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晚上九點, 弗爾帶著哆哆回來了!
我拉著阿提卡斯熱情地歡迎他們回來,哆哆作為被賦予生命的植物精靈,外形白胖矮圓, 看著可愛, 做事很麻利。
它第一次接觸阿提卡斯,有些拘謹,不過我的丈夫對它很溫和, 讓哆哆把這里當新的家就可以了,除了他的臥室和書房, 其余的地方暢通無阻。
很有分寸的哆哆馬上就知道哪里是不能隨便進入和打掃的, 比起大塊頭弗爾,哆哆簡直是迷你。
等到新成員適應后,弗爾鼓足勇氣開口。
“洛、洛茲小姐, 首領, 我、我要辭職!”
還在盤著哆哆的腦袋, 猛地聽到這話, 我詫異道:“出去一趟,你找到下家啦?”
阿提卡斯倒是不怎么吃驚,他安撫地拍拍我,示意弗爾把話說完。
無頭人交握著雙手,他先是誠懇地感謝我們。
他被處以半年的管制結束了, 這次去探監了凱莉后, 他明白了一件事。
他想要在風語鎮找份打工的活做下去, 然后在那里守著凱莉, 等到她出獄。
他的心告訴自己該這么做, 一旦見到對方, 就難以割舍了。
阿提卡斯贊同弗爾的做法, 不夠有點擔心我舍不得放手,畢竟這也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了。
我確實很舍不得,弗爾本來也有些為難的,覺得自己有點對不住我拋來的橄欖枝,但沒想到半路得知要把哆哆接過來,他覺得這是很好的交接機會。
客廳里沉默了一陣,似乎都在顧忌我的心情。
“這不是很好嘛,既然你都已經想好了,那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謝謝這段時間的陪伴,我們還是朋友吧!”
看到我笑著對他,弗爾重重松了口氣,在阿提卡斯的默許下,他伸出帶有繭子的大手,真誠地表示,永遠是我的朋友。
我雙手握住他厚實的手掌,“朋友!錢夠不夠?不夠我給你!一萬金幣夠嗎?”
弗爾謝絕了我的金錢幫助,他當男仆的這大半年不需要用什么錢,幾乎都會攢下來,以及分出一些寄去監獄。
所以租房過日子是沒問題的,回了風語鎮他還能馬上找工作。總之,他知道要怎么正常生活了。
這個晚上迎接到了哆哆,我感覺有些開心,而對于弗爾的辭職,我也有點點傷感,但這種情緒很快就在丈夫的懷抱中得到了安慰!
弗爾手把手帶了哆哆兩天,家務小能手很快掌握了技能,在第三天后,弗爾買好了票準備走,我特意和卜歐麗請假,送他去了機場。
我本想偷偷給弗爾塞點啟動資金,也不多,就兩千金幣的支票。弗爾還是拒絕了,但這次他撓著脖子,不好意思地說,已經有人給他了。
給他小費的不是別人,正是我那不顯山露水的丈夫。
阿提卡斯在我沒起床的時候,就給了弗爾兩千金幣的支票,大塊頭本來也是不收的。但我的丈夫用自己的口才說服了對方,畢竟有了足夠的錢,很多事情就會簡單一些了,然后買一個房子,再去找工作,計劃未來的生活。
風語鎮也不是弗爾的家鄉,他作為一個外來人要在那里扎根,前期可能會比較辛苦,有錢傍身也算是底氣。
不得不說,我想到的,阿提卡斯也會想到,他還會更細致地給人鋪路,成為他照顧的對象,真的會很輕松。
送別了弗爾,我買了甘蔗汁回去,哆哆喜歡喝這個,下次可以讓水果店老板送一批過來,讓哆哆喝鮮榨的。
對于我開始學習魔法錘煉自身這件事,哆哆是覺得挺驚奇的,畢竟以前阿雅也提過讓我變強一些。
但被我耍賴躲過去了,放養我的阿雅也就由得我去了,反正他給我布置了結界。
哆哆覺得,阿提卡斯比阿雅管我管得嚴格多了。
雖然是阿雅創造出來的生命,哆哆對于阿雅的過去并不知道,它頂多比我清楚一些阿雅生活上的事情,比如亂糟糟的房子,不怎么做家務,體現出了作為主人懶惰的一面。
魔法的練習因為卜歐麗很會因材施教,盡管很難,我也學得興致勃勃,就是沒什么天賦。
但對于魅魔自身的能力,我掌握得非?欤窔W麗一點撥,我就能抓住訣竅。
初期學習的一周,我很容易弄傷自己,好在我處理外傷很有一套,燙傷方面也被阿提卡斯科普,所以問題不大。
庸才頻繁玩火必定會被燙到,盡管卜歐麗已經寸步不離地守著我學,我還是被火燙了頭發,燒起皮膚上的泡,以及皮膚干燥上火,高溫不退。
這都算是小問題了。
卜歐麗說阿提卡斯以前心急求快,差點把自己燒成烤蛇。
我當晚就嘲笑了阿提卡斯,雖然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心胸寬廣的丈夫并沒有生氣我的捉弄,他只是過來親吻,讓我恢復身體上的傷痕。
他現在每晚回來都會仔細地檢查我有沒有受傷,如果傷到了,不管再累,他都會讓我復原。
這種榨干自己,供養老婆的行為真是感天動地。
掛在他身上,我歪著腦袋笑,“你是不是心疼了呀?早就不疼了,也就剛燒到的時候痛感明顯點,而且現在不會頻繁受傷了!
