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江北妄沒想隱瞞兩人之間的關系, 她做事不算高調,雖然沒有刻意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但也沒有必要故意隱瞞。
更別說承認關系還有一個好處。
大家都會知道郁冬身邊有她,覬覦也不敢覬覦的太過明顯。
這算是她的一點私心嗎。
賀黎驚得不行, 從座位上猛地站起來, “不是吧, 我還以為誰談了你都談不上呢。”
不知道為什么, 賀黎突然聽到江北妄真的和郁冬在一起了,驚訝過后,她還有點為此感動。
她一臉惆悵地看向左佩伊, 想看看左佩伊對此是什么樣的反應,看過去的時候她怔住了, 左佩伊撐著臉, 一副果然如此的笑容。
“你早就知道?”賀黎問。
左佩伊笑:“只有你看不出來吧!
左佩伊一副看透一切的高高在上樣子,看起來很欠揍。
賀黎:“你什么時候看出來的?”
“……秘密!
幾乎稍微聽過一點江北妄傳聞的人都知道, 她很不喜歡這種關于私事的揣測, 但出乎意料的,由一張照片引起的議論過了很久,也沒等到否認。
江北妄帶郁冬去了很多地方。
這些地方郁冬大多都沒去過,她從小在郁家,女傭也不會帶她出來玩,因此她所知道的童年, 大概也只是在房間里。
因此江北妄帶郁冬出去的時候,明顯能感覺到對方愉悅的情緒。
只不過郁冬總是不放開她,可能是之前帶郁冬出去把人拋下的陰影太大, 周圍人稍微多些,郁冬就固執地捏著她的衣角。
江北妄只好伸手去牽郁冬, 掌心相貼,表示她這次不會再放開郁冬了。
可能有點晚了,不過她還是想這么做,告訴郁冬不用擔心。
她沒有多少感情的經驗,但是她很笨拙的小心翼翼的對郁冬好,想讓郁冬感覺到。
她真的很喜歡郁冬。
江北妄對感情一向很木訥,在沒遇到郁冬之前,她二十多年來一直過著幾乎一樣的生活,從沒想過要和誰在一起過。
她甚至覺得自己會一輩子那么過下去。
但她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她很喜歡郁冬,會想讓對方開心。
這份感情一直埋在心里,其實很早就出現了,只是那時的她不敢承認,等她慢半拍的反應過來時,好像已經做了不少不該做的事了。
江北妄看著郁冬的側臉,對方像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轉過頭來跟她對上視線。
“怎么了嗎?”
“可以……抱你一下嗎?”
江北妄將郁冬抱在懷里,聞著對方身上好聞的香氣,將郁冬纖瘦的身體抱得很緊-
九月入秋后,天氣轉涼。
江北妄給郁冬買了圍巾,她知道郁冬戴上會很好看,畢竟對方穿什么都好看,她早就試過了。
果不其然,她幫郁冬戴上的時候,看見郁冬的小半張臉埋在軟軟的圍巾里,露出的眼眸明亮。
【很漂亮。】
“你又夸我了。”郁冬指出她的心聲。
江北妄幫她整理好圍巾,微微低下頭親她。
十月,江北妄發現一件事。
她發現郁冬幾乎將這么久以來好不容易做到的勢力全數捧到了手上,要送給她。
很難形容她知道這件事時候的心情,她其實是有點生氣的。
江北妄知道郁冬這些勢力發展的有多么不容易,也很欣慰郁冬最后能小有成就,但她現在得知,郁冬竟然要將這些如此輕易的送給她。
她和郁冬說了這件事。
“可是我想將這些送給你。”郁冬是這樣說的。
說這話的時候,郁冬神情淡淡,仿佛只是說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一樣,輕到像是在送她一件最簡單不過的禮物而已。
看起來甚至不清楚她為什么因為理所當然的禮物而生氣。
江北妄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把手伸進郁冬頸間,微涼的手碰到皮膚,郁冬忍不住縮了下脖子。
“這些是你的東西,我不能要,也不會要……別再這樣了!
要是讓系統知道了女主要將自己的事業盡數送給她這個渣A,指不定要氣成什么樣。
她必須趁早糾正女主這個想法。
江北妄想認真教育一下郁冬,讓對方知道這樣的行為是不對的,但看著郁冬垂下的眼眸,她又咽了狠話,半說半哄道:“聽話,我不需要!
“你生氣了嗎?”郁冬問。
江北妄:“有點!
“可是我不知道能送你什么,你好像什么都不需要,除了這個,我也沒什么可以送你的!
這并不合理。江北妄強迫郁冬抬頭看她。
“你不用送我東西的,為什么非要送我些什么呢?”
不行啊。
不行啊……
郁冬想,她已經自私的讓江北妄留在她身邊了,江北妄失去了那么多,她想補償對方。
可是好難啊,她根本想不到有什么東西可以捧在手上送給江北妄,江家什么都不缺,而她就只有一些剛剛發展起來的勢力,遠遠不夠作為補償。
郁冬不后悔做了那樣的決定,要是再來一百次,她還是會那樣做。
江北妄完成任務離開了,那她還剩下什么呢。
她死死糾纏著對方的衣角,央求對方別拋下她,但郁冬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這樣做對江北妄來說是不公平的,她依舊為此感到愧疚,總想把所有的一切獻給對方。
希望用補償來讓自己心里好過一些。
江北妄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眉間微皺,擔憂地看她,“發生什么事了嗎?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說的,我會認真聽。”
“沒有,沒發生什么事的!
郁冬想,她好自私。
可她不能和江北妄說,這件事在江北妄眼里應該是巧合,她不能拆穿自己。
郁冬進退兩難。
如果江北妄不收下她的禮物,她真的不知道該送什么了。
她送的這份,既是補償,也是歉意。
向江北妄道歉。
不求原諒。
見郁冬不想說,江北妄沒逼她,有些負氣地坐到一旁的椅子。
郁冬其實不太會撒謊的,她雖然嘴上說著沒什么事,但是從表現上來看,明顯就心里藏著什么。
她覺得郁冬笨。
就算再怎么樣,也不能把辛苦得來的東西輕易送人啊,江北妄嚴重懷疑郁冬是不是被賣了還會幫人數錢。
她心中的郁冬,理應像原劇情一般綻放出令人移不開眼的光,或許是蝴蝶效應,她的存在還是影響到了郁冬。
郁冬湊到了江北妄旁邊,她撐著臉,把一邊的頭發別到耳后,露出漂亮的眼眸。
輕聲喊道:“江北妄。”
江北妄眼眸似乎動了動,但是還是控制住了沒往那邊看。
她不想看到郁冬做這么笨的事,所以還在用態度表達自己的不滿。
郁冬不知道該怎么哄她,她覺得自己也很無辜,她只是想將自己有的送給江北妄,沒想到對方會拒絕,拒絕就算了,還生氣了。
她又喊了一聲,“江北妄!
對方這次目光向這邊瞥了一下,又很快面無表情地移開。
郁冬聽說Omega的信息素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緩解Alpha焦躁的情緒,適度的放出一些,可以起到安慰生氣Alpha的作用。
她湊到江北妄身前,在對方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掌心撐在椅子扶手,跨坐在江北妄身上,放出了一縷輕微的信息素。
江北妄沒出息地吞口水:“你做什么?”
郁冬低下頭親她,眼下泛紅,不太好意思:“別生氣了好不好!
這招確實有用,信息素一放出來,江北妄的眼眸變得沉了不少。
她環著郁冬纖瘦的腰肢,閉眼加深了這個吻。
椅子的位置不大,坐一個人可以,兩個人一起就顯得不那么寬敞了,但江北妄很受用,她隨意的靠著椅背,指尖繞著一縷郁冬垂在身前的發絲,有些啞聲。
“郁冬,你有沒有想過,你把你的都給我了,那你自己呢?”
“你不給自己留嗎。”
郁冬被親的眼眸有些濕潤,眼睫顫動,“你不能一直收留我嗎。”
指節繞發絲的動作一頓。
郁冬唇抿成一條直線,“你說過不會趕我走的。”
……
因為有這句承諾,所以她有恃無恐。
江北妄拿她沒辦法。
這句話確實是從她嘴里說出去的,反悔倒不至于,就算沒有這句承諾,她也不會趕郁冬離開。
“就算這樣,也別給我。”江北妄說。
她不需要郁冬辛辛苦苦得到的東西贈予給她,她只想要郁冬在自己的一方天地散發出耀目的光,她會支持郁冬,幫助郁冬,唯獨不會索取郁冬。
江北妄伸手摸了摸郁冬的頭,對方很配合的將頭貼在她的掌心,看起來很乖。
十二月,下了場大雪。
紛紛白雪落下,將地面鋪成了一片雪白。
郁冬穿著白色的襖,戴著江北妄送給她的圍巾,在雪地里踩出一個腳印。
雪很快在她頭上落了滿頭,看起來仿佛和雪景融為一體。
江北妄在一旁看著,面上帶著淺淡的笑意。
她就那么靜靜看著,看雪落到郁冬的手上,落到長長的睫毛上,落到臉頰上,被溫熱的體溫融化,帶著絲絲涼意。
江北妄伸手將落到郁冬身上雪拂去。
以前下雪的時候,她只是看看,心中最多感嘆一句又下雪了,并無太大反應。
但和郁冬一起看的第一場雪,她感覺到很愉快。
郁冬的臉頰被凍的有些紅,但神色看起來很好,她生的漂亮,在雪地里被襯托的更美了,墨色的長發沾了雪,美的不行。
江北妄不厭其煩的幫她拂去身上的雪,以免雪化的時候融成冰水,滲進衣服里會讓人感覺到冷。
她自己也被雪落了滿頭,卻毫不在意。
郁冬被這種偏愛的舉動惹的有些眼眶發熱,她想了想,拉著江北妄在雪地里蹲下,伸出手指,在平整的雪地上劃出了個形狀。
是個小雪人的形狀。
江北妄抬頭,聽到郁冬說,“江北妄,我第一次喜歡一個人!
第92章
江北妄牽過郁冬的手, 指尖的地方剛才接觸了雪,明顯比周圍要紅些,她把凍紅的指尖握在掌心里,神情認真, “我也是。”
雪越下越大。
兩人堆了小雪人, 松軟的雪被塑造成圓滾滾的球, 就在她們種下的桂花樹旁邊。
臨近天色快要黑下來才回了屋。
兩人身上都帶著寒氣, 她讓郁冬先去洗澡了,自己則是等到郁冬出來后才拿著浴巾進去。
等江北妄洗完出來,郁冬正帶著困倦, 闔著眼簾,撐著下頜在桌前等她。
她心下止不住一軟, 郁冬明明已經很困了, 還在等她。
江北妄放輕了動作走過去,用手背碰了下對方的臉頰, 屋里暖和, 臉頰的溫度已經不像在外面那么冷了。
身體回溫后,也更加眷戀熟悉的氣息。
郁冬在被觸碰時很緩慢地睜開了眼。
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時候就像一場短暫的夢一樣,有些過于讓人愉悅了,她意識還沒從困倦中脫離,但模糊看到江北妄的身影,還是露出了淺淡的笑意。
溫暖的地方, 會加重困意。
困倦未消,郁冬整個人都懶懶的。
在桌前睡肯定是不行的,江北妄將人抱起, 繞過桌子把人放到床上。
放下人起身的時候,本該睡著的郁冬手突然搭在她的手腕上, 很輕巧的一扯,將人又帶了回來。
江北妄完全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勢,她神情有片刻的凝滯,被這么一帶,她的手撐在郁冬兩邊,唇也近的幾乎要挨在一起。
她還聽到郁冬說。
“是我不對,但你……別不要我!
因為困意,這句話說的模糊不清,像是無意識的呢喃。
江北妄以為郁冬說的還是要將幸苦得來的項目盡數送給她的事,她有些微怔,沒想到郁冬還在想這件事,甚至睡著都在想。
她把郁冬的手放回到身側,蓋上被子,俯身親了下郁冬的眼簾。
“我已經不生氣了!
她當時確實有點生氣,不過現在過去那么久了,她想了又想,還是決定不說這件事了。
她實在想不出來該怎么辦。
江北妄的語氣和平常無異,但郁冬的眼眸暗了暗,她知道,有什么東西不太一樣了。
江北妄沒說“不會不要她。”
沒有聽到確切的答案,就代表,這個答案的位置上有可能會出現其他答案。
郁冬向江北妄道歉,只是她一直覺得對不起江北妄,自己逼著江北妄做出選擇。她還是那個想法,她不后悔做,只是覺得對不起她。
江北妄其實還是更想回原來的世界吧?如果可以的話,郁冬也想去看看江北妄所生活的世界。
她不知道對方身后一直發布所謂任務的東西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讓江北妄離開,她希望沒有,只要江北妄還在她能去到的地方,她一定會找到對方。
無論多少次。
可這并不能填補她的不安。
她還是害怕,不安幾乎要化為形,她確實可以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尋找江北妄,但被拋下的失落感和被潮水吞噬般的窒息感要怎么克服?
