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夕?誰?你還有另外的名字?” 尼爾也聽見了,他疑惑地以為自己聽錯。
“不是我。”寧安搖搖頭,“叫寧夕的人早已經去世幾百年。”
“啊……”
尼爾沒想到會是這樣,他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破敗不堪的半機械化人類。
顯然,剛才是他出手將他倆拉進這個密閉的小空間。
“那,寧安你認識他嗎?”
寧安搖了搖頭,從懷里掏出老婆婆給的照片,對著眼前這個酷似趙易之的半機械化人類仔細比對。
雖然只剩下半張臉,但確實是趙易之沒錯。
不知道他曾經經歷過什么,遇到過怎樣的人,又為什么會變成現在的這副模樣。寧安不敢想象他這樣破破爛爛的守在一座孤島的墳地里到底守了多少年,是否還記得曾經的自己和心愛的人。
“我只是知道他,但他叫的不是我。”
此時的趙易之,甚至看起來比之前寧安撞見他時更加破爛。
原先還算四肢全在,現在那只只剩幾條金屬連接的膝蓋已經被人殘酷地截斷了。肩膀一高一低,每走一步都踉踉蹌蹌。右手的手腕嚴重扭曲,胳膊肘的骨骼撐出了皮膚之外。不知道機械化改造以后,半機械化人類的神經元還在不在,他是否依舊會感覺到疼痛。趙易之的另外半邊生物組織的身體也沒好多少,全是傷口。整個人看起來,仿佛動一下都會散架……
寧安的鼻子一瞬間就酸澀了,眼眶不受控制的濕潤。
她翕了翕鼻子,感覺自己情緒有些奇怪。
“你,”寧安深吸一口氣, 輕聲問,“你是趙易之嗎?”
‘趙易之’三個字在封閉的小房間響起,帶著試探的沙啞嗓音。神情迷茫的人瞳孔瞬時間劇烈一顫,他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喚一樣,喃喃地復述了這個名字:“趙,易,之……”
“對,你是趙易之嗎?”
趙易之沒有回答,只是嘴里含糊地念著這個名字。像是漂泊的靈魂突然撥開重重迷霧找到了歸途一樣,他小聲的反復地念著這個名字。
華族有個古老的說法,一個人的名字是他靈魂的錨點。
遺忘了姓名的人,終究會消逝在歷史和時間的長河之中。孤魂野鬼漂泊在外,也只有親人再次喚起他的名字時,才能引領他們找到回家的路。趙易之呆呆地看著寧安,那只完好無損的優美鳳眼突然亮了起來,像是時隔多年再次找到自己靈魂的錨點。
“我叫趙易之,我是華族西南狼兵十七連突擊軍軍長,趙易之。”
他看著寧安,嗓音像破舊的老風箱,他輕輕的笑:“寧夕,好久不見。”
寧安沒有辦法否認自己是寧夕。
這種情況下,面對隨時會報廢記憶混亂的趙易之,她很難告訴他寧夕早已經死去。尸體被燒成灰,裝在一個粗糙的木盒中,就藏在孤島荒山的石洞里。
喉嚨哽咽了一瞬,寧安勾了勾嘴角朝他笑起來:“趙易之,你也好久不見了。”
下一秒,趙易之卻像電量耗盡的破舊機器人,直直地倒了下來。
寧安嚇一跳,伸手快準狠的接住。不過他的身體有一半是游金打造,骨骼重得要命。寧安冷不丁被壓得跟著踉蹌了一下,尼爾扶了一把才沒被壓趴下。
她皺起眉頭,趙易之被機械化的半個頭骨被人拆過了。估計重組得不夠完好,此時正在滋滋滋滋地冒著紫色的電光。他脫落的那只眼球也沒有給按進去,寧安不確定這么長時間暴露在空氣中,會不會對他的大腦產生不好的影響。但現在看起來,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
“必須得找人修復他的大腦。”
尼爾雖然不知道寧安跟這個人有什么淵源,但顯然,他是寧安的族人。
華族的長相有著非常明顯的共同性,黑頭發黑眼睛黃皮膚,細膩流暢的臉部線條,看一眼就能分辨。尼爾幫忙攙扶,兩人合力將趙易之搬上了附近的手術臺。
是的,這個封閉的小房間,是個獨立的實驗室。
墻壁上特意打造了特殊的架子,瓶瓶罐罐塞了滿滿一墻。不到三十平的小空間內,除了一張休息用的軍用床,都是手術用的儀器和工具。
這之前,不知道是作為什么使用的場所。消毒藥水的味道強的刺鼻,嚴重干擾了嗅覺敏銳的貓科獸血種。寧安連打幾個噴嚏,還是覺得難受。
“這地方怎么跟洗照片的暗室似的?用這種讓人不舒服的紅光?”