阿提卡斯輕撫我的脊背,小心翼翼地把我往懷里藏,“你很棒,洛茲,你的努力我看在眼里了!
“那還不獎勵我!”
“做了以后你會更精神,興奮地睡不著,明天又要訓練,這不好!
因為沒有受傷,反而不給了!
不過今晚的獎勵是愛的抱抱,還有蛇夫的按摩,雖然沒有實質性地啪啪。也行吧,我的精力被瓜分后,對房事反倒沒那么急迫了。
卜歐麗對魅魔這個種族很了解,我本身的能力得到了極大地提升,從一開始飛不到十米,變成了能在空中自在地追逐小鳥。
這實在神奇,我以后跑路的技能又多了!
偶爾的休息時間,我會纏著卜歐麗問東問西的,于是就知道了一些阿提卡斯不知道的事,誰讓他長了張嘴又不問!
卜歐麗的確有過一個魅魔小情人,而且對方一開始也是她的學生,撿來的那種。
大了以后就特別纏人,一來二去,她又不是什么貞潔烈女,不就辦了對方。但她只是過過癮,對方要求又大,最終還是把人給甩了。
最后一次分手禮,就是在阿提卡斯家,給他造成一定陰影的那次。魅魔不管不顧地纏來,到底是自己拉扯大的,卜歐麗還是順遂了對方,沒想到會被阿提卡斯給撞見。
“那現在那個小情人呢?”
“不知道,我趕他走了,讓他別在我身上索取愛情,我給不了!
聽到這里,我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基本上只有魅魔膩了,自己跑走的事情,怎么到了卜歐麗這里一切都變卦了!不愧是最初喚醒我丈夫性沖動的女人,厲害!
“為什么用這種崇拜的眼神?”撓了撓我的下巴,卜歐麗一臉冷淡地說。
明明表情這么寡,動作又這么撩,我趴在老師的膝蓋上,眼眸亮晶晶的。
“老師你好猛啊,你把一個男性魅魔牢牢地吸引住了!
“有么,阿提卡斯不也深深吸引著你?”
“好像也是哦,那就是你們師徒倆真厲害!”
她勾起一抹笑,往后躺在草地上,任由陽光流滿身體。“你這抹了蜜的嘴巴,也難怪那么古板的學生招架不住!
磨蹭到了卜歐麗身旁,我托腮問道:“老師!你和那個小魅魔情人還有聯系嗎?他品質怎么樣呀?”
“早就沒有聯系了,塞利多勒是個粘人的孩子,在魅魔里面算是非常專一的吧,很罕見的類型。畢竟魅魔都是花心的!
“他叫塞利多勒?”
“嗯,脆弱又粘人,被我的蛇尾一卷,會哭!
“哇!聽得我熱血沸騰!我也想讓阿提卡斯卷我!”
“你撒撒嬌,你的丈夫會投降的。”
卜歐麗問我是不是對塞利多勒感興趣,我確實很想認識一下,但不是為了自己,我揪著小草,認真道:“我有個女朋友維茜,她很喜歡魅魔,我想給她介紹!”
“哦,你丈夫的新副官!
“嗯嗯!”
“那個孩子似乎也不錯,挺熱烈的,應該能照顧好塞利多勒這種敏感的類型!
“可惜老師你和他沒有聯系了,找不到了。”
“查一個已知的魅魔,對你的丈夫來說并不難!
我覺得老師說得對,于是在晚上阿提卡斯回來時,我就殷勤地跑去給他捶背揉肩,雖然揉著揉著,就變成我占他便宜了。
阿提卡斯護著自己的身體,把我撥開,“現在不行!
“不!我今天練習魔法和揮劍兩千下累得要死!我不求歡!”
這倒新鮮了,阿提卡斯放下手中鋼筆,意外道:“那你求什么?”
“求你找一個魅魔!”
“男的?”
“是的!是卜歐麗老師的小情人,就是你年少時撞見的那個!”
“……你倆交流了什么!彼樕缓凇
我這樣那樣地解釋了一番,阿提卡斯默然,原來我還在給維茜找對象。
這種事情也不用他來做,按照維茜那個性子,把消息給過去,她自己掘地三尺都會去找找看的。
做事不拖延的阿提卡斯當即給副官打了電鈴,雖然很微妙,他還是把曾經當過老師的前任兼學生的塞利多勒介紹了一番。
電鈴那頭的維茜尖叫一聲,瘋狂對著他和我道謝,說以后結婚吃喜酒,一定讓我倆坐在第一排。
姐姐!才知道基本信息而已,就想著結婚了嗎!
阿提卡斯放下電鈴,“你看,不用我查,她自己就會去做!
