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冬不知道在想什么,垂著眼簾,視線也沒放在江北妄身上,有些出神的看向地面。
加上嘴角處淺淺的青了一塊,眉眼低垂著,長長的睫毛一動不動,細碎的發絲也略遮擋著眼眸。
手上還捂著從墻上擦過的傷痕。
看起來,很可憐的樣子。
這個念頭一出現,江北妄頓時沒話說了。
說什么,人郁冬被圍已經很難受了,她現在還要說這么惹人討厭的話來刺激人家。
她真的很不是人。
江北妄本來還醞釀了不少難聽的臺詞,打算趁此機會好好刺激一下郁冬,爭取明天就讓人立馬搬出江家自己獨美。
而現在。
她大腦一片空白,把那些全都忘的一干二凈,連基礎的安慰話語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只能繃著唇角一把拽上郁冬沒有受傷的那只手。
江北妄擰著眉,臉上沒什么表情的時候看起來很不好相處的樣子。
小巷真的很窄,她拽著人從夏寧佳身邊經過的時候,停了一下。
“我說過別動江家的人吧?”
郁冬還在看兩人接觸的手,她被拽的有些不穩,江北妄又突然停下。
她有點沒控制住身形,只差一點就會撞上眼前這人的背。
穩住身體后,郁冬抬頭,耳邊的聲音聽的有些淺淺的失真。
大概在幾年前的時候,原身確實提過一次這樣的話。
那時候被原身辭退的女傭離開江家后其他家族盯上,威脅她說江家的內部事情,被原身毫不手軟的收拾了一通,沒過幾天就都倒了。
也因此,幾乎沒人敢再去招惹和江家有關系的人。
夏寧佳的臉色變了變,“北妄,郁家早就倒了,她不能給江家帶來任何好處。”
“但我們家可以,夏家有……”
江北妄根本沒耐心聽她講什么,“別這么叫我。”
“想幫江家的話,可以。”
“夏家有的產業,我會安排人接手,從今天開始由江家管理。”
……
其實夏家本身離破產也不遠了。
江北妄記得劇情有提到過,她現在不過是把進度提前了些。
一連把郁冬拽上了車,江北妄和司機說了句“回剛才的地方”后,才松開拽著人家的手。
兩個人誰都沒開口說話。
郁冬還在想該怎么解釋自己擅自離開江家的事,她摸了下自己的口袋,那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顯然已經不知道丟到哪兒去了。
可能是躲閃的過程中掉出來了。
郁冬收回手。
她記憶力還可以,在江家的時候看了幾遍就記住了,紙條丟就丟了,也不會影響什么。
但她沒忘記約定的時間,被剛才一耽誤,大概是不能準時到了,好在她出發的早,對方應該還沒出發。
郁冬發出的消息里簡單的解釋了一下情況。
發完后她側頭往旁邊看了一眼。
江北妄正撐著下頜看車窗外,從她視角只能看見一些側臉。
郁冬收回視線。
她抬起手側看了眼。
“傷的挺重。”
旁邊慢悠悠的傳過來一道嗓音。
江北妄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看過來了,視線剛好就在她暴露出來的傷口上。
瞧見郁冬的目光看過來,她才散漫的抬起眼簾。
郁冬跟她對視。
大概對視了有幾秒,江北妄輕嘖了聲。
“看什么,要打我嗎。”
郁冬:“…不是。”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解釋了句,“是我趁她們不知道離開的,跟她們沒有關系。”
江北妄反應了下郁冬說的“她們”是誰,半天才反應過來指的是江家的女傭們。
“你這樣說,好像我把你囚禁在江家一樣。”江北妄說。
可她根本沒有限制郁冬出門啊?
