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正文完結(jié)
蟲族。
“尤溫!你對他做了什么!”
庭院里, 響起一道崩潰的喝斥,洛芬瘋了一樣想要沖過來攻擊尤溫,被一邊的韋迦緊緊拉住。
他張了張口, 看著崩潰的亞雌, 也說不出阻攔的話, 只希望尤溫能自己說上幾句。
“雄主從來沒有過想死的念頭!他一直都在好好活著,就算你們推翻了制度他也沒說半句話,就算你們站到了他的對立面他也從沒討厭過你們!尤溫!你到底干了什么!”
洛芬崩潰地大吼著。
“他不會突然想死!他不會的!”
韋迦幾乎要攔不住幾欲發(fā)瘋地洛芬。
而同樣在一邊的阿格諾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音,他安靜地站在那兒, 沒有說話,沒有動作, 唯獨胸口不斷地起伏昭示出他急劇不穩(wěn)定的情緒。
下一刻,他突然出手, 鋒利的尖刀迅速向尤溫刺去。
“住手!”韋迦連忙阻攔。
因為剛才阿格諾實在太安靜,使得他疏忽了。
可他戰(zhàn)力本來就算不上強,只能說中等偏上的水準(zhǔn),一下去攔兩只發(fā)狂的雌蟲還真攔不住。
“夠了!”西狄怒喝一聲。
出手將兩只蟲攔下, 他轉(zhuǎn)首看向跪坐在地?fù)еw一動不動的尤溫。
“……尤溫,你需要解釋一下!彼难劭敉t,牙齒緊咬,顯然在死死忍耐著什么,僅殘留著一絲理智。
尤溫依然沒開口, 他已經(jīng)在這里坐了一天一夜, 尸體的腐臭逐漸蔓延到他身上,整個人也近乎和碎肉一樣的尸體融和在一起。
“…….尤溫!
韋迦深知尤溫是覺不可能傷害喬令初的,而且最近對方的改變他也看在眼里。
他是真心想跟喬令初好好過下去。
“原來,從那天他就計劃著去死了。”不知多久后, 尤溫終于開了口。
嘶啞的聲音從他喉中扯出。
“你在說什么!”洛芬怒到了極點,一絲絲血從口中吐出,“他從來沒想過死!”
尤溫?fù)е鴳牙镅饽:纳眢w,終于緩緩抬起了頭,銀色的瞳孔仿佛染上了淡淡的血色。
“韋迦,去找安林爾把喬令初以前傷害他的證據(jù)和視頻拿過來!
沒蟲能想到尤溫現(xiàn)在還能說出這種話來,
洛芬大吼道:“尤溫!你因為這個殺他!你這個畜生!。∷麖膩頉]想傷過我們!他是被逼的!你……咳……”
怒急攻心,洛芬克制不住吐出一大口血昏死過去,一邊的阿格諾更是躁動的幾乎壓不住。
“你想干什么。”唯獨西狄還有那么一星半點的理智。
“……他不恨我們。”尤溫低聲道,“他真的沒有因為我們的背叛而憎恨,他還是很溫柔……”
西狄倏然睜大了眼,眼淚陡然從眼中墜出。
他何嘗不知道尤溫不可能傷害喬令初,那只可能是因為別的,可能是受不了尤溫,也可能是因為他們背叛,或是新政讓他看不到未來。
但他最懼怕的,依然是喬令初因他們?nèi)肓伺衍姸?#8204;心灰意冷。
“……我跟他說過新政,因為是第一次嘗試這種制度所以還有許多地方需要完善,我跟他說了很多!
尤溫低垂著眸子細(xì)細(xì)的回響著,“他好像……還挺開心的!