“希望維茜能夠得償所愿!弊谡煞虻拇笸壬希疫@么說著。
“那你現在是?”
“哦!我要睡覺了,晚安!”
“……”
有些懵逼麗嘉于我的干脆果斷,我只是親了親阿提卡斯的鼻尖,然后打著哈欠回去臥室。
以前這個時候,我比鼻涕蟲還黏糊,非要折騰他兩下才會離開。
最近都很乖地親親就走。
我知道鍛煉變強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但我沒想到這會讓我直接無欲無求,變成沾床就睡的廢物魅魔。
阿提卡斯本來就很忙,他每天的陪伴都是擠出來的,但自從我的訓練走上正軌后,我居然比他還要繁忙了。
他如果不休假,我倆就只有在白天起床和睡覺時見面,偶爾一起吃晚飯。
卜歐麗是每天上午都來教導我,相比之下,作為海戰隊副官的蒙納澤一周下午會來三天,別看他來的次數少,每次都會布置大量的作業,典型的題海戰術!
體能訓練如果不達標,蒙納澤雖然拿我這個首領夫人沒什么辦法,但進行最終考核的可是我的水蜜桃丈夫!
本意是不想被克扣公糧,所以努力訓練,沒想到練到后期直接進入賢者模式。
思想上更是沒空想東想西,初期的兩個月大概是我思維最健康純凈的時候,努力到沒時間澀澀!
整整兩個月!
因為我和阿提卡斯都很忙,居然沒有夫妻生活!雖然每天都會相擁而眠,但就是蓋著被子純睡覺,而且睡得格外香甜!
偶爾有空去和維茜逛街時,她都笑著揶揄,玩蛇哪有玩火有趣,讓我繼續加油,爭取以后烤蛇肉。
順帶一說,維茜還在滿世界找哭哭鬼塞利多勒。
別看我學的這么賣力辛苦,實際上成績稀爛的!
別的小朋友兩個月就能夠放大火燒山去坐牢了,我就只能點個煙放個煙花!
就連卜歐麗老師都不禁感嘆,我是她帶的最沒天賦,但是也是最可愛的學生。她怎么那么會安慰人!
在我又累又忙的這段時間,我也依然有和弗爾、坦威特聯系,但并不會嘮嗑很久,想到了就會通話問問對方的近況。
弗爾在風語鎮城邊上買了一塊地,自己建了房子,找了份餐館打雜的工作,看起來穩定下來了。
而坦威特最新的消息是,薇妮消失在了沼澤山附近,那是金煌國的地界。
那個國家情況比較特殊,是一個三權分立的國家,一是人類二是精靈三是惡魔,排名不分先后順序,人類是城邦聯合,精靈也是大族群聚集,唯獨惡魔,獨身一人霸占一方。
雖然外界看起來是很混亂的,但金煌國顯然有著自己的秩序,從百年前創立以來就穩中向好。
至于沼澤山,那是屬于惡魔的地界。
這些知識當然不是我知道的,而是阿提卡斯解釋給我的,他還叮囑坦威特要小心,不要亂來。
傳聞中的惡魔并不是不近人情的惡鬼,相反,他還挺有人情味,闖入他的地界,都會被地精和當地小怪物送出來。
所以,阿提卡斯的意思是,進入別人的領地要講禮貌,不要莽,人家惡魔也是個紳士,有什么可以坐下來好好談。
我希望坦威特能聽進去。
春天過去得很快,炎炎夏日帶來高溫與持續的晴空,訓練場有冷氣,我也會練得滿頭大汗。
六月的時候,迎來了丈夫的生日。但他本人一無所覺,他這么無趣古板的家伙當然沒有什么儀式感啦。
最近的一次浪漫,就是把我送給他的玫瑰花全部做成了干花標本,用玻璃框裝裱,懸掛在了臥室和書房。
我今天要和蒙納澤說提前結束訓練,我需要給阿提卡斯制作生日蛋糕!我那熟透的120歲的禁欲蛇夫呀!
因為阿提卡斯一眼看出來蒙納澤對我一見鐘情,被告誡過以后,我就再沒有對著金發少年表露出過親近感,連笑容都很少。
裝高冷對我來講很新鮮也很有挑戰性,我對阿提卡斯說自己不會,他就說,讓我學他的樣子。
這倒是簡單多了,學他擺撲克臉嘛。
我努力地壓制自己,做一個老實學生,畢竟自己的一些行為,就算主觀上沒有那些意思,別人也可能會產生曲解。
不能讓對方有遐想,小老師也會感到困擾的。
蒙納澤面對我依然會臉紅無措,接觸了數月,眼神還是不敢與我長久對視,幾秒就是極限了。
指導劍招時,他都會用劍鞘來更正我的動作,肢體上從不與我接觸。
下午我練著劍招,嘗試著運用火焰纏繞劍身,發現這太難了,明明阿提卡斯做起來就好像呼吸那般輕松。
果然我的丈夫不僅僅是埋頭苦干的類型,本身也是極具天賦的。
腦子里想著這些,一時間不能集中,我又感受到了目光的聚攏。
偶爾能感受到少年對我地打量和在意,我當做一無所覺,原來這就是被人暗戀的感覺?
