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親情
過去袁安卿也喝醉過, 他在醉酒后會變得比往常更加沉默。
現在這場面對于袁安卿來說顯然有些過頭了,他試圖用自己的大腦去理解現在正在發生的事,但是袁安卿失敗了。
“吃藕片。”濁拿著香辣藕片往袁安卿嘴里塞, 他只用食指和大拇指卡著藕片的邊緣,另外三根指頭都翹著。偏他做這樣的動作不會讓人覺得違和,反而覺得他就該這樣,理所當然。
把所有盤子都擺上的店員偷偷摸摸往袁安卿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看到了莽大一坨的濁,其余的什么都沒看到。
濁塊頭本來就大,他還坐在了袁安卿的腿上。
哪怕此時濁因為羞澀而蜷縮, 那也沒法露出袁安卿的臉。
“他們倆是情侶。”袁瞻暉解釋了一句,免得這位店員誤會, “倆人互相逗著玩呢。”
“啊?哦哦。”店員松了一口氣。
等店員出去之后,濁才顫顫巍巍地開口:“我剛才是不是被誤會了呀?”
“嗚嗚嗚, 袁安卿。”濁想要在袁安卿身上尋求安慰,結果他才剛壓下去,袁安卿就順著他的力道往下倒了。
濁被嚇得閃身跳了起來, 他還以為是自己一不小心把袁安卿給壓死了。
好在袁安卿呼吸平緩, 他只是睡了過去。
“袁安卿?”濁伸手輕輕拍了拍袁安卿的面頰, 袁安卿迷迷糊糊的回應了一聲,隨后便又睡了過去。
袁安卿好久都沒有喝醉過了,在深陷夢境之后他仿佛聽到了一陣哭聲。
誰?袁安卿終于睜開眼睛。
他躺在一片虛無中,袁安卿也說不清眼前的到底是黑還是白, 像是閉眼那一瞬間所看到的。那里沒有明確的顏色, 或者說那里什么都沒有。
袁安卿的腳落在地上, 隨后他感覺自己落下的地方開始有了實感,一道極細的金光自他腳下蔓延, 金光愈發明亮,最后幾乎籠罩整個空間。
最后金光消散,袁安卿來到了一處他無法理解的地方。
他眼前出現了極其恢宏的景色,但袁安卿無法用自己所掌握的語言去形容那些東西,他仿佛看到了落葉上每一粒塵埃,又好像看到了浩瀚無垠的宇宙。
袁安卿能確定的是他看到了一個個的世界,它們或是交融,或是分割。
這些世界匯聚在一起,不斷地朝某個地方涌去,它們像是大海中的每一滴水,無比重要卻又數量龐大。
最后這些世界匯聚在了袁安卿的身邊,它們以袁安卿為中心開始“公轉”。
袁安卿抬手,那些世界便又潰散為光點,最后消逝。
“很漂亮是嗎?”有聲音問。
那聲音也是極溫柔的,讓人生不起半分反感的情緒。而對方說的語言袁安卿也沒聽過,但他就是明白其中的意思。
袁安卿尋著聲音的方向扭頭看去,他發現說話的是一道渾身散發著微光的人影。
“救世主?”袁安卿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陣很熟悉的氣息。
“曾經算是。”對方輕輕點頭。
隨后袁安卿目之所及處,無數散發微光的人影聚集了起來,他們看起來都是救世主,但是和第二次覺醒所看到的不同,他們并不偏激。
那位救世主指向其他救世主:“這里是救世主的墓地,當規則停止運轉后,我們就會回到這里。”
“這里很漂亮。”袁安卿夸贊。
“它獨立于所有時間與空間甚至規則之外,在這里你可以見到一切不可思議的東西,我們已經死去,但我們的死亡與一般人所理解的有所不同。”那位救世主繼續說。
袁安卿想起了那道哭聲:“剛才有人在哭嗎?”
“人?”那位救世主疑惑。
“你們是不會哭的。”這群救世主大概還會悲傷,但他們不會再流淚,這種表達方式對于救世主來說太激烈了。
果然,那位救世主表示這里沒有救世主會哭泣,而且這里也沒有人類。
“也許是有人類在找你。”那位救世主說,“按理來說你也不應該出現在這兒,你的精神能力和體能太不對等了。”
“人類?”袁安卿疑惑地按了按自己的額頭。
“與救世主相關的人類,某些還沒幻化成真正救世主就半途夭折的生靈。”那位救世主說。
“他們應該開啟了新的輪回。”袁安卿有些困惑。
“可就像本應該死去的我們一樣,總有某些東西留在原地沒有前進,就像石頭相撞后的那些小碎屑一樣,它們的空位微不足道,很快會被新的東西補全。但是留下來的那部分即便再微不可察,也依舊存在。”
袁安卿恍然。
所以剛才在哭的是?
他回頭去看,原本潰散的萬千世界再次聚攏在他面前,袁安卿沖著那繁雜的世界伸出手……
……
“唔!”袁安卿再次醒來時只覺得腦仁生疼,不過不等他開口說什么,一雙溫熱的大手就按在了他的太陽穴處。
“我不該喂你那么多酒的,你好點了嗎?我去給你煮點醒酒湯?”濁的聲音從一片黑暗中傳來。
袁安卿順著聲音抬頭看,發現了一雙在黑夜中散發幽光的猩紅色眼眸。
他大概是躺在了濁的身上:“我們在哪兒?”
“暫時回家了。”濁說,“陳嬌他們也回政務大樓了。”
“咱們有一段時間沒進家門了,我已經打掃過衛生了哦。”濁說著,伸手打開了客廳的燈。
在袁安卿眼睛被晃到之前,濁先抬手給袁安卿遮住了,遮住之后再緩緩打開手指,給袁安卿一個適應的過程。
“濁。”袁安卿取下了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
這個戒指原本是用來控制濁的,而現在它就只是個象征意義大于實際用途的裝飾品。
但袁安卿還沒忘記這個戒指是怎么來的,這個戒指是青先生用濁父母剩下的那部分制造的。
“我還帶了人回來。”袁安卿說。
“嗯?”濁的手指慢慢打開,等確認袁安卿適應光之后才徹底將手收回來,“帶人?什么人?”
袁安卿將戒指放在手心,隨后握緊。
金色的光暈在客廳里亮起,濁隱約能看出那是兩個人形,一男一女。
“你現在已經能這么自如地創造了嗎?”濁驚嘆,“你偏科真的好嚴重哦!”明明身體還是普通人水平,酒精處理都還是問題,結果精神直接超脫了。
而在金光散去之后,濁看清了那兩個人類。
兩個人類的體格都挺高的,是標準的美人長相。而最重要的是,他們看起來有些像濁。
“他們是?”濁詫異。
“你的父母。”袁安卿說,“但他們現在只有部分記憶,沒有力量。和我們的幼年體一樣,他們隨時會消失。”
濁驚嘆地哇了一聲,隨后他給了袁安卿一個大大的擁抱:“謝謝你!”
袁安卿被抱得有些混亂,濁有這么愛自己的父母?
而下一刻袁安卿就知道了答案,因為濁化為原形,張大嘴巴,準備把自己的父母吃下去。
“你等等!”袁安卿連忙打斷濁,“不能吃!”
“啊?”濁的動作頓住,只差一點點他就可以咬下父母的腦袋了。
有骨頭有腦花,一口下去脆皮還爆漿。
雖然沒有咬,但濁還是戀戀不舍地把自己父母的腦殼給含進了嘴里。他用可憐巴巴的目光看著袁安卿,期望袁安卿能夠改變主意。
同時,那位女士發聲了:“這是我兒子的嘴嗎?我看見牙了。”
“ma……媽媽?”濁含著腦袋依舊能說話,在喊過媽媽之后,他口水都要溢出來了。
“你給我把他們放了!父母不等于食物!”袁安卿發覺濁總是能在一些奇怪的地方表露出屬于怪物的淳樸本性。
濁繼續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袁安卿。
“不可以!”袁安卿的聲音嚴厲了很多。
濁瞬間失落,他極其緩慢地松開了自己父母的腦殼。在0.5倍速的動作下,濁還不忘向袁安卿釋放自己失落的情緒,只要袁安卿稍改變念頭,他就一口咬下去!
很可惜,袁安卿沒有妥協。
最后濁可憐巴巴地松開了自己親爹媽,垂頭喪氣地變回人形回到袁安卿身邊:“那你讓他們回來干嘛?”
“是他們找我,不是我找他們。”袁安卿抬手在濁腦殼上拍了一下,“老實點。”
“哦。”濁垂頭摳手。
“媽媽?”濁壓低聲音看向那位與自己有四分像的女士。
“事實上我的記憶里沒有你。”劣等分化之后的事她就不記得了,“你跟我撒嬌我也不會讓你吃掉我的。”她還是通過袁安卿才知道自己劣等分化之后生了個崽。
“那你們過來干嘛的!”濁有些生氣了,“吃又不讓吃!”
“我們想要消散。”那位從始至終的都沉默的男士終于開口了,“而袁先生希望用我們兩個研究出另一位縫合怪的缺點。”
濁眨巴眨巴眼睛:“研究出來之后是要進到我嘴巴里消散嗎?”
“不是,是我幫他們。”袁安卿伸手把濁的上下嘴皮捏起來,“你不準惦記吃爹媽的事兒。”
濁的淚水積蓄在眼眶里。
袁安卿補充:“哭也不能吃。”
第122章 嚴重的矛盾
濁的嘴套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嘴上, 這是濁主動要求的,他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咬死自己的親生父母。
清醒的時候還好,但睡得昏昏沉沉時濁無法保證自己是完全受控的。
他對袁安卿有同樣旺盛的食欲, 但他對袁安卿的喜愛讓他能夠壓制這種不講道理的食欲。
濁對自己的父母沒有愛,而且他曾經吃掉過他們,那種美妙的味道烙印在濁的記憶深處。
那兩位臨時復活的前救世主對此表示接受良好,他們從劣等分化的那一刻開始就死亡了, 濁對于他們來說只是個陌生的怪物,他們不會去苛責怪物對他們的進食欲。
不過就是有一點讓他們稍微有些接受不了。
濁對他們的稱呼是“爸爸”和“媽媽”,他們能很明確的感受到濁是把他們當食物的, 沒人會管食物叫爸爸媽媽,這太喪心病狂了。
但濁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他只覺得理所當然。
他甚至夸贊兩人:“你們是非常美味的父母!其他人的父母都沒有你們這樣的口感與風味。”
“一般人不會用美味去夸贊自己的父母。”那位女士提醒。
濁不認為這是自己的問題:“那是他們的贊美太貧瘠了。”他以前也用美味這個詞夸贊過袁安卿,這對于濁來說就是最高的贊譽。
那位女士沖濁伸手, 濁垂下頭讓她能碰到自己的眉心。
濁是這兩位救世主力量的融合,那個縫合怪和他很像。
“濁是獨立的個體。”那位女士輕嘆了口氣,“他的力量很像我的, 但不是我的。”
“那個縫合怪和濁應該是不同的。”袁安卿說, “縫合怪是強行融合誕生的, 它沒有真正合適的軀殼。”
“但這對于縫合怪來說不一定是壞事哦。”濁想起了在KTV突然襲擊又迅速逃逸的縫合怪,“我居然都抓不到他。”
“如果他露面,袁安卿你可以直接對他進行精神絞殺。”濁覺得袁安卿的精神力已經足夠恐怖了。
“不,那家伙應該有分割自己精神的能力。”袁安卿說, “當時我喝醉了, 但我還是有記憶的。”
“我沒能在那塊范圍內感應到他。”袁安卿當時腦子不清醒, 但排查危險是他的習慣,“更何況他本身就是東拼西湊縫合出來的東西。”
袁安卿需要把那個縫合怪聚攏湊到一堆, 最后一舉解決所有問題。
“那兩個救世主我認識。”那位女士說,“他們和我們是同一批的,周緣的力量就是切割。”
“周緣?那兩人中的那位女性救世主。”袁安卿問。
“對。”女士點點頭,“她的能力是分割記憶,這種能力能用在別人身上也能用在自己的身上,她可以取出一段記憶,等要用的時候再把記憶重新裝進腦袋里。”
“怎么裝回去?”濁不懂,“丟掉那部分記憶之后他應該也不記得這回事了。”
“可以在腦袋里下暗示的。”女士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在做出某一行為之后就可以拿回記憶。而等到了拿回記憶的節點,那人就會不自覺地去完成那一行為,并且他自己會給自己一個欺騙性的解釋。”
“哦!”濁懂了,“所以劉瀚秦就是這么逃過我的記憶搜查的?”
