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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絲毫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里, 簡繁很快就投入到了研究里,專心忙了一下午,離開實驗室時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多了。

    關(guān)上實驗室的燈和門,離開了學(xué)校。

    今晚沒有月亮, 天空陰云密布,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烏云會承受不住地落下來。

    有涼風(fēng)吹起, 在霓虹閃耀中簡繁徒步去取車, 在路過大學(xué)外面的小吃街時,他的腳步頓了頓。

    他仿佛看到了團(tuán)子站在賣鍋巴土豆的小攤前,被辣得瞬間紅了臉的模樣。

    正要收回視線時, 他定睛一看,真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只見白發(fā)男人雙手插兜, 對身邊一群女生說了什么, 一臉的不耐煩。

    抬眸時,突然看到了站在不遠(yuǎn)處的簡繁。

    男人的眼神猛地一亮, 不過下一瞬, 又極快地挪開了視線,低頭對身邊的女生說了句什么,那群女生立刻爆發(fā)出了興奮至極的歡呼聲。

    簡繁很快收走了視線,提步離去。

    如果未來,他和團(tuán)子的時間只剩下九分之一,那么是不是就意味著他要忍受那副身體每天和不同的人在一起, 甚至是更親密的接觸?

    他……能接受嗎?

    他想任何一個普通人都無法接受。

    所以,應(yīng)該放棄。

    在一切都還沒有發(fā)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他應(yīng)該明智地從這段感情中抽離出去。

    可是, 如果他真的放棄了這段感情,放棄團(tuán)子……

    一想到團(tuán)子會有多難受, 簡繁眉心都狠狠地皺了起來。

    狗東西真是太煩了!

    簡繁拿到車,明明都開到了私房菜館,可是一看到熟悉的門面,腦海里就瞬間想起了團(tuán)子在這里表白的場景。

    深吸了一口氣,簡教授心煩如麻地踩了一腳油門。

    這個點大部分中餐館都快要關(guān)門了,穿著筆挺西裝帶著金絲邊眼鏡的簡教授最后在街邊的鹵菜店里坐了下來。

    路燈昏暗,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剛洗好的車上有透明的粘液滴落。

    小章魚一雙黑漆漆地眼望著坐在小攤前的男人。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趕走,快要氣死了,剛才他甚至刻意和那群女生們說了一句話,結(jié)果簡繁竟然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反而是他,雖然只是回答了那群女生自己的頭發(fā)不是假的而已,可是……心里卻忐忑得要死。

    急匆匆地趕來,卻見他在淡定地吃飯,一點都沒有生氣一點都沒有難過!

    氣死了氣死了……可是一看見簡繁一聞到他身上獨有的味道,所有的氣就會立刻消散。

    他甚至已經(jīng)開始不由自主地?fù)?dān)心,這地方又臟又破,食物的味道那么刺鼻,甚至里面還有早上那臭到讓人惡心的綠油油植物!

    簡繁吃了這樣的食物會不會對身體不好?

    他無數(shù)次想變回本體,把那些東西統(tǒng)統(tǒng)倒進(jìn)垃圾桶里,可是一想到被簡繁那雙漂亮的黑色眼睛盯著時的場面,他只能生生地忍耐下去。

    解決完晚飯已經(jīng)臨近十點半,回到家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

    剛拿上衣服準(zhǔn)備洗澡,放在床頭柜上的電話就瘋狂地震動了起來。

    他回身,拿起手機(jī),一看見上面跳躍的名字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并沒有人說話,只是有些粗重的喘息傳來,對方好像很難受似的。

    “王醫(yī)生,你在哪里?”簡繁立刻開口問道。

    “簡……簡繁……”

    “嗯,你在哪里?”

    “啊,我在哪里?哈哈我也不知道……”

    聽到這迷糊的聲音和隱約的低音炮,簡繁十分肯定對方醉了。

    “你現(xiàn)在看看自己在什么酒吧!

    “酒吧……噢,對,我在酒吧,咦我怎么給你打了……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掛了!

    “王宇楠!”簡繁開口阻止道“告訴我酒吧的名字。”

    “簡……簡教授,你好兇……我在……我看看……”隔了十多秒,簡繁聽到了腳步聲,同時那隱隱約約的低音炮聲音更清晰了“地……地震?這個名字真他媽奇怪……”

    簡繁正要說話卻猛地聽到了一個不懷好意的聲音“喲,哥們快來看,這男的長得不錯……看著模樣喝醉了……”

    簡繁心口一跳,撈起外套,立刻朝門外沖去。

    即便對王宇楠沒有愛人之間的感情,可惜共事幾年,簡繁早就把對方當(dāng)做了真正的朋友。

    絕對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受到危險而不顧。

    “王宇楠,我馬上就到,你現(xiàn)在回到酒吧里,聽到了沒有……”簡繁一邊說著,就在他剛拉開門走出去,手機(jī)就被掛斷了。

    好在,地震酒吧離簡繁家并不是很遠(yuǎn),簡教授甚至破例將車速飆到了一百多,在十多分鐘后終于趕到了酒吧。

    到的時候門口小巷并沒有王宇楠的蹤跡,在小巷周圍找了找,依然沒找到人。

    簡繁抿了抿唇,神情近乎緊繃地推開了酒吧的大門。

    慢搖吧里此刻烏煙瘴氣到處都是人,玻璃走廊的門口吞云吐霧的男男女女們一看見簡繁走了進(jìn)來,各種放肆的眼神都在他身上掃來掃去。

    簡繁的外形實在是太過出挑,俊美,挺拔,特別是此時還穿著一身黑色筆挺的西裝,身上的禁欲高知范與這個環(huán)境如此的格格不入,簡直就是一個極品的獵物,充滿了讓人血脈僨張的挑戰(zhàn)欲。

    那是種無論在上還是在下……都能讓人足夠興奮的刺激感。

    包含各種暗示又充滿欲望的眼神越來越放肆?xí)r,空氣在瞬間急速下降到冰點,所有的燈光想接觸不良似的發(fā)出刺耳的‘滋滋’聲響,就連通道上布滿四面的玻璃都統(tǒng)統(tǒng)開始‘砰砰’炸裂……

    在所有人倉皇的慘叫聲中,簡繁倏地回頭。

    就見白發(fā)男人正站在他身后的不遠(yuǎn)處,分崩離析的光線中,一片碎裂的鏡片從白發(fā)男人面前閃過,簡繁清晰地看到了男人臉上暴虐的殺氣。

    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轉(zhuǎn)身大步走了過去,一把拽住白發(fā)男人朝酒吧門口走了出去。

    滿身的殺氣在被簡繁拉住手的瞬間褪去,白發(fā)男人一點也沒有反抗地乖乖跟在了簡繁的身后,他甚至還低頭看著兩人拉著的手,嘴角翹得老高。

    一走出酒吧,白發(fā)男人嘴角的笑就被強(qiáng)制壓了下去,臉上又恢復(fù)到了滿不在乎又不耐煩的模樣。

    簡繁毫不猶豫地一把將手甩開,他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我跟你說過的話,你是沒聽到?”

    “我決不允許任何人,用那樣骯臟的眼神看著你!彼粗喎,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

    “聽著我現(xiàn)在沒空跟你廢話,離我遠(yuǎn)點。”簡繁沒留一絲余地地撂下話,轉(zhuǎn)身又朝酒吧走去。

    結(jié)果剛走了一步,他的手臂就再次被握住“你不能再進(jìn)去了,那些人那么惡心地看著你……”

    “我他媽說了這是我的事情,滾!”簡繁用力地一把甩開了男人的手,臉色冷得像是要掉冰渣子。

    “我明明是為你好!卑装l(fā)男人難堪地攥著拳,卻倔強(qiáng)地說道。

    簡繁卻已經(jīng)頭也不回地走進(jìn)了酒吧。

    一直撥打著王宇楠的電話,卻始終沒有接通,因為擔(dān)心簡教授此刻已經(jīng)格外的煩躁。

    踏過了碎裂了無數(shù)玻璃的通道,他直到走到吧臺,剛要開口詢問,眼角余光卻看見一個穿著風(fēng)衣的嘴角淤青的男人正大喇喇地躺在沙發(fā)上。

    簡繁狠狠地松了一口氣,立刻大步走了過去。

    他彎腰,伸手輕輕推了推對方的肩膀“王宇楠,醒醒……”

    推了好幾下都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簡繁不免加重了手中推搡的力道,“王宇楠,醒醒!”

    好似這冷漠的低呵有著獨特的魅力,這時醉酒的男人終于緩緩睜開了眼,他努力辨認(rèn)著眼前的人,突然心滿意足地笑了“簡……教授……我又夢到你了,真好……”他伸手二話不說直接摟住了簡繁的脖頸,還親密的蹭了蹭。

    簡繁身體一僵,正要拉開對方時,又感覺到了一股冷到極致的窒息。

    就在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身體已經(jīng)被大力地拉開,重重地撞上了一個結(jié)實的胸膛。

    白發(fā)男人緊緊摟住簡繁的腰“我不許你碰別人!”

    簡繁氣得剛要說話,卻發(fā)現(xiàn)失去支撐的王宇楠已經(jīng)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此刻也根本顧不上生氣,他立刻推開白發(fā)男人,就要去拉王宇楠。

    可是男人卻固執(zhí)得根本不肯放手,還偏執(zhí)地低吼“我不許你碰別人!”

    “我他媽說了,你給我滾遠(yuǎn)點!”簡繁忍無可忍。

    再次被吼,白發(fā)男人有些受不了地立刻說道:“我?guī)湍悖阋獛ツ睦?你別碰他!

    “放手!”

    白發(fā)男人被簡繁冷漠的眼神刺得狠狠一顫,卻偏執(zhí)地不肯放手“你明知道他喜歡你,你為什么還要讓他碰你?”

    這次簡繁抬手一巴掌狠狠地甩了對方一巴掌。

    力道很重,重到男人臉龐都朝一旁偏了偏,他很快回過頭來,用一種驚愕到不可置信的委屈表情看向簡繁“你……為了別的男人,打我?”

    趁他震驚時,簡繁直接抽回了手,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地彎腰扶起了地上的王宇楠。

    可是下一秒,手就一空。

    白發(fā)男人根本就不顧王宇楠的掙扎,一手輕松地把人抗在了肩膀上。

    倔強(qiáng)地抿著唇不去看簡繁一眼,轉(zhuǎn)身就大步地朝酒吧門口走去。

    簡繁強(qiáng)忍著再扇對方一巴掌的沖動跟在了身后。

    一路上所有站在走廊兩側(cè)的人都注視著兩人,每次只要有人的視線落在簡繁身上,白發(fā)男人的腳步就會在對方的面前停留一瞬。

    神情冷戾得嚇人,加上接近兩米的身高,尖銳的壓迫感幾乎是猶如實質(zhì)地砸在對方身上。

    直到對方狼狽地踉蹌后退,他才冷哼一聲大步離開。

    人多嘴雜,簡繁并不想跟這個胡攪蠻纏的人格多說廢話。

    直到男人將醉酒的王宇楠扔上車。

    在座椅上東倒西歪的王宇楠似乎是清醒了一瞬,醉得明明神志不清了卻還念叨著“簡繁”的名字,扒拉著車門想要下車。

    看他歪歪扭扭地差點摔下車,簡繁立刻伸手去扶他。

    手剛伸到半空中,一只有力的大手就率先將王宇楠攔截了下來,白發(fā)男人一臉嫌棄地?fù)ё⊥跤铋狭塑嚕蛑綄Ψ剿浪赖剞粼谧紊,從始至終都沒讓簡繁的手指頭碰到。

    “簡繁……”王宇楠被摁得動彈不得,卻還在試圖掙扎去尋找簡繁。

    直到簡繁坐上駕駛位,回頭說了句“我在!

    醉眼迷蒙的王宇楠終于停止了掙扎,安安靜靜地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

    只是路上王宇楠被車搖晃得想吐,簡繁剛停下車,白發(fā)男人黑著臉極度不耐煩地拉開車門,將人拎了出去。

    就連簡繁企圖給王宇楠礦泉水清洗時,都被白發(fā)男人板著臉二話不說地?fù)屃诉^去。

    他狠狠皺著的眉看起來忍耐到了極限,卻防備著不肯讓簡繁碰到王宇楠一點。

    看著大股大股的礦泉水順著王宇楠脖頸流去,簡繁忍不住說道:“你慢點!”

    “為什么你對這個純?nèi)祟惥瓦@么好?”白發(fā)男人近乎低吼地指控道。

    “嫌麻煩就走遠(yuǎn)點,我并不需要你多管閑事!”簡繁盯了他一眼,回到車內(nèi)拿出一盒紙巾,就要去擦拭王宇楠被打濕的脖頸。

    白發(fā)男人立刻扔了手中的礦泉水瓶,‘唰唰唰’地抽了幾張紙巾,近乎粗暴地擦了擦。

    即便是又再次昏過去的王宇楠都感受到了疼痛,皺著眉臉上露出了一絲痛苦的神情。

    看著白發(fā)男人緊抿的側(cè)臉,簡繁知道此時說什么都是在浪費精力。

    干脆直接轉(zhuǎn)身回到了車上。

    一路上走走停停,低墜的烏云像是再也承受不住傾盆地倒了下來。

    王宇楠家的小區(qū)外面的車不能進(jìn)去,最后簡繁撐著傘,白發(fā)男人扛著王宇楠,走入了瓢潑的大雨中。

    因為怕王宇楠淋雨第二天會更難受,大半的傘都是朝白發(fā)男人身上傾瀉。

    看著簡繁被大雨打濕了大半的衣服,明顯引發(fā)了白發(fā)男人極度不滿,他死死抿著唇看了一眼簡繁,眼里包含著委屈嫉妒還有不甘。

    可簡繁沒理他,甚至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被這樣徹底的無視,白發(fā)男人近乎是報復(fù)性的走得格外快,扛在肩膀上的王宇楠根本沒有為他造成任何的負(fù)擔(dān)。

    本來對方就身高腿長高了將近二十公分,而此時走得那么快,簡繁就不得不近乎小跑才能跟上對方的速度。

    他跟得吃力,可就是不肯開口讓對方放慢腳步。

    這樣天差地別的態(tài)度,讓被雨水沖刷的藍(lán)色瞳孔泛起了紅。

    滿腔憤懣堵在喉嚨,讓他呼吸都變得不順暢。

    直到終于走進(jìn)了小區(qū)。

    將王宇楠扔到沙發(fā)的那一刻,白發(fā)男人立刻脫下身上的衣服,嫌惡地扔進(jìn)了垃圾桶。

    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就見簡繁正準(zhǔn)備去扒純?nèi)祟惿砩系囊路?br />
    該死的!

    “不準(zhǔn)動!”白發(fā)男人用最快的速度抓住了簡繁的手臂。

    簡繁手臂被禁錮在半空中,他用力甩了甩卻并沒有掙扎開。

    還沒等他說話,白發(fā)男人望著他“我來,你別碰他!

    簡繁閉了閉眼,極力將自己不受控制的情緒壓了下去。

    等白發(fā)男人粗暴地撕開了王宇楠的衣服,扯過簡繁手中的薄毯蓋在身上后,他立刻后退了幾步拉遠(yuǎn)了距離。

    簡繁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幾上。

    大步朝屋外走去。

    關(guān)好門,乘坐電梯,兩人都是一路無話。

    白發(fā)男人好幾次都想說些什么,可是看到簡繁緊繃的側(cè)臉時卻抿了抿唇瓣,什么都沒有說。

    直到看著簡繁撐起傘踏入雨中,發(fā)現(xiàn)他根本沒有要等自己也沒有一點擔(dān)心自己的會淋雨時,他再也忍不住地大步攔在了簡繁的面前,大聲地質(zhì)問道:“為什么你對一個毫不重要的旁人都那么好,對我卻連一句好話都沒有?”

    傾盆大雨很快將白發(fā)男人淋濕,不遠(yuǎn)處的路燈在雨簾中無力地散發(fā)著昏黃的微光,男人的臉浸在半明半暗中,一雙藍(lán)眸固執(zhí)地一順不順地盯著簡繁。

    “你以為你是誰,值得我對你另眼相待?”

    白發(fā)男人倏地攥緊了雙手。

    “能容忍你到現(xiàn)在不過是因為你和他共用一幅身體而已。”噼里啪啦的雨聲中,簡繁握著手中的黑骨傘,染著暗夜?jié)窭涞暮陧埔曋装l(fā)男人“如果沒有這幅軀體,你對我不過是一個沒有絲毫重要性的陌生人!”

    “你居然是這樣想的?”白發(fā)男人的神情從不可思議再到極度的震驚,唇瓣蠕動好幾秒之后氣急敗壞地低吼道:“我不過是晚出來幾天而已,你就那么喜歡他嗎?”

    “對。所以別再纏著我!”簡繁斬釘截鐵地撂下這句話,提步就走。

    大雨磅礴,每一滴雨水都狠狠地砸在了白發(fā)男人的心臟上,就在兩人的身影交錯而過時,他倏地伸手一把抓住了簡繁的手臂“你讓我去哪里,我能去哪里,你告訴我?”

    “那是你的事情,別來煩我!

    簡繁幾乎用了最大的力氣將禁錮他的手甩開,黑骨傘都因為掙扎而從手中摔落,雨傘的水滴瞬間甩了兩人一身。

    像是被湍急的雨滴打到,疼得白發(fā)男人的眼眶都瞬間紅了,“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會看看我?”

    “你不用怎么做,因為我和你沒有任何的可能!”簡繁無動于衷地扔下這句話,大步離去,他沒有撿起地上的傘,任憑雨水打濕全身只為走得干凈利落劃清界限。

    這瞬間,白發(fā)男人站在雨幕里,絕望地像是被整個世界拋棄了。

    “哥哥!”一聲野獸受傷的嘶吼聲響起,他眼眶越來越紅,滾落臉頰的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明明我才是最需要你的那一個,為什么你就是不肯看看我!

    他將驕矜自尊全都撕開,死死咬著唇瓣大步地追了上去。

    腳步越來越急,越來越快,像是追趕著生命中唯一的希望。

    踩碎的雨滴濺射出水花,卻又很快摔落在地上。

    他再次攔在了簡繁的面前,雙眼紅若滴血唇瓣都細(xì)細(xì)顫抖著哀求道:“哥哥,你看看我好不好?”

    “我哪里都不去,我只要留在你身邊……”

    望著熟悉的臉上露出的絕望,簡繁心口狠狠地刺痛了一瞬。

    不過卻在這瞬間更加確定自己的情緒是因為誰而變化。

    他的眼神越發(fā)堅定也越來越冷漠,像是已經(jīng)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毫不猶豫,一手撥開了攔路的男人,大步向前。

    “簡繁……”雨下得越來越急,白發(fā)男人站在雨幕中,胸口劇烈起伏的像是再哭泣,他絕望地追了幾步。

    可是簡繁的車卻毫不停留地從他面前飛馳而過,濺起一地的破碎雨滴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身上,這一刻,高大的身影踉蹌了一步,雙肩不堪重負(fù)地徹底垂了下去。

    “哥哥……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第52章

    接近凌晨三點才回到家, 簡繁眼睛都快困得睜不開了。

    但是卻還是堅持洗了澡將一身的寒氣驅(qū)逐,一個外科醫(yī)生絕對要避免感冒,畢竟握著的手術(shù)刀但凡出一點小差錯就會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吹干頭發(fā),簡繁打著哈欠把自己摔進(jìn)了被子里, 很快在白噪音的雨聲中睡了過去。

    因為睡得晚所以很快進(jìn)入了深層睡眠中, 他絲毫也不知道窗戶被推開, 然后又悄無聲息地合上。

    一連串的雨水從窗臺一直蔓延到床邊。

    然后再沒有了任何動靜。

    年輕男人的俊美臉龐陷在軟和的枕頭里, 因為睡得太香,額發(fā)都有些凌亂,可是卻顯得那樣安靜柔軟, 薄薄的唇輕輕閉著,不會再說出那些傷人的話。

    下一瞬, 白發(fā)男人在房間里憑空出現(xiàn), 他輕輕地一點點爬上床,望著近在咫尺的臉, 在床沿邊不敢再動。

    像是生怕吵醒了熟睡的人, 會再次聽到讓他難受死了的絕情話語。

    直到好一會兒,他將捂熱的手一點點朝簡繁的手伸去,用自己的手一點點覆蓋,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像是親密的牽手。

    即便現(xiàn)在恨不得立刻將沉睡的男人摟入自己的懷抱里,可是他卻不敢再動了。

    直到許久許久之后,靜謐的房間里響起了一聲輕若塵埃的質(zhì)問, “我看起來就這么好欺負(fù)嗎? ”

    “哥哥……你怎么能這么狠心!”

    喑啞的帶著哽咽的聲音,近乎絕望“哥哥教教我,我應(yīng)該怎么辦好不好……”

    睡得太晚, 生物鐘被打亂,到了每天起來的時間, 鬧鐘剛響了一點聲音就立刻啞聲,好似被一雙無形的大手跟關(guān)掉了似的。

    簡繁的眼皮動了動,翻了身又再次沉沉睡去。

    猝不及防地和簡繁面對面,一整夜躺在床沿的白發(fā)男人眼睫都顫了顫。

    此時明亮的天光透過厚重的窗簾,影影綽綽地透了進(jìn)來。

    望著面前因為被姿勢而別壓迫的淡色唇瓣,喉結(jié)繼續(xù)滾動中,他干渴地舔了舔唇瓣,目光里全是厚重急躁的貪戀。

    可是卻不得不努力控制著不敢亂來。

    他真的不想再聽到那些傷人的話。

    就這樣一直到天光越來越亮,時間……快要到了。

    男人抿著唇心不甘情不愿地變回了本體,慢騰騰地從床上爬了下去,又消失在窗戶上。

    他要走遠(yuǎn)一點再走遠(yuǎn)一點,絕對不能讓這次出來的家伙躺在哥哥的床上,絕對不能。

    等走出了極遠(yuǎn)的距離,白發(fā)男人的腳步猛地一頓,臉上的神情瞬間變了。

    只見他慢悠悠地伸了個懶腰,瞇眼笑了笑,然后低頭打量著一身極其幼稚的服裝,然后伸手?jǐn)r下了一輛剛巧路過的出租車。

    即便再迫不及待,卻也要好好打扮一番,否則就太不優(yōu)雅了。

    簡繁起床時,特意注意了一下并沒有在房間里發(fā)現(xiàn)白發(fā)男人的蹤跡。

    就在他吃了一碗番茄雞蛋面剛把碗洗了,門鈴響了。

    幾乎立刻猜測到了對方的身份,簡繁根本就沒有去開門的打算。

    擦干凈手,兀自拿著手機(jī)一邊給王宇楠發(fā)消息一邊朝客廳走去。

    發(fā)了兩條消息,他順手將學(xué)生發(fā)來的郵件全都回復(fù)了,還是沒有等來王宇楠的回復(fù)。

    而門外的鈴聲也沒有再響起。

    簡繁看了一眼手機(jī)上的時間,已經(jīng)十點了。

    按照之前幾個人格出現(xiàn)的時間來看,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新人格占據(jù)了身體。

    想起昨夜那個紅著眼眶像是哭了的人格,簡教授不免想到若是那個主人格得知那副場景會是什么反應(yīng)?

    簡教授很快回過神來,給王宇楠的朋友發(fā)了條短信,扔下手機(jī)去換了身衣服。

    拉開門,就看見白發(fā)男人正依靠在墻邊,雙腿交疊,一只腳尖點地,有些散漫的姿勢,顯然已經(jīng)等了一些時間。

    在見到簡繁出來時,他笑著打招呼“你好,簡繁!

    絲毫也沒有因為被吃了這么久的閉門羹,而表現(xiàn)出一點點的生氣。

    簡繁仔細(xì)地打量了對方,果然已經(jīng)沒有了昨天那種驕矜欠打的神情,一身的運動服已經(jīng)被灰色的長款風(fēng)衣取代,里面搭配了淺栗色的高領(lǐng)薄毛衣,而頭發(fā)全部挽了起來,緊有幾縷發(fā)絲飄在臉頰邊。

    青澀的少年氣完全褪去,此刻的男人優(yōu)雅成熟,氣質(zhì)斐然。

    給人一種非常高級的美感,就像陳列在博物館的物品,從里到外都透著一股貴氣。

    見對方望著自己像是在等待著回應(yīng),簡繁禮貌客氣地沖對方點了點頭。

    然后提步從他身側(cè)走開。

    就在簡繁走到電梯邊,剛要伸手去摁電梯時,男人不緊不慢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不請我去你家坐坐嗎?”

    “不好意思,沒空!

    “是嗎?”男人又瞇眼笑了笑,像一只狐貍。

    他等著電梯到了十八層,看著簡繁提步踏了進(jìn)去,他才開口說道“我和他們不同!

    電梯門緩慢合并中,眼看就要失去簡繁的身影,而他依然靠在墻邊,聲音依然不疾不徐,“我主修過生命科學(xué),分子生物學(xué),生物信息學(xué)!

