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警視廳警察宿舍。
諸伏景光從夢中驚醒,一種難以言語的窒息絕望感如同密不透風的漁網般將他全身包裹。
他一手撐著床鋪,扶額深深呼吸幾下,這才覺得好受一點。
做了個夢,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的噩夢,好壞參半,前面溫馨到像是陽光灑在身上,后面卻又像是把人扔進深淵冰窟。
是個什么樣的夢呢?
諸伏在自己這三十年人生中,唯一有過絕望感覺的噩夢便是父母被殺時,自己躲藏在柜子里與兇手對上視線。
但他很清楚,自己今天做的夢和父母無關,是另一個,似乎很重要的人永遠離開自己的夢。
但夢嘛,在睜眼的同時,有關夢的一切都會迅速從腦海中褪去,只留下淡淡的感覺如陰云般籠罩在心頭。
而這淡淡的感覺也會隨著越發清醒,同樣消失無蹤。
諸伏抬手抹了把臉頰,冰涼的眼淚蹭在手心上,告訴他夢里離開的人真的很重要。
但會是誰呢?
他重要的人除了高明哥,就是自小認識的四位好友了。
會是零嗎?
諸伏深吸口氣,隨后便被宿舍門突然的敲響嚇了一跳。
走廊在夜里是不熄燈的,金發黑膚的幼馴染站在門口,眼眶隱隱泛紅,像是哭過。
降谷做了噩夢,夢中驚醒后緩了會兒,立刻就過來找人。
只是他沒想到,開門露面的好友竟然同樣是哭過的模樣。
“沒事吧,景?”降谷關切開口,在諸伏讓開門口時抬腳走進去,“我做了噩夢。”
諸伏有些意外,回應道:“我也做了噩夢。”
——
“欸我和小陣平昨晚上也做了噩夢!”
早飯時間,萩原在聽到好友們如出一轍的遭遇時,立刻大呼小叫起來,揮手像是要比劃出噩夢的細節。
“就是一個很模糊的夢,好像在里面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人,但仔細想想,又好像不是。”
四人對視,萩原眨眨眼,不可置信道:“不會吧,咱們四個做了同一個夢嗎?”
“哪有這么離譜的事情啊。”
松田雖然也做了類似失去重要之人的夢,但現在夢所帶來的影響已經完全消失,他不覺得真的會出現這種離譜的事。
萩原卻覺得這又新奇又浪漫。
“不覺得這恰恰證明咱們情比金堅嗎?要是伊達也做了一樣的夢,那就正好是咱們五個幼馴染欸”
伊達結婚后就從警察宿舍搬出去,早飯一般是在家里吃的,不會和他們在警視廳食堂吃。
降谷戳著自己的早飯,眉頭緊皺,“五個人做類似的夢,還是咱們五個認識的人,不管怎么想都是別人的陰謀。”
“你覺得會是那個組織的殘余勢力嗎,貝爾摩德?”諸伏微微瞇起眼,灰藍色眸子中寒光一閃而逝。
雖然黑衣組織在日本境內的勢力被毀,但也有漏網之魚,比如那位易容技術驚人,如今還在潛逃的貝爾摩德。
“我不確定,哪怕真是他們搞得鬼,又是怎么辦到的。”降谷嘆了口氣。
到目前為止,那個夢毫無頭緒,帶給他們的也只是困惑和棘手。
而當伊達上班時告訴他們自己也做了類似的夢,這種困惑和棘手就變得更明顯了。
一個人做夢是意外,兩個人做夢是巧合,他們五個都做了相似的夢,那這就是陰謀!
尤其那個夢還是噩夢,他們會失去重要的人,是不是意味著幕后黑手會在什么時候出現,殺了他們身邊的人?