“你在懷疑劉瀚秦?”袁安卿問。
“他的行為舉止很奇怪,而且當時你出事的時候他沒在誒。”濁既然盯上了劉瀚秦就不會輕易地解除懷疑。
“也有可能是KTV內部的工作人員。”袁安卿說。
“反正我就懷疑他。”濁不認識什么KTV工作人員,他認識的人里就劉瀚秦一個可疑。
“媽媽!爸爸!你們也認同我對不對?”濁看向那兩位復生的救世主。
原本只是圍觀他們爭吵的救世主只覺得渾身一激靈。
那位女士抬起手:“你別那么叫我。”
一旁的男士也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有些接受不能。
他們倆嚴格來說只算是同事關系,救世主幾乎不可能愛上另一個救世主,因為他們是一類人,他們知道彼此是冷靜的,理智的,某些時候他們還是消極的,愛情里最不需要的就是消極。
而作為同事的他們在死過一次之后忽然就有了這么個大個兒活兒子,實在有些接受不能。
“可我是你們生的誒,你們不愛我嗎?”濁撇嘴皺眉。
“麻煩你不要露出一副被拋棄很傷心的表情,你只是想吃我們而已。”
“雖然我想吃你們,但是我能見到你們真的很開心哦。”濁說著,他掏出手機給兩位救世主拍了一張。
“標題不能取美味或者好吃。”袁安卿在濁把照片發社交網絡之前出聲提醒,“也不能形容你父母是美食。”
“你太嚴格了!”濁的表情更可憐了。
袁安卿伸手抓住濁的角晃了晃:“不可以,聽到沒?”
“我以為我和父母相處不需要太多包袱。”濁小聲說,“我就是一個怪物誒,不發這些我還能發什么呢?”
濁又蹭了蹭袁安卿的手心:“而且我一直都沒有父母,沒有人告訴我應該怎么和他們相處。”
“濁。”袁安卿并沒有被打動。
濁歪了下腦袋:“什么?”
濁在咽口水,他裝可憐是很有一手的,但他控制不了生理反應,不過袁安卿也沒有深究這個,他想起了另一件事:“如果你短暫地忘記了我,你會傷害我嗎?”
“啊?當然不會!”濁睜大眼睛,“你是我的欲望誒!”
他仔細想了想:“我會對你一見鐘情哦。”他的欲望構造已經改變,是回不去的。
“很好。”袁安卿拍了拍濁的肩膀,“我們是時候鬧矛盾了。”
“誒?!”濁更詫異了,“是吵架嗎?”
“更嚴重一點。”
“吵得很大聲?”濁能想到的最嚴重的也就這個了。
第123章 怪物不控制欲望
“我討厭袁安卿。”濁強行霸占了白天辦公室沙發的位置, “你敢相信嗎?他居然不讓我吃掉我的父母誒!”
“你已經說了二十多遍了。”白天無奈摁頭。
“二十三遍。”濁有些不高興,“你都沒有認真聽我說話。”
“我認真聽過了。”白天都快要崩潰了,“你說袁安卿擅自把你的父母復活, 想要找出你身上的弱點,而且他不讓你吃你的父母。”
“這不過分嗎?!!”濁質問。
“過分,過分。”白天很無奈,“但你不覺得你應該和袁安卿坐下來好好聊一聊嗎?”
“他要先跟我道歉才行!”濁把自己盤在了沙發上, 一副拒絕合作的態度。
濁大清早就跑過來要求官方給他一個說法。
白天剛一上班他就擠進了辦公室開始嚷嚷抱怨。
可盡管氣成了這樣濁還是先把袁安卿送去了基地,在確保袁安卿安全的前提下才開始鬧。
所以白天覺得他倆之間不是什么大的問題。
濁看了眼白天疲倦的表情,他又哼了一聲。
袁安卿說過了, 他倆前不久還你儂我儂,現在忽然你死我活不太現實, 所以得從細節出發。
“每次我們鬧別扭都是我先認慫,他每次都冷暴力我!”濁在沙發盤成一坨, 他死死抱著自己的尾巴,“我也有尊嚴的好不好!一直這么搞,我也受不了啊!”
嚷嚷完之后濁又吸溜了一下鼻子, 哽咽道:“他都不在乎我, 到現在他也不給我打電話。”
白天此時正在和袁安卿發消息, 詢問袁安卿到底是什么個情況,一邊發消息他還一邊安慰濁:“你都把他趕出去了,你還要他給你打電話?”
“趕出去了就不能打電話嗎?!”濁說著說著眼淚都出來了。
濁在談戀愛之后就容易多愁善感,抱怨的話說多之后他自己容易代入, 代入之后情緒就會上來, 情緒一上來他就容易流眼淚。
“好了好了, 別哭了。”白天拿著抽紙遞給濁,“你以前也沒那么愛哭啊。”
“都怪袁安卿!”濁瘋狂抽紙。
他往前三十多年就沒怎么哭過, 之后在袁安卿面前哭的時候袁安卿會安慰他,越安慰他越想哭。如果濁哭不是因為難受,那袁安卿還挺愛看濁哭的。
袁安卿沒有明說過,但濁能感覺的出來。
有時候濁掉眼淚會讓袁安卿很興奮,在這種正向循環之下,濁的眼淚愈發容易往下掉。
但白天不清楚濁和袁安卿相處中這類只有你我才懂的細節,他只以為濁是被氣的:“你這可怪不上袁安卿。”
“你站在他那邊?”濁睜大雙眼,不可思議。
“我沒站在他那邊,我只是覺得情侶嘛,就是這么回事兒。”白天盡量讓自己溫柔一些,“多交流交流就好了。”
就在他安慰濁時,白天收到了袁安卿的回信:【他差點吃掉了自己的父母。】
白天連忙打字回復:【濁就是這么個性格啊,你知道的。】
【可往常他都是能控制的,這次他卻當著我的面直接攻擊他的父母。】
看到這一條之后白天詢問濁:“你當著袁安卿的面啃你爹媽了?”
“那又怎么樣!我又沒啃到!他們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濁相當委屈,“他就是對我有意見!!”
白天:……
考慮到濁的腦子是個不講道理的腦子,白天只能嘗試委屈袁安卿:【濁的世界里所有人只分好吃的和不好吃的,你應該理解。】
【我一直都能理解,但他一直能控制自己的欲望。現在他連進食的欲望都控制不了,他和那些未經馴化的野獸有什么區別?】這話說得就有些過分了,不過白天覺得袁安卿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濁的力量實在太強悍了,他必須學會控制自己的欲望。
“他說我是野獸?”濁的聲音在白天耳畔響起,白天被嚇了一跳。
濁塊頭雖然大,但只要他想,他就能讓人察覺不到自己的動作。
白天還以為濁還在沙發上躺著。
濁看了袁安卿的消息之后大受打擊:“我明明是怪物,他居然說我是野獸。”
怪物有比野獸好多少嗎?白天不理解。
“他好過分。”濁一撇嘴又要哭了,“他之前明明對我很溫柔的。”
話說到這兒,濁忽然想起了昨天袁安卿給他的“安慰”。
現在不是想這些東西的時候,可是這個念頭一出來濁就憋不住了,越限制越忍不住去想。
以前都是他在主動,昨天袁安卿超熱情的。
袁安卿一邊安撫焦慮的濁,一邊幫濁摸摸,他甚至有學著濁之前的樣子幫濁舔舔。一臉淡漠地做這種事真的超犯規!濁被迷得暈暈乎乎找不著北,最后袁安卿的臉和眼鏡臟了,濁被袁安卿摁頭要求清理干凈。
再之后濁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時候開始翹尾巴的。
好過頭。
“濁你臉都氣紅了啊。”白天驚詫,濁的尾巴尖氣得都在發抖。
“你管我干嘛!我死在這兒都沒人管我!”濁繼續嚷嚷,隨后抱著自己大尾巴躺回沙發上。
他像是泄憤似的一口咬在了自己的尾巴尖上,不作聲了。
白天不認為濁有死在這兒的可能,濁大概率比他們政務大樓活得都久,他只是在折磨自己而已。
濁又哼了一聲,他把臉埋進沙發里。
這場“爭吵”什么時候結束啊,他想袁安卿了。
……
“你嘗嘗這個紅茶。”陳嬌把手中的杯子遞給袁安卿。
袁安卿接過杯子輕抿了一口。
“怎么樣?”陳嬌問他。
“有一股木香味。”袁安卿如實回答。
“是桂圓木。”陳嬌說著又把剩下的杯子遞給其余四人。
蕭臨和方小東這倆學生也老神在在地品了一口,隨后露出驚艷的表情。
袁安卿帶來的那兩位也是一樣。
他們這一群現任救世主和前救世主就這么圍成一圈,席地而坐,一起品茶。
救世主們依舊在青先生的房間,青先生什么都不能吃。
“我原來以為喝紅茶俗,現在看來是我喝得少了。”濁的母親感嘆。
袁安卿深以為然:“硬要說的話,世上沒有什么東西是真正‘俗’的,無非偏見與傲慢,見人‘俗’,‘俗’的不是他人,而是自己的心。”
“有道理。”一旁的蕭臨舉杯跟袁安卿碰了下。
他們幾個一齊抿茶,隨后一齊露出喟嘆的表情。
沒有濁在這兒,袁安卿完美融入了救世主群體。
“方便問一下二位過去的工作嗎?”陳嬌看向兩位前救世主。
濁的母親輕笑一聲:“我以前是警察,民警。”
“又是一個公職人員。”陳嬌點點頭,隨后她看向濁的父親。
“我是一個老師。”濁的父親話很少,“化學老師。”
陳嬌哦了一聲,隨后她相當自然地問起了:“你們那兒薪資待遇怎么樣?”
這堆救世主又有了新話題,他們從工作內容談到具體薪資,又從假期多少談到保險,最后無可避免地繞到了他們所遇見的形形色色的人身上,于是氣氛再次不可控制地滑向低落。
袁安卿在旁喝喝茶,偶爾加入他們的對話,但大多數時候袁安卿是沉默的。
直到他們最終把話題繞到婚姻與伴侶上來。
“你家小男朋友什么時候過來找你?”陳嬌詢問。
“快了吧。”袁安卿說,“他的目標已經過來跟他建立溝通了。”
“你怎么知道?”陳嬌有些詫異,“他給你發消息了?”
“沒有,我看到的。”袁安卿點了點自己的眼睛,他眼中的金光微微閃爍了一下。
與此同時,濁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起身跑到白天辦公室的全身鏡前,他把臉懟得很近,在這樣的距離下,他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濁的眼瞳是紅色的,有時候紅到發黑,有時候看著又很清亮,這取決于光照和濁的狀態。但此時濁猩紅的眼瞳里流淌著淡淡的金色,不明顯,就像在紅色玫瑰上撒了一小撮特別細的金粉似的。
但濁能夠感受到袁安卿的氣息。
袁安卿一直在偷偷監視他嗎?