她伸長手臂,扯著江北妄衣服一角,聲音中是滿滿的倦懶,“你知道的,無論你在哪里,我都會找到你。”
聲音太輕了,讓人感覺不到一點被威脅的感覺。
是的,郁冬認為這是一句威脅。
但在江北妄眼里,聽起來是在向她撒嬌。
這種臨睡前的胡言亂語,應該第二天早上起來就全忘光了吧?
她只好順著點點頭,“好好,讓你找!
【這么大的地方,想找一個人應該很不容易吧?】
不管多么困難。
也總好過這樣無趣的生活。
郁冬的聲音悶悶的:“我是認真說的!
江北妄看過去,看著郁冬縮成一團的模樣,有點想笑,“我知道了!
她還是沒信。
僅僅只是一個城市就已經這么大了,要是刻意想藏起來,哪有那么好找-
雪開始化了。
桂花樹幼苗最后還是沒扛過寒冬。
江北妄看到桂花幼苗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樹干,她想也是,這棵樹苗出現的時候就沒幾片葉子,怎么看也不像能熬過寒冬的樣子。
但是她也沒想到,幼苗這么快就死了。
江北妄把幼苗從土里完整的保存下來,用方巾包著,交給女傭處理了。
怎么說也是她每天按時澆水施肥的幼苗,女傭帶走的時候,她還覺得有些傷感。
系統商城果然不會給什么好東西,下次她去買最好的幼苗,應該不至于這么快就被大雪覆蓋。
郁冬在一旁默默看著,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
江北妄看出了她的情緒不對,安慰她道。
“等春天天暖和了,再種一棵好嗎?”
郁冬點頭,“好!
可她在意的不是這個。
或者換句話說,她還來不及在意這個。
然而郁冬最終什么都沒有說。她會讓江北妄選擇,就算最后的選擇并不符合她的心意,江北妄最后都只有一條路可選。
一是選擇陪在她身邊。
二是,被她找到,繼續陪在她身邊。
郁冬不明白,為什么總想逃開呢,一直陪她不好嗎。
她愿意將她所有的一切都送到江北妄手上,但為什么這人就是不愿意收下呢。
是她做的還不夠好嗎。
可是她很喜歡江北妄啊,她也希望能得到江北妄的喜歡。
那之后的一段時間里,江北妄一直對她很好,甚至一點小事都親力親為,幫她拿東西,還帶她出去玩。
睡著前還會盯著看她好久。
江北妄是要把她拉入編織出來的甜蜜夢境。
但江北妄只是眷戀待在郁冬身邊的每一刻,她想試試去做所有能和郁冬搭上關系的事,把這些回憶記在心里,就算她有一段時間見不到郁冬,也能把這些回憶反復拿出來。
看,她之前和郁冬一起做過那么多事情。
她看過郁冬穿不同的衣服,唯一可惜的是,她放在郁冬衣柜里的很多衣服都還沒看郁冬穿過。
不過她能想象到她的女朋友穿上那些會有多漂亮。
這樣應該也算是一種安慰吧。
她的郁冬,應該要和劇情里描寫的一樣,變得強大美麗,有幸?鞓返慕Y局啊-
【宿主,你的存在最后還是影響到了女主!肯到y很平淡的提醒江北妄。
【女主黑化任務完成后,宿主本應該離開任務世界的,渣A在后面的劇情中沒有戲份!
【但你選擇了留下,渣A硬生生多出一段劇情,這本就是不正常的,不被劇情所容的,更別說現在還影響到了女主的發展!
系統說這些的時候,江北妄正在看郁冬的睡顏。
她早就想到了,完成任務離開,不僅是為了送被綁定的宿主回原本生活,也是為了保護任務世界不受變化。
被綁定的宿主只需要做好自己該做的,這點系統不止一次的提醒過她。
留下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任務世界有自己的規則,其中一項就是,影響原定劇情的所有變化,都會被世界強制修正。
【在女主沒達到最后結局前,宿主若執意不肯離開,為渣A身份多加戲份,世界有概率會陷入崩壞,屆時女主的存在也會被強制修改到劇情一開始,這是任務世界的底線!
所以。
【宿主可能需要,離開一段時間了。】
【先離開女主一段時間,等女主劇情結束了再回來。】
這段時間,她可以去這個世界的任何地方,只要遠離女主,就不會再繼續影響劇情。
系統已經很照顧她了,那時候明明可以強制讓她脫離世界的,最后卻沒有動手,因此被上頭遷怒,休眠了很長一段時間。
直到現在,系統也沒強迫她做什么,一切選擇都看她自己。
如果她選擇不離開的話,系統也會陪她一起承受。
……
“對不起啊!
屋內的一片昏暗中,有低啞的道歉聲響起。
郁冬的直覺沒出錯。
路邊的積雪融化后,江北妄突然消失了。
但郁冬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她想親手將自己的一切奉上的決心,讓江北妄起了逃避的心思。
江北妄的想法很簡單,簡單到有些直白。
她覺得是因為自己的存在影響到了原本應該在自己世界熠熠生輝的女主。
只要她消失,一切就會回到原來的位置。
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只因為系統說原書中的渣A位置空缺,不得已必須找一個人填不上空缺,而她就是那個倒霉被選上的人。
需要完成的任務很簡單,只要按照渣A的行事作風,對原書的女主進行足夠多的欺凌侮辱,等到女主自然而然如呼吸一般簡單的黑化之后,她就算完成任務。
從一開始就不順利。
到后面也幾經波折。
而現在終于——
一切都亂套了。
只因為她的出現,導致原本結局很好坐擁地位勢力的女主甘愿變成普通的存在。
在她說出不需要郁冬的項目后,那項目連繼續的積極性都沒有了。
眼看著就要出現失敗,郁冬卻只黏在她后面,沒有心思著手處理。
頗有她不肯收下,整個項目就自暴自棄的趨勢。
就算郁冬自己能接受,江北妄卻接受不了。
她為郁冬感到不值,甚至開始討厭起讓一切發生變化的自己。
如果她不存在的話,郁冬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吧。
江北妄生出了逃避的念頭。
她已經不能離開這個世界了,逃的范圍也只能在這里逃,離開的時候,江北妄什么都沒拿,只拿了床頭一直擺放著的相框,那是她和郁冬的合照。
不可否認的是,她喜歡郁冬。
喜歡是一種難以控制的感情,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但是她從心底知道,這顆心是喜歡郁冬的。
見到郁冬會跳的很快,還會有悸動的感覺。
而見不到郁冬的時候,她感到難過,落寞,還有名為挫敗的情緒。
不久前,江北妄還以為自己能一直和郁冬在一起,現在這么看來,她那時還挺天真的。
總之她離開了江家,沒坐司機的車,也沒有告訴任何女傭。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才會回來,偌大的江家……
沒了主人。
郁冬從外面采買回來,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
騙子。
她知道的,等不到春天江北妄拿樹的幼苗回來種了。
那時她就有預感,現在預感成了現實。
郁冬整個人仿佛被泡在冰水里,她手腳冰涼,臉上的血色退的干凈,她找遍了江家每一個房間,問了江家每一個女傭。
沒有江北妄的蹤跡。
“她沒有一句話要對我說嗎?”
郁冬眼眶發紅,固執地問女傭。
女傭搖了搖頭,沒從記憶中找到小姐提起郁小姐的片段,她一一陳述著:“小姐走之前給花澆了水,整理了桌子,收拾了衣服,還給我們分了以后打掃的內容!
支開她的時候做了這么多事,唯獨沒有一件關于她。
江北妄不告而別,連一句話都沒留給她。
郁冬是被支開的,江北妄讓她去給小貓買些貓糧,還說等她回來,要給小貓決定一個名字。
她不應該去的。
郁冬被江北妄眼里細碎的光欺騙了,對方說著等她回來一起給小貓取名,她便信以為真,路上還一直想著該給小貓取什么名好。
這只被江北妄破例留下的小貓,自從被收留那天到現在,就一直被“小貓”,“貓”這樣叫著,沒有名字。
女傭自然不敢隨意起名,而江北妄又似乎沒有給小貓起名字的興致,所以便一直這么叫著,反正整個江家就這一只貓的存在,也不怕分不清。
她早該想到的。
江北妄又打算支開她,趁她不在的時候,毫不猶豫的丟下她。
“郁小姐,您別擔心,小姐從未有過長時間不回來的前例,可能等一會兒就會回來了!迸畟驌鷳n道。
郁冬驀地笑了。
這是江家。
江北妄為了不要她,甚至連整個江家都丟下了。
對方按照承諾沒有趕她離開。
然后,自己走了。
這算什么。
郁冬垂下眼,“那棵桂花樹幼苗還在嗎!
“您說的是當時被方巾包起來的那棵嗎,當時小姐讓我們把它埋起來,現在還埋在花園后面的土里!迸畟驅嵲拰嵳f。
埋起來……
郁冬穿過花園,徑直走到后面女傭說的位置。
那有一片泥土覆蓋的痕跡。
江北妄確實和別人不一樣,她心軟的厲害,連幼苗死了都不舍得扔,還要找個地方埋起來。追更百-合文關/注公眾/號飛鳥-s/k集中-營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江北妄,她喜歡了很久,也追逐了很久。
現在還是跟丟了。
但其實是江北妄想著畢竟是確定在一起那天種的,意義不同。
扔掉看起來有些殘忍,那豈不是相當于把兩人確定關系的信物也一起扔了?她感覺寓意不好,所以把枝干埋在土里,也算給這棵幼苗找了最后的歸宿。
所以只有這棵是例外的。
但江北妄完全沒想到郁冬還會去看。
郁冬把幼苗拿了出來,重新埋在原來種下它的位置。
已經光禿禿的枝干立著,看起來很寂寥,她卻渾然不覺。
第93章
郁冬解開了自己頸間的圍巾。
這圍巾是江北妄送給她的, 她一直帶在身上,圍巾取下來后,寒冷的風鉆進頸間,冷的出奇。
她將圍巾疊好, 放到幼苗旁邊。
江北妄已經不要她了, 她留著這條圍巾又有什么意思。
郁冬并不向往有多好的地位, 多大的勢力, 在郁家的時候,為了逃離郁家,她想過自己或許該做些什么, 但那應該算是被逼無奈之下的選擇。
那時候開始用母親的遺產發展勢力也是因為……當時江北妄不理她。
江北妄很希望她這樣做。
心聲是這樣表達出來的。
郁冬本身對這些并不算很感興趣,可她想讓江北妄開心。
所以她就去做了。
但似乎在江北妄心里, 她好像原本就該做這些?
她不懂, 她覺得沒有人生下來就該做什么事。
所有的發展,都和人的選擇有關。
郁冬找遍了所有江北妄可能會出現的地方, 一個一個問過那些聚會時眼熟的人, 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江北妄去了哪里。
她慌了神,到處打聽江北妄的消息,幾天來幾乎沒睡過一個整覺,最后她站在房間里的桌前,發現她好像真的找不到江北妄了。
之前幾次被丟在路邊的時候,她記得江家的位置, 知道江北妄就在江家,她只要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回去就好。
這次不一樣,這次不管她回江家多少次, 屋里的燈總是不亮的。
憑什么江北妄總是能說離開就離開?之前把她丟在路邊也是,為什么對方總能做到這么毫不猶豫的決定不要她?
