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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影體(11)

    人太嘚瑟是會遭報應的, 盡管這算不上半場開香檳,但……

    “……您似乎過于自信了。”機械音沉默的時間沒超過三秒,但剛剛的停頓已經足以顯示出背后的人的心虛, 也顯得此刻的辯解非常虛張聲勢,“林檎的確是很善良啦,不過絕對會百分百選擇自己的哥哥的哦, 絕、對!”

    “您怎敢假定異世界的哥哥不算哥哥呢?”太宰治聳了聳肩, 他已然確定后臺的那位朋友在這方面吃過大虧,找準了痛點之后照著這點猛踩,其余所有話都可以當作耳旁風。

    果不其然, 對方登時啞口無言, 那邊靜默了許久都沒回話, 太宰治忍不住提醒他, “怎么了?難道您也覺得我說的沒錯嗎, 朋友?喂喂,還在嗎朋友?”

    “看來是不在了。”織田作之助微微頷首,“吵架吵不過就果斷逃跑……比太宰還要像小孩子一點。”

    “誒?織田作說什么呢?我可是成熟男性啊。”太宰治皺了皺鼻子。

    “好吧。”織田作之助毫無反駁地順從了。

    中原中也眼神游離了片刻,還是決定不吐槽某自稱成熟男性的家伙至今也沒改掉的、會在思考問題或者煩躁焦慮時像小孩子一樣滾來滾去的壞毛病了。

    此時的后臺。

    “好無聊啊……”五條悟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盯著監控屏, 除了個別朋友之外, 這群觀眾的素質竟然意外地高, 根本無心騷擾客服——甚至那個別朋友也專注于和另一位客服對線,他還是第一次在工作上這么不受歡迎。

    而更加受“歡迎”的另一位客服, 此刻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還沒開始滾或許是因為不想在一直以來都很討厭的家伙面前更加丟臉……不過這種情況已經發生過太多次, 連五條悟都沒興趣總是嘲笑他了,連投以視線都欠奉。

    “五條君、五條君……”津島修治突然叫人, “你在干什么?”

    顯而易見,因為無事可做, 五條悟在跟著觀眾們看電影。

    他瞟了兩眼就明白剪輯師個人嚴重的偏見,居然把自己丟臉的部分全部剪掉了,只留下耍帥的part,他一聲冷笑還沒出來,剛準備拿手機討伐某個不顧他人面子的勇者大人,就聽見津島修治宛如叫魂的聲音。

    “干什么?”五條悟問。

    “……你不會要給林檎打電話吧?”津島修治實在草木皆兵,對周邊一切的懷疑度蹭蹭升高,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警覺起來。

    “……哈?”五條悟歪了歪頭,發出困惑的聲音,后臺安靜了片刻,他才堪堪理解到這種‘打了別人家孩子人家說要給家長告狀’的微妙慫感,登時更加無語,完全沒給津島修治反應的機會,直接撥通號碼。

    電話鈴聲與推門聲幾乎是同時響起的。

    津島林檎拿著手機茫然推門,“嗯?找我嗎?”

    “喏,和觀眾吵架沒吵過。”五條悟按斷電話,沖地上躺著的家伙抬了抬下巴,把對方率先上去挑釁的部分省略了。

    “好,知道了。”津島林檎垂眼掃過假裝尸體的哥哥,又見怪不怪地移開了視線。

    她哥哥是這樣的,沒有什么需要守護的秘密之后放飛自我了很多,在某些方面算得上是又菜又愛撩……嘛,都是小問題,等會兒再安撫他也行,暫時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五條,有點事要你幫忙。”津島林檎對五條悟勾勾手,“來來來,跟我走。”

    “林檎又要干嘛啦?”五條悟撇了撇嘴,隨口抱怨著站起身來,“老子只是隨口一說,但你是真把老子當跑腿的……”

    “你不是閑著嗎?好啦,來幫幫忙。”

    “等等!”津島修治垂死病中驚坐起,眼睛死死盯著兩個已經準備開溜的咒術師,“你們要留我一個人在這里?”

    “……”咒術師們對視一眼。

    “走吧走吧很快就回來!我好不容易抓到的,快來定個位把迷路小貓送回去——”津島林檎扯著五條悟往后一退,出了門,又重新把門拍上,“砰”地一聲不知道擊碎了誰的玻璃心。

    津島修治:“……”

    有時候真的挺恨咒術師的。

    熒幕上,從「星漿體」處獲知了特級咒靈青行燈情報的三個戰斗組咒術師違背班主任的勸誡、還說服了本來反對他們前去冒險的女同學,非常不要命地跑去解決青行燈事件。

    “膽子大得過分……”家入硝子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們世界的青行燈似乎是完成這次神隱事件之后就又躲藏了起來,雖然后來聽說在某段盤星教與總監部的特級咒靈競爭活動中被夏油杰拿下了,但此時應該是完好無損的離開了的。

    不過想到是那三個家伙要去找青行燈的麻煩……不知為何,她居然沒什么擔心的想法,果然是被某幾個最強的問題兒童影響得也變得狂妄起來。

    “可能會吃點苦頭,但不會有什么大問題。”夏油教祖掃了一眼十分淡然地說。

    青行燈難處理主要是在它的領域與空戰優勢,如果遇上專業對口的咒術師,就不會有多大問題。熒幕上的高中生小組是兩個偶爾會放棄思考的六邊形戰士和他們的外置大腦,應該……大概不會出意外。

    他剛冒出這樣的想法,外置大腦就自己主動申請離隊單獨調查了。在臥室中成功閱讀完畢恐怖向RPG中說明造成如此情況的非常刻意的日記之后,一般情況來說,是得到boss戰了。

    但出現在門口的人似乎并不是boss。

    「‘五條悟’倚在門框上,揚起下巴非常拽地問,“林檎,你找好了沒?我們準備走了。”

    津島林檎看了他一會兒,默默把日記本收了起來,把自己背后背著的大提琴包里裝著的電鋸取了出來。

    五條悟困惑地歪了歪頭,圓片墨鏡后的眼中透露出茫然。

    “墨鏡摘了。”津島林檎涼涼道。

    “哈?為什么?”對方齜牙咧嘴的怪相倒是和那位男同學如出一轍,但仍用墨鏡將眼睛巧妙的擋住了,或許是自己也知道,五條悟那雙「六眼」沒那么好變化。

    津島林檎盯著對方身后的客廳地板上重新亮起的幽幽燭火,并沒有與其解釋自己是如何看出對方是假貨的理由,默不作聲地啟動了電鋸。」

    “誒誒?怎、怎么了?”胖達一下直起了身子,震驚道,“發生什么事了?為什么林檎一副要攻擊悟的樣子?”

    禪院真希推了推眼鏡,這電影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將咒靈都拍下來,只是她今天并沒有帶上眼鏡盒,不知道怎么收納,所以就還是將眼鏡架在了鼻梁上。

    聽見胖達的問題,她也努力地觀察著,但電影的畫面很討巧,明知道主視角是靠辨認來人的眼睛發現了異常,卻非得把鏡頭拉得遠遠的,用“五條悟”背后客廳的詭異的燭光來襯托畫面的詭異。但這卻更轉移觀眾的注意力,讓他們嘗試去觀察那雙眼睛究竟有什么問題。

    “是青行燈的話……”乙骨憂太回憶著自己因為半路出家所以補課看書時掃到過的特級咒靈記述,“關于青行燈外形的說法中,有一種是能變成你熟人樣子的小鬼。難道是因為這個所以才懷疑……”

    “不對,應該還有其他的異常。”禪院真依搖了搖頭。由于太宰治給她留下的多智近妖的印象太過深刻,單是看著那張臉,禪院真依就還沒辦法摘下覺得津島林檎也很聰明的濾鏡,認為她并不會這么魯莽行事,便思索道,“這里根本看不見眼睛嘛,那個繃帶笨蛋高專時期的墨鏡鏡片也太大了吧……”

    這種情況下,究竟要怎么才能瞬間辨別出差異呢?

    「面對看似毫無破綻催促自己離開的男同學,少女幽幽道:“……你們咒靈對讓人類吃代餐到底有什么執念?真失禮啊,就算是友情,我們可是——”

    電鋸的轟鳴聲一下拉到最大,后面的話語完全被湮沒在嘈雜之中。新晉的電鋸狂魔美少女毫不猶豫地抄著武器沖了上去。」

    “啊,代餐。”五條老師冷不丁開口,“我知道杰一定要把信徒叫做佐藤夫人這回事哦,哈,sato。”

    “嗯?有這回事……”夏油教祖靜默了一會兒,他剛剛確實有在想青行燈居然還有這種用處,不過拿信徒做代餐這種事,他自己都不太記得,但要知道信徒相關的事情,能從誰那里聽說嗎?所以只可能是……

    “悟居然有派臥底到敵對組織潛伏的興趣嗎?”

    看來那些信徒的來歷有必要好好檢查一下,煩人的猴子里居然還能混入咒術師……

    “竊聽器。”五條老師說。

    “誒?”突然被打斷思考的夏油教祖有點懵。

    “我是說,有竊聽器。”五條老師嘆了口氣,用一種‘怎會如此’的語氣說,“都已經和太宰君相處這么久了,杰怎么還是一副原始人的樣子……時代是真的變了啊,杰果然得去和那些家伙一起進化一下吧。”

    夏油教祖:“……”

    就以咒術界御三家這種宛如沒參加過明○維新的狀態,猛地從五條老師口中能聽見竊聽器這么高科技的產物,實在讓人覺得非常割裂。這么一看,太宰治在推進咒術界科技利用這方面實在做出了突出貢獻。

    “是嗎?”夏油教祖皮笑肉不笑道,“我回去會找到它們的。”

    兩人隨口拌嘴之時,熒幕中的發展已經到津島林檎揮著電鋸徑直沖了上去,虎杖悠仁很給面子地驚叫出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五條老師——”

    釘崎野薔薇雖然沒叫,但也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只有伏黑惠很鎮定,他的視線默默移到了“五條悟”身后的燭光上。

    「青行燈根本沒有要躲的意思,任由電鋸穿過了身體,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了。

    由于慣性直接沖進了客廳的津島林檎踹了一腳客廳的茶幾借力轉身,回頭再看的時候青行燈已經不在了,客廳里與先前唯一的差別就是地板上的蠟燭都被點亮了。」

    “觀察不夠仔細哦。”五條悟扭頭點了點沒摸著頭腦的學生們,“面對咒靈,有時不能只關注咒靈本身,微妙的環境變化也可能是重要的制敵因素。哦,更重要的是對自己同伴的了解。”

    他理所應當地得意道:“老師我的眼睛那么好看,如果有人想讓我摘掉墨鏡的話,絕對會非常慷慨地摘給他們看的~”

    就像當初闖入天內理子課堂的時候,他可是狠狠地吸引了一波女子中學生的眼球呢。

    學生們:“……”

    這個無良教師——超、級、自、戀、啊!!!

    身后的喧鬧聲沒能引起太宰治的注意,他更關注的其實是那段被強行截掉了后面一半的話。

    這一段的修改痕跡太明顯了,電鋸音是后期被人手動加大的……只看這段話的格式就知道后面說了什么。

    看來津島林檎很知道逗著玩和逗過頭的區別,大概是知道其他世界的同位體會成為咒靈的情況,沒真準備用人外純愛宣言把她哥哥擊碎……在迫害哥哥時還微妙地有種分寸感,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挺讓太宰治心碎的。

    這不是根本沒記仇嘛……又或者說,就算記仇了,但報復的水平也非常有限。

    看來這個世界的林檎小姐的善良程度甚至能做到以一己之力拉高全平行世界的同位體的善良值。

    “所以……到底是什么啊?”中原中也沒覺得分辨真假有什么問題,他同樣也被截斷一半的臺詞吸引,下意識地就扭頭詢問太宰治。

    “中也真的想聽嗎?”太宰治轉過頭來,表情幽怨,仿佛在某個瞬間突然參悟了什么真理似的。

    “你這種表情……”中原中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對八卦的好奇心占據了上風,順從地點頭,“嘛,不過我確實很想聽就是了。”

    “咳咳。”太宰治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

    不祥的預感涌上中原中也心頭,他試圖阻止道:“等等,呃、還是算了吧。我也不是那么想……”

    “真失禮,我們、可是純愛啊——!!!”

    阻止失敗了,太宰治的喊聲響徹整個放映廳,連身后的隔音屏障都沒能擋住,眾人紛紛向他們這里投來視線,只看見一個滿臉慌張的中原中也和一個滿臉坦然的太宰治。

    在這個年代,無論本人性向如何,日益開放的大眾總會自顧自的嗑到點什么,然后替別人傳出緋聞——什么二人組搭檔啦,勢均力敵的宿敵之類的,是被嗑到的重災區。而雙黑、非常微妙的,兩個都能沾上。

    “哦哦哦哦哦哦哦——”放映廳各處傳來起哄聲。

    “……真是胡鬧。”尾崎紅葉聽見那聲音,有些頭疼揉了揉眉心,“太宰和中也又在干什么?”

    森鷗外淡然微笑,“嘛,我們不是早就習慣了嗎?紅葉君。”

    有些東西不是習慣就能接受的,明明當年禮儀課上她如此用心,如今的雙黑卻還是這么不分場合的吵吵鬧鬧的樣子……尾崎紅葉心里想著,卻也失去了辯駁的心情。

    雙黑關系好且兩人分隔不同組織這種情況,森鷗外是相當樂見其成的,既不用擔心會被太宰治奪權,又不用焦急日后港口黑手黨遇到危機事件太宰治會真的不管。

    “你干什么啊?!”中原中也大驚失色。

    太宰治笑得很坦蕩,端莊又矜持地向投來視線的眾人點頭示意,仿佛剛剛那聲不是他喊的一樣,同時輕輕道:“有點傷心,逗中也玩一下。而且明明是中也自己想知道后面半句是什么的吧?”

    “你這青花魚混蛋,這到底關我什么事——”中原中也咬牙切齒,筆直出拳試圖揍他,又被久違的透明隔板給擋住了。

    機械音聽起來垂頭喪氣的,“……請不要在放映廳內斗毆。”

    “喲,被罵啦?”太宰治無辜地眨了眨眼。

    機械音不說話,良久的沉默中帶著些幽怨。

    ——看來發生的是比被罵了還要恐怖的事情。

    可機械音無論如何都不再回答太宰治地話了,仿佛只是個無情的打工機器。

    太宰治成功取得初步勝利,便暫時休戰,目光重新移向屏幕,可看到的東西瞬時讓他瞳孔地震。

    「青行燈一招不成,又化作輔助監督的模樣試圖騙人。津島林檎想清那兩個倒霉男同學的去向之后,在電話里同輔助監督隨意報備完自己的去向便掛斷了電話,毫無危機意識地跟上了青行燈的腳步。

    與此同時,隨著輔助監督慌亂的問詢聲作為背景音,視角轉到了東京的「窗」,其中用來檢測東京市內異常咒力狀況的咒具就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有非常恐怖的咒力在東京爆發了,而預警顯示的方位是……

    位于東京空中2000米的云層之上——

    特級咒靈青行燈,領域展開,堂堂來襲!」

    “兩千米高空?!”幾乎都沒有空戰能力的學生們發出驚呼聲。

    他們方才還在思考如果是自己遇上這種情況應該如何脫身、甚至說嘗試祓除咒靈,結果這高度被標注出來之后,他們紛紛目瞪口呆,隔著屏幕這才堪堪感受到特級咒靈的壓迫感。

    “……我明白為什么青行燈能囂張這么多年了。”釘崎野薔薇看著空中的領域打了個寒顫,能夠在空中行動的咒術師不是沒有,但數量相當稀少。

    盡管人類向來不缺少征服天空的勇氣,但不僅要飛上天,還要和丑陋兇惡的咒靈戰斗也太難為咒術師了!

    越是情況危急,就越顯得熒幕上這三個一年級的高中生格外強力。不僅實力上讓人瞠目結舌,膽大的程度也相當恐怖——甚至看上去似乎是最弱的那一個,也是主動往青行燈的領域里跳的。

    「輕松祓除掉自己所在小領域中的怪談筆仙的津島林檎抬頭看著那扇在她頭頂被人從外面推開的和風障子門,從空間里看過去,門里只有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見到底有什么東西。

    她正仰著頭困惑著會有什么樣的敵人從門中出現,盤算著要不要跳上去看看,忽的腳下一空。

    津島林檎低頭看了一眼:“誒?”」

    “要掉下去了啊啊啊!!!”剛才還試圖和太宰治你死我活的中原中也一下又非常不計前嫌地替他緊張起來。

    正是因為撈過許多次這種情況的太宰治,中原中也才知道高空環境有多么危險。在他們的世界,「人間失格」已經是超凡能力絕緣體了,不管是多厲害的超凡能力者,遇上太宰治都得重新拜服于物理學的腳下。

    因此,想要完全無傷地從空中截停墜落的太宰治是完全無解的。那么現在馬上就要往下掉的、能讓咒術完全無效化的津島林檎和她那兩個不知所蹤的男同學——她真的往下掉了,誰能把她救下來?靠突然天降的飛行異能力者嗎?!