還是要盡快搞明白才行。
下班后,五人坐在諸伏和降谷曾經打工過的波洛咖啡廳,思考著可能存在的陰謀。
諸伏和降谷滿打滿算,才從咖啡廳辭職沒多久。
店員榎本梓熱情招待了他們,簡單寒暄幾句,便端來了五杯咖啡和一些小食。
店里人不多,他們決定來這里,一方面是為了討論事情,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等出去辦案的毛利小五郎回來。
也是前不久,宮野志保成功研究出4869的解藥,工藤新一身體恢復,重上高中。
‘沉睡的毛利小五郎’解開真相,不知道毛利前輩現在還能不能成功破案。
“我仔細想了想,能影響夢境的技術,現在也就只有弘樹研究的諾亞方舟能行吧。”
使用諾亞方舟技術研發出的游戲艙已經能成功將人的精神連接網絡,搭建虛擬游戲平臺,讓人身臨其境的玩全息網游。
這劃時代的發明在世界引起了軒然大波。
但由于游戲艙造價昂貴,如今還只是在有錢人圈子里比較流行,并未進入普通人的世界。
作為和弘樹關系較親近的人之一,游戲艙問世時,弘樹曾想送他們五臺作為禮物,但被他們婉拒。
雖然是高新科技,但一旦和人的精神聯系起來,就會有種危險感。
再加上他們對游戲不感興趣,平時也沒時間玩游戲,把游戲艙送給他們,完全就是浪費。
“前段時間,媒體有報道過弘樹最近正在研究虛擬交流平臺。”
“就是科幻電影中的,那種精神體進入虛擬世界,在其中面對面溝通交流,甚至在里面購物看電影的技術。”
“相當于現實世界之外的第一世界,聽說已經進入了關鍵時期,世界各國都在密切關注這件事。”
降谷把今天調查到的東西告訴好友們。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噩夢調查所需,他此前真的不知道弘樹的研究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科幻世界所暢想的內容正在逐步變成現實,這怎么不讓人吃驚。
“如今全世界,能做到影響人夢境的就只有弘樹掌握的科技。”
伊達捏了捏眉心,“但我們了解他,他如果想做實驗,肯定會提前和我們商量。”
毛利小五郎開車回來時,后排走下來毛利蘭和工藤新一的身影。
工藤臉頰上還貼著創可貼,是恢復身體時被小蘭一拳砸的,還沒恢復好。
他看看咖啡廳落地窗里的人,表情變得驚喜,連忙拉著小蘭進入咖啡廳。
“伊達哥!你們怎么在這?”
小蘭也笑著向五人問好。
“你們來得正好,新一,小蘭。”萩原看著這兩個和弘樹關系很好的孩子,“你們昨晚有做過噩夢嗎?”
“噩夢?”新一和小蘭對視,都茫然搖頭。
而之后給弘樹發去消息,得到的答案也是茫然否定。
弘樹無奈笑道:“我怎么可能拿哥哥們做實驗啊。”
“雖然虛擬交流平臺確實到了需要招募志愿者的時候,但我們研究所都是通過官網向世界招募自愿者的,會給豐厚的酬金,還會簽協議書,不可能不經同意,擅自為別人做決定。”
弘樹簡單把他們研究所的規定說了一遍,這才頓了頓,好奇問道:
“你們是說五個人做了相似的噩夢,嗯......這確實很奇怪,但我可以保證,干預夢境精神的技術,除了我們研究所,不會被任何人掌握。”
弘樹都這么說了,伊達五人也只能放下心來。
如果真的會有危險,那也是要等危險真正來臨時,才能知道了。
然而除了那場怪異的夢,他們的生活竟好像毫無變化——沒有任何危險,生活平靜如常。
久而久之,他們也把那個夢拋到腦后。
“汪汪!”
名叫哈羅的可愛小狗跑在前面,兩位主人中金發的那個拉著牽引繩,正一起進行晨起鍛煉。
這是臥底時期,降谷收養的小狗,白毛藍眼,可愛又懂事。
兩人并肩跑在路上,前面領跑的哈羅突然停在一處灌木叢前,直勾勾盯著里面汪汪叫起來。
“怎么了哈羅?”
降谷和諸伏停下腳步,短暫的疑惑后,兩人蹲下身,也朝哈羅盯著的灌木叢深處看去。
雖然交叉的樹叢擋住了陽光,但透過斑駁的縫隙,仍能清晰看到其中趴臥一只不大的小白貓。
大概三四個月大,因為流浪的關系,它并不漂亮,白毛灰撲撲的,也很瘦小,唯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像是流淌的蜂蜜,極為漂亮。
應該是附近的流浪貓,此時被哈羅的叫聲嚇得渾身炸毛縮成一團,色厲內荏的呲牙威脅著。
“你嚇到它了,哈羅。”降谷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對一只小貓移不開眼。
從看到它的瞬間,他內心就不受控制的升起喜愛、憐惜、心疼等等復雜情緒。
他得養它,這次此刻降谷心里最清晰的念頭。
兩個身手矯健的成年人類想抓一只幼貓也沒那么容易,更何況這是一只藏在灌木叢里,充滿警惕的流浪貓。
最后還是在它竄出灌木叢想要逃跑時,哈羅撲上去一口叼住它后頸才算是成功抓住。
成功抓住獵物的哈羅邀功般晃著尾巴,卻只得到主人敷衍的拍拍腦袋。
諸伏從哈羅嘴里解救出被嚇壞了的幼貓,從口袋摸出本來給哈羅準備的零食。
現階段,他身邊沒有別的東西,想要暫時讓小貓放松點警惕,只能犧牲下哈羅的小零食了。
晨跑取消,兩人抱著一貓一狗到了寵物醫院,給小貓檢查身體時順便也給哈羅檢查了一下。
萬幸,小貓除了營養不良,沒有別的病,調養好身體,再來打疫苗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