而她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
她是路邊隨處可見的落葉嗎, 喜歡的時候撿起來看看,不喜歡的時候就拍拍手扔掉,反正落葉本身也沒有歸屬,扔在哪里都一樣。
郁冬的視線落到桌子上的抽屜,她大概是想翻遍所有能翻遍的地方,以此來證實江北妄走時真的沒有給她留下任何東西。
她伸手,打開了這個抽屜。
一連幾個都是空的,她已經失望,拉開最后一個不起眼的小抽屜里,卻有一小籃子糖。
郁冬下意識覺得,這一小籃子的糖跟她有關。
因為她有幾次不高興的時候,對方會從口袋里拿出一顆糖來。
原來準備了這么多。
江北妄很多時候準備的糖都沒能成功送出去,她就隨手扔到了這個籃子里,不知不覺間積攢了這么多。
她準備這些東西的目的不固定,大多是看到郁冬露出不好的表情時,會不自覺的想到投喂一顆糖。
但很早之前她并沒有好的借口送出去,那時她和郁冬還沒有什么關系,她只能想想,回來后將東西隨手封存到抽屜里。
郁冬數了數,一共三十七顆。
明明江北妄心里也有她……
離開的時候也會舍不得她嗎?-
遠離江家后,江北妄選擇去了別的城市落腳,那里有江家的房產,因此她不愁沒地方住。
一開始很不適應。
后面。
也沒適應。
不適應也就這樣了,她安慰自己,總會過去的。
她就這么平淡的生活了段時間,恍惚回到了自己原來的生活。
沒被系統找上時她一直是這么過的,過了十幾年,本該習慣到不能再習慣了,但江北妄猛地發現,她習慣不了了。
報應總是會找上門的。
一開始只是想念郁冬。
后來她變得極度焦慮,甚至難以控制自己身為Alpha的信息素,好在江家的房產比較獨立,沒有鄰居,不然她外溢的信息素可能會引起別人的困擾。
發現自己這樣是不正常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年了。
據她找的醫生說,她控制不了自己的信息素,情緒激動的時候,信息素大概率會如開了閘的水一樣,不停的流,不停的流,這也會導致她失控,失去正常人該有的意識。
醫生給出的辦法也很簡單,Alpha和Omega之間的種種關聯顯示,在她陷入失控時,只要有Omega愿意放出信息素安撫她,她會好過很多。
但這也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Alpha失控時信息素不可小覷,那是完完全全帶有攻擊性的,這種時候接近,就連Beta都覺得渾身難受喘不過氣,更別說是Omega了,稍微脆弱些的,甚至有當場昏倒的風險。
江北妄平淡的接受了自己這是一種不正常的病癥,沒有聽醫生推薦合適的Omega人選,獨自回了家。
她很想郁冬。
她后悔了。
可她后悔也沒有用,現在郁冬應該過的很好,她離開后,郁冬后面的發展果然和原劇情一樣了。
明明是她一直想要的,她也確實為郁冬感到開心,開心之余,她又想起了郁冬淺淡的笑容。
她變得痛苦了。
直到這個時候,江北妄認同了系統說過的話。
人果然很復雜。
一開始她告訴自己,總會接受的,熬過痛苦之后,郁冬有更好的人生,那些都是她應得的。
郁冬那么好,理應得到一切原本屬于她的東西。
可后來呢。
江北妄一遍一遍的被深入骨髓的念想啃咬著,她真的想郁冬,想的快瘋了。
每每她想郁冬的時候,她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Alpha的信息素源源不斷從她身上溢出,她變得狼狽不堪,想收回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真的離開郁冬后,江北妄才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可是已經晚了。
現在她回去,大概對方也不會再要她了。
郁冬在她面前一直很乖,但她知道,對方乖巧的外表下,心是很固執的。
她已經丟下對方很多次了,想要當做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回去幾乎是不可能了,就算郁冬能接受她,她自己也沒臉再出現在郁冬面前了。
可江北妄想見郁冬。
每時每刻都想。
又一年春。
陽光暖暖的撒下來,天氣很好。
這段時間江北妄過的并不好,她經常夢見郁冬,夢里郁冬或是笑著,或是沒什么情緒的看著她,等她醒了,郁冬就消失了。
她眼下發青,顯然是沒休息好。
醫生早已見慣她這幅樣子,熟練的反復說著同一套話術,“何苦硬撐著呢,我又幫你找了很多合適的Omega,她們體質都不錯,可以在你失控時幫你。”
“其實按你的條件也不愁找不到Omega!
光憑長相來說,江北妄是醫生見過最好看的Alpha,她作為醫生,好歹也見過不少人了,但江北妄出現的時候還是讓她忍不住眼前一亮。
唯一可惜的是對方始終不愿意找Omega安撫病癥,寧愿自己忍著,她知道失控是種什么樣的感受,也能明顯看得出來江北妄的狀態一日不如一日,所以更理解不了這人的想法。
見江北妄不說話,醫生知道自己說這些人還是沒聽進去。
“算了,等你自己考慮清楚,想明白了可以隨時找我。”
江北妄半聳著眼簾起身,走了。
她心里想著事情,走的不快,走過一條街道的時候,她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般,整個人都怔住了,心跳控制不住的加速,狂跳。
江北妄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清甜香氣。
這個味道她至死都忘不掉。
江北妄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沒聞到過這個味道了,久到她自己也記不清楚到底過去了多久。
但那清甜的香氣只出現了短暫的幾秒,等她焦躁的去尋找時,空氣中已經消失的一干二凈了。
她想念了很久的味道。
江北妄真的很久沒有聞到過這個味道了,她甚至已經有些忘記了,在腦海中逐漸淡忘,偏偏這時,她又聞到了這個香氣。
回憶便如浪潮一般涌了上來,幾乎要把她淹沒。
她忍不住著急起來,想要抓住那一點回憶的源頭,心臟跳動時震得胸口生疼。
江北妄驀地回頭去看。
那家花店前面。
放著一盆梔子花。
她真的要瘋了。
為什么偏偏是梔子。
偏偏是這個味道,讓她熬了這么久的時間,又回到了一開始。
江北妄把那盆梔子花帶回了家。
可從這里散發出來的香氣,遠遠不能填補她心里的空缺。
反而引起了她更深的渴望。
她想見郁冬。
哪怕只是隔著很遠偷偷看上一眼。
第94章
江北妄的房門緊閉, 但隔著一層門板站在外面,也能感覺到Alpha不斷蔓延的信息素。
不難現象現在里面是什么樣的情況。
江北妄意識不清倒在地板上,蜷著身體,洶涌的信息素在體內亂竄, 她緊閉著雙眼, 眉間皺的死緊, 手里還死死扣著相框邊緣, 硌手的紋路抵在掌心。
她大口大口喘-息著,額前烏黑的發絲被細細密密的冷汗沾濕。
信息素又失控了。
她沒開燈,屋內就只有從外面照進來的光線。
信息素從體內不斷抽離的感覺并不好受, 她整個人像是在承受莫大的痛苦一般,肩緊繃成一條直線。
紀承卓認識這人也有段時間了, 也知道對方時不時會出現這種失控狀態。
“江北妄——”
“你還沒死吧!
紀承卓也是Alpha, 空氣中濃度這么高的信息素連同屬于Alpha的她都忍不住皺眉。
她只不過是剛巧從這邊路過,想著上次幫江北妄拿的藥還沒送來, 沒想到剛到門口還有十幾步的距離, 信息素已經漫過來了。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強大的Alpha會露出些許破碎的情緒。
紀承卓給她扎了讓信息素穩定下來的試劑,對方的狀態看起來才好一些。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屋內的信息素濃度逐漸降了下來。
倒在地上的人緩緩睜開雙眼,入目是刺眼的燈光。
江北妄抬手用手背擋了下,意識漸漸回籠, 她適應了會兒光線,朝旁邊坐著的人道了句,“謝了!
“不用謝我, 你準備拿你的信息素怎么辦,總不能一直用試劑壓著, 醫生可說了,這個試劑用的次數越多效果就越差!
紀承卓回頭看過去。
江北妄已經站起身了,失控消耗了她不少體力,需要補充些水分。
她把相框放回原本的位置,看了眼上面的人,又很快移開視線,往空杯子里倒水。
“你什么時候還有興致養這些東西了?”紀承卓指著不遠處被放置的一盆梔子花,“我還以為你這里除了你之外不會再有別的活物了!
倒往杯子里的水錯了一點,在桌面上留下一灘水跡,江北妄手一頓。
她把那盆梔子帶回家了。
如浪潮一般的信息素消散后,房間里能隱隱約約聞到清冽的梔子香。
清淡,卻讓人忽視不了。
江北妄這里布置的很簡單,除了必要的家具,再沒有多余的裝飾品了,加上風格整體呈冷淡風,無端讓人感覺壓抑。
按紀承卓的話來說,這地方壓根就不是人住的。
也因此,她一進門就看到了在房間中央位置的植物。
江北妄沒說帶它回來的原因。
似乎也不太好說出口,她總不能告訴紀承卓,這盆梔子讓她恍惚想起了郁冬,甚至沒來得及思考什么,就已經被她帶了回來。
她拿起玻璃杯,喝了兩口水。
紀承卓翻著手機,看群聊里的最新消息。
滑到一條消息的時候,她沒再繼續往下滑,整個人呆滯了片刻。
這是一個分享到群聊里的帖子,帖子的內容是隔壁市最新的一次商業聚會,附上了幾張圖片。
最后一張圖片上面,是一個Omega。
深色的衣服把她膚色襯得很白,衣服上點綴的藍色蝴蝶仿佛活過來一樣,圍繞在這人周圍,圖上的人僅僅只是垂著眸,就能透過照片看出流動的驚人的美。
紀承卓激動的連話都說不清了,她看向江北妄,眸中帶著驚艷,“她就在隔壁市,你說我現在過去能見到她嗎!”
她真的不敢想,竟然有人能隨手一拍就這么好看。
那種讓人悸動的美,毫不掩飾,直白的展示出來。
紀承卓才剛成年沒多久,她家在這邊小有名氣,因此到了這個年紀,家族也在為她找合適的家族聯姻。
江北妄經常聽她提起聯姻的事,對方還說要是找到了第一時間會讓她看,顯然是把她當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她對這些沒興趣,掀起眼簾淡淡的掃過去。
“怎么樣?你覺得我現在啟程還有戲嗎,就是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單——”
紀承卓聞到了信息素味道,她正說的話一轉,有些詫異,“你怎么了,剛剛不是才壓下去嗎,這藥效已經沒用到這種地步了嗎!
圖片上面的人……
是郁冬。
江北妄眼下發紅,向來強大的Alpha此時帶著些不知所措,聲音還帶著啞。
“你不準打她的主意!
紀承卓:??
她搞不懂江北妄的意思,一瞬間在腦海里想了一百個可能,她記得江北妄所在的江家一直都在A市,幾乎掌控A市所有的產業。
難道江北妄知道點什么,所以不想讓她傻傻跑去A市?
果然是朋友,太夠意思了。
紀承卓頓時被感動到了,沒想到自己一向不怎么說話的朋友在關鍵的事情上還是會提醒她的。
但是她完全想不到這么漂亮的人會有哪里不好。
可連江北妄這種向來什么都不管的人都插手不讓她去……
難不成是信息素障礙?或者別的什么很難根治的病癥?
紀承卓小心地試探出聲,“但是我為什么不能打她的主意?”
江北妄眉頭蹙著。
紀承卓緊張地等她開口,她已經想好了,要是一些并不算棘手的病癥,她愿意陪對方一起。
江北妄:“因為……”
紀承卓:“因為……?”
“因為…我喜歡她!
紀承卓:“……”
看著一本正經說出這句話的江北妄,紀承卓整整沉默了五分鐘。
認識江北妄這么久以來,她從來沒見過這人對哪個人上心過,眼下還是第一次從人嘴里聽到“喜歡”這個詞。
“江北妄,你有沒有聽過先來后到這個詞?”紀承卓說。
“沒有!
況且論起先來后到,她也比紀承卓先認識郁冬。
江北妄又給自己隱隱要躁動的信息素扎了一針試劑,短時間連扎兩針讓她有點不舒服,不過眼下她沒心情去在乎這個。
“我去一趟A市!苯蓖f。
“你去那干什么?你不是幾年前才從那邊過來的嗎?”紀承卓放下手機抬頭。
江北妄說,“去找她。”
“不是,你知道人家叫什么嗎?你光看了照片就要去找人家,你多冒昧啊!奔o承卓愣愣地從凳子上站起來。
“雖然你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人我感到很不可思議,但不是我打擊你,你知道人家現在什么身份嗎,我知道你仗著江家身份也不低,可追人這件事是不是該準備一下?”
紀承卓是真的不了解A市的事。
A市的人大多都知道郁冬曾在江家待過一段時間,江北妄和郁冬她們兩人之間不可能不認識。
在紀承卓眼里,她覺得江北妄未免有些太心急了,她看到圖片的第一句嘴上是說著要去找人家,但也不可能真的就不管不顧的去了。
江北妄真的敢。
紀承卓看出來了,江北妄這句“去找她”還真不是開玩笑的。
她這個平時什么都不管,做什么都懶散倦怠的患有信息素失控癥狀的Alpha朋友,看上了隔壁A市正散發光彩的Omega。
紀承卓腦海里出現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你這么著急去A市,該不會是怕我搶在你前頭認識她吧?”
她用開玩笑的口氣說這句話,沒想到江北妄神情認真。
“有點。”
紀承卓被嚇到了。
她確實覺得圖片上的人驚艷,但從江北妄說“喜歡她”后,她對這人的驚艷便轉化為了敬佩。
只用一張照片就拿下了她認為最難拿下的Alpha。
但看江北妄這個狀態,紀承卓很懷疑對方會不會被嚇到。
江北妄買了最近的票。
離開江家的時候她沒什么收拾的,回去的時候,她也什么都沒拿,只帶上了相框。
紀承卓被她的速度驚到,怕這人真干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來,決定跟著江北妄去A市,有她在旁邊看著應該會好一點。
她的作用大概就是在江北妄失控的時候手腳利落的扎上一針。
不然人還沒追到,先被失控時的樣子嚇到,江北妄才是真的沒戲了。
這樣一來,紀承卓也來不及回去收拾東西,一直到A市坐上江家派來的車的時候,她整個人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她們到A市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淅淅瀝瀝下了小雨。
紀承卓看著雨滴打在車窗,恍惚間覺得雨絲似乎透過了一層玻璃落在了江北妄臉頰上。
她從沒看過江北妄露出這樣的神情。
哪怕是在信息素失控時,對方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被醫生說了五百遍控制不住信息素的壞處,對方也一副漫不經心。
可眼下的江北妄,看起來很落寞。
遠遠的看上郁冬一眼,就離開。
江北妄是這樣想的。
但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到。
她好想郁冬。
“小姐!”還沒下車,女傭們就已經圍了上來,“您終于回來了,已經備好了晚飯,水也已經放好了。”
紀承卓從車上下來,看著眼前偌大的宅邸,怔怔出聲。
“不是,你家這么大啊!