這句話落下的瞬間,阿格諾陡然想到了什么。
顫抖地開口道:“雄主說過,他說過我以后一定能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這就是一句簡簡單單的祝福,但在此時說出來又似乎顯得不同尋常。
西狄頓了頓,“他也對我說過。”
尤溫靜靜垂眸,看著懷里的血肉,他終于有了動作,抱著尸體緩緩站了起來。
“韋迦,幫我把他的身體修復(fù)!彼溃榘l(fā)的陰影下,銀白的瞳孔一片死寂。
韋迦沒開口。
“可以做到的對吧!庇葴卦俅蔚。
“…….尤溫他已經(jīng)死了,就算你保存了他的…”韋迦試圖寬解他。
“我沒有瘋。”尤溫直接打斷道,“你不要多管,幫我修復(fù)就可以了,跟原來……一模一樣,包括內(nèi)臟,血管!
韋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頭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
安林爾住處。
安林爾最近忙的焦頭爛額,沒有注意外面的動靜,每天都在房間里處理文件,直到一身血跡的尤溫推門而入。
“安林爾,資料給我。”尤溫開門見山道。
安林爾連忙拿了出來,“尤大人這是當(dāng)初的視頻,不過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那些事情…也沒那么重要了!
他以為尤溫想秋后算賬,心想著沒必要吧,這都是自己的雄蟲了。
尤溫直接打開視頻觀看,只見畫面上浮現(xiàn)出那張熟悉卻陌生的面容。
很熟悉的臉,但是……卻做著絕對不會由他去做的動作和事情。
那張臉上的表情猙獰而肆意,手法殘忍,跟那個平時冷冷淡淡一戳就害羞犟嘴的喬令初一點都不一樣。
不一樣……
尤溫帶走了視頻,沒有回答安林爾的問題。
數(shù)天后,他獨自去了中央的一間實驗室,一關(guān)就是半個月。
直到韋迦親自過來。
“尤溫,喬令初的身體已經(jīng)修復(fù)好了。”韋迦目光復(fù)雜地看著相比曾經(jīng)更加冷漠的尤溫。
“我知道了,你明天帶過來放我實驗室的冰室里!庇葴厥稚喜煌5刈鲋裁。
韋迦得了話也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矛盾了很久,緩緩道:“他已經(jīng)死了,真的死了,沒有一點生機,這世上不可能有什么別的世界,你不要再沉溺于這些了。
或許他更愿意見到你好好活著。”
“有完沒完!庇葴財R下手里的東西,轉(zhuǎn)過身冷聲道:“韋迦,我告訴你我的猜測不是讓你來反駁我的,你只需要別來打攪我!
韋迦閉上了口,沉沉地嘆了一聲,默默離開了實驗室。
在半個月前,尤溫告訴他,喬令初可能不是原來的喬令初,喬令初沒死,或許只是去了別的世界。
這種見鬼的話,韋迦自然不可能信,哪怕是剛出生的蟲也不會信那么離譜的話。
但不管怎樣,為了不打擊他,韋迦不會再說什么。
可現(xiàn)在尤溫把自己關(guān)了半個月了,想要研究前往別的世界的途徑。
這真是魔怔了。
韋迦這才忍不住勸說。
現(xiàn)在新政已經(jīng)在推行,各種問題也開始浮現(xiàn),他每天睡不夠三小時,一直在想處理問題的方法,和平衡的方案,也顧不上尤溫了。
而曾經(jīng)作為喬令初雌侍的雌蟲,也萎靡不振,洛芬?guī)状巫許,被救了回來,阿格諾同樣把自己關(guān)了起來。
西狄去了安林爾的工作室,幫著處理文件,他幾乎都不怎么睡,熬個三四天才睡一次,然后繼續(xù)起來忙碌,似乎想用工作麻痹自己的感知。