有一點竊喜,又有點愧疚,換做我之前欲望高漲的時期,應該會對蒙納澤出手的。
現在會惹阿提卡斯生氣的事情,還是不要做了啦。
“小老師!”
我舉起手,一旁抱臂觀看的少年立即走了過來,他看著我的劍尖,關切道,“怎么了,夫人。”
“今天是我丈夫的生日,我想給他做蛋糕,所以后面的訓練可以免除嗎!明天我會加倍的!”
他好像很欣賞我的直白不掩藏,不由得抿起淡薄的笑,“好的,夫人,也請您替我對首領表達生日祝賀!
我故作嚴肅地點頭,然后讓哆哆送他出門。
收拾了一番,我去了三樓烹飪室,哆哆回來時正好電鈴響起,小精靈跑去接聽,隨后啪嗒嗒跑來。
“洛茲!阿提卡斯說今晚不回來吃晚飯,晚上大概要很晚才能到家了!
“哎!怎么這樣!”
“他說是國王臨時要去禁衛軍總部轉悠,他需要陪同!倍叨呖粗业谋砬,聲音都放低了。
看著滿桌子的輔料還有蛋糕胚,我嘴巴都翹起來了。
“還做嗎?洛茲。”
“做!他必須吃,哪怕一口也好!可惡,生日也不回來和妻子一起過,我要把奶油涂到他身上,然后舔掉!”
哆哆覺得我就是想借著生日的機會搞澀澀。
拜托,兩個月沒有夫妻生活耶!我真的太刻苦啦!
*
阿提卡斯回來時已過午夜,就連哆哆都已經在主屋附近的平房入睡了。
褪去沾了冷意的軍服外套,臥室的門是關著的,但他先前就看到沒開燈,洛茲應該早已睡下。
她最近訓練太辛苦,不到十一點就會睡著。
上個月也是回來太晚,他想著去睡客房,不想吵醒洛茲。不過后來被她抓住,說吵醒她也沒關系,本來白天就見不著,晚上還不貼貼,那她和守活寡沒區別。
怎么說呢,話糙理不糙。
他也很想抱著她,怎么會不想呢,那么溫暖柔軟的身體,那么坦率可愛的妻子。
輕輕推開門,阿提卡斯正要輕手輕腳地去浴室梳洗,突然,他感覺到有風聲撲來,他知道是誰,所以沒有出手。
“親愛的!生日快樂!”
燈光亮起,漫天飛舞著彩帶和禮花,穿著睡衣的洛茲從床上跳下。
那一瞬間,他以為看到了天使。
她根本沒有睡,丟開手中的禮炮,少女從窗臺那邊捧出一個四寸的鮮奶蛋糕。富有童話氣質的五彩蛋糕上面插著120三個數字的蠟燭,寫了祝福,還畫了一條盤起來的大黑蛇。
他的生日。
阿提卡斯很早就不過生日了,過了成年禮后,年齡在壽命長的種族里似乎沒有什么意義了,只有純正的人類才會很在意這些。
但在洛茲給了驚喜后,阿提卡斯的無動于衷被打破了,感覺到了久違的兒時喜悅。
“謝謝你,洛茲。”
少女笑得很明媚,她將蛋糕交到阿提卡斯的手上,又把臥室的燈關掉。
“親愛的,這次我可以隔空點火了!我學習的火系魔法還是有點收獲的!”
伴隨著清脆的響指聲,三根蠟燭頭上亮起溫暖的火焰,小火苗在他金色的豎瞳里舞動起來。洛茲歡快地鼓掌唱著生日歌,她說自己是第一次給別人過生日。
阿提卡斯沒忍住問道:“沒有給阿雅慶祝過生日嗎?”
少女搖頭:“他完全不過生日呢!”
“我是你第一個慶生的人嗎!
“是呀!”
“真榮幸!
“親愛的,你不會感動地哭哭吧!”
“……”
“來我懷里哭,嘻嘻,給你啜大饅頭哦!”
面對她的調戲,阿提卡斯只是微笑,眼里全是柔情。洛茲望著燭光后的男人,臉紅了起來,催促著。
“快許愿吧!親愛的!”
“……”
阿提卡斯有些沒跟上節奏,許久不過生日,該許什么愿望呢。那就讓洛茲的身體和心靈永遠地屬于自己。
不,應該是讓自己成為洛茲的唯一。
傻瓜一樣的愿望。
他最終沒有這樣暗自許愿,而是看向一旁期待的妻子,溫柔地說:“我把愿望給你,你來許愿吧!
“什么嘛!我有自己的生日,才不要你給我呢,你說自己的愿望就好了!”
“那我,不知道許什么,你幫我吧!
“好!那就我來,作為妻子義不容辭替丈夫分憂!”
