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開學第六十一天
劍光逐漸散去。
邪修整個人砸到墻上，又如一攤爛泥般跌落在地，針管從無力的手中脫落。
謝時不緊不慢地走過去，彎腰撿起了針管。然后，他面容平靜地挑斷了邪修的手筋和腳筋。
不再看失去行動能力的邪修一眼，謝時來到了棠系舟身邊: “有沒有事?”
“沒什么事……”棠系舟劫后余生，渾身的精氣神都泄了，呈大字狀躺在地上，虛弱地說: “謝謝你啊表姐夫。但我真的很想問，為什么你們都熱衷于卡點救人……”
算了，天瀾修真大學教卡點救人就教吧，總比救不到好。
謝時聽見他的“表姐夫”稱呼，心頭觸動，張口剛想說什么，棠系舟又自顧自地說話了: “啊不對，你不是我表姐夫，你都還沒追到我表姐呢。”
謝時: “……”
好的，謝謝表弟提醒他這一點。
他往棠系舟嘴里塞了顆丹藥，說: “醫修馬上就到，你表姐呢。她在哪?”
棠系舟把丹藥咽下去，感覺五臟六腑都涌上一股暖流，失去的體力也回來了些，他緩了緩呼吸，道: “我表姐在……等等，她們不會出事吧!”
想到這個，他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因為起得太猛，牽扯到了傷口，一陣猛烈的疼痛襲來，但他顧不上疼痛了。
表姐她們本來在跟邪修纏斗，那為什么邪修能追上來，是不是因為表姐她們已經……
棠系舟不敢再想下去。
好在下一刻，兩道劍光劃破下水道的昏暗，風馳電掣地飛過來。
“棠系舟!”
棠未雨那顆高懸的心在看清眼前的景象后，終于落了下來。
“哎!我在這呢!”棠系舟也很高興看到兩人沒事，他高高地舉起手揮了揮， “我沒事，我被謝時哥救了。”
仔細想想，他居然在不到一小時內經受了三次生死大難，這是何等的運氣啊，回頭一定要找個廟拜拜。
“你沒事就太好了。”棠未雨如釋重負，她看向謝時，笑道， “謝謝你啊學長，還好你及時趕到。”
先前在街上追捕邪修的時候，她抽出空隙往行動部的大群里發消息請求支援。
行動部離得遠，不確定什么時候可以趕到，她和宋青隱都盡可能地拖延時間。如果他們兩個能擊敗邪修最好，就算不能擊敗，也要拖到行動部趕來。
雖然過程出了點波折，好在最后沒出什么大事。
謝時: “這本就是我的職責所在。你呢?你有沒有受傷?”
他的視線從上而下地在棠未雨身上走了一遭，發現她并有什么大礙，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
然后，他才注意到旁邊蹲下來觀察邪修的宋青隱，微微一怔， “宋學妹怎么在這里?”宋青隱不是行動部的人，甚至不在豫州。他還以為只有棠未雨一個人行動。
棠未雨趕緊把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宋青隱原本是來豫州找她玩的，結果意外被牽扯到了。不過還好有她在，不然估計等不到謝時趕來，后果不堪設想。
說話間，行動部的其他人也已經到了。
棠未雨又把事情簡單地解釋一遍。
幾個同事認真聽完后，拿出捆妖索上前扣押邪修。宋青隱站起身，給他們讓位。
她看過邪修的傷口了，他手筋腳筋皆被挑斷。她很欣賞這種手法，決定回家后就找資料練習。
謝時把針管交給行動部部長，道: “邪修的據點應該就在前面。”
棠未雨說: “對，他的據點還有很多靈獸尸體和古怪的試劑邪藥，我們兩個可以帶路。”
部長頷首: “這次真是辛苦你們了。你們幾個立了大功，回頭事情解決后，一定要表彰你們!”
“哪里哪里，應該的。”棠未雨說， “我們先過去吧。”
地上坐著的棠系舟一聽要走，掙扎著站起來，想要跟過去湊熱鬧。他還沒爬起來呢，就被兩個醫修摁住了。
醫修熟練地把棠系舟搬到擔架上，要把這個受害者帶出去，仔仔細細做一遍檢查。
棠系舟在擔架上撲騰: “哎哎?我不走!我要看你們工作!”
有什么傷是比看熱鬧更重要的啊!
棠未雨蹲下來，拍拍他的頭: “聽話，你先去醫療部修養。”
棠系舟委屈: “但是我真的很想看，我不是受害人嗎?我有知情權的啊!”
“那也不行啊，行動部辦案是不能讓普通人參觀的，受害人也不行。”棠未雨拿出手機操作了幾下， “我已經通知你父母啦，他們很快就來。至于知情權，我去探病的時候都會告訴你的。”
棠系舟眼睜睜地看著棠未雨一行人離去。
醫修姐姐很溫柔地安慰他: “弟弟，不要難過，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我們先回醫療部做檢查。你吃飯了嗎?我讓人幫你買點你愛吃的。”
棠系舟勉強獲得了幾分心理安慰，眼巴巴地看著醫修: “那我可以吃螺螄粉嗎?加炸蛋。”
醫修: “……”
螺螄粉的味道這么大，當然不可以!
……
晚上，修真事務局醫療部。
躺在病床上的棠系舟睜開了眼睛。
當時在下水道，也許是因為恐懼和緊張，他的痛覺被大腦短暫屏蔽了。等醫修為他做治療的時候，才覺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虧他還想跟著去湊熱鬧呢，就他這健康情況，說不定走到半路就昏過去了。
“醒了?”杜知樂說。
棠系舟沒想到會看見杜知樂: “姐，你怎么在這?”
“我公司離這里近，再者說，我也是修士，多多少少能了解些內情。你父母便拜托我過來探望了。”杜知樂一邊削蘋果一邊說， “你父母在醫修主任那里了解情況，過一會兒才能回來。”
棠系舟看著她削蘋果的樣子，汗毛都豎起來了。因為他想起之前在杜知樂朋友圈看到過，她準備買把刀站在老板床頭。而她手中這把刀儼然就是站在老板床頭的那把刀。
杜知樂把削好的蘋果遞過去: “表弟，吃蘋果。”
棠系舟卻硬生生聽出一種“大郎，該吃藥了”的感覺，他往上拉了拉被子，把自己蓋得更嚴實些: “姐，你沒事吧?”
他姐這精神狀態怎么看怎么不對勁。
杜知樂: “沒事啊，不過就是修真事務局通知我們公司，前不久做的一批靈獸保險的單子可能有誤，需要重新核對。有什么大不的，哈哈。”
棠系舟: “……”
邪修都沒有此刻的杜知樂讓他覺得毛骨悚然。
“我真的沒事。加班通知是和你出事的消息一起來的。我拿著這把刀站在狗老板辦公桌前，成功請了假。”杜知樂和藹地說， “謝謝你啊，表弟。”
棠系舟咽了咽唾沫: “不，不客氣。”
他趕緊拿正事轉移話題: “未雨姐呢?邪修的事弄清嗎?”
“她剛剛給我發消息了，說馬上就到。”杜知樂說。 “邪修的事哪有這么快，不過我有好幾個同學都在行動部工作，出結果我可以打聽打聽。”
她工作了好幾年，人脈廣，什么事情都能打聽到一些。就比如她公司這些靈獸保險的單子，就與表弟被邪修抓走一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病房門突然被輕敲了兩下。
“請進。”
棠未雨走了進來，提了一袋子水果放在床頭: “系舟，感覺好些了嗎?”
“好多了好多了。”棠系舟迫不及待地問， “邪修的事怎么樣了?他為什么要抓我，他煉的邪藥是什么，他又要把你的劍上供到哪里?”
“問得好。”棠未雨說， “可惜我也不知道。”
棠系舟: “?”
棠系舟不敢相信: “為什么?!”
棠未雨可是這次事件的重要參與者，她怎么能不知道呢?
棠未雨說: “我只是個寒假工呀，行動部口頭表揚了我一番，還給我畫了一個‘見義勇為獎金’的餅，然后就不給我分配任務了。”
審訊邪修，調查先前的靈獸發狂之事，研究邪藥，追蹤背后團伙……這些事都由人家正兒八經的行動部員工來做。
她當然也很想參與，但是誰讓她只是大一學生，這只是她的寒假實踐活動，而非工作。
正所謂，奶茶店的寒假工也參與不了股東大會啊。
棠系舟捂住心口，哀怨道: “你就不知道為自己爭取機會嗎?”
棠未雨: “我怎么爭取?他們不帶我一個大一學生玩。”
“大一怎么啦?你想想人家哈利波特。”棠系舟說， “哈利波特一年級就從伏地魔手里奪回了魔法石呢!由此可見，年級低不是問題。”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說的有道理，揮揮拳給他姐加油鼓勁: “機會是靠自己爭取的。未雨姐，你要相信自己，雖然你才大一，但是大一學生也能做出一番事業。你努力一下，爭取大一單槍匹馬挑掉邪修團伙，大二收神獸鳳凰為麾下坐騎，大三鎮壓作惡一方的妖獸，大四……”
棠未雨: “……”
棠系舟越說越興奮，給棠未雨畫的餅也越來越大。
“等一下，”棠未雨冷不丁地打斷他， “你不是說，你想做娛樂圈小愛豆嗎?”
“啊，對。”棠系舟愣了一下，說。
“別做了。”棠未雨說， “你是小傻豆。”
第62章 開學第六十二天
得知自己原來不是小愛豆，而是小傻豆，棠系舟如遭雷擊，難過地躺回床上，縮成一團。
棠未雨和杜知樂不理會戲多的男高中生，他們兩個是成年人，自然要聊起正事。
關于邪修一事，雖然棠未雨不參與后續調查，但是作為案件參與者，知情權還是有的。邪修的據點已經被查封了，行動部還順藤摸瓜找到不少邪修團體的線索。
杜知樂是有人脈的社畜，再加上她公司受理的靈獸單子跟邪修也有關系，所以她的幾個在行動部上班的老同學就提前跟她說了一些情況。
邪修被送到審訊室，他在接受審問時，自稱“邪云客”，名號乍一聽還挺唬人。
負責審問的工作人員翻了個白眼，說，誰問你這個了?我讓你說的是身份證的大名!
邪云客咬緊牙關死不肯說，行動部部員只好取了他的指紋，從數據庫中找到了他的身份信息——牛大柱。
……也難怪他不愿意說呢。
找到的何止是他的名字。科技是強大的，大數據把他的成長經歷全都揭露了，包括中考數學只考了十三分。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從他的社交媒體中找到了好幾位給他供應原料的邪修，估計可以順藤摸瓜一網打盡。
至于他的其他案底，又是如何研制邪藥，邪藥的具體作用等等，還要繼續審問才行。
杜知樂對棠未雨說: “你知道為什么邪修仿佛沒腦子一樣，大庭廣眾之下就敢抓系舟嗎?”
棠未雨: “為什么?”
“一方面，是因為他長期待在邪藥熏染的環境下，精神狀態確實變得不正常。而另一方面，”聽聲音，杜知樂有幾分咬牙切齒， “他說他想過春節假，要趕在除夕前盡早抓到合適的人，完成晉升，好好過個年。”
棠未雨: “……”
“連邪修都想著放假，我卻要上班上到除夕。”杜知樂拿起了刀，重重扎在蘋果上， “想死，但到底是誰該死?”
棠未雨果斷地說: “反正不該我們死。”
棠系舟從被子里拱出來，義憤填膺地說: “我也沒有假期，我過完年就得回去上課了。該死的是學校!”
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往棠未雨身后張望了一下: “咦，另一個救我的姐姐沒來嗎，我還沒謝過她呢。還有謝時哥，他也沒來?”
“來了的。不過我們都是過來做筆錄的，我只是抽空來看你一下，得趕緊過去做筆錄了。”棠未雨這才想起正事，看了看時間， “我得走了。你好好休息，替我向你父母問個好，明天我和青隱還有學長再過來看你。”
杜知樂: “去吧。天色已經很晚了，做完筆錄早點回去休息。”
棠系舟揮揮手: “未雨姐再見。”
……
做完筆錄已經是十點多了。
宋青隱訂好的酒店離得遠，所以她就先走一步，和棠未雨約好了明天早上再見。
她本來想御劍飛過去，但是棠未雨攔下了她，給她打了輛車。
“都累一天了，別御劍啦，好好休息。”棠未雨把宋青隱推進車里，又小聲說， “對不起啊，你難得來一趟，卻沒能陪你好好玩。”
“沒有，其實我玩的很開心。”宋青隱卻笑了，不是在安慰棠未雨，她是真的覺得很開心， “明天見。”
“明天見。”
送走了宋青隱，大門口只剩下棠未雨和謝時。
事務局的位置比較偏僻，路上已經沒有人了，安安靜靜的，甚至有些寂寥。
謝時望向棠未雨，路燈下，她的皮膚被襯得更白，黑發被風吹動，融進清冷的夜色中。
謝時猶豫了一下，說: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雖說有些冒昧，但他不放心棠未雨自己回去。
“謝謝學長，不過不用啦。”棠未雨心領了他的好意， “我爸媽過一會兒就過來接我啦。”
發生了這種事，就算她不告訴父母，行動部的領導也會通知她父母的。領導當然少不了一通見義勇為的夸獎，但其實父母最關心的不是夸獎，而是孩子的安危。
所以，盡管棠未雨說她自己打車就能回去，但棠父棠母還是執意來接。
棠未雨說: “你也忙了一天了，就先回去吧，我自己在這里等就行。”
謝時: “我陪你一起等吧，這樣我也放心些。”
棠未雨略一遲疑，鬼使神差地說了句好。
旁邊就是長椅，兩人在長椅上坐下。
明明兩人已經很熟了，平時聊天也能應對自如，可是夜色如此安靜，反而不自在起來。棠未雨想說點什么打破這種氣氛: “學長，后續的任務你會跟進嗎?”