而安林爾,起初聽聞好像沒什么異樣,但韋迦知道他找個好地方給喬令初立了衣冠冢,每日都會選一朵花送過去。
如此半年過后。
蟲族從戰(zhàn)爭中逐漸發(fā)展起來,新政策下,雄雌矛盾大幅度減少。
雄蟲由中央分配住所和工作崗位,可做一天結(jié)算一天的工資,若是連續(xù)多干幾天則有加成。
若是不想工作,可以拿中央最低檔次的低保,不過低保只夠吃飯別的卻做不了的。
當(dāng)然,還有雄蟲選擇每個月30天全部跟雌蟲出去‘約會’,約會中雌蟲會保障他們充足的物資甚至剩下幾個月的物資。
而當(dāng)初喬令初身邊的雌侍們也漸漸接受了現(xiàn)實,只不過西狄因為過度的熬,身體出了些毛病,阿格諾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洛芬放縱自己每日在昏沉的屋內(nèi)灌酒。
無論他們頹廢或如何,心底都接受了喬令初的死亡。
唯獨尤溫。
他日復(fù)一日的在實驗室和太空徘徊,尋找著通往別的世界的途徑。
韋迦覺得他真的瘋了。
他甚至覺得這樣很殘忍,比起死亡,無窮無盡沒有希望的等待和折磨更加的痛苦。
永遠(yuǎn)的期盼,永遠(yuǎn)的絕望。
尤溫忙碌的不再打理自己,他銀白的頭發(fā)變得很長,衣柜里是清一色的實驗服。
他很少見蟲,也很不說話。
就連韋迦也只有刻意在實驗室門口蹲好幾天才能蹲到他。
而尤溫永遠(yuǎn)都會說一句話。
“不要注銷他的終端,他還活著!
韋迦覺得他很可憐,他打心底憐憫自己的戰(zhàn)友,不過也愿意聽對方的,沒有注銷喬令初的終端。
外界也沒有喬令初死亡的消息。
所有蟲都瞞著,就好像喬令初不曾死去。
而因為喬令初之前熱度很高的原因,他的終端又沒有注銷并且綁定了中央新系統(tǒng),每天都上百只雌蟲向他發(fā)起‘約會請求’卻全都石沉大海。
他們不知道,那只雄蟲已經(jīng)永遠(yuǎn)沉睡在了冰室。
某天,韋迦在看尤溫進(jìn)行著不知所云的實驗時,發(fā)現(xiàn)了他中指上的紅寶石戒指。
這是數(shù)年前流行的婚戒款式。
當(dāng)時他們還是所謂的‘叛軍’。
紅寶石可以為相愛的伴侶實現(xiàn)一個愿望。
這是當(dāng)時讓它銷量到達(dá)巔峰的一句廣告語。
——
——
另一個世界。
“令初,不喜歡吃這個嗎?那媽媽給你做點別的?”
餐桌上,唐琳琳小心翼翼地問道。
喬令初連忙回神,搖了搖頭,“沒有,我很喜歡!闭f著,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面。
可吃的時候,總是情不自禁想起尤溫給他做的。
雖然算不上絕對的美味,甚至也沒那么正宗,可是……是很特殊的味道。
一邊的唐琳琳和喬笙互看一眼,都能看出彼此的無奈。
喬令初已經(jīng)出院兩個多月了。
他們本來計劃好了帶他出去玩,或是到處逛逛走走,因為喬令初從小生病的緣故,一直很向往外面的世界,這些他們都知道。
可等真正出院了,卻發(fā)現(xiàn),喬令初好像并沒有很想出去。
他經(jīng)常窩在床上,或是睡覺或是發(fā)呆,也不怎么玩手機看電視,就是安安靜靜的像在想著什么,眼中時不時流露出的情緒,也讓他們感到古怪。
令初,到底在想什么。
“我吃飽了。”喬令初很快咽完了一碗面,也不再多吃,放下筷子道了一聲就上了樓。
留下唐琳琳和喬笙面面相覷。
“喬笙,你弟弟最近怎么了?你知不知道?”唐琳琳悄咪咪的小聲問道,
喬笙也皺著眉搖了搖頭,“他醒來后我就一直注意著,也沒見他發(fā)生什么。”
“哎……”唐琳琳嘆了口氣,“是不是在醫(yī)院太久了憋壞了,還是擔(dān)心家里的債?你讓他放心,還債這事兒很快的!