阿提卡斯凝視著少女圓潤漂亮的面頰,對方閉上眼睛雙手合十,似乎在努力地思考。他心下一片柔軟,忽然很想去親吻她。
男人收斂了氣息,彎腰俯身,慢慢地靠近思考愿望的少女,不過在她睜眼時,他有些慌張地后退了,捧著蛋糕裝作無事發生。
心跳有些快,并非洶涌的欲,而是溫柔的情。
不會再討厭洛茲了,不會再推開她了,以往對魅魔的抵抗,那鋼鐵般的冷硬,終于在她的行動中瓦解。
破開的銅墻鐵壁中,是他一顆熱騰騰的真心。
“我代替丈夫,許愿他健康平安,父母安康,妻子學業進步,工作一帆風順!”
對于這個愿望,他好像有些意外,又好像覺得情理之中,不過自己是有點失望的,還以為洛茲會許愿換著花樣吃蛇。
吃他啊,他愿意的。
確實有一陣子沒有做了,不知道洛茲會不會感到空虛,他問道,“沒有別的愿望了嗎?”
“要把我做的蛋糕吃光!我倆一起!”
“還有嗎?”
“第一口蛋糕讓我把奶油抹到你胸口上舔掉,然后我就老實吃!”
“嗯,好!
“你居然答應了!我還以為你會教育我糟蹋糧食!”
“你不是會吃掉么!
少女促狹一笑,手指剜上奶油,飛快地抹在了他的唇角,然后跳起來舔吻他。
仿佛這個套路才對,他是真的習慣了,真好,她對自己仍然有欲望,還保持著新鮮與愛。
短時間內,洛茲應該不會膩了自己。
他好像,有點焦慮了。敏銳地察覺到了自己感情的變化,阿提卡斯卻不再阻擋這股情緒,他知道發展下去就會是這種結果。
在意了,就會患得患失了。
作者有話說:
沒錯,摳蛇,好好體會個中滋味吧:)
第五十二章
七月, 夏日炎熱,莊園一片茂盛綠意。
“耶!三秒烤熟!”
我成功地用自己的魔法火焰烤熟了幾顆土豆,火候掌握得非常好。卜歐麗夸我進步很大, 如果碰到一般的地痞流氓, 用這幾招完全沒問題。
而且我最大的武器并不是魔法,而是魅術,只要我不心軟, 等級低的家伙就會醉在空虛的幻覺中醒不來。
向來只喝自己帶的保溫杯里的水,這次我烤了小土豆, 卜歐麗賞臉吃了一個。剩下的幾個, 我決定分給哆哆、小老師,以及晚上回來的阿提卡斯。
可能是用自己的火焰烤的,我覺得比平常的土豆更好吃。
卜歐麗說她教了我也這么久了, 以后如果還想要鉆研火系魔法, 直接找阿提卡斯就行了, 畢竟他已經是這一派的代表人物。
而作為老師的她又要出發去外面了, 我問她去哪里,她說隨處看看。
這種隨遇而安的感覺和阿雅有點像,但阿雅給我的更多是迷茫,卜歐麗則是不可捉摸的霧。
這次,我將這位擁有著漂亮粉發的獨特老師送到了莊園門口, 她在我額頭吻了吻, 說以后有緣再見。
其實一開始阿提卡斯請她回來教導時, 她不是很愿意, 但聽到是給學生的魅魔妻子當老師, 她著實驚到了。
卜歐麗抱著點看熱鬧和對曾經彌補的心態, 這才過來教了一陣子。
“老師!你不和阿提卡斯說一聲嗎!
“你替老師說吧, 走了。”
一揮手,非常瀟灑地離開了,晴空朗日下,蛇女高挑的背影在視網膜里逐漸縮小,最終消失在平坦的路面上。
我永遠都沒辦法變成卜歐麗這樣的人,擁有她這般超凡脫俗的氣質,但我可以和這樣的人成為是師生,也是一段不錯的緣分呀!
浮云悠悠,我躺在休閑區的遮陽傘下午睡,聽到了清潤的少年音,睜開眼,看到了傘外陽光里的人。
沒有走入傘下的人,那一頭金發率先晃入我眼底,他沒有看我,目光望著遠處的塔樓,但嘴里說著。
“夫人,該起來了,您的裙子。”
睡懵的思緒逐漸清晰,我將嘴角一擦,反應過來裙子被風吹上了肚皮,我連忙把長裙撫下去。
看蒙納澤那一臉的通紅,我就知道多少是被看到了,真是大意了。
學著阿提卡斯的嚴肅樣子,我整理了下,從地上站起,說道:“小老師午安,我上午的時候用火焰魔法烤了土豆,你試試!
“嗯?”
“吃土豆!蔽抑貜鸵槐,故作深沉地說。
“啊,好,謝謝夫人!
把放在草地旁用錫箔紙包著的土豆遞過去,蒙納澤在我的注視下,紅著耳朵剝開了皮,然后咬上又被我加熱過的土豆。
他的牙齒很白,襯托得嘴唇也鮮紅,吃的時候很講究,沒有沾上皮肉。
我沒有再去注視蒙納澤,拿起自己的劍在草地上隨意地劃拉,“小老師,味道怎么樣?”
“好吃!
“嘿嘿,對了,這么幾個月,我終于把你借我的書看完啦。一會兒就還給你!