“你也沒說過你家這么大啊,我要是你,我死都不走。”紀承卓閉了閉眼,對江北妄的認知又多了一項。
有這么大的家不住,非要跑她們那住,還天天整半死不活的樣子,虧她之前還一直安慰江北妄,她都要心疼自己了。
“這位是小姐的朋友嗎!迸畟蛏晕⑵较⒘艘幌录樱瑩Q回往日端莊的笑容,“請跟我來。”
經過花園前,江北妄下意識往種桂花樹幼苗的地方看了一眼。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要看這一眼,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那里明明已經什么都沒有了,這么長時間過去,恐怕存在的痕跡都被撫平了。
可江北妄看過去的時候。
看見了一棵開著花的桂花樹。
第95章
這場聚會將持續兩天。
郁冬本來是不想來的, 但聽說這場聚會邀請到的人很多,也許會有人知道江北妄的下落。
她還不知道自己被隨手一拍的照片在帖子上引起了多大的影響,她問了很多人有沒有見過江北妄,得到的回答都是沒有。
今天的聚會臨近尾聲。
郁冬還是一無所獲。
賀黎看著郁冬, 多少也有些不忍。
自從江北妄消失后, 郁冬找了很長一段時間, 后來大概是意識到真的找不到江北妄了, 郁冬沉寂了幾天,突然將自己整個人投身于工作之中。
僅僅幾年,就發展到了如今的地位。
不知道是該說郁冬天賦使然還是過于努力, 賀黎本以為得到了這么多,郁冬已經把江北妄淡忘了, 但沒想到再次見到的時候, 這人身上的偏執更深了。
那種偏執來源于……
只能是江北妄。
這幾年找郁冬表達好感的Alpha也不少,可她連看都不看。
如果非要有一個Alpha能得到郁冬的視線——
那只能是江北妄。
這個徹頭徹尾把她拋下的騙子。
作為曾經跟在江北妄身邊的渣友, 賀黎不禁為江北妄捏一把冷汗。
看郁冬這個趨勢, 找不到人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了。
幸好她平時沒做什么得罪郁冬的事,賀黎想,郁家剛倒的時候,她怎么沒看出來這人還有這么偏執的一面呢?
明明被后媽趕出來都無所謂的人。
郁冬被灌了不少酒。
她本身不是酒量很好的人,幾杯酒這么灌下去,已然有些意識不清了。
好在聚會在天色剛黑時結束了。
郁冬回了家, 自從幾年前江北妄從江家消失后,沒過多久,她也從江家搬了出來。
那地方沒了江北妄就只剩一個空蕩蕩的房子, 沒了主人,女傭們做什么決定都會先問過她, 仿佛她變成了那個家的主人。
郁冬不想這樣。
她只認江北妄是那個家的主人,連她自己也不行。
這個房子是她自己買下的,就在江家的附近不遠,方便她時?梢曰厝タ纯。
被司機送回來后,郁冬靠坐沙發上,視線望著一片空白的天花板。
為什么離開這么久,連一個消息都不曾發給過她呢。
是不是因為她太過自私的留下了江北妄,所以作為懲罰,她也注定得不到好的結局。
她想不明白。
被酒精熏染的大腦有些遲鈍,平時都想不明白的問題,此時更沒有頭緒了。
郁冬坐在光亮下,身上的藍色蝴蝶鮮活的幾乎可以振翅而飛,她就這樣坐了一會兒,直到屋內的燈光突然滅了,環境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她才怔怔地意識到似乎是停電了。
這個停電來的很詭異。
郁冬住在這里也有一段時間了,從來沒有遇到過停電的現象。
外面也只是小雨,還不足以達到致使停電的地步。
郁冬起身,她記得手電筒在桌前的柜子里。
……
沒走兩步,她突然被一股力道抓住,落入了帶著無盡涼意的懷抱之中。
她看不清對方是誰,屋內太黑了,但她能感覺到,對方從背后抱著她,抱的很緊。
那甚至不能算是抱,可以說得上是將她整個人禁錮在懷中,呼吸就落在她的頸間。
是誰……?
郁冬覺得自己因為醉酒出現了幻覺。
……
她為什么會感覺這個懷抱很熟悉。
就連空氣中涌動的信息素也和記憶中的那么相像。
她被按在椅子上,背摔在椅背上帶起的輕微疼痛讓她稍微清醒了些,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看清了面前人的面容。
一片含糊昏暗的環境下。
江北妄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眼下泛起薄紅,她死死皺著眉,一副極力在壓制著什么的痛苦樣子,標記牙也暴露在空氣之中。
“江北妄……?”郁冬無意識的喃喃出聲。
這個被她找了無數次都沒有任何下落的人,突然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她卻不敢動了。
她很懷疑這是真的還是幻覺。
但如果是幻覺……
她也愿意陷入其中。
江北妄的狀態非常不好,她按著郁冬的肩膀,把人抵在椅背上,郁冬不得不用手撐住身后的椅背。
郁冬身上還穿著聚會時的深色衣服,上面的藍色蝴蝶妖冶美麗,在如此黑暗的房子里也綻放著光彩。
江北妄清楚的認識到,郁冬比以前更漂亮了。
幾年的時間,郁冬的五官長開了,要說之前是含苞待放的花朵,現在便已是緩緩開放了。
兩人之間的呼吸交錯著,江北妄眼眸更深,像是被蠱惑般低下頭,貼上朝思暮想的唇。
卻又在貼上的瞬間意識到了什么。
明明只是想遠遠看一眼郁冬就走的,她這是在做什么。
【可是……】
【信息素……好香!
她快要忍不住了,郁冬身上殘存的信息素香氣,幾乎將她的理智摧毀。
偏偏這個時候,郁冬閉上眼睛,很小心地在親她。
她是真的很小心,生怕驚醒了這個幻覺。
幻覺里的一切都好真實,郁冬感覺到了對方僵住的身體,真實的她有一瞬間認為,這一定不是幻覺。
江北妄真的回來了。
回到她身邊了。
可下一刻,江北妄的信息素炸開,如海水一樣將她整個人湮沒其中,窒息般的感覺席上來,她看到江北妄痛苦的神情。
耳邊聽到渴求的聲音。
“求求你,你的信息素能放一點給我嗎。”
江北妄此時的樣子哪還有平時漫不經心的Alpha形象,她只知道自己快瘋了,再聞不到郁冬的信息素,她真的會瘋。
額角落下大顆冷汗,她此時仿若需要治療的困獸,可憐巴巴的乞求治愈。
失控的信息素被Omega放出的一縷信息素安撫著。
她好像……對郁冬的信息素上癮了。
江北妄靠在郁冬的頸間,近乎貪婪的聞著郁冬放出的信息素。
對于瀕臨失控的Alpha來說,散發著信息素的郁冬無疑是有致命吸引力的。
她眼里只能容得下眼前人的倒影,完全忘了自己來時決定的事——她只是想來看看郁冬。
看看郁冬過得好不好,順便緩解一下自己附著在骨縫間無法被忽視的想念。
而現實卻是,江北妄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把她朝思暮想的人死死的按在了椅子上,甚至沒給人一點可以逃脫的機會。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手從郁冬肩膀上移開。
即使在心里告訴自己是不對的,但本能早就占了上風,她只想更親密的貼近對方,細聞更多的信息素。
直到她不經意的抬眼,一瞬間猛然怔住了。
郁冬的衣服被她略帶粗暴的動作弄的凌亂,一邊肩膀暴露在視線之中,呼吸不穩的看著她,“……還要信息素嗎?”
江北妄有些雙目空茫。
她把郁冬打橫抱起,扔到了床上。
醫生給她的試劑像是在強行讓信息素穩定下來,穩定的過程她并不好受,兩股痛苦在體內交織纏繞,最后選出贏的一方才能宣告結束。
但現在有郁冬信息素的安撫,她體內強勢暴躁的失控信息素詭異的平靜了下來,異常聽話。
唯有一個壞處。
她會一次比一次的,更渴望郁冬。
“咔嗒——”
安靜到除了布料摩擦沒有其他任何嘈雜聲音的房間里,突然出現了一聲什么東西被扣上的聲音。
……?
江北妄低頭去看。
她手腕一圈有些涼。
極致黑暗的環境下,她手上有一圈銀色的光亮。
“這是……什么?”
江北妄問。
郁冬把另一邊鎖在床頭。
“我一直在找你。”
……
“你個騙子。”
第96章
事情的發展太過突然。
江北妄動了動手腕, 果然聽到了銀鏈互相碰撞作響。
她茫然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郁冬,有些搞不清楚為什么自己會被上鎖。
但被這么一鎖,江北妄的理智恢復了不少,鏈條上沒有溫度, 貼在手腕有獨屬于金屬的冷。
她打量了一下周圍, 郁冬的房間干凈整潔, 看起來一塵不染, 她完全沒注意到郁冬是從哪里拿出這個鏈子的。
【況且,正常人會把這種東西藏到床上嗎!
她忍不住這樣想到。
因為一只手腕被上了鎖,江北妄可以活動的范圍縮小到了小小的一個角落, 她順勢靠在墻上,被鎖的手腕只能搭在旁邊。
不知道從哪來的感覺, 她知道郁冬不會傷害她。
即使是被鎖著, 江北妄也沒有一絲狼狽。
在黑暗中微微散發著銀光的鏈子反而為她的周身鍍上一層乖戾。
倒像是被鏈條牽著的大貓,似乎隨時可以沖破鎖鏈的束縛將人撲倒, 吞吃入腹。
郁冬跪坐在床上, 她將距離控制在江北妄觸碰不到的位置。
“如果我說,這是早就為你準備好的呢!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江北妄怔了一下,反應了會兒才意識到郁冬是在回答剛才她心里想的問題。
顯然剛才她又忘了郁冬會讀心了,不小心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還被聽到了。
江北妄摸了摸鼻尖。
她還沒有蠢到會問“為什么要給她準備這個”,雖然郁冬沒明說, 她也能感覺到跟她突然消失離開。
現在只能寄希望于郁冬醉酒后第二天失去記憶,忘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可她現在要怎么離開?
江北妄扯了扯鏈子,又伸手碰了碰, 指尖碰到了一個鎖。
光憑自己肯定是走不了了,需要鑰匙才能打開這個鎖。
江北妄坐直身體, 她想要離郁冬近一些,卻在將要觸碰到對方的時候被鏈條牢牢捆在原地,她回頭去看,發現鏈條已經繃直了,再沒有一點余地往前。
“郁冬。”她沉沉的念出聲,“快幫我解開!
郁冬不為所動。
“解開你就又要走了。”
從江北妄毫不猶豫把她拋下后,她就一直在想,等她找到江北妄,會用鏈條將人鎖起來。
這個念頭在幾年的時間里非但沒有減淡,反而變得越發強烈。
她沒有辦法控制江北妄想要去哪里,但她可以用一些東西,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郁冬在家里很多地方準備了這些。
在看到江北妄出現的第一時間,她就已經在想哪里準備的東西離得近了。
但江北妄渾然不覺。
郁冬臉上還有醉酒后的紅暈,她意識并不清晰,幾乎全是在憑著一直刻在心里的固執動作。
“所以這次,不會聽你的!
傷腦筋。
江北妄碰不到郁冬,這人就在她指尖幾厘米的位置,可她就是碰不到。
“別這樣,幫我解開好不好?這樣我碰不到你!
“不好。”郁冬直直的對上她的視線。
“你不是想聞我的信息素嗎,雖然不知道它有什么好聞的…”
“別——”
“只要你喜歡!
郁冬放出了一縷細微的信息素。
好不容易清醒的理智又崩了,江北妄眼眸沉沉的直勾勾盯著郁冬,能聞到信息素卻觸碰不到郁冬,這對她來說無疑是一種痛苦。
信息素具有安撫的作用,同時也包含著引誘。
哪怕釋放信息素的主人并沒有其他多余的心思,只是想讓江北妄放松一些,但落在江北妄這里,也多了些旖旎的氣氛。
她好想咬郁冬。
在白皙的頸間留下咬痕,再用尖銳的牙刺破腺體,以此來獲取更多令人戰栗的芳香。
她如餓著肚子的大貓遇上了柔軟可欺的羔羊,偏偏羔羊察覺不到危險,還在單純的關心即將要把它吞吃入腹的捕食者,說著“這樣有好一些嗎?”的天真話語。
郁冬不知道她很早就信息素失控了,對Omega來說,失控的Alpha是很危險難纏的。
沒有一個Omrga想和這樣控制不住自己的Alpha扯上關系。
江北妄也不想瞞郁冬,她本來是打算找一個機會慢慢說給郁冬聽的,將情況說完,她會耐心的等郁冬選擇。
如果對方已經淡忘了她的存在,她也不會說什么,她會回到自己這幾年住的房子,安安靜靜的生活。
但她現在可能思考不了那么多了。
江北妄突然倒了下去,身下是柔軟的床鋪,她的兩條長腿收斂著,鏈子被繃直,發出清脆的聲響。
“江北妄——”
郁冬顧不上自己一直保持的安全距離,湊過去看江北妄,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慌亂。
“你哪里不舒服,你的信息素看起來好亂,身上有帶藥嗎?”
郁冬的手腕被抓住。
“江北妄……?”