“洗照片的暗室?”原諒尼爾不知道,他出生的年代早就沒有洗照片的暗室。他能接觸到最古老的彩照印刻技術,都是家里搜藏古董的噴墨式的彩印機。
“算了,你不用知道。” 寧安擺擺手,“想辦法找找門在哪兒,我們得走了。”
他們從墻壁進來,這里的墻壁居然是可移動的,像沼澤的質地一樣。外面的通道內彌漫著特殊的氣味,應該是噴灑了能降低神經敏銳度的藥劑。
寧安在墻壁上摸索半天,突然回頭問:“尼爾,你說,這個世界上有流動的墻壁嗎?”
“沒有。”尼爾在另一邊的墻壁上摸摸敲敲,他將整個房間都摸索了一遍。別說沒有門,連通氣的窗戶都沒有。此時想也不想就回答了。
但轉念又覺得不對,“有的,其實有一種黏液機器人。”
“黏液機器人?”
“對,就是具有類似于史萊姆狀物質性質的機器人,介于固體和液體之間,具有一定的流動性。通過磁極驅動,能夠變化各種形態。”尼爾突然想起來,開始摸找磁極。
如果是黏液機器人,他們穿過來也正常。
找了半天,還真被他摸到了磁極:“真的有?”
寧安立即走過來,看著安裝在墻壁四個角落的磁極設備,正常人類是感受不到磁極影響。但她伸手戳了戳看似平整的黑色墻壁,軟的。黏液狀,卻不沾手指,碰一下就會散開。
“這里能出去。”試了幾次,手指可以自如的通過。
兩人于是又繞回到手術臺旁邊。
手術臺上,趙易之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寧安的這張臉給了他很強的安全感,寧安覺得他現在的狀態或許也是在休眠。想到外面通道里的怪異氣味,他們如果扛著趙易之強行通過。只要多出幾個無腦怪物,他們就有可能死在里面。
“不行啊,不能出去。外面不知道什么情況呢,你搖來的不要錢大佬現在人在哪兒呢?”
寧安哪里知道,斯諾德發了一條消息過來就徹底斷線。
她想了想,“尼爾你在這守著,我出去探一探。”
尼爾想說為什么不是你守著。但寧安的身影已經沒入了黏液之中。
奇怪的是,出來并不是那條黑黢黢的通道,而是一個幽綠發黑的破舊走廊。
墻壁比較老舊,銹蝕已經嚴重到金屬墻皮剝落,露出了里面排列亂中有序的管道和光纖。頭頂的白熾燈一閃一閃,墻角的安全出口標識閃爍不停。
瑪德,跟鬼屋似的,好瘆人……
寧安搓了搓手臂,深吸一口氣,貼著墻壁往前走。
在這種深度的海水中建造大型基地,估計耗時不會短。或許這塊區域比較古早,好像有被廢棄的意思。寧安踩著翹起的地皮,金屬的地皮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走廊傳得很遠。
她嘴里念念有詞,企圖用玄學給自己壯膽。
……沒辦法,能夠物理攻擊的怪物不可怕,就怕精神攻擊的無實體怪物。寧安承認,就算她的武力值提升到現在這個程度,依舊改不掉怕鬼的習慣!