濁的臉又開始發燙了。
白天問他:“你又氣到了?”
“不讓人生氣嗎!”濁不太想離開鏡子,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皮,“袁安卿那么壞!”
“說話太傷人以后會有問題的。”另一位女性亞人提醒。
濁這一鬧,把和他稍熟一些的負責人全部給折騰過來了,其中當然包括劉瀚秦。
“我不管他了!我要和他離婚!”濁嚷嚷著往自己以前住的地方跑去。
他身后跟了一堆工作人員。
“你們倆沒結婚,這怎么離?”
“不要說氣話了,好不好?濁?我們給你買糖吃!”
“半斤!不!一斤?!”
誰也攔不住濁,濁氣鼓鼓地撞開人群跑自己房間去了。
他把那些監控攝像頭全給拆了扔出去,隨后他嚷嚷了一聲“你們就當我死了”便反鎖房門。
“怎么辦?他會搞事嗎?”有負責人詢問白天。
“不會,他要想搞事早就搞了。”白天覺得濁會在里面偷偷哭,“咱們還是聯系袁安卿吧。”
劉瀚秦目光落在門口,表情不明。
而房間里的濁急吼吼地找到了鏡子,他再次從鏡中看到那雙撒了點點金光的紅眸:“袁安卿?”
“你在偷偷看我誒。”濁的鼻尖抵在了鏡面上。
沒有回應。
“我想讓你摸摸我的尾巴根。”濁的聲音拖得很長,音調低沉。
隨后他就聽到了袁安卿的嘆氣聲。
很輕,他很熟悉。
“你舍不得我誒!”濁的尾巴晃了起來,“你占有欲好強哦!你在我身上留東西了對不對?”他說完話便開始發出一種奇妙的,獨屬于怪物的呼嚕聲。
他的瞳孔開始放大,那種金光稍微擴散了些。
濁的尾巴晃得更頻繁了。
“唔哇……”
……
“袁安卿?”陳嬌的手在袁安卿的面前晃了晃。
“嗯?”袁安卿伸手托了下眼鏡,“怎么了?”
“你剛才在走神嗎?”陳嬌問他。
“啊,沒有走神。”袁安卿微微勾了下唇角,“我一直都沒有走神。”
“你現在心情很不錯?”陳嬌覺得袁安卿這算是在笑。
“對。”袁安卿沒有否認。
那頭濁一邊說他過分一邊貪戀他的力量,濁在鏡子里面尋找袁安卿的蹤跡,而袁安卿也利用鏡子去看濁。
真是直白得不可思議,亂七八糟的。
“茶蠻好喝的。”袁安卿沖陳嬌抬了抬杯子。
第124章 一見鐘情
“我覺得我的感情確實不太健康。”袁安卿對陳嬌說, “濁也不太正常。”
在得知袁安卿在監視他后,濁興奮得都要拿角撞墻了。盡管這樣的感情讓他們倆都挺舒服,但顯然不太正常。
“你知道啊。”陳嬌問他。
“早就知道了。”袁安卿點頭。
“你準備改?”陳嬌繼續問。
袁安卿搖搖頭。
“那你?”
“感慨一下。”袁安卿又喝了一口茶。
陳嬌已經習慣了, 陳嬌現在連表情都懶得做。
“待會兒濁就會忘記我。”袁安卿忽然一臉平靜地說出了相當不得了的東西。
這里的救世主都看向了他,只有那兩位被復活的前救世主還在自顧自地品茶。
“你剛才沒跟我們說這茬。”袁安卿找上他們的時候只是說自己有個計劃需要他們配合。
陳嬌深吸一口氣:“如果濁忘記你,你會很危險的!”
濁如果不記得自己喜歡過袁安卿,那他就不會主動去保護袁安卿。袁安卿精神力變態, 但他體能不行啊,隨便來輛泥頭車都能把袁安卿壓成二維平面。
“所以我不是找你們來了么?”這世界上除了濁身邊,再也沒有比救世主窩點更安全的地方了。
陳嬌已經經歷了一次覺醒, 她的能力上了一個臺階,那倆新救世主雖然還懵懵的, 但他們不偏科,精神力和體能的技能都點了, 待在這里袁安卿很安全。
“而且你們不用擔心濁,濁不是人類。”袁安卿已經跟濁確認過了。
濁的改變是不可逆的,他的記憶減少無法削弱感情。濁稍微有一點點傲, 但遠沒有到自尊心膨脹過頭的程度, 這樣的濁殺傷力實在有限, 不然官方過去三十多年也不會用濁來處理劣等分化個體了。
“濁為什么會失憶?”陳嬌問了個關鍵性的問題。
“哦,他懷疑某個人。所以我在濁的精神空間里搞了點限制。”袁安卿檢查劉瀚秦的記憶是沒有檢查出任何問題的,但他既然接觸了劉瀚秦就能摸出對方的精神力結構和氣息。
如果那個縫合怪真的入侵了劉瀚秦的意識,那他肯定將外露的部分完全變成了劉瀚秦的樣子。
如果說縫合怪本身是一棵樹, 那么劉瀚秦就是樹上葉子的脈絡, 這放在大個體上沒那么重要, 但它存在。
只要存在就能被袁安卿勘測到。
“只有擁有劉瀚秦氣息的精神力能夠暢通無阻地穿透屏障,取出濁的那部分記憶。”袁安卿解釋。
“你就讓他這么取出記憶?這太危險了。”
袁安卿又喝了一口茶:“你覺得可能嗎?”他不能接受濁可能會在某一刻真正地忘記他。
正想著, 袁安卿的動作忽然一頓。
濁那邊聽到了一陣聲音,那聲音詢問他是否感到痛苦。
這聲音聽不出男女,也無法從語氣語調中分辨出對方的年齡。
濁自然是警惕:“你特么誰啊!敢在我面前裝神弄鬼。”
如果太快動搖那就太假了。
袁安卿又喝了一口茶。
再之后濁就和那道聲音吵了起來,吵了半天之后濁竟還隱隱占了上風。
袁安卿:……
那個縫合怪的戰斗力真的好弱,嘴皮子跟被縫了一半似的,很快就被濁懟得只會嗯嗯啊啊了。
也是,那個縫合怪誕生了沒多久,按時間來算他只是個沒滿周歲的小孩。
眼看局面要變成“我和救世主兩情相悅,你個不知道哪兒來的妖怪插什么腳。”,袁安卿輕咳了兩聲,提醒濁。
正在激情輸出的濁:……
他占上風太激動,一時間得意忘形了。
最后濁隱約漏了兩處破綻,那個縫合怪沒發現。濁只能多露幾個破綻,那個縫合怪總算察覺到有一點點不對頭。
就在濁差點暴躁到想要跑出去抓住劉瀚秦打一頓時,縫合怪終于意識到問題所在,對濁表示“愛情很痛苦,我可以讓你忘記這種苦。”
“可是袁安卿的安全怎么辦?”濁出于人設不得不問一句。
縫合怪愣住了,縫合怪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這蠢貨是個天然呆嗎?!!濁受不了了,所以濁只能自嘲道:“算了,這跟我有什么關系,他那么重要,官方總歸會盡最大努力保護好他,歸根究底不過是我在墨跡罷了。”
縫合怪恍然:“啊,對。”
你對個屁!
濁和縫合怪達成了思想上的一致,最后濁決定撒手不管了,讓縫合怪把他這段記憶拿走。
正看著這一幕的袁安卿迅速起身,帶著一窩救世主往政務大樓去。
現在已經可以確定劉瀚秦有問題了,但袁安卿不能打草驚蛇,不然就算破壞了劉瀚秦的身體縫合怪也還能跑。
……
濁恍惚了一下,隨后他摁著自己的額頭甩了甩腦袋。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隨后便注意到了自己的衣服。
剛才自己穿的是這件衣服?
濁伸手扯了下衣服布料,隨后他輕笑了一聲。
如果白天此時在這兒一定會發現濁的問題,濁的這種笑容他很熟悉,過去三十年每當濁要憋壞搞事的時候都會露出這種虛偽的微笑。
“白天?”濁看向監控的位置,結果發現監控被拆了。
嗯?被拆了?什么時候拆的?
監控都被拆了,官方的人居然不跑進來處理么?不對勁。
濁感受了一下身體里的力量,更充沛了。
到底發生了什么?濁皺眉看向自己的手心,隨后又抬頭看向這個囚禁了自己三十多年的牢籠。
是自己身上出問題了還是別的什么?濁總覺得自己的身體有哪里不太一樣了,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嘶,有點痛。
誒?這里為什么會痛?
濁跑到鏡子前撩開自己的衣擺,在發現自己胸口紅紅的之后濁的臉色就黑了下去。
怎么回事?!!
這里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會有人碰到他的這個地方?為什么能把他弄痛?!
還有身上那些紅痕又是怎么回事?!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正想著,這座囚牢的門忽然就開了。
白天急吼吼地探頭進來:“救世主來了!!”
“救世主?”濁放下自己的衣服,眉頭緊皺,“你為什么能夠直接開門進來?”什么程序都沒有,也沒有警衛人員。
“因為你沒鎖門啊。”白天指了指大門,“你不是等著袁安卿過來給你一個解釋嗎?現在他來了,你不能鬧別扭了啊。”
濁能夠感知到白天的欲望,對方此時說的話不包含任何算計,是真話。
有意思。
濁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我當然不會鬧別扭。”這種時候濁決定順著劇情跑一跑,搞清楚自己和白天他們反常的原因。
當然,還有那個袁安卿。
聽白天的意思,自己似乎和那個袁安卿很熟悉。
這就相當有趣了:“袁安卿會來這里找我嗎?”他的嗓音里透露著壓抑不了的愉悅。
“他已經在往這兒走了。”白天點頭。
一個和自己很熟的救世主?有意思。
白天有些摸不清濁的態度,他還以為濁會哼一聲或者干脆委屈地哭起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滿臉愉悅。
他這樣有點像……
“濁!”袁安卿的聲音傳來。
一道人影越過了白天,徑直走向濁的位置:“還在鬧脾氣?”
濁驟然看到袁安卿,他愣住了。
心臟抽了風似的開始跳,濁的目光始終鎖定那個男人的臉上。
好看!真好看!這個世界上怎么還有這么好看的人?每個五官都仿佛是卡著濁審美點長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組合在一起簡直是對濁的轟炸,炸得濁腦子懵懵的。
聲音也好聽,太好聽了,還想聽。
濁深吸一口氣,他捂住自己狂跳的胸口。
這就是一見鐘情嗎?他對一個救世主一見鐘情了?
袁安卿看著濁故作鎮定的樣子就覺得好笑,他是知道濁的記憶問題的,但看著濁在自己面前裝還挺有意思。
“怎么了?”袁安卿問他,“怎么捂著?不舒服?”
說著,袁安卿抬手就要去摸濁胸口的位置,被濁躲開了。
袁安卿動作一頓,而濁還在混亂當中。
好心動!好美味!好心動!濁覺得自己特別不對勁,這個不對勁的來源就是對面這個救世主。
對方對自己做了什么?
正想著,濁忽然感覺腦袋被什么東西輕輕拍了一下。
袁安卿伸手放在了濁的頭上輕輕撫摸:“是太痛了嗎?你怎么會身體難受呢?”