謝時: “不會。”
他是天瀾專組派來協助工作的學生，也不算正式員工，自然與后續追查無關。
“可能會分配一些輔助任務給我吧。不過我的主要工作還是負責整理案宗。”謝時說。
“這樣啊，那應該不會很忙?”棠未雨的眼睛在路燈下顯得亮晶晶的，像是落滿了星星， “這樣你就可以有時間逛逛豫州啦。”
“……嗯。”謝時說。其實工作很忙，但是他不想告訴她。他望著棠未雨，認真而專注， “我很期待。”
期待與你一起。
被他這樣望著，棠未雨莫名有些耳熱，略微慌亂地移開了眼睛。
剛想扯個新話題緩解氣氛，突然，她感覺手上落下幾點薄薄的涼意，摸了摸，觸感有些潮濕。
福至心靈的，她抬起頭。
夜幕漆黑，路燈暈出昏白溫潤的光，薄而透的幾抹雪片飄在風中。
“下雪了。”她說。
豫州少雪，一年下不了幾場。她沒想到，今年的第一場雪就這么突如其來的到來了。
放在往年，她肯定第一時間跳起來接雪，然后拍照片發到網上，告訴全世界，下雪了。
但是現在她卻不想動，只想靜靜坐在長椅上，和謝時一起看雪。
“學長，你家鄉那里經常下雪嗎?”
謝時: “常下的。”
對他來說，無論晴雨還是風雪，都沒有什么不一樣。但他小時候好像很討厭下雪天，因為雪會吸收聲音，讓他的世界變得更為寂靜孤獨。
謝時伸出手接雪，雪片落在手心，很快就化了，剩一道淺淺水痕，被路燈照得波光粼粼。
棠未雨仰頭看雪: “真好啊，好喜歡下雪。”
而謝時在看她。心里想，真好啊。
棠未雨: “要是雪更大點就好了。”
“云州會下很大的雪，落雪的早晨，整個世界都是一片寂靜。”謝時緩緩地說， “你可以來云州，我帶你看雪。”
棠未雨模糊感受到什么不一樣的情感，頓了頓，卻還是說: “好呀，我還沒去過云州呢。”
謝時: “等你來云……”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兩個人都愣了一下，謝時很快反應過來，這是打給他的電話。
來電人是古寧，他接通電話。
“阿時，你還在行動部加班嗎?”古寧那邊隱隱傳來熱鬧嘈雜的聲音，使得她的聲音也顯得比學校更溫暖親切。
不過，她本就是謝時的師姐，很早就認識了。當年她還在上大學的時候，一次寒假父親古緣覺帶她去了一趟云州，就是那次云州之旅，謝時成了她的師弟。
古緣覺看見謝女士幾乎沒有盡到母親的職責，便想讓年幼的謝時住到他家里，不過謝時婉拒了。他從小就懂事，與其說謝女士照顧他，不如說他照顧謝女士。直到他上初三，病情越來越嚴重的謝女士不得不進到療養院，謝時便徹底成了一個人。逢年過節，古校長會讓他去他家一起過。
“沒有加班。”謝時說， “我在外面。”
“在外面好啊，你就該到外面多玩玩，老是一個人待著多悶啊。”古寧說，她放假和家里人待久了，說話都絮叨起來， “豫州的行動部敢讓你加班你就告訴我，我立馬御劍飛過去跟他們部長打一架……要不干脆你別干了吧，好好給自己放個假……哎哎哎，糊了!”
一陣清脆響亮的麻將聲。
“?”謝時問， “師姐，你在干什么?”
古寧理所當然道: “打麻將啊，不止我，曲墨老師他們也都在呢。”
放假閑著無聊，家就住在天瀾本地的老師索性約在一起打麻將。他們大半也都是天瀾畢業的，甚至有些原本是師生關系，現在變成了同事關系，比如曲墨和古寧。
這些老師在謝時沒入學前就認識謝時，聽見古寧給他打電話，也紛紛跟他打招呼。他們可能是正在聚會興頭上，也不講究老師的身份了，更像是鄰居長輩。
一時間，麻將聲，問候聲，笑聊聲混在一起，紛亂又喧鬧。
謝時靜靜聽著，臉上情不自禁露出笑意。
其中裴潛的聲音最大: “我掐指一算，小謝你是不是正跟女孩子待在一起。”
古寧嫌棄地推開他: “都說了讓你別喝酒，你算的也太不靠譜了……”
“……”棠未雨摸了摸鼻子，覺得于情于理都應該向老師問個好: “老師們好。”
電話那頭: “……”
一片安靜中，不知道是誰不小心碰倒了麻將。
聲音嘩啦啦如驟雨，格外響亮清晰。
第63章 開學第六十三天
棠未雨說的:老師們好。
老師們聽到的:略略略，六十年來最有望畢業的無情道學生要修劈叉咯，氣死你們。
裴潛被嚇清醒了，聲音顫抖地說: “啥玩意?謝時真的跟女孩子待在一起?”
這概率比他師父卜道子長老算錯軍訓不下雨還離譜。先不說謝時修的是無情道，光看謝時這性子，他是那種半夜跟女孩待在一起的人嗎?
古寧比他鎮定一點，穩住聲音問: “……聽聲音，你是未雨嗎?”
“是我。”棠未雨后知后覺意識到老師們可能誤會了什么，連忙說， “等等!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
她跟謝時明明是出于正義之心抓捕邪修，才陰差陽錯造成這個局面的，罪魁禍首是邪修!
語無倫次地解釋一大通，兩人才終于把前因后果說明白。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用很大的聲音若無其事地說: “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我們還以為什么事呢。”
謝時: “……”
老師們笑得好假。
古寧: “今天的事真的辛苦你們了。”
曲墨: “這份勇氣和俠心不愧是我們天瀾的學生。”
柏雪峰: “做得不錯。”
其他老師: “是啊是啊……”
一片虛假的平和稱贊聲中，裴潛很驕傲地說: “看吧，我就說我不會算錯。”
想他堂堂卜道子長老關門弟子，掐指一算就能算出兩人戀情……啊呸，兩人正義的道友情。
眾老師: “……”
古寧用點心塞住了他的嘴。
電話里又聊了幾句有的沒的，古寧不動聲色地說: “先掛了吧，天色這么晚了，你們趕緊回去休息。”
她熟悉謝時，自然能察覺微妙的不對。她暗暗決定回頭再跟謝時打一個電話單獨聊聊。
謝時聽出來了古寧的意思，垂下眸子，平靜地說: “好，師姐再見。”
棠未雨: “古老師再見。”
等謝時掛了電話，她才突然意識到不對， “咦，怎么感覺我跟你差輩了?”
謝時喊古寧師姐，她喊老師，可不就是差了一輩嗎?
“我平時在學校也是喊她老師的，不算差輩。”謝時摸摸她的頭， “等你進了乾坤班，可以喊我師兄。”
乾坤班比較特殊，上下屆學生不喊學長學姐，都是喊師兄師姐。
棠未雨: “好哦，謝師兄。”
謝時的耳根子一下子就紅了，好在夜色深深，根本看不見。
……
另一頭，掛了電話的古寧緩緩望向全桌的老師。
桌上的麻將已經亂了，剛才不止一個人手抖推倒了麻將，曲墨的一手好牌就這樣白白沒了。但現在沒有人在意牌不牌的，他們把兩桌子麻將收拾好，請裴潛上桌。
因為裴潛會算牌的緣故，他被禁止上麻將桌。但此刻也正因他會算命，被恭恭敬敬請到主位了。
老師們把麻將堆到他面前，請他算命。
裴潛左手拿著一筒右手拿著九條，懵圈: “不是，我們卜修也不用麻將算命啊?”
“你們平時拿鋼镚和草根不也能算嗎?”
“那是銅錢和蓍草!”
“差不多差不多，試試唄。”
“你們對卜修是不是有什么誤解?”裴潛臉都黑了，說， “況且，我們算命也不是什么都能算出來的。天機不可泄露，跟修道有關的卦象本就難算，更何況是無情道。”
關于無情道，他只能算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要是想算“無情道唯一的學生謝時到底能不能順利畢業”這種大事，恐怕得請他的師父卜道子長老出關。
“那你就換一個算法，不算他能不能畢業，就算他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
“這有什么差別?”裴潛吐槽，誰不知道無情道最大的阻礙就是談戀愛啊，謝時要是有了喜歡的女孩子，不就……
啪嘰。
他的手不小心撞到了一塊麻將。
所有老師尋聲望去。
只見倒下來的那塊麻將上刻著一朵小小的花—— “春”牌。
春心萌動的“春”。
所有老師: “……”
曲墨做了三個深呼吸: “誰去通知柳老師?”
柳卻心老師便是無情道專業碩果僅存的老師。
其他老師面面相覷。
許久，柏雪峰說: “讓柳老師過個好年吧。”
“就是，柳老師年齡大了……”
“老人家受不了這個刺激……”
曲墨: “那誰去通知古校長?”
所有目光齊刷刷落到古寧身上。
古寧揉了揉眉心，說: “放心，我爸那邊由我來說。”
阿時啊，師姐只能盡力幫你了。
……
棠未雨和謝時又等了一小會兒，就看見棠父棠母開著車駛過來了。
棠未雨揮揮手: “我在這——”
棠母剛剛在車上就遠遠看見女兒跟一個男生待在一起，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她示意棠父快看，棠父看了一眼，哼了一聲。
棠母說: “你哼什么哼啊，閨女之前都跟我發消息說過了，她學長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這等著，專門陪她的，多貼心。”
話是這么說，可是棠父看見一個臭小子跟自己閨女站在一起，還是不爽。
棠母卻很滿意: “小伙子長得挺好，性子看起來也不錯。”
棠未雨完全不知道父母都聊了什么，她蹦蹦跳跳地跑到車前，八爪魚一樣抱住了下車的棠母: “媽，我今天好累啊。”
“這么大的人了，還撒嬌呢。”棠母拍了拍她的腦袋。
棠未雨從媽媽懷中出來，指著謝時說: “這是我學長，今天多虧他啦。”
棠母看著謝時，含笑道: “辛苦你照顧未雨了。”
“伯母好。”謝時從沒有這么緊張過， “沒有，都是我應該做的。”
棠父也下了車，說: “你住在哪，我們送你過去吧。”
棠母忙不迭地說: “是啊是啊，這么晚了，我們送你回去?”
謝時: “多謝伯父伯母好意，我剛剛已經打車了，馬上就過來。”
況且，若是坐在棠家人的車上，恐怕他會更加無措。
“哎，那便算了。”棠母有些遺憾。
棠未雨知道謝時估計不擅長應付長輩，忙拉過還想問些什么的棠母: “媽，天太晚啦，我們都趕快回去吧。”
坐上車，她趴在車窗上跟謝時道別，笑得眉眼彎彎， “晚安呀謝師兄，明天見。”
謝時眉目柔和: “明天見。”
車子開遠了。
車里暖氣開得很足，棠未雨一坐車就犯困，連打了好幾個哈欠，腦袋歪到媽媽懷里，昏昏欲睡。
棠母揉揉她的頭，問: “你覺得你學長怎么樣?”
棠未雨閉著眼睛，好像是睡著了，好半天嘟嘟囔囔道: “學長他人很好啊，對我也很照顧……”
棠母: “就這些?”
棠未雨都要睡過去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就這些啊……”
他修的是無情道啊……
……
第二天早上醒來，棠未雨就完全忘了昨天在車上說的話了。她神清氣爽地去跟宋青隱見面。
兩人約在一家早點店，棠未雨大手一揮，把店里的每樣早點都點個遍。
宋青隱擔心道: “能吃的完嗎?”
棠未雨瞅她一眼，如夢方醒: “啊，抱歉，差點忘了還有你在，你要吃點什么?”
宋青隱: “?”
棠未雨卻噗的一聲笑了: “開個玩笑，不只是我們要吃啦，等會給系舟送過去。”
棠系舟一大早就給她發消息，字里行間能看出他一定是苦著臉發的: 【姐，你是我親姐!醫療部只給我吃食修做的營養餐嗚嗚嗚，這是給一個病人吃的嗎!能不能偷偷給我帶飯啊姐姐——】
其實棠系舟已無大礙，能夠下床活蹦亂跳了，但是還需要留在醫療部觀察幾天。醫療部專門為病人供應充滿愛和靈氣的營養餐，出發點是好的，但是最好先別出發。
棠系舟第一次知道世界上居然能有比高三生活還苦的東西，一口下去，他甚至想回學校做數學題了。
這家店的牛肉包子特別出名，皮薄餡大噴香撲鼻，棠未雨特意給棠系舟帶了一籠。
棠系舟的父母先跟兩個救了自己兒子的女孩聊了一會兒，反復道謝。然后，他們怕自己在場讓幾個小輩不自在，很快就找了個借口出去。
兩個大人出去后，宋青隱明顯放松很多，棠未雨也是。
當大人什么的，對大學生來說還是太遙遠了。
棠未雨把包子放到棠系舟的床頭: “給，包子。”
棠系舟歡呼一聲，扔掉卷子抓起包子: “謝謝姐!”
他咬了兩大口，往門口看: “我表姐夫呢?沒來嗎?”
“什么表姐夫!”棠未雨敲他頭，不滿地說， “他是我學長，不要亂說。”
棠系舟捂住頭: “我這不是沒改過來嘛……”
“?”宋青隱的表情很像全班最后一個知道八卦的人，茫然中帶著幾分難以置信， “什么表姐夫?!”
棠未雨連忙說: “沒有表姐夫，是系舟他誤會我和謝學長的關系了。”
“這樣嗎……”宋青隱皺起的眉頭又松下來， “其實我昨天就想問，謝時學長怎么也在豫州?”
“他因為專組工作調動的原因，今年來豫州行動部工作。”棠未雨解釋，又對棠系舟說， “謝學長跟我說了，他臨時有工作走不開，抱歉不能來看你。”
棠系舟趕緊把包子咽下去，說: “沒事沒事，他忙工作就好，看不看我都無所謂的。”
他其實也沒什么大事，無非就是被邪氣所傷，服用丹藥修養一陣子就好了。
經過此次事件，棠系舟也正式確立了高考目標。
“姐，我決定了，我要考天瀾修真大學。”他認真地說。
“不當小愛豆了，小傻豆?”棠未雨故意開玩笑。
“誰說的?愛豆還是要當的，我可是要整頓娛樂圈的人。”棠系舟說， “當樂修也不妨礙我闖蕩娛樂圈啊，我問過知樂姐了，她說你們修士找不到工作的情況也挺多，甚至有體修就在娛樂圈當打戲替身呢。”
棠未雨: “……”
這算什么?劍修賣煎餅果子，體修當打戲替身，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第64章 開學第六十四天
探望完未來的娛樂圈頂流，棠未雨和宋青隱便去了一趟修士活動中心。
剛走進大廳，就看見滿天花板滋啦滋啦亂竄的火花，她倆頭發差點沒被火星子燎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個中年人慌忙來道歉， “我女兒今年不想看煙花，我就尋思著模擬打鐵花給她看，沒想到差點燒到你們，真是太抱歉了!”