說來,他們家在小公司做成前就欠過一屁股債,后來生意做起來就還了,現(xiàn)在虧本又欠債也沒什么關(guān)系,孩子他爸把債務(wù)全部攔了過去不會耽誤家里。
生意人起起伏伏很正常,他們看得很開,有之前的經(jīng)驗很教訓(xùn),再起來也是遲早的事兒。
最近就談成了一個大單,也快過低谷期了。
“不是這事!眴腆想m然不會讀心術(shù),但到底是那么多年的親弟弟,這點還是看得出來的。
甚至,他覺得有點像為情所困?
但不可能啊,喬令初昏迷前昏迷后他都看著呢,也沒別的人,難不成夢里談了一個?
“算了,我找他談?wù)。”喬笙道?br />
說完也不挑時間,直接就去了樓上。
喬令初正坐在陽臺看著樓下的花圃發(fā)呆,門就突然被敲響。
“進(jìn)來!彼D(zhuǎn)頭道。
喬笙應(yīng)聲推門,他見喬令初又在陽臺吹冷風(fēng)就想把人拉進(jìn)來。
“你身體剛好,別凍著了!
“已經(jīng)好了兩個月了!眴塘畛醯。
“那也別吹。”喬笙將人領(lǐng)回床上,開門見山道,“令初,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喬令初一愣,沒反應(yīng)過來。
“還是別的什么…”喬笙見喬令初這反應(yīng),以為自己猜錯了,尷尬的正要轉(zhuǎn)移話題。
喬令初突然開口,“沒有!
“…….哦,那就沒有!眴腆厦嗣亲,“你最近怎么了?跟哥哥說說。”
他抓起喬令初一只手握在掌心。
“……”喬令初安靜了一會兒,才吐出幾個字,“沒什么。”
“你現(xiàn)在連哥哥也瞞了?”喬笙故作生氣道,“我這不是看你茶不思飯不想,怕你不開心嗎,有什么事兒跟哥哥說,我肯定幫你解決!
喬令初看他放大話,就忍不住道:“不幫我解決你就是蠢蛋。”
“……行!
“蠢蛋!
喬笙:?
喬令初輕哼一聲,“你肯定沒辦法。”
“誰說的,你不說我怎么幫你…”他話說一半,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看著顯示的電話不禁挑了挑眉,接起來放在耳邊。
也不知道對面說了什么,喬笙笑著道,“原來您找我就是說這個啊,嘖嘖,堂堂鳴善企業(yè)的小公子沒搶到這個項目跟我急什么?
這不是您自己廢物嗎?”
‘小公子’三個字被喬笙說的陰陽怪氣,嘲諷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誰啊!眴塘畛跗沉搜,好奇的問了一句。
“哦,一個廢物企業(yè)的廢物少爺!眴腆相托Φ溃骸爸安皇匦庞脭[了我們家一道,生意出問題也來踩我們幾腳,前段時間一個項目沒搶過我,現(xiàn)在急眼了。
最近他們家那一群廢物在爭產(chǎn)業(yè)呢,這個項目都沒拿到手,估計他在他們老爺子心里的地位得一落千丈。
說不準(zhǔn)就耽誤家產(chǎn)分配了!眴腆项H為幸災(zāi)樂禍。
喬令初‘哦’了一聲,他沒怎么參與過家里生意上的事情,聽聽也就過去了。
“對了,你別擔(dān)心家里的債,都是小問題,今天帶你出去逛逛!
喬笙拍了拍喬令初的肩,說做就做直接從衣柜里摸了一套衣服出來丟到喬令初身上。
喬令初見狀懶懶得換上了外套。
跟喬笙走在街上,喬令初也沒什么情緒,也沒有東看西看,就靜靜地走自己的路,看起來安靜的不像話。
“咳,令初有什么想買的嗎?”
