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迷暈的小管家雙眸緊閉,幾縷發絲輕輕垂落在額前,柔軟的睫毛隨呼吸輕輕顫動,投射下好看的陰影,皮膚白皙而光滑,嘴唇微微翕張,呼吸平穩而柔和,如同一只打盹的小貓。
他衣衫整潔,除去雙手雙腳被細繩綁了起來,臉上白白凈凈地沒有被貼上任何奇怪的封條,就連躺著的地方也被鋪上了一層干凈的墊絮。褲子有點短,因為是躺著的姿勢,一雙修長纖細的腳踝露了出來,在窗口灑下的日光下白得晃眼。
而一旁,幾個高大的綁匪坐在一起聊起了天。
其中一名小弟說:“大哥,你說他會不會冷啊,我們要不要再給他拿個被子過來。”
領頭并不買賬:“你有病啊,我們這是綁架!你見過有人給人質蓋被子的嗎?!”
另一個小弟卻反駁了起來:“可是今天降溫了,他衣服穿的這么少,人又長得瘦,可不得多穿點嗎,要是凍病了也不好給大少交代啊。”
“就是就是,這男孩看著這么乖,就因為大少和二少斗來斗去而感冒生病就劃不來了,多可憐啊。”
領頭聽了這話,話到嘴邊的斥責也被吞進了肚子。
小弟說的似乎也有道理。
這漂亮小管家根本就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傅家少爺們爭奪的對象,也不一定知道大少想要的東西在哪,就這么被綁了帶到這里來,肯定很害怕,如果又因為吹了風生病了,那就更可憐了。
“行吧,那你去,把隔壁那床干凈被子拿過來。”
“得嘞。”小弟麻溜地去隔壁間取來了棉被,小心翼翼地蓋在了小管家的肚皮上,又拿了一個角蓋上了小管家裸露的腳踝。
更乖了。
正逢此時,房間的門響起了一陣開鎖的聲音。
吱呀一聲,門開了。穿著便裝的傅子昂從外面走進來,手里還提著一個包裝精致的外賣盒。
剛進門,傅子昂便瞧見了躺在小床上的小管家。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夢,小管家眉梢微微蹙起,咬了咬飽滿的唇肉,時不時還發出一陣微弱的輕哼。
而身上則蓋著一床丑丑的被子。
傅子昂放下手里的外賣盒,迅速走到床邊掀開了那床被子,見到雙手雙腳被捆綁住的小管家,皺起了眉頭,有些生氣道:“誰要你們把他綁起來的?”
領頭一臉懵:“不是您要我們把人帶過來的嗎?”
傅子昂扶額道:“我只要你們把人帶回來,沒要你們綁這么緊,沒看他都不舒服了嗎。”
說完便坐下幫小管家解開了束縛著的繩子。
領頭和小弟均是愣在了原地。
許星程正昏睡著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一陣談話聲,被吵得迷迷糊糊地睜開了耷拉的眼皮,卻見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房間。
這里似乎是某個犄角旮旯的民房,房間的陳設到算是干凈,自己身上還蓋著床被子,只是……
自己的床前為什么坐著三個陌生男人,還有一個西裝革履的……傅子昂?
許星程瞬間警覺,原來綁架他的人就是傅子昂,于是抓緊了身上的被子,一臉兇樣地質問道:“你……你抓我過來要做什么?”
因為剛睡醒,聲音軟綿綿的沒什么氣力,就像受了傷需要安撫的小獸一般,惹人心疼。
傅子昂見人誤會了自己,有些無奈,立馬將繩子扔到地上后笑著湊近了小管家,解釋道:“我只是想找你問點事情,沒想對你做什么,是他們誤會了。”
“誤會?”許星程半信半疑地從被子里出來,坐起了身,“那大少找我想問什么?”
傅宴珩順勢也坐下了,嘴角勾起了一個微妙的弧度:“城北那塊地皮,傅宴珩的競標文件你知道在哪嗎?”
許星程一臉懵,問公司的事情不應該去綁特助嗎,綁他一個管家有什么用?于是誠實地說道:“我不知道呀,傅總平時不怎么跟我聊公司的事情。”
傅子昂卻忽然轉移了話題:“沒關系,那他平時都跟你聊什么?”