    而太宰治看似淡定,其實人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他不斷在心中默念“一定會沒事的”,但又忍不住為此提起了一口氣。

    本以為在「星漿體」事件遇到的超絕混亂已經是咒術界少有的刺激,沒想到他們還能整出更刺激的活。但某種意義上來說……無繩蹦極這種壞傳統是恐怕是從宰科生物這兒傳過去的。

    「就在津島林檎即將墜落時,從門中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她。津島林檎一手抓著自己的電鋸,另一只手被人抓著緩緩提了上去,直到進入上層的空間,津島林檎的視野才忽然亮了起來,門內黑暗的空間其實是有十分昏暗的光亮的——這是一個木質的長廊,長廊兩邊都是緊閉的障子門。

    “能看見云層。”及時出現避免了女同學高空墜亡的夏油杰扒著門框往原本筆仙怪談所在的空間里看,這個空間在津島林檎上來之后徹底崩毀了,露出了外面碧藍如洗的天空。

    除了外表十分不良之外整個國中都是名列前茅的優等生冷靜道:“這至少是600m以上的空中了。”」

    “夏油大人,好帥!”美美子和菜菜子激動地抓住了對方的手。對于這位將她們從那個偏僻的村子里救出來的大前輩,就算后來分隔不同陣營,她們也仍然對其崇拜有加。

    五條老師也松了口氣,隨即十分不滿地嚷嚷起來,“什么嘛,我出場就是被咒靈假扮,杰就是英雄救美?美美子、菜菜子,也別只盯著杰耍帥的部分看啊,這可是特級咒靈的祓除實況,好好看,好好學。”

    “非要在看電影的時候教育人的老師,可是會被討厭的哦。”家入硝子懶懶道,“平常教學再仔細點吧,現在就別賣弄咯。”

    “誒,硝子——”

    觀影體(12)

    被女同學教訓了之后, 五條老師安靜了不少。

    不必在電影期間還要被拷問功課如何的學生們松了口氣,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熒幕上。

    「成功同男同學會和的津島林檎得知一百個房間的情況,兩人正合計該怎么解決這個事件, 一回頭卻發現上一名受害者的尸體從高空中落下。

    盯著被咒靈接回來的少女尸體,兩人都是呼吸一窒。」

    “……已經有人死掉了嗎?”虎杖悠仁眉頭緊皺。被咒靈殺死不算是正確的死亡,他一直這么堅信著, 所以看見這種情況還是忍不住心悸。

    “在咒靈事件中, 出現受害者是很平常的事。”伏黑惠嘆了口氣解釋道,“不如說,上次你們兩個救下來的那個小孩子才是比較例外的情況。”

    釘崎野薔薇撇了撇嘴, 故作大大咧咧道:“想那么多干什么?要是遇到這種情況就努力救唄。”

    “……說得輕松, 自己先活下來吧。”禪院真依冷哼一聲, 表達出相當別扭的關心, “總是這么天真, 可是很容易死的。”

    釘崎野薔薇瞪她一眼,卻仍能感受到幾分真心,原本想開口諷刺幾句也偃旗息鼓了,“切”了一聲后便沒了下文。

    “……真可怕啊, 那個世界。”祈本里香看向身邊的竹馬嘆了口氣, “雖然我沒辦法做什么, 但憂太你一定要小心哦。”

    “我明白。”乙骨憂太摸了摸自己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堅定地回答道。

    「無法用咒力轟擊打開的房門仍然受無效化影響, 為了減少傷亡, 兩人迅速分配好了工作,由津島林檎強行介入門內救人, 夏油杰負責保護暫時脫困的受害者們。」

    “這種做法對體能的消耗很大吧。”中原中也皺起眉頭,他體質特殊, 也處理過不少咒靈,當然知道有領域的尤為麻煩。

    這時候的津島林檎不過是個十五歲的JK,就算受過一些訓練,獨自一人要面對整整一百個小型領域的咒靈,也實在太困難了。

    他身后的夏油教祖也是同樣的想法,非常真情實意地皺著眉頭,視線鎖在默默跟在后面保護受害者的同位體身上,不經意往旁邊一瞄,就能看見那群自作自受的猴子們丑惡的嘴臉。

    「在行進至第三十九個房間時,津島林檎還沒來得及碰門,門就被人從里面轟開了,滿身是血的五條悟滿臉不爽地翻了出來。

    他的狀態把兩人嚇了一跳。

    “老子沒受傷,是百鬼夜行的咒靈的血,為了加快攻擊的速度所以把「無下限」關掉了……真麻煩。”五條悟揉了一把臉,看著兩個表情不怎么好看的同學,又掃了一眼他們身后被夏油杰的咒靈牢牢保護在中間的一群普通人,問道,“你們那是什么表情?現在不是該救人了嗎,大好人們。”」

    “百鬼夜行……”夏油教祖默念著,又想起自己那個被迫擱置的計劃,心中有些沉悶。

    五條老師卻在此時恰到好處地故作驚訝的大叫道:“不懂事的小鬼,速度這么慢還超不會看氣氛啊!”

    夏油教祖短暫地從對猴子的厭惡中抽離出來,瞥了他一眼,笑道:“悟怎么連自己的同位體都罵啊?說得像當年悟就是個不ky的人似的……”

    “你們兩個半斤八兩的家伙,就別在這方面互相傷害了。”家入硝子伸手一指夏油教祖,“無意識ky的人渣。”又一指五條老師,“有意識ky的人渣。”

    再次明確自己在女同學心中極其低下地位的教師與教祖哈哈尬笑著把這個環節糊弄了過去。

    ky是ky,但提起這個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當年的青春往事,略有些心痛而已。

    「五條悟很快就明白過來。他搖了搖頭,又道:“青行燈對領域的掌控隨著怪談的減少肯定會變弱,我們現在可以試著強行從外面開門。”

    “等等,你們也去救援的話,誰來保護我們?!”普通人中有人這樣質問道。

    夏油杰親和地解釋道:“就算我們離開了,我的咒靈也還是會保護大家的……”

    “誰知道這群怪物會不會突然發瘋啊!而且還有尸體……嘔、好可怕,好惡心……”有人崩潰地大哭。」

    “喂,這群家伙——”菜菜子很不爽地嚷起來,“竟然敢質疑夏油大人的能力,真不識好歹!”

    “……蠢貨!”美美子憋了半天,從自己的語言庫里分出這么個殺傷力不太強的詞語,緊張得用力揪著自己的娃娃——咒力和術式都被封印,機械音便沒覺得她的娃娃是武器,便沒有收走。黑發的少女怒道,“能被夏油大人救,是、是他們此生志高的幸運了!”

    夏油教祖本人早有預料,嘲諷一笑,“嘛,猴子就是這樣的。連眼前最重要的事情都分辨不出,還只會給人添麻煩。”

    禪院真希重重地捶了一下扶手,生氣道:“現在不就是來救人的嗎?為什么這群家伙還要添亂?那個很囂張的騙子邪/教混蛋這時候脾氣好過頭了吧?倒是罵他們啊!”

    狗卷棘也積極響應,“金槍魚蛋黃醬!”

    胖達有些意外,“啊……你們居然這么迅速地就原諒了嗎?好吧,雖然熊貓也很生氣就是了!”

    夏油教祖扭頭看了他們一眼,沉默了一會兒,什么也沒說,又默默轉了回去。

    「五條悟挑了挑眉,惡劣道:“啊,那怎么辦呢?時間拖得越久就大家都去死吧怎么樣?明明決定參與百物語的時候還挺有活力的嘛。”

    “算了……”夏油杰看向同學們道,“我留下來陪他們吧,林檎、悟,你們救人。”」

    “好罵!”禪院真希長舒一口氣,“那個繃帶笨蛋總算做了點好事。”

    “不過那個夏油前輩……”乙骨憂太遲疑道,“和現在看起來完全不一樣啊,是異世界的原因嗎?”

    “乙骨君,其實原本我也是個常規認識上的大好人哦。”夏油教祖頭也不回地回答道,“可惜人是會變的,我自然也不例外。會選擇更正確的道路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杰,別在這種時候突然開始挖墻腳。”五條老師涼涼道,“按照你的理念,一定會拆散情侶的,他們很幸福,以后是要結婚的,所以憂太絕對不會同意啦。”

    “啊,五條老師……”乙骨憂太有些臉紅。

    祈本里香粲然一笑,“謝謝您啦,五條老師。”

    “……哼。”夏油教祖聳了聳肩,不再說話了。

    「對青行燈百物語的解除在第五十扇門被擊破時得到了迅速推進,確認大門又可以用咒力轟開后,五條悟迅速加入戰場。為了加快收工的速度,他毫不客氣地轟開了最后一扇障子門。

    津島林檎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連忙把自己的電鋸塞給了夏油杰。夏油杰也是一驚,接下了這把給他留下很多陰影的恐怖電鋸。

    隨后,青行燈的領域在這一下重擊的威力下整個破碎——又或者,是它自己解除了!也是在此刻,視線突然黑了下來,被青行燈領域籠罩著的虛假白日被撕裂,露出外面原本已經是黑夜的天空。」

    “怎么外面還套了一層啊?!!”好不容易以為這個小副本要結束的學生們相當氣氛組地發出尖叫聲。

    “真的要掉下去了!”釘崎野薔薇尖叫著一頭撞在了虎杖悠仁肩膀上,“我不敢看了,你幫我看看——”

    “我也不太敢啊!那可是兩千米!”虎杖悠仁也伸手半捂著眼睛,從指縫里暗中觀察。

    “悟的學生,情感都很豐富嘛。”夏油教祖呵呵一笑。這種情況的解決方案他瞬間就能想出來,所以也沒覺得掉下去有什么大不了的,熒幕上三個咒術師的反應也果然如他所想,迅速地分批在空中懸停了下來,與倉皇準備逃離的青行燈對峙。

    “年輕人是這樣的。”五條老師聳了聳肩,“青春是這樣的嘛。”

    夏油教祖:“……”

    這人怎么突然老提這個!

    「五條悟又跳上夏油杰隨便扔過來的一個飛行咒靈,順手提住了津島林檎的后衣領,抬手擋住亂飛的頭發,看向天空中的那點幽幽青光。

    “那家伙要逃跑了。”五條悟瞇了瞇眼,問,“林檎,你相信老子嗎?”

    津島林檎一聽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她閉了閉眼,喊道:“記得再來接我!”

    商量完畢后,五條悟果斷松手,原本被他拎著后領的少女如同雨滴一般高速墜落。

    津島林檎感受著耳邊呼呼作響的風聲,瞪大眼睛看向天空中的繁星。這樣的感覺是——

    屏幕一暗,隱約能看見空中飛舞著的紅白交接條狀物。僅僅只停留了大概幾幀的速度,便迅速將視角轉換到了正與青行燈戰斗的少年們身上。」

    “……嗯?”森鷗外眉頭一皺,雖然剛才畫面閃過的速度很快,但他確信看見了翻飛的紅圍巾與繃帶這兩個元素。

    被純粹諧星的高中生影響,不知不覺就放松了下來,一時間有些忽略了映影最開頭機械音的說明——世界線劇烈波動。

    那么,剛剛這一幕,究竟是在暗示什么?

    注意到那近乎眨眼間閃過的圖像的觀眾數量有限,他們的目光很快又被緊張刺激的特級咒靈空戰現場吸引了,將那幀黑屏當做了轉視角的手法。

    “剛才……”江戶川亂步也表情凝重,“繃帶和紅圍巾,絕對出現了。”

    由于種種原因,繃帶這個要素出現時,大多數時候都會和某位繃帶浪費機器高度聯系。而紅圍巾……又在某種意義上代表著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扭頭看一眼森鷗外就知道了。

    吵吵嚷嚷的問題兒童打鬧日常掩蓋著的詭異真相似乎在剛才閃過的一幕中隱隱露出一角,如果仔細推敲的話,總感覺會推導出非常恐怖的事實。

    “亂步,發生什么了?”福澤諭吉問。

    “……可能有點糟糕,社長。”江戶川亂步遲疑了片刻,隱晦道,“但糟糕的不是我們,看完電影再說吧。”

    那邊的情況,或許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么平靜。這場觀影的目的真的只是給世界爭取修復時間嗎?

    “是嗎?”福澤諭吉抿了抿唇,“我明白了。”

    “……咦?剛剛是不是閃了一下?”中原中也略有些遲疑,“我好像看見一抹紅色一閃而過?還有繃帶?”

    “我也看見了。”織田作之助點頭肯定他,哪怕現在沒有「天衣無縫」做輔助,直覺也告訴他,剛剛的轉場有問題。

    這——不對吧?太宰治頓時坐直了身子。要是真的只是部讓人打發時間的電影,為什么要在這里插入這樣讓人誤會的一幕呢?

    是惡趣味發作嗎?但閃現的速度太快,要是不仔細看的話,甚至都不會引起觀眾的注意……有些太多此一舉。

    隨著那幕閃回,一同浮現在他腦中的還有一個更加可怕的猜想。

    作為影片放映的,真的是個完美的he世界嗎?再推測機械音剛才的反應……后臺發生的究竟是什么?

    “朋友,再來聊幾句。”太宰治敲了敲扶手。

    “怎么?”機械音回復得很快,甚至立刻展開了立體防御,“這件事和我可沒有關系,想吵架的話還是別來了。”

    “不,這次不是找你。”太宰治搖了搖頭,“那位五條君還在嗎?”

    “啊,不在了哦。或許他很快就會回來,也可能不會回來。”機械音的毫無波瀾的語調竟然聽得讓人有些毛骨悚然,“有什么事嗎?”

    “嘛,能問問他去什么地方了嗎?”

    “不知道。”

    “那么,林檎呢?她又在哪兒?”

    “……不知道。好好看電影,別總是騷擾后臺,我很忙,掛了。”

    “那她還會回來嗎?”

    “一定會……我是這么認為的。”

    機械音徹底安靜下去,太宰治沉默半晌,忽的發出一聲冷笑。

    搞什么,原來大家都是失敗的man啊,那剛才到底在裝什么啊混蛋?

    那家伙不一開始就說明實情,甚至還要自己一人分飾幾角來掩蓋實情……難道這是一場交換嗎?

    ——從唯一一個津島林檎死亡的世界帶走她存在的痕跡,從而重新為被消除的林檎建立復生的錨點。

    “喂太宰,什么情況?”中原中也不明覺厲。

    “中也,你相信‘津島林檎’這個個體存在嗎?”太宰治沒頭沒尾地反問。

    “啊?我信啊……你不都說了嗎?”中原中也更加疑惑了。

    “那就可以了。”太宰治眼簾微垂,重復道,“這就夠了。”

    就像「六眼」、天元和「星漿體」,但凡扯上咒力,就會與注定的命運扯上關系。能夠打破這種命運的,要么是完全無咒力的、反向的天與咒縛,要么是他這樣的,像是不可能的悖論一般,能夠完全消除咒力的術式……

    但涉足他人的命運并非容易之事,稍不注意,或許會自己陷身其中。會做出犧牲自己來扭轉命運這種事……如果是那個林檎的話,倒也不奇怪。

    太宰治嘆了口氣,“沒事了,那中也就繼續看吧。不過要記得,林檎是我的妹妹哦。”

    原來對面才是真的敗犬,大概之前也嘗試過相似的方法卻并沒有成功吧?所以又再次選擇了他這么個倒霉蛋。

    不過——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不然我拯救世界不是白救了嗎?”太宰治撇了撇嘴。

    “嘶……”中原中也倒抽一口涼氣,感覺非常不妙。

    “呃……怎么感覺前面的氛圍好像不太對?”虎杖悠仁探頭探腦地往前看。

    “難道是有什么我們不懂的秘密嗎?”釘崎野薔薇也跟著他探頭探腦。

    這道隔音屏障,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降低了他們偽裝不知情的難度,五條老師笑了笑,言簡意賅道:“他們都想多了。”

    “聰明過頭也有壞處呢。”家入硝子聳了聳肩。

    兩個一開始就得知了關鍵情報在里面渾水摸魚的壞蛋相視一笑。

    觀影體(13)

    時間來到電影開始之前。

    “哎呀。”津島林檎發出搞砸了的聲音, “落點位置設置錯啦。”

    好消息是關得很快,壞消息是已經有兩個人被傳送了過來,落點剛好是后臺, 恰恰堵在她準備逃跑的路上。

    “哎——呀?”五條老師雙手插兜,打量著面前這個樣貌十分熟悉,但性別似乎不對的、穿著高專教師制服的女性, 看了兩眼旁邊的奇怪儀器, 微抬下巴,“居然是意料之外的時空穿越?這位小姐是誰呢?我不記得有這么一位同事哦。”

    “唉……”家入硝子揉了揉眉心,“什么情況?”

    她剛剛還在高專的校醫室里合理摸魚, 一眨眼就換了個位置, 而本應該在外出任務的五條老師竟然也出現在了這里。

    造成這種情況的顯而易見就是在場的第三個人, 本來應該覺得很陌生, 但看那張臉又說不出這種話。

    五條老師倒是毫無緊張感, 非常自如地在這個像是放映廳后臺的房間里四處走動起來。

    直到他走到聯通外界的門口并試圖開門時,擰著眉頭思考了半天應該怎么解釋的津島林檎才阻止了他,“真的會接通異世界通道的哦,雖然看你沒什么異狀啦, 但還是別開門會比較好。畢竟我那邊也有個五條悟在的。”

    “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好過分。”五條老師幽幽道。

    “……誒, 是嗎?”津島林檎眼神閃爍片刻,若無其事且理直氣壯道, “我是津島林檎, 一個同位體在你們的世界并機會存活下來的家伙。簡單來說,是異世界的好心人, 路過看見你們的世界脆脆的很容易被其他世界覆蓋所以決定幫你們穩固一下世界——你們信嗎?”

    五條老師:“……”

    家入硝子:“……”

    如果他們再年輕個十歲的話,說不定真的會勉強信一下。

    “好吧, 好吧。”津島林檎聳了聳肩,“我自己也不太信,但這差不多就是事實。只不過我恰好就來自要覆蓋你們的世界,又確實不太想看見那種情況,所以為了阻止那種情況發生……”

    “有什么證據嗎?”五條老師問。

    “嗯……”津島林檎沉思了一會兒,開朗道,“沒有哦,如果被失誤傳過來的不是你們兩個,我都不用解釋啦。”

    “……所以原本的打算是不解釋嗎?”家入硝子淡定吐槽,愈發覺得既視感強烈——和太宰治那‘別管懂沒懂先照著我說的做’的死出簡直一模一樣。因為被安排習慣了,所以這一刻也接受良好。

    “好吧,那就來說說方案。你準備怎么做?”五條老師思考了一會兒,愉快地接受了這種說法。

    ……

    “所以……那個更高位的世界給出的解決辦法是,把他們的「劇情」當作電影放給這群受覆蓋影響最大的人,把即將出現的多余的記憶變成「電影」,然后他們再幫忙補補世界漏洞,從而解決問題?”夏油教祖摸著下巴,在五條老師龐雜的敘述中提取出了重點。

    “就是這意思。”家入硝子微微頷首。

    夏油教祖這才覺得不對,黑線道:“……你們一開始就知道啊,那悟見到我就準備揍人的意思難道是、還有硝子也——”

    五條老師:“嘻嘻。”

    家入硝子:“嘻嘻。”

    夏油教祖尖叫道:“嘻嘻個頭啊!!!你們兩個家伙——”

    他叫到一半才覺失態,雖然前面聽不見他的聲音,但后排的學生已經露出了非常“哇塞”的表情,甚至連伏黑甚爾也偏頭看過來,嘴角微挑著,似乎又回到了當年跟著太宰治路過看一眼嘲諷那群弱智高專生的時候。

    “我就說那個最惡詛咒師當年也是人渣DK吧……”釘崎野薔薇半捂著嘴和虎杖悠仁竊竊私語,“他們現在還偽裝成熟大人,結果聊不了幾句就會破功誒。”

    “畢竟人總是有年輕的時候的……”虎杖悠仁也跟著她嘀嘀咕咕。

    真正面對了夏油教祖難以言喻的目光的就只有伏黑惠一個人,他靜默了一會兒,移開了視線,微微側身加入了同期們當面對前輩的嘀嘀咕咕中,“我覺得這應該是他們自己的問題……”

    “你們鬼鬼祟祟地說什么呢!”菜菜子比夏油教祖還要急,“不許說夏油大人的壞話!”