    “!钡囊宦,緩緩合并的門再次打開。

    白發(fā)男人看著簡繁消失的身影再次出現(xiàn),他笑了笑,眼睛都彎成了月牙,一臉人畜無害地說道:“不瞞你說,我真的有些餓了!

    簡繁盯著男人問道“你想吃什么?”

    這次男人站直了身體,笑瞇瞇地說道:“現(xiàn)在要求你為我做飯,即便一碗簡單的面條,是不是會太麻煩你?

    旋即他搖了搖頭“好像的確有些為難你了,走吧,去外面吃吧!

    聽完這話,簡繁直接打開了門,扔了一雙鞋套給對方,脫下西裝挽起衣袖直接朝廚房走去。

    細(xì)胞再生技術(shù)……是目前人類的醫(yī)療水平根本無法攻克的難題。

    只要對方能提供正確的方向,那么絕對能縮減攻克難題的時間,這樣能解決多少因為疾病而被拆散的家庭?

    對方不過只是要求他做一頓飯而已,根本不是什么過分的要求。

    簡繁系上黑色的圍裙,慢條斯理地洗干凈手,彎腰從冰箱里拿雞蛋時發(fā)現(xiàn)對方正靠在廚房門邊看著他。

    對上簡繁的視線,他體貼又禮貌地問道“我可以站在這里嗎?如果對你造成了困擾我可以去別的地方站著!

    本來就是小事,被對方這樣慎重其事地詢問,簡繁搖了搖頭,轉(zhuǎn)身開始大火煎雞蛋。

    很快,就有食物的香氣飄了出來。

    望著簡繁行云流水的動作,白發(fā)男人手指摩挲著,眼眸里的笑意越加深了。

    將面條灑上蔥花,簡繁將面條端上了桌。

    白發(fā)男人很快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他低頭輕輕地嗅了嗅“只是聞到香味就知道一定很美味!

    他抬眸望向簡繁,雙眸彎彎“真是麻煩你了!

    明明是簡繁有所求,可對方卻沒有絲毫的高高在上,一臉溫文爾雅的模樣很難讓簡繁板著臉。

    他搖了搖頭,說了聲“慢用!

    掏出手機(jī)朝客廳走去。

    轉(zhuǎn)過身的簡繁并不知道,身后白發(fā)男人一直看著他。

    直到他的電話鈴聲響起,那雙深邃的藍(lán)眸才快速移開。

    電話是王宇楠打來的。

    接通的瞬間,兩人誰也沒有率先開口說話。

    直到沉默了好一會,王宇楠聲音有些沙啞地笑了一聲,故作平靜地問道“實在不好意思,昨晚我喝得有些多了,有沒發(fā)生什么醉酒的丟人事故?”

    “沒有,你還好吧?”

    “除了有點宿醉的頭疼,挺好的!

    “那就好!

    再次沉默下來。

    就在簡繁準(zhǔn)備開口說再見時,王宇楠終于再次開口了“抱歉,給你帶來麻煩了,以后……不會了!

    “沒關(guān)系,朋友之間相互麻煩很正常。”

    “對啊……我們還是朋友。”王宇楠低低地笑了兩聲,好像一下子輕松了起來“簡教授那我掛了,周一見。”

    “周一見。”

    收起手機(jī),簡繁在陽臺站了一會兒。

    發(fā)現(xiàn)餐廳里并沒有聽到一點聲音,他回頭就看見白發(fā)男人正吃得一臉認(rèn)真。

    他也并不擅長用筷子,所以面條會在半空中卷一卷,然后才慢條斯理地送入口中。

    本來是呼拉拉吃的難免不發(fā)出聲音的面條,生生被他吃出了悄無聲息的優(yōu)雅。

    似乎察覺到了簡繁的視線,他立刻回頭看了過來,同時瞇眼笑了笑。

    那樣的笑容真的像極了一只狐貍。

    簡繁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冒出這樣的想法,不過他沒有細(xì)細(xì)探究只是客氣地點了點頭,把注意力再次放到了手機(jī)上。

    一直到白發(fā)男人解決完面條,簡繁走過去時發(fā)現(xiàn)一碗面被他吃得干干凈凈,連湯都沒有遺漏。

    他一邊擦著嘴角一邊贊嘆道:“如果每天能吃到這么好吃的食物,很難想象有多幸福!

    聽到這話,簡繁認(rèn)真地看想對方,發(fā)現(xiàn)他的神情是真的沒有一點的浮夸,就像發(fā)自肺腑的真實。

    接收到簡繁的打量視線,他罕見的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知道這幅身體的情況,太多時間只能看到而不能親身體會!

    他垂下睫,在臉上留下了淡淡的陰翳,看起來有些失落的難受“這種感覺很糟糕,尤其是現(xiàn)在因為我們的存在還為你帶來了這么多的困擾麻煩!

    對于這種剖開心腹的談話方式,簡繁一時還真不知道說什么。

    “很抱歉!辈贿^好在對方很快又抬起頭,瞇眼笑著道歉“我似乎沒有其他的副腦們會說話,如果讓你討厭了,你記得一定要直接告訴我,可以嗎?”

    簡繁點了點頭。

    也只剩下點頭,面對這么彬彬有禮的人格,教養(yǎng)極好的簡教授很難說出失禮的話,更別說甚至還要利用對方。

    “那就好!彼c了點頭,欣然說道“那我們開始工作吧?”

    “好!

    “不過,再次之前我可能還需要閱讀一些文件,了解地球如今的生物科技水平是什么情況!彼贿呎f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非常自然地端著碗筷走到了廚房,彎腰打開了水龍頭開始清洗。

    簡繁看著他的動作,瞬間有一種自己才是客人的感覺。

    他的手抓著抹布,一邊在水龍頭下清洗一邊問道:“簡繁,你的電子設(shè)備上有儲存的資料嗎?”

    將洗干凈的鍋碗筷子放回原位,他一邊徐徐說道:“我只是問問,如果沒有的話可以給我整理一下關(guān)于這方面的網(wǎng)站嗎?我可以自己查!

    掃了眼再次恢復(fù)干凈的廚房,簡繁說道:“這個沒問題,我去整理出來!

    “等等。”男人立刻出聲喚住了他。

    簡繁回頭看向他。

    白發(fā)男人瞇眼笑了笑“一起吧,反正我也忙完了!

    兩人并肩一起朝書房走去,白發(fā)男人開口說道“你之前研究過,我相信你也發(fā)現(xiàn)了這幅身體的細(xì)胞有著極強(qiáng)修復(fù)能力,但同時細(xì)胞增生的速度也極為快速,普通身體無法承受不說還反而會被立刻吞噬。我曾經(jīng)試圖分離過這幅身體的細(xì)胞”他看向簡繁的側(cè)臉說道:“不過很遺憾,即便目前我們已經(jīng)熟練掌握解除基因鎖的技術(shù),卻依然無法有效的控制這幅身體細(xì)胞的分裂再生速度!

    簡繁的腳步頓了頓,挑眉看向白發(fā)男人“你是在告訴我,我被他利用了?”

    這個他是誰,兩人都心知肚明,卻誰也沒有戳破。

    白發(fā)男人立刻搖頭,坦然說道:“每個副腦有各自擅長的領(lǐng)域,他不了解我所涉獵的知識做過的研究是很正常的事情!

    簡繁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開口問道“所以他擅長什么?”

    在的時候他從來沒有試圖去了解過團(tuán)子。

    現(xiàn)在想想甚至連對方的喜好都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只有不能吃辣,廚藝很好,其它真的一無所知。

    這段感情開始得混亂,就連現(xiàn)在依然混亂得一塌糊涂,偏離了他預(yù)設(shè)的人生軌跡,而且他還在這條歪七扭八,看不到盡頭的道上頭也不回地向前走著。

    這種不由自主的失控感很糟糕,可是一想到盡頭是那雙赤忱又熱烈的眼睛,又好似一切的莽撞和不計后果又變得可以接受。

    白發(fā)男人望著簡繁,在看到那雙眼里毫不掩飾的懷念情緒時,他垂下睫,極快地掩飾了眼里的情緒。

    再次抬眸時臉上又恢復(fù)了眉眼彎彎的笑“他擅長的方向是人工智能方面,智腦的搭建運用……好像大概是這樣?”話說到這里他立刻問道“對了,關(guān)于細(xì)胞再生你們對病理性細(xì)胞再生和生理性再生方面的研究已經(jīng)到了哪一步?”

    一涉及到工作領(lǐng)域,簡繁的思維立刻被帶了回來,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說道“目前干細(xì)胞移植雖然已經(jīng)用于臨床,但是伴隨的風(fēng)險很高,包括排斥反應(yīng),術(shù)后感染風(fēng)險和復(fù)發(fā)……到面前為止還沒有找到能降低風(fēng)險的可靠辦法!

    “我們的生物科技是在三千多年前攻克了癌癥,那時候是宇宙生物大融合……”

    男人徐徐道來,見簡繁聽得認(rèn)真,他瞇眼笑著嘴角都翹了起來。

    把各個醫(yī)學(xué)網(wǎng)站調(diào)了出來,簡繁發(fā)現(xiàn)對方閱覽的速度相當(dāng)快,幾乎是在他剛看完幾行字時對方已經(jīng)翻頁了。

    見他這樣專注,簡繁沒有去打擾他。

    他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出去倒了兩杯茶。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之后,男人抿了一口茶,對簡繁說道“大概已經(jīng)了解了地球目前的醫(yī)療科技!

    簡繁的視線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對方的網(wǎng)頁界面停在了“基因鎖”上。

    “想要以目前的地球生物種類快速地攻克癌癥很難做到。”白發(fā)男人望向簡繁,聲音有些抱歉“是不是我讓你太失望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簡繁搖了搖頭。

    “其實有一個最快最便捷的方式,等修復(fù)光腦聯(lián)系上母星之后,地球科技面臨的一系列問題都會解除!痹捯粢宦渌⒖虖募(xì)微末節(jié)中察覺到了簡繁的排斥,他毫不猶豫地繼續(xù)說道:“當(dāng)然這只是其中的一個辦法而已,現(xiàn)在目前我們還能做的一件事就是提供研究方向,這樣我相信也能縮短一些時間!

    “比如說?”

    “研究病理性再生只不過是為了到達(dá)生理性再生的過程,而生理性再生才能徹底解決癌癥腫瘤諸如此類的問題,所以……”他從椅子上坐直了身體,用一種很認(rèn)真詢問的語氣問道“簡繁,我想問問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試試,寫一份關(guān)于生理性再生與基因表達(dá)之間關(guān)系的學(xué)術(shù)報告?”

    望著這份鄭重其事的邀約,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必要,簡繁就點頭同意了。

    一個主修過四級文明生物科學(xué)的人,很多研究成果都已經(jīng)是成熟,他愿意指導(dǎo),那么地球的生物科學(xué)一定能少走一些彎路。

    白發(fā)男人瞇眼笑了笑,從椅子上站起來問道:“那不知道現(xiàn)在能不能帶我去你的實驗室看看,我想快點開始!

    簡繁沒有理由拒絕,也更不會拒絕一個合作伙伴提出的這種理所當(dāng)然的要求。

    到了學(xué)校,這是第一次,白發(fā)男人沒有任何遮擋地和簡繁并肩前行。

    他們一邊走一邊旁若無人地探討著專業(yè)知識,一出現(xiàn)在校園里就奪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和呼吸。

    簡繁一身深藍(lán)色西裝,穿著長風(fēng)衣的白發(fā)男人走在他的身側(cè),逆天的長腿被筆挺得毫無褶皺的西裝褲包裹,隨著每一次走動,不染纖塵的黑色皮鞋在陽光下折射出冷冰冰的光澤,兩人說著話,白發(fā)男人不時地偏頭瞇眼對簡繁笑。

    秋風(fēng)佛過,樹葉沙沙翻飛,明媚的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兩人身上,落在了白發(fā)男人的藍(lán)色瞳孔中,照亮了清澈潭水中深藏的濃濃寵溺。

    他們并肩在粼粼秋光中前行,美好得像是從另一個世界而來。

    好看到讓人震驚到忘記呼吸。

    有隔得遠(yuǎn)一些終于反應(yīng)過來的學(xué)生,立刻掏出手機(jī)哐哐一頓亂拍,在簡繁和白發(fā)男人走過許久后,發(fā)到了各自的群里。

    “啊啊啊告訴我,我是不是穿越到了二次元?我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離開了討厭的三次元了,對不對對不對?”

    “靠,這是哪個coser?這完全看不出化妝痕跡啊……這是什么神仙啊,真的有人能長成這樣?”

    “家人們,旁邊那是簡教授,啊,簡教授也玩Cosplayer?”

    “要命了,怎么回事,我怎么覺得白發(fā)男人和簡教授好配啊啊啊啊,受不了了……長發(fā)美男攻是我天菜……”

    簡繁和白發(fā)男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林蔭大道上。

    而整個校園里各種群卻沸騰得停不下來。

    一直走到實驗室,幾個學(xué)生早已經(jīng)到了。

    再次見到白發(fā)男人出現(xiàn),三個女生依然沒有適應(yīng)這種美顏暴擊,一個個在原地呆若木雞,即便一向大大咧咧的張恒也都直愣愣看著活像個大傻子。

    白發(fā)男人看起來雙眼彎彎人畜無害,一副很好說話的平易近人模樣。

    可是在進(jìn)入實驗室時,卻連都看沒有看其他人一眼。

    天差地別的態(tài)度,好似他所有的溫柔情緒只能簡繁獨占。

    第53章

    等簡繁進(jìn)了辦公室, 實驗室里幾個學(xué)生的手機(jī)都瘋狂地震動了起來。

    好些學(xué)校里認(rèn)識的人都跑來探聽簡繁和白發(fā)男人的關(guān)系。

    可惜得到的結(jié)果就是沒有結(jié)果。

    畢竟這件事除了當(dāng)事兩人清楚外誰又敢去找簡閻羅問呢?

    那跟找死有什么區(qū)別?

    簡繁絲毫也不知道和白毛的幾張照片已經(jīng)將學(xué)校的論壇和群里殺瘋了,兩人此刻已經(jīng)就著報告的方向開始準(zhǔn)備。

    白發(fā)男人提供方向,兩人一起查詢各種數(shù)據(jù)。

    查看基因表達(dá)譜系其中cDNA序列片段、定性定量分析……

    簡繁并沒有專攻分子生物學(xué)、遺傳學(xué)和生物信息學(xué),有些專業(yè)術(shù)語數(shù)據(jù)就需要不停的查詢各種資料。

    而白發(fā)男人雖然了解, 但是卻并不精通英文。

    看到簡繁疲倦地揉眉時, 白發(fā)男人默默地從兜里拿出了手機(jī)調(diào)出了英語學(xué)習(xí)的資料。

    四點過后, 白發(fā)男人出去了一趟。

    再進(jìn)來時, 手中提著好幾個袋子。

    他將兩個裝了蛋糕飲料的袋子放在了桌子上對幾個學(xué)生說道:“大家休息一下吧,吃點東西,辛苦了!

    “啊……謝謝謝謝!”

    男人瞇眼微笑“不客氣, 畢竟你們都是教授的學(xué)生!

    這明明只是一個很平常客氣的話術(shù),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卻讓人浮想聯(lián)翩。

    等白發(fā)男人一走, 王靜靜拐了拐身邊的女生, 悄咪咪地問道“我敢發(fā)誓,簡教授一定和他在一起了!”

    “都說出這樣的話了, 明顯是在宣誓主權(quán), 嗚嗚嗚……太好磕了,這是什么神仙眷侶啊。”

    簡繁此時還坐在電腦桌前,剛?cè)∠陆鸾z邊的眼鏡揉了揉干澀的眼睛,再次戴上準(zhǔn)備繼續(xù)查看時,眼前一花,接著就對上一雙笑瞇瞇的眼睛“我們的教授也休息一下吧, 來點下午茶,這樣待會忙起來更事半功倍!

    簡繁想了想,再次取下了眼鏡, 畢竟確實工作太久了,此時的他精神已經(jīng)有些疲倦了。

    見狀, 白發(fā)男人轉(zhuǎn)身立刻將袋子里的東西拿了出來。

    兩份蛋糕,一份裝著各種新鮮水果的拼盤,還有兩分熱飲。

    他一邊放著東西一邊解釋道“都是少糖不甜膩的,你試試看看怎么樣?”

    “如果不好吃,我還有planB!”

    “這么快已經(jīng)掌握了一些英語?”

    這個男人充分展示了成年人該有的邊界感,成熟體貼不激進(jìn)做什么都恰到好處游刃有余,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心,而且看起來總是一副笑瞇瞇的人畜無害的模樣,即便簡繁一向擅長拒絕,也很難對他冷臉說出什么難聽的話。

    “很快,你就不會這樣獨自一個辛苦了!彼麑⑹种械娘嬃线f到簡繁面前,溫文爾雅地說道“我保證!

    “想要學(xué)好一門語言不是簡單的事,尤其是想要徹底掌握某一領(lǐng)域的專業(yè)術(shù)語更需要時間,你不必著急!焙喎睂⑽懿迦氡永,慢慢說道“這些本來就是我應(yīng)該為你提供的,你只需要把握方向就好!

    白發(fā)男人點了點頭,并沒有去反駁簡繁的話,反而是突然換了個話題興致勃勃地問道“你覺得我取一個什么名字會比較好?”

    “我剛才查詢了一下人類的名字,有人建議大強(qiáng)二壯梓涵……”

    “……”簡繁很慶幸自己還沒來得及喝飲料。

    即便覺得自己此刻發(fā)笑是一件有些不厚道的行為,可是卻根本忍不住。

    一想到白發(fā)男人被叫梓涵或者大強(qiáng),那畫面太好笑了。

    簡繁忍不住,不得不手握成拳抵在唇邊,堪堪將喉嚨的笑聲壓了回去,不過胸膛的震動還有壓不住的唇角還是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看到簡繁此時的模樣,白發(fā)男人眼里滑過一絲奇異的明亮。

    不過和快又被他輕咳了一聲給掩蓋,等到簡繁的笑意逐漸緩和,神情越來越放松時他才開口問道“所以,大強(qiáng)二壯……是很奇怪的名字對嗎?”他有些為難地嘆了口氣,聲音頗為苦惱“我并不能分辨出什么樣的名字會顯得不那么奇怪!

    “這種名字一般是開玩笑,為了好玩的!焙喎甭龡l斯理地喝了一口飲料,才繼續(xù)說道“如果你真的想取一個喜歡的名字,可以看看《楚辭》《詩經(jīng)》,從流傳千年的詩句里尋找自己喜歡的名字,這樣也富有更深的意義。”

    “如果是你,你會取什么名字?”

    “我并不擅長。”

    “可以根據(jù)我的情況試一試嗎?”

    想了想,接下來如果沒有意外那么兩人還要一起共事,一直不叫對方名字也有些太過刻意,不過取名他的確有些遺傳的不擅長,比如像他的名字,省事地取了個反義詞。

    所以他問道“所以你想姓什么?”

    “簡!”他瞇眼一笑“我喜歡這個姓氏,很特別很好聽。”

    “簡四……”簡繁脫口而出,不過旋即又覺得這名字隨意得太過了,很快他就搖頭說道“算了,取名字這種事我并不擅長,你自己再想想!

    “為什么是簡四?”

    “因為你是第四個出來?”他拿起蛋糕旁邊的叉子繼續(xù)說道“我不過是順口說說,你不必在意!

    “簡四……”男人撐著下巴,咀嚼著這個名字。

    即便不是一個很用心的名字,但是這是簡繁為他單獨取的,他是第一個。一想到這里,男人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那我決定了,就叫這個名字!

    簡繁有些不解地看向笑得像一只狐貍的男人“這個名字并不特別,更談不上好聽?”

    “但是……”他一瞬不瞬地看向簡繁,藍(lán)眸里漾著笑意篤定地說道:“對于我來說有特別的意義!

    他說完,將手伸到了半空,“你好簡繁,我是簡四!

    “……你好!

    相比于對方含笑的模樣,簡繁就顯得有些干巴巴的不走心。

    不過對方顯然并不在意,眉眼彎彎地說道“今天真的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

    人與人之間的悲歡大多數(shù)時候是不相通的,就比如現(xiàn)在。

    也不再管白發(fā)男人,簡繁低頭吃了幾口蛋糕和削好的水果,有了飽腹感后又開始重新投入了工作中。

    不得不說,短暫的下午茶和閑聊的確不耽誤工作進(jìn)度。

    他覺得下次可以再試試。

    天光漸漸變得暗淡,當(dāng)簡教授再次被專業(yè)知識弄得眼花繚亂時,簡四卻站在身后,單臂撐在了桌子兩側(cè)將簡繁圈了起來,指著其中的一長串?dāng)?shù)據(jù)和英文流暢地解釋了出來。

    此時兩人的距離靠得有些近,簡四能輕易地聞到簡繁身上的氣味,那是世界上最好聞最勾人的味道。

    男人的眸越來越深,像是藍(lán)色的顏料被染上了某種厚重的陰影。

    下一瞬,簡繁偏過頭來的瞬間,男人眼里的神情已經(jīng)褪得干干凈凈。

    望著白發(fā)男人臉上人畜無害的笑顏,簡教授有些震驚地問道:“半天時間你已經(jīng)徹底掌握了英語?”

    “比起你的母語,這門語言非常簡單,規(guī)則用法一目了然,只需要記住大量的單詞就能很輕易掌握!

    “……”

    簡繁一時間沉默下來,這就是生物進(jìn)化后的優(yōu)勢嗎?

    絕對的記憶力加上理解力,所以能這么快速地發(fā)展到四級文明。

    如果真的像科幻片里那樣白發(fā)男人能突破身體固有的形態(tài),以精神力長存,那就是突破四級文明達(dá)到五級文明……

    將會成為人類口中的神。

    多么恐怖的進(jìn)化。

    如今的人類與之相比,無論是從任何角度來看都處于膝蓋及以下的存在。

    見簡繁望著自己不說話,簡四輕聲詢問道:“我是不是說錯什么話了?”

    “沒有,你很厲害。”簡繁難得有些好奇地?fù)沃掳蛦柕馈般y河帝國中的物種都進(jìn)化到了這樣的程度嗎?”

    “沒有!焙喫膿u頭“大部分生物都只是普通的變異體,一般分為五個等級,最高等級S已經(jīng)鳳毛麟角,億兆生物中也不會超過十個,而這幅身體是整個銀河帝國有史以來唯一的3S+變異體。”

    “……”

    簡繁想起焚化爐前那個欠扁的主人格,怪不得他會如此高高在上。

    擁有這樣的實力,他的確有自傲的資本。

    但是這并不影響簡繁對他的討厭。

    回過神來,簡繁才發(fā)現(xiàn)兩人此時的姿勢太過親密,他好像被男人的氣息密不透風(fēng)地包圍著。

    他剛不適地朝旁邊挪了挪,白發(fā)男人就反應(yīng)過來,說了聲“抱歉!比缓箅p開雙手,站到了一邊。

    他退得及時,并沒有引起簡繁太多的不適。

    所以簡教授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太過在意。

    接下來因為白發(fā)男人對專業(yè)術(shù)語的熟練掌握,兩人的效率果然提高了不少。

    不知不覺中就忙到了晚上八點多。

    從腕表上收回視線,見簡繁依然沉浸在工作中,簡四伸了個懶腰,“簡繁,我好像有些餓了。”

    “抱歉,我沒有注意時間!焙喎睆钠聊磺疤ь^對白發(fā)男人說道“你先去吃。”

    “一起好嗎?”白發(fā)男人很堅定地?fù)u了搖頭“一個人吃飯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情,而且你的身體也到了應(yīng)該要補充能量的時間!

    簡繁看了眼屏幕,最后終于點了點頭,他也的確感覺到餓了。

    “今天真是一個值得紀(jì)念的日子,所以,簡繁我們?nèi)コ孕↓埼r吧?”

    “你確定?”一聽這作死的話,簡繁挑了挑眉。

    “嗯!焙喫臎]有任何猶豫地點了點頭,還瞇眼笑道“到時候再來上幾扎啤酒,我想應(yīng)該是很美妙的享受!

    簡繁挺喜歡吃小龍蝦的,但是因為嫌棄剝蝦麻煩容易弄臟手,而很少去吃。

    白發(fā)男人今天對他提供了這么多幫助,身為受惠方,這樣小小的要求應(yīng)該滿足。

    所以他沒有異議地點了點頭,關(guān)掉電腦,撈起西裝,兩人一起走出了學(xué)校。

    簡繁知道有一家小龍蝦味道非常不錯的地方。

    老板是他學(xué)生的爸爸,蝦洗得干凈,也不用垃圾油。

    但是店面卻并不是高大上的餐廳,而只是小小的夜宵攤。

    而白發(fā)男人無論從外形談吐一看就是不適合坐在雜亂宵夜攤的人。

    出于禮貌,簡繁和對方說了這個情況,準(zhǔn)備換一家更適合的餐廳時,對方卻已經(jīng)欣然點頭“我想去試試你說的那家路邊攤!