居然敢摸他的頭!濁震怒。
但是他的怒氣沒能迸發出來,因為真的很舒服。
濁的臉都紅了,但他依舊掛著過去那類虛偽的假笑,可憐巴巴地維持自己欲望怪物的設定,但濁的眼瞳在輕輕顫動,他內心的掙扎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哦,袁安卿也知道,袁安卿看著濁故作玩味的笑容,把摸頭發的手緩緩伸到濁的角旁邊。
他看到濁的眼睛都微微睜大了。
隨后袁安卿又把手收回來。
濁眼睛睜得更大了。
好想被摸摸角!想要摸角!
袁安卿輕笑了一聲,隨后另一只手也伸了過去,兩手揉了揉濁的角根部,隨后順著角摸下去。
“嗯。”濁打了個激靈,他果然不對勁!超不對勁!
就在濁心里七上八下的時候,袁安卿壓低了聲音問他:“還要像之前那樣揉尾巴根嗎?”
濁:?!!
濁大腦宕機。
第125章 摸摸
濁在假裝自己是袁安卿記憶里那個“濁”, 盡管他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這一切的變化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袁安卿笑看濁裝模作樣:“不喜歡拍尾巴了?”
“當然不是。”濁還維持著他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但他這笑容多多少少有幾分可憐的意味,兩種極端沖突的情緒融合在一起顯得他這笑臉特別不倫不類。
濁被嚇到了啊。
袁安卿表情不變:“先回咱們家再說吧, 我不喜歡當著別人的面做親密行為。”
家?什么家?他哪來的家?濁不懂,他不是一直被關在這兒嗎?
而且袁安卿說的“親密行為”是什么意思?!他除了揉自己尾巴根以外還想干什么?他想對自己做什么?!
濁被袁安卿拽著往外走,他們路過了一眾工作人員和警衛員。
這些家伙臉上根本沒有驚恐的神色,他們甚至還會沖著濁笑。
“家屬領人了啊?”一個女性亞人朗聲打趣。
他們這些曾經管過濁的負責人最近最大的樂子就是看濁跟救世主搞對象。他們對談戀愛這件事本身不感興趣, 但他們對濁談戀愛這件事特別感興趣。
濁談戀愛之后危險性直線下滑,他甚至跟幾個已經結婚的負責人一起拉了個群,一起研究哪個農貿市場的菜又新鮮又便宜。
而且濁的性格像是永遠都不會長大的小孩, 說話做事都挺有意思的。
女性亞人這一聲搞得附近一圈人都笑了出來。
沒有恐懼,濁完全沒有從他們的情緒中感受到恐懼!這不正常!
在路過劉瀚秦時, 袁安卿特意多看了一眼——一個不太聰明的縫合怪。
劉瀚秦已經忘記了自己作為縫合怪的身份,見袁安卿看過來, 劉瀚秦還抬手給袁安卿打了個招呼。
“他們倆關系真好,你說是吧?”跟著袁安卿一起來的陳嬌此時站在了劉瀚秦的身邊。
劉瀚秦動作一頓:“關系,好嗎?”
“不好嗎?”陳嬌反問。
“我總覺得濁沒那么喜歡袁安卿。”劉瀚秦也說不上來自己這感覺是從何而來, “而且濁待在袁安卿身邊很危險。”
“你想多了吧。”陳嬌微微挑眉。
“也許吧。”劉瀚秦拍了拍自己的腦殼, “我和他們明明沒深入交流過才對。”
看樣子劉瀚秦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你最近被家里的事搞得有些混亂?”陳嬌問他。
“可能是。”劉瀚秦點了點頭。
“那你偶爾可以來找找我。”陳嬌拍了拍劉瀚秦的肩膀, “我開導很有一套的。”
“因為你以前是高中老師?”
“沒錯。”她做高中老師從來不管學生心理,因為她覺得自己管了也沒用。不過現在陳嬌的開導確實很有一套,能把人開導到出家的那種。
袁安卿讓她盯著劉瀚秦,看看劉瀚秦到底準備怎么做:“明天我可以帶你一起寫毛筆字。”
劉瀚秦:“啊?可我要上班啊。”他還有家要養。
“哦, 沒關系, 我可以去你辦公室寫。”陳嬌反正也得住在這兒, “正好你也能多幾個說話的人。”
劉瀚秦歪了歪腦袋:“幾個?”
“我們也去。”一旁的蕭臨和方小冬舉手。
他們這一窩救世主只有聚在一堆才會有安全感,一起寫寫毛筆字, 一起品茶,一起談談人生理想。
劉瀚秦:“……好吧。”多接觸接觸應該也沒什么壞處,這些救世主都蠻厲害的。
另一邊,濁被袁安卿拽回了家里。
濁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好在袁安卿并沒有限制濁,濁還能使用手機。
濁點開了自己的社交軟件,在看到那一堆堆屬于袁安卿的九宮格后,他沉默了。
看著自己發的那些黏糊到不可思議的東西,濁覺得自己肯定是被奪舍了!這不是他!
在翻到自己和袁安卿的合照之后濁更加篤定了這一想法,他的身體肯定是被別人給侵占了,不然他不會笑得這么傻!
這個侵占他身體的混蛋真該死啊!怎么敢用他的臉做出這么一副二傻子表情的!
“你看這些做什么?”袁安卿的聲音忽然響起,把濁嚇了一跳。
袁安卿瞟了一眼他手機的頁面:“在懷念過去?”
“嗯。”濁冷淡地回了句。
然而濁的話剛落就感覺臉上被什么軟乎乎的東西貼了一下。
袁安卿親他了?!
“我人就在這里,有什么可懷念的?”他說著,擠到了濁的身邊,順便伸手把濁手機屏幕給摁熄了。
濁呼吸一窒,袁安卿想對他做什么?!他湊這么近干嘛?!
其實袁安卿根本沒挨多近,他倆頂多是手肘碰到了:“晚飯吃什么?你是想和我一起做飯還是先休息一會兒?”
啊?就親那么一下就沒有后續了嗎?濁說不上來自己是個什么情緒,他總覺得袁安卿應該再干點什么,畢竟剛才親那一下只親在他臉頰上了。
濁很確信自己對這個男人一見鐘情了,雖然這個男人愛的很可能是之前強占過他身體的那個混蛋,但濁不在意,反正現在袁安卿就是他的。
“濁?”袁安卿伸手在濁面前晃了晃,“怎么又走神了?”
濁的目光被那只手吸引。
好想被摸摸,剛才袁安卿說了要摸他尾巴的。
為什么不動手?是在騙他還是干脆忘了?
“沒有走神。”濁說。
“那你怎么想的?”袁安卿收回手。
收回去了啊,濁更失落了:“我和你一起吧。”袁安卿怎么忍得住的!自己的身體那么好看!
袁安卿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在聽了他的話之后就起身去廚房擇菜了。
濁默默跟上去。
他一直在等著袁安卿對自己動手動腳,但袁安卿始終很規矩。
洗菜的時候他們最近的距離只是手指接觸,吃飯的時候袁安卿也只是多給他夾了兩筷子菜,并且問他吃這么少是不是有心事。
袁安卿做的飯真的很好吃,食欲是濁欲望中占比相當大的一部分,但此時濁的注意力完全被袁安卿給吸引了。
袁安卿吃飯也挺斯文挺好看的,拿筷子的手也好看。
如果這雙手摸在自己身上就更好了,或者讓自己舔一舔。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袁安卿問他。
“啊?”濁根本不知道什么生氣的事兒,袁安卿問的應該是之前強占他身體的那個貨,那個貨生不生氣跟他有什么關系?濁反正永遠都不會生袁安卿的氣,“沒有生氣。”
“真的沒有生氣?”袁安卿當然知道濁沒有生氣,畢竟濁鬧起來是他們兩個人的計劃。
“沒有生氣。”濁強調。
“這樣啊。”袁安卿笑了笑,“那待會兒……”他的語調拖得很長。
濁再次緊張起來。
袁安卿想和他發生關系嗎?!他還沒有做好準備,他不想貿然和一個才見過一兩面的人發生關系。
“你來洗碗吧。”袁安卿說。
濁視死如歸:“好!!”
“你忽然叫這么大聲干嘛?”袁安卿被他嚇了一跳。
終于反應過來袁安卿在說什么的濁:“……沒什么。”
濁憋屈起身,默默開始收拾。
他還從來沒洗過碗,但莫名就是很熟練。
袁安卿覺得好笑,他看見濁的尾巴都耷拉下去了。
濁洗碗出來之后發現袁安卿已經去陽臺待著了,完全沒有和他再聊一聊的意思。
完全不記得自己以前也會陪著袁安卿去陽臺上吹風的濁更郁悶了。他不確定袁安卿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袁安卿只是覺得濁現在失去了記憶,他忽然對濁做那種事可能會讓濁難受,逗一逗可以,真嚇到人就不好了,所以他還是跟濁保持了一定距離的。
他甚至打算和濁分床睡,但他們之前也沒鋪床,貿然提出分床會惹來濁的懷疑,所以袁安卿打消了這個念頭。
到時候離遠點就行了。
這么想著,洗完澡上床之后袁安卿就自顧自地閉眼睡過去了。
袁安卿做了個特別奇怪的夢,夢里他看到了一條渾身黢黑的蛇,那條蛇一直在追他,袁安卿怎么都甩不掉那條大黑蛇,最后他跑不掉了,那條蛇硬是把尾巴塞進了他手里,隨后口吐人言:“你給我摸!”
袁安卿被嚇醒了。
但在一片黑暗中,他感覺自己的手心貼在了某個布滿鱗片的地方。
他的手腕被另一只手抓著,那手操控著袁安卿去撫摸那布滿鱗片的部位。
濁的尾巴?
“唔唔。”濁背對著袁安卿,既然袁安卿不肯摸,他就偷偷用袁安卿的手幫自己摸。
只是摸著摸著,濁覺得不對勁了。
袁安卿的手怎么摸到尾巴底部去了?
“濁。”袁安卿的聲音響起,濁僵住。
“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嗎?”袁安卿的手輕輕撥動濁尾底的腹鱗,順著腹鱗繼續往上。濁的手還握在袁安卿的手腕上,只要稍微用一點點力氣他就能夠制止袁安卿,但是濁最終還是什么都沒有做。
“唔啊。”濁不敢回頭看,但他的感受卻不會因為他的逃避而變得遲鈍,而且他的手還在袁安卿的腕部,袁安卿在干什么他最清楚不過。
好奇怪,但是同樣也好舒服。
“你是想讓我這樣摸嗎?”袁安卿問他。
“這,這不是,摸。”濁小聲糾正。
“啊,這樣啊。”袁安卿隨口回了這么一句,“但是你的尾巴在晃,你很喜歡摸摸對吧。”
這不是摸啊?!而且摸摸是什么鬼?!疊詞太奇怪了!
他才不……
才不……
“對,我很喜歡。”
第126章 插足
袁安卿覺得這次計劃中最大的意外之喜就是濁。
濁分明忘記了他, 卻又本能地愛他,渴望他的觸碰,別扭又直白。
袁安卿覺得這樣不好, 畢竟濁什么都不記得了。但濁自己卻會不自覺地貼上來,隨后袁安卿便會失控。
也不能說是失控,他只是放任自己沉淪,他給了濁阻止自己的機會, 但濁似乎只是表面糾結一下,實際什么都不做。
最后便是混亂,混亂中濁還一臉迷茫地給予袁安卿正向反饋。
袁安卿總覺得自己在做乘人之危的壞事, 盡管“受害者”相當主動,但總歸是沒有記憶的。
做壞事嗎?袁安卿推了下自己的眼鏡,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覺得自己并不反感做個壞蛋。
濁往前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是個刀槍不入的怪物”上, 除了小時候牙疼那次,再沒人能讓他感受到痛楚了。
袁安卿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個能破這大怪物防的人。
“在想什么?”袁安卿從陽臺回客廳之后就發現了角落里蹲著的濁。
原先還沒確定關系的時候濁也蹲過幾次墻角,那基本都是濁有心事或者遇見了自己搞不定且理解不了的情況, 濁腦袋混亂, 需要時間來捋一捋。
這種擠墻角的行為會讓他有安全感。
“我想讓你親我一下。”濁直白道。
老實講, 袁安卿有時候會讓濁有些疼,濁忍不了一點痛苦,但是痛苦伴隨著歡愉就讓濁有些懵了。
有點不習慣,但又覺得特別喜歡。
親吻是最穩妥的接觸, 濁從來不知道接吻會那么刺激, 他舌頭都在嘴里放了三十多年了, 明明什么感覺都沒有。
可能還是別人的舌頭比較有用。
“親?”袁安卿半蹲下來,與濁的視線持平, “在親之前你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什么?”濁問。
“我總覺得你從昨天起就有些不一樣。”袁安卿伸手點了點濁的嘴角,“你能告訴我是為什么嗎?”
