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物的作用比許星程想象中的要來的更快。
不過是走到宴會后門,短短幾步的距離,傅宴珩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層薄汗。
男人冷白的皮膚上泛起一陣潮紅,呼吸愈發急促,身上的溫度也燙得嚇人。
“傅總,你忍耐一下,馬上就到酒店了。”許星程鉚足了勁扛起自家總裁,終于把人帶來了酒店大堂。
皇冠酒店的裝潢很是豪華,大堂懸掛著華麗的水晶吊燈,暈開橙黃的暖光,同金色和米色的墻紙和大理石地板相互映襯,莫名營造出一種曖昧的氛圍。
就在這暗色的燈光下,隨著身上被灼燒一般的燥熱感愈演愈烈,傅宴珩也發覺了那杯酒的不對勁。
賀之遙……
他大意了,原以為賀家二小姐是真的放下了,沒想到她跟她親哥賀之遠那股子狡猾勁一模一樣,竟用這種下迷藥的方法引他落入圈套。
如果不是許星程及時趕到將他帶走,后果不堪設想。
等傅宴珩反應過來時,乖軟的小管家已經將他帶進了一個密閉的空間,似乎是某個的電梯里。
他的心跳劇烈得仿佛要破腔而出,借著一點藥物的余威,貼近了對方帶著涼意的軀體,伸出雙臂從身后環抱住了比他要矮上大半個頭的小管家的肩膀。
許星程忙著找路,感受到傅宴珩的接近,敷衍道:“我在呢。”便拉著人鉆進了電梯,按下了十二層的按鈕。
“我們……去哪?”
傅宴珩的聲音暗啞得不成樣子。
許星程心虛地往電梯內瑟縮了半寸:“當然是送您回房間。”
“可我現在不太好。”傅宴珩深吸一口氣,妄圖克制住洶涌的藥性,可顫抖著的雙手出賣了他。
“這……”許星程當然知道傅宴珩不太好,但他現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看著電梯樓層一節節上升,祈禱快些將傅宴珩送到翟澈大美人的1206號房間里。
燈光閃爍到達8層的時候,傅宴珩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順帶著禁錮住了許星程的雙臂,將人翻轉了過來:“我被下藥了。”
許星程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看出來了,我這就帶您回房間……”
傅宴珩壓根聽不進去,自顧自道:“我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
“尤其是……喜歡的人在身邊的時候。”
繾綣聲音在密閉空間里愈發綿長,像是大提琴在無人的深林里奏響般悅耳。
許星程一臉驚詫:“喜、喜歡的人?”
傅宴珩是在說翟澈嗎?
他有些困惑,今天晚上這兩人明明還沒有打過照面,而且在之前那段時間里,傅宴珩還因為那場火災的事情對翟澈心懷芥蒂,怎么現在就喜歡上了?
這未免太快了吧。
“嗯。”
傅宴珩神色儼然,藥物作用下本該混沌的雙眸在瞬間變得亮堂又清澈,唯有眼尾染上了一圈緋紅。
許星程的大腦高速運轉,卻在電梯終于抵達十二層的剎那,被一個溫熱柔軟的東西抵住了唇角。
-
袁豐是皇冠酒店新來的應侍生,此時正負責給十二層的貴賓送毛毯,卻在路過賓客電梯的時候,被眼前的景象晃了眼睛。
電梯門隨著感應燈亮起的瞬間打開。
一個極其漂亮的小男生被一個西裝革履的帥氣男人摟在懷里,親昵的接吻。
那束光打在兩人身上,陳深忽然想起了那副名為“天使的擁吻”的歐洲名畫。
兩人有著不小的體型差,右側的男人高大而健壯,只是用單手便完全禁錮住了左側身形纖瘦、皮膚白得發光的小男生。
男人的雙臂環繞著漂亮男生的纖細腰肢,仿佛要將人融入骨血一般。
小男生被親的暈乎乎的,細細聽,甚至還能聽到輕輕的啜吸聲和柔軟的□□。
當那被遮擋住大半的精致白皙的臉從男人的臂彎里一閃而過時,袁豐呼吸一滯。
小男生太漂亮了。
飽滿的唇肉被吮得水紅一片,明明都快要呼吸不過來了,雙臂卻還在推拒著身前的男人,想要把男人往某個房間引,嘴里不斷重復著不明含義的“六號”兩個字。
可男人的力氣太大,小男生在對方面前根本不是對手。
袁豐看得有些呆了,可理智告訴他,現在的情況很不對勁——小男生或許不是自愿的。
這座五星酒店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進來的,能夠入住的人非富即貴。
這樣漂亮的小男生,說不定是被權貴強迫了,才帶到這里來。
袁豐是個內斂的人,可這一次他幾乎用上了前二十幾年全部的勇氣,快步上前攔住了身穿不菲西服的男人:“這位先生,有什么可以幫助您的嗎?”