“啊?”許星程更懵了,細細思索了一下過往的工作安排道,“傅大少,我就是一個管家,平時給傅總做做飯送送文件再系系領帶,除此之外就沒什么別的活了。”
“哦……做飯啊,那星程在廚藝方面應該很有見解吧。”
“呃,還行吧。”許星程不知道為何話題會引到這里來,秉承著對反派的提防,沒多說什么。
沒成想傅子昂忽然從身后掏出來幾個精致的餐盒,散漫笑道:“傅家請的法國廚師做的西餐,要嘗嘗嗎?”
“給、給我的嗎?”
小管家昏睡了一早上,現下正好餓了,一聞到香味就忍不住了,口水順著潔白的齒貝溢了出來,又被咽了下去,嘴硬道:“那好吧,我就嘗一點哦。”
“嗯。”傅子昂說著打開了餐盒,一股誘人的香氣頓時彌漫開來。
餐盤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美食,精致的沙拉、焗制的土豆、烤得金黃酥脆的面包、外表焦香內里鮮嫩多汁的牛排,每一道菜都無比誘人。
不只是許星程,就連那幾個綁匪都眼饞了。
小弟們咽了咽口水,卻礙于自家老板的威嚴不敢打擾,就這么靜靜地看著。
整個屋子莫名泛起一陣歲月靜好的氣息。
—
門外。
“對,我到了,傅子昂那個混蛋把人綁到了北郊的一處民房,我透過門縫看了眼,他找了幾個男把小星程圍在床上,不知道要做什么!”賀之遠一邊打著電話一邊試著撬門,“我要進去了,你這個傻叉快點過來!”
說罷便一腳向大門踹去。
因為力氣太大,賀之遠直接把門鎖撞壞了,受慣性影響直接栽進了屋子里,撞到了站在外圍的小弟身上。
賀之遠剛抬頭準備揮拳頭的時候,卻被面前的場景晃了眼。
漂亮的小管家被幾個高大的男人圍在中間,手里端著幾個吃了一半的餐盤,見他來了,一臉茫然,白凈的臉蛋上還沾了點黑椒醬。
賀之遠石化了:“你們這是……在吃飯?”
“你誰啊?”一旁的小弟先急了,推了推領頭的肩膀,“大哥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啊。”領頭剛想發作,被傅子昂攔了下來。
賀之遠見小管家沒事,終于松了口氣,氣勢上卻依舊咄咄逼人:“管你們認不認識我,把人給我放了。”
傅子昂并不氣惱,冷笑一聲問道,“賀家大公子?”
賀之遠眉峰輕蹙,不耐煩道:“是我,怎么了?”
傅子昂自覺好笑,冷哼一聲:“我綁的傅家管家,關你賀家什么事?”
賀之遠急了:“怎么不關我事,你們傅家沒一個好東西,一個賽一個變態。”
傅子昂:“……變態?”
賀之遠不置可否。
他是被傅宴珩叫過來的,說是小管家的行動軌跡不對勁,懷疑是有人把他帶走了,讓他過來看一眼。
傅宴珩倒會吩咐人,可人自己卻早早地飛到w市開會去了,要晚上才能回a市,所以把小管家所在位置的短信發給他之后才趕了最早的一班飛機飛回來。
怪會麻煩人的。
賀之遠本沒往綁架那方面想,直到他查到帶走小管家的是傅子昂的人,才心覺不妙。
傅子昂作為傅家大少爺,雖然一直在管理國外的產業,但其行事作風老道狠辣,不少風言風語,都傳他經手的產業不干凈、背了官司。
這小管家要是落到他手里,指不定會發生什么事呢。
可這會他趕著過來了,還報了警,進了門卻發現——傅子昂這人竟然是喊了幾個人圍著小管家……吃飯?!
神經嗎?
就在這會,門外又響起一陣腳步聲。
西裝革履的傅宴珩拿帶著一群接近兩米身強力壯的保鏢來到了房門口。
卻在大打出手之前頓住了。
因為房間里壓根沒什么綁架的痕跡,乖巧漂亮的小男生坐在床沿,肚子上還搭著一床干凈的印花棉被,端著碗一臉懵地看著門外的來人。
傅宴珩偏頭看向了賀之遠,沉聲問道:“這就是你說的……被男人圍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