“我沒有不一樣。”濁小聲反駁。
“啊,沒有嗎?”袁安卿勾唇輕笑,濁被袁安卿的笑容吸引,一下子又轉移了注意力。
濁覺得袁安卿笑起來特別好看,他盯著袁安卿的臉,看著那雙涌動著金光的眼眸,全然沒注意袁安卿的手已經撥開他的嘴唇開始摸他的犬齒了。
“喜歡看我笑?”袁安卿問他。
“喜……唔!”濁剛想說話,可嘴剛一張開袁安卿就用食指和中指夾住了他的舌頭。
濁:“咦?”
袁安卿拉了拉他的舌頭,隨后松開,反手在他上顎上輕刮了一下。
“嗚嗚。”濁不敢合嘴,他怕咬到袁安卿的手指。
袁安卿玩了半天,最后一臉饜足地收回手:“你口水流出來了,我幫你擦擦。”
“謝謝。”濁懵懵地眨巴了下眼,大概覺得這樣的感謝太過直白,他又加了句,“你真好。”剛才他很舒服。
這下袁安卿笑出聲來了:“不客氣。”
就在袁安卿思索要不要把濁從角落里拖出來做些更過分的事時,他收到了陳嬌的信息。
【劉瀚秦不對勁。】陳嬌說。
袁安卿拿衛生紙幫濁擦了擦嘴,隨后回復:【你不覺得這句話有點多余嗎?】要不是劉瀚秦不對勁他會讓陳嬌他們幾個盯著劉瀚秦?
【我覺得劉瀚秦想泡你。】
【以劉瀚秦的身份?劉瀚秦本身是個鐵直男,而且他老婆剛走不久。】袁安卿倒是知道縫合怪對自己那種莫名其妙的吞噬欲望,但他如果用劉瀚秦的身份做這種事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劉瀚秦原本的同事。
【而且你怎么知道他想泡我?】
【因為他在搜索約會相關的內容。】陳嬌立刻回復。
【當著你們的面?】袁安卿問。
【當著我們的面。】陳嬌也很無奈。
【搜約會也不一定就是要泡我。】
【但他還揪著濁的父母問你的愛好。】陳嬌繼續回。
袁安卿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畢竟要問他的愛好應該問陳嬌才對,濁的父母才誕生多久,問他們能問出什么來?
【他可能覺得濁的父母和濁有血緣關系,研究他們才算有效研究。】
袁安卿覺得這個縫合怪不太聰明。
想到這里,他又看向眼巴巴盯著他的濁。
嗯,自己家里這個縫合怪的聰明也是一陣一陣的。
“你還想親我嗎?”濁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想親,但是有件事我得跟你說聲。”袁安卿摸了摸濁的腦殼,“可能有人想泡我。”
濁愣了下,隨后他原本清亮的紅眸變得渾濁:“是誰?!我要……”
“咬死他?暫時不行。”袁安卿打斷了濁的話。
濁相當詫異:“你怎么知道我想說這個?!”他至今還認為那個蠢貨戀愛腦不是自己,所以袁安卿不應該了解真正的他。
“你的口頭禪不就是‘我要咬死他們’嗎?”袁安卿反問。
那個家伙居然還會模仿自己!濁很驚訝。
他現在懵逼的樣子比他看到的照片中的“戀愛腦蠢貨”更傻。
政務大樓里,陳嬌收起了手機看向身旁濁的父親。
濁的父母確實和濁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系,比如現在,濁父親的表情不太好看:“你在生氣?”
濁的父親搖搖頭:“我在糾結。”
“糾結什么?”
“不知道。”
那就是濁在糾結了。
這種影響有些像之前所有人類都對袁安卿有好感那次,與那兩個劣等分化救世主血緣關系越近的人受影響就越大,這種影響擴展到了同種生物身上,人類與亞人都有被干擾到。
而濁不是人類,只要他不刻意去影響他人就沒事。
但濁的父母不一樣,是他們創造了這個怪物。
這像是濁這類怪物對自己血親天然的反噬。
濁有身體,所以他是有限制的。但縫合怪不一樣,盡管縫合怪的力量遠不如濁強悍。
濁的父親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別告訴我你很喜歡袁安卿。”陳嬌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濁的父親點了點頭。
“……幸好你們死得早。”這倆所謂的“父母”已經成了濁的傀儡了,他們再活久一些,濁的情緒就該徹底擠壓掉他們本身的人格了。
他們在一間空辦公室聊天,辦公室里就他們一群救世主。
辦公室門被敲響,劉瀚秦探頭進來:“我想約袁安卿。”
直接約?他不怕暴露么?陳嬌眉頭微皺:“你想單獨找袁安卿?”
劉瀚秦緊跟著說:“不是單獨,我也想請濁一起。”
邀請小情侶倆啊,雖然還是很可疑,但總比單獨邀請袁安卿要好很多。
這種行為在濁面前應該算是挑釁,濁不一定能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氣。
“還有邀請你們。”劉瀚秦指了指他們。
陳嬌挑眉:“我們?我們這五個?”
劉瀚秦點了點頭:“還有白天他們,那天和我一起去唱歌的那些老同事和,額,那人是叫袁瞻暉嗎?”
陳嬌倒吸一口氣:“你到底想請多少人一起去玩?”
劉瀚秦略作思考:“不多,不到二十個。”
這不是偷摸約會!!這玩意兒是團建!
劉瀚秦又問陳嬌:“你覺得袁安卿會答應嗎?”
“會。”陳嬌點頭,袁安卿很樂意親自過來監督。
她懷疑是自己想岔了,也許劉瀚秦不是想勾搭袁安卿:“你具體計劃是什么?”
“啊。”劉瀚秦掏出手機,打開備忘錄,“我們上午一起去玩密室逃脫,中午一起去傾城之夢餐廳吃飯。”
“傾城之夢?”陳嬌挑眉。
“這是情侶餐廳。”劉瀚秦說。
“可我們有十多個人啊!”這家伙果然還是想泡袁安卿吧。
“對,所以我訂了個大的包房。”劉瀚秦點頭。
陳嬌:……
她是應該先問情侶餐廳為什么有大包房這種東西,還是先撬開劉瀚秦的腦殼研究一下他在想什么?
“下午我們一起去水族館。”劉瀚秦繼續說。
又一個約會圣地,但他們十幾個人去就跟學校組織郊游似的。
“水族館出來之后可以去看電影。”
真好,說不定他們能包場。
“晚上去游樂園玩,那里有煙花看,我們可以坐摩天輪看煙花。”
陳嬌:“冒昧問一下,我們要占領整個摩天輪?”
“差不多。”劉瀚秦點頭。
“袁安卿和誰坐一起?”
“和濁啊,他們兩個是一對啊。”劉瀚秦回答得是那么理所當然。
陳嬌:……
她果然誤會了吧,劉瀚秦不是想泡袁安卿,這個世界上沒有這么泡人的。
結果劉瀚秦又問:“你覺得這會讓袁安卿對我印象好很多嗎?”
陳嬌再次沉默。
她覺得袁安卿根本不會記得劉瀚秦,這家伙完美地做到了一整天約會行程不帶半分曖昧。
劉瀚秦想插足別人感情這個行為是相當沒有禮貌的,但是他插足的過程又特別有修養,陳嬌覺得腦殼疼,她只能微笑:“你把行程和人數都發給袁安卿吧。”
一個小時后,袁安卿忽然發現自己被拉了一個群,群里有十八個人,只有一條消息——劉瀚秦發的表格。
袁安卿打開表格看了一眼:“要團建了?”
第127章 吵架
白天他們當然也收到了消息, 不過白天倒沒有懷疑什么,他也看出來了劉瀚秦這一套是約會的搞法,他只以為劉瀚秦是想重溫一下過去與妻子走過的地方, 怕一個人受不住,所以多找了一堆人。
只不過:“這約會計劃真俗氣。”已婚人士白天如此評價道。
“俗嗎?”沒有結婚的同事詢問,“約會不都是這么個流程?”
“都是這個流程才俗。”白天嘆了一聲,“情侶們扎堆兒往這些地方跑, 不管真情假意,總之先來一套程序再說,反正我是不覺得浪漫的。”
“人家老婆覺得浪漫就行嘍。”那同事又說。
“也是。”白天撓了撓光溜溜的腦殼, “咱們就是群陪跑的,群里有多少人答應了?”
“除了袁安卿和濁以外, 都答應了。”
“袁安卿不去?”
“聽說是濁不想去。”
……
“我不去。”濁不喜歡和白天他們待在一起,他討厭那么多人, “你也不準去。”
“為什么?”袁安卿還以為濁會很樂意出去溜達,畢竟現在的濁還沒有外出過,濁應該是渴望自由的才對。
濁反問袁安卿:“你為什么要出去玩?是我不好玩嗎?”
袁安卿:……
濁的表情很認真:“外面有什么好看的?你之前明明說我的身體很漂亮, 你是騙我的嗎?”
“我沒有騙你, 是你需要去外面放放風。”當初嚷嚷著要出門呼吸新鮮空氣的到底是誰啊?
這個時期的濁難道不應該譴責自己是個活尸, 然后要求自己必須把他帶出去嗎?
“我不需要放風。”濁對外面那些人類沒有興趣,欲望這種東西他在被關起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夠了,雖然有點意思,但是他現在已經找到了更棒的東西。
濁不介意換個地方坐牢, 只要袁安卿能夠陪著他。
袁安卿沒吱聲, 濁默默拉過袁安卿的手, 他把袁安卿的手放在了自己大腿上。
“你干嘛?”袁安卿問他。
“我沒有繃緊。”濁說,“你捏一下, 是軟的哦。”
濁在繃緊肌肉的時候全身都是硬邦邦的,但他只要不使力氣,這些肉就都是軟的,軟彈軟彈,袁安卿多用點力氣便能掐陷進去。
濁知道袁安卿就喜歡這個。
袁安卿在濁腿上拍了一下,濁嗷一聲:“你打我干嘛!”
袁安卿根本沒用多少力氣,一巴掌下去濁的腿都沒紅,只是濁的疼痛耐受度太低了。
饒是這樣,在濁喊出來之后袁安卿還是伸手幫濁揉了揉,滿臉歉意:“你不能在家里,你這樣和能動的尸體有什么區別?”他把濁以前對自己說的話還了回去。
“我也可以不動。”濁又說。
袁安卿:……
濁耳朵開始發紅了:“我就躺家里不動,你每天定時過來摸摸我就行了。”
袁安卿沖濁伸手:“你把手機給我。”
濁把手機掏給袁安卿:“怎么了?”