“不著急的,夫人可以慢慢看。”
“阿提卡斯讓我抄了關鍵的部分,所以我覺得還是還給你吧,一直拿著不太好。”
蒙納澤湖水般的眼眸黯淡了下去,隨即,他笑著點頭,“好的。”
我連忙轉開視線,莫名有種欺負了他的罪惡感。
以前也能感覺到坦威特對我的好感,但大貓貓那種莽子性格,我們是互相欺負,所以薅大貓根本不會讓我有什么負罪感。
而面對像是年輕版阿提卡斯的蒙納澤,他又是純正的人類,我就會覺得自己不厚道。
我在劍術上面只能說是入門,不太適合械斗,但徒手格斗要比魔法學得好。
蒙納澤讓我利用自身的優勢去搶攻對手的要害,隨著魅術地提升,我就自然而然地知道如何去逃脫去反擊,為自己尋求生機。
簡單來講,現在的我能打五個漢德這樣的敗類,一般沒有受過訓練的對手我都能打,打不過還能迷惑然后飛著跑。
這樣的成長是用數月的汗水換來的,甚至最勞累的兩個月里還沒有性生活!
阿提卡斯的本意也不是讓我練成絕頂高手,而是有些自保的本事就行。既然卜歐麗都說我幼兒園畢業了,那么在蒙納澤這里,我也可以從新手村出發了吧!
在小老師面前刻意裝得冷淡,真是太為難我啦。
我還沒有說要結束訓練的事情,畢竟要與阿提卡斯商量過才行。
“學了這么久,夫人要與我對招試試嗎!
這是第一次,蒙納澤邀請我對戰,認真學了,當然就想要知道自己到了什么程度,就算是學渣的我。
“小老師,拜托了。”
“盡全力攻擊吧!
我是個實誠的人,那老師都讓我盡全力,我當然是使勁渾身解數了。那下意識地用點魅術,好像也正常吧。
總而言之就是,五分鐘后我把小老師的劍給挑飛了,然后帶著勝利的喜悅將他給撲在了草地上。
他終于從短暫地失神中醒悟,迷蒙的綠眸破開濕霧。半空中落下的劍被他用手臂撥開,因為急著護住壓在身上的我,所以傷了自己。
劍鋒劃破了他的皮膚,點滴血液濺在我和他的臉上,像是潑上了紅墨水的兩張白紙。
我看到少年額頭的汗水與眼里的驚懼,急促呼吸的胸脯在起伏。一瞬的感官快感讓我想去吻他,因為此時的少年美得如清晨在葉間搖搖欲墜的露水。
干凈漂亮,讓人想要碰一碰。
他認命地閉上了雙眸。
欲望的閘門要打開,沖撞在胸口的熱情讓我昏了頭。
可我想到了阿提卡斯生日那晚的眼神,柔情萬千,他金色的眼眸比他鮮紅的嘴唇更容易顯露感情。
像是觸電那樣,我慌忙從蒙納澤的身上爬起來,“你受傷了,我去給你拿藥箱,小老師等等!”
蒙納澤的眼皮顫動著又睜開,隨即一臉懊喪地坐起身,揉亂了自己的一頭金發。
而我在轉身的這一步看到了不遠處的阿提卡斯。
為什么每一次都會這么不湊巧,就像以前和坦威特意亂情迷時被他抓住,這次也是一樣。
但不同的,這次我守住了自己,我沒有去放縱。
“阿提卡斯!
我站在原地,有些畏懼,倒是他先走來了,伸手將我臉上半凝固的血液給抹開。
“提前回來了,這幾日休假。”
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平靜地給我解釋,微涼的指腹推動在我的面皮上,力道很輕。
我點點頭,“小老師在和我切磋的時候受傷了!
“我看到了,已經讓哆哆去拿藥箱!
“那、剩下的就交給你了?”咬了咬下嘴唇,我怯怯地看他一眼,試探性地說。
“嗯!
哆哆帶來了藥箱,阿提卡斯拿過去,他親自給蒙納澤包扎,如果他不回來,大概率就是我來做這件事。
蒙納澤被憧憬的前輩治療,他很是緊張,而在這份無措中,似乎還有稍縱即逝的羞愧。
少年的手臂被繃帶纏上,在阿提卡斯低頭系帶時,他抬眸望了我一眼。站在一旁的我并沒有慌張轉移視線,而是坦率地與他對視了。
我倆心知肚明,在剛剛劍落下的那一刻,我們有可能發生什么。
就像我被坦威特抱住時,也會發生什么一樣。
阿提卡斯什么都沒有說,他不質問我,也不審視蒙納澤,他作為旁觀,將一切都看在眼里。然后他送對方離開莊園,說這幾天可以休息一下,養養傷。
這樣膚淺的劃傷自然不是什么大問題,但蒙納澤確實需要調整一下再來授課,他需要整理自己的心情。
可能這個夏天太熱了,容易讓人腦子融化,意志薄弱。
我捧著那顆小土豆,面帶懼意地靠過去,“我用魔法火焰烤出來的,你試試。”
“你也給蒙納澤吃了是嗎。”
“那我還給哆哆也吃了呢!