走廊的盡頭,是一個看起來像學校教學樓的建筑。混泥土與金屬配合打造,一間一間的排房一樣的實驗室,大門全都是銹蝕封鎖的。
寧安悄無聲息地踩在地板上,壓低了身形將身影藏在陰影中,一個一個地看著上面的門牌。除了前面十三個是單獨實驗室,后排的房間分別寫了辦公區和教授辦公室。
這個地下實驗基地至少有八十多年的歷史,在決定實驗之前,應該會有大量的資料佐證或計劃。寧安思考了下,強行拆掉了名為沃倫教授的辦公室的窗戶。
這個東西的門鎖是特殊金屬的,造型很古老,不好弄。寧安只能拆窗戶。
里面黑洞洞的,沒有光。寧安抓著門框里面的鉤子,輕巧地翻進去。
落地的瞬間,像是踩到了什么東西。那東西軟綿綿的瞬間纏上了寧安的腳腕,順著她小腿往上爬。寧安嚇了一跳,一爪子狠狠切下去,瞬間一股刺鼻的味道在整個空間彌散開。
那東西被切斷,立即順著褲管滑下去。但它爬過的地方,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什么東西?” 捂著鼻子,強烈的神經痛讓寧安頭皮刺痛。她晃了晃腦袋,昏暗中只看到一個長長的蠕動的軟體生物。不知道是什么,但非常惡心,因為那東西背部鼓滿了膿包。
強忍著惡心和疼痛,寧安開了燈。
燈光照亮辦公室的瞬間,像是驅散了什么鬼影一樣的東西,全都藏進了不知名的角落。
四周寂靜無聲,除了若有似無的水流聲,只剩寧安自己的呼吸。
她舔了舔有些干澀的嘴唇,這個辦公室果然有一面非常大的資料架。其他的書柜中,也堆放著紙質的書稿和報紙。寧安有些詫異,這個年代居然還有報紙這種東西。
她在書架里翻找,下面全都是歷年歷代的機械制造原理的專業書。往上看,有不少外面圖書館找不到的特殊研究成果記錄的手稿。寧安翻看了幾本,機械構造的東西她看不太清楚,也不確定往哪個方向改進是進步。于是又往上翻,上面則是一批看起來比較破舊的筆記本。
寧安抽了其中一本保存比較好的,還沒翻開就已經嗅到紙頁中潮濕的水汽。
這個筆記本其實是一本日記。
封頁比較破舊,沒有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記錄的人采用的是華族的文字,這個研究室的人看不懂華族文字,所以被當成了研究資料保存在了這里。
“流亡紀年2093年11月23日大雪
這是我流亡以來的第三十二個年頭,我們已經在陌生的宇宙漂流了幾千年。這樣看不到未來和希望的日子,不知道還會進行多久。無邊的黑夜侵蝕著人類的意志,吞噬了靈魂。好像每天耳邊都充斥著哭泣,戰火,和殘肢斷臂。人類在茫茫宇宙中掙扎求生。
我身邊的戰友,已經死亡大半,從九千六百七十四人,走到這里,還剩六百九十七人。
每一天,都會有我熟悉的人死去。我親眼看著他們被撕扯成碎片,然后痛苦的死去。一代又一代的孩子從地獄中誕生,又活在了地獄里。這樣活著,永遠看不到希望。
聶西風問我,是不是人類已經到了滅絕的時刻?就像曾經的冰河世紀,恐龍滅絕。就像后來的工業世紀,無數的動植物滅絕。人類堅持到了現在,也該到了湮滅在宇宙長河中的時刻。
我說不知道,太哲學的東西我不懂。我只是個戰士,戰斗是我的職責。只要人還沒有完全死去,就依舊有戰斗到最后一刻的理由。
人類,可以終將會走向屬于自己的命運。但不是在還沒有迎接命運之前,舉起雙手投降。
他笑了笑,說,你小子還真夠倔的。
……”