    “可我們說的是實話……?”虎杖悠仁一頭霧水地回答。

    “你——!”

    “……沒關系,菜菜子。”

    這事其實挺詭異的,如果要正兒八經地去教訓這群少年人又覺得怪怪的。可要是有人先急了,那么先尷尬的就會是夏油教祖。

    然而,更尷尬的東西還在后面。

    「靠著五條悟吸引注意力,夏油杰很快就借虹龍的甩頭將自己彈射了出去,順利來到了青行燈的燈杖上,趁它還沒反應過來,迅速用電鋸割下了它的腦袋。

    青行燈的咒靈玉出現在了夏油杰手中,他還沒來得及高興,便看見正在高速下墜的兩個同伴,一咬牙將剛到手的青行燈強行咽下。」

    “不管看幾次,總覺得咒靈玉真的很大啊。”五條老師輕輕道,“咽下去不會被噎住嗎?”

    夏油教祖覺得非常不妙。

    雖然咒靈玉捏出的大小都相同,但等級越高的咒靈會帶來的反應就會越大,所以他一向是攢著到無人的地方一次性吃完。這會兒情況緊急,那少年為了救自己的同學只能臨時強行吞掉特級咒靈玉——如果他等會兒繃不住的話,那他藏了這么久的秘密豈不是……

    乍一聽見五條老師的問話,他幾乎有些驚詫地猛抬頭,隨后才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大,連忙故作淡然道:“當然不會。悟的「六眼」也沒讓悟患上干眼癥吧?”

    “杰這不是在偷換概念嗎?”五條老師伸手掀了眼罩,露出一只閃亮的大眼睛盯著他,“但是「六眼」燒腦啊!杰好像從來沒說過自己的術式會付出什么代價……”

    “呵呵,這種機密怎么能隨便告訴別人呢?”

    “我們不是摯友嗎?”

    “……啊,悟居然還這樣認為?”

    “那、不、然、呢!”五條老師勃然大怒,喵喵大叫。

    再次被夾在中間的家入硝子又忍無可忍道:“要不你倆坐一起吧,怎么從來都喜歡隔著個人打鬧呢?真是沒點長進。”

    這場三個人的故事里,她總是被迫莫名其妙地加上姓名——拜托,能不能放過無辜的奶媽!

    「東京,夜幕之上。

    “林檎,伸手!!!”五條悟大喊道。

    津島林檎這才從那種奇妙的感覺中回過神來,聞言努力地向上舉起手。

    兩人的指尖交錯了一會兒,最終在一盞青燈的截停下減緩了一刻津島林檎下墜的速度,五條悟拉住她的瞬間,兩人都發出一聲真情實感的痛呼。

    “咔擦!”大概是肩膀脫臼了吧,但好歹是抓住了。可情況仍然不容樂觀,他們不約而同地又伸出了另一只手,隨后兩人重重地摔在某只多災多難的魔鬼魚咒靈身上,緩緩降落到地上。

    魔鬼魚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可憐聲音,堅持了片刻之后還是被津島林檎的術式祓除掉了。他的主人此時晃晃悠悠地乘著一盞青燈飄了下來,后邊緊跟著一條為了保護受害人們扭成了麻花的虹龍。

    一落地,夏油杰就收回了虹龍,活人和尸體刷啦啦地滾了一地,他也來不及管了,顧不上自己剛剛被虹龍一甩頭扔出去扭到的腰,一瘸一拐地走向了兩個并排躺在地上的同伴。

    他剛走到兩人前面一點就腿一軟撲通一下跪了下去,撐著地板開始干嘔。

    青行燈的后勁實在太大了,夏油杰撐了半天還是沒能忍住,現在一松懈下來直接趴了。」

    夏油教祖:“……”哈哈,看來年輕人并沒有繃住啊。

    學生們倒是已經被這三個一年級就祓除掉了特級咒靈青行燈甚至還救援出了大多數人質的豐功偉績吸引了,沒覺得夏油杰一落地就趴了的行為有多丟人——這個年紀,竟然還能在和特級咒靈的博弈中撐到打完再趴,已經勝過百分之九十的咒術師了。

    “……好像突然對特級有了點認知。”乙骨憂太發出震撼的聲音,他雖然一進校也被分成特級,但這多半是由于他底子就很猛,至于實戰經驗什么的……他總覺得自己還不夠。

    而在他之前一年級就能當特級咒術師的也就是五條悟和夏油杰。乙骨憂太更熟悉的五條悟——他們認識的時候五條老師就已經是特級了,強得似乎沒有成長期,就算明知道他是特級也沒有實感。

    現在突然看見五條悟一年級時期的戰斗影像,盡管是異世界的……但也能看出顯然比如今的五條老師要青澀得多。那段成長線一下就明晰了起來,雖然還是從這會兒就很猛就是了。

    “任重而道遠啊……”禪院真希眉頭緊鎖,她一直有著成為第一個無咒力的特級的愿望,到時候狠狠地給看不起她的禪院家一巴掌。

    “時間還多呢。”禪院真依抿了抿唇,“我一直都相信你。”

    “我知道,所以我們要一起努力。”

    「他這一趴把另外兩個人嚇了一跳,津島林檎連忙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撐了起來震驚道:“……夏油?你沒事吧?!”

    夏油杰抬起一只手試圖解釋:“不、我……嘔——咳咳咳!”

    五條悟也撐起身子來看熱鬧。他看了一會兒,突然福至心靈,問道:“杰,其實咒靈玉很難吃嗎?”

    “不、沒有味……嘔!”

    夏油杰嘗試繼續掩蓋事實,卻被一陣反胃感打斷,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的他面對著兩個搭檔懷疑的眼神,翻了個身也往地上一躺,擺爛道:“啊,是啊,超難吃,超惡心,就像擦過嘔吐物的抹布一樣!但那又怎樣啊!”

    他深吸了一口氣,無奈地笑道:“為了保護弱者付出區區這點代價而已……”

    津島林檎確認他是真沒什么事后又安詳地躺了回去。

    五條悟又想起自己試圖看他吃咒靈玉被暴力趕走的經歷,翻了個白眼道:“老子又不會嘲笑你,至于那么兇嗎?死要面子的家伙!”

    “啊、嗯,對對對。”夏油杰眼神死地敷衍道。」

    身旁兩個同期的視線一下如同灼人的射線一般投向了夏油教祖。

    “杰。”五條老師緩緩開口。

    夏油教祖有些不知道說什么,熒幕里那個倒霉優等生在隨便的激將法下就完全把他藏了許多年的秘密全抖了出去。

    嘖,悟要說什么?會被質問嗎?還是其他的……

    “……我也是一個意思。”五條老師鄭重道,“后來我也想過……那個時候,杰應該很難過吧?沒有替杰分擔,對不起。”

    惱人的苦夏、層出不窮的咒靈、實力蒸蒸日上一門心思撲在找某超越者復仇的摯友、偏僻到地圖上都無法記錄的村子、被逼迫至死的咒術師和被愚昧村民囚禁虐待的兩個咒術師孩子……

    夏油教祖張了張嘴。

    半晌,他忽然笑了,“這只是我的選擇,悟。我無法和愚昧的猴子共存,當然不止是那一段時間的問題,和咒靈玉……或許也沒有太大的關系。”

    “或許清除所有普通人聽起來是做不到的事情,但為了更多的同類、更多的咒術師,為了建立咒術師的樂園,這是我能想到的最直接的方法。我們會因此走到對立的雙方——”

    “啪!”家入硝子猛然展手,拍在了兩個一定要在此刻交流思想的男同學嘴上。

    “我早就想這么做了。”女醫生收回手冷酷道,“你們準備在這里交流完出去之后又互相躲著走嗎?把話留著出去之后找個咖啡廳慢慢聊怎么樣?”

    家入硝子在某些方面實在有著奇妙的敏銳,及時打斷了這宛如告別宣言的情況。

    五條老師停頓了一下,說:“那就聽硝子的。”

    夏油教祖在同期是凝視下,不情不愿地打住了話頭,屈服道:“……聽硝子的。”

    近距離吃瓜的學生們大氣都不敢出。

    “……不知道為什么有點不敢說話。”虎杖悠仁撓了撓臉弱弱開口,打破了這種微妙的沉默。

    “……不是就你說話了嗎!”伏黑惠咬牙切齒。

    觀影體(14)

    有些微妙的氣氛頓時被打破了, 家入硝子沖后排的學生們擺了擺手,意思是“隨便說吧他們不會放在心上的”。

    跳脫的青少年們松了口氣,而想更多的無趣大人的煉獄才剛剛開始。

    太宰治是一位心思九轉十八彎的奇男子, 在這個明知有異常但除了看電影之外什么都做不了的情況下,他不可控制的……又想了很多。

    熒幕上,順利會和的三個高中生很快就被聞訊趕來的女醫生扭送回了高專。鳶眸的少女對自己要被單獨檢查的結局發出抗議卻被無情鎮壓, 嘀嘀咕咕地被押著走。

    她神情仍然輕快靈動, 太宰治卻覺得越看越不對勁……除了先前預想過的那種情況之外,還有一些更加離奇但不是沒有可能的猜測。

    他又不是不知道有些同位體謀劃著三二一跳,根本沒從港口黑手黨跑路, 一直干到首領的也不少……那個鏡頭到底是什么意思?換芯了嗎?!

    “太宰, 你看出什么了嗎?”織田作之助發現太宰治表情變幻萬千, 盯了半天, 還是沒忍住開口詢問。

    他確實沒感到有什么危機, 但身邊的朋友自從到了這里就像把面具全卸了似的,喜怒哀樂都相當明顯,思索了半天,現在神情凝重得像是聽說自己長生不老了一般。

    “我……”太宰治張了張嘴, 隨后搖搖頭, “信息太少了, 再看下去吧。”

    前期的記憶都差不了多少,更何況視角跟著的還是津島林檎……關于妹妹在高專校園生活他自然一概不知, 就算是太宰治也沒辦法迅速在「書」給出的其他平行世界的記憶里迅速找到影片中的這個世界的。

    而說起高專……后面那幾個人也太久沒動靜了, 雖然那幾位沒機會跟津島林檎成為同窗,但隨便了解一下高專的事情也很有必要。

    于是太宰治扭頭往后看, 結果那三個咒高畢業生全都做出一副全神貫注在看電影的樣子,太宰治在他們面前招手也被無視了——要不是伏黑甚爾跟他對視了一眼又默默移開了視線, 他差點真以為這屏障的功能不止隔音,還有選擇性拉燈了。

    既然沒有那種功能……太宰治無語地盯著他們。

    過了大概30秒的樣子,五條老師忽的抬手點了點自己的眼罩,又放在耳邊作聽不清的樣子;夏油教祖更是看也不看,十分輕蔑地瞇了瞇眼,抬起袖子遮著,緩緩把頭扭到了另一邊去;而家入硝子面不改色地繼續盯著屏幕,連偽裝一下自己感受到了視線但不想理的姿態都不做。

    太宰治這下完全明白了,后面這三位動不動就代一下青春時光的咒高畢業生的態度也很明顯——他們跟熒幕里的那三個家伙一樣——盡管他們根本沒有這么一個同期,也完全走上了溺愛陽光活潑女同學的道路,以致于見到這種場景,又回憶起先前某人的所作所為,完全遷怒于他。

    津島林檎的確是個討人喜歡的好孩子。

    或許津島修治想看到的情況就是這樣,但卻也有說不通的地方……若是如此,那么他一開始就不會出多余的聲了,故而其中還有太宰治沒有得到的線索。

    太宰治有點頭疼,既想大叫一聲“你們能不能別代了”,又覺得要是喊了之后原本沒代的人也會忍不住開始代。所以他很無奈地對后面的三個人一通比劃,又轉了回去。

    “……他在比劃什么?”等到確認對方不會突然回頭后,家入硝子鎮靜詢問。

    “手語?”夏油教祖猜測,聳了聳肩,“可惜,我不會。”

    作為‘那個除了性格之外都很完美的五條悟’,五條老師當然也會手語,于是回憶了一下太宰治的動作,在解析出一堆毫無邏輯的亂碼后,對于自己是那個唯一那個被整蠱成功的人感到一絲無語,無情地戳破了同期們對太宰治的靠譜濾鏡,“……他亂比劃的,大概是為了逗我們玩。”

    因為自己想了很多所以也決定讓似乎完全不在狀態的家伙一起想很多……不愧是那個太宰治,真是睚眥必報。

    “好吧,我不意外……”家入硝子嘆了口氣。

    “……太宰君總是在奇怪的地方出人意料啊。”夏油教祖無奈扶額。

    熒幕中,立下大功回到高專不久的三人迅速得知了自己遭人舉報,原本說好的五億日元大打折扣。

    在短暫的沮喪后,作為自高專建立以來最能來事的一屆,第二日,沒等被同僚們夸得飄飄欲仙但還是準備來教訓他們的班主任到達教室,他們已經闖入了東京的「窗」分部。

    “他們真的沖進去了啊!”評級還被總監部卡著不得晉升的釘崎野薔薇抓著虎杖悠仁尖叫,“好暴力、好囂張——可惡,只要足夠強就可以這樣嗎?完全不用看那群老頭的臉色嗎?”

    “呃啊——別再搖了釘崎!說到底,為什么你不搖伏黑啊!”虎杖悠仁終于在女同學的摧殘中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他爸爸在這里啊。”釘崎野薔薇理直氣壯地說。

    “我、我哥也在啊???”雖然不是親的就是了,虎杖悠仁莫名其妙。

    “但太宰先生大多數時候不怎么管虎杖你吧。”釘崎野薔薇回憶了一下,發現某位自稱也算虎杖悠仁哥哥的先生對于這位白撿的弟弟一向是只管重要的事——雖然不知道太宰治是怎么算到的,但也順便被救過好幾次了。目前為止,最兇險的一次就是少年院事件了吧?如果太宰治不來的話,他們一年級三人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啊……

    “而且,”向來張揚的少女非常壞地補充道,“他現在也看不見呀。”

    虎杖悠仁:“……我要討厭你了!”

    “吵死了,你們兩個。”伏黑惠忍無可忍地開口制止。

    “伏黑——!”兩人異口同聲準備開始的討伐被熒幕中驚人的臺詞打斷了。

    「一群輔助監督又被可憐兮兮地趕出了辦公室,扒在門口淚眼汪汪地看著里面三個大魔王。

    夏油杰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卻很不客氣地用咒靈擋住了他們的退路。

    “津島同學,你冷靜一點!這種事情,我們還可以商量的啊!”歷史重演,再次被推出來的、三人的御用輔助監督看著踩在辦公桌上往吊燈上掛麻繩的津島林檎欲哭無淚。

    津島林檎打好了繩結,看都不看一眼熊井優,盯著繩子涼涼道:“啊,是啊,可以商量。要么「窗」把我消失的兩億日元補回來,要么我今天吊死在這里,怎么樣?”」

    “……我怎么感覺,有點熟悉?”中原中也說著,看向自己的搭檔。

    太宰治忽然感受到從四面八方向他投來的視線,看來他自/殺狂魔的設定實在深入人心,不禁黑線道:“……我已經很久沒用自己的命去威脅誰了吧?倒是別那么刻板印象啊。”

    然而,某位差不多算是他家長的無良醫生假惺惺地擦了擦眼淚,可憐道:“哎呀呀,這可真是非常熟悉的威脅……當年的太宰君也是如此在港口黑手黨橫行霸道……”

    那時港口黑手黨早早地得知了暗殺王將要襲來的消息,森鷗外正謀劃著應該如何應對,本想將這一切交給太宰治處理,而他的得力干將卻一哭二鬧三上吊,要是不讓他帶著中原中也把魏爾倫往外引,就吊死在港口黑手黨的首領辦公室里什么都不管了大家一起死掉。

    “你這種家伙就別裝什么溺愛家長了吧?”與謝野晶子本來忍了很久,想著不能和森鷗外當場爆發沖突,此時此刻終于忍無可忍。她與太宰治沒什么交往,但也知道此人四處游蕩與各個強大神秘的反派博弈的壯舉,于是十分主觀地將太宰治精神有異的鍋扣在了森鷗外頭上。

    “……啊,晶子。”森鷗外扭過頭看她一眼,默然無語了。

    「五條悟在一邊正試圖給辦公室飲水機里塞辣椒咒靈和大蒜咒靈,掃了一眼門口進退兩難的輔助監督們,呵呵一笑道:“這次的扣錢理由簡直就是沒事找事!那種情況,我們三個都被直接拉進青行燈的領域了,在半空中怎么可能放「帳」啊?”

    “三億確實很多,但和五億一比也確實有點少……”夏油杰幽幽地補充道,“之前進入青行燈領域的人都死掉了,我們不知道它領域的具體情況,所以提出了先送走受害人的建議……這固然有些魯莽,難道他們就沒有一點問題嗎?都生死關頭了,事后還要投訴我們態度惡劣……”

    平民夏油杰曾經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任務中被扣掉兩億,深吸了一口氣,認同了五條悟原先的看法,平靜地說:“……這群人,真不知好歹啊。”

    津島林檎聞言立刻警覺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又若無其事地看向了自己的繩子,面無表情道:“如果不能要回這兩億的話,我死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我算是知道那個眼罩笨蛋為什么總是懷念青春了——”禪院真希敲了一下扶手,“他們也過得太自在了,完全不用在乎高層的心情啊!”

    只看自己心情隨心所欲地享受青春,絲毫不管那群趾高氣昂的爛橘子指手畫腳的生活——確實很值得懷念啊!

    “等等啦真希,雖然大概知道你的想法,但最好不要……不然夜蛾會很辛苦的!”胖達默默憐憫起了自己的父親的頭發。

    “啊啊啊啊啊啊啊!煩死了,那群老頭真的很討厭啊!”

    學生們紛紛對能夠肆無忌憚地可以在高層頭上蹦迪的高中生們發出了艷羨的聲音,但這其中微妙的異常只能交給成熟的大人們去思考。

    “不對。”五條老師若有所思道,“她對杰的心態變化情況關注度是不是有點太高了?”