“沒事沒事。”棠未雨擺擺手。
這位中年法修的話倒是提醒了她，靈氣復蘇的一個好處就是——過年可以放煙花啦!
畢竟是真的有年獸需要驅趕嘛。
迅速發消息給棠父讓他買好多好多煙花后，棠未雨和宋青隱進了比試間。
一個小時的打斗之后，棠未雨精疲力盡地躺在地上，抱緊飛光，耍賴不起來。
“你的劍術沒有多少精進。”宋青隱一邊擦劍，一邊用宛如教導主任的語氣說， “假期你是不是沒有好好修煉?”
棠未雨: “嗚嗚，都是因為手機線太短了!”
宋青隱: “?”
她很不解，這跟手機線有什么關系?
棠未雨覺得，手機線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宋青隱簡直是練劍狂魔!明明她自己也有好好練劍，但架不住宋青隱日夜勤練，把差距拉大了。
本來還沒覺得有什么呢，這次比試過后，她必須得上心了!
宋青隱聽到她有這等覺悟，十分欣慰，覺得自己沒白來一趟。
但棠未雨覺得她欣慰得太早了。
遙想當年上學，她每年放假也會裝模作樣帶一堆書回家，暗暗發誓一定要趁假期彎道超車，可是最后從來沒有實現過。永遠年輕，永遠記吃不記打。
希望這次能堅持得久一些。
宋青隱明天就要離開，剩下的時間里，棠未雨便帶著她在幾個“本地人都不會去，但是外來游客一定要去”的經典景區里逛了逛，還去了夜市吃特色小吃。
聽說宋青隱要走，棠系舟晚上從醫療部偷溜出來，非要請救命恩人吃飯。謝時雖忙于工作，但還是抽出時間應約。
幾個大學生本來不想讓棠系舟一個高中生出錢，但是棠系舟義正言辭地說: “不，這頓飯一定由我來請!”
然后，他壓低了音量，說: “錢是我媽給我的。哥哥姐姐，回頭我媽要是問起來，你們一定要說我把錢都花完了啊!”
三人: “……”
你還吃回扣啊。
……
送走了宋青隱，結束了行動部的實踐活動，棠未雨的日子驟然無聊起來。
她抱著飛光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好無聊啊好無聊，居然升起了一絲想去上學的心。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她猛地坐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清醒過來。
怎么可以想上學呢?太不應該了，簡直是叛徒思想!
為了警醒自己，棠未雨打開了校園論壇，去看看她親愛的修仙同學們又在發什么瘋。
【天瀾修真大學論壇/道友交流區】
食修帖——《這一次，我必奪回屬于食修的一切》
@道以食修為天: 【當初的你們對我們食修愛答不理，等到出了校門才知道我們食修在外面有多搶手。我的鄰居，我的親戚，我的朋友都夸我做菜好吃又有營養呢。而且，我們食修真的很好找工作，隨隨便便都有大餐館要我們。】
@早八我爬著去上: 【切，給普通人吃的菜品當然會減輕用量斟酌口味了，但是你們食修是真不把我們修士當人看啊，上次去一家煲仔飯飯館吃飯，店主一眼看出我是個修士，慈眉善目地端來一砂鍋特制艾參煲仔飯。吃的時候我仿佛看見我太奶在橋對面朝我招手。】
@道以食修為天: 【那是因為良藥苦口!】
@靈狼嗷嗚嗷嗚: 【口，口耳相傳。】
@陣法比澀圖難畫: 【傳，傳世之寶。】
@什么時候才能有靈劍: 【寶，寶刀不老。】
@道以食修為天: 【老，老馬識途……不是，誰讓你們玩成語接龍了?!】
@唯有愛和美食不可辜負: 【雖然我們食修做的有些菜很難吃，但是你們知道嗎?這些菜背后都有感人至深的故事，其中最出名的當屬食修師祖和他的小師妹，想當初食修師祖為了拉扯師妹長大，每天辛辛苦苦……】
@早八我爬著去上: 【難吃。】
@AAA桃符直售-過年打八折: 【難吃。】
@出二手煉丹爐: 【難吃。】
@火騰: 【難吃。】
@再也不熬夜: 【難吃。】
@唯有愛和美食不可辜負: 【嚶。】
@道以食修為天: 【……好好好，你們等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食修窮，畢業找工作見真章!】
法修貼——《你們的寒假實踐活動做得怎么樣了?》
@雷訣快充，十秒滿電: 【你們的寒假實踐還順利嗎?我先說，一塌糊涂。】
【我參加了妖邪清朗小組，一次隨著組長去小區排查，我在人工池塘看見了一個疑似鯉魚妖的魚影，當即一個雷訣下去——電翻了在池塘那頭垂釣的幾個釣魚佬……事后，他們還把沒釣到魚的原因賴我頭上，明明沒有我他們也釣不到魚。】
@小狗望月亮: 【我帶我家天月狗去協助警察叔叔辦案，結果天月狗被路邊烤腸吸引了，怎么拉都拉不走……】
@人不如狗: 【我去排查小區妖氣來源，但是什么都沒查出來。而一只路過的警犬在門口只是隨便聞了聞，就從地下室揪出來一只鼠妖……】
@送你們廣東蟑螂: 【我在我們當地的修真事務局打工，每天就是坐辦公室摸魚。雖然辦公室里都是修士，但是大家還是會被蟑螂嚇得抱頭鼠竄。對了，有人想要嗎?我可以寄給你們!】
@想擁有一只靈蝶: 【前面的你在說什么胡話啊啊啊啊快刪了，我不喜歡!】
@你說公主請練劍: 【實踐活動挺有意思的，但為什么還要寫實踐心得啊，這跟旅游要寫旅游感悟有什么區別?】
@尺規作圖畫陣法: 【就是就是，寫什么寫!寶貴的時間當然要用來修煉啦——元神，啟動!】
@器修不修電器: 【@尺規作圖畫陣法，你最好真的在說元神!】
法修貼——《歡迎大家來萬獸大學玩!》
@是九尾狐!: 【圖片。jpg;圖片。jpg;圖片。jpg;圖片。jpg……】
@是九尾狐!: 【這是我拍的萬獸大學的照片，歡迎大家以后來萬獸大學玩呀!】
@遙見之: 【阿璟真棒!居然會拍照哎!】
@雷火超載: 【阿璟真棒!居然拍了九張照片哎!】
@冰靈根畢業擺攤賣冰棍: 【阿璟真棒!居然邀請我們去萬獸大學玩哎!】
@單親帶倆娃的美顏小媽: 【寶寶，你是一只特別特別可愛的小狐貍寶寶。】
@你生在荊楚就叫你萌萌吧: 【寶寶，你照片里的鳳凰是一只特別特別可愛的小鳥寶寶。】
@不餓其體修: 【喂，我說你們……寵孩子也不帶這么寵的吧!連拍了幾張照片都能夸夸嗎?】
【 “@不餓其體修”已被管理員禁言。】
【天瀾修真大學論壇/匿名區】
【啊——好想和體修打架啊。沒有體修的日子都無聊起來了。】
【對不起，各位哥哥姐姐們，其實我一直在欺騙你們……偽裝一個成年的劍修真的好累，現在我要說出真相了:我才上小學二年級，所以誰能無緣無故給我五百靈石當壓歲錢，讓我去買“特級豪華版劍刃保養護理靈液”?】
【我真的笑了，回到老家，鄰居三番五次陰陽怪氣我養靈獸還要買各種靈獸用品多費錢，不如燉了吃了。它只是一只小兔子啊它能費什么錢?再說了，我鄰居作為一個嘴欠的廢人，不也活得好好的嗎?】
【怎么開口約喜歡的女孩子去看電影?春節檔有一部《思無邪》，我覺得她會喜歡。】
【前面的，直接莽上去就行了，別瞻前顧后的，就直接發消息問她要不要看電影。我追過這么多女孩，可太有經驗了，聽我的準沒錯。不過別看什么《思無邪》，太文藝了，我記得春節檔還有一部愛情喜劇片，就帶她看這個。】
【這樣嗎?好的，多謝道友。】
【道友太客氣了，祝你成功。年輕真好啊。想我都上了大學四年了，居然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唉……】
【突然感覺假期好無聊啊，可以說嗎，其實我有一點點想上學。】
【其實我也……咱們學校真的挺有意思的。】
【笑死，你們現在覺得上學有意思了?等回頭開學了，別讓我聽見你們哭訴四級不好過，練劍練到手酸，煉丹爐又炸了，靈藥作業又被靈獸吃了，畫符的丹砂符紙真的好貴……嘖嘖嘖。】
【……】
【……】
【……】
【刪了唄道友，我是無所謂的，我沒那么容易破防的，不就是開學嗎，我一直都是行的，我就是一個旁觀者，但是我一個道友可能有點汗流浹背了，他有點破防了，他每天修煉挺累的，所以還是建議刪了吧，只是為道友感到不平罷了，當然刪不刪隨你……天殺的我要告訴戒律堂把你抓起來!】
看見大家一如既往的有病，棠未雨就放心了。
她關掉手機，拿出放假前在符言社學著畫出來的桃符，跑到家門口掛上。
大門上除了桃符，還有剛掛上的大紅對聯，喜氣洋洋的，光是看著心情就好了起來。她滿意地端詳了一會兒，拍照片發到朋友圈:
【快過年啦。】
其實，她也有點想回學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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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大家拜個早年(精神錯亂
第65章 開學第六十五天
過年的那天，棠未雨全家團聚，電視上放著春晚充當背景音。
窗外的煙花爆竹聲不絕于耳，熱鬧至極。棠未雨向窗外望了一眼，只見滿目星火灼灼，絢麗璀璨。
她的嘴角不自覺揚起，拿起手機，挨個給列表發消息拜年，然后也收到了許多飽含祝福的話語。
放下手機，她走到窗邊，打開窗口向窗外望去，萬家燈火在眼底盛放。
那么，就祝愿今年也是平安喜樂的一年吧。
……
自從和宋青隱比試過后，棠未雨決定好好練劍。但是小公園已經被練太極拳的大爺大媽占據了，實在不是好去處，她決定讓練劍生活化，所以在家里的時候，她能御劍就不走路。每當棠母讓她遞個什么東西，她都是踩著劍飄過去的。
棠母皺眉: “你小心別撞到什么東西。”
棠未雨: “放心啦，我可是專業劍修，不會撞到……”
砰。
撞倒了垃圾桶，垃圾嘩啦啦撒了一地。
棠母: “……”
棠母怒氣值: 20%。
棠母讓棠未雨去陽臺收衣服時，棠未雨御著劍去收。陽臺用是的高層伸縮晾衣桿，可以調節高度。但她不愿意用，她選擇御劍升空。冬天的衣服寬松厚重，把她的視線遮擋了，一個沒留神，頭發纏進了衣架，半天扯不出來，反而碰掉了好幾件衣服。
棠母怒氣值: 40%。
棠母讓棠未雨拖地，她就一只手拿著拖把，站在飛光上滿屋子飛來飛去，拖把布在地上拖出一道道敷衍的水痕。
棠母怒氣值: 60%。
棠未雨曾和父母商量，能不能把防盜窗的欄桿做成可拆卸式的，棠母問為什么，她直言不諱: “因為這樣方便我御劍直接飛下去取外賣。”
聽見女兒放著家里的飯不吃，偷偷吃外賣后的棠母怒氣值: 80%。
可以說，棠未雨踩的不是劍，而是棠母的底線。
不過等棠母的怒氣高達百分之八十以后，棠未雨就不敢作了，生怕真把媽媽惹毛了，后果不堪設想。
然而這天棠母出去買菜，棠未雨不小心打碎了棠母最喜歡的花瓶。
棠未雨: “!!!”
花瓶落地的脆響不亞于她的死亡通知，很難想象怒氣值爆表的棠母會怎樣對待她。
她緊張地盯著滿地碎片，陷入了焦灼的思考中。
遇到這種讓媽媽生氣的事，有一種完美的解決方法——俗話說得好，有弟怪弟，無弟怪狗，無弟無狗，離家出走。
但是棠未雨家里沒有狗，也沒有弟弟。表弟倒是有兩個。棠米團今年才八歲，小小的身軀背不下這么大的鍋。再說了，棠未雨也不忍心讓可愛小表弟吃這個苦;棠系舟倒是可以。可惜他家離得太遠了，一時半會兒無法趕過來替她承受冤屈。
所以，她恐怕只能離家出走了。
正準備去屋里收拾東西去外面奶茶店避難，兜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棠未雨摸出手機，發現是謝時發來的消息。
謝時問她，有沒有空一起去看電影。
要是往常，棠未雨肯定要用自己為數不多的情商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答應異性的看電影邀約。但是現在她顧不上了——這不就是送上門來的“離家出走”的理由嗎?
她毫不遲疑地答應了。
謝時: 【你什么時候有空?】
棠未雨: 【就現在!】
快快快!不然她媽就回來了!
謝時被她的急切嚇了一跳，說: 【好，我現在就買票。】
棠未雨一邊收拾碎片，一邊想，出去避難是一部分原因，想去看《思無邪》是另一部分原因。她期待看這部電影好久了，這種帶著懸疑情節的文藝片，當然要和其他人一起去看才最好，因為方便看完之后討論!她和思思就是這樣的，可惜思思不在豫州，不過和謝學長一起看也挺好的，謝學長應該也是喜歡《思無邪》這種類型的……
謝時發來購票詳情。
棠未雨:嗯?
謝學長發來的購票詳情上顯示是的什么?
春節檔的唯一一部喜劇片?