    “好!

    拉開車門,簡繁坐上駕駛位,白發(fā)男人也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車子開動,他偏頭看向正在開車的男人,霓虹的夜景從簡繁的側(cè)臉滑過,清冷疏離像是山澗的霧,神秘感讓人想要靠近,可是一旦伸手卻發(fā)現(xiàn)根本無法抓住。

    所以……無論多么的渴望,也要更耐心一些,更耐心一些。

    收回視線,白發(fā)男人徐徐開口說道:“簡繁,其實你不用對我客氣,我覺得我們會成為親密無間的戰(zhàn)友,朋友……”

    還有愛人。

    后面的四個字他卻并沒有說出口,生生地壓回了喉頭。

    “我會試試的。”簡繁淡淡地回答道。

    “謝謝!

    車子開了二十分鐘的時間,來到了夜市街。

    剛走到路口就能看到熱氣裊裊絡(luò)繹不絕的人群,還有撲面而來的各種食物的香氣。

    “這個地方真熱鬧,煙火氣息就是形容這樣的畫面吧,看起來就讓人很有食欲。”白發(fā)男人在暖黃的路燈下偏頭,笑瞇瞇地說道。

    簡繁點了點頭。

    兩人一起走進(jìn)搭起的帳篷內(nèi),老板一看到簡繁,立刻熱情的招呼著,就連凳子都是連連擦了好幾次,像是生怕弄臟了那一身昂貴的西裝。

    把菜單推給對方,白發(fā)男人毫不猶豫地將所有口味的小龍蝦都點了個遍,順帶還叫了一箱啤酒。

    五盤各有口味的小龍蝦很快就端上了桌。

    簡繁看見白發(fā)男人毫不猶豫地拿起了一個麻辣的小龍蝦,他猶豫地正想提醒對方,就見白發(fā)男人回頭看向旁邊桌上的人。

    似乎是在觀察對方怎么剝蝦的,觀察完,他很快收回視線,麻溜地?fù)荛_了一只送入了口中。

    見簡繁都忍不住看向他,果然,就再次在那張深邃美麗的臉上看到了五彩繽紛的臉色。

    看起來游刃有余做事滴水不漏的人露出這樣豐富的表情,就好像人設(shè)崩塌,是一件讓人很想笑的事,即便是簡教授也不例外。

    拳頭壓在唇邊克制笑意時,就見對方大口呼吸著,端起水杯連連喝了好幾杯才像是緩解了辣意,手當(dāng)扇子連連說道:“好辣……好辣……”

    望著對方被辣得殷紅的水潤雙唇,簡繁去起身拿了一瓶橙汁放到他的面前“喝點甜,能解辣!

    “謝謝謝謝……”似乎被辣到了極致,白發(fā)男人一口氣甚至將橙汁喝了大半。

    不再是事事得體的恰到好處,此刻的白發(fā)男人看起來卻反而顯得真實得有點可愛?

    “不客氣。”簡繁輕咳一聲收回視線,慢慢說道“你最好不要碰有辣椒的食物,而且你們這幅身體對辣椒素輕微過敏!闭f著,他指了指另一盤小龍蝦說道“試試蒜香,沒有辣椒適合你的口味!

    簡繁一邊說著,拿起了手套戴上,慢條斯理地拿起一個裹滿了紅油的麻辣小龍蝦,熟練地剝好,淡定地送入口中。

    白發(fā)男人此刻已經(jīng)緩過勁來了。

    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簡繁吃下在他眼里辣到要命的食物卻沒有絲毫的反應(yīng)。

    直到看見簡繁吃了好幾個,他震驚到近乎崇拜地說道“簡繁你好厲害!”

    對方毫不掩飾的崇拜神情讓簡繁沒忍住輕笑一聲,搖頭說道“吃辣并不是一件厲害的事情,我們這個地方絕大多數(shù)的人都和我一樣能吃辣!

    “我不認(rèn)識他們,在我眼里你是最厲害的那一個!彼[著眼笑,有一種狐貍般的狡黠神情“我必須得剝幾個蝦表達(dá)心中的敬佩!”

    “不用,你應(yīng)該試試蒜蓉小龍蝦,很香。”

    “好的。”他回答道,很順從地拿了一只蒜蓉小龍蝦,吃完之后立刻就去拿麻辣的。

    他帶著手套,將一只只剝干凈的蝦放進(jìn)碗里,直到堆滿了快一半,起身,伸長手臂將簡繁的空碗換成了剝好的小龍蝦。

    簡繁看了他一眼,白發(fā)男人立刻說道“我不能吃,但是看你吃我感覺自己也吃了一樣!闭f完他還催促道“快吃吧,不然涼了!

    說完,他隨手開了一瓶啤酒,倒了兩杯推給簡繁。

    他并沒有開口勸簡繁喝酒,而是兀自自己端起喝了一杯。

    然后又開始剝蝦。

    不得不說,白發(fā)男人是一個很適合聊天的人,他很懂得拋話題,所以大多數(shù)時候簡繁都在回答他提出的一些問題。

    兩人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氣氛格外的輕松,甚至讓人有一種是多年至交好友的錯覺,導(dǎo)致簡繁后來也端起了酒杯。

    慢慢的喝完了幾瓶啤酒,酒意已經(jīng)有些上頭。

    白發(fā)男人的視線從簡繁泛著薄紅的眼尾掃過,他再次端起酒杯說道“簡繁,你好像還沒有叫過我的名字!

    “簡四?”

    簡四立刻瞇眼一笑,像是記起愉悅地和簡繁碰了碰杯“一定要記住你給我取的這個名字哦!

    一頓飯吃完,等代駕開著車到小區(qū)附近時已經(jīng)差不多十一點了。

    路過一家酒店時,簡繁出聲讓代駕將車停了下來,偏頭看向坐在旁邊的簡四。

    掃了一眼窗外,在昏暗的車內(nèi)簡四的眼里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不過很快他就笑瞇瞇地主動道別“那今晚我就住這里吧,簡繁,下次見!

    簡繁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目送著白發(fā)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酒店門口,簡繁才讓代駕啟動車。

    即便只是微醺的醉意,洗完澡的簡繁躺在床上很快就閉眼睡了過去。

    在如水的涼月中,有透明的粘液一路逶迤,一直在床邊停駐了很久。

    好似確定簡繁已經(jīng)陷入了更深的睡眠中,黑暗中白發(fā)男人高大的身影憑空出現(xiàn)。

    望著床上的呼吸平穩(wěn)的男人,他身上再也沒有了那人畜無害的氣質(zhì),隱匿在黑暗中的藍(lán)眸里塞滿了濃稠的欲念,至極的渴望沖破了所有的隱忍,他再也無法自控地躺上床,從背后環(huán)住了簡繁的腰,甚至忍無可忍地地將臉龐湊近,直到鼻尖觸到了脆弱又美味的脖頸。

    從看到簡繁的第一眼開始,無時無刻的渴望就已經(jīng)逼得他近乎瘋狂,而現(xiàn)在終于能親手觸及到日思夜想的渴望,興奮,渾身的血液都在急速奔涌,沖擊得男人睫毛都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他近乎貪婪地嗅著,天知道,他有多么想咬開懷抱中男人薄薄的皮肉,狠狠吸食他的血液,他們將徹底的合二為一,沒有人……沒有人再能搶走他了……

    沒有人……

    像巖漿般濃濁的欲念上頭,男人再也無法遏制地翻身,雙手撐在簡繁的頭頂跪坐在了他的身上。

    睡夢中的人明顯感覺到了不適,眼球急速滾動中像是下一秒就要睜開眼。

    而也就是這瞬間,一縷看不見的精神力如水般迅速地探入了簡繁的腦中。

    像是被安撫般,呼吸再次變得平穩(wěn),明顯再次沉沉地睡了過去。

    上方的男人立刻迫不及待地低下頭,含住了那日思夜想的唇。

    輾轉(zhuǎn)親吻,舌尖撬開牙關(guān),探入攪弄吸食。

    一波波的愉悅從尾椎骨爬升,直沖大腦。

    男人的呼吸越來越滾燙濃稠,他弓著腰,這個吻一直從唇瓣蔓延到下頜,脖頸,喉結(jié),復(fù)而又意亂情迷地返回到了耳尖,粗糙地含住舔舐。

    睡夢中的人被刺激的身子輕輕抖了抖,然后又再次被精神力安撫。

    簡繁就那么閉著眼,無知無覺地承受著這個粗暴的吻。

    黑暗里,身材高大的男人輕易將簡繁籠罩著,明明身材勻稱的簡教授,在小山般不可撼動的高大面前顯得那樣脆弱容易掌控。

    他不會掙扎不會反抗可以輕易地掌控他的所有,將他撕裂縫合,日日夜夜讓他再無處可逃。

    “簡繁……”

    好想……撕碎他。

    真的好想好想……

    像是無法遏制情難自已,愈加的緊地?fù)е喎保袷呛薏坏媚笏楣穷^和自己融為一體,親吻唇瓣的動作越來越粗暴,喉頭攢動間,渴望的聲音又粗又重,那是無數(shù)次的堆積,如今被徹底點燃引爆的后果。

    睡夢中的人寬松的衣領(lǐng)被被拉扯到了最大。

    看著嫣紅的瞬間,白發(fā)男人瞬間頭皮發(fā)麻,血液急涌。

    像一頭出籠的野獸再也忍耐不住,品嘗的動作越來越粗魯,像是恨不得溺死在極致的香甜里。

    可是再怎么吻,在怎么激烈都不夠,欲壑難填,渴到喉嚨都干到發(fā)緊,瘋狂渴望地想侵入想占有……渴求到渾身都刺痛……

    簡繁被迫無意識地吞咽著,意識明顯感覺到了不適,薄被下的長腿無力地顫了顫,好像下一瞬就要承受不住地醒來。

    這微弱的動作猶如一盆冷水兜頭罩下,白發(fā)男人瞬間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就連呼吸都暫停了一瞬。

    愧疚感沖散了所有的欲念,額頭青筋暴跳地強(qiáng)迫自己隱忍著,直到簡繁的呼吸再次變得平緩,白發(fā)男人一點點將衣領(lǐng)回歸原處,卻依然眷戀不舍地俯下頭慢慢貼上簡繁的額頭。

    “真想每一天睜開眼就能看到你……真想……每時每秒都能獨占你!

    “可現(xiàn)在的你不會愿意……而我也不愿看到你皺眉……簡繁……”

    渾濁低啞的聲音一邊說著,他輕輕地吻了吻簡繁的眉,接著是眼睛,戀戀不舍地又含住對方的唇瓣輕輕廝磨。

    “你只是皺眉……就讓我覺得整個世界都錯了。”

    “我愛你……我愛你,你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我有多愛你!

    黑夜里,粘稠的情話像是訴說了整整一夜。

    第54章

    簡繁醒來時, 發(fā)現(xiàn)一夜的睡眠讓他的精神狀態(tài)非常的好。

    只是胸口時不時傳來一點刺痛,不過太過微不足道,被他完全忽略了。

    伸了個懶腰,下床準(zhǔn)備去洗漱, 晾衣服收拾清潔。

    就在他剛晾完衣服, 就響起門鈴聲。

    他掏出手機(jī)看了一眼時間, 早上七點一分。

    這個時候,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簡繁并沒有去開門的打算,因為知道現(xiàn)在占據(jù)身體的人格絕對不是團(tuán)子。

    即便可能是簡四……,簡繁依然不打算搭理。

    他站在晾衣桿下, 望著那件在微風(fēng)中飄動的白色T恤。

    這是他當(dāng)初為團(tuán)子買的衣服,很敷衍, 普普通通沒有任何的特色。

    可是團(tuán)子卻寶貝得不肯扔進(jìn)洗衣機(jī)里, 每次都是手洗,再抖得沒有一絲褶皺地掛上去。

    慢慢將T恤收了下來, 簡繁將衣服掛進(jìn)了自己的衣柜里。

    下次, 等團(tuán)子再出來,一定帶他去認(rèn)真的逛街,買衣服。

    他們還沒有像其他情侶那樣約過會,吃著爆米花看看電影,逛逛公園壓一壓馬路。

    團(tuán)子應(yīng)該會喜歡游樂場?

    游樂場會不會太老土了?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好像流行的是密室逃脫,簡繁垂下睫, 將衣柜的門關(guān)上。

    想如果團(tuán)子再次出來,他一定會空出時間,不會再那么忙地讓團(tuán)子一個人整天孤零零地待在家里。

    如果團(tuán)子愿意可以去醫(yī)院, 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可以隨意踏入他的世界, 他不會再生氣吼他趕走他……

    口袋里手機(jī)急促地震動打斷了簡繁的思緒。

    他拿出看了看,卻看見微信界面彈出了“簡四”發(fā)來的消息。

    看著微信上最原始的頭像,簡繁點開了微信。

    【簡繁,早餐我放在了門外,鮑魚海鮮粥,味道非常不錯,你一定要試試!

    笑臉JPG

    【簡繁,我要走了,你會記得我嗎?】

    【我是簡四,不是其他任何人。】

    【等再次見面,我們的報告應(yīng)該能完成很多了。如果學(xué)術(shù)上有任何問題記得等我出來一起解決,不要因為這樣的瑣事而皺眉熬夜,不值得!

    【我走了,期待……和你下次的見面!

    簡繁收回手機(jī),并沒有去打開房門。

    他并不討厭簡四,相反很欣賞他豐富的專業(yè)知識,以及舉一反三的敏銳,還有令人羨慕的記憶力。

    而且昨夜兩人有過一個輕松的夜宵時間。

    如果簡四在,那么整理好情緒的簡繁會去打開門,可能還會和他一起共進(jìn)早餐品嘗海鮮粥。

    但是他知道此時門外那副身體已經(jīng)被其它人格占據(jù)。

    而現(xiàn)在的他并不想花費精力去應(yīng)付一個陌生人。

    七點半吃完飯,簡繁快速地洗完碗,穿上外套拿起車鑰匙拉開了房門。

    一踏出去,果然看見白發(fā)男人正站在門邊不遠(yuǎn)處,見到簡繁,他偏了偏腦袋,一個迷人完美的笑容瞬間在臉上綻放“嗨,親愛的!

    聲音磁性張揚,有一種全天下我最帥的十足自信。

    簡繁的視線在對方臉上停留了一秒,就很快挪走了視線。

    提步朝電梯口走去。

    很快身后就響起了腳步聲,直到與簡繁并肩而站白發(fā)男人停下了腳步。

    似乎絲毫也不受簡繁無視的打擊,他突然說道“親愛的,你看過魔術(shù)表演嗎?”

    簡繁看都沒看他一眼,而他卻并不氣餒熱情洋溢地問道“你看我手中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你猜我現(xiàn)在能為你變出什么?”

    說完,男人的手在簡繁面前晃了晃,像是在證明自己的清白。

    就在他動了動雙手時,簡繁終于偏頭施舍了一個眼神給他“聽著,無論你什么目的,我都不會接受,所以別來煩我!

    這無情冷漠的話絲毫沒有嚇到男人一分,他反而看起來更加的興致勃勃“果然不愧是我愛的男人!

    “不過看來,你好似對我的魔術(shù)并不感興趣?”男人攤了攤手“不過沒關(guān)系,親愛的你早晚會喜歡上我無時無刻為你創(chuàng)造的驚喜的……唔,更準(zhǔn)確的來說是為你一個人創(chuàng)造的驚喜!

    “!钡囊宦暎娞蓍T打開了。

    簡繁看都懶得看他一眼,提步就走了進(jìn)去。

    “既然親愛的并不喜歡這個話題,那我換一個!彼蚝喎陛p咳了一聲,強(qiáng)調(diào)突然變得很正經(jīng)地說道“我生病了,簡醫(yī)生,感覺我的身體很不正常……你說我能不能去醫(yī)院檢查檢查?”

    這次簡繁這樣開口了,語氣卻帶著明顯的嘲諷“可以,如果你迫不及待想被地球各國勢力發(fā)現(xiàn)的話!

    “親愛的原來是在擔(dān)心我?”男人摸了摸下巴露出一幅極其滿足的表情。

    很快,電梯到了負(fù)一樓。

    見簡繁拉開車門,白發(fā)男人問道“親愛的,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能坐你的車?”

    回答他的是油門轟隆一聲,車子擦著他的身邊開口,揚起了一片灰塵。

    “真冷漠!蹦腥嗣嗣羌夂笸藘刹。

    惋惜的語氣 ,可那雙深邃的藍(lán)眸卻泛著奇異的光亮,就好似獵手在黑暗叢林里看到了讓他欣喜若狂的獵物。

    周一坐診,因為名氣太大,掛的號太多,簡繁基本都會忙一整天,連喝水的時間都要趁著患者出門的間隙。

    一直說話講話,直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卻聽到喚號的電子音說道“25號簡團(tuán)子……”

    “!”簡繁默默地將水咽下,放下杯子回頭看去。

    只見熟悉的男人推門走了進(jìn)來,一身挺括的白色西裝包裹著修長的身軀,胸口處還插著一支鮮艷欲滴的紅玫瑰,一頭白發(fā)整整齊齊地束在腦后,只有額前留了幾縷,隨著他的走動而微微飄飛。

    那瞬間,簡繁腦子里閃過了兩個形容詞——風(fēng)流浪子花蝴蝶。

    這是簡繁見識到的人格中最騷包的一個。

    隨著他坐下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無聲無息地侵入鼻腔,沖破了醫(yī)院的消毒水的香味很清新又帶著馥郁花香,讓人有一種躺在陽光下花田中的放松感。

    雖然的確是一款很有品味很號好聞的香水味,但是……簡教授卻依然不喜。

    聽著身邊兩個醫(yī)學(xué)生倒吸氣的聲音,即便不去看,簡繁也能感覺到對方的興奮和激動神情。

    而白發(fā)男人好似對于自己引發(fā)了騷亂這件事沒有絲毫的感覺,亦或者說是毫不在乎的習(xí)以為常。

    一雙深邃的藍(lán)眸只是專注地望著簡繁說道“簡醫(yī)生,我頭暈,而且身上好似起了不少的紅點,你說是不是被什么細(xì)菌入侵……”

    “頭暈從多久開始的?”簡繁專業(yè)習(xí)慣地問了一句,就在白發(fā)男人要回答時他倏地反應(yīng)過來,對方特殊的身體情況,絕不能用常規(guī)的檢查的拍片血液檢查,否則……那些奇怪異常的數(shù)據(jù)絕地會引起重視,他立刻換了個話題“好了,你身上哪里有紅點,給我看看?”

    即便簡繁覺得男人在撒謊,可是對方與他來說只是一個不熟悉的陌生人。

    即便他不清楚對方是用了什么手段掛上的號,但卻沒有立場驅(qū)逐對方。

    在這里他只是醫(yī)生。

    男人的表情僵了僵,看起來明明是個風(fēng)流奔放的人,卻有些猶豫地對著簡繁說道“在這里脫嗎?”

    “……不然呢?”

    男人耳尖詭異地紅了一瞬,然后就在幾雙眼睛的注視下,聽話地垂著眼睫,去扯領(lǐng)帶。

    淺灰色的領(lǐng)帶松了松,修長的指節(jié)又開始一顆顆解襯衣的紐扣。

    身邊的兩個醫(yī)學(xué)生此時興奮又激動地一瞬不瞬望著白發(fā)男人,眼看性感的喉結(jié)一點點露出,鎖骨就要暴露在空氣中時簡繁忍無可忍地出聲叫停。

    即便此刻這幅身體里住著別的人格,但是那也是團(tuán)子的身體。

    簡教授絕對不允許這幅身體被其它人看到。

    “你去外面等著,待會我為你看看具體情況。”說到這里,他瞇眼盯著男人,警告道:“如果確實是如你所說的話!

    男人點了點頭,立刻將襯衣領(lǐng)口扣好,直到系緊領(lǐng)帶將自己完全裹住后耳尖的紅暈才淡淡散去,不過眨眼間他臉上又恢復(fù)了那種風(fēng)流浪子的笑,用一種曖昧的又含著暗示的語氣說道“簡醫(yī)生,那我等你噢。”

    如果對方不分場合再說出‘親愛的’三個字,簡繁絕對會立刻將人趕出去。

    好在對方并沒有亂說,不過他也沒有聽話地出去,而是退到身后不遠(yuǎn)的病床邊上,像是百無聊賴地掏出了手機(jī)。

    簡繁本想出聲趕走對方,旁邊的醫(yī)學(xué)生卻問道:“簡主任,要叫下一個嗎?”

    他不想浪費時間,只好點了點頭,徹底將白發(fā)男人無視。

    而隨著簡繁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白發(fā)男人看起來也只是玩著手機(jī)沒有任何的異常。

    可是他半垂的眼睫卻詭異地連連輕顫,耳尖發(fā)紅,就好似受到了什么刺激,在竭盡所能地遏制著。

    沒有人看到,在簡繁身邊靠墻的昏暗空間里,有一灘極小的透明粘液。

    一根巨大的觸手從男人尾椎骨延伸,沿著墻壁從桌子底下穿過,它蠕動著矗立在簡繁的身邊,觸手上無數(shù)的大大吸盤興奮地快速收縮著,好似下一瞬就會忍不住將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給纏住,霸占他所有的弱點。

    不知道為什么,簡繁總是感覺有一股生物本能的不適,脖頸上毛孔張開,總是有一股涼颼颼的危機(jī)感,這感覺就好像是被隱藏在叢林深處的蟒蛇給盯上,它朝他吐著蛇信,下一瞬就會猛地朝他撲來。

    可是他好幾次偏頭看向空無一物的身邊,卻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可是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卻更加清晰。

    簡繁絲毫也不知道,此刻他的臉正在一個急速收縮的巨大吸盤面對面。

    粉嫩的吸盤像一張巨大的柔軟的口腔,興奮得像是下一瞬就要將他包裹住纏住。

    可是……不能。

    這是他和簡繁的第一次見面,無論他多么想抱一抱簡繁,現(xiàn)在都不能……

    白發(fā)男人玩著手機(jī)的指節(jié)都泛了白,氣息急促間,簡繁偏頭掃了他一眼,見他并沒有任何的異常又很快收走了視線。

    忙碌了一早上,那種被蟒蛇盯上的詭異感并沒有散去。

    直到簡繁終于看完最后一個病人,對身邊的醫(yī)學(xué)生說道“好了,你們先下班去吃飯。”

    那在半空中瘋狂蠕動的觸手倏地一下縮了回去,然后徹底消失不見。

    白發(fā)男人像是溺水的魚一般,無聲地低垂著腦袋狠狠吸了幾口空氣,才壓下洶涌的躁動難安。

    簡繁收拾好桌子上的東西,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門診室里有監(jiān)控,簡教授并不想兩個人的對話被第三個人聽到。

    剛走到門口,白發(fā)男人二話也沒跟了上去。

    他此刻有些怪,一點也不像早上那樣嘰里呱啦地說一大堆,像只花蝴蝶那樣肆意展示自己翅膀上的花紋。

    不愿意把人帶到辦公室去惹更多的是非,他徑直將人帶出了醫(yī)院來到對面的一個行人很少的小巷。

    白發(fā)男人單手插兜地跟在身后,左右打量了一下臟亂差的環(huán)境,眼里沒有絲毫的嫌棄反而顯得很是興奮。

    “親愛的,你帶我來這里算是約會嗎?那我一定得讓我們第一次的約會更加的完美更加的深刻……”他也不知道從哪里扯出了一塊黑色的布料,一看就是要變魔術(shù)的架勢。

    “所以?”簡繁淡淡地盯著他“你頭不暈了?”

    “沒有早上那么難受了!蹦腥肆⒖袒卮鸬。

    見他竟然還在撒謊,簡繁表情不變地說道:“把你衣服撩起來我看看!

    他扯著黑布的手一頓,左右看了看,竟露出了一絲害羞的神情問道“在……在這里脫嗎?”

    “我是讓你撩起衣服,沒讓你脫!”

    “噢……”他臉上又露出了一點失望的神情,慢吞吞地將襯衣扯了出來,然后一點點朝上卷。

    “你能不能快點!”簡繁催促道。

    “親愛的,不要著急,會痛!

    簡繁“……”

    起初簡繁本來覺得對方是為了來醫(yī)院刷存在感的,結(jié)果當(dāng)對方撩起衣服時,卻真的看到了許多紅疹。

    男人的皮膚實在是太過細(xì)膩白皙,紅疹就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

    他微微皺眉不由得上前幾步,彎腰仔細(xì)看去。

    在簡繁靠近的瞬間,白發(fā)男人的心臟狠狠一跳,渾身的血液直沖大腦,就連耳尖都瞬間泛起了薄紅。

    隨著簡繁的呼吸噴灑在腹部上,男人像是有些承受不住地?fù)P了揚脖頸,耳尖更紅了,胸膛起伏得越來越劇烈。

    “你有沒有發(fā)燒的癥狀?”

    “沒有吧?”聲音微啞,男人含含糊糊地回答了一句。

    “有沒有想吐?”