她好像對上了一雙帶著笑意的眸子。
江北妄抓著她的手腕放到唇邊,在郁冬略帶空芒的視線下,舌尖舔舐在細嫩的手腕處,隨后緊接著,毫不留情的咬了下去。
“嘶——”
吃痛的聲音。
江北妄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一個淺淡的咬痕。
對方抓著她的手臂,力度控制在不會把她抓疼又不讓她有一點可能掙脫的程度。
郁冬被鉗制著,看著自己被拉扯的更近。
“你沒事嗎?”郁冬問。
江北妄:“不這樣做怎么騙你過來!
郁冬心沉了沉,她確實被騙過來了。
“所以現在,你是要找鑰匙嗎?”
江北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剛才是這樣想的。”
“不過你過來后,我好像改變主意了。”
明明一只手被捆著,能自由活動的只有一只手,江北妄卻并不占下風。
她順勢抓著郁冬的手腕往自己身邊扯,將人扯到自己懷里,她摟著郁冬的腰,低頭親上柔軟的唇。
這個吻似乎帶著無盡的思念,幾乎要將人溺死在襲來的浪潮中,只能像朽木一般潮濕的隨波逐流。
直到郁冬被親到有些窒息的眼眶泛起水色,江北妄才饜足的抬眼,稍微松開了些錮著對方腰的手。
“郁冬,我好難受,你幫幫我!
她說這句話的語氣浸滿了無辜,她的指腹貼在郁冬的臉頰上,有種趁人意識不清肆意妄為的意味。
郁冬:“我要怎么幫你?”
“幫我解開!苯蓖啪徚苏Z氣。
這個該死的鏈子限制住了她的行動,她試著用力氣將手掙脫出來,結果一點用都沒有。
郁冬看起來應該是在猶豫,她想著此時多說兩句應該不難讓對方乖乖交出鑰匙。
“只要你幫我把這個東西解開,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
“什么要求都可以?”
“當然!
“別猶豫了,快幫我解開吧。”江北妄忍不住催促道。
“我為什么要幫你。”
江北妄:“……”
喝醉的郁冬看起來也沒那么好騙。
郁冬:“你連走都不帶我一起,我為什么要幫你。”
她不能幫江北妄,這個人很會騙人。
雖然對方開出的條件很誘人,但她好不容易才抓到江北妄,怎么可能會輕易被蠱惑。
這樣就沒辦法聊下去了。
郁冬是鐵了心要將她捆在這里一晚上。
江北妄只能自己去找鑰匙,她先是在自己周圍能觸碰到的地方都找了個遍,沒有找到疑似鑰匙的東西。
她還以為鑰匙會放在枕頭底下。
結果沒有。
江北妄只能把目光放到郁冬身上。
床上沒有,那鑰匙應該就在郁冬身上了。
畢竟按她的常識來說,鑰匙和鎖應該是一起出現的,郁冬能憑空拿出一個鎖將她鎖上,證明鑰匙也在她身上。
郁冬似有所感,她拿出鑰匙。
“你要找的是這個嗎!
江北妄眼前一亮。
郁冬還挺有善心的,知道她在找鑰匙,還特意把鑰匙拿出來給她。
她點點頭,想到黑暗中可能看不太清,又出聲道:“謝謝,給我吧!
“給你?”
郁冬語氣帶著困惑,“我為什么要給你。”
光靠說是拿不到鑰匙了,不過郁冬在她能碰到的范圍之內,她可以伸手去搶。
想到這里,江北妄趁其不備伸手,卻見郁冬早已預料到一般,手指輕巧的一轉,鑰匙便丟了出去。
黑暗中,有什么黑影嗖的一下竄了過去。
只可惜黑影沒竄多遠就被鏈子拉回了現實,只能盯著鑰匙望眼欲穿。
“好了,鑰匙現在不在我這里了。”郁冬淡淡道。
鑰匙被隨手丟在了床下的地面上。
江北妄只能眼睜睜看著鑰匙落到她根本不可能夠到的地方。
她欲哭無淚。
這下好了,徹底沒戲了。
此時此刻,她終于感受到了惹郁冬生氣的后果。
長達幾年的生氣。
她甚至懷疑黑化女主會不會下一刻就把她給撕了。
好在郁冬被灌的酒多,丟掉鑰匙后沒過多久就在酒精的熏染下睡著了。
江北妄叫了系統。
『現在該怎么辦?』
【都是宿主非要偷偷來看女主才會這樣的,本統也沒辦法!
而且都說是偷偷來看了,誰家偷偷來看直接跑人女主面前去了都。
還是翻窗戶進的。
但凡女主晚看到江北妄的臉一秒…
『一時腦子抽了,下次不會了!
【宿主還想有下次嗎!
總之江北妄在看到江家那棵桂花樹的時候,突然走了過去,神情復雜。
桂花樹幼苗死了當然不可能再活,唯一的解釋就是誰又在這個地方重新種下了一棵桂花樹幼苗,并細心照料,直到長大。
江北妄當即問了女傭,女傭如實道:“這棵是郁小姐種的,就在您離開后的一個月!
即使隔了這么多年,女傭還是清楚的記得。
郁冬種下那棵已經死了的桂花樹幼苗時的神情。
絕望,死寂,偏執。
她偏偏要將已經死了的幼苗重新種回去,哪怕她知道永遠也不可能等到開花的那天。
她只是固執的認為,只要樹還種在那里,就不算失去生命。
女傭們在一旁看著,不敢去動。
后來郁冬似乎想通了,與其等待已經死了的樹開花,不如再種下一棵。
這樣等江北妄回來,看到的便是有生命的樹。
算算時間,幾年過去,剛好到了開花的時間。
當時江北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她要見郁冬。
一刻也等不了。
她等不到明天的聚會了。
心里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她必須現在就見到郁冬,否則她會陷入失控。
她向女傭問了郁冬現在在哪,女傭知道郁冬的地址,那時郁冬搬出去后,沒過多久回來給她們都說了,還說找到江北妄的下落可以去那里找她。
于是江北妄就找來了。
翻窗戶進的時候,她完全沒有想到幾個小時后的現在,她會被綁在床頭。
第97章
一直僵持到凌晨, 江北妄幾乎把能試的所有辦法都試了一遍。
不過她能嘗試的辦法也少的可憐。
無非是用力將手腕掙脫出來,或是扯拽鏈條,也許能將鏈條扯斷……
顯然不可能。
倒是鏈條發出的金屬碰撞聲好像吵到了熟睡的人,江北妄見郁冬似有蘇醒的跡象, 又迅速背過身去裝睡。
然后過一會兒繼續研究起捆住她的鏈子。
在扯拽的過程中, 江北妄甚至用上了牙。
眼見標記牙就要啃上鏈條, 系統看不下去, 出聲制止了她這一行為。
【宿主,這是本統最后一次幫你!
角落里和鏈條爭斗的張牙舞爪的人驀地抬眼。
說是爭斗,其實也就只有她一個人在單方面折騰, 鏈條始終紋絲不動。
郁冬甚至考慮到了她Alpha的身份,特意用了不好扯斷的鏈子, 江北妄也不知道該說這人是細心還是謹慎, 要是常見的鏈條,很容易就能被Alpha掙脫。
『早說你有辦法, 我也不用苦惱成這樣了!
她差點以為自己要被一直鎖在這里了。
【宿主沒問!
系統淡淡道。
【干脆宿主就一直在這里吧, 反正宿主回這里的目的也是為了找女主!
『別廢話…』
她是來找郁冬的沒錯,現在郁冬已經完成了任務世界的結局,她也不受限制了。
但她有一些事要處理,暫時還不能被鎖上。
何況她現在的身體狀態還沒和郁冬說明,無法控制住自身信息素的Alpha明顯不是正常Alpha,郁冬和她在一起也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江北妄想在郁冬清醒的時候說這件事, 給人考慮的時間。
系統幫她開了鎖。
她剛才費了那么大勁也沒掙脫開的鏈條,現在乖順的落在她的手掌間。
江北妄把東西收好,走的時候還帶走了地上那枚鑰匙。
翻窗戶離開前她回頭看了一眼, 確認里面沒有她存在過的痕跡才放心跳下窗臺。
女傭會定時打掃江北妄的房間,因此她的房間依舊干凈整潔, 布局一如幾年前的樣子,沒有什么改變。
江北妄靠在椅子上,系統在和她說這幾年女主發生的事。
其中她注意到一點。
郁冬的生日就在她離開后不久,其實郁冬并不在意生日,生日對她而言和平時沒什么太大的區別。
但她會在生日那天去看已經逝去的母親。
那年生日,郁冬照例去看了母親,回來的路上,她經過一家蛋糕店,聽說生日許的愿望很容易靈驗,她第一次為自己買了蛋糕。
郁冬將蠟燭一根一根放好,蠟燭燃燒的氣味和香甜的奶油香氣混在一起。
她在蛋糕前雙手合一,閉上眼,認真地許了一個愿望。
想見江北妄。
那之后的每一年,郁冬都會許同樣的愿望。
她沒有別的愿望,也怕許了別的會讓這個愿望失效。
聽系統說了很久,江北妄才發現。
她就是郁冬的生日愿望-
第二天一早,郁冬醒的時候一切正常。
酒醉后她頭還有些疼,記憶也模糊不清,碎片般的記憶胡亂的混在一起,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她隱約記得昨天晚上見到了江北妄,但不敢確定,畢竟她時常也會夢到江北妄。
房間里看起來和平時沒什么不同,郁冬看了周圍,完全沒印象自己是怎么回到家,又是怎么回到床上的。
聚會將持續到今天,距離開始的時間沒剩多少了,郁冬來不及去想過于真實的幻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
助理蘇明念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看著郁冬出來,蘇明念眼前亮亮的,“姐姐,早上好。”
“早上好!庇舳宪,“昨天我是怎么回來的?”
“姐姐當然是我送回來的!碧K明念笑著說,“別人送我不放心。”
郁冬垂下眼眸,“謝謝!
那為什么,她會感覺江北妄那么真實。
那副渴求的樣子……
“姐姐昨天喝的多,今天我會幫姐姐攔著點的。”蘇明念說,“醉酒的感覺不好受吧?”
醉酒后出現的幻覺,讓她感覺其實也不是那么難以忍受。
蘇明念看出了郁冬狀態不好,“姐姐……還在找她嗎?”
大家都知道郁冬在找一個人,這件事在她們那里不算秘密。
“嗯。”
“我會找到她!
……
要不要今晚也多喝一點?
這樣被江北妄知道的話,一定會生氣吧。
持續兩天的聚會,第二天明顯要安靜許多。
郁冬找了個位置坐著,看著酒水出神。
模糊記憶中的喘息,暴躁的信息素,還有上鎖的鏈條,抓著她手腕咬的江北妄。
一幕幕的畫面拼湊成七零八落的記憶,也許她真的用鏈條捆了江北妄。
她真的做的出來。
郁冬清楚的知道,她真的能做出這樣的事。
不管是在夢里,幻覺里,還是現實中。
可如果她江北妄真的被她上了鎖,鑰匙也被她扔掉了,對方是怎么毫無痕跡的離開她家的?
這也是郁冬不敢確定是現實還是幻覺的關鍵點。
她太習慣做夢了。
夢里就是這樣,無論她在夢里和江北妄做了什么,一旦睡醒,什么都不存在了。
所以果然還是夢嗎,郁冬嘆了口氣。
“郁冬。”簡楓在她面前停下,“你看起來不太好,發生什么事了嗎?”
郁冬站起身來,這幾年簡楓也一直在找江北妄,并非她拜托的,簡楓似乎也接受不了這人的突然離開,兩人偶爾會交換一下消息。
她搖了搖頭,“沒事,昨晚沒休息好。”
一般來說,兩人之間的消息都是共通的,以便最快找到江北妄的下落,但她還不敢肯定昨天是不是見到江北妄了,所以沒說。
簡楓先是表達關切了一下,然后才說她來找郁冬的主要原因。
“我好像找到了江北妄現在居住的城市!
郁冬瞳孔緊縮。
“我的一個朋友是隔壁市的醫生,據她所說,她們市有一例信息素失控的病例,但那個Alpha用的是化名,名字并不是江北妄!
“一開始我并沒有注意這個人,但Alpha信息素失控的病例比較少見,我朋友她們也在著手研究,經常會給我說……”
說到這簡楓停頓了一下。
“說那個Alpha有多么好看,患上這樣的病癥有多么可惜,還說這個Alpha不愿意找Omega用信息素安撫,后來我偶然翻到她的病例,加上周圍人對她的評價,我確定——”
“你們在聊什么?”
江北妄站在兩人旁邊的中間位置,她面上帶著笑意,瞇著眼睛站的很沒規矩,長長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層陰影,她語氣隨意,像是最平常不過的問好。
“好久不見,你似乎沒好好吃飯!
這話是對郁冬說的。
是她最熟悉不過的聲音。
郁冬的心控制不住的猛烈跳動起來。
她才剛剛聽簡楓說著找江北妄的事有一點頭緒了,緊接著,被談論的本人就出現在了她旁邊。
她幾乎失聲。
這個驚喜出現的太過突然,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她一直苦苦找尋的人,回來了。
不是幻覺,也不是夢。
郁冬很清醒,她沒喝酒,這是現實。
所以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也全都是真實存在的。
郁冬嗓子干澀的緊,喃喃的念出聲:“江北妄。”
“我在。”
身后紀承卓跟都跟不上江北妄的步伐,她不得不小跑了兩步,剛好看見這人已經湊到Omega臉上去了!!