    簡直就像他們那混蛋救世主似的,對一切都好像未卜先知一般,只不過太宰治顯然要更看重他們的主觀能動性一點,救人只救一半,如有必要還會特意拱火把救了一半的人重新推回更沉重的深淵中。

    “嘛,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不是我們關注度太低了呢?”家入硝子聳了聳肩。畢竟在她的視角中,夏油教祖是十分突然地決定叛逃的,唯一可以確信的就是太宰治去那兒晃了一圈。

    “……喂喂,你們怎么突然開始自責起來了?”夏油教祖略感難堪。當年的叛逃……嘛,情況有點復雜,不過和心態轉變的關系,大概只有三成。

    熒幕中在東京的「窗」里大鬧了一通的高中生們很快又遭遇了趕來的五條家人員和資深輔助監督,將討債的苦差事扔給了自己湊上來的五條家,三個高中生被資深輔助監督押送著前往京都的總監部。

    “總監部的大人么?”家入硝子嗤笑了一聲,“他們這回可要踢到鐵板了。”

    高專時期的那兩個DK就是絕對學不會忍氣吞聲的家伙,如果對面客氣一點,夏油杰說不定還能繃著點儀態強行按著不耐煩的摯友與人好好說話,可要是對面一副眼高于頂的樣子,這位優等生出拳的速度比誰都快。再加上……那邊還有一個極其善于拱火的津島林檎。

    果不其然。

    「“不行,不夠熱烈,總得讓里面的大人們知道偉大的勇者小隊已經到場了吧?讓他們快點出來迎接我們啦。”

    “哦?你的意思是……”夏油杰心領神會。

    “就是那樣啦——一群爛橘子也配讓我們進去找他們嗎?會被腐爛味熏死的。”五條悟肯定道,“不如讓那群一直躲在陰暗角落里的家伙出來透透氣吧,總是悶在破木頭房子里可是會發臭的哦。”

    “行啊。”夏油杰笑了。

    本來被強行要求“親自到場”就讓三人不怎么愉快了,臨下車又被輔助監督提醒可能會被敲打。這三個家伙都不是什么怕事的人,既然對方來者不善,那就先下手為強,把主動權搶過來!

    三十秒后,總監部內的高層們被激烈得幾乎要掀翻房頂的鼓掌聲猛地一驚,便派出一個侍從前去查看,片刻后,侍從慌亂地跑了回來,報告道:“大人們,外面有一群……一大群咒靈在鼓掌!”」

    “不錯,很有精神!”五條老師看熱鬧不嫌事大,也歡樂地跟著鼓掌。

    “哈哈哈……雖然之前也很想說,不過這下真的確認了。”夏油教祖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他們真的很囂張啊,所以高專生活大概會更加豐富多彩一點吧?”

    “你們兩個……”家入硝子也不禁失笑,“不會在后悔當初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情吧?嘛,勉為其難可以支持你們一下哦。”

    “那么,這次回去就干!杰,怎么樣?”五條老師看向夏油教祖。

    前排的夜蛾正道忽的感到一陣惡寒,他本就被熒幕上的高中生們的行為嚇得頭疼,突然更不妙的感受涌上了心頭,便忍不住往后看自己那群印象最深刻的混蛋學生們又在作什么妖——這幾乎已經成了他的條件反射了。

    可最多只能看見后面一排,再往后的位置已經是一片黑暗了,只偶爾能聽見有人議論的聲音傳出來。夜蛾正道只好半信半疑地再次看向熒幕,安撫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此時的最佳觀影區。

    “啊?”再次聽見這種意圖造反的邀請,夏油教祖呆了一下,眼神閃爍了片刻,緩緩點了點頭。

    家入硝子左看看右看看,決定不要說話。

    對于兩個對對方十年前的沙雕DK印象更熟的人來說,要在兩人都假裝成熟的大人決定和好之時,氣氛總會有些古怪,而在氣氛變得更加奇怪之前,他們再次注意到了趴在椅背上眼神幽幽盯著他們的太宰治。

    擅長于破壞氣氛的救世主先生嘻嘻一笑,再次開口。

    高專畢業生們辨認了一下他的口型——

    “呀,鬧脾氣的小朋友們和好啦?”

    夏油教祖頓了頓,敲敲扶手呼叫機械音,“朋友,在嗎?可以幫我敲他一下嗎?”

    一直以來都在破壞氣氛也太招嫌了!一定要在這種時候ky可是會被詛咒下地獄的啊!

    “啊!”太宰治的后腦突然被虛空中的不明之手敲了一下,力道不大,但他叫得仿佛被重擊了一拳似的,全放映廳的觀眾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咦?”夏油教祖半信半疑地看著他,思考是不是機械音下手太重。很快,他就意識到是太宰治戲癮大發,故意叫得這么凄慘的。這家伙真是從頭到尾都在堅持演繹,不論是在現在,還是當初……

    「被鼓掌聲吸引出來的爛橘子們發現這三個高中生脾氣很硬之后迅速轉變了策略。

    “這次請你們來,是想再確認一下青行燈的能力。它是的確被咒靈操使調伏了嗎?”溫和的爛橘子微笑道。

    “嗯嗯,原來是要確認啊……”夏油杰便真的召喚出了青行燈。

    提著青燈兇相畢露的惡鬼呆呆地乖巧站在地上,就算是見多識廣的爛橘子們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咒靈操術」果然是六百年一遇的珍惜術式!

    “吶,杰,就用這個給他們演示一下吧。”五條悟指向了總監部的屋頂。

    青行燈燈仗一甩,青色的火焰帶著熱浪毫不留情地掀飛了總監部的屋頂。

    五條悟十分做作地抬起手張望了一番在半空中被燃盡的屋頂后豎起大拇指道:“竟然還給他們開了個天窗,真是讓總監部賺到了啊!”

    “舉手之勞,不必客氣。”夏油杰謙虛道。」

    “啊啊啊啊啊啊——房頂啊——”

    夏油教祖的思維被學生們的尖叫打斷了,他看了一眼熒幕,想起高中生們原本的目的,忍不住道:“居然這樣做……那兩億真的徹底要不回來了吧?”

    下一秒,那位優等生跟他說出了差不多的話。

    夏油教祖:“……”

    他就不該老為這群囂張的高中生操心。

    面對著同期們揶揄的眼神,他又情不自禁地扶額道:“……別再看我了,正常人都會這樣思考啊。”

    “不啊,我就在想下次怎么讓爛橘子們更生氣。”

    “所以悟的思維就不正常啊!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們這樣囂張的!”夏油教祖尖叫得有了幾分臉皮薄的好好優等生的樣子。他叫完又故作鎮定地干咳了兩聲,“我的意思是……林檎會不會被爛橘子們針對?”

    畢竟戰斗組三人里看起來最好針對的就是津島林檎了,說不定那孩子也會遇上灰原所遭遇的事情……盡管從先到的同期們口中知道她如今仍然平安無事地在高專當教師,但心中卻仍然有些擔憂——就算不會死,受傷什么的也是非常讓人難過的事情啊!

    “放心吧。”五條老師攤手,“她反骨重得很,爛橘子們沒辦法輕易指使她去干活的。而且……那邊的狀況可能會讓杰感到超驚喜哦。”

    “悟這么說……”夏油教祖生生把‘更加不放心了’憋了回去,只希望那邊的狀況不會太糟糕,否則等到他回去,總監部或許不可避免地要遭到遷怒啊……

    夜蛾正道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

    觀影體(15)

    “叩叩”后臺的門被敲響了。

    “可以進來嗎?”門外的人客套地問了一句, 手上的動作卻毫不客氣,話音未落,已經打開門進來了。

    夏油杰環視室內, 意外道:“林檎和悟都不在?”

    津島修治掃他一眼,對于此人不請自來的行為非常不滿,沒好氣道:“他們早就跑了……夏油君來干什么?”

    “找人, 不過他們都不在的樣子, 就算了吧。”夏油杰倒沒什么遺憾的意思,他也覺得在休假期間找人聊工作是個很招人嫌的事情,既然過來沒看見人, 那他就跟著一起摸一會兒魚好了。

    他拉開津島修治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噢, 所以你要翹班了?”津島修治微微頷首。

    “說得真難聽。實際上, 我已經連續加班三個周了吧?”夏油杰語調平靜。

    五條悟畢業之后接任了五條家主, 盡管他不怎么在五條家, 但由于身份微妙,在咒術師協會只能是掛名的編外人員,只有非常困難的一級往上的任務會找他。而津島林檎重回高專的速度很快,完美避開了在昔日班主任手下打工的命運, 故而仍然在給夜蛾打工的只有夏油杰和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在醫療組救死扶傷, 大多時間也是忙得腳不沾地, 夏油杰所在的特勤組遇上這種咒靈旺季也是任務多得神情恍惚。好不容易找到一絲空閑溜走,找人什么的……已經完全是借口了。就算是他, 臨時跑路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吧?只可惜夜蛾會長要頭疼了……

    津島修治也不跟夏油杰客氣, 來都來了就抓來打工。他指了指旁邊的耳麥,指使道:“那夏油君就幫忙當當客服吧。”

    他一個人在這里既要盯著世界修復的進度, 又要應付事兒很多的同位體,確實有點忙不過來。

    “客服?”夏油杰這才看向房間中非常可疑的監控屏幕。他頓了頓才道, “你們怎么又連上平行世界了?在放電影?”

    當他徹底看清電影播放的內容時,表情更加古怪,對身邊的人露出仿佛看垃圾的眼神,幽幽道:“……回憶錄?又看到這個年紀的林檎,感覺還真微妙啊。”

    津島修治一聽這語氣就想起一些不妙的回憶,警覺道:“……喂,明明那不是我做的,怎么還成我的案底了?”

    縱覽所有平行世界,他已經算是最健全的那一批太宰治了好嗎?因為那場意外暴露出主世界那個積極學習森鷗外的變態同位體,所以總被妹妹的同期們用看垃圾的眼神注視著——那他也太冤了吧?

    “人是很難不對著同一張臉遷怒的,順便……現實里一般也很難遇見雙向奔赴的兩個神經病。”畢竟森鷗外那種情況,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他在自娛自樂,但那一位太宰君和咒靈小姐……哈哈,恐怖。

    夏油杰淡淡說著,拿起耳麥戴上,下一秒就聽見某位教祖發出的把前面那個很欠的繃帶男敲一下的要求,在操作臺上研究了片刻,欣然同意。

    聽見同位體故作凄慘的大叫聲,津島修治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這也是遷怒?”

    “這叫滿足客戶需求。”夏油杰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

    「時間一天天過去,被無情剝奪了暑假的咒術高專倒霉學生終于迎來了寒假,而顯然在走拯救線的勇者大人一刻也沒有停歇。」

    “……咦?”美美子看著熒幕中穿上了巫女服的少女所處的位置,發出了疑惑的聲音,伸手戳了戳身邊的菜菜子,問,“這個地方……好眼熟。菜菜子記得嗎?”

    菜菜子臉色忽的變得慘白,喏喏道:“這、這里是……村子。我們小時候生活的地方……”

    她們對那個地方毫無好感,幾乎還有些心理陰影,所以被救出來之后就刻意地去遺忘掉了那些記憶,對那個村子最后的印象只有沖天的火光與溫柔地捂住她們眼睛的纏著繃帶的手掌。

    忽然意識到自己會這么早出場,姐妹倆都不由自主地緊張了起來。

    “這難道是……”伏黑惠坐直了身子,艱難地控制住自己扭頭去看菜菜子和美美子兩姐妹的沖動。

    他當年和姐姐伏黑津美紀突然就被很不負責的爸爸托付給了某個可疑的白毛DK,五條老師對他們照顧得有限,甚至很快又帶來了兩個……完全無法融入社會生活的雙子姐妹。他們負責了美美子和菜菜子的社會化訓練,終于將兩個似乎隱隱對普通人還有些恐懼的小姑娘掰了回來。

    “是那兩個小鬼住的村子啊。”伏黑甚爾咂了咂嘴,他是后來才知道自己家里又多出兩個借住的小女孩的,不過他不大回家,就不怎么在乎。可他作為從禪院家走出來的人,想到在某些地方咒術師居然也是遭人白眼的存在,一時間有些唏噓。

    “沒事的,菜菜子……”美美子緊緊握住了菜菜子的手,如同過去一般同自己的姐妹互相支持,“哪怕是異世界,也一定會沒事的。我、我相信林檎小姐……”

    「“這里……的確有鬼魅的氣息。老先生,這個村莊中發生過什么?”津島林檎作出嚴肅的表情問。

    “這……我要是說了,很可能被枷場家的那兩個怪物詛咒啊!”老人卻欲言又止,他們這邊的動靜很快也吸引了其他的村人。

    “怪物?是什么樣的?”津島林檎撥開禪院甚爾的手站到了前面。

    村人們立刻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開始聲討村里那兩個害死了自己的父母還要詛咒其他村人的怪物女孩。

    “她們兩個今天應該上山去了……不知道又要搞什么陰毒招數!”村人們害怕被詛咒,沒敢靠近,在村人們的指引下,三人來到了那兩個女孩的房前。如果說村中的其他房屋是陳舊但仍可以遮風避雨,但這個房子幾乎已經是四面漏風了。津島林檎順著破洞往里看了看,沒發現有人在。」

    “……這群沒見識的蠢貨!”釘崎野薔薇擰起了眉頭,她當然也知曉這種地方的封閉排外,又聽見美美子和菜菜子的議論聲,頓時就明白這里發生了什么,一時間怒上心頭,恨不得自己鉆進屏幕里去給那群嘰嘰喳喳的村民一拳。

    “這完全是污蔑吧!”胖達怒捶扶手,他們二年級幾乎算得上是咒術高專有史以來人員最多的一屆,雖然幾個女孩子都有些毒舌在身上,但絕對是非常值得信賴的同伴。乍一聽見村民對枷場姐妹的污蔑,也是怒氣上涌。

    同樣作為出身平民的咒術師,乙骨憂太也經歷過向周圍的人說明自己看見的咒靈而迎來不解甚至厭惡的眼神的時刻,但看見這么激烈的、近乎完全是敵意的態度也皺了眉。

    “簡直就像……好惡心!”禪院真依忍不住往后靠了一些,村民們丑陋的嘴臉讓她回憶起了當年在禪院家的日子。天底下對人散發惡意的家伙……相似得可怕。

    聽見同窗們的群情激奮,本來想辯解幾句她們從未做過詛咒他人之事的美美子和菜菜子有些意外,這下才終于能確認那種東躲西藏的日子已經完全過去了。

    「三人在枷場家守了沒一會兒就逮住了返回的枷場姐妹。

    “啊啊啊啊啊啊啊——”兩個女孩忽的被人抓著后領騰空而起,發出驚慌的尖叫聲。

    禪院甚爾被尖銳的音波刺激得縮了縮脖子,兩個女孩反應過來后踢踹抓撓的掙扎對他來說基本不算什么事,他輕松地提著兩個女孩回到了津島林檎面前,涼涼道:“感覺是兩個一放下來就會立刻跑掉的小東西,津島,你找的就是這兩個家伙?”

    津島林檎微微俯身看向兩個孩子,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迅速趕來的村民們打斷了。

    “我需要將這兩個孩子帶回神社中凈化,凈化完成后,貴地鬼魂作祟的問題自然會解決……我們走吧。”津島林檎本來不想和他們糾纏,隨便糊弄了一下就想離開。

    “巫女大人……那這兩個怪物,她們就這么離開了嗎!”有人高聲問道。

    津島林檎停下腳步,回過頭涼涼道:“那么,您有什么高見?”

    “我只是想……是不是得用火燒死她們?這種惡魔——”」

    “我受不了了!”釘崎野薔薇猛地一拍扶手,要不是放映廳座位的限制,她現在已經站起來罵街了,“這些家伙、他們憑什么——憑什么隨便要懲罰完全沒做過錯事的家伙啊!!!”

    她反應太激烈,把美美子和菜菜子嚇了一跳,本以為已經過去了的姐妹倆只能連忙把激動的學妹勸下去,完全對這段經歷脫敏了。

    熒幕上,偽裝的巫女提溜走了偏遠無名村子中的雙胞胎,對愚昧村民們采取了報警處理的方法,激憤異常的釘崎野薔薇才勉強想起來自己身處法治社會,非常幽怨地焉了下去。

    “真是仁慈……”夏油教祖意味不明地感嘆了一聲。

    他當年動手之前,明明回了橫濱卻再次如同未卜先知出現在了村子里的太宰治給了他兩個選擇。

    夏油教祖選了第二種,殺人叛逃,奪取盤星,成為咒術界的第三方勢力。

    只可惜太宰治后來還給他試了點絆子,原本合理合法的盤星教不幸成為了非法組織,鬼知道為什么詛咒師組織也得要異能經營許可證才能合法。

    “真法治……好久沒在咒術界見過這種處理方式了。”五條老師不禁失笑。

    他想過津島林檎提前預警過的其中可能會有一些看起來精神不太正常的劇情,想到此人雖然身處異世界,但畢竟是太宰治的妹妹,本以為在此處出現一點黑化的痕跡,結果還沒前面故意引人多想的轉場嚇人。

    該說……不愧是打出完全he結局的勇者大人嗎?

    “……咒術界普法教育刻不容緩。”家入硝子緩緩扶額。

    她幾乎很快就理解到了這群家伙原本腦內自己想到的處理方式,幾乎有些悲哀地發現自己也差不多是這樣想的之后,她感到了一絲絕望。

    咒術界還真是一群不愛動腦的大猩猩啊!

    “哈,怎么突然又多了兩個……”太宰治摸著下巴思索了一下,扭頭往后看了看似乎突然也意識到什么的美美子和菜菜子,非常快樂地向搭檔為自己曾經看似莫名其妙離開橫濱的行為找補,“現在中也知道我為什么要救她們了吧?這兩個孩子,在異世界也算我的外甥女呢~”

    “你這家伙……別再莫名其妙的地方又攀上親戚啊!”中原中也絕望扶額,“這樣算的話,悠仁豈也不是她們兩個的舅舅了嗎!”

    “啊,好像是有這么回事……”太宰治想了想,愉快道,“無所謂啦,各論各的唄。”

    太宰治為了撈人總會給出非常莫名其妙的理由,中原中也被他使喚慣了,后來也就不再糾結他究竟又是什么理由了,只是偶爾會懷疑一下自己的本職工作是黑手黨還是超人。可太宰治還是致力于尋找救人的理由。

    以太宰治的性格,這樣積極地去拯救他人幾乎是難以想象的事。他不是一定要拯救世界的,不斷地尋找理由,說到底也只是為了說服自己。

    他心中所想不為外人知,行動上卻確確實實拯救了這個世界。

    但是……為什么呢?