    “沒……沒有”男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了。

    直到簡繁察覺到不對勁,站直了身體時,對方卻倏地一下背過身去。

    簡繁盯著對方泛紅的耳尖,無語了一瞬,聲音冷冷地提醒道“可能是細(xì)菌引起的輕微食物中毒現(xiàn)象,不嚴(yán)重!

    “噢……”男人立刻將衣服拉了下去,像是覺得自己這樣很丟人似的,他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恢復(fù)正常后,立刻轉(zhuǎn)過身笑意宴宴地說道“那我需要住院嗎?簡繁可以當(dāng)我的主治醫(yī)生嗎?”

    昨晚,白發(fā)男人在后面硬撐著吃了好幾個麻辣小龍蝦,這外星異形本來就對辣椒素過敏。

    而且根據(jù)對方變態(tài)的恢復(fù)能力來說,就這樣的程度多半一天就能恢復(fù),簡繁想也沒想地?fù)u了搖頭“不需要!

    說完也沒道別,扔下白發(fā)男人就徑直朝醫(yī)院的方向走去。

    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白發(fā)男人果然跟了上來,簡繁停下腳步不耐煩地盯向他“你還有什么事?”

    “親愛的,不要著急,我們來玩?zhèn)小游戲吧?”男人帶著笑,自信地打了個響指。

    “我說了,別來煩我,無論你們做什么都沒有用!”簡繁毫不客氣地地打斷了他的動作。

    “我們,所有人?”白發(fā)男人攥了攥手心里的東西。

    “明知故問!”簡繁輕嗤了一聲。

    “所以……在你的眼里只有他,是例外?”

    “對!焙陧⒅装l(fā)男人,沒有一絲的猶豫。

    “可是,你并不了解我?”男人突然笑了,那種旁人無人的自信張揚再次回歸到身上“只要給我一點時間,我發(fā)誓,你會發(fā)現(xiàn)像我這么完美的男人,不會有人想拒絕的!

    “對你的警告到此為止。”根本懶得和他廢話,簡繁扔下這句話再次提步。

    “明白了,親愛的你只是害羞了,對嗎?”他自信地輕笑一聲“放心,像我這么體貼又完美的男人,一定會給更多時間,適應(yīng)我給你帶來的各種驚喜的!

    簡直是雞同鴨講浪費時間。

    簡繁直接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直到兩人有了好幾米的距離時,白發(fā)男人站在原地聲音有些落寞地說道:“簡繁,我知道自己不夠完美,我有缺點……”

    簡繁的腳步頓了頓。

    “因為我缺點你。”落寞瞬間褪去,他的聲音越來越自信越來越篤定“光芒萬丈的我加上世界最美麗的你,才是最終極的完美……”

    “……”這次簡繁離開的腳步更快了。

    而這次,白發(fā)男人并沒有跟上去。

    一直目送簡繁的背影消失在醫(yī)院大門口。

    他站在小巷的路口,眼里的神情早已變了。

    怎么會放棄呢?

    怎么……可能呢?

    下午,簡繁并沒有再看見白發(fā)男人。

    他以為對方已經(jīng)知難而退,卻不知道房間的書柜上有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始終放肆地盯著他,甚至?xí)谒鲱^喝水時,觸手會突然變粗變大,像是恨不得立刻纏上那脆弱的脖頸。

    就在他將車停在地下室,朝電梯口走去時,突然腳步一頓低頭看去。

    只見地上用玫瑰花鋪了一條路,一直朝電梯口延伸,也不知道地面上被灑了什么,只要他踩上去,就會散發(fā)出瑩瑩的流光,就像是星河墜落人間時濺起的星光。

    這種無聊騷包的把戲,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做的。

    果然就在他走了幾步之后,前面突然亮起了許多的彈燈,光線刺眼得他下意識地閉了閉眼。

    再次睜開時就看見白發(fā)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不遠(yuǎn)處。

    “親愛的,準(zhǔn)備好了迎接我的驚喜了嗎?”他自信一笑,瀟灑地打了個響指,地下室里空曠的空間里。

    簡繁看到對方的身體一點點化作了玫瑰花瓣,風(fēng)起,男人身體化作的玫瑰花瓣紛揚揚地飄落,

    漫天的花瓣雨中馥郁花香撲鼻而來。

    下一瞬,所有的玫瑰花瓣像是被操控著全都圍繞在簡繁身邊飄飛。

    肌膚一涼,有什么東西落在脖頸之上。

    簡繁深吸了一口氣,看向突然掛在自己脖頸上的戒指,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一把將戒指扯了下來,扔進(jìn)了那堆旋轉(zhuǎn)飄飛的玫瑰花瓣中。

    “別來煩我!

    戒指并未落下,而是在空中被玫瑰花纏住。

    “親愛的,你怎么能這么冷漠!”聲音響起的同時,玫瑰花紛紛落地,男人再次憑空出現(xiàn)。

    他抓著戒指追上簡繁的腳步“為什么要這么干脆的拒絕呢?明明我們可以再多一些相處的時間了解彼此……”

    “不需要。”簡繁腳步不停,語氣冷冽得沒有絲毫轉(zhuǎn)圜的余地。

    眼看他的身影就要走進(jìn)大廳,白發(fā)男人突然用一種不明的語氣問道“你只想讓他出來,所以無論我們做什么你都不會動心?”

    像是被戳中了死穴,簡繁這次終于停下腳步。

    白發(fā)男人望著他,神情隱匿在明亮和黑暗里,藍(lán)眸里的自信張揚早就被厚重取締。

    他陡然變了個人。

    充滿了頂級掠食者的攻擊性。

    可是簡繁沒有回頭,又因為距離隔得遠(yuǎn),而本能并沒有察覺。

    男人輕笑了一聲,語氣卻沒有多少笑意“親愛的,沒有任何生物能完全掌控這具變異的身體,你覺得有什么樣的辦法能達(dá)成你所愿?”

    第55章

    簡繁緩緩回過頭“你是在告訴我, 除非我接受你們所有人格,否則我和他永遠(yuǎn)都只能這樣?”

    這一次,白發(fā)男人站在半明半暗的光線中許久沒有說話。

    “不不不……”再次開口時他的聲音顯得有些微的異常,不過很快他又笑了, 眼里再次展現(xiàn)出了自信的光芒“你是在告訴你, 試試愛上這么完美的我, 而不是別的其他人。”

    簡繁嗤笑了一聲“一樣只占據(jù)這幅身體九分之一的時間, 你覺得接受你和接受他有什么區(qū)別嗎?”

    男人眼里的笑意越發(fā)奇異“如果你愛上我,愿意和我完成這終極的完美,會有辦法的雖然的確很麻煩……”

    “什么辦法?”

    “親愛的, 你還沒有答應(yīng)我!彼喎毙Α

    簡繁扯了扯嘴唇“你忘記了,我才是這場關(guān)系里的主導(dǎo)者!

    “所以, 我甘愿你為俯首, 低頭!蹦腥说纳袂橛兄呀(jīng)壓抑不住的興奮。

    淡漠的黑眸盯著對方,簡繁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說道:“所以, 我可以選擇誰都不要……”

    扔下這句話, 簡教授再也沒有回頭地邁入了大廳,走進(jìn)了電梯里。

    只留下白發(fā)男人站在半明半暗中神情晦暗莫測。

    夜里,教授本來已經(jīng)上了床,但是看著從窗戶外流進(jìn)來的月光,他掀開被子站起身,將打開了一扇的窗戶徹底關(guān)好上鎖, 順帶地還將門都反鎖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緊閉的窗戶外出現(xiàn)了透明的粘液。

    可是無論祂在窗邊爬來爬去多少次都找不到一絲的可以鉆進(jìn)去的縫隙。

    小章魚八根觸手齊齊蠕動,像是惱羞成怒一般緊緊吸附住玻璃, 只要輕輕用力,這脆弱的玩意就能碎裂成渣, 祂就能再次聞到喜歡的味道。

    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品嘗美味,想要將因為渴望而空虛的身體填滿,觸手們迫不及待發(fā)力的瞬間,卻還是僵硬地停了下來。

    弄碎玻璃,就會被發(fā)現(xiàn)……

    不能……這么快。

    不能被這么輕易地撕開……

    可是好想好想,八根觸手躁動著在玻璃邊緣來來回回地爬了好多次,最后不得不放棄地垂下腦袋。

    明知道不能進(jìn)去,可是祂卻并沒有離去即便聞不到勾人的香甜即便看不到喜歡的臉,可是這是離簡繁最近的地方……

    小東西收攏觸手緊緊地團(tuán)在玻璃上一整夜。

    直到屋子里響起了動靜,祂立刻沿著十八層的外墻飛也似地爬了下去。

    十多分鐘過后,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提著早餐出現(xiàn)在了簡繁的門外。

    摁響門鈴,等了半天……卻并沒有等來開門。

    “還真是倔強(qiáng)啊。”

    想起自己掌控身體時,上一個副腦也和他一樣被拒之門外,男人摸了摸下巴,臉上是一種愉悅又復(fù)雜的笑容,“難怪我會這樣不可自拔地迷戀你……”

    每隔三分鐘,他就會摁響門鈴。

    直到七點二十,留給他只剩下十分鐘的時間,確認(rèn)簡繁是打定主意不會開門后他將早餐掛在門邊。

    掏出兜里的手機(jī),給簡繁發(fā)了一條消息“親愛的,我相信你肯定會記住如此完美的我!

    “下次見!

    男人一走出電梯,整個人如風(fēng)一般跑了起來。

    六分鐘的時間即將到來時,他已經(jīng)跑出了好幾公里才終于肯停下來。

    既然他見不得簡繁,那么也絕不會便宜下一個出來的副腦!

    男人這樣想著的瞬間臉上的神情被取代。

    白發(fā)男人在明亮的晨曦中緩緩睜開眼。

    淺淺金光落進(jìn)那雙藍(lán)眸中的瞬間,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圣潔氣息蕩漾開來。

    就好似山間終年不化的積雪,純白不然俗世塵埃。

    男人極慢地眨了眨眼,神情寡淡地打量著周圍的情況。

    迎面走來的路人們都紛紛下意識地從他身邊繞開。

    他就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明明神情不顯,周圍卻形成了一個看不見的禁地,連風(fēng)似乎都不敢造次。

    記憶吸收不過是頃刻間,而且很多記憶都被副腦們故意的掩蓋。

    不過無所謂,他對別人的記憶沒有絲毫的興趣。

    很快,男人辨別了反向,慢慢地提起腳步不疾不徐地走著。

    他似乎沒有什么目的地走著,步伐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閑庭信步般的慵懶。

    像是根本對簡繁不感興趣,出來只是為了欣賞欣賞這顆漂亮的藍(lán)色星球而已。

    而簡繁對新出來的人格也沒有任何的興趣,即便再有一個出來,八個人格就湊齊了。

    他現(xiàn)在只是在等待星期四,甚至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提前請假。

    而今天是手術(shù)日,簡繁早上做完了一臺手術(shù),回到辦公室時發(fā)現(xiàn)手機(jī)并沒有任何騷擾的消息,就這樣一直持續(xù)到晚上下班,白發(fā)男人也沒有露面。

    難得清靜,不用和那些聽不懂話的副腦糾纏。

    想到還有一天就能見到團(tuán)子了,簡繁心情明顯很不錯,去超市買了幾只青蟹爆炒,甚至還難得的喝了一杯碳酸飲料。

    八點,他剛走進(jìn)書房,坐在電腦椅上。

    倒扣在桌子上的手機(jī)發(fā)出了一聲震動,他一邊打開電腦一邊拿起手機(jī)掃了一眼。

    卻發(fā)現(xiàn)是簡團(tuán)子……噢,不,現(xiàn)在沒有名字微信自帶的綠色頭像發(fā)來了一條消息和照片。

    “這個地方,口碑怎么樣?”

    簡繁點開照片,就看見燈紅酒綠的酒吧名字出現(xiàn)在眼前。

    他并沒有去過那個酒吧,也沒興趣回復(fù)一個陌生人的消息。

    很快,他放下手機(jī)。

    回復(fù)了學(xué)生發(fā)來的消息后,專心投入到了學(xué)術(shù)報告中。

    本來瀏覽了幾篇學(xué)術(shù)報告,他已經(jīng)找到了狀態(tài)。

    可是放在旁邊的手機(jī)又震動了起來。

    幾乎沒有思考習(xí)慣性地拿起手機(jī)看了一眼,只見那微信自帶頭像又發(fā)來了一張照片。

    “這個地方看起來很熱鬧!

    簡繁點開照片,隨意地看了一眼。

    只見煙霧繚繞的照片里,人頭攢動,是很尋常的酒吧環(huán)境。

    簡繁依然不打算回復(fù),放下手機(jī),剛在鍵盤上敲擊了幾個字的手指倏地一頓,他再次拿起手機(jī),打開了那張照片,放大一看,果然在照片的角落里看到了一只手正將手中的藥丸放進(jìn)水杯里。

    而水杯的側(cè)面露出了一雙腿,那明顯是一個男人的模樣。

    下意識地皺了皺眉,簡繁想起了看過的撿尸新聞的報道。

    即便并不想多管閑事,可是以白發(fā)男人的優(yōu)越外形,無論在任何地方都是絕對是吸引人注意的焦點。

    酒吧那樣混亂的地方,有些酒后上頭的人容易被欲望驅(qū)使做出不計后果的事。

    萬一……

    不不,以白發(fā)男人身體強(qiáng)悍的情況來說,地球上的藥丸并不一定會對他有什么用。

    這樣想著,簡繁放下來手機(jī),并不打算過管閑事。

    免得和對方牽扯不清。

    然而剛在鍵盤上敲下一行字,簡繁的手指就頓了頓。

    將文檔里剛輸入的一行字刪掉,他抿了抿唇,想讓自己集中注意力,可是腦子卻總是浮現(xiàn)出白發(fā)男人被灌醉拖到無人的地方……

    接觸到現(xiàn)在,出場的幾個人格性格更雖然不同,可是那與生俱來的驕傲卻是共同的,如果真的被欺負(fù)了,那后果根本無法想象。

    殺人這樣的事情是絕對會出現(xiàn)的,到時候驚動警察,那么他的身份將再也掩藏不了。

    簡繁皺了皺眉,扔下鼠標(biāo)。

    真是……太煩人了。

    下一刻,他再次拿起手機(jī),給白發(fā)男人發(fā)去了一條微信。

    【酒吧很危險,你現(xiàn)在馬上離開!

    簡繁耐著性子等了半天,即便在打字時眼神卻總是會看向手機(jī)。

    可是十多分鐘過去,手機(jī)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簡繁干脆打了視頻電話。

    可是自動掛斷了兩次,依然沒有被接通。

    簡教授深吸了一口氣,快速地將文檔保存關(guān)了電腦。

    趕到酒吧時已經(jīng)十點半,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震耳欲聾的低音炮,簡繁站在轉(zhuǎn)角處,起初從五光十色的射燈中尋找白發(fā)男人的身影。

    可是視線從晃動的舞池,卡座吧臺一一掃過,卻并沒有看到那醒目的高大身影。

    就在他拿出手機(jī)再次給對方彈視頻時,眼角余光卻看到一個穿著牛仔褲的男人走到吧臺邊。

    人擠人的吧臺邊有一個空位置,上面放著一瓶喝了大半的人頭馬和一個還有一半酒的杯子,明顯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還沒有喝完酒。

    而引起簡繁注意的是對方戴著帽子臉遮了大半,簡繁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見他裝作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靠在吧臺邊,然后手掌佛過盛著酒的杯子,然后又若無其事地擠入了昏暗的地方。

    簡繁瞇眼看了看,發(fā)現(xiàn)被他佛過的杯子冒著白色的泡泡,明顯是丟人了白色的藥丸。

    他下意識地皺著眉,立刻提步朝牛仔褲男人追去。

    可是等他追過去才發(fā)現(xiàn),卡座的盡頭是另一個出口。

    他撥開人群追到入口處哪里還有人?

    簡繁沒辦法,只能再次返回酒吧。

    等他從舞池路過,終于看到了熟悉的白發(fā)男人。

    簡繁立刻大步走去,越走越近時他的腳步倏地一頓,想出聲已然來不及了。

    只見白發(fā)男人端起了牛仔褲丟入藥丸的杯子,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等簡繁趕過去時,對方拿起酒瓶又倒了大半杯送入嘴邊。

    幾乎想也沒有簡繁沖過去一手奪過,將杯子重重地放在吧臺上。

    看見簡繁,白發(fā)男人臉上沒有絲毫的意外,目光淡淡地看著他。

    他眼神淡漠看起來很清醒,只是眼尾暈著一點薄紅。

    明明身處在這樣污濁嘈雜的地方,一身獨有的氣質(zhì)讓他看起來像是一朵亭亭凈植的蓮華,有著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干凈圣潔?

    這里明顯不是說話的地方,簡繁重重地扔下了一句“跟我出來!”

    然后也不管男人是什么反應(yīng),轉(zhuǎn)身就走。

    撥開人群,只是走了好幾步,簡繁就發(fā)現(xiàn)了隱藏在暗處的好多視線都在白發(fā)男人身上掃視停駐。

    不懷好意蠢蠢欲動,就像蟄伏的獵手,只要看到白發(fā)男人露出一點破綻,就會如狼似虎地?fù)渖先ァ?br />
    這些渾濁欲念的目光讓簡繁厭惡地皺眉,回頭,卻見白發(fā)男人一手撐在吧臺上好似想要站起來,卻有心無力地又跌回了椅子上,他一手撐著眉頭,看起來好像有些難受。

    流水一樣的白色長發(fā)隨著他的動作落在臉頰邊,只露出了高挺的鼻梁,這讓男人顯得有幾分易碎的脆弱,就像一朵盛開的蓮華,只要伸手就能輕易折斷。

    白發(fā)藍(lán)眸,干凈脆弱。

    他這幅美麗到極致的樣子,看起來簡直就是羊入虎口。

    簡繁想也沒想地回身朝對方走去。

    剛走了一步,就見旁邊一個黃毛像是好心地伸手企圖去扶白發(fā)男人。

    就在黃毛的手即將挨到對方時簡繁停下了腳步。

    他倒要看看,這個男人會怎么做?

    如果是裝的,那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裝到底,假裝失去了攻擊性。

    如果不是……

    就在這樣想著時,簡繁就看見黃毛猛地一下抱住了腦袋,摔在地上開始打滾。

    而白發(fā)男人撐著腦袋,半垂著眉眼看向地上的男人,昏暗的燈光下簡繁看不清那雙藍(lán)眸里的神情,可是男人身上濃烈的冰冷殺意,卻已經(jīng)席卷了整個污濁的空間。

    燈光開始發(fā)出接觸不良的“滋滋”聲,那種深海的恐懼感如潮水般席卷而來。

    無論他是不是裝的,都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否則……團(tuán)子出來,會面臨麻煩中。

    在黃毛的慘叫聲和低音炮的重?fù)袈曋,簡繁加快速度大步地走了過去。

    當(dāng)他站在白發(fā)男人面前時,地上打滾的黃毛喘息著慢慢停止了慘叫。

    撐在吧臺上的男人抬眸看向簡繁,那雙原本清冽的目光此刻漾著朦朧的水光,眼尾的紅暈也愈發(fā)的濃。

    像是白雪被染上了緋色胭脂,卻讓人覺得不夠,讓人興奮又沖動地想將他從高高在上的山巔拽下來,想狠狠地染上其它的顏色,想看他從純白變得污濁混亂,想看到因為愛欲而跌落神壇……

    簡繁微不可查地深吸了一口氣。

    眼里的神情更冷了。

    他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脫下自己身上的長風(fēng)衣,粗魯?shù)卮钤谀腥说念^上,隔絕了所有骯臟的視線后,又用力將人拉了起來。

    雙手禁錮著對方的肩膀,半拉半拖地朝酒吧外面走去。

    而原本排斥任何人觸碰的白發(fā)男人,在簡繁近乎粗暴的拉扯中卻默不吭聲地承受著,沒有一點抗拒的動作。

    好似因為藥性上頭,明明比簡繁高了近二十公分,也不管難受不難受,脫力般地將身體的重量全都靠在了簡繁的身體上。

    白發(fā)男人的體型本來就比簡繁要大,身體也更強(qiáng)壯一些,此時愣是活生生地折騰出了一種小鳥依人的感覺。

    白發(fā)男人全身心地依靠著簡繁,渾身軟綿綿地像是失去了反抗能力,煙霧繚繞中的昏暗中,無法看清白發(fā)男人那雙半闔著的眼睛里是什么神情,只有五彩的射燈急速閃過時,

    會將男人臉上的神情照亮一瞬。

    眼角余光李圣潔早已不在,只剩下張開了獠牙的惡魔。

    走出舞池,來到兩邊站立著不少吞云吐霧的走廊,這個地方的空間有些狹小,白發(fā)男人像是極其厭惡和別人觸碰到,即便是衣服擦過都不能忍受似的,整個人朝簡繁身上貼得更緊,靠在簡繁肩膀的腦袋也朝簡繁湊得更近。

    這讓他被酒精熏得微熱的氣息不時噴灑在簡繁的脖頸上,像是若有似無的撩撥。

    簡繁拉長脖頸不適地朝旁邊歪了歪頭,對方的身體就會脫力般地朝下墜落。

    沒辦法,他只能更加用力地?fù)е腥说难寣Ψ揭揽俊?br />
    男人的呼吸再次噴灑時,簡繁又會頭皮發(fā)麻地朝一邊偏,男人的身體又會無意識地下滑。

    如此幾次,簡繁煩了,生生遏制住想將男人扔到地上的沖動,任由白發(fā)男人的呼吸噴灑在又薄又敏感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藥效已經(jīng)發(fā)揮了,男人的呼吸開始越來越熱,越來越滾燙。

    簡繁抿著唇僵直著身體將男人摟出了酒吧。

    清醒的空氣一躥入身體,簡繁就不由自主地深深呼吸了好幾口,這才緩解了身體的緊繃感。

    而此刻懷抱里的白發(fā)男人好似因為藥效身體變得更軟了。

    幾乎像是化作了一團(tuán)柔軟沸騰的水,噴灑在脖頸上的呼吸滾燙得像是發(fā)了高燒。

    “喂,你還好嗎?” 簡繁用手將他的脖子撥遠(yuǎn)了一點,偏頭去看他。

    “唔……”白發(fā)男人扯了扯衣領(lǐng)“還……還好!

    他皺著眉努力地想離簡繁遠(yuǎn)一點,他掙扎著試圖站直身子,可是剛離開簡繁的肩膀,就踉蹌地朝向一旁栽去。

    幸好簡繁眼疾手快地再次摟住了他。

    否則這人的腦袋一定會磕在堅硬的石階上。

    站立不穩(wěn)的男人一下子撞到了簡繁的肩膀上,他吃痛地□□了一聲,聲音又啞又沉像是含著正在急速升騰的欲望。

    耳畔響起的聲音滾燙得讓簡繁倏地緊繃,那原本放松下來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無關(guān)乎愛,只是身體的本能反應(yīng)可是也足夠讓簡繁生氣。

    他控制不住地想將男人再次丟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發(fā)男人察覺到了簡繁的想法,反正也就在簡繁即將放手時,男人再次努力地站直身子。

    拽著衣領(lǐng)聲音不穩(wěn)地說了聲“抱……歉!

    他看起來藥效顯然已經(jīng)上頭了,薄紅在如瓷器般冷白的臉龐上氤氳得更加鮮艷,一向深邃凌厲的藍(lán)眸也被欲念浸泡得越加勾人。

    而也像是承受不住地用手蓋了蓋眼,不再去看簡繁,踉踉蹌蹌地轉(zhuǎn)過身朝前面走去,一幅恨不得離簡繁更遠(yuǎn)一點。

    簡繁已經(jīng)不想管他了,將他從龍?zhí)痘⒀ǖ木瓢蓭С鰜硪呀?jīng)是仁至義盡。

    而且以這個外星異形強(qiáng)悍的精神攻擊和身體素質(zhì),也不一定真的需要他幫忙。

    簡繁收回視線。

    這次不再管白發(fā)男人了,提步朝路邊的車走去。

    兩人的方向一致,路過白發(fā)男人身邊時,兩個人都沒看對方一眼,一幅和雙方不熟的模樣。

    簡繁拉開車門坐上車,啟動車子。

    白發(fā)男人已經(jīng)頭腦發(fā)暈,踉踉蹌蹌地走著,臉紅耳赤渾身燥熱地不停去拉扯領(lǐng)口。

    白發(fā)順著他的動作而晃蕩,有幾縷隨著他拉扯的動作滑入了領(lǐng)口。

    身高腿長的白發(fā)男人本來一舉一動都是焦點,而且清醒時強(qiáng)悍的讓人不敢靠近的氣場蕩然無存,此刻喝醉后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更別提那美麗到極致的臉龐此刻正盛開著讓人興奮到顫抖的風(fēng)情。

    簡直就是最吸引人的罌·粟花。

    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眼睛被欲望慫恿著走到了明面上。

    “帥哥,喝醉了嗎?”