袁安卿看了一圈,最后他打開了濁的瀏覽器,看濁的搜索記錄。
“等等!這個不可以看!”濁嚷嚷著伸手要把自己手機拿回來。
袁安卿早知道濁會搶手機,他躲過濁的兩次攻勢,總算看清了搜索記錄里那些虎狼之詞。
最后手機還是被濁給奪了回去。
濁連忙摁滅了顯示屏:“你太過分了!”
袁安卿靜靜地注視濁。
濁深吸一口氣:“我給你手機是信任你誒!”
袁安卿眉尾微挑。
濁沒底氣了:“你就不會看這些東西嗎?!”
“不會。”袁安卿以前都沒有欲望,后來和濁在一起之后他也沒必要去看那些東西,而且,“你不覺得你看的那些都太重口了嗎?不尊重人格。”
“我又不是人!”濁的尾巴在微抖,“再,再說,我就看看。”
“這樣啊。”袁安卿點點頭,依舊沒什么表情。
濁咽了口唾沫:“你生氣了?”
“沒有。”袁安卿的眼瞳由黑轉金,“我只覺得我平時做得還不夠好。”
“啊?”
“我沒有注意到你的訴求。”袁安卿嘆了一口氣。
“不,沒有。”濁連忙擺手,“你特別好!特別特別好!我沒……咦?”濁的身體忽然變得有些遲鈍。
他怎么了?
袁安卿走上前,他拿走了濁的手機,但濁卻無法阻止。
“讓我再看看。”袁安卿重新打開了瀏覽器,他點開歷史記錄,去查找濁看過的那些“作品”。
“我們一條一條來?”袁安卿問濁。
“誒?”濁眨巴眨巴眼睛。
“我沒有你那么厲害。”袁安卿微笑著對濁說,“但是剛好常識改造這種東西我能做到。”
“啊??”
袁安卿伸手捂住了濁的眼睛:“在意識世界里我能無限拉長時間,你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嗎?”
濁咽了口唾沫,袁安卿又笑了一聲:“看來你明白。”
等到了晚上,洗完澡的袁安卿才在群里回復消息,表示自己和濁都會去。
【你和濁都去?】有人艾特了濁,問濁是不是確定一起。
畢竟濁性格古怪,只要不是他自己親自答應的,濁就有可能后悔。
【別艾特他,他現在在睡覺。】袁安卿提醒。
【這么早?】
【嗯,今天吃得稍微有些多,吃多了就嗜睡。】袁安卿拿著毛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
【你沒陪他一起睡覺?】這是白天的消息。
誰都知道濁睡覺的時候喜歡摟著袁安卿。
【沒有,我要洗衣服。】袁安卿發完消息后就放下了手機。
看到他消息的劉瀚秦覺得這就是濁和袁安卿感情出現問題的證明。
而袁安卿在放下手機吹完頭發之后就把目光轉向了籃子里已經濕透的床單。
“要不下次換個防水的……”床墊都被浸透了。
袁安卿自言自語地說一會兒,又扭頭去看濁。
濁小心翼翼地從門那兒探頭看他,在對上視線之后,濁的臉蹭一下紅了個徹底。
“你還是不想去?”袁安卿問。
“去。”濁的聲音很小。
“那就去睡會兒吧,不累嗎?”袁安卿又說。
“累誒。”濁在袁安卿給他解開精神禁錮之前幾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他現在不止累,還很羞恥。
具體哪些是被拖入袁安卿精神世界的“夢”?哪些是切實發生在他身上的?濁搞不懂,濁只知道袁安卿的能力很恐怖。
“累就去休息。”袁安卿把裝著床單的籃子拎了起來。
“我幫你洗?”濁問他。
袁安卿看了一眼臟衣籃,又看了一眼濁:“你還想做搓衣板嗎?”
“不是這個意思!!”濁臉更紅了。
“那就去睡覺。”袁安卿指了指房間的位置,原本只伸了半個頭出來的濁又重新縮了回去。
袁安卿剛想邁步往前,濁又把腦袋伸出來了。
“怎么了?”袁安卿問他。
“摸一下腦袋。”濁說。
袁安卿嘆了口氣,伸手撫摸濁毛茸茸的頭頂,從頭摸到角。
濁的喉嚨里發出了呼嚕呼嚕的聲音,顯然是覺得舒服。
“你洗床單累不累呀?”濁問他。
“這話你得問洗衣機。”袁安卿在他角上輕敲了下,“好了,休息去吧。”
“嗯。”濁答應了卻沒有往回縮腦袋,他就這么盯著袁安卿,目送袁安卿摟著床單去浴室,在袁安卿關上門之后他才遺憾地嘆了口氣,回去睡覺了。
兩天后,袁安卿和濁一起參加了劉瀚秦的局。
濁沒有拉袁安卿的手,倒是袁瞻暉擠在這對情侶們中間,嘴叭叭個不停。
“最近天氣降溫確實有點狠哈。”袁瞻暉扒拉了一下濁的圍巾,“你也會冷的?包這么緊?”
“和你沒關系。”濁身上都是袁安卿留下的痕跡,他不希望那些痕跡那么快消失,所以濁選擇把它們遮起來。
“你怎么忽然變這么兇了?”袁瞻暉之前和濁的關系還挺好,現在濁看他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哼。”濁扭過頭。
“你們倆今天出來沒牽手啊。”白天有些詫異。
濁現在看白天也不順眼,看其他救世主也不順眼,他才不要在這群他討厭的人面前去和袁安卿親密。
他要保持自己的人設,這是他最后的倔強。
“吵架了?”白天又問。
“才沒有吵架!”濁狠狠地反駁。
但沒有人相信,畢竟濁的反應有些不正常。
濁隱約能感受到他們的質疑,他有些惱火,于是臉色就更難看了。
濁本身也是個凌厲的長相,他兇起來的時候還是挺嚇人的,尤其是他現在還不記得自己和這些人的關系,這導致他看起來像是隨時會失控一般。
“濁。”袁安卿伸手拍了下濁的后背。
濁被袁安卿拍得一激靈,那條大尾巴又甩了一下。
袁安卿的目光被尾巴吸引。
濁的衣服穿得很多,但這條尾巴卻光溜溜的,袁安卿莫名覺得這條尾巴會冷。
袁安卿抓著濁的角,把濁的腦袋往這邊拽,隨后他輕聲說:“回頭我給你織個尾巴套吧。”
“織?”濁睜大了眼睛。
袁安卿想給濁織個碎花的毛線尾巴套。
“你會織毛衣?”
“我可以學。”袁安卿只是覺得濁很適合戴個尾巴套。
濁抿唇,他很努力地控制住了自己不去晃尾巴。
他看了一眼白天幾人,又哼了一聲。
他才不要在這群人面前表現出害羞的樣子。
白天:……
濁跟個炮仗一樣,他倆果然吵架了吧!
第128章 都是怪物
尾巴套!尾巴套!
濁一路上都在想著袁安卿要給他做尾巴套, 于是他更不理人了,只要一有機會就盯著自己的尾巴瞅。
他每次將目光投射到尾巴上時,他的尾巴總會翻出腹鱗而后又翻回去, 循環兩三次。
濁的尾巴很漂亮,底色是黑,隨著他的轉動,那黑中便有絢麗的火彩透出, 像切割得極其好的寶石。
但濁越看越覺得這條流光溢彩的大尾巴光禿禿的,不好看。
要是有個毛線的尾巴套會好很多。
如果一旁的袁瞻暉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詫異,畢竟濁的鱗片若是脫落下來都能直接做裝飾品了, 在這種大尾巴上套毛線的尾巴套簡直暴殄天物。
這種行為就跟某些上了年紀的人喜歡在茶幾沙發甚至遙控器上套個保護套一樣,明明買沙發的時候看上了沙發的功能和顏值, 結果硬要用一層套子把沙發給罩起來。
罩沙發是為了方便清洗,罩尾巴就完全沒有必要了。
畢竟濁在大冬天零下二十多度都能不穿衣服, 他可以說基本沒有冷熱感知,換衣服只是為了在人群中不突兀。
濁也知道自己對溫度不敏感,但他覺得自己需要一條尾巴套, 特別特別需要。
碎花的似乎不太符合他的風格, 但濁自信自己是個硬漢, 那他尾巴上的碎花也該是硬漢的碎花。
如果套個黃色的尾巴套會不會顯得尾巴像根香蕉,濁略微腦補了一下,覺得屁股后面長個大香蕉也蠻帥的。
紅色就是大胡蘿卜。
總之不能是現在這個黑色,黑色太寡淡了。
他全程心不在焉, 倒也符合了鬧矛盾之后別扭的姿態。
這時候劉瀚秦應該有所動作才對。
縫合怪的食欲與喜愛是混合在一起的, 他越想吞噬袁安卿的肉身就會越“喜愛”袁安卿。
這種愛與濁的不同, 濁的喜愛會克制他吞噬的行為,因為濁是真喜歡袁安卿, 而縫合怪只是想吃而已。
在包房里,袁安卿給濁夾菜,而濁盯著他那條尾巴看,吃得心不在焉。
一個沒夾穩,菜落在了身上。
袁安卿想要抽紙給濁擦一擦,劉瀚秦迅速把紙遞過來。
這是劉瀚秦和袁安卿吃飯時唯一的接觸。
袁安卿甚至沒有看劉瀚秦一眼,他說了句謝謝后就開始數落濁了。
而劉瀚秦繼續和白天他們聊。
這時候哪怕陳嬌說劉瀚秦想要泡袁安卿大概都是沒人會信的。
再之后劉瀚秦和袁安卿的交流始終保持在一個得體的范圍內,這種接觸得體又讓人舒適,不會給人以冒犯感。
但這種得體顯然無法促進感情的發展,更無法與一個有伴侶的人發展出什么背德的感情。
但陳嬌不知道這已經是縫合怪整夜整夜研究的結果了。
縫合怪想要吃掉袁安卿,但他不想惹濁注意,也不想惹袁安卿討厭,還想要維持自己作為“劉瀚秦”的名聲,畢竟他對“劉瀚秦”的孩子與父母還是有感情的。
劉瀚秦努力了一天,但沒有人察覺到他在努力。
袁安卿的目光始終落在濁的身上,濁明明還在生氣。
失去了一段記憶的劉瀚秦只在感嘆袁安卿的耐心,而回到家吞下藥的“劉瀚秦”卻有些嫉妒。
他和濁很像,但是濁比他的運氣好了太多了。
劉瀚秦的大兒子還在上學,小女兒在醫院里,兩家的長輩都在老家,所以回來之后家里就只剩他一個人。
縫合怪坐在陽臺邊,注視著小區里熱鬧的人群。
他的影子被光拖了很長,投映在他背后的墻上,隨后影子開始擴散,變形,黑暗逐漸充斥了整面墻壁,而坐在那兒的劉瀚秦沒有分毫的變化。
今天所有人都沒有看到他,他明明在那兒,可是他們在意的只有濁。
濁到底有沒有生氣,濁到底在想什么,濁為什么一直盯著他那條破尾巴。
而他只能看著。
明明濁和他很像,明明他們都是怪物。
一道小孩的尖叫聲傳來,縫合怪眨了眨眼。
他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那群孩子你追我趕,興奮了就會發出高亢的叫聲。
那些孩子的影子也開始抽動。
“啊!!”一個男孩摔在了地上,他的外婆趕忙跑上去把孩子拉起來。
這孩子的膝蓋破了一層皮,血滲了出來。
孩子的外婆看了一眼路面,那里什么都沒有。
縫合怪深吸了一口氣,他閉上眼睛不再去看。
不可以把這個孩子吃掉,會暴露的。
可是真的好想要,想要那孩子的外婆,想要被喜……誒?
