需要的時候就滾。”
遲錦卿撩起一縷長發(fā)卷在食指上,表情淡漠:“我會給你錢,也會給你資源,就像你當(dāng)初一樣。”
說到底,她還是在怨恨當(dāng)年肆泈沫作出的決定,所以她要用更羞辱的方法來羞辱肆泈沫,這一次,她會用自己的方法,來讓肆泈沫銘記,誰才是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的人。
她這些年的卑微,不過是因為她欠著錢,她欠著肆泈沫一份情,如今情還完了,債是肆泈沫自己不要的,不過雖然肆泈沫不要,但她還是如實把錢還給了肆泈沫。
如果按照大部分人來說,肆泈沫是足夠生存的。
但要是想在這娛樂圈混下去,卻并不算很富裕。
所以遲錦卿給出了這個選擇。
“就用你的身體,給這段感情重新換上一個合適的符號吧。”
遲錦卿站起身捏著肆泈沫的下巴,本來就相差不大的身高,在遲錦卿蹬著十五公分的高跟鞋下,反而顯得遲錦卿高出了一籌。
哪怕肆泈沫做出了那么過分的事情,她也想跟這個人糾纏下去,哪怕就這么永遠(yuǎn)的痛苦,她也不想讓對方感到輕松。
她們必須經(jīng)歷平等的痛苦,才能緩解她心中的怨恨。
“現(xiàn)在,你也只有我了。”
就像當(dāng)初的她一樣。
“所以,你要拒絕嗎?”
遲錦卿跟肆泈沫貼的很近,近到兩人的呼吸互相糾纏在一起,讓肆泈沫有些許的恍惚。
空氣一時間又曖昧粘稠又冰冷,就好像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
“我愿意。”
遲錦卿抬手按在肆泈沫的紅唇上,狠狠的壓了上去。
就這樣吧。
遲錦卿自暴自棄的想,估計她這輩子都只能栽在這個人手里.
接下來的日子,遲錦卿真的做到了像她所說的那樣養(yǎng)著肆泈沫,而肆泈沫也必須任由她說到就到。
這種日子持續(xù)了沒多久,葉瑾就帶著最終的結(jié)果來了。
她看著明明一點也不自由,可是卻心甘情愿的肆泈沫,她非常不解。
“你是不是瘋了?”
竟然真的拋棄那么多股份和地位,選擇去當(dāng)一個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我現(xiàn)在越來越搞不懂你們了,你們這些人真的是正常的嗎?”
葉瑾感覺這些人才是真正的瘋子,彼此折磨,彼此永遠(yuǎn)不懂得珍惜,也許只有真正的失去,這兩人才能明白對方的重要。
肆泈沫表情平靜:“她喜歡就好。”
“只要她喜歡,我怎么樣補償都行。”
葉瑾覺得她簡直不可理喻:“可你這樣一直騙著她也不是辦法,你總不可能一輩子不被她發(fā)現(xiàn),你藏不了多久的,肆泈沫,她總會發(fā)現(xiàn)的。”
“那就能藏多久,就藏多久吧。”
肆泈沫剪下一枝花拿在手里,輕嘆一聲:“也許有一天,她會回心轉(zhuǎn)意的。”
在這之前,就讓她們繼續(xù)這么糾纏下去吧。
等到天明之前,就讓她呆在黑暗里,好好看一眼這些年遲錦卿過的日子。
葉瑾無語凝噎。
“隨便你吧,你母親那邊……”
肆泈沫:“姐姐會照顧好的。”
她垂眸,睫毛輕顫,但是語氣堅定:“這么多年我已經(jīng)按照著母親的計劃在走,這一次,我想再為自己活一次。”
“我不想再失去她了,我……承受不了。”
坐在監(jiān)控后面聽著這話的遲錦卿面無表情,旁邊的小何偷偷看她的臉色,半響,悄聲道:“遲姐,你真的就準(zhǔn)備這么跟肆姐過下去嗎?”
遲錦卿表情并沒有改變,平靜的反問道:“為什么不?”
“你覺得我應(yīng)該原諒她?”
想到過去肆泈沫做的事情,小何遲疑的搖搖頭,若是就這么放過對方,那遲錦卿這些年受的苦又算怎么回事?
只是若是不原諒,那肆泈沫一直這樣下去,又算什么?
這兩人的情況好復(fù)雜,小何搞不懂。
“你就好好做你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不用管。”
遲錦卿:“等到我哪天想開了,覺得玩膩了,我就會放開她了。”
在這之前,就這樣下去吧。
談話中的肆泈沫目光似乎不經(jīng)意見的掃過頭頂角落的監(jiān)控,隨后又收回了目光,就好像真的只是意外。
遲錦卿看到了,但并沒有想說什么。
兩人就這樣默契的選擇了保持沉默。
也許這樣下去也好。
葉瑾和小何都離開后,肆泈沫和遲錦卿一個坐在一樓,一個坐在二樓,兩人默契的沒有提及一句其它的話,任由太陽在兩人的身后緩緩落下,余光落在兩人的身上,照亮著兩人相同的眼神——沉靜且猶豫。
或許在未來某一天遲錦卿會想開,會選擇離開這段感情,也許會選擇原諒,但此時,兩人都選擇了逃避。
在太陽徹底落下地平線時,肆泈沫站在二樓房間門口,目光落在背對著她端著咖啡的遲錦卿身上,靜靜的注視半響后,她聲音緩緩的消散在最后一縷陽光中。
遲錦卿等到肆泈沫關(guān)門離開后,才緩緩放下已經(jīng)冷掉的咖啡,垂眸望著咖啡中倒映的自己,她輕輕應(yīng)了一聲:“嗯。”
而肆泈沫說的那句話是:【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直等,因為我愛你。】
愛情不是束縛,肆泈沫也終于明白。
她終于選擇了等待,等待一份,她等了很多年都沒等到的真情。
她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
但在這個到來之前,她愿意一直保持現(xiàn)在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