    “需不需要幫忙?”

    白發(fā)男人此刻好似已經(jīng)聽不到對方說了什么,他舔了舔干裂的唇瓣,雙眼迷蒙地看向面前的兩個男人。

    當(dāng)看到對方神情的瞬間,男人們倒吸了一口氣。

    兩人互看了一眼,其中最先說話人用更加興奮地語氣說道:“讓我們送你回家吧,你一個人在外面多危險啊!

    因為藥效,白發(fā)男人好似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強(qiáng)撐著搖了搖頭像是拒絕,可是身子卻像是脫離一般軟軟地朝一旁偏去。

    面前的兩個男人很快伸出手將他摟住。

    對于白發(fā)男人來說,這兩人的身高實在是有些矮了,即便被扶著肩膀以上的部分卻依然失去支撐。

    這一幕就燈紅酒綠的街頭就顯得更外的打眼。

    而兩個男人似乎也知道這樣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兩人互看了一眼,兩個男人二話不說用力地?fù)е装l(fā)男人朝對面的旅館走去。

    而此時,白發(fā)男人像是已經(jīng)徹底的失去了意識,昏迷了過去。

    就在三人走到馬路邊,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響起。

    下一刻,一個穿著風(fēng)衣的男人重重地甩上車門,冷著臉大步走到了三人面前。

    一雙黑眸掃向兩個男人,語氣沉沉地逼問道:“你們,想帶他去哪里?”

    第56章

    “關(guān)你什么事?”兩個男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我認(rèn)識他”簡繁冷嗤了一聲“而你們兩個想做什么, 還需要我說清楚?”

    霓虹燈落在他的周身,將眉目刻畫得愈加冷硬。

    如果換作是其他情況下,兩個男人聽到這話肯定會識相地轉(zhuǎn)身走人。

    可是今天撿到的是極品中的極品,即便燙嘴卻仍然不甘心放棄。

    其中一個褲子上掛著好幾條鏈子的男人盯著簡繁, 不服氣地質(zhì)問道“你從哪里鉆出來的, 我們和他才是朋友, ”

    “對, 讓開讓開,好狗不擋道!绷硪粋也不耐煩地從簡繁吼道。

    白發(fā)男人像是被男人的大嗓門給驚醒了,他睜開闔上的雙眼, 迷蒙地朝簡繁開來。

    簡繁發(fā)現(xiàn)他的眼紅得有些不正常,這幅模樣明顯是真的被藥物影響了。

    如果他真的撒手不管, 那么這副身體會遭遇什么不言而喻。

    想到那樣的場面, 簡教授眉眼間的戾氣越來越重。

    即便他想和現(xiàn)在掌控這幅身體的人格劃清界限,可是這幅身體也是團(tuán)子的。

    無論白發(fā)男人是不是有什么企圖, 他根本無法接受這幅身體會被別的人褻玩玷污。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 簡繁伸手用力一把將白發(fā)男人拽到了自己的懷抱里,“你們再不滾,我不介意現(xiàn)在報警!”

    說著他一手牢牢地掌控住白發(fā)男人的腰,一只手去掏口袋里的手機(jī)。

    “你……你報警又怎么樣?”鐵鏈男人說著不甘心地想伸手來拉白發(fā)男人。

    眼看他的手就要再次觸碰到白發(fā)男人的衣服時,簡繁踢腿就是一腳揣在了對方的身上。

    男人猝不及防地倒退了幾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另一個同伴見狀, 捏起拳頭就朝簡繁砸來。

    這時,白發(fā)男人好似終于清醒了一瞬,一手捏住對方的拳頭, “找……死?”

    用力一扳,刺耳的慘叫聲頓時刺破了夜色。

    簡繁不想將事情鬧大, 摟住白發(fā)男人的腰朝后退了幾步。

    見對方吃痛地半跪在地上,他轉(zhuǎn)身把男人塞進(jìn)了車子里,快速地啟動車子揚長而去。

    酒吧里,帶著鴨舌帽的男人點燃了手中的煙。

    心滿意足地捏了捏裝滿了鼓囊囊的口袋。

    那白發(fā)男人也太他媽猛了,一次性要了十顆藥。

    那新進(jìn)的藥一顆都能讓人發(fā)瘋,十顆……

    而車?yán),簡繁抿著唇,沉默而專注地開著車。

    摔在后排座椅上的男人卻明顯已經(jīng)被藥效沖破得沒有多少意識了,他開始用力地撕扯著,好似裹在身上的衣服是束縛。

    紐扣崩裂的聲音,還夾雜著不成調(diào)的悶哼聲,喑啞潮濕,是一種含著濃稠欲念的呻……吟。

    等待紅綠燈時,簡繁終于忍不住從后視鏡里看去。

    白發(fā)男人也好似無意識地看著后視鏡,簡繁就清楚地對上那雙被欲望熏染的藍(lán)眸,像是深海里的引誘漁人的海妖。

    此時,男人身上寬松的棉麻襯衣已經(jīng)被完全扯開,他伏在座椅上,像是貪圖皮質(zhì)椅的冰涼而微微蹭著。

    一幅從高高在上的圣潔墮落成被欲念掌控的魔物,像極了能陳列在展覽柜里的油畫。

    簡繁深吸了一口氣,倏地錯開了眼。

    他腦子里無法自控地想到了那一夜,團(tuán)子躺在沙發(fā)上的模樣。

    那樣的勾人……那樣的引人沖動。

    明知道骨子里不是同一個人,可卻是一模一樣的臉。

    簡繁知道,他必須得離這個男人遠(yuǎn)點。于是,在看到下個路口有酒店時,他毫不猶豫地停了車。

    脫下長風(fēng)衣,將男人嚴(yán)嚴(yán)實實地裹住。

    他扶著對方朝酒店里走去。

    這次,男人卻變得十分不安分。

    像是被藥效驅(qū)使著,不停地蹭著簡繁的脖頸,滾燙的唇瓣摩擦過敏感的軟肉時簡繁身體一僵。

    而對方卻喘息著愈加上頭,像是無比渴望地含住了簡繁的耳垂。

    深吸了一口,簡繁立刻將頭偏開,“你他媽給我安分點。”

    簡教授很少說臟話,一是處于良好的教養(yǎng),二是擅長控制自己的情緒。

    可是此刻,卻明顯已經(jīng)壓抑不住心口的煩躁,又或者說是有些惱羞成怒?

    “抱……抱歉”男人強(qiáng)忍著讓自己偏過頭,尾音輕輕顫抖著,連說話都好像是耗盡了所有的自制力。

    簡繁的視線在他拉長的泛著薄紅的脖頸上停留了一瞬,很快又強(qiáng)制鎮(zhèn)定挪開視線,一臉平靜地?fù)е腥嗽俅纬e館前臺走去。

    可是開房時,酒店前臺要求出示兩個人的證件時,簡繁只好低頭問了句靠在身上的男人“你的身份證呢?”

    “唔……”換來的卻是一聲粗啞的喘息。

    簡繁倏地捂住了對方的嘴巴。

    在前臺面紅耳赤中,簡教授以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狼狽轉(zhuǎn)身朝大門走去。

    直到再次回到車?yán)锇涯腥巳釉谧簧,即便是體力遠(yuǎn)超普通人的簡教授也已經(jīng)有些累了。

    他扶著車門微張著唇瓣,微不可查地喘息著,直到十多秒之后才合上車門。

    此刻簡教授的一張臉已經(jīng)冷得快要掉冰渣子了。

    將車開到下一個酒店時,他將男人扔在車上,獨自去開了房間。

    這次才終于喘著氣把男人扔進(jìn)了酒店的大床上。

    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床上的男人難耐地撕扯著身上的衣服,“好好待在這里,別亂跑!”

    說完,仁至義盡般地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

    可是將將走出了兩步,就聽見了腳步聲。

    簡繁剛回頭,眼前一晃,腰被重重?fù)ё〉耐瑫r他的唇瓣就被重重含住。

    滾燙的氣息撲面,灼燒得頭皮一緊,簡教授震愣了一瞬后立刻去推身上的男人。

    可是那禁錮在腰間的手臂卻猶如銅墻鐵壁不可撼動。

    “你給我清醒點!蓖撇婚_,簡教授只能狼狽地偏過腦袋。

    可是他不知道拉長的脖頸卻成了最好的誘餌。

    白發(fā)男人興奮得像是看到了落入圈套的獵物,一手摟住簡繁的腰強(qiáng)硬地讓他緊緊貼在自己的身上,一手扣住簡繁的后腦勺,低頭一口咬住了薄薄的頸側(cè)皮膚,拉扯舔舐吸附,

    “嘶……”簡繁倒吸了一口涼氣,連掙扎都停止了一瞬。

    麻癢和刺痛讓血液急速流動,帶來了更多的香甜,隨著白發(fā)男人的動作越來越粗暴,他的動作像是已經(jīng)失去了控制,死死禁錮著簡繁舔舐得越加用力,好似恨不得將那塊軟肉給咬破再咬穿對方的血管。

    “你瘋了嗎?”簡教授怒氣上頭,手腳并用地開始用力掙扎!胺砰_我!”

    推拉間,簡繁被白發(fā)男人帶著節(jié)節(jié)后退,他卻依然不肯放開簡繁,嚴(yán)絲合縫的緊貼中簡繁感受到了某些部分更明顯的變化。

    他脊背狠狠一僵,氣得掙扎得更加用力。

    拉扯中,白發(fā)男人終于放開對薄薄皮膚的蹂躪,也就是這時,簡繁終于甩開了對方的鉗制,

    實力懸殊太大,沒有絲毫猶豫地轉(zhuǎn)身大步朝門口跑去。

    而剛跑了一步,腰間就被一根粗壯的東西纏住,簡繁甚至來不及低頭去看,就被大力地拽了回去再次落入了白發(fā)男人的手里。

    掙扎間兩人一起摔到了床上。

    簡教授猝不及防地摔在了下面。

    白發(fā)男人翻身而上的瞬間,劣勢的體位讓簡教授腦海中警鈴大作。

    他幾乎是顧不得喘息,雙手成拳狠狠地朝白發(fā)男人臉上砸去。

    兇狠、凌厲的模樣像是怎么樣摧折都不會彎腰的松木,讓人血液狂涌,渾身叫囂著興奮的征服欲。

    他揮出去的拳頭直接被粗壯的觸手輕輕松松地纏住,然后用不容抗拒的強(qiáng)勢力量拉到了頭頂。

    白發(fā)男人的雙手撐在簡教授的兩側(cè),喘息著低頭看向簡繁,那雙藍(lán)色的眼此時紅若滴血,一幅明顯被藥效控制瀕臨爆發(fā)的模樣。

    “放開我!”簡教授狼狽地翻滾著抬腳去踹。

    可是就在他剛曲起腿的瞬間,就被一只大手抓住禁錮,再也動彈不得,然后對方直接坐了下來,讓教授吊在床沿的雙腿無力地動了動,徹底失去了掙扎開來的可能。

    這一刻,人類力量和外星異形的力量展現(xiàn)了天差地別的差距。

    一番激烈的折騰下來,簡教授呼吸再次變得急促,臉頰因為掙扎而染著薄紅,胸膛起伏間,清冷的禁欲感變得支離破碎搖搖欲墜。

    掙扎無力的屈辱感、起伏的呼吸都成為了世界上最甜美的蜜糖,最勾人犯罪的誘餌。

    勾得白發(fā)男人血液沸騰,所有的毛孔都在叫囂著要占有,占有這個男人,讓他里里外外全都含著自己的味道,讓他哭著求饒……

    欲念上頭,再也不顧一切地攥住簡繁的另一只手,不容一絲反抗地拉高到頭頂。

    俯身低頭重重地咬住了那甜蜜的柔軟唇瓣。

    簡教授死死咬著牙關(guān),即便雙手被壓在頭頂卻根本不肯妥協(xié)。

    在男人企圖入侵口腔時,他拼命地轉(zhuǎn)動腦袋試圖躲避入侵。

    氣息亂了,額發(fā)亂了,……眼里都因為惱羞成怒而有了潮意……簡教授不知道這樣的他有多迷人,有多讓人血脈僨張。

    白發(fā)男人暴虐的舔舐越加用力,像是狂風(fēng)驟雨打在海棠上,顫抖的花瓣承受不住,簌簌落了一地。

    就連那原本鎖住他手臂的觸手都躁動地扭曲起來,放開了手臂的瞬間又被男人的大手鉗住,死死摁在頭頂。

    白發(fā)男人急促兇狠的親吻中,觸手從他不停扭動的臉頰滑過,然后像蛇一樣向下蠕動。

    觸手太粗,滑過之處,紐扣顆顆崩落。

    吸盤沿著薄薄的皮肉張開又緊緊收縮。

    扭曲著摩擦滑過時,熟悉的粘膩冰涼瞬間打開了記憶的閘口,那些搖晃的破碎記憶統(tǒng)統(tǒng)兜頭罩來,冰涼的吸附咬住紅暈?zāi)且凰查g,死命抵抗的簡教授再也承受不住拉長脖頸悶哼了一聲,微張的唇瓣頓時成了甜蜜的陶罐,立刻被粗啞的喘息聲填滿。

    唇瓣被撕咬舔舐,帶出的水聲在粘稠的空氣里響起,混合著粗啞滾燙的喘息像盛開荼蘼的花朵。

    一波波的顫栗直沖大腦,簡教授隱忍著攢夠了力氣,眼尾發(fā)紅,狠狠地咬住了作惡的舌頭。

    白發(fā)男人卻低啞地笑了一聲,任由簡教授咬著發(fā)泄著,很快兩人都嘗到了鐵銹味。

    白發(fā)男人像是感覺不到疼痛,愉悅地顫抖起來,好似無比渴望兩人能血液相融。

    尾椎骨伸出的觸手也越來越興奮一路延伸扭動得愈加快速。

    簡教授用力發(fā)泄報復(fù)對方時,聽到了布帛被撕裂的聲音……那冰涼的粘膩讓他腳尖都繃直了。

    想到自己衣衫襤褸地走出去時的場面,無法接受的簡教授瘋一樣地掙扎了起來。

    咬住的舌頭被放過,白發(fā)男人再度開始了激烈的親吻啃噬。

    眉頭鼻尖唇瓣下頜,喉結(jié)……他吻得熱烈急切,而作惡的觸手也沖破了布帛的束縛來了脆弱之處。

    “滾……啊”惱羞成怒,因為劇烈掙扎而渾身起了薄汗,這汗水也侵染到烏黑的瞳孔,讓簡教授的雙眼變得潮濕,像是即將要哭出來。

    這脆弱又強(qiáng)橫的樣子,讓男人興奮到全身都顫抖了。

    白發(fā)男人重重落下的瞬間,簡教授感覺到了巨大的滾燙,他近乎痙攣地蹬著雙腿想要把白發(fā)男人踹下去。

    可是那粗壯的觸手卻急速地蠕動著將他纏住。

    重重喘息著,白發(fā)男人像不可撼動的小山一般籠罩著簡繁,眼里濃稠欲念像是巖漿般滾燙。

    此刻的他沒有了不染塵埃的圣潔,惡魔的內(nèi)在徹底暴露出來。

    太香了,太甜了,他恨不得立刻徹底占有這事間最誘人的味道。

    鉗制著簡教授的掙扎,他急切地親吻著一遍遍舔舐著眉眼鼻梁,甚至連簡教授額頭布滿的薄汗都未曾放過,滾燙的呼吸噴灑,原本禁錮的兩只手也變成了一只手。

    接著,空氣窒澀的房間里響起了細(xì)微的金屬聲。

    大腦被灼灼熱氣熏得發(fā)暈,簡教授近乎十多秒后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聽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瘋了”他不可置信地盯著白發(fā)男人,“快點放開我……快點滾啊”

    回答簡繁的是更粘稠更兇狠的親吻……此刻的簡教授儼然成為了最誘人的陶罐。

    破碎的布料讓觸感毫無遮擋,那種被即將當(dāng)成陶罐的恐懼如同大手扼住了喉嚨,讓簡教授不顧一切地開始掙扎。

    濃濁的喘息混亂起伏的呼吸,將一切都推上了頂點,而那根粗壯的觸手還在瘋狂蠕動,讓一切變得越加失控,簡教授的一切抵抗都顯得微不足道。

    劍拔弩張中一切都緊繃到極致,被覬覦著好似下一瞬就要不顧一切。

    這種無法抗拒又掙扎不能的危險讓簡教授快瘋了,他憤怒又緊繃地抵抗著,嘶吼道:“滾出去,滾出去……你他媽給我滾……”

    他不顧一切的掙扎,卻將一切推向更不可控的方向。

    白發(fā)男人的呼吸愈加渾濁急促,禁錮住簡教授的手臂青筋更加明顯,此刻他滿腦子都是擁有這個男人……

    可是……還不能……

    否則……他會被討厭的。

    理智拉扯,被欲念控制的身體顫抖著,他狠狠地咬住舌尖讓自己清醒過來。

    “抱歉”他抵在簡繁的額頭……,喘息著“……我不會亂來……你先不要動……好不好?”

    簡繁死死地咬住唇,根本不相信,也不敢放松緊繃的軀體。

    “我……不會傷害你……你先睡……”胸膛急劇起伏中,男人尾音低顫著,艱難地放開了對簡繁的鉗制。

    一得到自由,簡繁立刻滾到了一邊。

    而白發(fā)男人粗暴地扯掉身上凌亂的衣服,也沒有回頭去看簡繁,踉蹌地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很快,洗手間里響起了淅淅瀝瀝的水聲,以及壓抑低啞的濃重喘息。

    簡繁額頭青筋暴跳,立刻站起身想走。

    剛站起身就看到自己身上掛著的一堆破布。

    他用手蓋住臉,再次把自己摔在床上。

    而洗手間里聲音還在繼續(xù)。

    粗暴又急切,罪惡又性感得讓人頭皮狠狠地發(fā)麻。

    簡繁狠狠捂住耳朵,可是腦海里的畫面卻怎么樣都揮之不去。

    團(tuán)子……

    那是和團(tuán)子一樣的臉……

    即便內(nèi)心排斥厭惡,可是自然的反應(yīng)卻讓簡教授用力地蓋住了眼,像是不忍直視。

    直到洗手間傳來的呼吸越加急促,一聲近乎粗壯的低吼聲響起,簡教授不受控制地繃直了腳背。

    無關(guān)于愛的情欲只是低級的□□,讓簡教授無法接受愈加覺得恥辱。

    他強(qiáng)迫自己不再注意,從地上找出手機(jī),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快到凌晨兩點了。

    這個時間根本沒有辦法買衣服,他也更不可能穿著這一身的破爛走出去。

    這個該死的外星異形,簡教授黑著臉把自己埋入被子里。

    他從來沒有這么后悔過,愚蠢得更羊入虎口有什么差別?

    可是……他又能眼睜睜地看著團(tuán)子的身體被……

    做不到。

    即便知道危險他也無法做到。

    狗東西……怎么能這么煩人!

    埋的時間太久,呼吸不暢的簡繁下意識地?fù)沃直蹚谋蝗炖锾痤^。

    結(jié)果沒有了手掌的阻擋,隱隱約約的喘息聲又沖進(jìn)了耳膜。

    滾燙粘稠,低啞渾厚,粗暴又性感得極致。

    簡教授微不可查地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不想被污濁浸染耳朵,他再次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本以為這次會很快結(jié)束。

    想洗澡的簡教授一邊捂著耳朵讓自己保持清醒,他甚至從床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最遠(yuǎn)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可是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第四次……時間已經(jīng)太晚了,體力耗盡精疲力盡的簡教授再也扛不住,趴在沙發(fā)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就在他的呼吸變得平靜綿長時,洗手間的門被輕輕拉開了。

    狹小的空間里沒有一絲的熱氣,墻壁上掛著冷冰冰的水汽。

    白發(fā)男人半身裹著浴袍,肌肉流暢緊致的上半身裸露著。有未擦干凈的水珠順著漂亮的線條逶迤,沿著人魚線滾進(jìn)了白色的浴巾里。

    一走出浴室,男人的視線就落在了簡繁的身上。

    察覺到他已經(jīng)睡著了,男人的動作變得更輕,落在地毯上的腳步?jīng)]有發(fā)出一絲的聲音。

    他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床邊,居高臨下地已經(jīng)陷入睡夢中的男人。

    襯衣紐扣崩裂的襯衣掛在身上,即便很努力卻擋不住所有美麗的風(fēng)景,反而因為半遮半掩而顯得更加誘人。

    從脖頸到胸膛,再到小腹……觸手收縮爬過時留下的紅痕,醒目而荼蘼。

    而那一向毫無褶皺的西裝褲此時就像是破布般掛在修長筆直的雙腿上,只能堪堪擋住了重要的風(fēng),宣告著被迫承受的殘留痕跡。

    他睡得很沉,淡色的唇瓣都微張著,唇瓣上破皮的深紅是被狂風(fēng)驟雨摧殘后的殘留。

    讓人充滿了肆虐欲,想占有,想被包裹被舔舐被含住……纖細(xì)的,脆弱的,倔強(qiáng)的,強(qiáng)悍的,這個矛盾到極致的男人……就連呼吸都是在引他犯錯。

    藍(lán)眸越來越深,那是好不容易壓下的濃稠欲念再次卷土重來。

    他在浪潮中重重地呼出一口氣,閉了閉眼。

    然后一股精神力朝簡繁奔涌而去。

    簡繁的呼吸瞬間變得更加悠長,他又陷入了更軟更深的夢里。

    可以對他為所欲為……做任何想對他做的事情……

    白發(fā)男人這次,再也沒有顧忌地提步朝沙發(fā)上的人大步走去。

    圣潔涼薄不在,他被狠狠地拉下了人間……

    不想再回頭。

    也絕不可能再回頭。

    那就和他一起無盡地沉淪吧……

    第57章

    就在如小山般高大的身軀即將完全籠罩住簡繁時, 睡夢中的人卻喃喃地叫出了一個名字“……團(tuán)子……”

    排山倒海的欲念在這一刻褪得干干凈凈。

    白發(fā)男人再次深吸了一口氣,隔了好一會兒,他半彎下腰,輕輕松松地抱起沙發(fā)上的男人, 輕手輕腳地將他放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將他身上打濕的布料一點點脫下, 隱忍地將被子蓋上。

    直到所有的誘人犯罪的春光被掩蓋, 男人才呼吸不穩(wěn)地吐出了一口氣。

    掖了掖被子, 指尖卻留戀不舍地從臉頰上一點點滑過。

    眉毛,眼睛,鼻梁, 唇瓣……

    像是想要把這張臉刻畫深深地刻畫進(jìn)腦海里。

    最后手指停留在被薄薄皮肉包裹的喉結(jié)上,他俯身像是意亂情迷地吻了吻柔軟冰涼的唇瓣。

    本只是淺嘗輒止, 可是只是聞到簡繁的味道就讓他情難自已地加深了這個吻。

    修長的手捧著簡繁的臉, 輾轉(zhuǎn)親吻,舌尖輕易地撬開, 靈活地鉆了進(jìn)去, 吸食著渴求的甜蜜。

    不夠……怎么樣都吻不夠……

    壓抑的低低喘息再次攪碎了一室的靜謐。

    直到睡夢中的人發(fā)出了一聲無意識的聲音,男人才倏地抬起身。

    望著紅腫破皮的唇瓣,白發(fā)男人的眼眸深得可怕。

    被欲念塞滿的胸膛慢慢變得平靜下來,像是確定自己能掌控這隨時隨地都無比渴望簡繁的軀體之后,他掀起被子,躺了進(jìn)去。

    手臂從簡繁的脖頸穿過, 強(qiáng)勢又溫柔地將他拉近了自己的懷抱里。

    一只手拉起簡繁的一條腿,讓他搭在自己的腿上。

    一只手扣住簡繁的腰,營造出一幅親密擁抱的假象。

    垂眸看在近在咫尺的臉, 男人半垂著眉在簡繁的額頭留下輕輕一吻。

    “真希望……現(xiàn)在就是永恒”

    “你只屬于我……而我也只屬于你。”

    剩下的時間里,白發(fā)男人根本舍不得合眼, 滿含深情地看著懷抱里沉睡的男人,好似怎么樣都看不夠。

    直到有晨光從窗簾的縫隙落了進(jìn)來。

    白發(fā)男人慢慢地抽出已經(jīng)酸麻的手臂,起身前在依然沉睡的男人額頭上留下了久久的一吻,然后朝沙發(fā)走去。

    六點半的鬧鐘將簡繁從睡夢中拉出來時,他盯著陌生的環(huán)境皺了皺眉。

    大腦很快清醒過來,昨夜發(fā)生的事情走馬觀花的從眼前掠過。

    他懨懨地閉了閉眼,下一瞬猛地又睜開,去尋找那該死的男人。

    床上沒有人。

    直到視線梭巡偌大的房間時,終于看到了躺在沙發(fā)上的白發(fā)男人。

    昏暗的光線里,他好像睡著了。

    簡教授試著動了動身體,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異常。

    這讓他莫名地松了一口氣。

    卻在看見自己裸露的只剩內(nèi)褲包裹身體時,狠狠地皺了皺眉。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離開這個地方,可是……這幅樣子哪里都去不了。

    時間還早,手機(jī)……也快要關(guān)機(jī)了。

    簡教授抿了抿唇,起身朝浴室走去。

    就在他剛走下床,睡在沙發(fā)上的男人已經(jīng)睜開了眼。

    變異體的眼睛不受黑暗制約,他能清晰看到那副走動的年輕身體。

    白皙上殘留的紅痕,微翹的臀,修長緊實的腿……

    只是看到的瞬間,就立刻有了劇烈的反應(yīng)。

    銀河帝國中,無數(shù)人想盡千方百計地倒貼只求□□愉,可是這幅身體包括本體從來沒有看上過任何一個生物。

    甚至連基本的欲望都沒有,他的母親帝國的皇后甚至為此私下找了不少醫(yī)生。

    明明數(shù)據(jù)正常,可是卻對任何生物都沒有興趣。

    除了帶著艦隊去和流亡軍廝殺,剩下的時間就是恢復(fù)本體泡在皇宮內(nèi)的藏書館里,如果不是必要場合絕對不會輕易參加任何的宴會。

    帝國皇后有一次把注意打到了副腦的身上,等副腦掌控身體時,安排了各色美麗的生物送進(jìn)了寢宮里。

    最后卻依然全都被統(tǒng)統(tǒng)趕了出去,副腦還以最快的速度走進(jìn)了藏書館里一整天沒出來……

    見八個副腦包括主腦全都都癡心研究各自的領(lǐng)域,帝國皇后總是在深夜里嘆息,惹得帝國皇帝好幾次都忍不住把自己那不懂事的兒子揪出來狠狠地暴揍一頓。

    可是這一切在遇見簡繁后,全都變了。

    這幅身體對簡繁的渴望幾乎是無時無刻的,每一個毛孔都會因為他的靠近而張開顫栗。

    明明每時每分都渴望至極,想侵入想和他永遠(yuǎn)交纏在一起,不分晝夜不分時間。

    欲念就像是深淵般無法填滿。

    可是他卻不得不極致忍耐。

    純?nèi)祟悓嵲谔嗳趿恕疑洗伪倔w做了那樣的事情之后,簡繁是明顯想殺了他們。

    所以不能嚇到他,不能再嚇到他……

    簡繁用最快的速度清洗了自己,裹著浴巾給前臺打了電話。

    表達(dá)了希望對方提供兩套簡單的嶄新衣服,然后用手機(jī)加了對方微信直接轉(zhuǎn)了五千過去。

    他看了眼還在沉睡的白發(fā)男人,再次躺回了床上。

    并不是想睡覺,而是并不想讓這幅模樣被對方看到。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簡繁掃了充電寶,一邊充電一邊開始玩手機(jī)。

    那很久沒有打開過的娛樂APP都被他點了開來。

    直到沙發(fā)上傳來動靜。

    簡繁倏地握緊了手機(jī)。

    白發(fā)男人站起身,系了系腰間的浴袍,然后走到門口打開了燈。

    驟然的明亮讓簡繁瞇了瞇眼。

    白發(fā)男人回頭看向簡繁,沉默了好一會兒,喚了聲簡繁的名字,說了一聲“昨晚,我很抱歉!