高大的男人又將人往懷里摟緊了些,讓袁豐只能看見小男生的柔若無骨背影和露出的一截白嫩的脖頸。
“沒有,謝謝。”
沙啞的聲音里,透著些許不耐。果斷地回絕了袁豐的幫助。
袁豐吃了癟,這才看清男人的模樣——這分明是傅家的二公子傅宴珩!
傅氏集團今天在隔壁的宴會廳舉辦晚宴,富二公子作為貴客被安排了專門的總統套房。
以他尊貴的身份,再怎么也又犯不著上演強取豪奪的戲碼。
尤其是他剛剛才聽負責宴會廳場館的同事們說,傅總帶了一個特別好看的男伴過來,除去和其他貴客談事情的時間,幾乎形影不離,恨不能把男生揣在口袋里。
袁豐不得不嘆了口氣,在心中認定了這個漂亮的小男生是傅宴珩男伴的事實。
“傅少,您的房間在1210,這邊請。”
“嗯。”
許星程被傅宴珩摟在懷里,不容置疑地被帶進了1210號房間。
-
1206號房。
遠處夜市的燈光透著香檳色的窗簾落入大理石地磚上,斑駁一片,柔軟的米色地毯一直延伸向寬大的床鋪。
而那張覆蓋著蠶絲的床單和柔軟的羽絨被的兩米大床上卻空無一人。床邊擺放著一束精致粉色艾莎玫瑰,花蕊上甚至還有點點水珠。
而鮮花旁邊,是一個深紅的禮物盒。
男人剛從浴室出來,只裹了一件白色的浴袍,水珠沿著他墨色的發絲緩緩滑落,順著修長的脖頸流淌而下,落在他的肩膀和胸膛上,映襯出他完美的身形和流暢的肌肉線條。
他的眼神清澈明亮,隱隱閃爍著的淡淡的期許。在氤氳散開的熱氣里,本就完美的五官更顯得清雋動人,如同一幅中世紀的油畫。
翟澈靜靜地看著墻壁上的掛鐘,分針緩慢地走向十二,發出清脆的聲響。
已經九點了。
他的小管家,應該快來了。
—
“小八!小八……”
許星程好不容易別過頭躲開男人失去理智的親吻,卻發現自己落入了一個完全偏離劇情的酒店房間。
而剛進房間,傅宴珩便反鎖了大門,將許星程壓在玄關處,單腿嵌入了許星程雙膝之內,像餓狼捕食一般將他完全籠罩在陰影之下,動彈不得。
就在剛剛,男人的迫切的追逐著他的嘴唇,仿佛要將他吞入腹中一般用力親吻著他。
傅宴珩太霸道了,只要捕捉到一絲一毫許星程想要偏頭躲避的動作,便親得更深,怕他累到,甚至伸手拖住了他的后腦。
短短幾分鐘,許星程的嘴巴便紅得跟吃了一頓牛油火鍋一般。
[宿主別急,這邊檢測到您的任務已經完成了50%,雖然傅宴珩沒有進入翟澈的房間同他產生交集,但系統會根據宿主的表現酌情判定,增加積分,不會讓宿主白干活的。]
“不是……先不談敬業度的事兒,他現在像琺瑯一樣在我身上亂親亂蹭,要怎么辦啊!?”
小八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喂,小八、0628……唔!你別裝死啊——”
還是沒有回應。
沒了小八,許星程不得不自己硬著頭皮面對喝了迷藥的總裁。
既然已經錯過了去六號房的機會,那么他再待在這里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于是許星程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個看似非常合理的建議:“傅總……您喝了不干凈的東西,我去幫您叫醫生好不好?”
“不用。”
傅宴珩的眸子清明了一瞬,無視了小管家的掙扎,單手將人抵在墻壁上,卻又控制了力道,讓人不至于會疼,低頭往他的脖頸里嗅著,啞著嗓子問道——
“不是說了選我嗎?”
“啊?”許星程一臉不解,剛剛被吮得發紅的嘴唇微微翕張,露出里面潔白的齒貝。
“你方才明明說我是世界上最好的……現在卻一味避著我。”
許星程的背部抵著堅硬的墻壁,心臟在那一霎加速了跳動。
明明身后的墻壁源源不斷地散發著冷意,整個身體卻像是被灼燒一般燥熱起來。
傅宴珩見面前的人毫無反應,染上情欲后濕漉漉的眼睫下閃爍著失落的光芒,滿臉紅潤,雙唇微微顫動,寬大的指節笨拙地撫摸著許星程的臉頰,粗糙的指尖輕輕劃過他的皮膚,帶著一絲狂熱和渴望。
卻滿是珍惜。
許星程是第一次見傅宴珩這副表情。
平日里工作的時候冷冰冰的,就連胃疼得厲害的時候也是一味隱忍著。
這副迷藥,卻好像讓他看見了傅宴珩最真實的模樣。
掌控欲、偏執、委屈、以及……未被滿足欲望。
許星程只要有了那么一星半點的心軟,便再也強硬不起來,在巨大危機感的籠罩下,瑟縮著向后退了一步,纖細的手指捂住了已經有些紅腫的嘴唇,雙眼一閉,下定決心般地悶聲道:
“那,不可以親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