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回到現實(完)
“你叫我如何才能忘掉。”林北上前將韓昭的手緊抓著,想要解釋。
但同時不知如何開口,要說是當初不是有意,內心在作怪,還是…他沒有一個理由。
韓昭想要掙脫,卻無論如何都不行。
“夠了,你我之前的芥蒂,是上輩子的,這輩子我想要為我自己而活,絕對不會活在別人的背影下。”韓昭顫抖著身子說出這些。
無論是穿越之前,還是穿越之后。
這都是賦予一條鮮活的生命,他想要為自己而活有這么困難嗎?
他始終不明白。
林北愣住了,半晌憋出一句話,“你是說,你從未喜歡過我,是嗎。”
韓昭臉色如常,多了一層冷漠,看透了一切的事,“從未對你動過一絲凡心。”
洛米疑惑地望向他,萬般的困惑。
明明是喜歡的,為何硬要說不喜歡。
紅衣人被冷落一邊,三人沒一個看過他,后者噗嗤的一聲,“我可是錯過了什么?”
林北神情恍惚,眼前的人何時覆蓋上一層冰霜,變的如此不近人情。
可還是因為那一句話心涌上酸澀感,如冷水從頭澆到身上的冰冷。
他右手一動,整個身軀消散,離開了。
韓昭緊握的手,緊繃的神經得到了釋放,再也堅持不住地癱倒,喉嚨里滾著熱燙,咽不下去的吐了出來——是血。
洛米如今恍然原來是因為怕他知曉這件事。
“你又何苦,不是說著喜歡他嗎,韓昭。”洛米心疼的將人攙扶起,將人靠在樹下。
紅衣人眼眸閃過一絲晦暗,顯然是出乎意料,上前握住他的手查看脈象。
“你…你在改天命,你知道天道如何懲罰你嗎?!”紅衣人對著韓昭破口大罵。
“那有如何,我想要保護的人,就算是搭上我這條命又如何。”韓昭道。
這副身軀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注定是活不過這個冬天,倒不如在死前做點有意義的事。
“我到也是小看你的瘋癲程度了。”
“過獎了。”韓昭毫不客氣的收下了這般夸獎。
或許一切都要結束了,稀里糊涂的穿越,稀里糊涂的結束生命,也不知現實中他怎么樣了。
“并沒有要結束了,韓昭。”紅衣人摘下了帽檐,臉上的面具輕飄飄地被風所吹散,露出真容。
韓昭瞳孔漸漸放大,幾乎接近失聲,啞著嗓子說,“是你。”
“嗯,是我把你拉入局的。”一個面容清晰的輪廓展現,厚重的嗓音是獨有的標識。
是在他穿越那天在頒獎典禮上的主持人——虞衡
“你可能會很好奇,我為什么會把你帶到這種局,其實不然,你只是碰巧。”虞衡道。
那日,碰巧的偶遇私生飯,斷裂的吊燈碰巧砸在,原本以為是沒有人在意過他的。
虞衡懷中抱著的東西被擁擠的人群撞倒,剛想要撿起,卻不曾想被一雙腳踢到韓昭的身側。
血染上吊墜的那一刻,散發刺眼的光芒帶走了他。
虞衡反應過來之時,連人帶吊墜一同不知所蹤。
這個吊墜是他老師給他的,是要歸還到市中心的展覽館。
因突如其來的這份工作所耽擱,忙于化妝準備工作,急忙將東西揣到兜里。
在想拿的時候,不知去向。
“你是怎么進來的。”韓昭變成漆黑的瞳孔,已無往日的淡棕色。
“我是因機緣巧合,我剛碰到你倒的地方有點點星光,觸碰到一瞬間被卷進來了。”虞衡說到這個就頭大。
“那你在寧家宅院里還有這個水鏡是怎么回事。”韓昭道。
“哦,那個啊,水鏡是我剛進來時有一個人塞給我的,說是能夠窺探者前世,寧家宅里是我聽一個寧外戚說的,鬧鬼,邪乎。”虞衡輕描淡寫道。
難怪這人會如此了解他的為人,原來時間過。
韓昭收回目光,抬頭樹梢遮擋的光線打在身在,這是唯一有溫暖,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還是一個人。
“我改命的不可跟林北說。”韓昭對著洛米道。
他會難過,不想他因為自己而報仇。
改天命,是他從寧家水鏡出來之時,就已經瀕臨死亡的邊緣線,腦中有一個空靈的聲音響起,“韓昭,你快死了,我們做一個交換,你可以有一次改命的機會,隨意做你想做的事情,你可愿意。”
韓昭掀起眼皮子,困意襲來,蒼白的干裂的嘴,他還不能死,也就同意了。
代價就是要拿走他的命。
這就已經足夠了。
腦海浮現跟他的點點滴滴,還真是讓人懷念,好像才過不久,時光飛逝,可一睜眼好像距離不遠。
