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對愛情的定義,最開始都會被身邊人所影響。
而父母亦或者親近的長輩,在此方面起到的作用至關重要。
桃矢是,小櫻也是。
木之本家的孩子雖然可以算是單親家庭出身,但對于愛情這樣具有童話色彩的存在,兄妹倆從小都帶著堅定的追求和美好的向往。
大抵是藤隆爸爸給予了足夠多的愛意,也或許是因為,雖然撫子媽媽過早離開,但家里從不避諱她的存在。
藤隆爸爸每次提起妻子時,都帶著最溫柔的懷念和愛意,雖然遺憾,卻并沒有責怪或怨懟。
兄妹倆在父親的身上學到了對感情的忠貞與堅定,并且投映到了自己所愛之人的身上。
兄妹倆各自的感情開始得都不倉促,也都沒有驚心動魄的愛憎,就像是最平淡不過的白開水,在天熱的時候加一些花茶,天冷的時候添一勺蜂蜜。
一切都剛剛好。
小櫻和小狼在莊園訂婚之后不久,就在香港舉行了婚禮。
雪兔當天全程都牽著桃矢的手,生怕這位妹控的兄長上去搶親。
但是桃矢非但沒有,臉上還全程都帶著得體而從容的笑容,甚至在新郎小狼被李家的年輕后輩們用魔法起哄阻止結親的時候,伸手幫了一把雙拳難敵四手的小狼。
雪兔的手里拿著蛋糕,切下一小塊喂給桃矢,微微側著頭靠近他,低笑道:“哥哥今天很成熟很可靠的樣子呢。”
桃矢聽沒聽見不知道,但是雪兔今天可是聽到李家來的賓客,有不少人都在談論新娘的這位兄長。
桃矢雖然沒有組建自己的律師事務所,但并不是因為他不可以,而是因為他并不缺少那部分的名聲加持。
木之本這個姓氏不僅在東京律政界赫赫有名,就連其他國家也有不少報道,而桃矢本人也已經坐到了東京四大律所的高級合伙人,事業上稱呼一句人生贏家也不為過。
而在里世界,魔法師們大多數是像李家這樣以家族形式抱團存在,互相照應,彼此支持,獨行的魔法師很少,因為魔法師的成長本身就代表了培養的心血和珍貴的魔法材料。
即使如此,能夠做到鎮壓修復空間裂縫的魔法師也是屈指可數,更別提現在的桃矢還擁有制作煉金物品的能力,這更是讓有求于他的人頻頻向他的莊園遞出請柬。
這種在現實世界和里世界都地位不凡,能力卓絕的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底氣,更別提他的妹妹木之本櫻本身也是當代少有的魔力強悍的魔法師。
更別提兄妹倆的背后不僅站著不知道留下多少底牌的庫洛里多,還與英國的大魔法師柊澤艾力歐,香港的李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木之本這個姓氏,已經足以在里世界聞名。
桃矢轉過臉,雪兔看清楚這位妹控兄長眼睛里的恍惚,頓時:“嗯……”
桃矢握著雪兔的手,張嘴將那塊蛋糕含進嘴里,頓了好一會兒才咽下去,慢吞吞道:“還有多久?”
雪兔看了眼時間:“按照之前說的流程的話,還有半個小時,就是新人單獨相處的時間了,不過爸爸他們肯定是要坐在一起聊聊天的。”
桃矢點頭,然后對著走到他面前攀談的人勾起禮貌性的笑容。
而另一邊,也有人走到雪兔的面前,聊著聊著說到大學的一些東西。
兩個身穿同樣款式西裝的兄長再度各自回到戰場。
……
婚禮全部的流程都結束之后,天色已經微微有些擦暗,天邊隱約露出些許晚霞的紅。
桃矢眼角的余光瞥到朝著他們走過來的年輕人,伸手攬了雪兔的腰,『移』牌發動,在魔法的作用下瞬間消失在原地。
他們落腳的地方是一片郁郁蔥蔥,不遠處能看得到一座中式的拱門,里面是一條石板鋪處的小路,蜿蜒著一直通向最里面。
樹梢上停留著身后拖著尖尖尾羽的小鳥,胸|前一圈的紅羽毛,就像是毛絨絨的小圍脖。
雪兔甚至還看到了松鼠,只不過穿梭跳躍的速度太快,一晃眼就消失在了蔥郁的樹林里。
兩人沿著這條小道走進去,走了十幾分鐘,眼前才豁然開朗。
這是一棵十幾個成年人拉手都無法橫抱的巨木,獨木成林,入目的瞬間給人一種近乎失語的震撼。
樹枝上掛著各色的綢緞布條,上面有些寫著字,在微風中隨著綢緞翻飛;有些則是素面,帶著只有許愿人知道的心念,乘著風飛去到天邊。
桃矢在這棵巨木的旁邊發現了用來防護的魔法陣。
魔法陣并不拒絕其他人的進入,只是單純地起著保護這里不受損傷的作用。
忽然一陣風吹來,桃矢心念一動,下意識抬手,一根系在樹梢的紅色綢緞飛進桃矢的手心里。
桃矢愣了一下,低下頭撞進手心的紅綢,發現上面寫著的竟然是熟悉的日文。
『希望爸爸和哥哥能夠平安開心,與愛人相伴一生
小櫻』
提筆回轉的時候帶著些許圓潤的弧度,是哪怕現在已經同樣成為大魔法師的小櫻,也依舊保留著的屬于少女爛漫元氣的字跡。
桃矢低頭凝視著紅綢,從來都性情堅毅,在外很少表達出自己情感波動的大魔王眼眶終于微微泛起紅意。
看吧,他一開始的直覺根本就沒有錯。
——那個李家的小鬼,果然奪走了他呵護在手心幾十年的珍寶。
桃矢站在原地,垂著眼簾,風撩動他的發絲和衣擺,星空低垂。
額前一暖,桃矢抬頭,就見雪兔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到了他的身前,手心捧著他的臉,眉眼彎彎地問他:“堅強了一整天的哥哥怎么突然就哭了?”