    “太宰……你,為什么要做這一切?”中原中也想到什么問什么。

    太宰治卻詭異地沉默了,好半晌,他突然反問道:“中也,你相信轉生的說法嗎?”

    ……

    后臺。

    夏油杰挑了挑眉,“美美子和菜菜子當年就是這么被救出來的嗎?不過這個村子……”

    津島林檎只有進村的時候隨手祓除了幾個咒靈,其他的在看見村民們的態度的時候就不管了。

    按照村民們的作風,在發現枷場姐妹離開后村內的怪事居然沒有任何緩解,絕對會爆發出更深重的負面情緒,但這里后來居然沒有任何咒靈事件上報……

    “哦,我處理過了。”津島修治平靜地說出了非常法制咖的話。

    夏油杰:“……”

    有時候真的挺想報警把這個非法黑手黨抓起來的。

    但仔細想想還是算了吧……既然沒人上報,就當不知道好了。

    觀影體(16)

    “……轉生嗎?”中原中也向來活在當下, 還是第一次思考這種問題。

    他想了想后面那群咒術師,那群家伙的業務范圍中除了祓除咒靈,偶爾也包括超度靈魂什么的……既然靈魂都存在的話, 輪回轉生好像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信不信好像都沒什么差別。”中原中也聳了聳肩。

    按照傳說神話的說辭,轉生的靈魂會遺忘此世的一切,一片空白地開啟下一段人生。

    而人又在不同的經歷當中被不斷塑造成新的個體, 今生與前世的見識與閱歷大不相同, 就算靈魂不變,也很難再被稱之為同一個人了。既然如此,轉不轉生也不重要了吧?

    中原中也對此事的態度和預想中的差不多……真不愧是無論如何都會一直堅定地前進的家伙。

    “但我相信哦。”太宰治輕輕地說, 像是強調什么似的又重復一遍, “我相信的。”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看著他, 大腦飛速運轉也還是想了一會兒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太宰治這種恨不得馬上離世現在全靠一口氣吊著努力蹦跶的人, 按照正常邏輯而言, 絕對是不相信轉生說辭的人。

    但他寧愿接受自己還會有來世這種對他而言格外痛苦的情況,也堅持相信轉生是真實存在的情況……這很驚人。

    看似無所不能的救世主先生粉飾得完美無缺的表象之下,二十年來不斷加重的懊悔已經為他的內心刻上密密麻麻的裂紋,并隨著這場突如其來電影放映, 慢慢地暴露在眾人眼前。

    中原中也已經接受在這種情況下只要和太宰治搭話就會讓氣氛變得詭異的事實, 他整理了一下措辭, 剛準備開口,就被熒幕中的小女孩尖銳的呼叫聲嚇得縮了縮脖子。

    太宰治也忽然變臉, 換上了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我也想這么玩!中也,那個——”

    “你年輕十歲再說吧!”遵紀守法的黑手黨先生即時拒絕了搭檔的無理要求。有些古怪的氛圍頓時被揭過了。

    「“哇呼——!”

    隨著這一聲驚嘆, 下一秒,七海建人就被從他身邊疾馳而過的購物車撞了個趔趄。

    推購物車的卷發少女似乎是意識到撞到了人, 滑出去很遠后又緩緩地退回來向他道歉,購物車里兩個臉上興奮之色還未褪去的女孩也愣了一下,放下手中抓著的零食,乖乖地對七海建人道歉了。」

    “七海,居然是你先出場啊!”灰原雄興奮地看著熒幕,他一直對沒能在電影中看見同位體感到沮喪,但看見同期出現之后,便有種時間快到了的感覺,終于能湊到這個熱鬧,他很高興。

    二年級時,他被神兵天降似的太宰治從產土神信仰手上救下,雖然勉強撿回了一條命,身上卻留下了一些「反轉術式」也沒辦法完全治愈的舊疾,最終選擇了留在高專任教,很久沒外出參與戰斗活動了……很閑,但這已經是那種事情發生后所能得到的最好結果了。

    看見金發少年面無表情的臉時,七海建人懸著的心終于死了。

    他為了不陷入前輩們不顧別人死活的吵鬧中,特意選擇了邊緣角落的位置。鬼知道為什么他都自己躲了,迫害還是追著他來。

    ……看來,哪怕是異世界,那個咒術界對正常人的惡意也非常巨大。

    這下看似只是被購物車創了一下,實際上大概是預示著他接下來這段時間要遭遇的種種危機事件的開頭。

    灰原雄積極發揚同期愛坐到了七海建人旁邊,但卻并未對同期的痛苦感同身受,十分無意識地進行補刀,“這應該是七海說過的,在入學之前來參觀過高專的事情吧?我記得應該是家入前輩帶你參觀的?”

    家入硝子作為常駐東京的人員,寒假大概也不會亂跑,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有這種工作是會落到她頭上的。

    他們的世界的確沒出什么意外,七海建人在家入硝子的帶領下普通地參觀了一遍高專環境,進行了普通的評估之后最終決定入學。

    但顯而易見,熒幕上的世界要出意外了。

    帶著兩個小女孩的少女熱情洋溢地給不小心被她們創到的少年揮手作別。金發少年肉眼可見地感到詭異,但卻并沒有聽從直覺的勸導連夜逃離東京。

    「第二天,七海建人離指定地點還有一段距離時,便聽見了一聲元氣滿滿的“娜——娜——明——!”。

    他本不確定這是否是在叫他,隨即便在指定地點——通往高專的公交車站邊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正是昨天那個熱情洋溢的卷發美少女。

    對方朝氣蓬勃地對他揮了揮手,自我介紹道:“你好啊,我是津島林檎,開學后就是二年級了,今天老師讓我來帶你參觀高專哦。”

    七海建人在她無懈可擊的完美笑容之中,體會到了一絲危機感。」

    “……對,沒錯。”七海建人緩緩點頭,他第一次如此想念靠譜的家入學姐……至少家入硝子不會主動展開迫害,比她的人渣同期們多了幾分良知。

    “看來異世界的向導是林檎小姐啊。”灰原雄摸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愉快地拍手道,“應該會是很有意思的經歷!七海你運氣可真好!”

    七海建人:“……”

    如果可以的話,這種運氣他也不想要。

    短短幾次會面當中,津島林檎就表現出了遠超于平常的詭異熱情,說不定是早有預謀,給他準備了個相當不得了的大活——沒準兒比五條老師惡作劇的白色大象紙條還要惡劣一點,從純粹的精神攻擊到達無視防御的真實傷害的程度。

    “安心啦!”灰原雄看出同期搭檔的隱隱崩潰之意,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參觀學校而已,怎么可能發生不好的事情?七海你對前輩們的警覺度是不是有點高過頭了?他們都是很好的人啊!”

    七海建人嘆了口氣,他的同期畢竟是能夠真心實意地夸贊太宰治真是個好人的存在,大概就是因為這種性格,所以才被那群人渣溫和對待吧。

    而被他惦記著的那群人渣卻對似乎被切掉了很長一段的電影略顯不滿。

    “有什么東西是我們不能看的嗎?”五條老師問。

    看熒幕中如今的枷場姐妹的狀態,她們已經不再是剛從山村中被帶出來的那種畏畏縮縮的狀態了,但同津島林檎卻仍然是一副還在熟悉階段的樣子。

    所以輕易便能推知將枷場姐妹帶回家中后,津島林檎應該臨時有事去了別的地方,將兩個小姑娘暫時托付給了其他人——不出意外,就是那邊的硝子了。雖然前后劇情銜接得沒什么太突兀的部分,但還是好在意被剪掉的環節到底都發生了什么啊。

    按照他的經歷的話……一年級的寒假,他差點跟著夏油教祖回了家,不過走到樓下等了一會兒,就又收拾收拾回高專找家入硝子玩了。五條老師很有分寸,并沒問別人家里發生了什么,只知道夏油教祖同父母鬧得非常不愉快。

    那個世界或許能避免這種情況……不過為什么會剪掉呢?

    好奇心滿溢的五條老師開始不間斷地敲扶手。

    在他不厭其煩地騷擾下,后臺終于不堪其擾,決定處理他的疑問。但對于臨時被抓過來擔任客服的夏油杰來說,他其實也不太明白為什么津島林檎會把在調味市的神奇歷險記一刀全剪了。

    他看向津島修治,只可惜完全沒拿到原片的可憐兄長對于這部分也是一頭霧水,表情委屈得比一起經歷過這部分的夏油杰還要可憐,“哎呀呀,是林檎之于我完全空白的那部分啊……如果我求她的話,她會告訴我嗎?”

    “就算是家人之間,也是需要一些距離感的……津島君,姑且容我提醒你一句。”夏油杰涼涼開口,“懷疑你是變態,和認為你是變態的差別也是非常巨大的。請不要讓我對你的印象迅速滑向后者。”

    “家里沒有妹妹的家伙當然不能理解吧?”津島修治理直氣壯道,“我和林檎從出生到她上高專之前都沒有分開過,到現在為止,唯一我沒參與的部分就是她的高專時期了,想要知道發生過什么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他絮絮叨叨地念叨起來,“林檎完全就是笨蛋,既容易輕信他人,又脾氣太好樂于助人……要是被人騙了怎么辦?要是有人背著我欺負她怎么辦?”

    夏油杰:“……”

    妹控可真惡心……聽聽自己在說什么吧!津島林檎在咒術師里算是聰明的那一批,在各人不同程度的信任下,在咒術界只有她騙別人、欺負別人的份。

    哪怕他也對同期的女同學有一些微妙的柔弱濾鏡,但津島修治對他妹妹的濾鏡是不是開得有點過火了?那真的、真的是在說津島林檎嗎?

    夏油杰緩緩移開視線,看來完全陷入莫名的擔憂中的操心兄長是指望不上了,他便只能自己回憶了一下,答道:“也許是剪輯師本人拒絕放出任何會讓自己丟臉的部分吧,放心,沒什么特別的。”

    “真——的嗎?”結果放映廳的五條老師拖長了聲音發出質疑,“毫無心理負擔地把朋友們的丟臉part事無巨細地剪出來,輪到自己就一刀切了嗎?太過分了吧!還是說……有什么不能看的東西?”

    夏油杰原本對自己的回答還算自信,但被這樣一問,再仔細想想,也有些不確定起來,畢竟當時津島林檎同他們分開之后的確有一段獨處的時間,那時候發生了什么是旁人完全不知道的。

    “……”機械音完全沉默了下去。

    “喂——喂?”五條老師繼續搭話,“怎么了?信號不好嗎?”

    “我還在回憶。”機械音說,“畢竟也算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記不太清楚也很正常吧?Sa……五條君作為老師,耐性這么差可不好。”

    “哦,你是那件被剪掉的事情的親歷者……”新客服的身份在五條老師這里瞬間解碼,更多的信息也在短短幾句話中暴露了出來。

    那個世界的五條悟沒有選擇留在高專任教,并且夏油杰也沒在經營盤星教,態度格外溫和,甚至還有著一個可以隨意出入咒術高專的身份——放映廳的后臺顯然是征用的高專的監控室,五條老師覺得那是高專最沒用的擺設。

    “哈哈,難道我的演技那么不好嗎……”機械音笑了兩聲,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三言兩語解釋過調味市的奇遇:傳奇高中生們搗毀了一個囂張的邪/教,中途五條悟險些被那邪/教的信眾用車撞,一直以來被混蛋同期們和尚塑的夏油杰在邪/教后臺試穿袈裟上臺騙人,被嚇得六神無主的女同學毫不猶豫地來了一拳。

    “我知道的就這么多了。”機械音平和道,“其他的部分或許得問林檎本人,不過她似乎把家屬丟在這里就跑了,不太確定還會不會回來呢。”

    “好吧,謝謝。”五條老師很有禮貌的道謝。

    機械音也跟他客氣,“不用謝。”

    等到確認對方結束了這段對話之后,也聽出來機械音后變成了自己的異世界同位體的夏油教祖才開口道:“聽起來似乎沒什么值得藏的……那邊還真是個相當和平的世界啊,這部電影有好多誤解向剪輯啊。”

    “七海海先生——”突然,虎杖悠仁的尖叫聲響徹放映廳。

    「這場參觀之旅從進入教室的方式就顯得有些詭異,外墻在圣誕夜被某被酒心巧克力放倒的醉鬼破壞下產生了一個驚人的大洞,津島林檎帶著七海建人從此處進入教室,順便檢查一下那顆被放置在教室后的圣誕樹上懸掛的零食是否過期。

    自告奮勇幫忙的七海建人抱著一堆過期零食站在圣誕樹前,與上方懸掛著的面包人對上了視線。

    七海建人:“……”

    而看到他這種反應,面包人似乎是感到自己被輕視了,頭上忽的出現了一個巧克力醬畫的井字,巧克力五官頓時擺出了一副齜牙咧嘴的憤怒表情。

    面包人手腳并用的掙脫了頭上的掛鉤,在圣誕樹的枝杈上一蹬,猛地撲到了七海建人臉上,進行面包人拳打腳踢!

    它的其他同伴們也很快撲了上來,將七海建人淹沒在面包人海洋中。

    “砰——”」

    看到熒幕上的場景,七海建人不知怎的有種“果然如此”的釋然感,隨即就被明顯是虎杖悠仁的大叫聲吸引了注意力。明明被襲擊的并不是他本人,但卻仍然因為后輩的驚恐的聲音感到尷尬。

    “七海海——”身邊的灰原雄也非常配合的跟著胡亂叫了起來,配合學生完成了‘娜娜明’二重奏之后,他用正常聲音若無其事道,“這個面包人是咒靈吧?看起來好可愛!是那個世界的夏油前輩調伏的吧!”

    七海建人無奈扶額,試著敲了敲扶手,“請替我在虎杖的腦袋上敲一下,謝謝了。”

    他說完,瞪了一眼此時是有意識拱火的同期,大有再來這套就連你也敲的威脅之意。

    灰原雄“嘿嘿”笑了兩聲,舉雙手投降。

    “哎喲!”虎杖悠仁捂著遭遇敲擊的腦袋怒道,“為什么敲我啊?!”

    “我也不想這樣做,但這是七海君的要求哦。”機械音說。

    虎杖悠仁:“……”

    好吧、好吧。

    「在經歷了面包人拳打腳踢之后,七海建人在見到河童洗操場、裂口女在男寢窗臺上修剪盆栽等一系列離奇事件后也都沒再有什么太大的反應。

    他平靜地接受了一切,在夕陽西下時站在高專門口涼涼道:“總覺得入學高專的未來一片灰暗。”

    “別這么說。”津島林檎糾正道,“就算不當咒術師,去當社畜的未來也很灰暗啊。”」

    七海建人深吸了一口氣,痛恨道:“……人生就是狗屎。”

    沒能從咒術界跑路是他的錯,但想了想金融行業996的慘痛未來,一時間覺得整段人生都格外灰暗。如果能在咒術界賺夠錢的話……果然還是找個好地方過平靜的生活會比較好。

    而夜蛾正道看見這一幕之后沉重地嘆了口氣,心道還好他們這邊是家入硝子去接洽的,否則咒術界就要痛失一位非常優秀的咒術師了。

    “吶,夜蛾先生。”隔壁的隔壁,與夜蛾正道并不相熟的江戶川亂步發出了詢問的聲音,“可以稍微回憶一下在我們的世界,這一屆的第一個寒假里都發生過什么嗎?”

    “寒假嗎?”夜蛾正道突然被搭話有些意外,他回憶了一下,嘆氣道,“抱歉,我只知道悟和杰一起回家了,不過他們很快又回了高專。”

    “家?在什么地方?”

    “……調味市,怎么了嗎?”

    “噢……沒事了。”江戶川亂步微微頷首。

    如果是那個自帶he結界的調味市的話……應該、大概、也許……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但為什么總感覺非常不安呢?

    觀影體(17)

    「短暫的寒假眨眼間便過去了。重新開始上學的高中生咒術師們再次陷入了上課和出任務的循環當中。(注:也沒有春假)」

    “……誒?”今年入學的新生釘崎野薔薇頓時警覺起來, 促使她入學高專的理由之一就是可以體驗國際大都市的繁華,然而,眼見著正常高中的暑假即將來臨, 某白毛班主任也沒有提起過暑假的事。

    先前在電影中看見咒術師們沒有暑假就已經讓她有些震撼了,這句特意在高中生們平淡的學院生活中標記出來的“也沒有春假”向她投來格外微妙的嘲諷。

    釘崎野薔薇抱著一絲希冀詢問身后的前輩們,“……吶吶, 我們是會放暑假的對吧?”

    “呵呵, 不會呢。”禪院真依瞇了瞇眼,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嘲笑對一團糟的咒術界懷抱希望的笨蛋學妹,“難道邀請你入學的家伙沒提起過這回事嗎?還是說, 你根本就沒看入學手冊呢?”

    釘崎野薔薇呆呆地眨了眨眼, “那是什么東西?呃……我是說, 這種事情難道一開始有告訴過我嗎?”

    “啊啦, 看來是沒有告訴你呢。”禪院真依半掩著唇, 故作憐憫道,“聽說可以花費很少的錢來到東京上學就被騙過來了嗎?真可憐……”

    “等等……”釘崎野薔薇抓住虎杖悠仁,逼問道,“你也知道這回事?這種規定——可惡, 在這之前沒人跟我說過!”

    虎杖悠仁連忙搖頭, “我不知道!五條老師也沒跟我說過……”

    他可是突然被確診了可以看見咒靈之后就被邀請入學了, 那幾個長輩完全都沒跟他解釋過什么高專只休寒假這種悲催事實啊!

    “那伏黑——”

    “我知道。”伏黑惠淡淡道,“你們之前沒問, 所以我以為你們知道……但現在退學已經來不及了, 忍忍吧。”

    釘崎野薔薇像是被抽走了魂兒似的,可憐地倒在了椅背上。

    自由的city girl生活招著手遠去了, 幾乎無休年僅十五就要當社畜的倒霉日子迅速逼近……不,或許早在開始上學的時候她就明白, 只是當時沒放在心上!

    五條老師聽見后面的騷動,理清情況后毫不留情地補刀道:“吶釘崎,電影如此強調這種事情的話,就證明他們已經擁有正常的假期了,所以才能這么積極地嘲諷我們哦。”

    “那就把正常的假期還給我們啊!奪走年輕人的假期也是不可饒恕的事情啊!!!”