“流亡幾年2103年12月04日寒冬暴雪
又一次十年堅持過去,我們還是沒有滅絕。果然人類是整個宇宙最脆弱,又最堅強的物種。我們的身體比不過天生戰斗的蟲族又怎么樣?我們終究會靠著頑強的意志,堅持的活下來。
今天,我接到了一個秘密的任務。
上司告訴我,我被選中了。因為出色的戰斗力和強悍的身體素質,被選中成為改造人計劃的第一批試驗品。上司拍著我的肩膀,通紅的眼睛難掩不舍,他說,我是他手底下最強悍的兵。我一定會活下來。
我知道,被選中成為第一批試驗品的,都是每一個軍旅的兵王。
我們軍旅,只有我一個。
但是實驗改造是有風險的,稍有不慎就會死去。沒有人能夠容忍全身的骨骼被抽出,一節一節替換成宇宙最堅硬的金屬,半邊身體的神經被生物光纖取代,扎進肉里……這樣非人疼痛的折磨。就算靠著頑強的意志忍受過了,也存在非常高幾率的排異和感染。基本上改造手術,九死一生。
就算改造成功了,壽命也非常有限。大部分人都會成為高強度戰斗的消耗品,被無休止的戰斗耗盡所有的生命力。
‘你可以拒絕’,上司這樣鐵血一樣的戰士,落淚了,‘拒絕了也沒關系,組織不強求’。
我知道這是一次十之八.九會死的結局。
但是,我沒有拒絕。我一定會活下來。我必定會成為守衛一方的人形兵器。”
‘流亡紀年2104年4月6日初夏大雨
我活下來了,經過了三十六次換骨手術,六十七次更換神經元手術,我還是活下來了。
戰斗力得到了顯著提升,速度也快到與飛行器持平。甚至特殊情況下可以比戰機更快。現在的我,只是一個人就能夠對抗一支蟲族兵團。在危機情況下,甚至可以做到一個人守住一座城。雖然身體的疼痛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但我相信,未來終究會好的。
當我徹底康復回到北辰星海的時候,天狼軍三十六師六十九穿插連還有五百九十七人。一些老戰友死在了殘酷的戰爭中,但幸運的是,他們的孩子活下來了。
真好。我們的孩子還在,我們的希望也還在。
我去見了聶西風的女兒,他的家人才剛剛從813蟲潮中被營救回來。據說母女倆身體狀況非常不好,他的女兒聶楠受到了非常嚴重的驚嚇。
聶西風看到我的第一眼,驚訝我居然還活著。我笑著說,兵王可沒那么容易死。我現在全身骨骼和重要器官機械化,只要機械一天沒壞,有的修繕,我就不會死去。’
‘流亡紀年2109年8月9日,深秋大雨
我的身體開始出現副作用,游金骨骼感染,造成軀體腐爛。
在這段時間,我已經抵御了三十六次蟲潮,確保了一萬九千七百一十九人活下來。我的作用發揮到了極致,雖然身體疼痛,軀體腐爛,但這些都是值得的。
聶西風的女兒最終成長為一名生物基因工程師,即將投入到游金骨骼的研發中。
她說,游金淬煉的不夠純粹,造成了嚴重的污染。這是造成半機械改造人軀體腐爛的最重要因素。只要鍛造技術足夠高效,祛除游金礦石中的雜質就能有效提高利用率,減少金屬雜質對生物軀體的感染。
我點點頭,這些就需要生物基因工程師們共同的努力。
聶楠忙得形容枯槁,瘦骨嶙峋。自從她父親戰死,她將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半機械化改造生物工程中,她發誓要制造出最強的戰士,減少軍人的傷亡。
不過她們這些科研工作者,忙起來總是會廢寢忘食。我給了她食物,她接過去還愣了愣。
看著我爛了的半張臉,突然就哭了。