天,她才一會兒沒看住人,怎么直接可上了。
不是,這么多人,江北妄到底是怎么一眼找到Omega的,為什么她連跟在江北妄身后跟丟,人就能無視所有障礙精準找到要找的人。
紀承卓沒敢湊上去,她在旁邊盯著,感覺江北妄的神情看起來陰測測的,很有敵意。
她這才發現Omega對面還有一個人。
而且也是個Alpha。
怪不得江北妄這幅表情。
看上去像是要踢走對方,霸占mega身邊的位置。
好一個霸道趕走情敵的Alpha。
人家跟你熟嗎,沒看人家兩人正說著話呢嗎,這樣真的不會被打嗎。
關于她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要從早上開始說起。
江北妄一早給桂花樹澆了水。
樹枝上掛的桂花金黃,很遠就能聞到濃郁的桂花香氣,她沒止住笑意,站在樹前笑。
這一幕被紀承卓看見了,她打了個哈欠,“剛才你是在笑嗎?”
江北妄頭也不回地收斂起笑意,“你看錯了!
“……是嗎。”紀承卓沒拆穿這人,“這么早,我們去哪?”
“去你昨天看到的聚會!
紀承卓神情復雜,“你真要去找人家啊,我話先說在前頭,你這么貿然的去,人家會被你嚇到的。”
江北妄沒說她其實昨天已經找過郁冬了,她看向裝作很有經驗的紀承卓,問:“那你說,該怎么做?”
“第一點,先把你的視線收收,不要一直盯著人家看,這樣會讓Omega感到不安!
“第二點,先在旁邊觀察一下,找到機會再上去和人說話,給人留下好的第一印象,后面的發展也會順利很多!
“還有最后一點……”紀承卓思索怎么把話說的讓人好接受一點。
“被拒絕后,不要死纏著人家。”
江北妄揚著唇角,細碎的發絲遮住她的部分臉頰,露出含著笑意的眼眸。
紀承卓不得不反思自己的考慮是不是多余的,這樣的Alpha真的有人會拒絕嗎。
可她昨天確切的看到了江北妄的神情,這人牢牢盯著照片里的Omega,像是在鎖定獵物,她擔心這人會不會一時理智盡失,把Omega嚇到。
“這些是誰教你的?”江北妄問。
紀承卓回過神來,“我自己總結的,有什么問題嗎!
“沒什么,只是懷疑你怎么現在還是一個人。”
紀承卓:“……”
她驀地想起一個問題,“對了,咱們有邀請函嗎?”
江北妄理所當然道:“沒有。”
她不在A市,離開前也吩咐了女傭不接任何邀請,就算給江家送了邀請函,應該也被女傭拒回去了。
“那我們怎么進聚會?”紀承卓說,“翻墻?還是混進去?把人打暈這種事我可干不來。”
“不著急!
“……要下藥嗎!奔o承卓微微睜大雙眼,提起這個她有些興奮,“我還沒試過給人下藥!
“留給你自己用。”
紀承卓當時沒想到,江北妄的辦法簡單到有些直白。
靠一張臉。
她們來的有點晚了,門口已經沒什么人了,檢查邀請函的人站在門口,遠遠看見江北妄似乎不可置信了一瞬,隨后恭敬地把她們迎了進去。
雖然沒有邀請函,但江家在A市的地位很好使。
第98章 最好永遠也離不開她
江北妄的視線緩緩移到旁邊的簡楓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簡楓好像長高了,隱隱有要超過她的趨勢。
她蹙了下眉,覺得自己第一A的稱號有些岌岌可危。
畢竟是原劇情中的另一位主角,不優秀才更讓人覺得不可能。
她不在的這么長時間, 簡楓沒把她的位置占了吧。
江北妄有點微微不爽。
本來還想有個好點的出場, 結果她剛來這里就看到簡楓在跟郁冬說話, 也不知道說了什么, 反正郁冬聽的很認真。
她眉間未松。
“這么久沒見,你好像沒什么變化!
明眼人都能感覺到兩人之間爭鋒相對的氣氛,傳聞中的渣A幾年不出現, 一出現就和風頭正盛的Alpha對上了。
周圍人暗暗爭論誰能贏。
但出乎意料的,簡楓似乎并不認為這是在爭鋒相對, 她看起來很激動, 完完全全把江北妄帶有敵意的話語當成了友好問候。
也不知道該說對方太過單純還是反應慢,江北妄看著這人露出一個久別重逢的笑容, “江北妄, 你終于回來了,我找了你很久!
江北妄:…?
她還沒來得及思考簡楓為什么要找她,身邊已經被這場聚會的主人圍住了。
因為她的突然出現,整個聚會的氛圍一下子又活躍了起來,很多視線聚集在她身上,也有不少人想上來搭話, 卻礙于聚會的主人在不得不在一旁等待。
時隔幾年,江北妄又回來了。
這個Alpha無聲無息的沉寂了幾年時間,期間一點消息都沒有, 回來的更是突然,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她會出現在這么普通的一場聚會上。
江北妄只來得及給郁冬留下一句“等我一下”, 人已經被扯走了。
【放心,很快回來!
只有她們兩人能聽到的心聲。
在嘈雜的環境中,唯有心聲清晰響起。
于情于理,她是該給被驚嚇到的聚會主人一個解釋。
站在原地的郁冬像是想說些什么,話到嘴邊看著江北妄的背影還是咽了回去。
現在還不是提問題的時間。
郁冬有很多想問江北妄的,比如一直折磨她近乎偏執的為什么要突然離開?還有昨天晚上是怎么弄開鎖鏈的,簡楓說的那個信息素失控病例又是怎么回事。
她坐了一會兒,蘇明念轉了一圈又轉回到她身邊,看著一處神情復雜。
那邊那個Alpha盯姐姐的視線……
是從來沒有見過的Alpha。
蘇明念掙扎了一會兒,還是覺得有必要告訴姐姐,她知道姐姐對感情沒什么興趣,一心只想找人,但多少也要留意一下周圍。
“姐姐,那邊那個Alpha看你的眼神……”蘇明念的話說了一半,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了。
怎么形容那種視線呢。
直勾勾的盯著。
像是在……覬覦姐姐。
但很奇怪的是,即使這樣,蘇明念也并沒有感覺到令人不舒服的侵略性和攻擊性。
她之前見過不少Alpha,不知道是自恃強大還是什么,看人的目光令人很不舒服,但在這人身上,她卻只感覺到難以言說的喜愛。
郁冬抬眼看過去。
被一群人包圍的江北妄和她對上視線后明顯怔了一下,偷看被抓到了,她沒有避開對視,反而朝著郁冬笑了下。
蘇明念更驚了。
這個Alpha笑的時候倒是無辜的很。
剛才還一副覬覦姐姐的偷偷從背后看姐姐,姐姐一看過去就變了一副樣子,和搖尾巴的狼一樣。
倒是眼里只有姐姐。
不知道該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她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庇舳榫w平復了很多,一眼就能看到江北妄讓她的不安消退了很多。
“她就是姐姐一直在找的人。俊碧K明念驚愕的喃喃道:“怪不得是之前沒見過的Alpha!
在見到江北妄之前,蘇明念幻想了不少這個人的樣子,但苦于沒有親眼見過,她一直難以想出大概形象。
直到她親眼所見。
零零散散拼湊出來的形象變得真切起來。
完全對的上。
蘇明念跟著郁冬這么久,她一直覺得沒有人能真的很合適姐姐,但把眼前的這個Alpha,她竟然有一種很強烈的情緒。
就好像,這個位置,就應該是她。
沒有人比江北妄更合適。
她好感動,眼眶都酸酸的,為姐姐感到高興-
江北妄好不容易應付完來問的人,還好聚會里沒看到賀黎和左佩伊,不然她大概會被纏到明天早上都不能脫身。
她剛才聽了太多話,一時之間頭都有點疼,不過想到終于有時間和郁冬單獨相處一下了,她又打起精神。
江北妄回到原來的位置,發現郁冬身旁竟然又站了一個Alpha。
……
沒完沒了了。
她走過去,自然而然地擠開站在郁冬旁邊的Alpha,臉色沉沉。
被擠開的Alpha莫名其妙地偏身看過來。
剛想發作,一看是江北妄又憋了回去。
好,她忍。
江家在A市的地位很高,幾年來只增不減,一般人不會想惹上江北妄,只好認清現實地離開。
江北妄目送Alpha離開,深深地看了郁冬一眼。
【上樓找我!
這句心聲說完,她沒什么表情的和郁冬擦肩而過。
她竟然已經會用心聲故意和郁冬說話了……
明明之前還不想被聽到心聲來著,這算是一種成長嗎,她會用心聲了。
江北妄沒走出多遠,紀承卓突然沖過來,一邊壓低聲音一邊往后看,“怎么樣,人沒說你什么吧!
“說了!苯蓖。
“說什么了?”紀承卓心下緊張了一瞬,生怕江北妄舉動太明顯把人嚇跑。
她這個朋友這么久就動心這一次,可不能丟了。
“對我笑了!
江北妄說。
紀承卓:“……”
“我怎么沒看見呢?”
江北妄往前走著,“又不是對你笑的!
走到門口她停了下來,轉頭去看跟在身后的紀承卓,指了下門的位置,“我出去一下。”
“去哪。俊奔o承卓看了眼時間,“我們不是才剛來嗎。”
“里面太吵了,出去透氣!
聚會的樓上是供人休息的房間,郁冬上了樓,走廊里有一個房間是露著一條縫隙的。
她的手才放到門把手上,一股力道讓她整個人傾倒進去,隨后門被輕輕闔上,走廊恢復了平靜。
郁冬感覺肩膀被推了下,后背靠在墻上,她抬眼,看到和昨晚相似的神情,她怔了下,緩過神問:“為什么要上樓?”
江北妄把她抵在門旁邊的墻上,咽了下口水。
“我想要你的信息素。”
沒上樓時那么多想問江北妄的問題,在看到對方略顯脆弱的表情后,一下子沉寂了下去,郁冬慢慢放出一縷信息素,心里只剩下簡楓說的信息素失控病例。
江北妄在離開A市前從來沒有出現過信息素暴躁異動的情況。
離開的這四年,這人到底經歷了什么,才會把信息素搞的一團亂。
得到了郁冬信息素安撫的人滿足的在她頸間蹭了蹭,“那里人太多了,我想和你單獨相處!
江北妄的下巴擱在她的肩上,松松垮垮的環抱著她,說話間帶起微弱的呼吸氣流。
郁冬聲音很輕,“你的信息素……?”
該來的還是會來。
她不可能一直瞞著郁冬,看樣子也瞞不住。
江北妄從郁冬頸間抬頭,站直身子,她很認真的看著郁冬,“現在跑還來得及。”
“我很多時候,控制不了我的信息素。”
雖然已經提前從簡楓那里得知了,江北妄可能就是那信息素失控的病例,但真的聽人親口說出來,她還是感到心疼。
“會很難受吧?”郁冬說。
江北妄想了想,“發作的時候是不太舒服,不過用了藥就會好很多了,也不算特別難以忍受!
亂說。
她明明看到昨晚的江北妄有多么痛苦。
大概是為了不讓她擔心,江北妄還在笑,“你要想清楚,跟我在一起的話,發作的時候我很有可能會傷到你!
“畢竟本來就不是正常的,我也不清楚會發生什么,醫生說這種病例還挺少見的,沒有很好的辦法治愈。”
“所以我有可能一輩子也好不了了,以后都會一直這樣!
“你要是感覺奇怪的話,就當我只是來見見你——”
Alpha的優勢其中一項就是控制自身的信息素,做到收放自如,而她現在連最基本的信息素都控制不了,已經不算是正常Alpha了。
……
原來還打算走的嗎。
郁冬抓著她的手腕,打斷她沒說完的話,“我的信息素能幫到你對嗎!
看著郁冬漆黑的眼眸,江北妄輕點了下頭。
“幸好!庇舳潘上聛沓α讼拢靶液梦夷軒偷侥!
“郁冬,你不會覺得很奇怪嗎?”江北妄摩挲著指尖,“我是不正常的,沒有哪個Alpha會患上這種病癥。”
“我很喜歡,你能依賴我!
最好永遠也離不開她。
“可是……”江北妄還想說什么,郁冬已經按著她的手臂親吻上了她的唇。
“也多為自己著想些好嗎!庇舳谒吔踺p喃,“只用藥應該不好受吧!
“不然昨天晚上你也不會是那個樣子了!
江北妄的身體僵硬了一下。
【怎么還記得,不是說喝醉的人醒后會忘記發生的事嗎。】
【那副樣子被看到多丟人!
這兩句心聲沒出現之前她還可以和郁冬扯兩句,現在無疑是承認了她昨晚確實去了郁冬家。
“所以,鎖是怎么開的!庇舳_距離,直直地看著江北妄。
“……秘密!
江北妄啃咬著她的唇,把一個一個接連難以回答的問題堵在唇齒之間。
“總之這次我不會走了。”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會在你身邊賴一輩子!
“你也不能跑,我剛才給過你機會了,是你不跑的,以后也不能反悔!