    釘崎野薔薇的怒吼響徹放映廳。

    夜蛾正道聞聲往后看了兩眼,不禁有些黑線。他作為校長,當然也知曉讓這群少年少女見天的奮戰在祓除咒靈的第一線有些壓榨過頭,但咒術界人手不足的問題實在難以解決……如果可以的話……

    無奈的校長嘆了口氣。

    「因為兩個少年都搶著出校去做任務了,于是留校記錄理論課筆記的任務就留給了兩名少女。為了應付春假期間的考試,她們兩個不僅得抄完夜蛾正道寫的重點內容,還要順便幫兩個不在的家伙復印。

    就在少女們苦悶之時,夜蛾正道一臉凝重地推開了門,嚴肅道:“林檎、硝子,有個緊急任務,需要你們立刻去一趟京都。”

    “京都?”家入硝子指了指自己,“我居然也要去嗎?”

    她一向是得留守東京等待救治傷患的。

    “是的,”夜蛾正道重重地點了點頭,“這一次,京都校的行動實在太過武斷,現在被派遣任務的學生已經全部失去聯系,我們無法確認究竟會有多少傷患出現……并且,詛咒師方提出的要求是需要「反轉術式」擁有者前往談判。悟和杰已經在去京都的路上了。”

    京都校原本接到的任務是前去營救被詛咒師組織「爪」綁架的普通人。但營救著營救著就發現,被派去執行任務的學生也都沒有再回來,一開始只是臨時通知東京校取消今年的姐妹校交流會,但后來已經到了不得不向東京校求援的地步。」

    “……還有這種事?”夏油教祖發出困惑的聲音,他的高專二年級……在「星漿體」事件之前都還算平靜,任務負責的范圍也只是東京周邊,從沒聽說過還要去支援京都校。

    “哦,這件事。”五條老師摸了摸下巴,“因為情況復雜,所以并沒通知我們,五條家倒是有告訴我就算接到了任務也不要去。”

    夏油教祖又仔細回憶了一下,才從記憶的犄角旮旯里找出了對「爪」的印象——那時他還在盤星教艱苦創業中,這個貌似聲勢浩大的組織引發了一些動亂,又很快銷聲匿跡了,故而沒能讓他第一時間記起這件事。

    拜托,半路輟學的高中生要經營一個教會,哪有余裕去關心同行的失敗啊?

    “不過……居然連硝子都要被叫過去支援,看起來是很嚴重的事情啊。”

    “所以在這邊我拒絕了哦。”家入硝子也在回憶,這才堪堪想起,“可為什么要叫林檎?她和太宰君的情況不太一樣,咒力總量不足的話……祓除咒靈倒方便,但遇上人就不好對付了吧?”

    她擔心得很委婉,而前面那位異世界哥哥已經開始吸氧了。看來那便攜式氧氣瓶彈給他準備著果然沒錯。

    “太宰,你還好嗎?”織田作之助忍不住扭頭看。

    電影放映直至現在,太宰治雖然前面也有比較激動的情況,但直接開始吸氧還是頭一回。果然是之前的奇怪轉場讓他聯系到了什么嗎?

    “……不、不用管我。”太宰治十分虛弱地回答。

    越是平靜歡樂的劇情之后,忽的說可能會來一個可能會很危險的情況……太宰治很擔心電影的劇情會在這里開始急轉直下,他先前擔心的種種都會一一應驗。這種相當難得的無力感……很讓人焦躁啊。

    “冷靜點。”中原中也安撫道,“太宰你對這種情況似乎更熟悉,如果有什么意外情況的話,那就好好想想對策。”

    再讓這家伙莫名地慌張下去,都不用等那幕后黑手出來,他就已經自己把自己憋死了。不過……說不定正因為幕后的家伙是那個人,才能這么精確地打到自己同位體的七寸呢?

    「接到任務后的兩個少女在幾小時后到達了京都高專。輔助監督在路上已經盡自己所能地告知了她們應該如何與接下來要面見的大人們交涉,不過她們似乎并沒怎么聽進去。

    京都校的會客室內。

    一個穿著鼻環的打著好幾個耳洞的時髦長胡子老頭,這是京都校的校長樂巖寺;另一位是個梳背頭的中年人,看起來十分爽朗,這是禪院家的家主,禪院直毘人。」

    “咦,這就是京都校的校長嗎?”釘崎野薔薇皺了皺鼻子,“看起來比我們的校長老了好多……感覺是那種很不好相處的老爺爺啊。”

    “的確哦。”五條老師恰到好處地提點一下入學的新生們,“其實咒術界的高層都是不好相處的老頭子呢,最好不要被他們騙了。”

    “真是溫和的說辭……”夏油教祖笑了一聲。自從「星漿體」事件之后,他就已經完全對高層失去信任了,后來的事情發生只是進一步加深他對那群高層的厭惡罷了。

    五條老師聳了聳肩,“突然打破年輕人對未來的美好認知容易造成有些可怕的后果呢~比如殺人放火跑路——之類的。”

    夏油教祖:“……”

    這人又開始了,動不動就翻舊賬到底是跟誰學的?

    “……這不是等于已經說了嗎?”伏黑惠忍不住插嘴吐槽。

    兩個人渣大人非常偏心地扭頭瞪了他一眼。

    五條老師涼涼開口,“哦,對了……惠。等離開這里之后,讓老師稍微檢查一下你的體術水平吧?畢竟伏黑先生這么厲害,要是惠在這方面差了的話,似乎有點損老師我的名聲啊。”

    “啊。”伏黑甚爾也好像被提醒了什么似的,也回過頭看向自己的兒子,“說的也是,得好好練練……你看起來也太瘦弱了點。”

    忽然被增加了體術訓練的伏黑惠:“……”謝謝,下次不在大人講話的時候插嘴了。

    而突然發現禪院家的家主的禪院姐妹有點吃驚,雖說先前電影里講過禪院直哉也不幸成為被「爪」俘虜的倒霉蛋之一,但禪院直毘人居然會為此親自到場。

    而接下來,商討完由津島林檎假扮家入硝子進入「爪」為兩個特級營救人質拖延時間的作戰計劃之后,津島林檎徑直向禪院直毘人說的話更是讓她們兩個目瞪口呆。

    「“那個,禪院先生。”津島林檎叫了一直沒有說話的禪院直毘人。

    對方本來就是來湊個人頭,見樂巖寺校長已經把任務交代得差不多了,便也不準備再說什么了。忽然聽見有人叫他,疑惑地抬頭看向津島林檎。

    “任務完成之后,可以帶走你家的兩個小朋友嗎?”津島林檎問。

    在場的人全都將目光投向了她。原本以為津島林檎是在開玩笑的輔助監督更是瞳孔地震。

    “誰?”禪院直毘人挑了挑眉。

    “禪院真希和禪院真依。”」

    “等等,這不對吧?”禪院真希不解道,“她、她沒可能知道我和真依的情報的啊!”

    這個時候,她們倆還在禪院家后院打雜呢!連出門都是非常少有的事情,而津島林檎先前的活動范圍幾乎也一直是東京,怎么可能知曉京都禪院家里兩個毫無名聲的小女孩的?

    “也許……也許是太宰先生那種情況?神機妙算、算無遺策……呃……”乙骨憂太弱弱地試圖找補,成語接龍接到兩個就有點詞窮了。

    “策、策馬揚鞭?”

    “……不用特意接下去啦,胖達!”

    就像當年太宰治‘特意’路過仙臺救下險些被車撞到的祈本里香……太宰治也是目標十分精準的救了人。

    但在那之前,祈本里香也是完全與他從未見過的。

    “……說得也是。”禪院真依抿了抿唇,當年她在姐姐的協助下坐在禪院家的墻頭上觀察外界的景色,結果一低頭就又看見了‘路過’的太宰治。

    那幾乎是禪院真依永生難忘的場景了。

    一身黑色西裝的鳶眸少年靜默地站在墻外,他微仰著頭,與墻頭上的女孩對視,好半晌才問,“呀,下不來了嗎?”

    倒也不是下不去……當時她才剛剛爬上去呢。不過在這之前,禪院真依還沒有見過外面的陌生人,甚至是……這么好看的陌生人,所以有些羞怯地不敢答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你有個姐姐,對嗎?”

    “是的……”禪院真依小聲答復他,涉世未深的女孩還沒警覺到明了‘對看似十分了解你的陌生人應該保持警惕’的程度,又被客觀的美色迷了眼,天然地就感到親近。

    “好吧,好吧。”少年搖了搖頭,“好孩子,你們在這個院子里,過得不好吧?那么,現在有兩個選擇想交給你……”

    墻內的禪院真希對妹妹在墻頭上似乎在與外面的人對話感到疑惑,發出問詢:“真依,怎么了嗎?”

    “一,當做沒有見過我,繼續留在禪院家,過或許以后也不會變好的日子……”

    “真依?到底怎么了?!”禪院真希有些急切地將爬上梯子,也開始往墻頭上翻,試圖看看外面究竟是什么東西吸引了妹妹的心神。

    “二,現在跳下來,然后我會接住你和你的姐姐。付出一些微小的代價,從而換取自由與也許能幸福的機會……啊,聽起來真像騙子,我也不能保證一定能做到……這部分就由你自己判斷吧。”

    似乎還沒太理清楚自己所作所為的意義的少年嘆了口氣,向高墻上的女孩展開手。

    那個瞬間,禪院真依腦中閃過許多畫面。

    她是個十分膽怯的人,許多時候,如果不是有姐姐在,她或許真的會接受自己這輩子都只能在禪院家中做個不被人在意的廢物的命運。

    可唯獨那一刻,似乎是這輩子所有的勇氣都涌了上來,驅使著禪院真依跳出了墻外——她想要給禪院真希搏得一個改變的機會。

    事實證明,她當年的選擇毫無錯漏。盡管救世主先生時常發表一些負面且不利于小朋友聽的暴言,但禪院姐妹也確確實實走向了一條可以爭取自由與幸福的道路。

    雖然太宰治后來自稱是路過,但禪院真依就是知道,他是特意等在那里。這種莫名其妙從天而降的救世主……究竟為什么會出現呢?

    或許她現在能夠明晰幾分其中原因了。

    太宰先生這一生都在努力拼湊著一塊早已破碎的鏡子。

    如果將這一切看似與他本人相矛盾的行為添上一個“或許「她」會這樣做”的動機……大概,也沒有那么奇怪了吧?

    觀影體(18)

    東京, 咒術高專后山。

    “啊啊啊啊啊——又跑掉了啊!”津島林檎發出崩潰的尖叫聲。

    五條悟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甚至連一根貓毛都沒能粘上,就像剛才抓住了那只貓只是錯覺。

    而毫不留情地給當代最強的咒術師之二一點流體貓咪震撼的鳶眸的奶牛貓非常怡然自得地在坐在樹枝上舔了舔爪子, 仿佛剛剛無事發生似的。

    “林檎!這根本不是普通的小貓吧?!”五條悟不滿的大叫道,“它剛剛、絕對飛起來了啊!!!”

    “我一開始也沒說它是普通小貓啊!”津島林檎惱怒跺腳,“真是普通小貓的話, 我也不需要叫你來幫忙了!”

    這只貓已經在高專里生活很久了——囂張地巡視校園, 大發慈悲地接受學生們的投喂,但是絕對不讓人摸。

    被學生們親切稱為貓大王的奶牛貓的傳聞在高專中實在沸沸揚揚,而作為教師完全沒見過它的津島林檎稍微懷疑了片刻自己的小動物緣。

    直到、被小貓咪親切蹭蹭過的枷場姐妹忍不住發出了對監護人兼老師的貓塑, “貓大王好像林檎哦……”

    于是, 本來沒當回事的津島林檎在意識到某個被險些被他們覆蓋的世界缺少了什么之時, 才堪堪與悄無聲息坐在窗臺上觀察她的小貓咪對視了。

    在萬千平行世界中, 還能是個活人的津島林檎……不多。而一個脆弱的靈魂想要努力地修復自己, 會選上她這個生活環境最為輕松的同位體也不奇怪。

    但足夠新鮮的腦子雖然非常靈光,但也缺少了更多的考量。它只認為自己作為一個微小的生命體可以騙過世界規則安然存活在同位體身邊休養生息,卻忽略了原本自己的世界的微妙脆弱性。

    如果不趁著這個機會把它送回去的話……這次那個世界是被差點如此和平善良的他們覆蓋,所以能夠幫著解決一點麻煩, 要是遇上什么混沌惡的世界, 總感覺會非常危險。

    而送還迷路小貓的第一步就卡在了根本抓不住貓的尷尬境地。

    貓大王并非普通的小貓咪, 它絕無被食物引誘的可能,甚至作為貓咪的它也無法理解人類的語言, 所以連曉之以理的環節都可以直接省去——自此, 留下來的唯一方法就是手動抓鋪,但這條卻還要加上不能傷到貓的限制, 因此變得格外困難。

    臨時被綁架過來加入抓貓行列的五條悟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被貓溜,崩潰之余竟感到一種非常詭異的幽默, 站在樹下與故作無辜的貓對視。

    貓大王:“喵?”

    五條悟:“……”

    不愧是津島林檎的同位體,哪怕已經不是人了也仍然這么麻煩得讓人窒息。

    “……不要因為被貓溜了就在心里罵我!”津島林檎對這方面相當敏銳,只需看看抓貓搭檔的表情就能得知自己被遷怒了的慘痛事實。

    “哈啊——?無憑無據的、別隨便污蔑老子!”五條悟鼓了鼓臉,非常不滿道,“林檎絕對是因為混蛋事干太多才覺得自己老在被罵!”

    貓大王站在樹上露出輕蔑的神情看了看兩個不知為何突然吵起來的愚蠢人類,似乎是覺得沒趣,七拐八繞地于樹梢之間跳躍著逃跑了。

    “停停停停停——”津島林檎及時打住,“不能把時間浪費在吵架上,今天絕對要抓住它!”

    “知道了知道了……咦?它往學校里跑了?”

    “……追。”

    「向禪院家討要雙子姐妹之前,顯然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

    在總監部請來的專業化妝師的幫助下,變裝完畢僅看外表幾乎與女同學毫無差別的津島林檎踏入了「爪」的總部當中。」

    “……居然這么像。”家入硝子咂了咂嘴。如果只是安靜地站著的話,說不定連她自己都有點看不太出來差別。

    “砰!噼里啪啦——”

    很快,忽然在耳邊響起的奇怪嘈雜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嗯?”家入硝子扭頭四顧了一下,成功吸引了身旁的同期生們。

    “硝子?怎么了?”夏油教祖問。

    “硝子聽見奇怪的聲音了?”五條老師歪了歪頭。

    “哐當!”

    又是一聲響,這次波及到的人更多。后排的一年級生們都發出疑問。

    虎杖悠仁:“誒?突然……剛剛怎么了?什么東西掉了嗎?”

    釘崎野薔薇:“什、什么情況!嚇我一跳!”

    伏黑惠也開始左顧右盼試圖尋找聲音的來源。

    “貓、貓跳到操作臺上去了!”

    毫無修飾的慌張女聲在咒術師們的耳邊響起,這聲音有些微妙的熟悉,但絕不是他們現實中認識的人。

    “咦?這個聲音……是電影中的林檎小姐嗎?”祈本里香有些吃驚。

    雖然早在之前五條老師與家入硝子的解釋中知道了將他們聚在這里觀影的正是電影所拍攝的世界,但先前他們總是以機械音作一些不知為何的偽裝,此時突然不演了還是讓人感覺有些驚奇的……

    究竟是什么樣的意外能讓他們如此狼狽?

    “……到底為什么會有貓跑進來?呃、等等!不要亂踩按鍵啊!”這是夏油杰的聲音,勉強保持冷靜的男媽媽試圖指揮,“悟,你先把它趕下來!”

    “老子難道不想嗎——”這是五條悟的聲音,被貓溜了幾輪最終在不算寬敞的監控室里與靈活的貓咪進行最終抓捕的神子已然身心俱疲,“津島,你為什么只是看著!”

    “因為我得護著這邊的操作臺——喂!撲過來了!林檎——呃啊!”隨著津島修治的慘叫,帶來了‘砰’的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響。

    “就算修治叫我我也沒有辦法……可惡,別再跳走啦!”

    后臺乒乒乓乓的聲響嚴重影響了咒術師們的觀影體驗,唯一的好消息是前方的人都還沒來得及接收這樣的喧鬧,一些恐怖的誤解還能繼續保持下去。

    “真是精彩……”五條老師嘖嘖稱奇,“好熱鬧啊。”

    “不敢相信,那居然真的是個歡樂過頭的世界啊……”夏油教祖緩緩扶額,“這群家伙平均年齡真的能有五歲嗎?”

    “我該慶幸我的同位體沒加入這場混亂的抓貓行動嗎?”家入硝子嘴角抽了抽。

    “……他們是在抓貓?”禪院真希有點無語。按照她的認知而言,這幾個人應當算是全世界數一數二的頂尖戰力了,竟然會被一只貓鬧得狼狽不堪。

    果然搞笑角色才是無敵的嗎?!

    “咔!”的一聲,后臺的混亂聲頓時終止了。

    最終,被咒靈纏住動彈不得的奶牛貓憤怒地喵喵大叫。

    “……總感覺罵得很臟。”夏油杰摸了摸鼻子,移開了視線。

    “早知道可以用咒靈,一開始就叫杰不就好了……”五條悟說著,突然想起什么,揶揄道,“不對呀,杰怎么在這里?優等生,翹班了?”

    “多余的話就不要講了,悟。”夏油杰皮笑肉不笑,“要學會看氣氛,好嗎?”

    “切。”五條悟扭開頭,繼續與折磨她許久的貓齜牙咧嘴了。

    “這都踩到什么鍵了?糟糕……”好不容易脫離被貓溜的苦海的津島林檎連忙翻起來檢查了一下操作臺,看清那些被踩過的按鍵后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這下丟人丟到異世界了。

    “……其實還好,隔音屏障沒被解除。”津島修治爬起來,鎮定道,“林檎想故意誤導那家伙的計劃還沒有被打破,那群看熱鬧的咒術師不會提醒他的。”

    津島林檎抬眼看他,略感心虛,“……難道我的目的很明顯嗎?”

    ……都能平靜地往里面插入首領君跳樓的畫面了,忍著這種不適也要給某幾位劇本組深刻的誤解,必然是憋了什么壞主意。

    津島修治什么也不說,很幽怨地看著她。

    他自然也是這份誤解所導致的受害者之一,明明那次交換事件又不是他的錯,卻還是被同位體刺了好幾下,委屈得能哭出太平洋了!

    “好啦、好啦……”津島林檎拍拍他肩膀,“知道修治被欺負了,所以電影的后面還有能欺騙他的環節哦,會幫你欺負回來的。”

    疑似敷衍地安撫了一下兄長,津島林檎一把將被困在咒靈中的奶牛貓抓了出來,惡聲惡氣道:“你現在落到我手上了,小貓咪!我要把你搓成牛奶團子扔回去!”