“沒有!眴塘畛趺鏌o表情,回答的很果斷。
喬笙摸了摸鼻子,四處看了看然后去魷魚攤上摸了幾串魷魚回來塞喬令初手里。
“嘗嘗!
喬令初咬了一口,味道不錯,幾百年沒吃了。
他吭哧吭哧咽完了兩串,繼續(xù)無聊的跟在喬笙旁邊,直到余光掃到一家店,他的腳步慢慢停了下來。
時刻關(guān)注他的喬笙迅速注意到,順著自家弟弟的目光看去,竟然是……一家婚戒店。
喬笙腦門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他弟弟想結(jié)婚了?
“哥,我要買那個!眴塘畛醭吨鴨腆系囊滦,指了指那家店。
喬笙能說什么,當(dāng)然只能說好。
他郁悶的跟著喬令初進(jìn)了店里,百思不得其解,弟弟還沒對象,怎么就想結(jié)婚了。
店內(nèi)的服務(wù)員很熱情的歡迎了他們。
“先生,是來給自家太太選戒指的嗎?”一個模樣可愛的女生笑露著小虎牙道。
喬令初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應(yīng)該算太太吧。
他在眾多展柜間一掃而過,一眼看中一枚紅寶石的戒指。
“我要定制。”喬令初道。
接著他不由分說的抓過旁邊一張廣告廢紙,在上面畫了個圖案。
“要這樣的,然后,這個尺寸!眴塘畛跻贿呎f一邊精準(zhǔn)的寫下一串?dāng)?shù)字。
喬笙默默湊過去看了眼,心底擦汗,幸好來的這家店夠檔次,不然一般店還真做不了。
不過這個戒指的尺寸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弟弟的理想女友……會那么大嗎?
喬令初只負(fù)責(zé)到這里,接著直接將圖紙塞進(jìn)喬笙懷里,讓對方去溝通付錢。
087:‘宿主,你想他嗎?’
這時,087突然冒了出來。
喬令初回答,‘你別管!
087:‘哦!帜s了回去。
半響后,喬笙總算溝通好,不過因為喬令初給的數(shù)據(jù)比較精準(zhǔn),所以溝通也方便了許多。
他走過去拍了拍喬令初的肩膀,“好了走吧,付錢了,半個月后來取!
他們離開婚戒店沒多久后就回了家。
喬笙自然要把這事兒跟爸媽說一下。
這下家里三人都變得憂心起來,喬令初這樣也太不正常了。
“喬笙,你說,你弟弟是不是網(wǎng)戀了!碧屏樟胀蝗幌氲绞裁,小聲問道。
“那孩子也不常玩手機啊!币贿叺膯贪职郑瑔涛哪聼⿶赖爻橹鵁。
“除了這個,我想不到什么能讓令初三個月了還魂不守舍的,一出來還只買了個婚戒!眴腆厦巴也想不明白。
“你問過沒?”喬文穆道。
“問了,啥都不說!眴腆鲜麌@氣。
“可能這孩子只是想結(jié)婚了?要不我們給他安排一下相親?”唐琳琳提議道。
“我覺得行。”喬文穆把煙頭按滅。
“媽,我還沒結(jié)婚。”喬笙反抗了。
“你結(jié)個p,相了那么多次有一次成嗎!”唐琳琳怒道。
喬笙不敢吭聲了。
關(guān)于相親這事兒就定了下來,他們暫時不打算告訴喬令初,準(zhǔn)備先找找適齡的姑娘,到時候直接請到家里來。
三人想的很好,一晚上就窩在客廳桌旁拿著手機問媒婆找女孩了。
而樓上的喬令初對此毫不知情。
半個月后,到了交戒指的時間。
喬令初關(guān)掉收到的提醒短信,去樓下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爸媽去工作就算了,大哥竟然也不在。
雖然大哥也要工作但是,喬令初就是不開心。
沒人陪他去了,可惡。
他只走過那條街一次,此時根據(jù)提示短信發(fā)來的店名,用地圖找了過去。
店員在喬令初出示身份證后,將一對紅寶石戒指遞給了他。
喬令初打開看了眼,一模一樣的呈色,一模一樣的形狀。
‘啪嗒’關(guān)上盒子。
拿著黑絲絨盒走出店面,不知走了多遠(yuǎn)后,他在一個角落中再次打開,紅寶石很是瑰麗,在陽光下閃著別樣的色彩。
驀然,寶石上落下幾滴水珠。
喬令初這才陡然回神,默默擦了擦眼角,從里面拿了一只戒指戴在了中指上。
“尤溫”
他輕輕閉了閉眼,將盒子重新關(guān)上放進(jìn)隨身的小包里。
正當(dāng)他要從角落中走出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猛地傳來!