郁冬在笑,應了聲“好!
第99章 溫存
這場維持兩天的聚會終于結束, 在場的人親眼目睹了江北妄的回歸,四年過去,這個人一出現還是引起了不小的討論聲。
被討論的本人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引起了什么。
蘇明念很自覺的找了個借口先走,平時都是她送郁冬回家的, 不過現在有江北妄了, 用不上她。追更百-合文關/注公眾/號飛鳥-s/k集中-營
她心情愉悅的把姐姐交給江北妄, 渾身輕松。
人都差不多走完了, 江北妄牽起郁冬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家!
兩人相握的手傳來溫暖的觸感, 郁冬的視線在相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才發現原來一天可以過得這么快。
聚會結束, 是該回家了。
之前的每一天都在等待中顯得那么漫長, 現在江北妄一來,時間突然就變得快起來了。
其實郁冬不太想回家, 可她也不知道該去哪。
她想和江北妄多待一會兒, 對方似乎就只想送她回家,路上也沒刻意慢下腳步。
明明四年都等了,現在卻連一個晚上都忍受不了。
郁冬的家是很適合一個人獨自生活的小別墅,里面東西都齊,打理的很整潔。
江北妄把她送到門口,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打量起門口的裝飾, 像是在挑起話題,“你這里布置的很好看。”
“你昨天不是來過一次了嗎!庇舳瑴愡^去,她沒花什么心思布置, 門口就只是放了一盆綠植而已。
聞言,江北妄心虛地偏開視線, “我昨天有來過嗎!
郁冬笑,“不記得了?需要我幫你回憶嗎!
“……倒也不用!
江北妄還是覺得自己昨天那副樣子看起來一定很怪,哪有人一上來就把人按到椅子上逼迫對方放出信息素的。
應該算是不太美好的重逢。
會不會給人留下陰影啊。
她可不想每次求郁冬放出信息素的時候都讓人想到那副并不美好的場景。
江北妄完全想多了,郁冬確實會經常想到那副畫面,但每每想到,她只覺得心里一陣悸動。
酥癢的麻意從指尖一直往上。
那副被壓抑著渴求的樣子,她怎么可能會感覺到可怕。
昨晚江北妄是翻窗戶進的,加上沒有燈光照明,她并沒有看清郁冬家的全貌。
當時她滿心滿意都是見郁冬,哪有心思顧得上這些,現在認真打量后,她覺得挺溫馨的。
她送郁冬回家,在家門口短暫的溫存。
暖黃的燈光似乎都帶著溫度,暖洋洋的,照在郁冬的面容上,連人都帶著一層暖。
“外面涼,快回去吧。”
說是這么說的,但江北妄牽著郁冬的手卻沒有一點要松的意思。
她捏著郁冬的指尖,雖然不是冬天,已經入春了,但夜晚還是涼的,總沒有家里暖和。
郁冬站在比江北妄高一階的臺階上看她,意味不明,“那我回去了?”
江北妄還是緊緊牽著她的手不松,聽她真的打算要回去了,又有點無辜地抬眼,“嗯,快回去吧。”
郁冬無奈,“這是在舍不得我嗎?”
“我還以為你看不出來呢!苯蓖f。
“看出來了!庇舳D了頓,“不是你把我送回來的嗎。”
“要是不想讓我回家,我們可以在周圍轉一轉!
“不行!苯蓖f,“太晚了,不安全!
郁冬放緩語氣,感覺自己像是在哄人,“那你想讓我怎么辦呢?”
那邊沉了一會兒,她耐心等著。
有江北妄在的時候,就連不說話她也覺得安心。
“不邀請我進去坐坐嗎!苯蓖f。
“外面還挺冷的。”
她送郁冬回家,在家門口短暫的溫存,然后大搖大擺的進去。
是很溫馨。
剛一進門,江北妄就看見了掛在旁邊的圍巾。
這條圍巾放的位置能讓人一打開門就看見,她覺得眼熟,不免多看了幾眼。
是她送給郁冬的那條,沒想到這么久了郁冬還留著。
想到郁冬每年冬天都會戴著她送的圍巾,江北妄就忍不住臉上帶著笑意,但是她看了會兒,發現這里掛著的就只有一條圍巾。
郁冬就只戴她送的這條圍巾嗎。
“這條圍巾……”江北妄看向郁冬,“有些舊了就別戴了,我給你更好的。”
郁冬看過去,想起了江北妄剛消失的時候,她負氣把圍巾放到了枯了的樹苗旁邊,不打算要了。
但沒放兩分鐘她又后悔了,手忙腳亂的把圍巾拿回來抱在懷里,看見上面沾了泥土,她沒忍住有點心疼。
當時她想,要是江北妄真的不回來了,這條圍巾是江北妄送她的禮物,她舍不得丟掉。
郁冬把圍巾收好,不讓江北妄扔。
“有這條陪我就好,它很暖和,你不在的時候,它就是最溫暖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很真誠,真誠到江北妄心里不太好受,更愧疚了。
她沒在的時候,郁冬過得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江北妄把郁冬抱在懷里,夾雜著嘆息地道歉,“對不起啊!
她不能和郁冬說系統的事,郁冬有自己的生活軌跡,沒必要接觸這些并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事情。
好在,現在任務世界該完成的都完成了,她終于得以和郁冬重逢。
其實郁冬的成長軌跡在三個月前就已經結尾了,系統當時給了她提醒。
【宿主,女主已成功完成原劇情既定軌跡,任務世界已完結,宿主現在出現不會產生任何影響了!
是江北妄不敢見郁冬,所以才一直拖著。
她消失確實有一部分是被迫的,她以已經殺青的渣A身份在郁冬身邊干擾到了世界的磁場,也干擾到了女主所做的決定。
任務世界并不容她,她要固執的在郁冬身邊,任務世界會崩壞。
崩壞后,世界會強制修正重新回歸到劇情開始,郁冬也會失去記憶。
可這是發生在她身上的,不能強加到郁冬身上。
在郁冬眼里,她就只是突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不見了。
江北妄沒那么多呼之欲出的苦衷,把郁冬丟給任務世界是事實,她會努力彌補郁冬,把這幾年的都補上。
她再也不想看見郁冬戴著她送的圍巾,像是要從上面汲取到溫暖一樣,一個人孤獨走在雪地里了。
江北妄在離開的第一年回來看過郁冬。
她站的很遠,遠遠地看著,怕被郁冬發現她回來在偷看,她視野里的郁冬就只有還沒雪球大的一個身影。
可她視力好,能看到郁冬在雪地上踩出一個一個腳印,捏著頸間的圍巾在走。
后面她時常來A市看郁冬,每次都只是很遠看上一眼,看完就走,直到有一次,她差點被郁冬發現,自那以后,江北妄就不敢回來A市了。
回來的太勤,她遲早會被發現。
郁冬謹慎,感覺到一次異常就會抓住找下去,江北妄只能按耐住自己的心思,沒再找過郁冬一次。
即使她也很痛苦。
系統提醒她可以回去找郁冬的時候,她已經不太敢回去了。
幾年未見,她怕郁冬已經淡忘她了,不再需要她了。
再加上她身上隨時都有可能躁動的信息素,她根本不敢出現在郁冬面前。
江北妄一直拖著,好像拖延就不用面對了。
她怕看到郁冬不接受她,不要她。
她真的會失去理智的。
……
她會糾纏郁冬到死。
這個念頭出現的時候,江北妄覺得自己瘋了。
身體不正常已經比別人要差勁了,她竟然連心理都不正常。
更差勁了。
就這樣過了三個月,她找了醫生問有沒有徹底治愈的方法,醫生只告訴她因人而異,但精神壓力過大,無疑是在加重病情。
簡單來說,就是治不好了。
江北妄原本想這么放任自己的,也許自己不出現對郁冬來說是一件好事,她已經不是四年前的江北妄了,她變得有些奇怪,有些可怕。
到時候郁冬看了,也會失望。
既然如此,不如就讓郁冬一直留存著她好的形象。
偏偏這個時候。
她從紀承卓手機里看到了郁冬的照片。
照片上令人窒息的美,一下侵占了她所有的視線,她死死盯著照片上的人,心里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她還是不想這么平淡的和郁冬錯過。
江北妄下定決心。
就算郁冬已經不需要她了,她也要見郁冬,聽人親口說。
好在……郁冬沒不要她。
江北妄緊緊抱著郁冬,像是要將人按在骨子里,天知道她有多怕,昨晚翻窗戶時手都是顫的。
門外出現了些許聲響,伴隨著左佩伊熟悉的聲音,越來越近,在門前停下。
“你確定江北妄在這里?”
賀黎朝她點點頭,“肯定在這,那你說江家沒人她還能去哪?總不能這么冷在街上亂晃吧。”
“說的也是,那你敲門吧!弊笈逡潦疽饬艘幌戮o閉的門。
“為什么是我敲。你怎么不敲?”
左佩伊低頭看了眼兩人的位置,又看了眼門的位置,“你站在前面,擋著了!
賀黎往旁邊讓了一步。
“我就說今天感覺有什么事要發生,果然我的感覺一向很準。”
兩人錯過江北妄的突然回歸后,一聽到消息就立馬殺到江家了,沒想到人根本不在江家。
沒了賀黎擋著門,左佩伊很干脆利落的敲了門。
“你敲那么快干什么,萬一江北妄不在這里呢!辟R黎說。
左佩伊一陣無語,“你不是說她肯定在這里嗎!
總之敲都敲了,也沒辦法收回了,賀黎面朝著門板,有些緊張地問,“江北妄在這嗎?”
門那邊安靜了一段時間。
江北妄:“……不在!
賀黎:“……”
左佩伊:“……”
你最好是真的不在。
“那郁冬在這嗎!辟R黎在沉默中出聲,這次她聲音里都已經沒有疑問了,明顯已經知道答案。
江北妄往旁邊看了眼,郁冬在她旁邊和她對視。
……
“她也不在!
“你是怎么昧著良心說出這種話的!辟R黎憤憤地敲了兩下門。
門一下子開了。
賀黎發現兩件事。
一,江北妄似乎還和以前一樣,看起來沒什么變化。
二,左佩伊敲完門后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她后面去了,她完全沒在意,現在是她在和江北妄面面相覷。
“我就來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回來了,現在看過了,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先走了。”賀黎笑了兩聲,一邊念叨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一邊拽著左佩伊頭也不回地走了。
不過到底沒讓人真的走,因為是郁冬的家,賀黎和左佩伊在經過郁冬同意后,給江北妄準備了一個小小的歡迎儀式。
四處飄散的彩帶之下,江北妄面上帶著淺淺淡淡的笑意。
郁冬看著,驀地和江北妄對上了視線。
又說了很多江北妄不在時發生的事,歡迎儀式哄鬧到接近凌晨賀黎和左佩伊才離開。
江北妄看了眼時間。
算算時間,她似乎也該走了。
這趟送郁冬回家顯然已經送了太長時間了,她已經比正常送人回家多了一項大搖大擺走進家門坐坐了,還可以再過分點嗎。
江北妄偏頭去看郁冬。
“今晚我可以留在這里嗎?”
等待收留的大型犬一樣。
被這樣的眼神看著,郁冬說不出拒絕的話,更何況她原本就沒打算拒絕。
第100章 正文完
郁冬的家平時是最安靜的, 除了蘇明念偶爾會來接她之外,幾乎沒有人進過這里。
她這幾年一直忙于工作和找江北妄的下落之中,一天能待在家的時間也少的可憐,有時覺得沒必要將時間花費在路程上, 她也有可能一整天不回來。
郁冬一直覺得自己家里其實沒什么生活氣息, 更像是臨時居住的屋子。
遠遠比不上她在江家的那個房間。
可能是因為知道江北妄就在旁邊, 她對在江家的那個房間也變得很眷戀, 時常會想起敲江北妄房門的場景。
大概是她最開心的一段時間。
記憶中的情景越是美好,她就越覺得難熬。
房間已經被她裝飾了很多了,看起來并不空曠, 色調也溫馨整潔,任誰看都是居住起來很舒適的家, 可她總覺得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最重要的東西。
但這兩天江北妄來了兩次后, 這個家也仿佛沾染了些許江北妄的氣息,變得鮮活起來了。
賀黎和左佩伊待的時間不長, 聊了些有的沒的后就走了, 地板上還有散落一地的彩帶,看起來很歡鬧。
江北妄已經自覺開始清掃了,她把地上的彩帶掃到一起,五顏六色的混在一起,看起來和諧又豐富。
可這畢竟是在自己家,哪有讓客人清掃的道理。
郁冬伸手想從江北妄手里拿走工具, “我來就好,你先在旁邊坐一會兒,很快就好!
她這個行動沒能成功, 反而被江北妄捏著手腕,緩緩放到唇邊輕吻了下。
“你剛允許我留下過夜, 我想做些什么感謝你愿意收留我!
手腕能感覺到對方說話間唇不經意的觸碰,若即若離的溫度令人心里泛起癢意,酥癢啃咬著心尖的位置,引起一陣戰栗。
這有什么可感謝的……?