    囂張的貓大王頓時偃旗息鼓,無辜又可憐地搖了搖尾巴,甜甜地“喵”了一聲。

    “喵也沒用。”津島林檎數落道,“轉生都能走錯路,簡直就是笨蛋。”

    “喵~”

    “拯救世界好半天,居然沒發現有貓順著漏洞跑了,他也是笨蛋。”

    “喵!”

    “不服?不服也是笨蛋。”

    “喵喵喵!”

    人和貓吵起來的可能性不大,但并不為零。

    眼見著那邊的吵架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五條悟沒了可以齜牙咧嘴的對象,只能又跟著看電影,看見鈴木統一郎時,他“哦”了一聲,“居然已經放到這里了。”

    “啊,是。”夏油杰微微頷首,“最來氣的一集。”

    “……已經十年咯,別太記仇了,杰。”

    放映廳。

    后方遭遇嚴重影響無法正常觀影時,前方正為熒幕中一片凄慘的作戰計劃心焦。

    自從津島林檎被蠢貨詛咒師暴露身份之后,太宰治緊皺的眉頭就沒再松開過。

    哪怕是被營救的禪院直哉與倒霉的臥底先生作為兩名諧星在津島林檎的迫害下不斷出糗,也沒能讓他眉頭舒展片刻。

    不對,這不對。

    在這個禪院甚爾已經金盆洗手的情況下,搶奪天逆鉾并非必要手段,但津島林檎仍然在那樣做。她還要天逆鉾干什么?

    沒等太宰治分析出更多,鏡頭轉移到了天空之中的戰場。

    「身為「爪」的首領,鈴木統一郎是個非常難纏的敵人。但少年們找出的應對方法相當行之有效,只可惜有人在中途臨陣變卦。」

    五條悟在天空之中福至心靈忽的解開「無下限」開始下墜時,太宰治險些又被氣笑了。

    咒術師凈是一群不惜命的瘋子,如果這個的世界是從這一刻開始出問題的,那他回去就把這群不安定分子統統埋了!

    魏爾倫有些意外地看著這一幕。沒想到無論哪個世界的五條悟都沒有這么微妙的好運,臨陣突破一般都是主角面板吧?

    而就在五條悟被鈴木統一郎的斬擊擊中之時,電影的畫面又短暫地扭曲了一下,黑白濾鏡中一閃而過的紅有些扎眼,但很快又被更加惹眼的紫光替代了。

    太宰治:“……”

    不對,更不對了。剛才出現的紅不是五條悟的「赫」,而是……更接近于紅色圍巾之類的東西。

    他的思維不禁朝著更加復雜的方向走去。

    與他有著同樣苦惱的還有森鷗外。

    江戶川亂步已經因為隱約察覺到不對勁于是拒絕思考更多了,但森鷗外卻沒收到這種不對勁的信號。

    時不時在危急場面忽然出現的紅圍巾讓森鷗外感到自己掛在脖子上的紅圍巾格外滾燙……那個世界,究竟發生了什么?將他們聚集于此處真的是為了修復世界嗎?

    果然,愛麗絲不在身邊真是讓人感到焦躁啊。

    「隨后,恐怖的悶響從套娃咒靈內部不斷傳出,逸散出來的沖擊波還是把兩人掀飛了出去,哪怕是有著咒靈保護的夏油杰也不例外。

    三道身影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五條悟翻起來的速度很快,他被斬擊擊中,但此刻傷口幾乎已經愈合。他本來試圖去和男同學分享自己臨陣突破的喜悅,隨后就被身后搖搖晃晃爬起來灰頭土臉的夏油杰迎面一拳。

    “明明有更穩妥的方法,你他媽的一定要這樣嗎?!”夏油杰的腦子還嗡嗡的,爬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五條悟怎么回事,結果看見對方呲個大牙樂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直接重拳出擊。」

    “居然沒死……嗎?”太宰治有些怔愣地眨了眨眼。

    他本來以為……不,不能就這么放松警惕。紅圍巾、繃帶……這些東西出現一定有其規律,目前為止能看見的是在危機時刻——可惡,這到底在暗示什么?

    “太宰君真是看我非常不爽啊。”五條老師幽幽回話,“連看見我的同位體逢兇化吉了也這么失望?”

    太宰治:“……”

    他緩緩回頭,確認了一下剛才是真的聽到了五條老師說話,才“啊”了一聲,“隔音屏障關掉了。”

    而咒術師們也頓了頓,才意識到這回事。

    太宰治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凝重地為后面一直在為電影充當氣氛組的學生們解釋道:“……雖然電影幕后的家伙暫時對我們沒什么惡意,但你們也別太放松警惕了。他或許有更深層的謀劃……不,算了,你們照常看吧,有異常的話要小心一點。”

    他實在心神恍惚,燈光昏暗,沒注意到后排的咒術師們表情各異,但都十分微妙,直到太宰治回過頭去,咒術師們才交換了一下視線,為他們幾乎是非常默契地選擇了不為缺少關鍵信息的太宰治解惑的行為感到一絲心虛。

    就后臺那群抓只貓都抓得手忙腳亂一地雞毛地笨蛋大人,很難想象他們能有什么偉大的謀劃啊……

    “驚喜或許得再沉淀一下才更有震撼感吧。”五條老師聳了聳肩。

    要讓已經陷入思維誤區想太多了的太宰治接受異世界的happy ending不是幻覺,并且對方還在積極幫助其他世界也達成完美he什么的……果然還是得等事實擺到眼前才行。

    希望那群搞笑角色在這方面能夠稍微靠譜點吧。

    觀影體(19)

    「稍晚些時候, 夜蛾正道終于趕到了京都,在那場聲勢浩大的戰斗當中,唯一負傷的竟然是在戰場邊緣被不明AOE波及到的津島林檎。這實在讓人相當……驚訝。

    對此略感頭疼的班主任看著學生們似乎都活力十足的樣子, 嘆了口氣發布任務:“因為京都校的學生們暫且還沒恢復戰斗能力,所以我們得幫忙清理一下京都周圍的咒靈。你們沒什么意見吧?”」

    “哇……夜蛾怎么像個發布任務的npc似的?”五條老師嘖嘖稱奇。不過……更奇異的部分還是在于熒幕中那位唯一的傷員。

    本應跟著京都校學生一同撤離的津島林檎,為什么會在戰場邊緣因為不明AOE砸中腦袋昏迷呢?這家伙怎么又在刻意藏東西?

    “林檎沒跟著那群京都校的學生撤離嗎?”夏油教祖將他的疑問說出了口。

    這就是問題所在……好不容易解除了隔音屏障, 太宰治看似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屏幕, 實則暗中偷聽著后方咒術師們的對話。按照機械音那種根本閑不住有問必答的慣性,在這段前后被隔音屏障隔開的時間,并未在前方發聲, 就證明他一定在咒術師的聚集處說過很多話。

    太宰治沒辦法直接詢問機械音, 只能期望這群咒術師能在聊天中把這段他沒能得知的消息漏出來了。

    “……而且, 天逆鉾呢?”夏油教祖眉頭緊蹙, 沒想到少女如此急迫地搶來了那個特級咒具, 竟然就從此沒了下文。盡管知道那個世界非常完備,這種顯然是威脅的東西只提了一下名字就杳無音訊,實在讓人擔心是不是對方在后面安排著什么相當戲劇性的沖突環節來拉高觀眾們的血壓。

    他不自覺地敲了敲扶手,機械音那邊的麥便打開了, “咔噠咔噠”幾聲, 好像準備開口說話似的。

    后臺兩個“最強”先前還在為十年前的事情再次互撕, 突然聽見觀眾中有人召喚,頓了頓默契地停止互掐, 看了看屏幕, 遲疑道:“……等等,他問什么來著?”

    兩人手忙腳亂地往前調了一點, 才聽見對方對天逆鉾去向的困惑。五條悟思考了一下,才終于記起這么個玩意——似乎是他讓五條家掏錢買下來了, 不過現在的去向……

    “喂林檎,天逆鉾在哪兒啊?”他詢問拿走了那把特級咒具的女同學。

    津島林檎已經成功安撫好了貓大王,聽見問話思考了一下,“應該在丑寶肚子里。”

    或許是因為體質,伏黑甚爾有咒具收集癮。雖說現在他也不怎么需要出戰了,但手上的特級咒具儲量還是很多。

    丑寶……哦,是伏黑甚爾的那個儲物咒靈。五條悟格外無所謂,剛準備開口回答,就聽見那邊的五條老師說:“都已經學會「反轉術式」了,天逆鉾也不是特別威脅的東西吧?如果這還能被天逆鉾捅的話……呵呵。”

    “這人什么意思?”察覺到對方的挑釁之意,五條悟非常不爽地‘咔噠咔噠’開關了幾次麥,最后十分不顧黑白地遷怒,決定不要回答這個問題了。

    “……”

    五條老師話音剛落,機械音那邊就徹底沉寂了下去。

    倒、是、讓、他、說、啊!太宰治咬碎了一口銀牙,無數次討厭這個囂張且嘴欠的最強咒術師。

    在太宰治看不到的背面,成功給一直以來都看不慣的繃帶小鬼找了麻煩的五條老師得意一笑。

    「津島林檎幽幽道:“夜蛾老師,我還以為你是來關心我們的呢,結果是來發新任務的,好冷酷噢……”

    自己也知道這種安排是讓這群未成年們超額工作的夜蛾正道頗有些臉紅,尷尬道:“東京那邊的咒靈暫且交給高年級的學生們處理了,京都時常有咒術世家清理,咒靈不算多,很快就能處理完。”

    “而且,”夜蛾正道低聲道,“這次你們完成任務之后,可以在京都多留一個星期左右,京都高專為了感謝你們的幫助,說愿意負責你們游玩的開銷。”」

    少年少女們為這場突如其來的修學旅行歡欣鼓舞倍感興奮,快樂地投身假期到來前的工作當中。

    作為觀眾的學生們終于松了口氣,雖然對總是沒正形的老師稍有一些意見,但看見他像個破娃娃似的高空墜落還是挺嚇人的……現在看見熒幕上的高中生們都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一段略有些驚險刺激的劇情過去之后,看樣子是終于能夠迎來一段比較輕松的日常……了吧?

    “雖然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有種非常不妙的感覺。”禪院真希皺著眉,遲疑道,“他們好像招惹了禪院家那個煩人家伙……真的沒關系嗎?”

    不會在后面等著給他們大吃一驚吧?

    要知道……當年太宰治把她們兩個從禪院家擄走,雖然一開始只被當普通的小孩失蹤無視了,畢竟她們兩個在禪院家是沒什么價值的沒用的廢物,可自從她們的監護人變成五條老師之后,煩人的騷擾可是持續了好久好久……直到這幾年才漸漸安分下來。

    “……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吧?”禪院真依也有些不確定。

    如果只是這樣的爭吵,想必禪院直哉自己也不愿意拉到臺面上來大鬧特鬧的……可要是這群東京來的暴脾氣高中生繼續留在京都,說不定還會爆發其他的沖突……

    「“喂,等等!你、你——”

    例行檢查廢棄建筑時,津島林檎忽的聽見身后傳來呼喚她的稚嫩聲音,回頭一看,竟然是尚且年幼的禪院真希。」

    “是小時候的真希姐!好可愛!”釘崎野薔薇忽的露出星星眼激動起來。

    禪院真依頓時警覺起來,怒道:“等等,你不許看!”

    “干嘛啦!你是那種獨占欲很強的幼稚小鬼嗎?”

    “真希是我的姐姐!我的!”

    “……釘崎和真依學姐都超愛真希學姐啊。”虎杖悠仁眼神放空,沒能注意到伏黑惠向他傳達而來的‘不要插手’的眼神,于是果不其然地被釘崎野薔薇遷怒,挨了十分莫名其妙的一拳。

    “好了好了,不要吵架……”禪院真希對兩人的吵架已然習慣且無奈了,非常無力地勸導了一句,便思索道,“不對,這個時候……這個時候我和真依還在禪院家里打雜。為什么會在這里?”

    “或許是……一點意外?”祈本里香想了想,遲疑道,“先前林檎小姐似乎跟禪院家主提起過真希和真依……這會不會讓他們……”

    “啊,如果是這樣的話……”禪院真依眼簾微垂,她早已經對自己的父母失望了。按照這種說法,作為生身父親的那個男人會是什么反應……幾乎不難猜到。

    「“你是高專的人,對吧!”禪院真希急切地抓住她的手,緊張地說,“我是禪院家的孩子,有詛咒師、呃,對,詛咒師!他們抓走了我的妹妹!請、請幫幫我們!”

    詛咒師真的敢在京都這種咒術師大本營活動嗎?而且為什么會抓禪院家的孩子啊,瘋了嗎……

    津島林檎敏銳地感知到禪院真希在撒謊,但她向來溺愛小朋友,看真希又這么著急,便順從地配合道:“在什么地方?”

    見津島林檎相信了自己的話,禪院真希松了一口氣。

    她們的父親禪院扇對于生出了不祥之兆的雙子姐妹一直耿耿于懷,覺得自己沒能成功當上家主是受女兒們的拖累,便一直對女兒們沒什么好臉色。

    兩天前,禪院姐妹被父親的一個侍從帶出了禪院家。在漫長的跋涉后,她們與侍從散失在了人海中,又因為年紀太小,并不認路,走著走著就被人販子抓住了。

    真依的體質不如她,被帶走后很快就生病發了高燒,人販子們顧忌著要是讓她燒壞了腦子,或許就賣不出好價錢了,所以短暫地停留在了京都。

    禪院真希趁著人販子們放松警惕好不容易才跑了出來。」

    “居然真的是因為這樣……”禪院真希冷笑了一聲,對自己和妹妹堅決拒絕了回歸禪院家的行為又肯定了幾分。

    “呵呵,因為感到丟人就丟掉……”伏黑甚爾扯了扯嘴角,那個家族竟然還是這副鬼樣子,還好當年賣兒子的舉動被及時打住了……雖然過程他很不愿意回憶,不過還好被阻止了,否則不然很難想象這小子會被養成什么樣子啊。

    不過……他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問:“喂喂,老板。你當初是怎么想的?”

    突如其來地雇傭他去橫濱打龍頭戰爭……那群異能力者實在煩人,但卻比這些總在強調血脈的咒術世家好處理點。

    雖然最終得到的五億報酬和禪院家的十億比起來少了一倍,但伏黑甚爾后來思考了很久,還是覺得小孩得自己養才好。

    “嗯?”太宰治挑了挑眉,扭頭看他,“你在問我嗎?”

    “……那不然呢?”

    太宰治“哦”了一聲,十分敷衍地答道:“順手。”

    天與暴君是個很好的打手,他的兒子也是關鍵角色,與其讓伏黑甚爾又死在哪個犄角旮旯里,不如好好利用起來……雖然目前為止他也沒怎么插手某單親爸爸的帶娃生活就是了。

    中原中也嘆了口氣,他懶得揭穿某人于逃亡途中還要在黑市上翻找某個姓伏黑的殺手的事實。

    太宰治此人是帶點傲嬌在身上的,事到如今他撈起來的人不少,每個都是有著相當冠冕堂皇的理由——只可惜事到如今,那些被太宰治威脅過以后要給他賣命的家伙都活得非常自由。

    伏黑甚爾:“……”行吧,他就多余問這一句。

    而作為新角色的禪院真希正在為熒幕里提到的正在發高燒地妹妹憂心,眼看著津島林檎順從地答應了女孩的請求,一口氣還沒放下去便又提了起來。

    「“跟我來!”禪院真希立刻就想帶路。

    “唔,等一下下哦。”津島林檎拿出手機撥號。

    “林檎?”接到電話的夏油杰有些疑惑。

    津島林檎意簡言賅道:“杰君,有吃小孩的詛咒師,過來幫幫忙啦。”」

    夏油教祖:“……”

    禪院真希:“……”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詭異了,就像路過的好心人聽聞你的需求后積極地call自己的熟人過來幫忙,結果仔細一聽發現對的方搖來的竟然是自己的仇人——

    盡管那個世界并沒發生過什么夏油教祖闖入高專大鬧一通還打傷了好幾個學生這種事,但他們的世界可是有的啊!看著頂著仇人臉的家伙和自己親切互動的話,絕對會想要撞墻昏迷過去的!

    “……我可以申請回避嗎?”夏油教祖的良心早在青行燈事件時禪院真希不計前嫌仗義執言時便長回來了,此情此景會有些太過尷尬,所以他有點想逃。

    “不可以。”機械音冷酷地回答,“只是區區人販子而已,后面還有更嚇人的呢……哎呀,這是不是劇透了?”

    “后面有什么更嚇人的?”太宰治帶著或許會有機會推測接下來劇情發展的目的,冷不丁發問。

    機械音頓了頓,“……”

    下一秒,一個頭戴式耳機憑空出現,戴在了太宰治頭上。

    機械音單獨地在耳機中發出了相當具有針對性的暴言:“這種事情誰會告訴你啦?我還等著到時候嚇得朋友你頭暈目眩就地昏迷呢,嘻嘻~”

    太宰治:“……”

    什么情況……怎么一段時間不見,津島修治怎么又恢復活力了?難道……是這家伙終于瘋了嗎?

    單耳機中屬于津島修治的機械音聽起來格外歡欣,太宰治難得地沒辦法明白一個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津島修治也就僅僅嘚瑟了三十秒不到,就又突然非常失落地切斷了麥。

    后臺的情況愈發撲朔迷離起來,太宰治一把將耳機摘下,盯著手中的耳機陷入沉思,愈發覺得最有可能的發展其實是那個世界的情況不容樂觀,他那同位體說不定已經得了失心瘋。

    不過……真的是這樣嗎?

    觀影體(20)

    熒幕上的劇情還在繼續。

    「輕松將被拐帶的小孩們從人販子手中救出, 正在發燒的禪院真依被送往了就近的醫院。

    不久后,禪院扇氣勢洶洶地領著幾個仆人進了兒童醫院。」

    “……這時候就過來了。”禪院真依嘆了口氣。

    她這個父親來勢洶洶地帶著仆人們過來,絕不是因為憂心女兒們的身心健康, 大概是聽聞了女兒們被高專的學生救下,覺得相當丟人,所以才急匆匆地來要把兩個“丟人的玩意”帶回去吧。

    “喂……女兒還在輸液呢, 他就這么著急嗎?”釘崎野薔薇也顧不上她與禪院真依一直都是以互相看不順眼的死對頭模式相處的了, 急道,“至少也得等輸完液再說吧?沒找他們要醫藥費就不錯了,怎么還這么……太過分了!”