    此時的他恢復(fù)了初見時的模樣,即便只是圍著浴巾,可是神情淡然又涼薄,他變回了山巔中的白雪,九天的冷月。

    他的神情模樣,讓迷亂的昨夜恍若一場春夢。

    簡繁沒有說原諒也不可能原諒,即便對方是因為藥性……

    只是從白發(fā)男人身上收回視線,簡繁再次垂眸去看手中的屏幕。

    在這個狹窄的封閉空間里,他不會愚蠢的去惹怒一個外星異形,也絕不會去搭理這個陌生人。

    他的沉默不語讓空間再次變得靜謐。

    男人輕輕地眨了眨眼,站在暖黃的燈光下,再次主動開口問道“你覺得我要怎么做,才能補償你?”

    “離我越遠(yuǎn)越好。”簡繁的聲音冷淡的像是掉著冰渣子。

    “簡繁。”男人再次喚道。

    簡繁眉眼不動,理也不理。

    “面前的狀態(tài),你想過要怎么解決嗎?”男人柔順的白發(fā)披散在臉側(cè),眉目涼薄,朔雪冰霜

    他的語氣也很淡,不顯得熟稔,反而有幾分距離感,和昨夜的瘋狂判若兩人。

    “既然我對其他副腦說過,那么我也不介意再說一次。”簡繁從屏幕里抬起頭“除了他以外,我并不會接受其他任何人,任何人!”

    黑眸里堅定的神情讓白發(fā)男人晃了晃神。

    他垂在身側(cè)的手臂都緊繃了一瞬。

    不過下一瞬他就掩飾地將手放在了背后。

    他沒有再說話,而是慢慢地坐回了沙發(fā),垂著睫像是在是思索著簡繁的話,又好似什么都沒想只是在享受著兩人能獨處的珍貴時間。

    他知道已經(jīng)錯失了最好的機(jī)會,可是……卻絕對不會放棄。

    怎么能放棄呢?

    從來就沒有過這樣的念頭。

    只要再多幾次接觸,簡繁的態(tài)度說不定就會改變。

    即便欲念洶涌,身體發(fā)疼,可是在此之前,都不能再嚇到他了。

    不能再讓其他副腦搶走他了。

    這時,門外響起了門鈴。

    白發(fā)男人正要起身時,卻被簡繁出言阻止“坐好,蓋好你的身體!”

    白發(fā)男人倏地看向簡繁,冷淡的眉眼劃過一抹奇異的光亮。

    下一瞬,簡繁說出口的話就將他拉入了冰窟里。

    “那也是團(tuán)子的身體,怎么可能讓外人看到?”

    簡繁是故意說出來的。

    換作其他時候他不會如此直白地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可現(xiàn)在卻明顯是為了打消男人的想法,與其劃清界限。

    他系好浴巾,起身,站到門口拉開門,只伸出了一只手。

    接過袋子。

    簡繁將其中一個扔到沙發(fā)上,直接徑直朝洗手間走去。

    幾分鐘后,他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

    昨夜的狼狽已然不在,即便只是穿著簡單的運動衣,依然恢復(fù)了一貫的清冷禁欲模樣。

    七點二十。

    沒有廢話沒有道別,簡繁直接拉開房間門走了出去。

    而沙發(fā)上的男人也自始至終沒有開口,好似對于簡繁的離開而無動于衷。

    直到聽到屋外的腳步聲好越來越遠(yuǎn),直到再也聽不見之后,他幾乎是下一秒就站在了床邊。

    把自己生生地埋入了被子里,他迷戀地深深嗅著,那上面殘留著這個世界上最好聞的味道,

    直到七點二十九分。

    白發(fā)男人終于戀戀不舍地站起身,拉開房間門走了出去。

    那么甜美的味道怎么能讓其他副腦味道呢?

    踏入電梯,看著向下跳動的樓層,男人臉上涼薄的神情慢慢褪去。再次抬起頭時,淡色的唇部揚了一抹淺淺的微笑,看起來純良又無害。

    直到看見轎廂里酒店的介紹,明白自己正身處酒店,而精神連接感應(yīng)到簡繁也正在這個地方。

    腦子里對昨夜的記憶全無,明顯副腦屏蔽了記憶,兩個人都在酒店,發(fā)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一想到被捷足先登的可能,男人眼里瞬間閃過一絲病態(tài)到瘋狂的嫉妒。

    酒店地下室車庫有點繞,燈光昏暗視線受阻,簡教授沒戴眼鏡花了好幾分鐘的時間才找到正確的出庫方向。

    結(jié)果車子剛開出停車場,正駛向大路口時,一個白色的人影突然沖了出來。

    出庫的車速不快,簡繁看著那張熟悉卻又陌生的男人踩下了剎車。

    秋日的陽光帶著金燦燦的明媚,兜頭落滿了白發(fā)男人的全身。

    他笑意盈盈地隔著玻璃喚著“簡繁”,朝他揮了揮手。

    這熟悉的模樣,讓簡繁倏地握緊了方向盤。

    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他以最快的速度搖下車窗,“團(tuán)子?”

    白發(fā)男人笑著大步地朝簡繁跑來,拉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

    “團(tuán)子,你怎么提前出來了?”

    他都還沒有請假。

    現(xiàn)在請假的話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今天兩臺手術(shù)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不過他可以爭取早點做完手術(shù)下班,然后一起去看電影……

    結(jié)果白發(fā)男人說話的腔調(diào)瞬間將他從驚喜里拽了出來“簡繁,我們終于見面了!”

    “……你不是團(tuán)子!焙喎蹦樕系男θ菟查g淡去。

    年輕的男人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團(tuán)子不也是我的名字嗎?”

    “下去!”根本不想浪費時間和他爭論,簡繁冷冷地驅(qū)逐。

    “是我做錯什么了嗎?”他一臉受傷地望向簡繁,聲音都是失落“我剛出來,不知道上一個副腦對你做了什么……”說到這里他聲音倏地一頓,很緊張地問道“他是不是傷害你了,所以你才這么生氣?”

    對于他一臉委屈的模樣,簡繁沒有絲毫動容“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你現(xiàn)在沒有,但是這并不代表我不能討厭你!

    他毫不客氣地強(qiáng)調(diào)道“所以現(xiàn)在立刻,從我的車上下去。”

    白發(fā)男人有些脆弱地勉強(qiáng)撐著笑意問道“簡繁你現(xiàn)在是著急去上班嗎?所以心情才這樣不好!

    “我說最后一次,下去!”

    “好!”他難過地抿了抿唇,聲音低沉地說道:“我下去,你不要生氣。”

    當(dāng)白發(fā)男人關(guān)上車門的瞬間,簡繁就一踩油門,車子以極快的速度開了出去。

    被仍在路邊的男人,一臉受傷地望著簡繁的車走遠(yuǎn)。

    直到車子徹底消失在視線里時,他歪了歪腦袋,眼里受傷的情緒早已變成了諱莫如深的瘋狂。

    他的時間這樣的少,一分鐘都不能浪費呢。

    他慢悠悠地走著,一邊掏出了手機(jī)。

    對這個世界的常識所知甚少,但是只要有網(wǎng)絡(luò)那么一切都是小事。

    “醫(yī)院停電醫(yī)生會放假嗎?”

    得到的答案當(dāng)然是否定的。

    “醫(yī)院發(fā)生火災(zāi)醫(yī)生會放假嗎?”

    發(fā)現(xiàn)這些問題并不能讓簡繁放假,白發(fā)男人調(diào)出了簡繁所在醫(yī)院的資料。

    快速地瀏覽完關(guān)于院長的信息,男人愉悅地吹了聲口哨,朝最近的商場走去。

    買了筆記本電腦,他打車來到了南西醫(yī)院外對面的咖啡廳。

    對于銀河帝國中頂尖黑客來說,地球所謂的網(wǎng)絡(luò)防火墻在他的眼里簡直視若無物。

    手指快速地在鍵盤上敲擊著,很快一串串的代碼持續(xù)在屏幕上滾動。

    很快,南西醫(yī)院院長辦公室的電腦屏幕上就彈出了幾張和情人的照片。

    嚇得院長立刻白了臉,手忙腳亂地去關(guān)掉電腦時,手機(jī)鈴聲響了起來。

    周二周三都是手術(shù)日,簡繁剛下手術(shù)臺就被院長叫去了辦公室。

    對方和顏悅色地關(guān)心了他最近的情況,然后以準(zhǔn)備研討會的名義強(qiáng)行給簡繁放了半天假。

    簡繁自然不肯同意“下午我還有一場手術(shù)……”

    “我已經(jīng)安排給錢醫(yī)生了,你好好回去準(zhǔn)備!痹洪L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簡繁解釋道:“研討會的資料我晚上有時間準(zhǔn)備,不需要耽誤到正常工作!

    “好了好了簡主任。”校長擺了擺手“研討會很重要,關(guān)乎著我們南西醫(yī)院的名聲,所以我希望你用心的好好準(zhǔn)備。”

    莫名其妙!

    但是官大一級壓死人,簡繁即便再不愿意也只能回到辦公室,換了衣服準(zhǔn)備回家。

    在走廊里剛好碰到王宇楠,想起最近的風(fēng)聲他率先開口問道:“你真的要辭職?”

    他問得坦蕩,王宇楠也笑了笑,“嗯,家里人給我安排了別的事。”

    “這是要被迫回家繼承億萬家產(chǎn)嗎?”簡繁挑了挑眉難得開了個玩笑。

    “你怎么知道的?”王宇楠表情一僵。

    “嗯?”簡繁意外的看著他“難道還真被我猜中了?”

    王宇楠表情一松,像是開玩笑地問道:“如果我真的身價上億,我們還是朋友嗎?”

    簡繁:“為什么不呢?朋友又不是靠金錢衡量的關(guān)系!

    “哈哈。”王宇楠笑了兩聲又問道“你怎么換衣服了,現(xiàn)在要出去嗎?”

    簡繁點了點頭“嗯,院長讓我準(zhǔn)備下周研討會的事!

    兩人道別,直到簡繁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里,王宇楠才終于收回視線。

    如果……簡教授能貪圖他的錢財多好呢?

    這樣一切都變得還有希望。

    可惜簡教授的傲骨絕不會因為銅臭味折腰,他們兩個人的關(guān)系也不會因為他財富榜上的地位而改變。

    但是萬一他和男朋友分手了呢?

    那他是不是還能有希望?

    簡繁離開醫(yī)院時快到中午十二點了,回家前他去菜市場買了蔬菜和肉類,

    這個季節(jié)的螃蟹鮮嫩肥厚,于是順帶的他還買了幾只新鮮的大閘蟹。

    等他提著大袋小袋踏出電梯時,一眼就看到蹲在家門口的白發(fā)男人。

    他好像等了很久,站起來時雙腿都因為發(fā)麻而踉蹌了一下才穩(wěn)住身形。

    看見簡繁,他好像真的很開心“你回來啦!

    “所以你想做什么?”簡繁看著這張一模一樣的臉上露出和團(tuán)子相似的神器,本來還算平靜的心情一瞬間掉到了谷底。

    每天一個不同的人格,不停地來打擾他的正常生活,能忍受到現(xiàn)在不過只是為了等待團(tuán)子的出現(xiàn)而已。

    白發(fā)男人一臉受傷“只要我出現(xiàn)你就會生氣嗎,即使……我什么都沒有做?”

    “對!”簡繁回答的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白發(fā)男人期期艾艾地說道:“可是我剛出來……如果我只是一個陌生人,簡繁不會這樣對待吧?”

    “如果是一個陌生人,你就更應(yīng)該保持社交距離,離我遠(yuǎn)遠(yuǎn)的!焙喎编托α艘宦暋岸皇莵泶驍_我的正常生活!

    “簡繁,我們?nèi)ゼs會吧,去看電影去游樂場去海底世界……任何地方都可以,讓我們彼此多了解一下好不好?”白發(fā)男人抿了抿唇,滿含期望地說道“就給我一點時間,如果到時候你還是討厭我,我絕不會再打擾你!

    “有句話我說過很多次,但是不介意再對你重復(fù)一次!焙喎辈[了瞇眼,眼里是無法撼動的漠然“無論你做什么,無論你自以為自己有多優(yōu)秀,我絕不會接受其他人!”

    這絕情的話語刺得白發(fā)男人呼吸一窒,他舔了舔唇瓣,艱難地問道:“為什么你要這么排斥我?”

    “你錯了。”簡繁涼薄地否定了他的話。

    白發(fā)男人倏地抬起頭,看向簡繁的眼里瞬間有了驚喜的光芒。

    “是排斥你們!彼蛔忠活D地說完,恍若宣判死刑。

    白發(fā)男人可憐傷心得不行,可憐巴巴地說道:“可是你都沒有了解過我……”

    簡繁:“不需要!

    “為什么?”白發(fā)男人看起來明顯有些絕望。

    “因為……”簡繁頓了頓,對上白發(fā)男人的眼睛毫不留起直白說道“我只喜歡他!

    “你喜歡他?”藍(lán)眸顫了顫,下一瞬白發(fā)男人猛地?fù)u頭,聲音突然拔高地低吼道“不不……別說出來!彼肿プ『喎钡募绨颍蛦〉穆曇魩е灰撞煊X的病態(tài)癲狂“你不要說出來……你根本無法想象……”

    我會有多嫉妒!

    我會有多難受!

    剩下的話他不敢說出來,至少現(xiàn)在不敢。

    他甚至立刻的低下頭,生怕被簡繁看到似的,努力藏住眼里的瘋狂。

    第58章

    不好的記憶再次上頭, 簡教授板著臉大力地甩開了白發(fā)男人的鉗制。

    看著那顆垂著的腦袋,他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該說的我已經(jīng)說清楚了,我相信你也應(yīng)該聽懂了!

    像是最后的警告,簡繁扔下這句話轉(zhuǎn)身就去開門。

    “簡繁……”門鎖剛一打開, 衣擺被輕輕拉住。

    對方?jīng)]有用力, 似乎簡繁輕易就能被甩開。

    他對這種一而再再而三的無效溝通感到厭惡地皺起眉頭時, 對方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沓門票, 一臉小心翼翼地說道:“這些都是我準(zhǔn)備的,你挑挑看喜歡哪個……我……等你!

    說完,他將門票塞進(jìn)了簡繁的口袋中, 主動放開了拉住衣擺的手朝后退了幾步,然后也不等簡繁拒絕就大步地走開。

    “你等等……”

    對于簡繁的呼喚, 他卻像是沒有聽見, 越走越快。

    生怕被追上連電梯也不坐了,直接朝安全通道跑去, 幾乎只是幾秒鐘的時間走廊里就失去了那看似倉皇的身影。

    聽著“蹬蹬蹬”的腳步聲越來越遠(yuǎn), 簡繁低頭看了眼手中花花綠綠的各種門票……門邊并沒有垃圾桶能讓他立刻扔掉。

    他將一疊票攥在手中,正要走進(jìn)房間時,卻又低頭從一疊門票中抽出了一張電影票,看起來是一個浪漫的愛情片,他記住了名字決定明天和團(tuán)子一起去試試。

    一進(jìn)入房間,一沓門票就被簡教授毫不猶豫地扔進(jìn)了垃圾桶里, 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做好飯,簡教授慢條斯理地坐下,拿起了一只清蒸的大閘蟹。

    蟹膏很多, 鮮美肥厚肉質(zhì)香嫩。

    看著手中還剩下一半的蟹肉,簡教授決定明天中午做給團(tuán)子吃。

    他一定會喜歡。

    飯還沒到跳閘的時間, 結(jié)果頭頂?shù)牡鯚粢幌伦酉缌恕?br />
    簡繁掃了一眼冰箱,發(fā)現(xiàn)提示燈也全都黑了。

    他擦干凈手,確認(rèn)并不欠電費后,正要起身去看電閘時,彈出了微信消息。

    【簡繁,電影是下午兩點半開始,看完之后我們?nèi)コ院ur餐吧?】

    看著那原始的微信頭像和沒有一個字的微信名。

    簡繁一個字沒回,起身去查看了電表,卻發(fā)現(xiàn)并沒有跳閘。

    他拉開門看了眼走廊,也是漆黑一片。

    以為是片區(qū)停電,他沒有多想,正要關(guān)上門時,卻又聽見“蹬蹬瞪”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此時正是中午,天光盛亮,簡繁看清來人的面容時,沒有一絲猶豫地關(guān)上了房門。

    “嘭”地一聲,像是悶雷一般乍響在白發(fā)男人的耳畔,他如中槍一般緩緩?fù)O铝四_步。

    眼里鮮活的笑意褪得干干凈凈,他盯著那扇緊閉的放慢,靜靜站在淺淡的昏暗里,眼里的神情陰云密布。

    走廊里的溫度驟降,像是凜冬將至暴雪突襲,就連飄飛在空氣里的灰塵都像是被冰封凍在了半空中。

    頃刻間,這讓人窒息的冷意又瞬間褪去,白發(fā)男人慢慢地伸手推了推嘴角,像是在努力讓自己露出無害的微笑。

    這讓那張美麗得過分的臉龐顯得有些不自然,宛如被提線的僵硬木偶。

    不過他卻并不放棄,嘗試了幾次之后,他終于滿意了,保持著完美的純良笑意,敲響了簡繁的門。

    他不疾不徐地敲了三下。

    然后放下手,微微側(cè)了側(cè)身子,像是企圖聽清房間里的情況。

    然后他聽見了簡繁的腳步聲從另一扇墻的后面響起。

    他立刻挪動腳步走到了墻壁的后面,微微傾身。

    里面的動靜聽得更清晰了。

    有點火的聲音響起,腳步聲朝遠(yuǎn)處走去,很快響起了水流聲。

    白發(fā)男人就這么靜靜地佇立在墻邊,耐心又貪婪地傾聽者,明明只是微不足道的事,他卻好似舍不得錯過一點。

    當(dāng)房間里隱隱傳來沸水的聲音之后,腳步聲都被掩蓋。

    他站直身子靠在墻邊,掏出手機(jī),開始給簡繁發(fā)短信。

    【簡繁,我好餓哦,能不能分我一點午餐?】

    口袋里的手機(jī)震動,簡繁知道誰發(fā)來的,他看都沒看,放好面條的調(diào)料,灑上蔥花,朝餐廳走去。

    等了幾分鐘只等到了腳步聲越來越遠(yuǎn),白發(fā)男人壓著的眉眼里越加陰郁。

    已經(jīng)浪費了335分鐘了。

    要更努力才行呢。

    很快他又翹起唇角,將下午那場電影里經(jīng)典的臺詞發(fā)了過去。

    【不管我會在旅途上遭逢到什么樣的挫折,不管我會在多么遙遠(yuǎn)的地方停留下來,不管我會在他鄉(xiāng)停留多久,半生甚至一生.】

    【只要我心里知道,在不變的海洋上有一個不變的島在等待著我,那么,這人世間一切的顛沛與艱難都是可以忍受并且可以克服的了】注1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

    一分鐘。

    兩分鐘。

    兩分五十秒。

    三分十秒……

    靜靜等待又焦灼的男人沒有等來只言片語的回應(yīng)。

    他攥著手機(jī),眼角余光里泄露出了更濃稠的陰影,那雙藍(lán)眸像是染了暗夜的冷戾。

    不過很快,他又靜下心來,慢條斯理地又挑了臺詞發(fā)了過去。

    他正想問問簡繁對這樣的臺詞有什么看法時,卻發(fā)現(xiàn)屏幕上跳出了一個紅色的符號。

    他慢慢地偏了偏頭,這瞬間藍(lán)眸仿佛出現(xiàn)了野獸般危險的豎瞳。

    【對方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的好友,請先發(fā)送好友驗證,驗證通過后,才能聊天】

    他仔仔細(xì)細(xì)地讀者,一個字一個字地看著,過了幾分鐘之后好似終于明白過來,他被簡繁刪除了。

    他做什么了嗎?

    明明已經(jīng)盡力這樣了,為什么還是會被拒絕?

    為什么?

    白發(fā)男人緊緊攥著手機(jī),眼里濃烈的愛意再也藏不住了,洶涌地占滿了藍(lán)眸,讓男人臉上的神情顯得更加的瘋狂。

    他有那么多的話想說給簡繁聽。

    有那么多的事情想和簡繁一起做。

    怎么能浪費這么寶貴的時間呢?

    他再次變得安靜下來,開始給簡繁打電話。

    電話剛響起兩下,就立刻被掛斷了,再打過去就一直在通話中。

    再次被拒絕,對方甚至連一個說話的機(jī)會都不給他。

    這樣的打擊讓白發(fā)男人那努力維持的笑意徹底干涸。

    他就那么靜靜地站在門口好一會兒。

    再次抬起頭來時,臉上又恢復(fù)了無害的純良笑意。

    佛過耳邊散落的長發(fā),這次,他不疾不徐地抬起手臂敲了敲門。

    他用最柔軟的語氣對著冰冷的門說道:“簡繁……我有話要對你說,你能不能出來一下?”

    “只是出來一會兒,好不好?”聲音有多柔,眼里病態(tài)的偏執(zhí)就有多么濃烈,那樣美麗的臉像是被割裂了一樣,卻透著異樣的激烈的美麗,像是盛開到了最極致的美麗。

    時間一點點流逝,無論怎么敲門,緊閉的房門都沒有打開。

    男人的手指狠狠地蜷著,嫉妒憤怒到讓那張美麗的臉變形了一瞬。

    那個副腦就那么的好嗎?

    而自己明明比任何人都要愛他啊!