喬令初驚覺不妙,連頭也不回,抬腳就要跑時,后腦被狠狠地重?fù)簦?
“哎,這小少爺咋想的,這被搶了項目也是沒辦法的事兒,怎么還動粗呢。”
“別貓哭耗子,這干一票的錢不比你一年累死累活多啊。”
“你說的對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有錢人家的少爺,不過要是喬家那小子報警怎么辦。”
“撕票唄,咱又不是沒干過!
耳邊不斷傳來大笑和對話聲,喬令初艱難地從疼痛和暈眩中醒來。
他難受地緊皺眉頭,在意識到身邊有人的剎那,又放松了神情,裝作沒醒的模樣。
手腳上很緊,應(yīng)該是被麻繩綁住了,旁邊有風(fēng)的感覺,他是被靠在門邊的位置放著的。
“你說,喬家那幾個真的會拿五百萬來贖人嗎?”
“管他呢,反正給了我們就多賺兩百萬,沒給就撕票!
“應(yīng)該會給,他們家人少的可憐,底下就這兩個寶貝兒子,死了一個不得心疼死,聽說現(xiàn)在抓到手的這個之前一直在醫(yī)院住著,人喬家負(fù)債累累都舍不得放棄他,現(xiàn)在也就五百萬肯定省得出錢來。”
“媽的,話說這小子什么時侯醒!
“再不醒給他踹起來,快到咱們雇主安排的時間了!
一通話聽下來,喬令初也知道了自己的處境,他很平靜,不動聲色地動了動手腕,很快判定這種狀況僅憑自己是逃不了的。
‘087,之前說的還算話吧!瘑塘畛蹩捎浀,剛醒來時,087就表示后續(xù)可以幫助宿主實現(xiàn)一些小愿望之類的。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087有點遲疑,‘可以吧!
‘幫我解開繩索,給我一把槍。’喬令初道,他在蟲族的鍛煉也不是白費的,槍的準(zhǔn)頭向來不錯。
087支支吾吾半響沒回答。
‘087?’喬令初陡然反應(yīng)過來,‘不可以嗎?那你可以給我什么。’
見瞞不下去了,087匆忙道,‘我今早剛用了一大筆能量,現(xiàn)在所剩無幾了,只能給您一把匕首,其他的什么都做不到!
‘也行。’喬令初妥協(xié)。
匕首,也不是不可以。
在他應(yīng)下的剎那,手心就多了一把折疊匕首,一般折疊匕首多少有點難用,但這個是系統(tǒng)出品,質(zhì)量倒是不錯。
“哦,少爺來消息了。”
“行,趕緊把視頻給喬家那少爺打過去,然后準(zhǔn)備轉(zhuǎn)移位置!