桃矢定定看著雪兔幾秒,身體完全放松栽進雪兔懷里,將臉埋進雪兔的脖頸間,悶悶道:“哥哥堅強了一整天,現在很脆弱!
雪兔笑著抱住脆弱的大魔王,穩穩支撐著愛人,低頭親了親桃矢的額頭:“那這樣呢,還難過嗎?”
桃矢感受到額頭溫軟的觸感,刻意停頓了一下,慢慢道:“還是有一點想哭!
“這么嚴重啊!毖┩玫偷托χ,將賴在懷里的大魔王微微退開了一點,而后抬頭吻上了大魔王的唇瓣,唇齒交融間,溫柔好聽的聲音輕聲揶揄道,“好吧,再給想哭的哥哥一個吻!
桃矢低頭,和愛人在這棵承載著無數人愿望的樹下接吻,手指緩緩回握住愛人的腰身。
半晌,唇分。
雪兔十分明智地和桃矢拉開一些距離,笑吟吟問:“現在呢?”
桃矢的唇角勾起,嗓音微。骸叭绻艺f,還是有一點呢?”
“唔,那就沒有辦法了!毖┩锰郑种改﹃掳停扒闆r太嚴重的話,就只能采取非常手段!
桃矢挑眉。
“比如,讓月狠狠揍你一頓,把腦袋里的難過全部打散掉,怎么樣?”雪兔笑得十分溫柔。
桃矢:“……我好了。”
不就是嫁了妹妹,他很堅強的。
雪兔注意到桃矢手里的紅色緞帶,接過來看了看,也笑了一下。
“這樣的習俗,其實就和我們在神社祈愿是一樣的吧。”
桃矢點點頭,停頓了好一會兒,忽然道:“不知道為什么,今天在看到他們牽著手走上臺的時候,心里空落落的!
“嘖!碧沂柑謱㈩~前的碎發捋過去,搖頭低笑了一聲,“說不定以后,家里如果有精靈要獨立出去,我也會有這樣的感覺!
雪兔聽了,眼中銀紫色的光芒一閃而逝,若有所思著看著手里的紅色緞帶,閉了閉眼睛。
感覺到身邊魔法的波動,桃矢轉頭看向月。
月卻抬頭看向面前的參天巨木,輕聲道:“這棵樹在李家還沒有來到香港之前,就已經在這里了!
“因為它扎根在這里,見證了太多的感情和歷史,所以這里的人們都將它視作祥瑞!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有人發現在這里許愿很靈,這棵樹似乎會回應真誠的愿望!
“以前也有一種說法,說如果紅綢綁在了最高的那根樹梢上,就會被神明聽到心中的愿望,所求的事都能得到完美而圓滿的結局。”
“所以有不少人都想要找到這里。”
也正是因為如此,李家才會在附近設下魔法陣。
月將手里的紅綢翻過來,遞還到桃矢的面前:“你在這條紅綢的背面寫上你的愿望,我會幫你掛上最接近月亮的地方!
他是月亮,他所偏愛的綢帶,一定會是每天照耀到第一縷陽光,每晚聽到月亮星辰第一句晚安的愿望。
桃矢心里的空虛忽然就被一只手塞了什么東西進去,又暖又軟。
他低聲應著,然后真的用魔力籠罩了這條緞帶,用銀白色的字跡在緞帶的另一面寫下一行字,而后將它輕輕搭在了月的手心里。
精靈巨大而雪白的雙翼展開,乘著風,踏著月色,飛上了巨木的最高處,白皙修長的手指在月光中輕撫過巨木的枝丫,挑選了最結實好看的樹梢,動作認真地系了上去。
就在月稍側過身,想要飛下去的那一瞬,這棵佇立在香港幾百年,從來沒有開過花的巨木在一瞬間迸發出澎湃的生機,無數的花苞在葉片的遮掩下一點點冒出頭,眨眼間盛開出毛絨絨的,淡粉色的小花。
粉白相間,像是小扇子一樣,一簇又一簇。
它們親吻著樹枝上被風同樣吹動的綢帶,就像是神明聽到了幾百年來在這棵樹下最誠摯的愿望。
銀白色長發的精靈雙翼展開,緩緩下落,懸停在這片淡粉花海與綢帶交錯著的樹梢旁,看向站在樹干邊,抬手抵在巨木樹干上的桃矢。
桃矢感知到這棵巨木在魔力涌入之后反哺回來的歡欣情緒,唇角微揚。
或許世間曾經有神明,但實現心愿的,卻是心軟而單純的精靈。
桃矢想起剛才自己在綢緞上許下的愿望,張開雙臂,笑看向不遠處的精靈。
月垂在身側的手指蜷縮了一下,巨木上毛絨絨的小花乘著風散落開來,像是在溫柔地催促著他。
精靈看向不遠處的愛人,身后的羽翼震動著,在粉色的花瓣里撲向了朝著他張開的雙臂。
夜色里,似乎有一陣隱約的輕笑聲響起,掛在最頂端的那根紅綢被月光浸染,搖曳出最溫柔的弧度。
——愿我所愛,一生得遇繁花盛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