    瘋狂的嫉妒讓他更加用力地想要砸門。

    可是手拿起的瞬間,他臉上瘋狂的表情陡然一變,他貼著門勾了勾唇角。

    笑意愈深,他甚至開心到輕輕佛了佛落在臉頰的長發(fā),將它們別在耳旁。優(yōu)越深邃的五官徹底露出,讓此時的他看起來毫無侵略性。

    一定是因為沒有說出來,所以才會被拒絕。

    如果知道了是不是就不會被拒絕了……

    一定是這樣的。

    一定要向簡繁證明他的愛。

    他是那么的那么的愛他啊……

    他可以用盡一切證明,身體、血液、……甚至可以用死亡證明他的愛意。

    一定要讓簡繁知道。

    一定要讓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愛意……

    “簡繁,你會看到的,你會明白我有多愛你……我有多愛你……”

    下一刻白光一閃,一根觸手用看不到的速度出現(xiàn)又詭異的速度消失。

    男人的手腕突然出現(xiàn)了一排凌亂的痕跡,像是被尖銳的利齒咬過。

    他垂下手,藍(lán)色的血液立刻從手腕逶迤滾落。

    一股奇異的香甜在整個走廊彌散開來。

    他的額頭抵在門上,訴說著情話“簡繁,我愛你……只要流盡最后一滴血,你是不是就會明白我有多愛你?”

    手腕的傷痕明顯很深,藍(lán)色的血液流淌得越來越湍急。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已經(jīng)在他的腳邊匯聚成了小小的一灘。

    有的甚至從緊閉的門縫中流了進(jìn)去。

    他一身白衣,站在藍(lán)色的血液中,唯美飽滿的色彩,像是畫家還未完成的頂級畫作,一旦藍(lán)色的血液流干流盡,這幅曠古爍今的畫將流傳千古將舉世震驚。

    而每一處藍(lán)色血液落下的筆觸,填充的空白,無一不在訴說著這個世界上最濃烈最盛大最瘋狂的愛意。

    他愛簡繁。

    很愛很愛。

    愛到愿意獻(xiàn)上所有去證明這份愛。

    即便是會現(xiàn)在死去……

    他愿意現(xiàn)在就死去,他的愛將保留在最萬丈光芒時。

    有薄薄的天光照亮了他一般的側(cè)臉,如水般的白發(fā)被勾到耳后,露出了濃睫高鼻,僅僅只是側(cè)臉線條就已經(jīng)美到讓人窒息。

    而就在他抬起眼睫時,藍(lán)眸里極致的愛意讓他愈加的華光奪目光輝燦爛。

    那是盛開到終極時最美麗的綻放,像是每個毛孔都在訴說著至死不渝的愛意。

    簡繁此時已經(jīng)吃完飯,收拾好了廚房。

    路過餐廳時,他凝神聽了聽,外面已經(jīng)沒有了煩人的吵鬧。

    就在他以為對方終于放棄時,收回的視線卻猛地一頓。

    只見門口逶迤著藍(lán)色的液體,而且還在不停地滲入。

    簡繁鼻尖動了動,問道的是甜膩的帶著血腥的味道。

    下一瞬,他反應(yīng)過來這是什么之后,原本放松的神情再次緊繃起來。

    毫無疑問這是白發(fā)男人的血液。

    所以他不搭理,對方就用自殘來逼迫他?

    簡教授冷笑了一聲,眼里的神情冷得駭人。

    他提步就走,根本不顧對方的一點死活。

    堅定不移的腳步穿過飯廳,走到客廳,到走到沙發(fā)邊上時,他的視線卻習(xí)慣地落在了靠墻的魚缸。

    空蕩蕩的里面什么都沒有。

    曾經(jīng)那顆總是隨時看著他的那顆白色小腦袋早已不見了蹤跡。

    簡教授的腳步越來越慢。

    團(tuán)子……

    想到這個名字,他眼前就立刻出現(xiàn)一張笑臉,總是含著熾熱滾燙又直白的愛意的一雙眼。

    那是簡繁見過的最美麗的眼睛。

    比寶石更璀璨,比鉆石更耀眼。

    所以……放不下。

    男人修長的雙腿最終停了下來。

    像是羈絆太重而提不起來。

    簡繁站在盛烈的天光里,蓋住了眼。

    那也是團(tuán)子的身體,如果他不管,與眾不同的藍(lán)色血液會驚動鄰居……到時候他的生活將陷入更大的麻煩中,而團(tuán)子也會陷入巨大的危險中。

    下一瞬,簡教授倏地轉(zhuǎn)身,大步地朝門口走去。

    像是生怕自己會因為后悔而停下腳步,他走得也來越快,用力地拉開門,將外面的白發(fā)男人一把用力地拽了進(jìn)來。

    猝不及防的,白發(fā)男人被大力拽得踉蹌。

    腦袋重重地撞到了門邊的陳列柜,插滿藍(lán)色玫瑰的花瓶還有裝飾品全都掉落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碎裂聲中,白發(fā)男人也踉蹌地朝地上摔去。

    一片混亂,簡繁甚至都沒有回頭。

    他用最快的速度鞋柜里的毛巾,想將門外的藍(lán)色血液擦干凈。

    可是一條毛巾被吸滿了血液,地板上卻依然還剩下了一大灘。

    白發(fā)男人站穩(wěn)身體,捂著被撞得頭暈眼花的腦袋,聲音驚喜地喚道“簡繁……”

    “閉嘴,給我滾進(jìn)去!”簡繁兇狠地盯了對方一眼。

    這樣惡劣的語氣,白發(fā)男人卻沒有一點的生氣。

    “好……”好似被兇是一件多么讓人開心的事情一樣,他還彎眼對簡繁笑著,轉(zhuǎn)身,一臉甜蜜又踉踉蹌蹌地朝房間里面走去。

    看著手中被吸飽的毛巾,就在簡繁準(zhǔn)備起身去洗手間拿拖把時,卻猛地聽到了“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的聲音。

    那一刻,簡教授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用最快的速度脫下了身上的西裝。

    將它迅速地?fù)湓诹怂{(lán)色的血液之上,然后起身關(guān)門,又蹲下身摁住西裝做出一副在擦地的模樣。

    鄰居走過時,低頭看了他好幾眼,但畢竟不熟,即便看見用西裝擦地板會覺得奢侈又莫名其妙,到底是沒有自來熟地多問。

    社死的簡教授也并沒有抬頭去查看陌生人的眼神,只是僵著一手拽著西裝,保持著擦地板的姿勢靜靜等著。

    心里早已恨不得把該死的白發(fā)男人剁成好幾塊。

    僵硬了半天,終于聽見關(guān)門聲,他微不可查地舒了一口氣。

    將血液盡量擦了一些,又立刻起身去洗手間拿拖把時,發(fā)現(xiàn)白發(fā)男人正站在洗手池邊。

    而他的手腕還在不停的流血,就像是關(guān)不上的水龍頭,臺盆上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藍(lán)色血液。

    一看見簡繁就立刻揚起唇對他笑,純良無害的,和手腕上猙獰的傷口汩汩流出的血液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簡繁壓住所有的憤怒,從柜子里拿出了醫(yī)藥箱,對白發(fā)男人說了兩個字“過來。”

    白發(fā)男人臉上的笑更加燦爛了,捂著流血的手腕立刻顛顛地朝簡繁大步走來。

    直到兩人并肩坐在沙發(fā)上,簡繁拿起對方的手腕慢條斯理地灑上止血藥,然后慢慢地纏上繃帶。

    他垂眸的樣子,顯得認(rèn)真又安靜,白發(fā)男人看得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瓣,覺得格外的干渴。

    簡繁側(cè)眸晲了他一眼,后者立刻揚起乖巧的人畜無害的笑。

    收回視線,用力將繃帶上打上結(jié),簡繁神情淡淡地叮囑道:“不要傷害這幅身體!

    白發(fā)男人迫不及待地想將自己剖開:“我愛你……我愿意用任何方式去證明我對你的愛……”

    “你傷害這幅身體,我的確會心疼!焙喎毕袷鞘裁炊紱]有聽到,反而平靜的微微一笑“因為這也是團(tuán)子的身體,我擔(dān)心因為你惹的麻煩而讓他陷入困境。”看著白發(fā)男人臉上越來越僵硬的笑,簡教授心平氣和地繼續(xù)說道“這樣我就不能和他一起去約會,去……”

    “不要說了,我不準(zhǔn)你再說……”白發(fā)男人狠狠打斷了簡繁的話,他努力繃住臉上的神情,急切地反手抓住簡繁的手“簡繁,給我點時間,你會發(fā)現(xiàn)沒有人比我更愛你,誰都比不上我對你的愛……”

    簡繁臉上的笑意不變,“我愛的人只有團(tuán)子,你能坐在這里都是因為這具共同擁有的身體……”

    “我讓你別說了,別說了……”白發(fā)男人臉上的笑容徹底崩了,瘋狂的嫉妒幾乎讓他窒息,抓著簡繁的手指都用力到泛白,剛包扎好的手臂再次浸出了藍(lán)色的血液,他兇狠執(zhí)拗地盯著簡繁,語氣卻脆弱又可憐“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對我們現(xiàn)在就去約會……任何你想做的事我都會陪你!

    “我不需要你。”簡繁任由他握著,明明被攥住的手被捏得骨頭生疼,可是他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深,“我只需要他!

    “你不能這樣對我”他絕望又憤怒地?fù)u著頭,又惶惶地緊緊握住簡繁的手,聲音有些破碎地解釋道:“我只是晚出來幾天而已,因為受傷了……我不想讓你看到記憶殘缺的我啊。”

    像是恨不得一寸寸將面前的男人踩碎,簡繁用最平靜地語氣問著最殘忍的話“所以,你愿意現(xiàn)在離開,把他還給我嗎?”

    “不!絕不可能”白發(fā)男人聲音里透著不忍聽的痛感,望著簡繁的眼神不可置信又瘋狂“我們現(xiàn)在就去約會,做所有情侶愛人應(yīng)該做的事……你會愛上我的,你一定會的!彼袷窃谡f給自己聽地強(qiáng)勢拉起簡繁就要朝門口走去。

    “那你就給我滾遠(yuǎn)點,你對我沒有絲毫的作用!边@次,簡教授用了最大的力氣將男人甩開。

    白發(fā)男人猝不及防地被推遠(yuǎn)了幾步,他看向滿臉冷漠的簡繁,強(qiáng)烈的痛意和瘋狂的嫉妒在他身體里亂竄。溫度在這一刻陡然下降,那種深海的窒息恐懼感抽干了所有的氧氣,

    他眼眶發(fā)紅一步步朝簡繁逼去“為什么你要說出這么殘忍的話?為什么你不等我,為什么要……愛上別人?”

    “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簡繁冷冷地盯著他,神情沒有絲毫的起伏,就像是看著一個沒有生命體征的物品“除開團(tuán)子,我誰都不會要!

    “我叫你別說了!”白發(fā)男人臉上的表情徹底繃不住了,充血的雙目變得異常病態(tài)偏執(zhí),“你什么都不要說,我們?nèi)ゼs會現(xiàn)在就去,你會愛上我的,你會愛上我的……”說著他就去拉簡繁的手。

    “滾!”卻被再次無情的佛開。

    手臂傳來的疼痛像是壓碎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間從身后鉆出的粗壯觸手將簡繁的腰牢牢纏住,強(qiáng)勢地拉到了白發(fā)男人的面前,他雙眼發(fā)紅,兇狠又狂亂地用力咬住了簡教授的唇,察覺到對方的抗拒,男人冰涼的手指一點點從臉龐劃過“既然不想約會,那就直接上床吧……”

    他的聲音像是致命的誘惑,帶著興奮到血液沸騰的輕顫,“讓我將這幅身體所有的都獻(xiàn)給你!

    “你……唔……”簡繁厭惡地皺著眉,決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兇狠地全都堵回了喉嚨。

    終于嘗到了最渴望的味道,白發(fā)男人渾身毛孔都因為愉悅而張開了。

    他不容抗拒地捧住簡繁的臉,強(qiáng)勢地加深了這個吻。

    而那將簡繁雙手禁錮在身側(cè)的觸手,也瘋狂又渴望地直接從衣領(lǐng)鉆了進(jìn)去。

    紐扣顆顆崩裂,滾落在了地上。

    安靜的房間里,很快就被喘息和隱蘼的水聲攪碎。

    第59章

    白發(fā)男人強(qiáng)制地抬起簡繁的下巴, 掙扎不開的簡教授只能被迫承受。

    脖頸下,扭動的潔白觸手越來越深入,張開收縮的吸盤狠狠咬住。

    “唔……”簡繁倏地皺緊眉,腦袋轉(zhuǎn)動用力地想逃避。

    他的逃避讓白發(fā)男人吻得越加用力, 雙手更加用力地捧住臉, 大力之下近乎剝奪了他所有的掙扎。

    修長的手指愛戀地摩挲著簡繁的眉骨眼睛的同事, 唇瓣卻兇狠地吻著, 懲罰般地攪弄著舌頭,像是恨不得將屬于簡繁的甜蜜全都榨干。

    親吻的力道如獸類一般,兇狠得簡教授的唇瓣都無法合并, 被蠻橫地奪取了呼吸,觸手禁錮的胸膛都開始激烈的起伏。

    死死地皺著眉, 缺氧的窒息感讓簡繁竭盡所能地扭頭想要逃開。

    可是男人禁錮他臉頰的手卻不肯放松一瞬, 他甚至因為簡繁的掙扎而吻得越加用力。

    白發(fā)男人快瘋了,看到最渴望的人被吻到渾身發(fā)軟, 那總是說出難聽話的唇瓣此刻只能顫抖著無力地承受, 一波波愉悅的顫栗從脊背直竄大腦,激烈的情緒刺得藍(lán)眸都變成了深藍(lán)色,想吃到更多的香甜,想聽到更多的求饒哽咽。

    因為缺氧簡繁的目光都有些渙散了,又因為不停作惡的觸手而不時發(fā)出壓抑不了破碎聲音。

    放開簡教授唇瓣的瞬間甚至拉出了透明的液體,這幅任人欺凌的模樣實在是太過誘人, 白發(fā)男人心臟狂跳,低啞地喘息著,抱起簡繁兩個人一起摔進(jìn)了大大的沙發(fā)上。

    而就在摔落的途中, 那粗壯的觸手已經(jīng)向更深的地方鉆去。

    可是皮帶阻止了它。

    它急不可耐地放開了對簡繁的禁錮。

    從上而下地扭曲蠕動,直到鉆入了褲腿。

    “你這個瘋子!”雙手一得到自由, 雙眼泛紅的簡教授反手就是一巴掌用力地甩到了白發(fā)男人的臉上。

    他喘息著卻兇狠地一腳踹開了腳邊的觸手。

    腳步發(fā)軟簡繁卻不顧一切地朝客廳跑去。

    他記得柜子里有辣椒水。

    一定要讓這個該死的東西付出代價!

    可是簡教授才剛剛跑出了一小半的距離,他的腰再次被纏住,幾乎沒有任何掙扎的時間就被用力拉得急速后退。

    然后他重重地撞到了一個結(jié)實的胸膛之上。

    眩暈中,簡繁還沒回過神來。

    他的雙手就倏地被人反鎖在身后。

    臉頰被一雙大手強(qiáng)制地扳到一邊,他對上了一雙深藍(lán)色染著瘋狂神情的眼。

    “為什么又想跑呢?”

    男人亢奮地親了親他的眼睛,“我說過,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別他媽來惡心我。”簡教授將臉用力地偏到旁邊“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可能接受你!

    “你會愛上我的……”白發(fā)男人掐住簡繁的下巴,強(qiáng)迫他看向自己。

    呼吸急促起伏間,男人的目光肆意地侵占著簡繁,像是恨不得立刻就將他撕裂,充滿,絲毫不懼會被看清真面目。

    這樣的目光太直白,讓人幾乎會覺得自己成為了逃不脫的獵物。

    簡繁厭惡地閉了閉眼“永遠(yuǎn)都不……唔唔……”

    這次是更熱烈充滿了更多懲罰意味的吻,將一切惡劣的話都堵回了簡教授的喉嚨。

    與此同時,觸手也卷土重來,它取代了男人的雙手,大力地絞住簡繁反剪在身后的雙手,而腕足尖卻躁動不安地沿著腰窩向下延伸,很快觸手分泌的粘液就打濕了布料。

    脆弱被覬覦的感覺讓簡教授瘋一樣的掙扎了起來。

    他氣喘吁吁,眼尾泛紅,不肯妥協(xié)的眼神卻凌厲得像是一把繃緊的弓箭。

    這樣的眼神讓白發(fā)男人愈加興奮腦袋發(fā)熱,他難以控制地狠狠親吻著,一邊打橫將簡繁抱起摁在自己的懷抱里朝臥室走去。

    扔到床上的那一刻,床墊彈得簡繁發(fā)懵了一瞬。

    絲毫也不給他喘息的時間,高大的身影已經(jīng)將他完全籠罩。

    簡教授從來都不是一個會輕易認(rèn)輸求饒的人,即便明知道實力懸殊巨大。

    就在男人俯身的剎那間,他狠狠地曲腿,一腳踹了出去。

    像是早有防備,白發(fā)男人輕易地抓住了他的腿,而簡繁立刻抬起另一只的同時,抓起床頭柜上的花瓶直接朝對方砸去。

    他兇悍的模樣讓白發(fā)男人興奮地笑了一聲。

    不得不放開簡繁去接花瓶。

    這個間隙,簡繁直接拉開了床頭柜,就在他的手已經(jīng)摸到了辣椒水瓶時,雙腿卻被用力一拉,瞬間和辣椒水失之交臂。

    就在簡繁一邊用力蹬著纏住雙腿的觸手時,白發(fā)男人隨手抓起了簡繁扔在椅子上的領(lǐng)帶。

    雙手用力一拉,布帛繃直的聲音瞬間響起。

    看著簡繁因為掙扎而凌亂地掛在身上的衣衫,被洶涌情欲充斥的雙眼閃著奇異的亮光,就像是已經(jīng)興奮到了頂點,他跪坐在床上,用力地抓住了簡繁的手。

    “我愛你……我愛你,不要再推開我了……好不好……沒有人比我更愛你……” 他低頭熱烈地親吻著簡繁,一邊訴說著情話,可是卻用力地簡繁反轉(zhuǎn)過來,憑借身高體重的優(yōu)勢直接摁住簡教授掙扎的雙手,

    意識到對方要做什么,簡教授氣得渾身顫抖,掙扎得越加用力“瘋子,放開我,放開我……”

    “怎么會放開你呢,我愛你啊……我恨不得把我的心掏出來給你看看我有多愛你……”他說著最動人的情話,卻毫不手軟地將簡繁的雙手用領(lǐng)帶纏住,死死打結(jié)。

    雙手徹底地失去了自由,雙腿也被那該死的觸手緊緊纏住。

    簡教授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

    這幅任人宰割的模樣讓白發(fā)男人血脈卉張,渾身毛孔都因為瘋狂的渴望而興奮顫抖。

    他全身的重量壓制著簡繁,禁錮了他所有的掙扎,大手將那掛在簡教授身上的襯衣用力撕開。

    布帛撕裂的聲音,在粗啞的聲音里顯得那樣的清晰刺耳。

    劇烈的掙扎讓簡繁額頭冒出了細(xì)密的汗水,被埋在被子上的臉因為憤怒而潮紅。

    他氣得脖頸上青筋暴突“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他媽……以為這樣我會接受你……唔唔唔……”像是一個字都不想聽,白發(fā)男人用力鉗住簡教授的下巴,發(fā)狠地咬住了他的舌尖,用力地榨取這世界上最甜蜜的味道。

    強(qiáng)制被抬高的下巴遠(yuǎn)離了被子,這個姿勢太過脆弱被動,很快被迫承受的簡繁再次被吻到缺氧,

    他眼尾發(fā)紅,睫毛顫抖得厲害,呼吸急促到像是要斷裂了一樣。

    白發(fā)男人剛愛憐地放開了一瞬,簡教授就再次兇狠地罵道“你就只能玩這些下作的手段……唔唔……”

    男人直接將團(tuán)成一團(tuán)的襯衣粗魯?shù)厝M(jìn)了簡教授的嘴巴里,他一個字都不想聽這張嘴再說出傷人的話,他將簡繁用力地反轉(zhuǎn)過來直到面對面,他甚至不想簡教授將襯衣吐出來,一只手用力地捂住了塞著襯衣的嘴。

    “唔……唔……”簡教授氣得眼眶都因為憤怒而發(fā)紅。

    可這幅兇悍卻脆弱的模樣像是最濃烈藥,瘋狂占領(lǐng)了男人所有的神智。

    他一手捂住簡教授的嘴,一只手朝下,偏執(zhí)又病態(tài)地近乎低吼“你會愛上我的,你會發(fā)現(xiàn)沒有人比我更愛你……”

    “我愛你……比所有人都愛你……”

    本體觸手早已急不可耐地配合著他的動作,瘋狂扭動,吸盤大大張開用力咬住,一路從小腿攀升。

    布帛撕裂的聲音一寸寸響起,那粘膩的冰涼帶來了最深的記憶。

    簡教授緊繃到了極致,瘋狂地?fù)u著頭,想要避開本能的愉悅。

    可是逃不開,根本逃不開……

    當(dāng)如無數(shù)的吸盤爬過,那種感覺是致命的。

    簡教授承受不住地低鳴了一聲,拼命拉長脖頸。

    這種主動將弱點全部暴露的姿勢明顯取悅了白發(fā)男人,他目光滾燙,眼底的占有欲濃得讓人心驚,讓美麗盛放到了最濃烈的模樣,像是開到最荼蘼的花,勾引罪惡的沉淪。

    而這樣美麗到極致的白發(fā)男人眼里只有身下的簡繁。

    他的眼里只有簡繁,無論任何時候,即使天崩地裂即使宇宙崩塌,他的眼里也只有簡繁。

    他是那么的愛他,渴望與他永遠(yuǎn)地糾纏在一起,恨不得每時每秒都不要分開。

    所以怎么能允許簡繁愛上其他人?

    他只能愛他。

    只能愛他一個人。

    瘋狂的占有欲越來越濃,白發(fā)男人充血的眼全都是亢奮的偏執(zhí),臉上極致的興奮讓那張臉越加美麗勾人。

    他捂住簡繁塞著襯衣的嘴,呼吸激烈起伏間,低頭狠狠地含住了簡繁滾動的喉結(jié)。

    簡繁渾身倏地一顫。

    男人的唇濕潤柔軟,舔舐包裹,而那根觸手也在無所不用其極地瘋狂配合。

    吸盤張開咬住,觸手尖快速地纏繞滑動。

    像是被無數(shù)張情人的唇瓣齊齊吻住,刺激得簡繁失神了一瞬。

    微弱的水聲,喘息聲,將屋子里的空氣攪得愈加濃稠窒澀。

    一向隱忍的簡繁快瘋了。

    可是理智尚存,讓他絕不肯這樣輕易的低頭。

    可是本能和理智的劇烈撕扯,眼睛都被逼得泛起了潮意。

    看起來像是承受不住地要哭出來,然而他卻死死地咬著唇,不肯發(fā)出一絲示弱的聲音。

    直到男人放開了他的喉結(jié),然后一路朝下。

    明顯沒有任何的經(jīng)驗,可是卻為了取悅心愛的人而不管不顧。

    一次又一次。

    直到簡教授瞬間拉長脖頸,繃直了腳尖。

    泛著水霧眼尾發(fā)紅的黑眸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焦距,被襯衣堵住的唇讓無法吞咽的口水從唇邊落下……

    而白發(fā)男人不肯放過自己也不肯遺落教授的所有,吞咽聲在整個房間炸開。

    男人愛戀地吻了吻,然后抬頭,美麗又邪氣地用手指擦了擦嘴邊的遺落,

    然后,將手指一點點從教授潮紅的臉上一點點滑過。

    涂滿之后,他俯身又一點點用舌尖舔舐教授的臉頰。

    “我愛你,我愛你……沒有人別我更愛你……”

    如水的白發(fā)隨著他的動作晃蕩在臉側(cè)。

    如愛人的撫摸,可是與之相反的是那還在作惡的觸手,即便簡教授現(xiàn)在正在余韻里依然不肯放過,好似就為了榨干所有的甜蜜。

    這持續(xù)的折磨讓教授呼吸幾欲斷裂,他拼命掙扎著,肌肉都緊繃成了塊狀。

    而白發(fā)男人卻像是安撫地繼續(xù)親吻簡繁的唇瓣,明明隱忍到快要爆炸,可是卻還是想要極近所能的討好簡繁。

    無論如何他能忍住的,即便多么瘋狂的想入侵。

    明明忍到渾身都發(fā)疼了。

    可是這份疼痛卻讓他愉悅,像是證明愛意的勛章。

    他一邊親吻那最美麗的眉眼,伸手取出了簡教授唇里的布料,卻并沒有解開捆住雙手的領(lǐng)帶。

    簡繁此刻沒有力氣說話,他喘息著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

    當(dāng)意識回籠,精疲力盡的疲倦感頓時席卷全身。

    可是身邊還潛伏著一頭野獸。

    他壓著嗓子說了一句“給我解開!”

