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燈盞
久澤春理和太宰治并排坐在秋千上,兩人手里都拿著當代最新款的游戲機。
這是她第一次嘗試玩這種游戲,放技能的時機沒有把握好,被敵人乘著蓄力的時候打空了血條。
太宰治被另一個boss纏住了手腳,援救不及時,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操控的小人變灰,頓時也失了獨自迎戰的斗志,被對面一招干掉。
“啊……輸了。”
他滿臉沮喪地長嘆一口氣,往愛人的懷里一靠,撒嬌般地蹭了蹭, “再來一次,再來一次,春理醬。”
久澤春理揉了揉他的頭發,重新端起了游戲機,笑著道,
“好,這次一定可以通關。”
他們現在在潘德爾莊園。
是的,就是那個曾經被炸成一堆廢墟,戰爭結束后連個完整的家具都翻不出來的潘德爾莊園。
距離和波頓家族的那場戰爭已經過去了一年多的時間,這一片土地也被沢田綱吉歸還給了她。
這一年來,她在彭格列的幫助下花了些時間,重新把這個莊園建了起來,一磚一瓦,都努力還原著當初的樣貌。
她將母親接了回來,找了專門的花匠栽培了一片玫瑰園,隨著春季的再一次降臨,莊園的空氣也仿佛被這馥郁的香氣所凈化。
久澤春理近期接到的任務逐漸變少,沢田綱吉有意讓她在接下來的人生中好好放松休息,除了必要的時刻,她的日程安排基本都比較悠閑。
倒是太宰治那邊隔三差五就是一通電話轟炸。
久澤春理有時會作為編外人員去武偵幫幫忙,大多數時候都是跟著一起去日本,然后約約老朋友一起出去喝杯咖啡什么的,兩人都沒事的話就膩在莊園里,澆澆花修修樹,天氣好就出去散步走走。
下午,太宰治悶悶不樂地黏在她的身上,裝模作樣的嘆息一聲比一聲大,久澤春理放下書,輕輕捏了捏他的后頸。
“有任務了?”
太宰治按住她的手,表情好不委屈, “是啊,橫濱最近又亂起來了。”
“嗯……”
久澤春理沉吟兩秒,發現日本好像就沒有什么特別安全的城市,前幾天她才聽須王環他們說東京又有什么連環殺。人案了。
這個世界簡直糟透了,危險隨處可見,但太宰治當初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他就不能對這些事情坐視不管。
從織田作之助死亡的那一天起,太宰治的心中便亮起了一盞燈,燈光微弱,卻仍然固執地試圖照亮前路的方向,直到油盡燈枯的那一刻來臨。
久澤春理嘆了口氣,俯身親吻愛人的唇角,為他續上些許燈油,話音溫柔, “注意安全。”
這段時間她打算幫沢田綱吉好好處理一下彭格列的財政問題,就不陪他一起去了。
即將面臨短期的分別,太宰治更是粘人得不行,像是完全長在了她的身上,一刻也離不得,久澤春理也非常包容地任由他胡鬧。
分明已經不用再擔心她因為異能突然離開的問題,可這人的粘糊勁倒是分毫不減,動不動就要親親抱抱,像個小孩子一樣。
后來她親眼目送著他上了飛機,在他回頭望向她的時候,還笑瞇瞇地朝他揮手。
幾天后,正在澆花的久澤春理收到了一條信息。
【太宰:我們武偵養了一只會后空翻的大白虎,要來看看嗎?】
白……虎?
久澤春理實實在在地愣了一下,雖說橫濱亂得都快成為法外之地了,但這么光明正大地養老虎真的沒問題嗎?
……應該不是真的白虎吧?
白虎自然不會是真的老虎,是武裝偵探社來了個小新人。
少年的頭發打理得很是參差不齊,體格偏瘦,眼睛的顏色酷似獸瞳,望向她的視線充滿了好奇。
國木田獨步向他介紹: “這是太宰那家伙的女朋友。”
“咦,太宰先生嗎?”白發少年表情驚訝, “原來太宰先生真的有女朋友?!”
雖然這段時間老聽太宰治在他耳旁念叨自家女友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貼心,但從沒見過女友本人,也沒聽他和女友打過電話的中島敦曾一度對此表示懷疑。
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是啊,走了狗屎運。”
國木田獨步輕嘖一聲,將眼鏡摘下來擦了擦鏡片,又看向久澤春理, “太宰應該晚點就會回來,你已經忙完彭格列那邊的事情了?”