    “嘛, 他才不會覺得‘沒用的女兒的身體健康’更重要。”對于小鬼的疑惑, 伏黑甚爾呵呵道, “這可是禪院家。”

    對自己家里的孩子看管不力也就罷了, 畢竟丟失的兩個孩子也并非百里挑一的天才, 甚至對于禪院家來說……可能還是兩個小小的累贅。

    問題在于走失的孩子們被高專的學生撿到了。

    御三家同總監部不睦,高專又恰好是總監部籌備出來的教育機構,即便在他們這邊……如今的高專幾乎要在五條老師的帶領下自成一派了,但那個時候, 高專與總監部是被看作一體的。

    所以, 此事雖然不大, 但侮辱性極強。故而認為自己是被兩個女兒拖累沒能成為家主,又向來把那個家族看得很重的禪院扇急急忙忙地沖出來領人了。

    「禪院扇在津島林檎與夏油杰你一言我一語的挖苦中徹底破防, 氣急敗壞對仆從們命令道:“都干看著做什么?!還不快把她們帶回去!”

    “這就急了?看來真的是事實啊。”夏油杰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本來還以為能有協商的余地的。林檎, 講話太毒了,就算知道別人家里的家丑也不能這樣明晃晃的說出來。”

    “哎呀, 我也沒想到他氣量這么小嘛。”津島林檎慢悠悠地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腕, 掃了一圈緩緩微上來的禪院家侍從,輕快道,“好多人啊,那這邊就交給你啦!我素質比較低,所以要去毆打老爺爺了~”

    “……這種事倒是別這么理直氣壯。”夏油杰黑線說著,腳下默契地與津島林檎交換了位置,輕輕推了一下還在發愣的禪院真希,將兩個女孩圈到了保護范圍內,同時微微側身避開了一個禪院家仆從的攻擊,對他露出了個禮貌性的笑。

    他真心實意地感謝道:“謝謝,這下就不是我們先動手的了。”」

    高中生總有些稍顯聒噪的熱血,既不在乎要面對的敵人有什么顯赫的地位,也不在乎做了蠢事之后要面對什么,這種特質在咒術高專的超能力高中生身上尤為明顯。

    還沒來得及為禪院扇不顧女兒死活便想將女孩們帶回家去的行為憤怒,脾氣很爛且嫉惡如仇的高中生已經一拳揍了上去,為了搶禪院家的孩子直接在醫院就和禪院家的人斗毆了。

    “哎,高中生……”夏油教祖長嘆一聲,他倒不覺得揍禪院家的人有什么問題,但按照這兩人時而叛逆時而乖巧的作風,如果因為這事讓總監部的人怪罪下來,說不定真的會乖乖領罰,那就實在讓人惡心了。

    “沒可能的。有老子在,絕對不會讓總監部有機會懲罰他們的。”五條老師突然開口,久違地用上了那個已經改掉的自稱。

    夏油教祖不禁失笑,“啊,悟在做惡霸這方面相當自信呢。”

    “什、什么?居然直接動手了嗎!”禪院真希大為震驚。

    禪院家實在是龐然大物,哪怕只是這個名號拿出去,就能讓許多平民出身的咒術師望而卻步了。更何況……現在是她們的父親要將她們帶回家去,所以無論如何,“外人”都沒有資格來置喙。

    “……喂,他們不知道對面的是御三家的家伙嗎?而且、而且還是為了第一次見面的別人家的孩子就去得罪這樣的人……瘋了嗎?”禪院真依茫然地眨了眨眼,無法理解熒幕上高中生的行為動機。

    當年太宰治帶她們離開禪院家時還算是悄悄的拐帶,而津島林檎幾乎算是直接明搶了!

    值得嗎?就為了毫無價值的……陌生人。

    先不提如今的夏油教祖如何,熒幕上的少年顯然還有種質樸的善良,出于不給好人添麻煩的想法,她原本還在思考要如何溫和處理,但津島林檎好像此時已經打定主意要從禪院家搶人了——而夏油杰,這個格外護短的優等生,已經選擇性地遺忘了一些正論。

    難道在人家家長手下搶孩子是對的嗎?

    甚至、做出此等不分青紅皂白溺愛行為的還是那個邪/教教祖,這操蛋的命運到底對那個優等生做了什么啊?!

    太宰治同妹妹的相處方式,除了那場泄憤式爆炸襲擊與地獄料理蛋糕外還暫不可考……雖然這兩次事件已經足以證明津島家的戰爭式兄妹關系,但凡事總有例外……唉,就算真的非常感謝太宰先生,也實在編不出來他能有什么正常的兄妹相處狀態啊。

    光從禪院姐妹自己的經歷而言,那段短暫的逃亡生活中,太宰治的教育方式可是真正的(物理)鐵與火的教育啊,兩拳三槍什么的……

    雖然被這樣教育的不是她們,而是那位芥川先生……咳咳。總之,禪院真希不太相信太宰治能溫和到哪里去。

    怎么這位林檎小姐,目前的人生里遇到的、主要充當家長角色的人,都是如此的極端分子呢?

    不過仔細想想,正因為家長在相反方向的極端,調和一下之后顯得津島林檎格外正常……至少在咒術師中顯得很正常,大概。

    太宰治總感覺自己莫名其妙地挨了罵,扭頭回去掃視了一圈也不太能想到竟然有人會在這種時候暗自嘀咕他的教育方式,只能又一頭霧水地轉回去。

    “直接搶?”中原中也咂了咂嘴,“有種難以想象的莽撞感啊,她……咳,我是說……算了,我不說了。”

    津島林檎這明搶的操作比當年他看見太宰治夾著倆小女孩跑來還恐怖,但太宰治好歹算是暗中行動……

    本來想問難道沒有人教教津島林檎怎么智取,仔細思考一下這話出來必然會得罪兩個繃帶混蛋——旁邊這個沒機會,后臺那個前期瘋狂作死且動機不明,還是不要說比較好。

    “中也好像覺得我很記仇似的。”太宰治十分不爽的“嘁”了一聲,徑直將矛頭對準同位體,“至少我敢于承認錯誤,比某個遮遮掩掩躲起來的嘴硬家伙強。”

    不知為什么,似乎剛剛復活了的同位體并沒有搭理他,機械音那邊靜謐得有些詭異。

    但顯而易見,能在一年級就得到特級推薦信的人很難在普通的斗毆中吃什么虧。

    「兩個參與斗毆的未成年和禪院扇各坐在警局長椅的一頭,未成年們身上沒看見什么明顯的傷,禪院家的倒是個個鼻青臉腫長吁短嘆。」

    夜蛾正道:“……”

    不知為何,他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雖說學生們沒受傷是好消息,但……那個世界的強度實在太高,本來就貓嫌狗厭的兩個DK再加上一個很會拱火的津島林檎,三人極其強烈的主觀能動性結合在一起,是相當恐怖的局面。

    盡管略顯缺德,卻也有種“還好不是他管這事”的慶幸感。

    作為校長,禪院姐妹的遭遇他自然知情。此時通過電影將她們兩人在家中的情況更加直觀的展現出來,只會讓正常人都對那個不合格的父親的所作所為無比憤怒。

    “禪院家……”福澤諭吉沉思了一下,“是那個御三家之一么?”

    咒術界是個自我運轉的封閉小世界,御三家依靠著血脈與經驗壟斷著咒術界的大部分資源,為咒術界這種體系的搭建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對這種仿佛明○維新只維到他們家門前就停止了一般的封建家族,平民招惹上他們別提有多麻煩了,甚至連政/府官方的人前去交涉也得不到什么好臉色。

    而突如其來的醫院斗毆中,兩個高中生完全沒有主動使用過術式,幾乎是靠純粹的體術把禪院家的眾人打得人仰馬翻,最終不得不乖乖坐在警察局里,選擇用他們曾經向來不屑的途徑來制約兩個大多數時候都相當遵紀守法的高中生。

    “哎呀,這可不好處理吧?”森鷗外笑了笑,看向夜蛾正道,“不過,高專同御三家對上也不會有什么大事吧,夜蛾先生?”

    夜蛾正道皺著眉沉思了一會兒。

    御三家倒不會明著對高專出手,但保不齊會不會有什么陰招。高專人手稀缺,總監部也不一定會抽空來管,說不定還會把這兩個毫無背景的平民學生直接推出去,能不能活下來全看他們的運氣……這樣一看,前景相當灰暗。

    夜蛾正道什么也沒說,但他的表情在森鷗外看來幾乎是什么都說了。他們所處的時間已經是電影時間的十年后,夜蛾正道仍然露出這種表情,大致就能證明如今的咒術界幾乎狀況也沒怎么改變。

    如若到時真的東窗事發,咒術界遭遇什么大變革,趁此機會騙幾個咒術師來港口黑手黨打工也是極好的……

    無良醫生隨口就套情報的習慣還是沒改,只可惜真正的路人完全不知,福澤諭吉嘆了口氣,干咳兩聲以作提醒。

    森鷗外很給面子地安靜了,但心中的盤算必然沒有打消。

    「倒霉的輔助監督接到消息,半夜兩點前來警署撈出了一群咒術師。然而,禪院姐妹的歸屬仍然沒有達到共識,兩方出門后仍然在警署門口對峙。」

    “真麻煩,帶著真希和真依直接跑掉不就好了?”五條老師撇了撇嘴,已經自顧自地給出了此刻自認為最好的解決方案。雖然看爛橘子氣鼓鼓地也很有意思啦,但一直和他們糾纏只會讓人感到厭煩。

    要是能直接帶著禪院姐妹跑回東京,往高專里一藏,久而久之,他們自己就放棄了嘛。畢竟真希和真依在他們那里并不重要,實在不值得為此與高專大動干戈。

    家入硝子懂他的意思,精確地指出了那種做法的不可實踐性,“如果能輕松跑掉的話還好,但這時候的你——我是說那個墨鏡白毛,可是鬧著要修學旅行的。所以阻礙因素可不止禪院。”

    16歲的五條悟難道是什么很好相與的家伙嗎?只因為區區兩個撿來的小女孩就要破壞他期待已久的修學旅行——好不容易能與同齡好友一起游玩的深閨六眼會哭的。

    “硝子總是把我想得很不講道理。”五條老師聳了聳肩,“需要跑的又不是我們全部……嗯。”

    「“哈哈哈哈哈哈哈!扇君,這是怎么了?”氣氛僵持之際,爽朗的笑聲從遠處傳來,禪院直毘人踱步而來,他看了看禪院扇的臉色,寬慰般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又看向躲在津島林檎身后的真希和真依。

    “津島同學,你實在很喜歡我們家的孩子啊!”他若無其事地避開了兩邊因為搶孩子在醫院斗毆的事情不提,爽快道,

    “既然這樣,讓你們帶著玩幾天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但她們畢竟年紀這么小,直接帶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果然還是不行吧?”

    “不如我們各退一步,禪院家接下來絕不會再苛待真希和真依,你也不必再帶走她們了,如何?畢竟你也只是個學生,要照顧兩個孩子還是不方便吧?”

    津島林檎頓了頓,伸出手道:“不,不對。都這么晚了,已經到小孩子睡覺的時間了!等我想想,我們明天再議!”

    禪院家眼睜睜地看著她把兩個孩子往男同學懷里一塞,扯著人撒腿就跑。」

    “在警署前面帶著別人家的孩子跑了……”家入硝子緩緩扶額。

    “我就說她會這么做的吧?”五條老師得意洋洋,“那家伙——林檎,她再熬下去就要斷電了。她精力可沒看起來那么旺盛,既不是經常熬夜的人,也不習慣夜間行動。前面有很多劇情已經暗示過了哦。”

    太宰治回過頭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五條老師的觀察力相當不錯,盡管剪輯已經非常微妙地把津島林檎的疲憊切掉了大部分,但有些東西已經到了無法掩蓋的程度。

    通過「書」的記憶,連他也能窺探到一些父母雙雙離去后相依為命又互相不理解的兄妹的相處片段。即使扮演出的厭惡已經溢于表面,但那時的津島家里其實有一條兩個主人都心照不宣的離奇規則——

    津島修治會在23:00至3:00停止一切自/殺活動。

    呵呵……為什么呢?因為那是津島林檎精力最差的時候,至少這段時間她真的非常需要睡眠。只是這種事情她從來不告訴其他人,有種逞強的意思在里面。

    看似目空一切的自/殺主義者只此一份的偏愛……這不是從一開始就沒能藏住嗎?

    津島林檎或許某些時候不夠聰明,但她卻不是傻瓜。所以一直以來她都不覺得會被哥哥放棄,相當自信以致于真正被丟下的時候非常崩潰。所以說……為什么這個世界的津島林檎對此事毫無反應?

    ……但有沒有反應也不那么重要吧,畢竟,這孩子現在算是生死未卜。而且,似乎還有更糟糕的情況——那些并不屬于他的記憶,更加清晰了。

    其他人有這種感受嗎?不知道,等會試探看看吧。

    「翌日,津島林檎擔心被禪院家的人找到,悄悄地蹲在后山給禪院甚爾打電話。結果對方連話都沒聽完就想拒絕。

    “哎呀,這有什么大不了的啦……從禪院家里搶人難道不是可是瓦解這個封建大家族的第一步哦。你不心動嗎甚爾?”津島林檎煞有介事地說。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無語道:“有病吧你,關我屁事啊。”

    “喂、誒?甚爾?”津島林檎瞪大眼睛,看著被禪院甚爾無情掛斷的電話沉默片刻,剛準備回撥過去,就猛然聽見身后的響動,警惕地一回頭,發現了滿臉震驚的禪院直哉。

    禪院直哉的表情相當復雜,他似乎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欣喜,急迫地問:“甚爾?你認識甚爾君嗎?!你和他是什么關系?!”」

    眾人的視線不禁聚焦到了伏黑甚爾身上——瞧你小子濃眉大眼的,竟然被那個知名的招人嫌少爺仰慕著啊?

    伏黑甚爾煩得不行,掏了掏耳朵莫名其妙道:“我不認識他啊,看我干什么?”

    他早就和禪院一刀兩斷了,鬼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時候被這個煩人少爺看上的。反正他是一點都不知情就是了!

    “嘛,林檎主動給你打電話,你居然掛掉了。”太宰治冷不丁開口,笑得非常滲人,“……真不識好歹。”

    伏黑甚爾:“……”

    他扭頭對這位老板看了又看,嘖嘖稱奇道:“干嘛,真瘋了?老板,這電影在講平行世界,那不真的是我,也不真的是你妹妹。”

    伏黑甚爾還分得相當清楚,大概其他人也是一樣的,所以接觸過「書」的他是記憶出問題的唯一受害者。

    難道這是一種覆蓋嗎?假設后臺只有他的那位同位體在玩精分小游戲,如果真的是覆蓋的話……

    那他需要跟自己的倒霉同位體聊聊。

    太宰治敲了敲扶手。

    但機械音卻沒有答復,安靜得就像根本沒人當班似的。

    太宰治這才相當不爽起來……那個把世界搞得一塌糊涂的蠢貨到底在干什么?之前他不問還好,可現在他都主動搭話了,連個解釋都不準備給他嗎?

    明明他還……

    “……太宰。”中原中也擔憂且略帶驚恐的聲音打斷了太宰治的思索。

    太宰治茫然地抬起頭看向他,眉毛微挑著,困惑地歪了歪頭。

    因為習慣了所以從來對搭檔狀態都非常警惕的中原中也仔細地觀察了倒霉搭檔一會兒,直截了當地問:“你沒事吧?還好嗎?”

    怎么自己思考了一下感覺又不太對勁了呢?

    “我壞過嗎?”太宰治溫柔地微笑著,“我一直都很好啊,中也。”

    中原中也:“……”

    這是真他爹的滲人,是剛剛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撞壞了腦子嗎?

    “中也,你也是個很好的人。”太宰治語氣誠摯,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沒等被這種話硬控五秒的中原中也反應過來,太宰治又轉向織田作之助,也真情實感地說:“織田作,你也是個好人。”

    織田作之助歪了歪頭,一頭霧水道:“謝謝?”

    接下來,周圍一圈全被他們的救世主先生發了好人卡,眾人反應各異。

    家入硝子:“謝謝,這種事我自己知道。”

    五條老師:“喲,良心發現啦?那我還真是感動。”

    夏油教祖:“……那可真是榮幸,不過還是算了。”

    伏黑甚爾:“老板,我開玩笑的……你別真瘋了,正常點吧。”

    伏黑惠:“……謝謝。”

    虎杖悠仁:“太宰哥,雖然但是……謝了,你也是很好的人!”

    ……

    中原中也撓了撓頭,“不會連首領在這里你也要夸他是好人吧?”

    這難道是太宰治忽然領悟到的惡心人的方式嗎?

    太宰治頓時變了臉色,像是吃了什么很惡心的東西似的齜牙咧嘴道:“不,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覺得森先生是好人的。”

    “那到底是什么情況啊!”中原中也黑線道,“你這種情況也太恐怖了……不是,有什么事你倒是說啊,這種‘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感覺……等等,不對,你往哪里死去啊?!”

    中原中也頓時警覺起來,仿佛盡職盡責的牧羊犬似的四下巡視了一番。

    “哈,我倒是真的很想死掉呢~”太宰治甩了甩手,非常順手地拿開中原中也的帽子拍了拍他的腦袋,欠揍道,“真是的,只是突然想到一直以來都沒有夸過大家,所以臨時起意而已!你們都是什么反應呀,可真讓我失望!”

    他在中原中也反應過來之前又若無其事地將帽子扣了回去,對四下招呼道:“好了好了,沒什么大事。大家怎么都奇奇怪怪的,果然我還是得嚴厲一點啊……”

    “你這混蛋……”中原中也咬牙切齒,拳頭又硬了。

    五條老師想了想,總覺得情況有些過于嚴重,以免太宰治在電影結束之前就安排好自己的后事,心如死灰就地上吊,他十分隱晦地點撥道:“哎,太宰君,你是不是有點想多了?”

    連「六眼」的分析能力都跟不上太宰治的思考速度,鬼知道這貨現在已經自顧自地腦補到哪一段去了。

    太宰治嘆了口氣,無奈地回道:“我覺得是你想少了,五條君。不過也沒關系,都咒術師了……沒事了,玩去吧。”

    五條老師:“……”

    難得地善心大發居然又被嘲諷了智力,他就多余管太宰治。

    既然如此,那他可真玩去了,坐等某個劇本組自己把自己嚇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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