    簡繁不會知道他此時的嗓子有多么引人發(fā)瘋。

    所以這個聲音落下的瞬間,簡教授瞬間感受到了抵在腿邊的變化。

    他深吸了一口氣,頓時閉嘴。

    簡繁此時終于意識到跟這些人根本沒有道理可以講。

    無論他怎么拒絕,這些副腦都聽不進(jìn)去。

    他們自信狂妄,和那個主腦一模一樣……除了團(tuán)子。

    簡教授疲倦地閉上眼。

    他就這么雙手被縛,連什么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他是被迫清醒過來的。

    昏暗的光線中,男人發(fā)狠地掐住了簡繁的下巴,他眼里隱隱帶著駭人的血絲,“為什么……為什么你連睡覺都要叫別人的名字”

    一遍遍親吻一遍遍逼問,聲音兇狠卻又破碎到搖搖欲墜“我哪里比不上他?為什么你要愛上別人……為什么不等我……為什么?”

    他明明強(qiáng)勢地逼問著,卻絕望地不敢聽到簡教授的回答。

    他粗魯?shù)囟伦×撕喗淌诘淖欤静唤o他回答的機(jī)會。

    就在白發(fā)男人意亂情迷被引誘地放開了唇瓣向下,簡教授只是嘲諷地冷笑了一聲時,白發(fā)男人睫毛就受不住地顫抖了一瞬,然后像個被激怒的瘋子一樣,將床邊的襯衣布條團(tuán)吧再次塞進(jìn)了簡教授的嘴里。

    他跟瘋子一樣死死捂住教授的嘴巴“不要說,我不準(zhǔn)你說……”他語無倫次,急切地又去討好,明明看起來是掌控者,卻因為愛意而變得卑微,“你只能愛我……簡繁你只能愛我一個人!

    這次,比上次更激烈。

    到最后男人的手都沒有放開捂著簡教授的嘴,任憑簡繁雙手被縛在身后高高地躬身,脆弱地拉長脖頸,像是窒息地渾身顫抖他也不肯放開一絲。

    襯衣被口水打濕,順著他的指縫流下。

    在順著教授的脖頸一路向下,最后落入了被單之下。

    這次,白發(fā)男人再也忍不住強(qiáng)烈的占有欲,額頭青筋暴突,瞳孔發(fā)紅中他的手朝后探入。

    簡教授瞬間繃直了身體,他猛烈地?fù)u頭,泛著潮紅的眼像是要將男人殺了一樣。

    男人的手艱難地僵在原地。

    他呼吸起伏,呼吸滾燙得像是沸水。

    卻在簡繁的目光中一點點地強(qiáng)行讓自己忍下去。

    極致的渴望生生將他的眼逼得更紅,像是不甘似的他又開始低頭親吻身下的男人。

    簡繁僵著沒動,像是破罐子破摔似的也不說話,只是閉上眼緊緊地承受著。

    絕對的實力面前,又身處劣勢,簡教授不會再覺得對方能夠溝通,也不再企圖用語言去撇清關(guān)系。

    直到臉頰上被吻更黏糊,簡教授忍無可忍地低斥了一聲“馬上放開我!”

    回答他的是愈加滾燙的親吻。

    察覺到對方身體的變化,簡繁咬住唇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

    白發(fā)男人臉上有些委屈地蹭了蹭。

    簡教授嫌棄地挪了挪身子“臟死了,放開我,我要去洗澡。”

    “哪里臟?很香很好吃,我全都吞下了!彼盟埔猹q未盡地舔了舔唇瓣,一雙藍(lán)眸里漾著奇異的光澤。

    簡教授耳尖瞬間紅了,他倏地偏過腦袋,干脆不再說話。

    男人滿足地?fù)ё『喎碧闪艘粫䞍,直到呼吸徹底地平靜下來,他親了親簡繁泛紅的耳廓:“我抱你去洗澡吧?”

    明明是個問句,卻根本不等簡繁說話,手臂就徑直穿過他的脖頸和腿彎,輕輕松松地抱了起來。

    簡繁閉了閉眼,‘不用’兩個字卡在喉嚨,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那抵住他的兇悍太過嚇人,這個時候的簡教授并不想再激怒這個瘋子。

    洗澡時簡教授的雙手依然被綁在身后,在無法反抗的屈辱感中簡繁并沒有睜眼去看白發(fā)男人一樣。

    那濃濁的喘息聲聽起來分明難受到了極致,每一次呼吸都濃濁得讓人頭皮發(fā)麻,然而與之相反的是男人輕柔的動作,就和之前的兩次一樣在極盡所能的討好簡教授。

    但是即便如此也依然不能讓他放松下來。

    近在咫尺的呼吸,和溫?zé)岬乃鬟有柔軟的手都交織成了一張巨網(wǎng),把簡教授網(wǎng)在其中,逃無可逃。

    洗澡洗得大汗淋淋精疲力盡。

    穿上睡衣將渾身遮擋的簡繁感覺到了一絲安全感,卻被放回床上時,白發(fā)男人又吻了吻他的緊皺的眉頭,啞著聲音問道:“怎么了?”

    看著皺巴巴黏糊糊的床單,簡教授毫不客氣地指使人道“把床單換了!

    “好!”白發(fā)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開心,像是絲毫也不覺得被這樣粗聲粗氣地指使是一件很沒面子的事情。

    然而感覺像是受到了肯定一般,熱切地忍不住又親了親簡繁的唇瓣,將人輕手輕腳地放在椅子上,去衣柜里尋找床單被套。

    鋪床單很容易,但是這人明顯不擅長套被套。

    將鵝絨的被子塞進(jìn)去,卻又在被套里皺成一團(tuán)甩不開。

    他嘗試了好幾次卻依然如此,最后像是較上勁一樣,抿著唇把自己鉆進(jìn)了被套里。

    簡繁很無語地看他在被套里像一只毛毛蟲一樣拱來拱去。

    忍了忍,終究是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好一會兒之后,鉆進(jìn)被單里的男人終于將被子的四角鋪平,拉上拉鏈后,一臉邀功地看向簡繁。

    那瞬間,簡繁看著他臉上的神情,恍了恍神。

    第60章

    簡繁又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團(tuán)子。

    這讓他的神情有些怔忪。

    隨時注意著簡繁一舉一動的白發(fā)男人立刻發(fā)現(xiàn)了他的心不在焉, 他微不可查地抿了抿唇,幾乎是眨眼時間就出現(xiàn)在了簡繁的面前。

    他近乎強(qiáng)勢地抬起了簡繁微垂的下巴,像是發(fā)泄似地咬了咬那涼薄的唇瓣。

    “嘶……”簡繁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狠狠瞪向面前的男人“你屬狗的嗎?”

    白發(fā)男人立刻又低頭討好似地去舔咬紅的唇瓣, “簡繁不要出神, 看著我!

    這個隨時隨地發(fā)瘋的瘋子!

    簡教授很想讓他別蹬鼻子上臉, 可是最終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地沉默了下來。

    在對方絕對壓制的實力面前, 說再多不會是像白天那樣激怒對方……

    沒必要。

    白發(fā)男人并不滿意簡繁的沉默,為了拉回他的注意力,弓著腰又用力親了親唇瓣問道:“簡繁在想什么?”

    兩人的距離很近, 遠(yuǎn)遠(yuǎn)看起簡繁整個人都被白發(fā)男人圈在了懷抱里,這是個不容逃避又占有欲極強(qiáng)的動作。

    被籠罩在高大的陰影里, 體型帶來的壓迫感幾乎是猶如實質(zhì)的。

    簡繁皺著眉偏了偏腦袋, 為了將自己從白發(fā)男人的包圍圈中撤離,讓身體盡量地朝后靠了靠, 這才淡淡說道:“我累了, 要睡覺!

    “好的,我陪你一起睡!彼⒖探涌冢f完又愉悅地親了親簡教授的唇瓣,彎腰輕輕松松地將他抱了起來。

    很標(biāo)準(zhǔn)的公主抱,因為簡繁雙手被束,不得不全都依靠在白發(fā)男人的胸膛上。

    他半垂著濃睫看不出其中情緒, 修長的雙腿吊在白發(fā)男人的手臂外,隨著走動而微微搖晃。

    這讓一向清冷強(qiáng)大的男人看起來有些脆弱。

    明顯白發(fā)男人非常喜歡這個姿勢,懷抱里的簡繁像是全身心地依靠他, 像是已經(jīng)接納他,像是已經(jīng)愛上了他。

    這讓他滿足又愉悅, 呼吸都微微急促了起來,他急切地低下頭又含住了簡繁的唇,像是急著證明這一切不是錯覺。

    簡繁任由他吻著,沒躲開,也沒回應(yīng)。

    清冷的呼吸看不出來動情也看不出來其他的情緒。

    可白發(fā)男人卻渾不在意,好似只要不被推開就已經(jīng)讓他無比滿足。

    越吻越上癮,越吻越渴,他將簡教授放到了床上,雙腿跨坐在簡繁的身上,弓著腰急切地去親吻他的眉眼,鼻子,最后再次含住簡繁的唇瓣,舌尖伸進(jìn)去時呼吸已經(jīng)越來越急,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欲念再次卷土重來,聲勢浩大得幾乎瞬間就壓碎了白發(fā)男人辛苦的忍耐。

    “你確定還要繼續(xù)?”見他還要繼續(xù)深入,簡繁冷著臉忍無可忍地逼問道。

    白發(fā)男人身體一僵,深吸一口氣立刻放開了簡繁。

    雙手一直被綁在身后太過難受,白發(fā)男人明顯沒有要現(xiàn)在放開他的想法。

    其實明知道可以撒謊說幾句軟話,對方就會立刻松開。

    但是簡教授從來就不是一個會示弱討好的人。

    就算手腕因為血液不循環(huán)而酸麻,他也只是沉默地抿了抿唇瓣,在唇瓣被咬破的地方傳來的刺痛感中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

    “簡繁,你還沒進(jìn)食……噢,沒吃晚餐,你想吃什么?”

    “不用!奔幢愫莛I也很累,但是簡繁沒有和這個瘋子共進(jìn)晚餐的想法。

    “不可以這樣!彼麑(cè)身的簡繁轉(zhuǎn)了過來,直到兩人面對面,他輕輕佛了佛簡繁有些凌亂的額發(fā),笑著說道“簡繁今天消耗了太多能量,一定要吃晚餐補充體力。你要吃什么,我去給你買!

    “所以,你不會做?”

    他立刻保證道:“我一定會很快學(xué)會的。”

    “那就放開我!

    白發(fā)男人偏了偏腦袋,他佛了佛滑落在臉側(cè)的白發(fā),看著簡繁好一會兒會突然笑著問道“簡繁也順便給我做一份晚餐好不好?我也想和你一起吃晚餐。”

    簡繁盯著他好一會兒,側(cè)了側(cè)身“解開!

    “好的!币姾喎蓖,他立刻伸手去解。

    終于解開了束縛,簡繁活動著手腕時眼神不經(jīng)意地看了眼床頭柜,不過很快他又挪開了視線。

    做晚飯時,白發(fā)男人總會想要幫助簡繁,不過卻都被嫌棄地趕了出去,最后只能站在門邊看著簡繁的一舉一動。

    這頓晚餐純屬是果腹,白發(fā)男人卻吃得很開心,即便所有的菜都放了那么多的辣椒,可他愣是面不改色地把盤子里所有的菜都吃了個干凈。

    簡繁看了眼對方已經(jīng)紅腫的唇瓣,又立刻移開了視線。

    對方依然對辣椒素過敏,那說明床頭柜里的辣椒素也會起作用。

    可是……明天就該團(tuán)子出來了……想到辣椒素會留下的后遺癥,簡教授原本已經(jīng)下定的決心又開始動搖。

    吃完飯,簡教授把碗一推,盯了對方一眼“洗碗!

    白發(fā)男人立刻點頭,開開心心地說道:“簡繁放心,全都交給我,你去休息一下!

    簡繁在陽臺站了一會兒,看著蒼茫夜色出了會神的功夫,腰就被人從后面輕輕摟住。

    在無垠的黑暗中,一時之間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簡繁是不想搭理對方,而白發(fā)男人是舍不得打破兩人安靜的獨處時光。

    白發(fā)男人弓背,從后面把下巴輕輕地靠在簡繁的肩頭,“還有六百三十五分鐘我就要走了,簡繁……會不會想我?”

    簡教授沒有回答,只是轉(zhuǎn)身一把手將對方推開,大步地朝洗手間走去。

    晚上睡覺時,簡繁特意地靠著床頭柜很近,只要對方再亂來,那么即便是團(tuán)子會難受他也不會手軟。

    不過一晚上對方只是摟著他的腰,從后抱著他,偶爾會喚著簡繁的名字說著一些表白的話“我愛你……簡繁能感受到嗎?”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

    對此簡繁無動于衷,甚至嗤之以鼻。

    出現(xiàn)的八個副腦中,他只相信團(tuán)子的愛,他也只想和團(tuán)子在一起,別的人能滾多遠(yuǎn)最好滾多遠(yuǎn),最好全都消失。

    黑夜里簡教授的眼里閃過了一絲有些失控的瘋狂,不過很快,他就闔上眼強(qiáng)行把激烈的情緒壓了下去。

    這一夜,無論身后的白發(fā)男人說了什么,簡繁都沒有任何回應(yīng),只是沉默地任由他抱著。

    一晚上,誰也沒有睡好覺,簡教授一邊防備著白發(fā)男人,想得更多的是終于能看見團(tuán)子。

    而身后的白發(fā)男人卻是舍不得闔上眼,憤怒討厭地一點點等待著天亮,卻又很快被懷抱里甜美的味道給勾得心神蕩漾,總是忍不住去嗅去親,最后意亂情迷地攪亂兩人的呼吸。

    欲念上頭時又不得不忍耐著,即便忍得指節(jié)泛白卻只是輕輕地將簡繁翻過身來,讓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一手搭在他的腰間。

    虛虛的禁錮姿勢,卻依然包含著濃濃的占有欲。

    天越來越亮的時候,白發(fā)男人肉眼可見地變得焦躁又充滿了戾氣。

    他又要幾天都見不到簡繁了,其它副腦為什么不去死為什么不去死?

    簡繁是他的,是他的,是他的!

    他的手摟得越來越用力“簡繁,你不要愛上別人……我很快就會來找你的……你一定要等我!”

    簡繁被弄醒了,皺眉,伸手將湊在脖頸上的腦袋推開,他幾乎很快就從迷蒙中清醒過來問道:“今天,是誰出來?”

    白發(fā)男人的神情立刻一變,他盯著簡繁眼神乖戾地問道“簡繁想看到誰?”

    簡繁看了眼鬧鐘,六點二十五。

    還有一個小時這個人格就會立馬滾蛋,于是他沒說話翻身下床。

    看著漠然的背影,白發(fā)男人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上去將他捆起來,像昨天那樣為無所欲……

    眼里閃爍的神情越來越瘋狂炙熱,就在即將不受控制地噴薄時他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如果那樣做只會讓簡繁討厭,還為別的副腦做嫁衣而已。

    他才不會那么蠢!

    很快,美麗的臉上再次綻放出了無害純良的笑,他也走進(jìn)洗手間。

    和簡教授并肩擠在一起刷牙。

    吃過簡繁煮的面條已經(jīng)到了七點十分。

    最后白發(fā)男人緊緊地抱著簡繁,“你一定要記得,我比所有人都要更愛你……別忘記我別忘記我。”

    說完這句話,他一步步倒退著,戀戀不舍地?fù)]手道別,最后退到門邊終于轉(zhuǎn)身離去。

    聽到逐漸消失的腳步聲,原本一臉冷漠的簡教授幾乎是立刻揚起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淺笑。

    “團(tuán)子……”

    他看了眼時間,七點十三分,還有十七分鐘,他迅速請了假。

    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將碗洗干凈,將床單被套扔進(jìn)洗衣機(jī),再換好新的床單被套后他拿起床頭柜上很少用的香水看了看。

    在發(fā)現(xiàn)自己心臟因為期盼而加快跳動時,簡教授輕咳了一聲,難得有些不好意思。

    這么大年級了,怎么還像個愣頭青一樣?

    他很快地將香水放下,不過卻打開衣柜,挑了幾件外套試了試,

    最后他選擇了一件淺灰色的毛衣開衫,和一條寬松的休閑褲。

    休閑寬松的打扮讓簡教授顯得更加年輕,就在他剛關(guān)上衣柜的門就聽到了門鈴聲。

    即便是一向擅長忍耐控制情緒的簡教授此刻也有些壓不住唇角了,他以一種略失從容的腳步大步地朝門口走去。

    開門的一剎那,他臉上的笑意甚至越來越濃,這讓一向清冷疏離的眉眼含了薄薄的春色,直到他對上了一雙桀驁不馴的眉眼,聽到對方喚了一聲“寶貝……”

    “為什么是你?”簡教授愕然了一瞬。

    張揚的笑意不變,男人挑了挑眉“現(xiàn)在只有我,不邀請我進(jìn)去坐坐嗎?”

    回答他的是“嘭”的關(guān)門聲。

    簡教授冷著臉在房間里走了幾個來回。

    直到好一會兒之后,他徹底的冷靜了下來。

    徑直打開門走了出去。

    男人還靠在門邊沒有離開,看到簡繁出來他站直了身體正要說話,簡繁卻抬起手強(qiáng)勢地打斷了他“我沒有心情再跟你們浪費時間!”

    “除開團(tuán)子以外,我不會接受你們?nèi)魏稳!彼诔脸恋碾p眸逼視著對方“現(xiàn)在讓團(tuán)子出來!

    “我不想欺騙你,也不會對你撒謊。”白發(fā)男人看向簡繁“我們暫時不會讓他出來!

    “為什么?”簡教授壓著憤怒。

    “寶貝,其實你知道原因的,不是嗎?”男人罕見地嘆了口氣,用一幅有些頭疼又無奈地眼神看向簡繁“盡管我們誰都不想承認(rèn),可是……”

    剩下的話男人并沒有說出來。

    但是簡繁卻瞬間懂了他的話。

    因為這些副腦都知道團(tuán)子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所以他們不肯放團(tuán)子出來,團(tuán)子有很久的時間不會再出來,直到他同意這些副腦的追求之后。

    呵!

    此時,簡教授忍耐依舊的耐心全部告罄,一言不發(fā)地朝電梯走去。

    和白發(fā)男人身影交錯而過時,白發(fā)男人拉住了他的手臂“要去上班嗎?”

    “別他媽碰我。”簡繁幾乎是立刻就狠狠地甩開了對方,一雙黑眸冷戾得像是刮骨的刀。

    似乎沒想到簡繁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白發(fā)男人立刻舉起雙手作投降狀,“不要激動,我沒有其他意思。”

    簡繁像是一個字都聽不下去,轉(zhuǎn)身就走。

    剛走了幾步,身后就傳來了白發(fā)男人的聲音,“晚上我來接你,剛才我找到了一個更好玩的地方……”

    本是一句平平無奇的話,可是卻像是引子瞬間點燃了炸彈。

    “嘭”的一聲,壓抑已久的憤怒頃刻爆炸,簡教授倏地回身一把狠狠揪住了男人的衣領(lǐng),用力將對方抵到墻上“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誰他媽都不要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里!

    “你知道的,這不可能……”

    白發(fā)男人任由簡繁揪著,臉上桀驁難馴的野氣在頃刻間褪了個干凈。

    這是第一次,白發(fā)男人在這個清冷的男人臉上看見這樣明顯的情緒,不再隱忍,不再用沉默對抗。

    他明明應(yīng)該覺得開心,看到這樣的簡繁。

    可是酸脹的情緒卻像是此刻被攥住的衣服一樣,緊緊的皺巴巴地團(tuán)在了一起。

    這種尖銳難受的情緒讓他恍了恍神,再次聚焦看向簡繁時他試圖笑道用輕松的語氣說道:“至少我……做不到!

    “既然連這點自控力都沒有……”簡繁笑了,唇角勾起,眉眼卻毫無笑意的森冷“那不如就去死吧!

    說著他甩開了白發(fā)男人的衣領(lǐng),拍了拍手上沒有的灰塵,轉(zhuǎn)身走了。

    “你為了他讓我們?nèi)ニ,就那么喜歡他嗎?”剛揚起的笑容僵在臉上,所有的忍耐在頃刻間土崩瓦解,嫉妒讓男人的臉色都扭曲了一瞬,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簡繁的手臂,將他抵到墻上“你明明知道我從來沒有第二個選擇,也從來不會考慮第二個選擇……”

    “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簡繁輕蔑又嘲諷地打斷了他“因為你喜歡,所以我就要接受,你以為你是誰?”

    “可你對他不一樣!”白發(fā)男人逼視著簡繁,眼神翻涌著激烈的情緒,像是濃烈的愛糾纏著瘋狂的嫉妒,不過很快就被他強(qiáng)行壓下。怕嚇到簡繁似的他試圖掌控自己的情緒,甚至僵硬地?fù)P起嘴角,不僅放開了簡繁,還主動地朝后退了兩步拉開了距離才緩緩說道“抱歉,我的情緒沒處理好,我并不想逼迫你做選擇!

    “那就滾!焙喎钡哪樕鲜菬o動于衷的漠然,眼神決絕得像是下一刻就要舉刀朝男人捅去。

    “滾?”白發(fā)男人看起來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他還輕笑了一聲“風(fēng)箏無論飛得再遠(yuǎn),都會被收回去。”

    “而你就是那條拴住我的線,無論滾多遠(yuǎn)或者是飛多遠(yuǎn)都會回到你的身邊!彼喎毕袷怯蒙谄鹗摹澳阌肋h(yuǎn)都是我的終點!

    “拴住你的線從來不是我……因為團(tuán)子……”無論說什么,無論怎么做都沒有用,這一刻,簡繁的憤怒到頂點,噼里啪啦爆炸后剩下了一地的灰燼,他要讓生活恢復(fù)曾經(jīng),他討厭這種無秩序的混亂被迫承受的恥辱感。簡繁一步步朝后退去,漂亮的黑眸里是一種心如死灰的漠然無情“因為他在……而現(xiàn)在我誰都不要了!”

    “你在說什么?”白發(fā)男人睫毛倏地一顫,他惶恐地向前企圖去拉住那越來越遠(yuǎn)的身影。

    “這是我給你們下的最后通牒。”退到電梯邊的簡繁又笑了“不要覺得因為你們是四級文明的生物就可以為所欲為,如果你知道什么叫玉石俱焚的話,那么就安靜的消失。”

    簡教授從來都不是懦弱的人,也絕對不是會用死亡去威脅別人的人。

    只是在告訴對方他的決心。

    上報給國家,他也會換來許多許多的麻煩,甚至可能會被監(jiān)控,甚至消息走漏后還會面對國外勢力。

    但是這些是一時的,是能解決的。

    而白發(fā)男人帶來的是無法解決無法妥協(xié)的。

    他絕對不接受同時和八個人談戀愛,無論是道德還是底線都不可能接受。

    一份感情是專一的,而絕不可能被拆分成八等分……這樣和出軌有什么區(qū)別?

    電梯緩緩關(guān)上,白發(fā)男人這次沒有再追上去。

    他被簡繁的眼神刺得生生站在原地,

    世界那么的安靜,頭上的感應(yīng)燈很快就熄滅了,修長高大的身影站在黑暗里,連呼吸都好像斷了。

    明明……那么的脆弱,卻總能說出這樣傷人的話。

    男人像是想笑,可是這次嘴角卻怎么樣都揚不起來了。

    因為知道,簡繁是認(rèn)真的。

    是真的不想和他在一起……從始至終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男人看起來像是有些撐不住似的,眉眼半垂著在墻上靠了許久。

    簡繁銷假來到醫(yī)院,剛換上衣服去門診部時就接到了徐諾女士打來的電話。

    簡繁一邊接通電話一邊退回到了辦公室里。

    “小繁啊,我和你爸爸手上的項目已經(jīng)差不多完了,我們商量了一下,請了長假打算休息一下。”

    “好。”

    “過兩天我和你爸爸就回家!

    “好!

    對于兒子的冷淡,徐諾女士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又交代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將手機(jī)關(guān)上靜音,等電梯的時候羅玉小跑著跑到了簡繁的面前“簡主任!

    “嗯?”簡繁低頭將別在口袋里的鋼筆理了理。

    “晚上我們打算給王醫(yī)生辦個歡送會,你會去的吧?”

    簡繁整的動作頓了頓“他已經(jīng)走了嗎?”

    羅玉有些惆悵地點了點頭“昨天已經(jīng)把離職手續(xù)辦好了,今天就沒來上班了!

    見簡繁沒說話,羅玉又確認(rèn)道“簡主任,晚上一起去吧,王醫(yī)生這一走都不知道以后會什么時候再見到!

    “好。”簡繁點了點頭“晚上你定下地方,到時候我來請。”

    “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哈哈哈哈……”

    下午下班,簡繁剛將車子開出醫(yī)院,就看到車?yán)飵讉小護(hù)士表情興奮地相互推搡著,眼神一致地看向車外。

    簡繁順著她們的視線看去,就對上了一雙藍(lán)色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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