說著,我干脆將土豆掰成兩半,強行塞了一半進他的嘴里。
阿提卡斯沉靜地望著我,然后吃了。我心口砰砰跳,總覺得他這么默不作聲,還不如訓斥我一頓。
夜晚,我拉著阿提卡斯去觀光區看湖邊的螢火蟲,這是我近期新發現的漂亮景色。
在蟲鳴蛙聲里,坐在岸邊,望著水中的月亮和點點螢火,我看著身旁陪我坐下的人,小聲說。
“卜歐麗老師走了,她說我從她這里畢業了,以后你可以教導我。走之前,老師讓我幫她給你說再見。”
“嗯,知道了。”
安靜了下來,我抵著下巴,心里感到沒底,終于還是聊了今天下午的事情。
“阿提卡斯,下午的事,我要和你說一說!
“我聽著。”
他好像沒有生氣,是比較平穩的情緒,我兩只胳膊便纏在了他的膝頭,趴在了他腿上。
“我確實有那么幾秒被迷惑了,但我抵住了。這次和坦威特那次真的不一樣,我沒有對不起你!”
“我用魅術,是因為我想贏,打架這種事情,是不是要使出渾身招數呢!我真的沒有別的心思,就是想看看自己面對高手,能有多少勝算!”
“你要相信我!看起來我好像能從小老師這種高手手上跑掉。”
用下巴撞著他的腿,我恨不得把自己當成一條蛇,纏在他這條大蟒上。
阿提卡斯伸手將我抱起,貼著我的頸側一路吻上我的唇,聒噪的夏夜送來清涼的風,吹亂湖水,也吹亂我的心。
“我相信你,不要急,洛茲。”
“既然相信我,干嘛一聲不吭的!我還以為你在心里盤算著怎么離婚呢!”
“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壓抑了你的天性!
“這是什么意思?”
“他受傷那時,你望著蒙納澤,眼里沒有別人了。那樣專注熱烈的眼神,別說他一個年輕人,我也抵不住。”
男人的話輕輕的,帶著些微的酸澀還有悵然,我捧著他的臉頰,瞪圓了眼睛,“我現在看你認不認真!”
“……認真!北晃覡恐浦X袋動彈不得的蛇。
“專不專注!”
“專注!
“有沒有愛!”
“……不知道!
他說著,垂下了金色的眼睫,掩蓋了情緒,不與我進行目光的對峙。
好一個自卑柔弱復雜的表情?
好想,好想欺負他。
我順勢跨坐在他的身上,不由分說就是一個熱切的吻,像是在確定什么一樣。承接著我的熱情,他仰著頭顱,把一切情緒都吞入肚子里。
咬著他的嘴唇,探入進去,壓著他的舌面,不管不顧地引起一場風暴。
把阿提卡斯弄得足夠亂,我這才抽離開唇瓣,看著他濕潤的眼眸。
“我的小蛇~”
“你好像忽然很高興。”
“因為看到了你很罕見的一面,總覺得,你現在需要我狠狠疼愛!”
“……”
阿提卡斯顯得有些羞赧,他將腦袋埋過來,我笑著摟住他寬闊的肩膀,手指頭在單薄的衣料上點來點去,摁著他的肌肉。
“難得休假,明天陪我來湖里游泳呀!
“好!
“你要變成蛇的形態哦!當我的游泳圈!”
“……”
“快點答應!”
“好!
表面上是國家禁衛軍蛇人首領,背地里卻是妻子的游泳圈,這不是很可愛嗎!
翌日,有個好天氣,上午十點,太陽就火辣辣地炙烤著萬物。哆哆每天都要喝好多水,不打掃的時候,它就干脆泡在房間的浴池里。
我關懷了小精靈后,就鬧騰騰地去吵丈夫,將他從書桌里挖出來。
“別穿褲子啦!你就以人身蛇尾的樣子和我去吧,然后下了水就變成大蟒!”
“……”
已經安排好的我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拉著人就出門。長長的黑色蛇尾蜿蜒著,每一寸滑動的鱗片都是如此的美麗。
上身穿著短袖白襯衫,我不準阿提卡斯把扣子系到頂,惡狠狠地扒開,露出他飽滿的胸膛,然后配合著下半截的蛇尾,這禁欲感讓我直呼性癖覺醒。
也是太放任我了,在湖邊的岸上,我摸到了蛇的泄殖腔,阿提卡斯終于忍不住地甩起尾巴,將我當成大餅給拍在草地上。
我偷偷摸摸地想要用火焰去烤他的尾巴尖,結果反被鎖住了雙手,危險又美麗的蛇尾把我纏得死死的。
不會勒壞我,又不能讓我玩他。
“嗚嗚嗚。”我埋在尾巴里發出怪聲。
阿提卡斯晃晃我,“洛茲?”
我學著他的嚴肅臉,一本正經地說著騷話,“我要在你的尾巴里上天了!