相反,她還巴不得郁冬多出門干自己的事。
“還有。”江北妄說了個時間,是郁冬離開江家那一段的時間,“不管你什么時候出門,她們能看見。”
“在你剛邁出江家第一步的時候,消息就會傳到我這里。”
【所以,想出門隨時可以出門。】
【我都知道的。】
……
郁冬想了想,這段話的意思大概就是,她能走出江家,都是江北妄默許的。
女傭也不會受罰。
只有她一個人覺得,自己是沒有請求江北妄的同意擅自離開,只要在這人回來前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就不會有人發現。
路程不長,沒多久江北妄透過車窗看到了熟悉的氛圍燈。
賀黎看到她的時候還挺震驚的,聲音一點沒壓,“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我都準備幫你收場送簡楓回去了。”
江北妄把郁冬按在沒人坐的沙發上,特意遠離了原身的那些渣友。
“不喝了不喝了,等會兒,我看看北妄去干什么。”賀黎把杯子放下,從一眾渣友中靈活脫身湊到江北妄旁邊。
“一杯白開水,一支擦傷用的藥膏。”江北妄淡淡的吩咐道。
這里是江家的產業,這里的人當然認得江北妄的臉。
不過以往原身都是吩咐拿些酒水,那人都習慣性的準備去拿原身常點的了,聽到“白開水”后明顯一頓。
賀黎點了點手下的實木高桌。
“北妄,你是從哪里來的錯覺,覺得這里會有白開水這種東西的。”
想她去年在這里喝的快難受死了,問江北妄要杯涼水,結果人涼涼的給她說,“這里沒有那種東西。”
她賀黎就不信現在會有。
“剛才買橙汁的時候順便買了兩瓶礦泉水。”那人從底下的柜子里拿出兩瓶未開封的瓶裝水,“平常是沒有的。”
賀黎:“……?”
真有啊?
“還有擦傷藥。”江北妄說。
賀黎這次又感覺自己可以了,她又點了點手下的實木桌面,“水就算了,這是酒吧又不是藥店,上哪給你拿擦傷藥去?北妄,我說你別老為難人家。”
誰知道那人又熟練的打開另一個柜子。
賀黎有一點懵。
“你別跟我說真有。”
“偶爾有人打架就備了點藥,方便客人處理傷口。”
柜子里確實放了不少藥膏藥片的,江北妄大致看了眼,創可貼和繃帶什么的都有。
拿了礦泉水和擦傷藥后,江北妄正準備離開,突然被賀黎叫住了,“你都過來了,也不拿點飲料喝喝,我都感覺你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賀黎口中的飲料指的就是些顏色不一樣的酒水。
江北妄回頭,“差點忘了。”
“我就說你不會這么就走了的,你果然還是我們熟悉的那個…”
“拿瓶醫用酒精。”
準備拿酒的人:“……”
再一次無語的賀黎:“……”
那小巷的墻不平整,蹭一下能蹭下來不少灰塵泥土墻灰什么的,和傷口溢出的血跡混在一起,看起來又疼又可憐。
她還沒離開,就被賀黎一臉莫名其妙的神情攔下。
那神情怎么說,似乎帶著點興奮,又一副很擔心的嘴角上揚準備開戰的感覺。
賀黎頗有些緊張的皺眉上下左右看了看江北妄。
“我剛才就想問了,你受傷了?誰敢打我們江家獨女著名渣a,不想活了是嗎,我現在就出動我全部的勢力,幫你追殺她。”
“郁冬。”江北妄說,“她被夏寧佳堵了,受了點傷。”
賀黎又圍著江北妄看了看,確定沒有傷口才放人走。
“我以為終于有人敢打你了。”
她明顯有點失望,不過轉念一想也正常,以江北妄的地位勢力,誰敢上趕著送死。
“記得替我安慰小郁兩句。”
……
江北妄把酒精和藥膏給郁冬,讓她自己處理一下。
其實她想自己給人處理的,不過礙于人設,加上面前這么多渣友看著,直覺告訴她不太行。
要是她現在給郁冬處理了,下一秒都能被這幾個人夸張的傳一圈回來。
指不定要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