縫合怪看向身后,他的影子開始緩慢地分裂,縫合怪的嘴角微微往上揚了揚。
小區門口,穿著西裝的男人踉蹌了一下,他身邊的同伴連忙扶住男人的胳膊:“你沒事吧?”
男人的瞳孔擴散后又聚攏。
“你昨天又沒睡覺?”那位同伴問。
男人沒有回應。
“你別是又在想那個傻逼的事兒吧?”那同伴把他扶穩之后依舊不敢松手,“實在不行咱們回老家去,別在這破地方混了。”
“我沒事。”男人總算整理完了腦中的記憶,“我們不用回家。”
“可是那個混蛋……”
“……他不會再找我們麻煩了。”男人歪了下腦袋,“再也不會了。”
“哈?兄弟,你腦子沒壞掉吧?”
男人笑了笑,不再做回應。
幾天后,袁安卿跟著視頻學毛線編織,在工作的空閑給濁編出了條帶白色小兔子的毛線圈。
是的,袁安卿和濁又開始上班了。
他們離開了公司太久,而最近實在沒什么事做,所以兩人決定回歸平淡。
帶白色兔子的毛線圈是袁安卿一塊一塊拼出來的,每一個小方格上都有毛線兔子。
袁安卿勾完一圈就把濁叫過來,在濁尾巴上比一下。
“真耐心啊。”一旁同在午休的同事感嘆。
“還好,這玩意兒挺有意思的。”袁安卿比完之后繼續勾毛線,他每次比完之后濁都會露出特別驚喜的表情,還會發出“哇”的一聲。
濁真的很期待這玩意兒。
袁安卿一邊勾線一邊說:“下個月高中月假,鄭曉岸會過來住幾天。”
“誰?”濁在一旁盯著袁安卿鉤針。
“和我們關系不錯的一個小孩。”袁安卿解釋,“因為身體有些特殊,所以在我們身邊暫住了一段時間,你之前還想跟人玩過家家的游戲。”
濁歪了歪腦袋:“我演媽媽嗎?”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反正你很投入。”袁安卿一邊說一邊鉤針。
隨后袁安卿像是想起了什么,動作一頓:“你怎么看劉瀚秦?”
“劉瀚秦?什么怎么看?”濁記得劉瀚秦是誰,但對劉瀚秦沒有更進一步的印象。
“沒什么。”袁安卿輕嘆了一聲,想起陳嬌說的所謂“插足”,只覺得這縫合怪是個十足的笨蛋。
自己身邊這位也是個笨蛋。
袁安卿伸手摸了摸濁架在自己辦公桌上的腦袋,濁隨著他的動作瞇起了眼睛,他甚至主動蹭了蹭袁安卿的手心。
依賴之情顯露無遺。
好吧,這個笨蛋還有一股子渾然天成的色氣。
直白地表露欲望,極富吸引力。
……
穿著西裝的男人把臉貼在一只骨節粗大的手上蹭了蹭:“你喜歡我,對嗎?”
“哈哈哈哈哈。”被貼著的中年男性笑了,“賞尉?”
被稱為賞尉的男人嗯了一聲。
“之前你身上那股子狠勁呢?”中年男人伸手拍了拍賞尉的臉,他用了狠勁,賞尉的側臉有些泛紅。
“你喜歡我,對吧?”賞尉只是問。
“是啊,老子喜歡你,喜歡得很。”中年男人干脆利落地在賞尉臉上抽了一巴掌,“給老子跪下。”
賞尉的嘴角開裂,有血絲順著下巴滑落。
他歪了歪頭,順從地跪下。
中年男人抬腳踩在了賞尉的肩膀上:“早點認清自己是個什么東西不就不用吃這些苦了?”
中年男人伸手一把拽過賞尉的領帶:“你就是一只狗。”
賞尉蹭了蹭中年男人的腳踝,他的表情依舊是純粹的。
中年男人笑得更歡了:“你真適合當一條狗啊。”
賞尉也笑了,他的口中是一圈整齊排列的圓形鋸齒,在牙齒之內依舊是牙齒。這些牙齒一直長到了喉嚨處:“你喜歡我誒。”
“你真的很喜歡我誒。”可以吃掉,會很好吃。
……
一條包裹著白兔尾巴套的大粗尾巴晃來晃去,引得放假出校門的那些孩子頻頻側目。
濁穿著黑色長襖站在校門口,一臉冷漠。
然而他的尾巴都快晃出花來了,恨不得所有人都能看到自己這條大尾巴。
“鄭曉岸還沒下課?”一旁的袁安卿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隨后他感覺自己褲子里的手機在顫。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官方小群里頭的消息。
【臥槽,赤金科技的老板死了!】
【哈?那個正在被調查的赤金科技?】
【公安的同事還跑過來問我們了。】
【問我們干嘛?】
【好像是被啃死的,尸塊上有齒痕。】
之后便是一堆的問號。
之后又是劉瀚秦打破了問號的隊列:【是劣等分化個體嗎?】
【不清楚啊。】
袁安卿眉頭皺得更緊了。
“袁先生!濁先生!”鄭曉岸終于出了門,抬手沖倆人打招呼。
“下課了?”袁安卿收起手機。
“嗯!”鄭曉岸點頭,他注意到了濁身后那個尾巴套,“尾巴的毛衣看起來很可愛。”
濁笑了:“你很招人喜歡誒!”
第129章 黑手濁
濁在回了家之后才看到群里的消息:“赤金科技是什么?”
“好像是個問題挺大的團伙。”袁安卿說, “白天說官方一直在盯這個公司,不過盯他們的部門和白天他們的不相通。”
如果不是這次涉及了劣等分化個體,白天他們估計也不會知道這赤金科技的老板死成了那慘樣。
袁安卿一邊說著一邊給鄭曉岸檢查作業:“你們高中的作業任務也太重了。”
“是啊。”鄭曉岸嘬了一口飲料, “壓根沒有休息的時間。”但鄭曉岸沒覺得壓力大,他在袁安卿他們倆的家過得還挺輕松的。
“我同學回家上廁所都不能關門的。”鄭曉岸咬著吸管說,“他媽怕他在廁所里面玩手機。”
“那些家長太夸張了。”袁安卿眉頭微皺。
“我們班上多的是這樣的同學,倒霉死了。”鄭曉岸一邊說著, 一邊去看濁。
濁坐在陽臺上,與客廳之間隔了紗窗。
陽臺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個木質搖椅,搖椅上鋪著厚厚的毯子, 還擱了倆娃娃。
搖椅底下掏了個洞,估計那些墊子也有洞, 濁那條裹著編織套的大尾巴從搖椅底下伸了出來。搖椅底下還有個帶弧度的小架子,架子上也鋪了軟墊。
濁的尾巴就放在那個架子上, 正正好把那個半圓的架子塞滿,包裹感十足,看起來很舒服。
而且濁居然不止有尾巴套, 他兩個角上也有尾巴同款的毛線套, 原本威風凜凜的角與尾巴仿佛成了毛絨裝飾品。
“那個椅子很舒服。”袁安卿注意到鄭曉岸的目光, 出聲提醒。
“看出來了。”
濁一身睡衣窩在里面,像只吃飽喝足的野獸在露肚皮曬太陽,幾乎把安逸兩個字刻在了自己臉上。
“你要是累了也可以躺躺。”袁安卿說。
“嗯?可以嗎?”鄭曉岸有些詫異。
“可以的,那個躺椅下面的洞是可以關上的。”袁安卿知道濁不會介意這個, “只是那個躺椅太大了, 不清楚適不適合你。”
“那個躺椅很大嗎?”鄭曉岸沒感覺。
“濁躺在里面剛剛好。”袁安卿提醒鄭曉岸, “濁兩米多,兩百多斤。”
“等等。”鄭曉岸眨巴眨巴眼, “之前濁先生不是一百九十多斤嗎?”
“又漲了一點。”袁安卿說,“他的塊頭看起來更大了一些,更豐滿了。”
豐滿?這個形容詞好像有點怪。
袁安卿只覺得濁抱起來更加舒服了:“他這個個子都剛剛好的躺椅,對你來說應該太大了,不過大點應該也舒服。”可以整個人擠上去。
“那,謝,謝謝。”鄭曉岸怪不好意思的。
“沒事哦。”接話的是濁。
濁還在晃他那椅子,套著毛線套的尾巴尖一擺一擺的,他沒有看鄭曉岸,反而舉高了自己的手機。
他在找赤金科技那個老板的信息,倒不是他發現了什么,濁純粹是想要吃瓜:“袁安卿!袁安卿!”
“怎么了?”
“那個老板兩百多歲了誒!”
“嗯,怎么?”
“他是個亞人,但是長得很像普通人。”濁睜大雙眼看向袁安卿的方向,“你猜他哪里不一樣?”
“哪里?”袁安卿放下了鄭曉岸的練習冊。
“他有兩個丁丁!”濁伸出了兩根手指。
袁安卿:……
濁尾巴甩了甩:“你說那兩個是豎著排列的還是橫著對齊的?”
袁安卿和鄭曉岸一齊陷入沉思。
“他會有四個蛋蛋嗎?這玩意兒又是怎么排布的?”濁繼續問袁安卿,可惜袁安卿不能給他回答。
所以濁直接把這個疑問發到官方群里去了。
袁安卿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隨后倒吸一口涼氣:“濁!!”
濁嚇得手一抖,手機直接落下,砸到了他的眉弓和鼻子。
他連忙把手機撈起來,確認屏幕沒有碎:“嚇死我了……”
袁安卿氣沖沖地推開紗窗走到陽臺上:“不要問別人這種東西!”
“有什么不能問的嘛。”濁不懂。
“這種行為是騷擾!”袁安卿提醒他。
濁還想辯解,但他剛一開口手機就響了。
濁低頭看了一眼:“有人回我了誒!”
“誰?”袁安卿也湊過去一起看。
回應濁的是劉瀚秦。
劉瀚秦表示:【應該沒有蛋蛋,沒那么多空地長蛋蛋的。】
濁在袁安卿反應過來之前打字又問:【為什么?也許蛋蛋都很小呢?】
袁安卿嘶了一聲。
濁抖了一下:“我,我不問了。”
“不,你可以跟劉瀚秦聊這個。”袁安卿意識到了不對勁,“你之前,額,和劉瀚秦還算有共同語言。”
而另一邊看到濁消息的劉瀚秦眉頭卻皺了起來。
沒有就是沒有,他把那個人吃掉的時候就看到了,沒有。
隨后濁過來私聊他:【如果只有蚊子包那么大的話,可以并排長啊!】
【如果沒有蛋蛋那他豈不是太監?只有被閹掉的寵物才沒有蛋蛋,就算寵物沒有蛋蛋,他們也有蛋皮!】
劉瀚秦拿手機的手都在抖。
他沒有騙人!但他又不能說自己切實見過。
這個濁怎么這么討厭?!沒親眼所見的東西他都能瞎分析:【我也只是猜測,也許你說的才是對的。】他不和濁爭。
【我說得也不一定對啦。】
劉瀚秦想要把手機放下,眼不見為凈。
緊跟著他就看到了濁下一條消息:【但是肯定比你猜的更符合現實。】
劉瀚秦手抖了一下。
濁的消息又來了:【你的思維太局限了啦。】
【天馬行空不一定是對的。】劉瀚秦狠狠地摁屏幕。
【可我不只天馬行空,我還符合邏輯啊。】濁立刻回復。
劉瀚秦身后的影子又開始扭曲了。
濁符合個屁的邏輯!那家伙壓根沒長蛋蛋!