棠未雨對這部片子略有耳聞，因為海報上全是眼熟的流量明星，其中好幾位她都在其他電影見過，幾部片子某瓣平均得分不到五分。
她唯恐自己看錯了，連忙往上看聊天記錄，發現謝時一開始約她的就是這部。她茫然極了，不明白為什么是這部電影，這壓根不是謝時的風格啊。
突然，她靈光一閃。
謝時學長這樣做，一定有他的深意……懂了!也許是有和上次鏡畫妖一樣的情況，謝時代表行動部出秘密任務!
自覺得出真相的棠未雨愉快地回了謝時一個OK表情包。
大門傳開開鎖的聲音。
棠母拎著大包小包的菜，推開門，映入眼簾的就是滿地花瓶碎片，還有蹲在地上收拾碎片收拾到一半就開始玩手機的閨女。
棠母: “……”
怒氣值百分百的棠母心平氣和地說: “棠未雨。”
棠未雨的手一抖，手機差點摔地上。
棠母的表情相當平靜——暴風雨來臨前，海面也是如此平靜。
棠未雨急中生智地大喊: “你你你現在不能罵我，因為，因為謝學長請我去看電影，我現在就要出門!”
棠母一下子就熄火了: “你說誰請你看電影?”
棠未雨: “謝學長，就上次你見過的那個。”
棠母好像川劇變臉一樣，喜上眉梢: “那還等什么，快去吧。”
棠未雨哪能看不出她媽那點心思。誒，上大學前嚴防死守不讓早戀，一上大學恨不得讓孩子立馬談戀愛。仿佛高考就是個分界線，一考完立馬進入成年人的世界，連個緩沖都不需要。
不過她不打算點明真相，就讓她媽誤會著吧，誤會總比挨罵好。
誰能想到，她和謝時根本不是什么異性曖昧約會，而是道友攜手除妖呢?
……
謝時選的電影院離她家很近，所以棠未雨很快就到了，沒想到謝時到了比她更早，已經在影院門口等著了。
棠未雨小跑幾步跑到他面前: “學長!好久不見。”
算算時間，確實好幾天沒見了，謝時前不久回天瀾市跟古校長一家一起過年，昨天才回來。
謝時伸出手，幫她理了理因跑得太急而微微凌亂的頭發。
他動作很輕，很快就收回了手，耳根子有些紅，內心因這一直接大膽的舉動而生出幾分緊張。
但棠未雨壓根沒留意這件事，她心里想的都是秘密任務，左右環顧了一圈，壓低聲音道: “學長，我帶了飛光過來。”
謝時: “?”
原來未雨來約會還要帶著劍嗎?那他今天沒帶同塵，是不是覺悟太低了?
電影就快開場，謝時本來還想給她買爆米花，但是被棠未雨拉走了: “不吃不吃。”
都什么時候了還吃爆米花!
謝時無奈: “好吧。”
他感覺網上看到的各種約會小技巧好像根本沒用。
電影開場，棠未雨正襟危坐，飛光端端正正擺在膝蓋處，臨危待命。
然而半個小時后，她打了個哈欠，無聊到想睡覺。劇情俗套爛俗，唯一出彩的便是打戲，因為出演是的一位體修。還真別說，有些打戲就該修士來。
體修的戲份結束后，電影變得更加枯燥。
棠未雨忍不住摸出手機，給棠系舟發消息: 【我決定支持你的娛樂圈夢想!】
小傻豆好歹盤靚條順唇紅齒白，放在大屏幕上多養眼啊。
棠系舟特別感動: 【姐，你是我親姐，你懂我!】
他還拍過來一張做了一半的卷子: 【弟弟就不多說了，都在題里了。】
棠未雨懂他的意思，因為天瀾修真大學的分數線不低，光有靈根可不行。所以棠系舟在努力學習。
棠未雨說: 【好，我等著你考進來。以后你喊我親姐，我喊你學弟。】
以后咱倆各論各的。
又看了一會兒，實在看不下去，她去找思思吐槽，讓她避雷這部影片。
思思敏銳察覺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跟別人一起去看的?】
以棠未雨的性子，不是別人邀請，她根本不會看這種電影。
棠未雨: 【是呀。】
思思委屈: 【你居然跑去跟別人一起看電影，我倆不是天下最最好嗎嗚嗚嗚。】
棠未雨虛情假意地哄她: 【我跟她們都是假好，我跟你才是真好。】
事實上，這段話是她原封不動從她與南喬的聊天頁面復制粘貼過來的。
棠未雨又說: 【其實我是和謝時學長一起來的。】
思思洋洋灑灑一大通怒斥棠未雨花心的消息被打斷，轉而發來三個問號: 【???】
思思: 【謝時?他怎么會約你?】
她對謝時的印象還停留在無情道的高嶺之花上，為什么高嶺之花和她的小姐妹在一起?
為什么!
棠未雨: 【哎呀，這個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他約我應該是有正事要做。】
可是電影都開場一半了，絲毫不見正事跡象。
而熒幕上，男女主正在雨中試探彼此的心意，瓢潑大雨打在他倆身上，顯得有點傻。
棠未雨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看向謝時。
昏暗中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到精致的側臉輪廓。
棠未雨跑神了一下，心想，謝學長可比電影男主角好看多了，與其看電影，還不如多看他幾眼呢。
謝時意識到棠未雨在看他，側過頭，用眼神問她怎么了。
棠未雨示意他湊過來一點。
怕打擾別人，棠未雨很小聲地在謝時耳邊說: “電影不好看。”
呼出的氣流吹到耳朵上，微微發癢。
謝時同樣小聲回答她: “我也覺得不好看。”
棠未雨: “所以我們就是來看電影的嗎?”
謝時猶豫了一下，輕輕點頭。
“既然是這樣，”棠未雨便笑了，拉起謝時的袖子， “那我們出去吧，不看了。”
熒幕上演著爛俗的愛情喜劇， bgm聒噪煩人，配角難得說出一個好笑的梗，觀眾席起了一陣哄笑。
影院昏暗，光影明滅，兩個人悄悄從后門溜出去了。
第66章 開學第六十六天
才過完春節，街上依舊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熱鬧非凡。
驟然從彌漫著濃郁爆米花甜香的電影院出來，清冽而冰涼的晚風凍得人打了個寒戰，棠未雨不由自主地攏了攏圍巾。
謝時見狀，問她要不要喝奶茶。
“喝!”棠未雨說， “不過你請我看了電影，奶茶就由我請吧。”
沒等謝時拒絕，她就蹦蹦跳跳地跑到奶茶店門口。
奶茶店新推出了春節新口味，店員熱情地向她推銷，說用了什么冷鏈運輸的水果和高品質鮮奶。
棠未雨: “多少錢?”
店員: “三十塊一杯，情侶第二杯半價哦。”
棠未雨捧場地說: “哇聽起來好劃算——不買，謝謝。”
什么奶茶敢賣三十塊啊!情侶第二杯半價也不行。
她選好自己的奶茶，又抬頭問旁邊的謝時，想喝哪款口味。
謝時想都沒想地說: “和你一樣。”
棠未雨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說: “學長，你果然和我一樣有品味。”
茉莉奶綠五分糖加脆啵啵加芋泥加珍珠加布丁加芋圓加椰果加爆爆珠……最后再加上一份厚厚的奶蓋。
拿到奶茶的謝時: “?”
這是一杯粥嗎?
棠未雨今天心情好，一擲千金，幾乎把能加的小料加了個遍——擁有一杯滿滿當當奶茶粥的她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生。
她看見謝時望著奶茶的不解神色，很貼心地說: “沒關系學長，你要是不習慣喝這個，這杯給我，我再給你換一杯，我可以委屈我自己喝兩杯的。”
她要反駁上一條觀點，擁有兩杯滿滿當當奶茶粥的她才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生。
謝時好像看出了她的小心思，眼睛帶著笑意: “沒事，我可以試著習慣，不能委屈你。”
棠未雨: “……好哦。”
兩個人捧著奶茶，隨著熱鬧的人潮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棠未雨吸了一口珍珠，說: “這部電影好爛啊，為它貢獻票房將是我們一生的案底。”
謝時本來因為選了這部片子有些懊惱，聽見她這樣說，忍不住笑了，說: “抱歉，那我下次選一部好電影攢功德。”
棠未雨驚訝抬眸: “學長你居然也知道攢功德這種梗?”
“很奇怪嗎?”謝時用開玩笑的語氣說， “可是我也有手機?”
作為普通男大學生，謝時雖然性子內斂了些，但又不是斷網。
“也是。”棠未雨說， “那你平時會去我們學校的論壇嗎?感覺怎么樣?”
學校論壇是沙雕大學生聚集地，謝時的氣質跟其格格不入。棠未雨很疑心他能不能看得懂里面的發瘋和各種梗。
“偶爾會。”謝時說，他坦率承認， “感覺……看不懂。”
棠未雨便笑起來，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笑到肩膀都在抖: “學長你還記得嗎?咱們學校的校花。”
她不提，謝時還真的忘了自己參加過這個無厘頭的活動。他心中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不會是同塵吧?”
棠未雨: “不是哦。”
謝時松了一口氣: “那就……”
棠未雨惡魔低語: “是你哦。”
謝時懵了: “?”
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謝時如此迷茫的表情，棠未雨噗的一聲笑了，說: “逗你的。最后當選是的鳳凰。”
不知道是誰把鳳凰的照片發上來了，鳳凰可是學校團寵，于是大家的票數紛紛倒戈，送鳳凰出道。
謝時無奈地笑了，他拿棠未雨沒辦法。
兩人繼續往前走，人潮漸漸變得稀疏，已經快到長街的盡頭了。
棠未雨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學長，你該不會被退學吧?”
謝時沉默了一會，聲音柔和， “怎么會這樣問?”
“啊，沒什么。”棠未雨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這樣問，撓了撓頭，干脆換了另一個話題， “學長你什么時候走呀，走之前我帶你在豫州玩玩。”
她的聲音帶了些驕傲: “我已經帶青隱玩過一遍了，絕對是個靠譜的導游。”
“……抱歉。”謝時緩緩說， “其實我今天中午接到了我母親那邊的電話，需要我后天回去一趟。”
棠未雨愣了一下，然后說: “沒關系，當然是阿姨的事情比較要緊啦。阿姨發生什么嗎?”
“不是什么嚴重的事，只是需要我回去辦一些手續。情況比較復雜，估計要待到開學才行。”謝時說。
其實他在行動部的工作早在年前就做完了，他是主動提出留下來的。沒想到云州那邊又需要他回去。
他又說: “不過我明天下午走，明天上午有空。”
“阿姨沒事就好。”棠未雨說， “那明天上午見?我來安排行程!”
謝時: “聽你的。”
時間很晚了，棠未雨得回去了，不然爸爸媽媽會擔心的。她跟家里發過消息后，叫了輛出租車。
劍修就是有這點不好，因為帶著劍不能坐公交地鐵，只能打車。
其實也可以御劍，但是冬天的晚上太冷了，若是御劍迎著風吹，很容易被吹感冒的。
棠未雨坐上車，朝謝時揮揮手: “我就先回去啦。”
謝時: “注意安全，到家之后發個消息給我。”
棠未雨: “會的會的，學長你也早點回去呀。”
謝時: “嗯，我等下就回去。”
目送出租車遠去后，謝時收回視線。
他沒有像說的那樣回去，而是沿著他和棠未雨走過的路線，一個人慢慢地又走了一遍。
夜色漸深，但人潮依舊喧鬧。
他走在人群中，滿街燈火，一路落在他肩上。
從始至終，棠未雨都沒問謝時為什么會選這部電影。
……
既然謝時下午就要走，那棠未雨就精心安排上午的行程，找了一個好景點——
檀靈寺。
這是最著名的幾座寺廟之一，上次宋青隱走得急，她沒能帶她去。剛好趁此機會帶謝時去看看。
畢竟，這可是靈氣復蘇的世界，有廟是真得拜啊!
年前年后是寺廟人流量最大的時節，滿廳檀香繚繞，肅穆端莊。
棠未雨站在廟門口，跟宋青隱發消息: 【快，你把身份證號告訴我!】
宋青隱: 【?】
雖然不解，但她還是依言發來了身份證號。
棠未雨過了一會兒才回消息: 【我在寺廟里拜武神，已經幫你一起拜了，希望我們武運昌隆。】
宋青隱: 【原來如此，多謝。】
她發來一個中老年風格的感謝表情包，一看就是跟長輩們學的。
宋青隱: 【可是為什么要我的身份證號?】
棠未雨: 【咱國家十幾億人，不報身份證號，武神怎么才能精準找到我們啊。】
當代年輕人求神拜佛主打的就是一個科學玄學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她不僅要了宋青隱的身份證號，還要了室友南喬思思她們的，轉而去了財神面前，絮絮叨叨祈福了一大通。
謝時站在旁邊，好笑地看著她閉著眼，嘴里念念有詞。
棠未雨虔誠地拜完財神，站起身: “學長，你確定不拜嗎?”
謝時搖頭: “不了。”
棠未雨理解地點點頭，沒多說什么。
院子里有一顆千年銀杏樹，靈氣復蘇的依舊滿樹金黃銀杏葉，如金燦燦的霞光。
銀杏葉飛舞如同滿院蝴蝶，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落葉。許多香客都會拾上一些，夾在書里做成書簽。
庭院一角有一個攤子，賣著開過光的手串和平安符，坐在攤位后面的老和尚慈眉善目，看起來道行高深，大冬天還要拿著一把蒲扇。
他的手邊擺著兩種收款二維碼，有一種介于玄學和現實之間的奇妙感。
棠未雨覺得此等紀念品絕對不能不買，便拉著謝時過去了。
買紀念品的游人很多，兩人等了一會才輪到他們。
棠未雨絲毫不帶猶豫的，直接拿了一把求財的平安符。
老和尚笑瞇瞇地問: “女施主不看看桃花符嗎?”
棠未雨不自覺看了一眼謝時，趕緊收回視線，假裝沒有看過他。她說: “還是不看了，成為富婆才是我的終極夢想。”
老和尚依舊笑瞇瞇，像個彌勒佛: “非常不錯的夢想。”
他看向謝時: “你呢?你要買什么?”