一邊說著,其中一個男子快步走過來,他撥通了雇主交給他的聯(lián)系方式,想給喬笙來一場直播。
他們事先警告過喬笙別報警,否則撕票,而就算喬笙報警用手機鎖定他們位置,他們也準(zhǔn)備好了迅速撤退的通道,并且還能把手機丟下當(dāng)煙霧彈。
或許是事先得到了通知,喬笙立馬接通了視頻,果真看見了昏迷在地的喬令初。
“別動他。”喬笙的手倏然握緊,強做鎮(zhèn)定道。
“這就要看您了,哎呀,您看您弟弟這還睡著,我們這不得把他叫起來嗎?”男人話鋒一轉(zhuǎn),“李路去旁邊拿跟棍子過來!”
“我現(xiàn)在給你打錢過去!眴腆仙钗豢跉,強壓下瘋狂波動的情緒,盡量冷靜道:“你們要錢完全沒問題,五百萬湊湊還是有的,但是人要是傷著了,沒了,那這個錢別說給你們,五百萬完全可以買你們的命!”
“你威脅我們!”其中一個男子冷聲道。
“談不上威脅!眴腆侠湫σ宦,“你們守承諾保證他安全,我守承諾不報警給你們錢,交易而已,不過你們要是先破壞信任,那也別怪我,其次”
喬笙一手撐著下巴,懶散道:“我現(xiàn)在不過是應(yīng)了父母的要求,不然這弟弟死了,我還少了個爭財產(chǎn)的人,你們可以看看,是你們更能威脅我,還是我更能威脅你們!
男子眉頭緊皺,隨后嗤笑,“到底是個做生意的,真會算計,既然如此,你先打一半錢過來,我”
他話說到一半時,一把匕首突然穿透了他的腰,匕首的尖端從肚子上突出,猩紅的血映照著森森白光。
不知何時,身后的人質(zhì)已經(jīng)解開了繩索。
一擊得手,喬令初猛地將匕首拔了出來,在另一個男子反應(yīng)過來之前拔腿就向倉庫外跑去!
“嘶——!”
“草!他媽的抓住他!。
視頻的另一頭,喬笙見狀,雖然也很震驚,但當(dāng)機立斷就向身邊的人做了個手勢。
報警。
喬令初瞇了瞇眼,冷哼一聲,迅速往旁邊的草叢一躲,因為提早出了對方的視野,男子就這樣從旁邊跑了過去。
靜靜的窩在樹后,喬令初心底古怪,是不是,太輕松了?
‘旁邊有人快走!’087迅速道。
喬令初一怔,立馬起身就跑,果然有人靠近,見他起身立馬沖了過來。
他這具身體沒練過,自然比不上對方,跑了一會兒就開始急劇喘氣,速度也慢了下來。
見此,喬令初在對方將要抓到他時,干脆陡然停下,猛然反身精準(zhǔn)地向對方脖子抹去!
血液從喉嚨的縫隙綻開。
“呼呼”喬令初擦了一把汗,喘著氣。
‘宿主!還有人!’087再次急切道。
但此時身體太累,加上對方太近,喬令初沒能反應(yīng)過來,直接被從后面扣住雙手,死死地壓在了地上。
“唔。”喬令初重重摔在地上,膝蓋擱到了石頭上擦出一片血跡。
“媽的,你小子居然有點東西!苯K于抓住喬令初的人,目睹了剛才那一幕,心底驚懼不已,這柔柔弱弱的小少爺居然還會殺人!
他抬手就奪過喬令初手中的匕首,等東西到了自己手上心才定了下來。
“真沒想到”男人喃喃道,隨后猙獰道:“既然你不安分,也別怪我了!
這小子不斷個手?jǐn)鄺l腿他都不安心,萬一待會兒又被反殺又被跑了怎么辦。
喬令初咬緊牙關(guān),他用力想要翻過身,但力氣完全比不上對方,余光中,只見那只匕首被高高舉起,接著狠狠刺下!
勁風(fēng)從刀鋒邊劃過,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血光閃過!