韓昭意識愈發混沌,視線模糊,嘴里卻一直呢喃著:“如若我們相遇不是這般,或許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你。”
就跟曾經的那般,找一處安靜的地方,鄉野恬靜,綠水青山,蔚藍的天底下,兩人一同在低下漫步。
洛米眼睜睜地看著韓昭閉上了雙眸,再也不曾睜開。
“韓昭,韓昭。”洛米不停地搖晃著他的肩膀,聲聲呼喊,換來的只有無人應答。
虞衡伸出一只手指探了探,鼻息全無,已經離開了。
他沉默了半刻,對洛米說了一句,“他走了。”
洛米跌落回地面,身體一僵,不敢置信僵硬地扭頭看著安靜沉睡的人。
怎么會,他不是說過,不會輕易的離去。
前世也是如此,今生也亦是如此。
“終究是如此。”虞衡撇過頭不在看靠在樹上的人。
洛米和虞衡把韓昭的葬于此,喜靜的他不會被打擾。
兩人看著墓碑上的字,洛米呆呆的出神問虞衡,“他真的死了嗎?”
“嗯,強行逆改天命,終會遭到反噬的。”虞衡陳述事實,這都是已成定局的。
“可,明明出來時,他還好好的。”洛米不甘的想要辯論,卻被虞衡打斷了。
“他強撐著,你應該看出來了,左手藏在衣袖底下,被掐出血的手心,這足以證明他有多的毅力才能做到滴水不漏。”虞衡搖頭道。
說到底,還是韓昭的私心,不想死在最愛人的面前。
虞衡尊重的選擇,在林北之后才說出這些話,算是全了他的意思。
“那你同韓昭是同一個世界來的,你該如何回去。”洛米問道。
“這就不用你擔心了,我也許能夠回去。”虞衡抬頭凝望著碧空如洗的天,似是能夠洗凈身上的污穢。
說罷,虞衡踏上了路途,跟洛米走的路是截然相反。
洛米愈發感到詫異,隱約覺得這人究竟的來頭不簡單。
他不在意,只想找到時子辰,離別十幾天,心底還真想他。
虞衡往前走,身形,容貌發生了變化,披著的散發被聚攏在頭頂梳起高發,再睜眼,完全是另一個人的容貌。
神像盡顯,他不是人類而是神,凌駕于所有人之上的天道。
虞衡并未想要取走韓昭的性命,其實當初給的條件還有第二個。
“如果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我自然也可以幫助你。”虞衡給他兩條路。
韓昭不假思索的選了第一條,祭出自己的生命作為賭注。
連他都覺得這人做的事還真夠瘋狂的。
虞衡身形消散,飄散的星點匯聚成一到光沖向云霄消失。
恰好出現在人間去到韓昭的世界純屬偶然,連韓昭的靈魂在這里也是意外。
一切的巧合所碰撞出來的把結局推向未知的領域。
虞衡斷不會袖手旁觀,親自下界,誰料才過不久,韓昭出現了。
他知曉兩人的前塵往事,或許覺得被欺騙的感覺不太好,選擇恢復韓昭的記憶。
酆都城內
林北自郊外回來之后,把人關在書房里,處理事務,沒日沒夜的,借機想要忘掉這段事。
可不管如何做,每當想起韓昭的笑顏,心臟不由的疼,如何控制都不管用。
精怪們在城都安分守己,不敢在對前來投胎靈魂作出什么。
街市內繁華,燈火通明,精怪們招呼著攤位,賣力的吆喝著,熱鬧非凡。
按理來說,韓昭的靈魂應當會到冥界,掌管名單的人右手執筆,看一眼上船的人,劃去名薄的名字。
許久,都未曾看到他的身影。
那人眉頭緊鎖,叫了許久,無人應答。
“又有人私自出逃,找一個叫韓昭的靈魂,又不知跑哪里去了。”那人對著守在這里的鬼差下命令。
兩個鬼差:“是,我們這就去。”
韓昭被擁擠的靈魂沖散,憑著對前世的記憶來到了忘川河畔。
前碧綠色的河水流淌在此,他坐在彼岸花叢中,廣袤無垠,風吹動連草帶動,‘莎莎’的風聲在突兀在耳畔響起。
內心一種沖動想要跑到忘川河里,看看底下到底有什么東西。
秉承著,人死都死了,肯定要嘗試新奇的。
韓昭倏然起身,試出一只腳,碰到水那一刻,從腳底涌上心頭鉆心的疼痛感,剜到骨子的噬心。
這個念頭草草的被打消了。
韓昭猜測到了,鬼差肯定不會放過他的,估計這個時候滿大街的尋找。
這件事被那位名單的人上報,精怪們也是立即將此時稟告給林北。
“大帝,有一位叫韓昭的靈魂,不知何時何時出走,你看如何定多。”精怪恭敬的道。
林北手中緊握的筆不知何時滑落,語氣愈發激動,“你說那人叫韓昭?”