受益的人…分明是她。
郁冬還想說什么,江北妄已經不由分說地把她按在了沙發上坐著,自己三下五除二的將彩帶整理好,地板又恢復了往常的干凈整潔。
她清掃的仔細,沒放過任何一處彩帶,將工具放好還跑來郁冬前面邀功。
郁冬看著江北妄頭發上幾處落網之魚,沒忍住短促地笑了聲。
這人甚至忘了當時是站在彩帶下的,也沒照一下鏡子看,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正頂著幾片。
“你在笑什么?”江北妄問。
郁冬笑:“沒什么 。”
郁冬從不會無緣無故地笑的,江北妄偏頭去看自己剛剛清掃過的地面,確實沒看到有殘留的彩帶。
“是不是你看錯了,地上什么都——”
郁冬的指節挨著她的發絲,江北妄一下子就噤聲了。
“拿下來了。”郁冬伸開手給她看,幾片落網之魚已經被她拿了下來,現在安安靜靜地躺在掌心。
她抬眼,發現江北妄不知道什么時候湊到她面前來了。
幽暗的視線,直勾勾地在看她。
郁冬有時候會覺得江北妄渾身散發著無害的氣場,但每每這個想法出現后不久,江北妄總能輕易打碎這個認知。
Alpha體質好,很容易就能錮著一個人,不給人任何逃離的機會。
江北妄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看起來滿是渴求。
“可以給我一點點信息素嗎,不用很多,一點點就好!
她對郁冬的信息素上癮了。
大概是中間隔了許久沒能得到這個味道,一旦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就停不下來了。
不知道算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郁冬信息素安撫她的同時,她信息素失控的次數也更多了。
有恃無恐般尋求郁冬身上好聞的香氣。
比如現在,只是很正常的幫她拿下頭發上沾的彩帶,她就變得奇怪了。
也可能在踏入這里的第一步,她就已經有了別的心思,只是礙于剛才賀黎和左佩伊在,她一直壓抑著,才沒顯露出來。
她眷戀郁冬身上的信息素,清冽的梔子香圍繞在身邊,心情總會平靜很多。
江北妄克制地親吻在郁冬唇上,盡量不讓自己躁動的情緒導致咬疼郁冬,她很小心翼翼,如視珍寶。
漫長的一吻過后,江北妄像是還沒親夠一般,視線依舊灼熱,郁冬氣息還沒緩過來,將這人稍微推開了些,“我可以看你的病歷嗎!
郁冬本意是想看看江北妄每次病情加重都是因為什么,畢竟對方在離開之前還都好好的,從來沒有病發的趨勢,她想知道這個病癥是怎么突然出現的。
雖然她很喜歡被需要的感覺,但她的信息素只能緩解痛苦,如果有辦法治愈,她更想讓江北妄恢復。
可看江北妄的神情,郁冬知道她是誤會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想知道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是怎么過的,你似乎都知道我的事,可我完全不清楚你的生活。”郁冬緩緩解釋道:
“有時候我覺得你好像就在我身邊不遠,但好像又沒有,我去找的時候,沒有找到一點你來看過我的痕跡!
“你很會藏,我找不到你,連重逢都是你自己出現的。”
江北妄身上很多未知的事。
如果對方愿意說當然很好,但如果不想說,只要一直留在她身邊就好。
江北妄把郁冬按倒,標記牙抵在腺體上,有些牙癢地磨蹭著腺體,卻又不著急咬下。
郁冬這幅樣子過于犯規了,她差點以為是嫌她不正常了,哪有人天天求著人放信息素聞還成癮,連她自己都覺得不正常。
短暫墜入深淵的心又重新回到岸上,江北妄惡劣地欺負腫脹的腺體,看著郁冬面上一片簿紅,聲音破碎的不成樣子,卻怕她想多,一字一句地念出來,“江北妄!
“別誤會我。”
江北妄能聽到自己心臟狠狠跳動的聲音。
郁冬顫著聲念她名字……
她有點受不了。
江北妄終于坦白,“其實也沒想給你拒絕的機會,要是你不愿意,我會死纏著你,直到你同意為止!
所以從一開始,就不存在郁冬不肯接受她這個選項。
那時候假惺惺地給郁冬選擇,其實兩個選擇通往的都是一條路。
要是郁冬真的不需要她了,不能接受她殘缺的信息素,以她的性格,她不會放開郁冬。
就算把郁冬的生活攪亂,她也要強行將這人捆綁在一起。
【你會原諒我的吧!
郁冬能從江北妄的心聲中感覺到對方的固執,她忍不住喟嘆一聲。
太好了,她和江北妄是一樣的人。
郁冬第一次見到江北妄的時候,即使能聽到對方的心聲,她在短暫驚愕了一下后也回歸了平靜,那時候她麻木對這個世界都沒什么期盼,小時候她沒能力改變身處的一切,好不容易等到長大,她好像還是被什么東西牽著走。
她看著自己的一生按照規定好的進行,出席宴會,被嘲諷,寧晗雁將她趕出郁家,郁家倒了,她被江奶奶帶回江家。
在江家和江北妄相處的一切,都是她從沒感受到過的,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開始猜測江北妄心聲中會出現什么內容,開始期待聽到每一句心聲,甚至會做出些不尋常的舉動,只為了感覺到江北妄的想法。
那時候,她麻木的一眼就能看得到盡頭的人生才變得鮮活起來。
她應該要感謝能聽到江北妄的心聲,這樣她才不會錯過來拯救她的人。
可后來,她發現江北妄并不能永遠拯救她。
明明得到了最喜歡的,卻被告知對方只能陪她一段時間,遲早要離開她。
她怎么能接受的了。
她從小性子就淡,沒有什么特別喜歡的東西,對什么也都不感興趣。
那是郁冬十幾年來第一次,想要將什么東西牢牢控制在手里。
她怕自己這個樣子會嚇到江北妄,好在,從本質上來說,她和江北妄其實是一樣的人。
不會給自己,也不會給對方留退路。
郁冬的家就只有一張床,省去了裝模作樣把別的床折磨的不能睡的步驟,但一開始的不好意思還是要有的,江北妄躺在床的邊緣,看起來很安生。
等等,她發現這個位置,好像是昨晚她被鎖的地方。
昨晚的事還歷歷在目,江北妄不動聲色的往旁邊移了點,這一挪,她看見了郁冬白皙的脖頸。
她咽了口口水。
“郁冬,你能答應我一個請求嗎!
郁冬也還沒睡著,聽到聲音側頭看過來,因為不確定對方會提出怎么樣的請求,她心下不免有些緊張,腦海里還閃過好幾個不好的念頭。
“什么請求?”
江北妄露出一個笑容,稍微尖一些的標記牙也露在外面,看起來有些不太和諧的無害,“可以抱你一下嗎?”
郁冬沉吟片刻,“只是抱一下這么簡單嗎…沒有別的?”
江北妄已經把她抱在懷里了。
“不簡單,我想這個抱想了四年。”
這個懷抱異常溫暖,郁冬想了一下,手搭在江北妄身上也虛虛回抱了一下。
就聽到江北妄突然再次出聲道:“要是能咬你就更好了!
“……”
“不可以也沒關系,我再忍一下!
這種程度的請求郁冬還是能允準的。
她用指尖碰了下后頸早已腫脹不堪的腺體,江北妄不在的時候,她都是打抑制劑過的特殊時期,抑制劑對腺體的效果越來越弱了。
“輕點,可以!
江北妄咬了上去。
她很難控制住信息素的收放,但這種時候信息素躁動地自覺竄了出來,兩股信息素之間互相糾纏,郁冬的信息素被纏著不放還要盡力安撫她的信息素,辛苦的不行。
她和郁冬十指相扣,細細感受。
“郁冬,你為什么會喜歡我呢。”江北妄問。
郁冬沒回答她這個問題,反而問道:“那你呢,為什么會喜歡我?”
江北妄驀地笑了,似乎從一開始,她就不想這么平淡的和郁冬只是過任務世界的劇情。
從內心深處,她見到郁冬的第一面起,就想和郁冬扯上關系。
這個問題誰都沒回答,江北妄又想起了別的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聽不到我的心聲呢?”
“可能我會很晚才注意到你,才會去了解你,可能……會多花上一些時間。”
但郁冬始終確信,她不會笨到錯過來拯救她的人。
第二天一早。
郁冬醒來后就看到了江北妄的病歷。
得知對方是因為什么患上的病癥,郁冬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了。
這是懲罰,作為擅自決定離開的懲罰。
江北妄看她這幅神情,想搶病歷不讓人看了。
她原本就不太好意思讓人知道,郁冬現在知道了,肯定在笑她。
郁冬仔仔細細的看完,發現江北妄在離開她的時候也一樣痛苦,不比她好到哪里。
她突然就不那么生氣了。
那之后江北妄短暫的住進了郁冬的家,郁冬帶她去了好幾個醫院,得到的結果都是只能緩解,難以治愈。
不過有郁冬在之后,信息素要穩定許多,雖然還是經常失控,但好在失控時能及時安撫,久而久之,江北妄也能做到稍微控制一下了。
從醫院回來的路上,兩人順便回了江家一趟。
江北妄把陪伴自己四年的相框拿著,那段時間每次她想郁冬的時候,都會拿這個相框看看,即使現在郁冬就在她身邊,她也想留這個相框在身邊。
那只小貓也還養在江家,女傭們照料的很好,現在胖了很多,江北妄下樓順便摸了它腦袋。
小貓跟撿到它的女傭更親近,生活在這里就挺好的,她也就沒有帶小貓走。
郁冬站在樓下等她,看到她拿著這個相框下來,面上的神情閃過一絲不同的情緒,“這個你還留著嗎。”
江北妄應了聲,“嗯,一直留著!
她又去給桂花樹澆了水,還從上面摘了些桂花準備帶回郁冬家做湯。
“種這棵桂花樹很費力吧!苯蓖压鸹ㄊ蘸茫聪蛘驹谝慌缘挠舳
郁冬說:“不費力,種在那里自己就會長!
“可我怎么聽說你一天到晚都在看它!
江北妄牽起郁冬的手,她現在滿手都是沁人心脾的桂花香,也順便給郁冬身上沾了些。
“只看了幾眼,哪有一天都在看!庇舳裾J道。
江北妄只是笑。
女傭告訴她的。
郁冬一直在看著這棵桂花樹長大-
沒過多久就到了郁冬的生日。
江北妄一早就準備了裝飾,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和郁冬一起過生日,郁冬回來的時候,她還在煮湯。
郁冬回來就站在她旁邊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江北妄還以為她遇到什么事了,有些擔憂地把東西放到一旁,“怎么了?”
“感覺很開心。”郁冬說。
煮湯的熱氣還在源源不斷往上升著,郁冬覺得這幅畫面是她想了幾年的。
她揚起下巴,在江北妄唇上親了一下。
郁冬開心時信息素會無意識的溢出,江北妄眸色一暗,“你再站著一會兒,飯就不用吃了。”
郁冬這才笑著出去。
吃完飯,江北妄拿了蛋糕出來。
看郁冬的神情,似乎完全沒想到她會突然拿出一個蛋糕出來。
“忘了嗎,今天是你的生日!苯蓖严灎T一個個放好位置,點了火光,“生日快樂,來許個愿吧!
郁冬眼中一片空茫地看著她。
“今年不許愿望了嗎?”江北妄問。
“嗯,不用了!庇舳粗鴵u晃的火光,緩緩道:“最想要的愿望已經實現了!
“想想別的愿望,當然你的愿望也可以向我許,我會幫你實現的!苯蓖焉彰睅У接舳念^頂,金黃的紙片在郁冬頭上也好看的不行,她笑了笑,又把生日帽取下來,戴上自己一早準備好的。
一個金色的小冠。
“生日道具,好看嗎。”江北妄拿了鏡子給她。
郁冬如實道:“有點重!
江北妄幫她整理了一下額角的發絲,整好后她又沒忍住,手按在郁冬身側,微微低頭親吻她。
“生日快樂,這是禮物!
郁冬感覺指節有點涼意,她低頭去看,看見手指上有個銀圈。
那抹銀色不會太亮,也不會太暗,合適的恰到好處。
郁冬并不缺什么,她什么都有。
能讓她開心的大概也只有江北妄的愛了。
這是她過的最開心的一次生日,因為有江北妄。
郁冬抬頭笑著看她 :“我很喜歡。”
日子過的很溫馨,一年四季兩人都相伴在一起,江家的地位依舊穩定,郁冬也持續在不斷上升。
光線溫暖,涼風愜意。
郁冬站在窗前,江北妄拿起了一直放在桌子上的相框,她突然覺得相框有些舊了,她把里面的照片拿出來,落出來一個紙條。
這個相框她一直帶在身邊,除了她沒有人碰過。
只有那天晚上,郁冬黑化值滿滾下山坡的前一天晚上,郁冬來過她的房間。
江北妄把紙條拿起來。
上面是來自字的主人似乎是下定某種決心寫下的一行。
“就算是另一個世界,我也會找到你!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接黑化線!是小郁在山坡下給江北妄的兩個選擇中的另一個選擇。
小江被強制結束任務回自己世界的線,不虐!去小江的世界談戀愛啦。
感謝大家的陪伴呀,雖然是第一本很多地方還有不足,但大家都沒有嫌棄一直陪伴到完結,真的很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