謝時: “我不……”
他在收到棠未雨不贊同的目光后，改了口， “買，買一套銀杏書簽。”
棠未雨的本意是希望謝時買些護身符什么的，畢竟這里的符是真的有效果，他總是出一些危險的任務，買上一些防身也好。
但沒想到他買的是銀杏書簽。
這些書簽都是用院中銀杏葉特制的，每一枚都工巧精致，很有收藏價值。
當然，價格也很美麗。
老和尚的目光意味深長地落在謝時身上。
謝時平靜地付了書簽的款，沖老和尚有禮貌地笑了笑。
老和尚依舊是那副彌勒佛一般的笑，老神在在地搖了搖蒲扇。
走出寺廟，謝時便要把一盒書簽送給棠未雨。
棠未雨連忙擺手: “我不要。你難得出來玩，肯定要帶著紀念品回去吧。”
謝時幫她拂去落在發間的銀杏葉: “可我剛剛看見你好像很喜歡這些書簽。”
而且，他已經有紀念品了。
棠未雨的臉一紅。
她是喜歡銀杏書簽，之所以沒買，是因為她的錢全用來買財運符了啊。
因為買財運符而導致沒錢，這算什么?
最后她還是拿了一枚書簽，再多就不肯要了，謝時只好作罷。
下山的路上，棠未雨一邊擺弄書簽，一邊跟謝時閑聊: “聽說景州還有貓貓廟呢，好想去哦。”
謝時說: “我過段時間會去景州，可以先幫你去看看。”
“真的嗎?”棠未雨很驚喜， “那可以幫我代購幾個平安符嗎?我聽說廟里有全套貓貓平安符，到時候可以拍照片發給我嗎?我想挑幾張。”
全套一百零八張，買不了這么多，挑幾張喜歡的。
謝時: “好。”
他決定到時候買一整套好了。
第67章 開學第六十七天
春節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換句話說，離開學時間越來越近了。
棠未雨由原來的“快樂地躺平玩耍”，變成了“本來在快樂地躺平玩耍，突然想起了即將開學，于是變成了難過地躺平玩耍”。
這天她正在難過地玩手機，父母突然通知她出門參加親戚聚餐。
春節的一大習俗就是走親戚，而且還得走不熟悉的親戚，棠未雨對此深感抗拒，她從來沒搞懂過親戚之間的稱呼。
今年更甚往年，因為棠父說，一個定居國外幾十年的長輩難得回國一趟，所以要舉行家族聚餐。
棠父還說，這次是十幾年來規模最大的一次家族聚餐，很多遠方親戚都會來。
棠未雨試圖拒絕: “我可以不去嗎?”這種家族聚餐唯一值得期待的就是好吃的，但是一想到要跟這么多親戚交談，她就覺得不如在家里吃泡面。
棠母說: “當然不可以。”
棠父說: “這次還會有很多小孩去的，你可以跟他們一起玩啊。”
在棠父眼中，棠未雨屬于“小孩”這一群體的，下至三歲上至二十三歲，都是她的同齡人。
棠未雨無奈，她都快十九了，怎么會像小孩子一樣，簡簡單單就能和新認識的小伙伴一起玩呢?人好像越長大越社恐，越難以結交新的朋友。
反抗無果，棠未雨還是跟著父母一起來到了本市最豪華的一家大酒店。
設宴的親戚直接包了一間宛如大廳一般的包間，里面擺了足足三張大桌子，旁邊甚至有一大片供小朋友玩耍的游樂設施。好幾個小朋友正在里面玩太空沙，跳蹦蹦床。
棠未雨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
她想玩她想玩!
她拉了拉媽媽的袖子，用純潔單純的眼神向媽媽傳遞渴望之情。
棠母恨鐵不成鋼: “不可以!你都是個成年人了!”
她有時候真的搞不懂自己的女兒的腦回路。
棠未雨卻覺得媽媽真是不懂大學生，這些游樂設施對小學生可能太幼稚了點，但沒有一個大學生能抵住它們的誘惑啊!
聚會的親戚還沒到齊，許多大人就在一旁的休息區閑聊。
棠父棠母要去親朋敘舊，還非要拉著棠未雨，讓她先跟這些叔叔嬸嬸打個招呼。
親戚們: “這是未雨吧，好久沒見，都這么大了。”
棠未雨尬笑。
“大幾了?什么專業?有沒有男朋友……”親戚們七嘴八舌地問了許多老生常談的問題。
其實大部分親戚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出于長輩的關懷才這樣問，棠未雨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即使她不是一次兩次回答這種枯燥的問題了，她還是一一作答。
親戚們對劍修專業很感興趣。因為修士稀少，平時生活中很難看見，所以就想多問幾句。
有親戚問: “劍修畢業了能干什么工作?”
棠未雨仔細思考了一下，說: “公務員。”
親戚們: “?”
但棠未雨沒說錯。劍修作為殺傷力極高的一個團體，畢業后最好，也最廣泛的去處是國家單位，例如修真局，督查組，妖邪案情專組等等，都是事業編，不過考編難度很大就是了。
棠未雨有點想去妖邪案情專組，這個單位往往處理的都是重大妖邪事件。用官方的話說，是維護社會的穩定和人民的安全;用修真界的話說，就是降魔除妖鎮守四方平安，聽起來就特別帥。
跟親戚打過招呼，棠未雨就自由了。她走到另外一邊的椅子上坐下。
坐墊和靠背都極其松軟，一坐下便能感受到舒適。棠未雨不禁感慨，不愧是市里最豪華的大酒店，真有錢啊。
要是她未來也這么有錢就好了。
不過她是個劍修，估計這輩子都沒有有錢的機會了。
坐了沒一會，杜知樂過來了，坐在她旁邊。
嚴格意義上說，她跟杜知樂沒有親屬關系，但是六人定律說，只要六個人就能認識全球的人。更何況古老而神秘的親戚文化圈何止六個人，所以杜知樂會在這里也不奇怪。
棠未雨剛想打招呼，被她那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嚇了一跳。
她問: “知樂姐，你的狗老板又讓你加班了?”
杜知樂淡淡道: “不是，是我打算跳槽，所以最近比較忙。”
她撩了撩頭發，漫不經心地說: “待會我的精神狀態可能不太穩定，見諒。”
棠未雨: “好，好的。”她早就見識過了。
杜知樂趁著這個時間補眠，棠未雨玩手機，玩著玩著突然聽見椅子的拖拽聲，她抬起頭。
原來很多人都帶了小孩子過來，不知道哪位親戚先提議的，莫名其妙就要舉行小孩子們的才藝表演。剛才的拖拽聲是在騰出場地。
棠未雨對才藝表現沒興趣，她想的是，等表演完才藝，應該就開飯了吧。
現在的小孩一代比一代強，有的小孩表演背圓周率后幾百位，有的小孩唱俄語歌，要不是客觀條件限制了發揮，棠未雨估摸著她能聽到樂器交響團。
最后一個小朋友表演完詩朗誦后，棠未雨以為終于該開飯了，愉快地收起手機，一抬頭，發現親戚們都在看她。
棠未雨:嗯?
某個叔伯說: “未雨是劍修，能不能表演才藝啊?”
棠未雨:什么啊什么啊?
我被分到小朋友組了嗎?
她趕緊以“自己沒帶劍”的理由拒絕。
說起來，不止她一人受到這種“表演修士才藝”的困擾，很多修仙大學生都會經歷過。
黎音就在群里吐槽過，每次親戚來她家里拜年，都想聽她彈鋼琴或唱歌，近距離感受一下樂修的法力。
黎音不好拒絕，只好清清嗓子，唱一首《恭喜發財》，或者彈一首《難忘今宵》。
陶醉地聽完之后，親戚們紛紛感慨不愧是樂修，身心都受到了靈氣的濃濃熏陶，相信新的一年一定會有好運氣的。
棠未雨說: “這效果不是挺好的嗎?”
黎音說: “可我壓根就沒動用靈力啊?”
棠未雨: “?”
怎么說呢，心理效果也算是一種效果……
陳梓萱和齊琪也經歷了差不多的情況。陳梓萱好一點，她的才藝就是做飯，她喜歡做飯，也樂意看別人吃她做的飯。
但是齊琪就比較困擾了，因為不是她表演，而是齊小楓表演。火靈貓性子驕傲，不太情愿在陌生人面前表演噴火。可以有位煩人的親戚絲毫不尊重齊琪和齊小楓的想法，一個勁地要求齊小楓表演，還上手去抓齊小楓。
——最后他成功看到了齊小楓的噴火表演，也收獲了滿頭燒焦的頭發。
棠未雨還在校園論壇上見過類似的吐槽帖，是一位體修發的，他說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向好奇的親戚們展示他的專業，無奈之下只好打了一套軍體拳，贏得了滿堂喝彩。
收回思緒，棠未雨發現包間已經開始整理餐桌準備就餐了。
棠未雨猶不死心地問棠母: “這次我能坐小孩那桌嗎?”
棠母: “你說呢?”
棠未雨只好和棠母一起坐在了成年人該去的飯桌上。
菜很快就上來了。這家餐廳價值不菲，各類菜肴色香味俱全，棠未雨兩耳不聞飯桌事，埋頭苦吃。
一個不認識的表嬸夸張地說: “喲，未雨一個女孩子，這么能吃啊?”
棠未雨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又有一位中年男人接話了: “就是，一個女孩子吃這么多做什么?少吃一點才有女孩子的樣子，吃胖了小心嫁不出去。”
棠未雨: “?”
愛吃飯怎么啦?能吃是福知不知道。還有，為什么女孩子不能多吃，就吃就吃!
她抬起頭，認認真真地說: “你們知道我為什么吃這么多嗎?”
“為什么?”
“因為我是劍修，吃飽了才有力氣揮劍打人。”她用一種無辜的語氣說， “尤其是愛陰陽怪氣的人。”
桌上各人的臉色變得異彩紛呈。
中年男人語氣生硬: “怎么跟長輩說話的?”
棠母輕飄飄地說: “孩子還小，不懂事。”
棠未雨重重點頭，她還小呢，不懂事，讓讓她。
只有用魔法才能打敗魔法，能打敗“尊重長輩”的，只有“孩子還小”。
杜知樂就沒她幸運了，一如既往地受到了催婚攻勢。
她的二孩媽人設重新上線，平靜地發瘋。
上次婚宴上她還收著力，相當克制，但這次她都不裝了，語氣相當有禮貌地回應著親戚的話。
“怎么還單身?當然是我命好啊，不然像您一樣，嫁的不是什么好東西嗎?”
“不用擔心我過得不好，我又沒上您家門口上吊。”
“我沒有性生活，我的兩個孩子是我無性繁殖的，要我說多少次你們才信。”
“別再給我介紹男人了，我眼里容不下男的。其實我是女同，我要在我98歲的時候找105歲的姐結婚。”
“是不是該看心理醫生了?不啊，我精神狀態很穩定啊，我不是一直在穩定地發瘋嗎?”
棠未雨敬佩地看著杜知樂。
知樂姐她……好優美的精神狀態!
她要向她學習!
但杜知樂卻覺得，發瘋哪里需要刻意去學，等到了一定階段——比如考試前，開學后，坐在工位上的每一天……自然而然就會發瘋了。
不是不想精神穩定，是發瘋待人接物更有性價比。
此后就沒什么煩人事了。安安穩穩一頓飯結束，沒有立刻散席，許多長輩都在多年沒見，趁著此次機會有許多話要說。
棠未雨沒有打擾她父母敘舊，她去找熟人玩。
棠米團趴在小桌子上，埋頭苦寫作業: “寫不完了寫不完了寫不完了。”
他的《快樂寒假》還有一半沒有寫呢。
棠系舟也坐在旁邊寫作業，他寫的依舊是數學卷子。
“這么用功啊。”
棠未雨湊過去看他的卷面，果不其然沒有看懂。若她還在高中，她肯定能做出這道三角函數大題，可她現在已經大學了，她只能說，這幾個三角形組成的圖形好像一只兔子呀。
棠系舟說: “離高考只有一百多天了，我得趕緊提高成績才行。”
隨著開學臨近，他也如同每一個面臨高考的高三學生一樣，變得焦慮起來。
棠未雨能夠理解他的感受，勸道: “不要太有壓力，心態也很重要。做不進去不要勉強自己。”她一看棠系舟的卷子就知道，他在這種環境下根本無心做不進去，只是硬逼著自己做而已。
可清純男高很難不給自己壓力: “不行!老師說了，高考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試，考不上，我的人生就算毀了。”他考不上天瀾修真大學，就無法成為樂修，只能在娛樂圈做一個空有美貌的花瓶了。
杜知樂作為過來人，和藹可親地安慰表弟: “沒關系啊，別擔心，除了高考，其實我們還有很多把人生毀掉的機會呢。”
棠系舟: QAQ。
這真的是安慰嗎?
棠未雨拍拍棠系舟的腦袋，說: “知樂姐說得對。”
在棠系舟的呆毛都要沮喪地耷拉下來的時候，她話音一轉——
“放寬心，我們也有很多把人生變好的機會啊。”
不管怎么說，還是要積極樂觀一點才行啊，她相信小傻豆會成為她的學弟的。
……
冗長的一頓飯結束，天色都黑了。棠未雨回到家，只想好好睡一覺。
她洗漱完躺在床上，卻收到一條消息。
謝時發給她一張照片，照片是月夜下紛紛揚揚的大雪。
謝時: 【云州在下雪。】
只有這么簡單的一句話。
棠未雨盯著照片看了片刻，想到了她和謝時聊過的，想去云州看雪。
她猶豫了一下，假裝已經睡了，沒看到消息，要回也是明天再回。
關掉手機，她盯著天花板發呆。
心頭好像有一絲悵然，卻又難以言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沉沉睡去，這一次沒有做亂七八糟的夢。
……
假期的日子快得仿佛被施了快進魔法，嗖得一下就過去了。
終于，到了去上學的那一天。
棠未雨拖著行李箱走出房間，停下腳步磨蹭: “嗚嗚不想上學。”
走到門口，停下腳步磨蹭: “上學好累。”
走到電梯跟前，停下腳步磨蹭: “這個學歷我真的需要嗎?”