另一頭,袁安卿看著濁對話框頂不斷出現又消失的“對方正在輸入中”,這信息在閃現幾次過后劉瀚秦卻遲遲沒有回信。
袁安卿的臉色冷了下來。
這事兒和縫合怪有關系,但縫合怪不太可能以劉瀚秦的身份去殺人。
再者縫合怪和赤金科技的老板能有什么矛盾?縫合怪不過是個新生的融合體,他甚至沒有那兩個劣等分化救世主的記憶。
“我討厭那個人。”濁的聲音打斷了袁安卿的思考。
“誰?”袁安卿順著濁的視線看過去,他們陽臺底是金屬柵欄,在晚上的時候他們會把底下的磨砂玻璃給拉上。
但大白天的時候那兒是敞開的。
袁安卿對上了樓下一個小孩的視線。
那個小孩看著不過六七歲,手里還牽著自家的博美犬,那雙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袁安卿。
在與袁安卿對視之后,小孩立刻沖著袁安卿笑了笑,笑得特別甜。
但這笑容讓袁安卿渾身不自在,他總覺得這孩子有些不對勁。
濁伸手把磨砂玻璃拉上,隔絕了那個小崽子的視線:“我想咬斷那個孩子的喉嚨。”
“那個孩子身上有傷。”袁安卿提醒濁。
“我看到了。”濁早就注意到那孩子的手和脖頸處都有傷痕,手腕處流出的膿水甚至弄臟了袖口。
袁安卿掏出手機報警,一邊報警一邊對屋里的鄭曉岸說:“咱們先下去一趟,曉岸,待會兒你看好那個孩子。”
“什么孩子?”鄭曉岸正在悄咪咪看袁安卿和濁的相處,他特別羨慕袁安卿和濁的這種生活,特別期望以后自己有個伴也能是這樣的。
“樓下有個小孩。”袁安卿不知道該怎么去解釋。
他懷疑那個小孩已經不是本尊了,畢竟按照劉瀚秦的情況,縫合怪附身的個體應該是本身已經瀕臨崩潰的那類,只要稍稍一推,人格就能徹底崩塌。
但縫合怪能夠附身多個個體嗎?
袁安卿不知道。
他帶著濁和鄭曉岸下了樓,那個孩子還站在那兒,眼神始終落在袁安卿身上。
濁的喉嚨里已經開始溢出低吼聲了,還是袁安卿輕敲一下濁的角才讓他冷靜下來。
鄭曉岸完全在狀況之外,他靠近了那個孩子才發現那孩子身上的傷口:“我的個乖乖!這什么情況?!”
那孩子頂著蘑菇頭,眼睛又大又圓,穿的棉襖是橙色。鄭曉岸一時分辨不出這孩子是男是女。
“你叫什么名字?”鄭曉岸小心詢問。
小孩沒有回答,只是伸手拽了下狗繩,那只看著不怎么聰明的博美犬蹦蹦跶跶地跑過來舔了舔鄭曉岸的手。
“在警察來之前看好這個孩子。”袁安卿給鄭曉岸分配了任務,“別讓這孩子亂跑。”
“嗯?袁先生你有什么急事要去做嗎?”鄭曉岸詢問。
“不,我們和你一起去看著。”袁安卿只是不想靠近那個小孩。
“是你救了這個孩子。”袁安卿對鄭曉岸說。
小心翼翼摸小孩腦袋的鄭曉岸誒了一聲,不是袁安卿報的警么?
他的話沒能問出來,一道怪里怪氣的尖叫打斷了他們的溝通。
“你們是誰?!你們要對我女兒做什么!”一個看著三十多的女人沖了出來。
這女人看個子也有一米七出頭,體形偏壯,看著還挺唬人的。
“我要咬死她!”濁正不爽,他一把抓住女人的衣領,“她是你的?那我也要咬死你!”他討厭這個小崽子看袁安卿的眼神。
這個小區里住的大都是官方的工作人員,認識袁安卿和濁的不少,被吸引注意力的不少,但沒有人過來管閑事。
他們默認有問題的應該是那個奇怪的女人。
“他們都是我的人。”濁磨了磨牙,“你叫破喉嚨都沒用!!”
第130章 同性相斥
濁是個兩米高的大個子, 哪怕他象征力量的角被針織套包裹也不會讓他變得像那孩子牽著的博美一般乖巧可愛。
畢竟濁不是無害的。
被他威脅的女人瞬間就蔫巴了下去,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夠強悍的精神力抵擋濁威脅的。
這女人原本潑辣兇狠,此時卻怕得差點哭了出來。
看著對方瑟瑟發抖的樣子, 袁安卿有些迷茫。
濁有那么可怕嗎?
袁安卿往濁臉上看了一眼,他只看到了故作兇狠,以及那兩個角尖端也有毛線鉤出來的兔子。
完全看不出半點可怖,濁只是在虛張聲勢而已。
袁安卿敢肯定, 如果這女人再兇一些,那濁就沒有辦法了,畢竟濁不可能真吃了女人。
正這樣想著, 他忽然感覺自己食指被牽住了。
袁安卿低下頭,他發現牽住他的是那個蘑菇頭小孩。
在兩人視線相接時, 袁安卿檢查了小孩的記憶。
一個六歲的小姑娘,那女人不是她的母親, 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死掉了。
之后小姑娘被伯父家收養,但伯父在她四歲時也出了意外。
隨后兩年的記憶便只剩下了痛苦。
在這小姑娘的棉襖下面是一具枯瘦且遍布傷痕的身體……被踢踹的,被抽打的, 被煙頭和熱水燙的, 被油潑的。
記憶里沒有關于縫合怪的內容, 和劉瀚秦一樣。
袁安卿“看到”小女孩抱膝蹲在角落,一雙空洞的眼睛看著那個傷害了她的伯母。
“看什么看?”記憶里的伯母抽了一口煙,頭發披散,看起來疲憊又怨毒, “要怪就怪你自己, 你那早死的爹媽, 你早死的伯伯,呵呵, 遇到我這么個瘋子伯母。”
伯母朝她走過來:“我不信什么克父克母……”她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把煙頭摁在了小女孩的胳膊上。
“要怪就怪你倒霉。”
“想照顧你的人都死啦,你也該死了。”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沒有人喜歡你。”
“你活到了現在,這大概是你這輩子遇見的最倒霉的事。”
袁安卿收回窺探,眼中的金色隱秘在黑暗之下。
“哥哥?”小女孩歪了歪頭。
袁安卿糾正她:“叫叔叔。”他比對方大了二十九歲。
“叔叔。”小女孩從善如流地改口。
袁安卿嗯了一聲,隨后他伸手從小女孩手中接過了狗繩。這只狗是小姑娘偷過來的,回頭還得還給別人。
“叔叔,我要去孤兒院了嗎?”小女孩問。
“我不知道。”袁安卿誠實道,“這不歸我管,不過八九不離十。”這孩子都被虐待成這樣了,如果不收回那位伯母的撫養權,這孩子能不能活過今年都是問題。
“我去孤兒院之后的日子會好過一點嗎?”小女孩又問。
袁安卿抿唇:“我不知道。”
小女孩眨了眨眼。
“我不知道你會變得更好還是更壞,我不知道你的未來會是什么樣,我甚至不知道你有沒有未來。”袁安卿蹲了下來,“你不該問我。”他能探知過去,也能推演一個大致的未來。
之所以說是“大致”,是因為只要一個微小的改動,未來就會與推演的結果全然不同。
所以袁安卿不能做任何的保證。
“那有什么意思?”小女孩撇了下嘴,“如果我明天就死掉了呢?”
袁安卿差點接了一句“那也不錯”,但他忍住了,他知道自己這樣的思維不太符合常理。
“明天就死掉?”濁蹲下身看向小姑娘,“你這么年輕,怎么想這些破事啊?”
小姑娘被他嚇了一跳,往袁安卿身后躲了躲。
“不準躲他身后!”濁兇巴巴地呵斥小姑娘的動作。
小姑娘僵住了。
“他是我的,你想要就自己找一個去!”濁說,“我可以把我爸媽介紹給你。”
袁安卿:……
濁的父母沒法長久地存在,介紹了也沒用。
“而且你才多大?”濁問小姑娘。
“六歲。”小姑娘老實回答。
“對啊,你才六歲,我和這個叔叔都是三十多歲的人,你應該找個八歲以下的人尋求安慰。”濁認真道。
“你在騙我。”小姑娘皺眉。
現在不管是普通人還是亞人的壽命都不止百年,三四百歲才生孩子的人多的是,差二十多歲實在不算什么恐怖的年齡差,哪有什么六歲只能找七八歲朋友的規定。
“反正你不能找他,他是我的。”濁不管小姑娘,他一不尊老,二不愛幼,他只是天然地討厭這個小孩依偎袁安卿的樣子。
為什么呢?
濁看了一眼旁邊的鄭曉岸,他就不在意鄭曉岸和袁安卿的互動,也不在意鄭曉岸坐那個專屬于他的椅子。
鄭曉岸也是個小孩。
莫名其妙被看的鄭曉岸沖著濁笑了笑,濁也沖他笑了笑。
笑過之后他又看向那個小孩。
那個小孩看起來很純粹,鄭曉岸在他們家多多少少還是有幾分拘謹在的,而且鄭曉岸的年齡有那么大了,不可能再流露出幼童般純粹的依偎。
純粹的依偎……
就像他自己一樣。
濁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他表情變得更加兇惡。
一旁的鄭曉岸差點以為濁要揍小孩了。
但是濁什么都沒做,他只是表情兇惡地僵在那里,一直等到警察過來。
警察把他們都領走了,而濁的目光從始至終都黏在那個孩子身上。
袁安卿和濁只是簡單地做了個筆錄,他們被放出來的時候小孩正在調解室休息,而小孩的伯母則進了審訊室。
“我討厭我自己。”濁一句話把袁安卿給嚇到了。
濁是個相當自戀的怪物,他這一輩子僅剩的一點反思和自卑都用在談戀愛里頭了。此刻什么都沒發生,濁忽然就討厭他自己了?
“呸,真惡心。”濁表情越來越難看。
袁安卿伸手敲了敲濁的角:“你怎么了?”
“我只是發現我成長了。”濁如實說,“我討厭那種腦子空空的家伙。”
“腦子空空?”袁安卿沒聽明白。
“就是看起來什么都不懂,頂著一副天真無邪的姿態,特別招人。”濁嘖了一聲。
“招人?”
“一副小可憐不自知的樣子,讓人想去抱抱他。”濁咬牙切齒。
袁安卿看著濁憤慨的臉:“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想要我抱抱你?”
濁微微睜大眼睛:“可以嗎?”
袁安卿輕嘆了一聲,他伸手摟住濁。
……
審訊室里,正在被女警安慰的小姑娘忽然捂著胸口痛呼了出來。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一旁的女警被嚇了一跳,她下意識想要抓住小孩的胳膊,可這孩子的手上還有傷口,她不敢捏下去。
原本這孩子應該直接送去醫院的,但小姑娘死活不肯,掙扎得太厲害,身上結的痂都破裂了,只能暫時放在這兒安撫著。
“醫生過來了嗎?!”女警拔高聲音問自己的同事。
隨后她看見這小姑娘從口袋里掏出了一粒藥送入口中,隨后拿起桌上的水吞咽了下去。
“你吃的什么?”女警又被嚇到了,“藥不能亂吃的。”
女孩捂著肚子低頭沒有回答。
在過了十幾秒后,女孩才終于抬起頭沖女警笑了笑:“我沒事了,姐姐。”
濁太過敏銳,明明他沒有屬于縫合怪的記憶,濁依舊不喜歡他。
就像他厭惡濁那樣。
濁這個給尾巴套毛衣的怪東西真是煩死了!審美真糟糕,呸!
……
“呸!”濁還在膈應剛才那個可憐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