“嗯,”久澤春理依舊笑吟吟的,拎著自己做的小蛋糕緩聲道: “我受邀來看你們養的白虎表演后空翻。”
“……”
思索幾秒后,中島敦猛地反應過來: “誒,是說我嗎?!”-
圓月高照。
正所謂夜深人靜,晚間的橫濱幾乎沒什么噪音,只有大自然窸窣的聲音,人煙稀少,確實是個很寧靜的地方。
枝芽輕顫,綠葉搖曳,星星閃爍著點綴黑夜,有那么一剎的令人頭暈目眩。
太宰治極力平復著呼吸,緊閉雙目,將身心都沉浸在此刻,感受著十指緊扣時的力度,彼此之間傳遞的溫度。
他的另一只手捧在久澤春理的臉上,指尖接觸皮膚,引起一點零碎的顫栗。
“太宰……”
久澤春理輕輕扯了一下青年后腦的發梢,讓他停下不住蹭吻自己的動作。
太宰治抬起頭來,那雙總是暗沉的眼眸此時帶上幾分水色,目光也隨之變得有些輕飄飄的,他收緊了些許的力道,接著抬起與愛人五指交纏的那只手,在她腕間落下一吻。
“親愛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很想你。”
“好了好了,”久澤春理又拍了拍他的腦袋,調侃道, “我已經充分感受到你的熱情了。”
她說著便彎下腰,靈巧地從他懷里鉆了出來,然后回過身來,太宰治正低著頭,堪稱溫順地注視著她。
她再次牽上他的手,青年也很乖地順著她的力道跟在她后頭,然后又漸漸從落后一步到并肩而行。
她牽著他繼續沿著海邊往前走去,他們沒有目的地,沒有任何路線規劃,只是這樣十指相扣,伴著時有時無的幾句閑聊,慢慢地走著。
前方有路就繼續往前,來到死胡同了就換個方向。
走累了就停下休息,坐在草坪上或是路邊的長椅,相互依偎著看看風景。
就好像整個橫濱就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存在,他們脫離了現實,離開紛擾的塵世,享受著平靜安穩的生活。
現在已是凌晨一點。
太宰治枕在久澤春理的膝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著她的頭發,他為了能有多點時間與她相處,將堆了很久的活一下子在這幾天全給完成了,此時一旦放松下來,疲憊便如潮水般涌上來。
今夜的海風吹得人格外愜意,他的呼吸越放越緩,越延越長,最后竟然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偶有幾聲鳥雀的啼鳴掠過耳畔,等他再睜眼,迷迷糊糊間聽到了一段低低的哼唱。
輕盈的,柔軟的,音符與音符之間被那道溫和的嗓音串連在一起,比世間任何一種旋律都要動聽,有人在用指尖拂過他的臉頰,是如羽毛一般的力道。
太宰治睜開了雙眼,正巧對上那道含著笑意的目光。
那是一片恒古不變的湖泊,澄澈清明,縱容地將他納入自己的世界。
“睡醒了?”
久澤春理輕笑著推了推他,語氣里不帶半分責備,卻藏著幾分難得的俏皮, “醒了就快起來吧,腿麻了。”
太宰治的大腦瞬間清醒,一下子從長椅上坐起來。
“哎呀,這可真是……”
他近乎呢喃地吐出那句話,隨后很是自然地伸出了手,試探般地按在了她的大腿上。
骨骼分明的雙手在她的腿上不斷捏放,施加的力度正正好好,他低頭用心為她做著舒緩的工作,唇線微抿,表情看起來很是認真。
久澤春理垂眸看他,突然開口道: “太宰,這樣真好。”
太宰治的動作停住了,對這樣一句意義不明的話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疑問, “嗯?”
“這樣真好。”她閉上眼,眉眼彎彎,繼續道, “我愛你。”
尾音散在潮濕的空氣中,被突然泛起波瀾的浪花蓋過。
黑發青年慢慢移開視線,又慢慢轉回來,他定定地注視著她,沒有立刻對這句話做出回應,只是突然拉長了語調。
“我啊,其實偶爾有時候會在想。”
久澤春理的眼睛睜開了,那雙碧色的,毫無雜質的漂亮眼睛掀起一絲漣漪,沉靜地凝視著他。
看著他舒展雙臂伸了個懶腰,喟嘆一聲。
“我想,如果有一天春理醬真的不再需要我的異能,我對她來說已經毫無用處,那她還會像之前一樣繼續愛我嗎?”
每次想到這些時候都很痛苦和害怕,仿佛走出的每一步都踩在了棉花上,軟綿綿的,毫無根基,稍有不慎就是萬丈懸崖,時常也會控制不住的冒出一些極端的想法。
但好在那些想法終究只是想法。
好在久澤春理從沒改變過她的選擇。
“不過現在我知道答案了。”
太宰治曾經會懷疑久澤春理其實是個很薄情的人,因為她所表現出來的感情或是情緒都過于淡然,好像從來沒有什么被她真正的放在了心底。
他眷戀她給予的溫柔,又擔心那不過是其披在真實目的上面的一層表象,所以他懷疑猜忌,患得患失。
直到現在。
在面對愛的時候,妥協與釋然原來變得這么簡單。
久澤春理傾過身子靠近了些,雙臂環住太宰治細瘦的腰肢,緩緩將耳畔貼上了他的胸膛。
她閉上眼睛,神色平靜而祥和,安靜地聆聽著他心跳的節奏。
她其實也很清楚。
他的不安,他的膽怯,他時不時冒出來的晦暗心理。
她都知道。
所以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后,她依然堅定地站在他的身邊,用行動表達自己的在乎,溫柔地安撫戀人本就敏感的內心。
不論今后發生什么,久澤春理都會陪伴他繼續走下去。
云層彌散飄遠,月光繞了一圈,停留在她的發旋,太宰治垂下眸,輕悄悄地在那個位置印下一吻。
這個世界破破爛爛,人的惡念貪欲腐朽了太多美好,到處都紛亂嘈雜的一團糟,但只要有她在身旁,太宰治就得以擁抱到一片安寧柔軟的凈土。
他愿意提起勇氣。
他想和她在這人間再多走幾年,然后一同葬入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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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寶貝們感謝大家的陪伴下一本開馬甲團寵由于三次元這幾年有點忙所以我打算多存存稿不寫夠一半的字數絕不開文!!(堅定
下本從兩個視角寫哈,主角視角就是歡樂工作日常,沒心沒肺,平日里沒事就吐吐槽,主打一個輕松風,他人視角就是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