走到樓下，停下腳步磨蹭: “我……”
棠母打斷她，語氣平靜地喊她全名: “棠未雨。”
棠未雨一個激靈，氣也不喘了腳也不軟了，提起行李箱健步如飛。
如上次一樣把飛光寄運至靈劍通道，棠未雨坐上了高鐵。
望著窗外不斷后退的風景，她隱隱期待起學校日常來。
回到宿舍，棠未雨推開宿舍門，迎面而來的不是室友的擁抱，而是濃郁的火鍋味。
棠未雨: “什么情況，剛來學校就煮火鍋?”
陳梓萱遞給她用一次性紙杯裝的火鍋丸子，說: “不是我們，是對門的文諾學姐寢室在用煉丹爐煮火鍋。”
棠未雨絲毫沒有驚訝，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潛意識已經認為“大學生丹修用煉丹爐煮火鍋”這種事相當正常了。煉丹爐不僅可以煮火鍋，還可以炸爆米花，烤紅薯，堪稱新一代廚房神器。
棠未雨接過紙杯，聞了聞，果不其然問到了草藥味。她說: “紅葉茶薯，清心葉和碧落果……我好像知道學姐上一爐丹藥煉的什么了。”
——由此可見，環境真的很影響一個人。她居然都坦然接受煉了碧焰丹的爐子煮的火鍋了。
沒事，煉過碧焰丹也沒關系，大學生應該沒那么好鯊。jpg。
齊琪和黎音很快也到了宿舍。
黎音帶的行李尤其多，足足三個行李箱兼大包小包。棠未雨趕緊上前幫她。她接過一個沉甸甸的大袋子，低頭一看，里面居然是琳瑯滿目的高檔化妝品。
她不由得問: “音音你怎么買了這么多化妝品啊?”
黎音說: “不是我買的，是我拿的我媽的，我發現化妝品實在太貴了，還是用媽媽的比較省錢。這些都是我從她的化妝桌上偷拿的。”
棠未雨: “啊?”
黎音解釋: “我算了一下上個學期的消費，發現我居然花了如此多的錢，實在太可怕了。”
支出這種東西，往往都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明明感覺自己也沒花多少錢啊，結果一打開賬單，就會看見一筆筆的支出構成了驚人的財政赤字。
“所以，我決定這學期要改掉亂花錢的壞毛病。”黎音發表重要宣言， “第一步，就是先從家里帶日常用品，這樣就可以省下日用品的花銷了!”
棠未雨: “?”
怎么說呢，初心是好的，但似乎沒起到真正省錢的作用?這不是妥妥的拆東墻補西墻嗎?
黎音振振有詞: “什么拆東墻補西墻，這明明是劫富濟貧!”
“好好好，劫富濟貧。”棠未雨幫著黎音收拾堆成小山的行李，從箱子深處拿出一卷衛生紙， “可我嬌貴的大小姐，您連衛生紙都要劫富嗎?”
黎音: “……咳。”
這是開學前一天，學校各院各年級照例要在晚上進行開學晚點名。
棠未雨早早地來到教室，跟南喬聊了一會兒天后，其他學生也陸續進來。
大家看起來都充滿了對開學的抗拒和怨氣。
又過了一會兒，輔導員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來了，所有人都定睛望去。
——咦，怎么感覺輔導員疲憊了許多。
疲憊的輔導員用疲憊的聲音，從頭到尾念了一遍ppt，主要是一些寒假實踐活動提交要求和開學通知。
念完了之后，輔導員用疲憊的眼神望著臺下，說: “我很欣慰你們沒有被騙去魔教。”
他環顧臺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但是，為什么有學生會被騙進傳銷?”
他開學前千叮嚀萬囑咐，御劍要走御劍通道，不能隨意拔劍，寒假實踐活動時一定要從官方活動中選擇，外出任務務必注意安全，遠離河流水庫，不要撿地上東西吃，下雨記得往家跑……
可是千防萬防，還是失算了。
原來，比魔修更可怕的是騙子的心。
第68章 開學第六十八天
輔導員看起來真的很累，有一種想要站在天臺上跟學生們說“現在風好大我好害怕”，結果他的學生們在樓下一臉真誠地說“沒事的老師，我們都會御劍，保證接得住你”的累。
自覺把所有事項都做完了之后，他的臉上終于煥發出了一絲活力，剛想說晚點名結束，臺下年級學生會會長很緊張地小聲提示他: “老師，你忘了說乾坤班的事。”
輔導員: “……”
他這才想起，原來還有一份ppt要念。
棠未雨看著輔導員變化莫測的臉色，覺得此刻他的精神狀態應該跟杜知樂有的一拼。
輔導員認命地打開PPT念了起來。
新一屆乾坤班的人選已經定好，果不其然有棠未雨和宋青隱。棠未雨還在上面看到了幾個熟悉的名字。
輔導員說了一些注意事項，最后說: “乾坤班是每學期滾動制，根據修為水平，演武比試和期末考試三項綜合考量，所有同學都有機會入選。”
臺下同學們也都難得正經起來，眼里俱是閃爍著好戰的光。
報考劍修專業的學生或多或少都有不肯服輸的精神，見到自己沒入選后，先是失望，旋即便生出蓬勃的勝負欲來。
棠未雨摸了摸膝蓋上平放的靈劍，心想，這學期的競爭應該會比上學期大得多。
不過她也不會輸就是了。
飛光贊同地發出一聲清脆的錚鳴。
輔導員看著臺下學生的反應，欣慰地點點頭。
不管怎么說，自家劍修學生雖然腦子不太正常，但該正常的時候還是挺靠得住的。
只希望新的一年不要給他太多“驚喜”就好。
……
晚點名結束后，棠未雨沒有立刻回宿舍，而是在校園里散步。
從學生事務大廳到宿舍樓有一條極為寬敞的大路，兩側載滿了桐羽樹，這種樹的葉片柔順如羽，每至夜晚，月光和星光皆在葉脈上流淌。
“小棠師妹?”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樹上響起。棠未雨抬頭望去，正巧看見隋明朝從樹上一躍而下， “好久不見。”
“隋學長?”棠未雨說。
“可以叫師兄了。”隋明朝笑道， “新一屆乾坤班的名單已經在學院大群公示了，恭喜你，小棠師妹。”
乾坤班的上下屆學生都以師兄師妹相稱，有時候甚至還會一起外出實踐。
“隋師兄。”棠未雨說，又看了看這棵高大的桐羽樹，忍不住問， “你剛剛是在樹上打坐嗎?”
學校很多學生都熱愛在樹上打坐修煉，美名其曰更接近天地靈氣。雖然被老師說過這種想法不科學，但學生們還是樂此不疲。
隋明朝說: “不是，我只是坐在樹上看風景。”
從樹上俯瞰校園風景，別有一番風味，心境也更為開闊。
隋明朝問她: “你要回宿舍嗎?”
棠未雨點頭，她也逛夠了，是時候回去了。
“那一起走嗎?剛好我也要回去。”隋明朝說。
雖然宿舍樓不同，但有一段路是順路的。
“好啊。”棠未雨說， “剛好我有些關于乾坤班的問題想請教你。”
隋明朝: “隨便問，知無不言。”
棠未雨第一個問的便是最感興趣的: “外出實踐都有什么啊?”
“外出實踐活動的類型很雜，時間和地點都不固定，老師們會根據學生的水平挑選合適的任務，有時候是作亂的精怪，有時候是新形成的厲鬼，偶爾也會帶我們去萬妖塔歷練。””隋明朝說， “大部分情況下，都是我們院乾坤班的劍修一起行動，但有時候也會和其他專業的乾坤班合作出任務。”
棠未雨: “這樣啊，感覺很有意思。”
隋明朝笑了，他笑起來有種灑脫的少年氣: “是啊，這些任務雖然會有危險，但我們劍修不就是這樣嗎。”
等畢業后，劍修會去往各地工作。不管他們是不是乾坤班的學生，也無論修為如何，大家都能堅定握住手中劍，降妖除魔，蕩清不平。
一路上，隋明朝跟棠未雨講了乾坤班的種種規則和一些他們出過的任務，雖然輔導員都已經講過了，但是他的精神狀態不太穩定，很多地方都是草草帶過。而隋明朝講得就有趣得多。
直到把棠未雨送到宿舍樓下，隋明朝才意猶未盡地住了口: “越說我越想趕緊出任務，不過這學期才剛開始呢，要等上一段時間才行。”
棠未雨幽怨地說: “被你這么一說，我也想出任務，更不想去上課了。”
上課哪有出去降妖有意思。隋明朝舉的幾個事件即驚險又波折，聽得人熱血沸騰。相比之下，明天的早八如此難以忍受。
“會有機會的，說不定我們還能一起出任務呢。”隋明朝笑著說。
又聊了一會兒，棠未雨說， “不早啦，我就進去啦。”
“啊，確實不早了。”隋明朝這才意識到時間， “那快進去吧，好好休息，晚安。”
“嗯嗯，學長你也早點休息。”
棠未雨揮揮手，走進了宿舍樓。
隋明朝望著棠未雨的背影消失不見，轉身折了回去。
其實剛剛就已經走過了他的宿舍樓。
……
這學期的課增加了一些。棠未雨上學期選課的時候還不能適應修仙大學的氛圍，也沒細看，稀里糊涂跟風選了幾門課。
新學期的選課她就有經驗了，把《劍修院人才培養計劃》和《天瀾修真大學選課手冊》看了一遍，再結合學校論壇的排雷與推薦，列了一堆待選課程——
《走進二次元文化》， 《經典電影鑒賞》， 《文學名著選讀》……
起初棠未雨還懵了一下:修仙學校也有這么樸實的課啊?她還以為只有《基礎靈藥學》， 《食修與生活》， 《初階法術》這類課呢。
聽了她的疑惑，陳梓萱說: “不奇怪，畢竟要考慮到學生的綜合素質發展，肯定要設置這些課的。”
黎音一邊往臉上拍著爽膚水，一邊說: “是啊，我有一個音樂大學的朋友，她們大學設置了一門《修仙歷史與文化選修》課，選課人員爆滿，很多選不上課的學生擠在窗外也要聽課。”
黎音的朋友就是選上課的幸運兒之一，在假期她還問了黎音許多關于修仙歷史的問題。
黎音兩手一攤，很不好意思地說，她也解答不出來，因為她的修仙史概論只考了八十分，而且，一考完試，她就把知識點忘得干干凈凈。
經此一事，黎音總算體會到了一件事:任何愛好只要變成學習任務或工作，都會立刻變得枯燥起來。
想她當初報考樂修專業，是懷著怎樣一顆憧憬而熱烈的心啊，沒想到后來連早八都起不來。
棠未雨的選課計劃列得很美好，可惜她都沒搶上，這些課實在太難搶了，學長學姐虎視眈眈，多年練就的手速不是她一介大一學生可抗衡的。
最后，她為了湊學分，只能選了幾節一聽就很難的課，包括《數學之美賞析》。
上了十幾年學，棠未雨從來不知道數學哪來的美。
專業課跟上學期的一樣，不過都由“(一)”變成了“(二)”，還多了一門《劍修實踐》和《劍法比試》。
這兩門課，棠未雨分別選了柏雪峰老師和古寧老師的課。
雖然柏雪峰極其嚴厲，但他是個認真負責的好老師，所以棠未雨毫不猶豫地選了他的課。
而選古寧老師則是因為棠未雨很喜歡她。再說了，古寧老師還是謝時的師姐，莫名覺得關系比較親近。
這學期的第一節《劍法實踐》并沒有立馬外出，而是在練劍堂進行。柏雪峰先是花了大半節課的時間檢驗學生們的劍法水平有沒有因假期而荒廢。
棠未雨在假期也有好好練劍。柏雪峰看到她揮劍姿態后，略微頷首以示贊許。
剩下的時間，柏雪峰講了一些這學期的課程安排，不僅會安排他們與各個學院的學生切磋，也會與外面的官方組織合作，帶他們出任務。
臨近下課，柏雪峰說: “我們這節課有小組任務，所以我稍后會給你們分組，把小組名單發現群里，注意查收。”
他環顧臺下，問: “還有什么疑問嗎?”
臺下高高舉起了一只手。
柏雪峰: “你說。”
女生站起來，大眼睛里都是期盼，請求道: “老師，可以把我和我男朋友分在一組嗎?”
柏雪峰: “?”
他的表情看上去一言難盡，沉默了一會兒，問: “你男朋友是哪位?”
旁邊的男孩子忙不迭站起來: “老師我是她男朋友，可以把我和我家寶寶分在一組嗎?我要保護她。”
棠未雨偷偷戳南喬，吐槽道: “你說他們倆這是在干嘛?”
“就是就是。”南喬附和道，然后話鋒一轉， “我也想問問老師，能不能把我們倆分到一組。”
棠未雨: “……”
確定這真的是大學生，而不是什么小學雞行為嗎?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坐在教室另一頭的宋青隱發來的消息: 【分一組?】
棠未雨:又來一個小學生是吧?
不過最后柏雪峰還是拒絕了學生們的分組請求，他要綜合考量學生的實力分組才行。比方說，把棠未雨和宋青隱分在一個小組，那其他小組還怎么比?
下了課，南喬拉棠未雨去吃飯，兩人一邊吃飯一邊閑聊。
南喬說: “你知道我們學校論壇最近很火的那個帖子嗎?”
棠未雨略一回憶: “《假如你發現你開學后，你專業全體人的水平下降一萬倍，而你的水平保持不變，會怎么樣》?”