‘噗哧——’
血水順著男人胳膊上的缺口噴濺而出。
手上陡然失去的知覺,令男人茫然的低頭看去。
斷臂處空空如也,只有一塊模糊的切口。
他的胳膊呢?
下一刻,男人的腦袋飛了出去,直直撞到了旁邊的樹干上砸成了肉泥。
眼珠從里面被生生擠壓出來。
而他的身體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唯有斷掉的脖子處,源源不斷的血從里面涌出。
喬令初倏然瞪大了眸子,他的身后不遠(yuǎn)處,一道人影一步步走了過來,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男人的銀白的長發(fā)上留下斑駁的痕跡。
一對巨大的骨翼猙獰的展開,上面殘留著血液滴滴答答的從尖端滴落。
熟悉的面容上,白色的瞳孔幽深,仿若漩渦,令人看一眼便隨之陷入。
看清的剎那,喬令初心底猛然震動,這一瞬間,幾乎以為只是個幻象。
他動了動唇,一時間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雌蟲走上前,將尸體壓著喬令初的手臂扯開,隨后伸手,用極輕生怕傷害對方的力道,將地上的人慢慢扶起。
喬令初怔怔地看著他,卻只是急促地呼吸著。
“尤”
尤溫目光眷戀,半分舍不得移開,他緩慢地抬起略微冰冷的手,像是確認(rèn)一般,手指一點點摸過他的臉龐。
“終于找到你了。”
他近乎嘆息道。
喬令初陡然繃斷了弦,猛地?fù)涞剿麘牙铮o緊地抱住腰,手指死死拽著他背后的衣服,幾乎撕扯開。
“尤溫,尤溫”
尤溫以同樣的力道擁抱著他,死死地?fù)е袷且獙⑷巳谌霊阎?#8204;一般。
“無論在哪里,我都一定會找到你。“尤溫手指一點點撫過喬令初的脊背,“不管什么危險,都會保護(hù)你!
“別再消失了,我真的很想你,想了你六年!焙孟,每天每夜不管什么時候。
他真的想的太痛苦了,哪怕是在夢里出現(xiàn)都好。
然而這六年,沒有一次再夢到,沒有一次再看到。
喬令初埋在他懷里,沒有說話,只是肩膀輕輕顫動著。
頂上陽光燦爛,在樹木間投射出一道道光亮,時有飛蟲而過。
兩人不知擁了多久,尤溫順著喬令初的后背,撫著他的臉一點點抬起。
“別哭,我回來了!
他輕輕道,手指擦過喬令初臉上的濕潤。
喬令初沒說話,只是躲開他的手,低頭胡亂的將臉上的痕跡蹭掉。
“尤溫!彼钪鴮Ψ降拿。
“我在!
喬令初側(cè)首,安靜地看著他,眼簾濕潤的低垂。
許久后,他抬手抓著尤溫的肩膀,微微抬起身在對方唇角吻了吻。
“我也,想你!
尤溫手指輕動重新將人抱住,他順勢低頭加深了這個吻。
喬令初閉了閉眼。
落葉從臉龐擦過落入草間,不遠(yuǎn)似乎隱隱傳來了腳步聲。
只不過兩人都沉溺于重逢之中,就算是五感超群的尤溫也沒注意到。
直到身后的灌木突然顫動,一道人影突然站起,舉著槍支對著他們。
“別動!”
大喝一聲,包圍而來的人通通出來,訓(xùn)練有素的將武器對準(zhǔn)了中間的兩人。
而當(dāng)他們徹底看清面前的景象時。
警察們:???
他們老遠(yuǎn)感到血腥味摸了過來,以為是人質(zhì)出了事兒。
可現(xiàn)在
“喬令初!”
后面跟來的喬笙還沒來得及奇怪警察們怎么都停了,下一刻,他看著中間緊緊擁抱,唇角還有痕跡的兩人也呆了。
喬笙:???
你媽的,怎么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喬笙:媽的,我弟弟給什么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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