“是,不知……”
“你說他死了?”
“渡河轉世的人有這位人的名字,按理來說,應該是死了。”
林北苦笑,已經是第三次,命運就是喜歡跟真心的人開玩笑。
如今他和韓昭無瓜葛,如果硬要說,只能是手足的感情。
“找到他,讓鬼差送去轉世。”林北淡然道,無往日聽到韓昭字眼的歡喜。
從他說出從未喜歡過,這條線就已經斬斷了。
韓昭料事如神,鬼差滿大街的尋找,他不為所動,只是安靜的河岸邊吹著風,更沒有要躲的意思。
“是這個吧?”
另一個拿著畫像找人的鬼差,看了三四眼確定了,“就是這人,抓住他。”
韓昭不動的身軀終于有了動的意思,只不過出乎兩個鬼差的意料。
他毫無猶豫的往忘川河畔里跳,整個身影消失在原地,兩個鬼差著急忙慌的想要去稟報上面的人。
刺骨的猶如千萬把刀同時往身上砍的疼痛,怨念的黑氣不斷侵蝕韓昭的心智,呼嘯的怨氣沒入他的胸口處。
兇猛一點的劃傷他的腿腳想要將肉刮下來飽餐一頓。
韓昭嘴唇發白,再堅強的意識禁不住這般折騰,死死掐著掌心僅剩的好肉。
意識模糊,掙扎的幅度逐漸減小,徹底昏死過去,作為靈魂體作為弱小,又一次支撐不住的形體消散在這深不見的水里。
“大帝,那個叫韓昭的人跳進忘川河里,不知去向。”精怪又一次送來了消息。
林北的理智防線徹底崩塌,倏地起身,瞬間消失在原地。
在一次來到了忘川河的彼岸花叢里,剩下的只有一個彼岸花的吊墜。
“你真當如此絕情,韓昭。”林北臉頰劃過兩行清淚,鉆心的疼蔓延之全身上下。
韓昭化作點點星辰飄散在空中,天道的虞衡也在一次見到了他的最后一面。
“我送你回到現實,這里的人和事都不是真的,只是一個虛假的空間。”
韓昭被推入深淵,這次沒有其他的怨念干擾,而是一股溫暖的晨曦在護送著。
闊別已久的溫和。
現實中
韓昭躺在重診病房里,心跳圖顯示心跳的頻率,原本奄奄一息的人好似回光返照,直往上跳。
醫生扶著鼻梁上的眼睛,滿臉不敢置信打量眼前的人,“簡直是奇跡。”
韓昭恢復了清醒,但連帶著還有在另一個世界的記憶,身邊的朋友拿著果籃看望他,生活回到了原有的秩序。
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場不能醒的大夢,亦或者是黃粱一夢。
韓昭站在窗戶旁透過玻璃看到了運行的城市,才發現自己并沒有出現幻覺。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這是一個漫長的長途旅行,無目標,無目的,只是能夠交到知心的人。
不過好在都有機會。
韓昭的一只手撫上玻璃面上,仿佛有一個虛幻的手重疊在一起,像極親密無間的關系。
他不喜醫院的消毒水味,辦理了出院。
在出病房門前,一出神就撞到了人,下意識的說著,“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沒關系。”
他抬頭對上了那人的眼眸,兩人相視,恍若隔了幾萬年的相遇。
這場重逢蓄謀許久,同時但是林北能夠想的最為合理的方法。
林北也如當初說,“你好,我對你一見鐘情,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