“對對，就是這個。”
天瀾修真大學的學生緊跟時事，開學前一天，這個帖子便迅速登上論壇首頁。
【現在是——幻想時間!】
第69章 開學第六十九天
【哇，假如其他劍修的水平都下降一萬倍，那我豈不是劍道魁首了?】
【天不生我遠虛劍，劍道萬古如長夜!】
【還有這等好事?如果所有丹修的水平下降一萬倍，恐怕他們都要加入某瓣炸廚房小組了，只有我，是丹修之光!我的一顆回元丹可以賣到十萬高價!一爐隨隨便便煉出的還春丹價值學區一套房。各行各業的大佬都哭著求我賣給他們丹藥……】
【我掐了個火訣，全院都炸了，他們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居然有法修能使出這么高端的法術，不僅法修院振興有望，我還能徹底改變法修界的格局!】
【 “天哪，她怎么能養出如此新鮮水靈的清心果，這可是院長大人都養不出來的靈藥!” ; “這怎么可能!紅葉茶薯的種植方式可是連國家藥修院的院士大能剛剛發現的成果，居然被她掌握了?” ; “難道她真的是天才?!” 】
【其他學生都在練習排線，而我已經能畫出一張完美的水靈符，這張水靈符將被全院學生爭相傳看，他們第一次見到如此飄逸的筆鋒和如此圓潤的收尾，一個個都呆住了，感慨這張水靈符真是驚世之作。老師們老淚縱橫，把它當做鎮院之寶，裱在了一樓大廳，供全院瞻仰。】
【如果我們劍修院的老師水平都下降一萬倍，那他們連劍都不一定能拿起來——三年之約已到，古寧該叫我老師了!】
【哈哈哈哈哈哈有道理!那我就該當法修院的院長了!實不相瞞，我想偷偷玩幻靈鏡很久了。】
【掐指一算，我將接替卜道子長老的位置!】
【校長能不能行?不能當讓我來!我當上校長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大家發靈石，每人一千顆，把學校庫存發完!】
大家正沉浸在幻想之中，突然，熟悉的水墨色出現在評論區。
@古寧V: 【這位后臺賬號昵稱為“御劍執照不考也罷”的老師，下午的御劍課上見。】
@越不盡V: 【一爐還春丹真的可以買一套學區房嗎?】
@曲墨V: 【抱歉，即使是院長，也不可以偷偷玩幻靈鏡。】
@北棲V: 【看來我們藥修院天才輩出。】
@付臨一V: 【鎮院之寶水靈符在哪?我這就把它裱起來。】
@裴潛V: 【你們醒醒，真當老師不看論壇啊?】
全體學生: “……”
老師的賬號后面掛著碩大的水墨V標，極其顯眼，論壇一時間變得無比安靜，沒人敢說話。
拜托各位老師們能不能離學生的生活遠一點啊。
帖子的最后，是古緣覺校長樂呵呵發的一條回復。
【看來咱們學校的學生都很有活力啊。】
棠未雨忍不住想，是啊，我們沙雕大學生是這樣的。jpg
……
這學期棠未雨選了一節名叫《靈藥種植學》的通識核心課，分為理論學習和靈藥種植兩種形式，授課地點在藥園。
藥園離得比較遠，棠未雨本想御劍飛過去，但是一出宿舍就看見了飛云獸待著樓下，便改了主意。
它剛剛送幾個女孩子從后山回來。幾個女孩子摸摸它的毛發，示意它等一會，然后飛快跑回宿舍。
不一會兒，她們就帶著水果和零食下來了，幫飛云獸放在它脖子上的小袋子里。
棠未雨走到飛云獸面前，摸了摸它的腦袋: “好久不見啦。”
飛云獸脾氣特別好，而且記得它載過的每一位乘客，它認出了棠未雨，親昵地在她手心蹭了蹭。
棠未雨坐在飛云獸背上，被它帶去藥園。
一路上，飛云獸的白毛飛揚如潔白柔軟的云。
到了藥園門口，棠未雨剛跳到地面，就看見兩只靈猴鬼鬼祟祟在門口前轉悠。
棠未雨打招呼: “呦，這不是吉吉國王和毛毛嗎?”
剛入學的時候她還會怕它們，但她現在已經煉氣九層，離筑基期只有一步之遙了。
兩只靈猴挺直了腰桿子，努力營造出吉吉國王的氣勢，都不愿意當跟班毛毛。
它們倆原來是好兄弟，但現在已經成了貌合神離的敵兄弟。表面還笑嘻嘻勾肩搭背，內心卻希望對方當自己的小弟。
它倆出現在藥園門口準沒好事，肯定是想偷靈藥。
藥園的陣法很牢固，但偶爾也會被后山靈獸找到漏洞溜進去，它們知道不能偷學校種的靈藥，就跑去學生專用藥田霍霍。
棠未雨說: “別偷了，今天我們在藥園上課，有老師在呢。”
飛云獸也沖到它倆面前，細聲細氣地叫起來。
它是好孩子，堅決制止靈猴偷靈藥的行為。
兩只猴子權衡利弊一下了，覺得不能冒險，它們可打不過老師。沖棠未雨呲牙咧嘴一番，和飛云獸一起回去了。
《靈藥種植學》這門課開設的學生名額不多，但搶課人很多，棠未雨很幸運地搶到了。授課老師叫做北棲，在學生中知名度很高。一方面是因為長相俊美，另一方面是因為他那恐怖的掛科率。
棠未雨來到授課地點，看到了北棲老師。
他帶著金絲細邊眼鏡，長發扎成低馬尾，笑意淺淺，藥園氤氳的靈氣籠罩在他周身，朦朧而溫柔。
有學生這樣形容過他的笑: “啊，北棲老師笑起來真好看，有種只會給我59分的美。”
北棲說; “很高興看到你們第一節課沒有遲到，繼續保持。”
他讓學生們把手機集中放到一旁，便開始了講課。
開學時節正是種知風草的好時候，經過一個學期的生長，它們剛好成熟，用來做期末作業再合適不過。
所以，第一節課便是種植知風草。
北棲先是講了全面詳細地講了知風草的特性與種植要求，然后給學生們發了種子，讓他們親手實踐，并身體力行地教他們如何在種植過程中使用靈力。
知風草屬于比較好種植的靈藥，棠未雨按照要求，小心翼翼地將它種上了。未來她還需要經常跑來觀察它的長勢并記錄，若是它有個三長兩短，她可就掛科了。
這時候，棠未雨才真切與藥修感同身受——若是知風草被偷走，她要跟天殺的賊獸拼命!
即將下課，北棲老師坐在藥圃邊上，執筆在一張名單上勾勾畫畫，看上去心情很是愉悅。
棠未雨一下子就想起學姐的忠告: “那是北棲老師在給你們扣分!他幾乎每節課都要扣分，我們懷疑他能從扣分中獲得快樂!”
事實上，因為北棲老師俊美溫潤的長相，不是沒有女學生(和男學生)悄悄對他有過萌發的情感。
但是上過他的課后，面對六十出頭的分數甚至掛科，什么少女情懷都死了。
下課之后，北棲隨口說: “三號靈植溫室有一批淘汰的次級靈植種子，你們誰要是感興趣，可以拿上幾顆回去種植。”
棠未雨還真起了一些興趣，便走進琉璃打造的三號靈植溫室中，向老師要一些種子。
老師很高興有專業之外的學生對靈藥感興趣，便大方地說: “隨便拿。”
種子都長得差不多，棠未雨隨便抓了一把，也不在乎是什么品種，反正隨便養養嘛，長的出來最好，長不出來也不沮喪。
說不定就無心插柳柳成蔭呢。
走出藥園，她剛想要御劍，動作卻一頓。
因為她看見了飛云獸在等她。
“你是專門過來接我下課的嗎?”
飛云獸仰起頭，蹭了蹭她的臉。
棠未雨被逗笑了: “謝謝你，走，我帶你去超市買好吃的。”
坐在飛云獸背上，被柔軟的毛發淹沒，棠未雨不由得想:要什么男朋友，人家飛云獸長得好看，脾氣好，體貼溫柔，還會接人下課……
不比男朋友強?
————————
長得好看，脾氣好，體貼溫柔，還會接人下課……
謝時:原來要求是這些嗎?
第70章 開學第七十天
這學期，天瀾修真大學來了好幾個萬獸大學的交換生。
妖修由妖獸修成，天生具有野性和戾氣，即使修成人形之后受到人類世界的規則約束，也免不了大部分妖修都帶著外露的攻擊性，像白璟這樣單純無害的妖修幾乎鳳毛麟角。
幾個妖修的入學手續完沒還全辦好，論壇已經談論得沸沸揚揚。
有獸修很激動地說: 【妖修是人形的，人形的!這下總可以談戀愛吧?】
【?雖然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話中的另一個意思總讓我免不了擔心……】
【不是，妖修的年齡可是比咱們大得多，這也能談?】
【大幾百歲而已，又不是幾十歲。】
【是啊，區區幾百歲，只要有真愛，年齡不是問題!】
【你們獸修……】
【我一直很想問來著，獸修能不能跟妖獸締結契約?怎么都是靈獸啊?】
【你是不是在公共靈獸知識課偷偷玩手機了?老師講過呀，可以是可以，但是妖獸性子野，與人類的關系也不算好，它們基本上不可能回應契約的。而靈獸比較親近人類，所以更容易締結契約。】
【說起來，我也想去萬獸大學做交換生，聽說他們有貓貓院長?那么演講的時候會不會說“下面我簡單喵兩句”?】
【圖片。JPG，聽了你的話，我上網查了查萬獸大學的貓院長……不是，你們把猙當貓貓啊?】
【既然萬獸大學的學生能轉過來，是不是能期待一下檀華寺的佛子來我們學校上學?我以前就在網上見到過他的介紹，那長相端麗禁欲……嘖嘖，真是完美滿足我對“佛子”的一切幻想!】
【且不說我們學校沒有佛修專業，就單說你對佛子的不切實際的幻想——修真日報前不久的一篇報道說，佛子寒假回家，撞見惡鬼行兇，用佛缽揍得那只惡鬼哭爹喊娘，說要報警把佛子抓起來。】
【……】
【……】
【斗戰勝佛子……怎么不算佛子呢?】
【某種意義上，佛子的氣質跟我們學校很搭?】
關于妖修，棠未雨其實有個疑惑，那就是靈氣復蘇不過七十余年，但妖獸的修煉時間都是幾百年打底，它們是如何修煉成人形的?
于是她在煙月林中居那里問過老板。
那是剛開學不久，她去林中居買七星劍草，這種草的葉形如劍，聽學姐說，用葉片擦劍身，可使劍身更為鋒利明亮。
老板忙著打游戲，頭也不抬地說: “七星劍草應該在右邊的貨架下面，自己去找。”
棠未雨便過去尋草葉，她一邊蹲在身子扒拉深處的商品，一邊問老板有關妖修的情況。
老板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操作如飛，忙里抽閑回答她: “因為靈氣從未消散，只是稀薄與濃郁的區別罷了。”
靈氣全面復蘇以前就有妖獸的存在，數量極少，都躲在深山老林中。且因為靈氣稀薄的緣故，靈智不開，更遑論修成人形了。
修士與靈獸的存在也是如此。
就連老板，大多數也都在沉睡。偶爾醒過來就到人間玩個幾十上百年，玩夠了便再度回洞天睡覺。
待到靈氣全球復蘇，人類潛藏在血脈中的天賦被激活，靈獸靈智啟蒙，妖邪現世，世界改天換地。
而稀里糊涂修煉數百年的妖獸霎時間實力大漲，紛紛化為人形。它們不懂人類世界的規則，依舊遵循蠻荒的弱肉強食規則，一度在社會上引起動蕩。
國家花費不少時間和精力，制定了一整套靈氣復蘇之后的全新規章制度，其中便包括針對妖修的規定。
棠未雨懂了。
她也找到了七星劍草葉，走到柜臺付賬。
白發妖怪今天穿了一身暗金紋路的月白錦衣，更襯得他氣度華貴，俊美不凡。
……如果他不是在罵罵咧咧地打游戲就更好了。
棠未雨本想等著他把游戲打完，不過沒等一會兒，老板操縱的角色就死了，復活時間長達一分鐘。
老板放下手機收錢。
收完錢之后，他說: “你知道嗎，其實七星劍草葉對飛光不起作用。”
棠未雨: “?”
她盯著手里花去她一周生活費的葉子，不敢相信地說: “那你還賣給我?”
她為了給飛光買各種養護品花光了錢，平時想點個外賣都得有大額券才點。
老板理所當然地說: “我是奸商啊，有錢為什么不賺?”
“再說了，飛光其實什么東西都不需要，是你自己要跳進消費主義的陷阱的。跳都跳了，多跳我這一個怎么了?”
棠未雨: “……”
她看了老板的游戲頁面一眼，用跟他如出一轍的語氣說: “你知道嗎，你打游戲好爛。”
老板: “……”
老板: “那是因為我網卡了，不然都殺了。”
……
從林中居出來，棠未雨一邊走路一邊拿著七星劍草葉擦拭劍身。這錢花都花了，不管有沒有作用都得給飛光用上。
再說了，心理作用何嘗不是一種作用。
她沒太注意路線，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獸修院的山海操場。
說是操場，其實更像一座微縮的山林，還配備了擬造的溪流湖泊，能夠滿足大部分靈獸的要求。后山靈獸也愛到這里玩。
其實每個學院都有自己專屬的建筑，獸修院的是山海操場，丹修院配置了練丹閣，而劍修院則是練劍堂。
山海操場門口，白璟正帶著幾個妖修同學參觀。
棠未雨記得桑鳴山曾跟她說過，白璟身為九尾狐卻實力弱小，經常被萬獸大學的妖獸欺負，把他轉到天瀾才有所好轉。
這次轉來的是幾位剛剛化形的妖修，年少氣盛妖性難馴，老師面前還能裝得老實，老師一走就不裝了。白璟好心帶他們提前參觀校園，他們卻對白璟一點都不客氣。
其中一個豹妖用腳尖點了點白璟的小腿: “喂，狐貍，我們走渴了，你快去超市給我們買水。”
“對，這一路走得累死了，你就是這么招待我們的?還不快去給我們買水買吃的?”
白璟愣了一下，點點頭: “那好吧，我現在去，你們在這里等我。”
幾個妖修對視一眼，惡劣地笑起來。
棠未雨見到他們這么使喚白璟，怒氣一下子就起來了，剛想帶著飛光上前幫他，卻已有幾個獸修學生從山海操場里出來，早她一步站到白璟面前。
肩頭站著一只鷹的獸修男生說: “喂，你們怎么跟白璟說話呢?”
女生說: “你們就是要轉過來的妖修吧?早就聽說你們妖修會欺負白璟，現在一看果然如此。”
“這里是天瀾，不是你們萬獸!”