她說:夏叔叔,我會讓你活下來的。你再堅持一下。
我沒告訴她,我在答應接受半機械化改造的那天,就沒打算活過那年的冬天。’
……
日記不是每天都寫,大概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戰斗。能閑下來的空閑特別少。所以就算過去了幾十年,也只寫了薄薄的一本。
寧安翻看了幾篇,目光投向了書架。
這里有一大半的筆記本,都是用華族文字記錄的。
寧安不知道這里面被提到的聶楠是什么人,看樣子好像是游金骨骼和半機械化改造人優化計劃的參與人。不知道她有沒有相關的手稿,或許能發現什么重要的信息。
不過這書架上的手稿很少,華族文字描寫的就更少。零零碎碎的,都是些邊角料。
寧安的腿傷持續疼痛。她將日記塞進了自己的衣服里,轉頭又去翻看報紙。這個時代存在報紙這種東西,本身就很奇怪。被嚴密的保存下來的報紙,就更奇怪了。
她拖著有些麻痹的腿,走到書柜后面。這書柜是鋼化玻璃的,還上了鎖。
寧安砸了半天,沒砸開。
想想,她尖銳的指甲在鋼化玻璃上轉了一圈。還真給劃破一塊。
扯下來,手伸進去掏。掏出了一堆散發著潮濕霉味的報紙。在海下的紙質資料,不管多小心,還是會沾染濃厚的水汽。不知道是不是太濕潤,字跡有點花。寧安的夜視能力也做不到看這么清楚。
她瞄了眼窗外,猶豫要不要開燈。
感覺這一塊沒什么人,但開了燈還是會很明顯。畢竟這一排都是黑的。
但這里這么多東西,她一個人肯定是帶不走的。寧安咬咬牙,決定冒一次險。能看到多少東西先看,到時候再返回來找,可能就會被人挪走。寧安開了桌上的小臺燈,蹲在書桌下面對著燈光看。
報紙果然不是當代的,是建邦初期,還沒有形成聯邦共合體的宇宙格局,當時的不同種族和不同國家發行的報紙。寧安手里拿的這一坨,就是華族的報紙。
其中第一條,就說了當時驚爆華族整體族群的一個新聞。
聯邦紀元3258元年9月15日,華族最強半機械改造人戰士羅城燁總長戰死!臨死之前,手中握有重要生物資源遺失。其愛人辛西婭*穆理也在一夜之間,宇宙蒸發。
寧安皺起眉頭,感覺有些奇怪。原來在六百多年前,華族還是在聯邦中活躍的存在?那為什么僅僅才過去幾百年華族就變成現在這樣稀少了??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羅城燁的愛人怎么是穆理家的人??奇怪……
往下翻看,都是在記載一些華族戰士隕落的消息。
能因為隕落就登報哀痛的,應該都是華族非常出色非常值得尊敬的戰士。寧安小心翼翼地將報紙折疊起來,塞進口袋。又去翻看外文的。
既然華族的報紙存在,不落日語的應該也有吧。
翻了半天,寧安還真找到了一張。正準備翻看,走廊響起了凌亂的腳步聲。
有人在外面大喊:“誰在那里!”
寧安瞳孔劇烈一震,迅速一個跟頭翻到墻邊,貼著窗戶下面豎起耳朵等。
下一秒,一個黑影沖進了亮著燈的辦公室。
寧安還沒有攻擊出去,就被那人掐住了喉嚨。此人死死掐住寧安的喉管,外面此起彼伏的腳步聲逼近。越來越近了,還伴隨著武器和爪子在金屬地板上鉤劃的聲音。“閉嘴!敢叫就掐斷你的喉嚨!!”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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