妖修們一慌。
在萬獸大學可從來沒有學生這么維護白璟，他們不跟著一起欺負就算不錯的了。所以驟然看見天瀾的學生護著白璟，幾個妖修都頗有些做賊心虛。
豹妖嘴硬: “我們妖族內部的事，跟你們人類有什么關系?”
白璟小聲地對同學們說: “其實也不算欺負……”
妖族弱肉強食，這種對待跟以前比起來已經算好的了，所以白璟能夠忍受。他擔心獸修同學跟妖修們打起來。
“不行!”女生卻斬釘截鐵地說，然后她放柔了語氣， “聽話，到后面玩去吧，交給我們處理。”
比起妖修同胞，白璟更親近天瀾的同學，于是就乖乖走到了他們后面。
虎妖嘲笑道: “蠢狐貍，你怎么這么聽人類的話?”
“就是，蠢狐貍，真丟我們妖修的臉。”
獸修男生: “你們喊他蠢狐貍?”
豹妖梗著脖子，嘴硬道: “對啊，就叫他蠢狐貍，他不就是一只有缺陷的狐妖嗎?只有一只尾巴還敢稱什么九尾狐，我叫他蠢狐貍有錯嗎?也就你們人類把他當個寶。”
“我們當然把他當個寶。”獸修深吸一口氣，用詩朗誦一般的語氣說， “聽見你喊他蠢狐貍，我心里咯噔一下——你，是怎么想的呢?白璟豈是你能直呼為蠢狐貍的?他是我們獸修放在心尖尖上的獸，請你尊稱他一聲太上無量至高九尾上妖，謝謝!”
妖修: “?”
白璟: “啊?”
不遠處的棠未雨羞恥地捂住了臉，這一刻她真的不想承認跟獸修是同學。
剛修煉成人形，還未能解人類社會的妖修被這個稱呼震懾到了: “可，可白璟，不，太上無量至高九尾上妖他連狐妖最基礎的魅惑術都不會……”
“誰說他不會?”女生將白璟拉過來，說， “來，上妖大人，對我施展魅惑術。”
白璟茫然地眨了眨眼。
女生捂住心臟: “天哪，好強的魅惑術!我瘋狂心動!”
她后面的獸修也跟著捂住心臟: “天哪，好強的魅惑術!我們也瘋狂心動!!”
妖修: “?!!”
棠未雨: “……”你們非要玩尬的是吧。
我以為你們會用實力震懾妖修，你們卻用大病震懾妖修。
遠處，老板和一位大妖把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表情俱是一言難盡。
大妖斟酌著用詞，問: “這就是天瀾的學生?”
他今年剛剛從沉睡中蘇醒，老板在寒假帶著鳳凰去萬獸大學拜訪了他一趟。
大妖已經有近千年沒到過天瀾山了，便趁著開學，跟老板來到了天瀾修真大學參觀。沒想到一來就看到這么精彩的畫面。
老板的面色黑了: “我不想承認。”
大妖包容地輕笑一聲，道: “和過去的天瀾宗倒是有所不同。”
“……是啊。”老板說。
他看著遠處一群學生開始叉著腰指責妖修恃強凌弱的行為，笑了笑，又道， “不過某種意義上，也是同宗同源。”
無論是大病還是別的什么。
————————
天瀾宗前輩(期待):讓我來看看后輩們都是什么樣的。
(看過之后)
天瀾宗前輩: 6
……但其實天瀾宗前輩的大病也不輕(×)
————
天瀾宗前輩的故事在專欄預收《莫問此道》里，大概三月份開文，我們有緣見
第71章 開學第七十一天
這學期的乾坤班已經開課了，好幾門專業課都是系統直接分的，把學生們分到了一個班，由指定老師帶課。
班主任是柏雪峰。古寧帶的大三，也就是隋明朝那一屆，不過她要給大一乾坤班上一節劍修武技課。
南喬發出一聲哀嚎: “為什么還有古寧老師!”
棠未雨說: “可是就算乾坤班不強制安排古寧老師的課，你自己不也是選了她的課嗎?”
嘴上說著不想上，身體卻很誠實地選了她的課。
南喬: “我已經拿到御劍飛行資格證了，古寧老師應該會放過我吧嗚嗚。”
棠未雨拍拍她: “誰知道呢。”
古寧老師的性子琢磨不透啊。
乾坤班的弟子實力在年級中高出一截，柏雪峰的要求也就嚴苛許多。甫一上課，就直接讓學生兩兩對打看看實力。一組打完了就換下一組，確保每個學生都不會停下來。
一節大課三個小時，所以也就是說，棠未雨足足跟各個實力強勁的對手打了三個小時。打到后期胳膊已經發軟發酸，幾乎是在用意念在揮劍。
這種感覺活脫脫修士大學生版八百米體側。
柏雪峰依舊是不茍言笑的一張石板臉，在本子上記錄下每個學生的缺陷與不足。
一節課終了，他告訴學生們，對于劍修來說，實戰永遠是第一位的，不是這種與相熟同學點到為止的比試，而是真正面對敵人的打斗。所以，下下周就會為他們安排本學期第一次外出任務。
棠未雨有些驚喜，連胳膊的酸疼似乎都輕了許多。她沒想到這么快就有實踐任務了。
這種感覺有點像是小時候看動畫片時，主人公每集都有或大或小的事情需要拯救，觀眾就會幻想自己也是主角，總有一天要拯救世界。而現在，她雖然做不到拯救世界，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任務也不錯。
下課后走出練劍堂，棠未雨看到外面下起了小雨，絲絲蒙蒙，如煙如霧。
被涼風一吹，她的心情也莫名惆悵起來。
謝時是這屆乾坤班的班導，然而直到現在，他都還沒來上學。老師解釋說，謝時現在有任務在身，回不來。
棠未雨和他的最后一次聯系是開學前一天，謝時說他要去一個叫荒域的地方出任務，恐怕要過段時間才能聯系。
聊天記錄的最后是棠未雨說注意安全。
……
春節檔還沒下院線，思思迫不及待地邀請棠未雨一起去看《思無邪》。既然謝時沒有邀請未雨一起看這部，那么她可就不客氣啦。
為此，她憋了一整個寒假不去影院，也忍住不看跟《思無邪》有關的各種二創，都快憋死她了。
棠未雨和思思帶著奶茶爆米花坐在座位上，等待電影開場。
思思用一種‘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語氣說: “好了，現在你老實可以告訴我，為什么你會和謝時去看電影吧?”
“你這個語氣怎么跟我出軌了一樣?”棠未雨無奈地說， “我跟謝學長真的沒什么，就是看了部電影。”
思思: “可是你不是說，謝時是修無情道的嗎?”思思對無情道的印象停留在大眾的刻板印象上，所以她壓根想象不到什么樣的無情道修士會約女孩子看愛情喜劇爛片。
棠未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于是她便從謝時在萬劍池下面救了她開始講起，講到寒假結束。重點突出萬劍池和下水道兩件事，以表達她和謝時是過命的師兄妹交情。
思思卻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但是棠未雨的神色大義凜然，仿佛真的就是師兄妹情，以至于她也不太能確定了。
思思窩在座椅上沉思了片刻，挺直腰桿坐起來，大有侃侃而談的架勢: “來來來，咱倆重新把事情捋一遍，我用我豐富的戀愛經驗來跟你仔細分析。”
“啊?”棠未雨有點慌，慌亂之中又敏銳地察覺到思思話里的重點， “你談過戀愛?”
還有著豐富戀愛經驗?
思思: “……對不起，沒有談過。”
單身多年，豐富的戀愛經驗全靠她在互聯網上勸分獲得——
男朋友不哄自己?分。
女朋友生氣了，讓自己猜為什么生氣?分。
吵架了?分。
和好了?分。
又吵架了?分。
又和好了?網友不是你們play的一環，滾。
此刻，勸分經驗豐富的戀愛大師姜思在棠未雨眼中就像一個不靠譜的狗頭軍師，她那本就稀里糊涂而產生，又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而止步不前的好感恐怕會變得更亂七八糟吧。
于是棠未雨趕緊轉移話題，指著熒幕說: “電影快開場了!”
思思一看，熒幕果然已經開始播放各種預告片，而且影院也變得安靜下來，她只好暫時住了口。
《思無邪》是部文藝片，但導演很有巧思，融入了一些商業片特點，更容易吸引觀眾，在春節檔憑著質量殺出一條路。棠未雨很快就沉浸在跌宕起伏的劇情中。
電影最后，主角站在山巔，對上山追殺他的昔日好友說，如果當年，他選擇了另一條路，如今會是什么樣的?
棠未雨心中一動。
如果大學報道之日，她沒有來到平行時空，那么如今會是怎么樣的?
她會上原本報考的大學，認識新的朋友。當然，這些朋友之中也可能有黎音，有宋青隱她們——如果她們跟自己報考同一所大學的話。
棠未雨的手突然按住思思的肩膀。
思思疑惑地看過來。
電影播至彩蛋，燈光大亮，卻無人離去，都在欣賞最后的落幕。
燈光打在棠未雨臉上，讓她一下子清醒了。
她前一瞬間在想，如果在靈氣未復蘇的世界里遇到遇到謝時，是不是會不一樣?
思思摸摸她的頭，問: “怎么啦?”
棠未雨嘆了口氣，幽幽地說: “我想修無情道了。”
修了無情道就沒有這些雜七雜八的想法了。
思思: “???”
不是，就看了個電影，你的思想覺悟怎么就成這樣了?
棠未雨說: “你知道嗎?我在寒假認識了一個遠房表姐，其實沒有親屬關系，但這個不重要。我這個表姐她就說過，她雖然不修無情道，卻勝似無情道。”
杜知樂被工作磨平了對愛情的興趣，什么男人，對她來說不如兩天假期有誘惑力。
所以棠未雨深深覺得，要不然別在大學開設無情道專業了，直接讓社畜專修無情道吧，說不定真的能挽救這個瀕臨滅絕的專業?
思思遲疑了一下，居然真的覺得棠未雨說的有道理。
棠未雨噗嗤一聲笑出來: “開個玩笑，無情道修煉哪有這么簡單?”
她和思思一起往影廳外走去。
“謝時作為無情道唯一一個學生，這學期就該畢業了吧。”思思又把話題繞了回來。
“是啊，聽說無情道專業的那位老師這學期特別緊張。”棠未雨想起論壇上談論的柳卻心老師，他的狀態跟要高考似的。
她又說: “不過就算畢業，也不能證明無情道修成功了。”
任何專業都是如此，大學畢業后，要走的路還長著呢。謝時就算畢了業，也還是要繼續修無情道啊。棠未雨想。
“畢業之后的事畢業再想，現在是大學嘛，自然要好好享受大學生活。”思思說。她比棠未雨多上了兩年大學，體會也更深。思思憑著豐富的戀愛經驗，隱約察覺到了棠未雨的一點心思，便試著含蓄地開導她，說， “畢業之后也許就沒那么自由了，想做什么就要去做，你說是吧?”
棠未雨有點跑神，拿著吸管無意識戳著奶茶杯底的珍珠，聽見思思的話，她愣了一下， “什么?”
思思: “我說，既然是大學生，就該有個大學生的樣子!”
棠未雨不明白: “什么樣子?”
清澈愚蠢，真誠就是必殺技，很容易信任人，脆皮，時而擺爛時而內卷……還是別的什么?
大學生身上貼了很多標簽，說笑玩鬧之中又有幾分道理。所以，就算讓棠未雨說大學生是什么樣子，她還真的說不來。
思思想了想，發現自己也解釋不清，就說: “你看看校園表白墻上其他學生的樣子，就知道了。”
她拿出手機，點開天瀾修真大學的表白墻。
棠未雨: “等等，你為什么會加我們學校的表白墻?”
“哎呀，這個不重要。”思思岔開話題。她會加天瀾的表白墻，當然是因為它的表白墻好笑啦。其實不只是她，很多學生都會關注天瀾表白墻。天瀾學生都是修士，但通過表白墻可以看到，他們跟普通大學生沒有什么不同。
棠未雨和思思兩顆腦袋湊在一起看表白墻。
第一條——【墻墻好，我是大四獸修院學生，大學四年都沒有談過戀愛，即使我身高一米八二也不行……所以，我現在想要勇敢邁出第一步!下面是我的一些情況:男，身高182，體重140斤……】
【對了，我的靈獸是火紋豹，很帥氣，有沒有女孩子想當它的媽媽?補一張我和火靈豹的照片，不匿，謝謝墻墻。】
熱評第一彬彬有禮地說: 【靈獸寶寶很可愛，靈獸爸爸長得也有鼻子有眼的。】
第二條——【我想換宿舍，請問有什么建議嗎?我的宿舍里一個體修，一個劍修，一個法修，他們仨每天掐架，掐就掐吧，還老是嘲諷我太弱了，可我只是一個與世無爭的丹修啊，純粹的生活系玩家。真是的，為什么我們學校要混寢啊?!】
評論: 【我覺得混寢挺好的啊，真正的強者從不抱怨大環境，這種環境下，才更有動力提升自己，用實力讓他們仨閉嘴!】
【你說得對，真正的強者從不抱怨大環境，但我不是強者，所以我天天抱怨。】
【額，要不你試試和他們三個都談戀愛?這樣他們就不會嘲諷你了。】
【???】
第三條——【墻墻好，想分享一下昨晚拍的校園，真的很漂亮!】
第四條——【墻墻好，吐點黑泥——這個破學不想上啊啊啊啊!】
思思覺得表白墻能夠揭露大學生一方面貌。
有的人在戀愛，有的人陷入煩惱，有的人分享快樂，有的人忙于學習……每個人都在過著自己的獨特人生。
思思想:棠棠也是蕓蕓大學生之一，有少女的小煩惱再正常不過了。她作為過來人，一定要好好勸著。
思思還在感慨，就聽見棠未雨說話了。
棠未雨: “哎哎哎，這一條在說我們學校的芒種食堂出了一款色香味俱全的新菜欸，她還說，不好吃的話她把頭摘下來給我們。”
她一下子就變得高高興興: “太好了，那我等會兒要去嘗嘗!”
思思: “?”
虧她還想著“少女情懷總是詩”，合著你滿腦子只想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