“……”
把我從蛇卷里放出來,阿提卡斯躺在湖邊,時不時用尾巴逗弄我,就像坦威特以前用貓尾巴惹我那樣。
沒有毛茸茸,但是滑溜溜、冰冰涼在夏日更合適呀。
干脆整個撲住蛇尾巴,我抱在懷里,臉頰蹭來蹭去,覺得舒服極了。
“好涼快!”
“你不去游泳了嗎!
“游!”
“去泳池吧!
“不!我要在湖里,感覺更有氣氛!
不是很懂我要的氣氛,阿提卡斯又問,“泳衣呢!
“嘿嘿,想看我穿泳衣呀?”
“……”
我將外面的裙子一脫,阿提卡斯嚇得用蛇尾圈住我,可是退開一看,里面并非沒穿,而是套著非常少女心的荷葉邊粉色泳裝。雖說是深V設計,但是裙邊很可愛,玩的就是一個純和欲。
坐在阿提卡斯的蛇尾上,他將我慢慢地送下水。
他說自己在成年以后就不會用這種形態下水了,除去腦子不清醒的時候。這不就等于,我又打破他的堅持了嗎。
最終阿提卡斯在一個下潛后,他完全變為了黑色的蟒蛇,陽光下,他推動著水流,一圈圈的漣漪像是蛇的裙邊,美得讓我呼吸變慢。
湖里不比泳池安全,所以他的蛇尾始終會在我的周圍巡游,就連水草都會被他撥開。
今天戲水很開心!夏天真是太棒啦!
回去的時候,哆哆生悶氣,說我們去湖里游泳都不帶它,我哈哈笑著去哄,說明天還可以去玩。
在我逗胖嘟嘟的精靈時,阿提卡斯接到了一個電鈴,他看向我,眼神從溫和輕松變得凝重。
“怎么了嗎?親愛的!又要加班?”
阿提卡斯搖頭,“明天上午蒙納澤來找你,說是個人的私事,我答應了!
心中警鈴大作,我皺起眉頭,擺出研究的姿態,“你說是為了什么!”
阿提卡斯斜睨我一眼,涼涼道:“你說呢!
“克制不住對長官夫人的愛慕,決定和我來一場禁忌的會面,呀~”
丈夫捏了捏我的鼻尖,不過并沒有否認我的話,只說道:“或許是告白,但更像是對這段隱秘心事的告別!
“噫?”
“你想,他都沒有回避作為丈夫的我,難道要在我的眼皮底下與你私通嗎,他可不是坦威特!
“聽起來好刺激!
“你怎么想?”
被問了句,我看向阿提卡斯,他沒什么多余的神色,看上起冷冷的。
壓著一抹笑意,我讓哆哆一邊去,然后抱上丈夫的小蠻腰,“我怎么想,你不知道?”
這條蛇尷尬了,因為他知道我舍不得他,多此一舉問這個是沒有意義的。
我會大方得體地結束蒙納澤的暗戀。
這天的上午我起來得很早,就為了等待小老師,阿提卡斯并不露面,他待在樓上的書房里,就連哆哆在這個時間段也不打掃。
蒙納澤不再是考究的制服,他穿了日常會穿的服飾,看上去少年氣息更濃郁了。
他說今天不是以老師的身份來的,而是以愛慕者的姿態走入莊園,但他知道自己會失敗。
與我述說這段心意,是想要對自己做一個交代,也干干凈凈地斷掉念想。
這個春夏的夢,由我牽起,由他落幕。
原來都不需要我拒絕,蒙納澤什么都明白。他很正直,也很淳樸,說至此以后,他會擺正位置,不再有任何綺念。
看著第一次能坦坦蕩蕩與我目光對視的少年,眼底居然還有黑眼圈,看來是沒少費心思呢。
全程,我很少說話,幾乎都是蒙納澤在袒露心事。
結束了他略顯凌亂的心事后,蒙納澤希望我不要對他有意見,他不想我討厭他。
我撓著臉頰,笑著說,“謝謝你,被這樣小心翼翼的暗戀過,其實挺開心的。”
蒙納澤尷尬道:“……算不上暗戀吧,畢竟首領和夫人都看出來了。”
“嘻嘻,別在意這些細節啦!”
*
阿提卡斯在走廊隱蔽的地方注視著樓下的一切,從蒙納澤孤注一擲地表明心意,到洛茲開懷大笑地安慰對方。
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收尾,他也已經料到了會是這個走向。
在明白這個少年對妻子有戀慕之心后,阿提卡斯找蜜莎羅上將要了蒙納澤的所有資料,仔細研究,然后推斷出了這個孩子的性格。
這可不是以前給洛茲選丈夫的那種篩查,而是更為全面地挖掘,像對待一個強勁的情敵。
少年確實有些模仿他的成分,不難看出對方崇拜自己。如果當初洛茲和他離婚,轉而與蒙納澤在一起,也會得到幸福的。
洛茲喜歡新鮮,沒有被這樣的少年愛慕過,她可能會被一時迷惑。但阿提卡斯還是給與了一點信任,將蒙納澤留了下來。
強大冷靜如他,在愛情的海洋里,安全感也只是一艘小帆船,一個小風浪就能讓他翻船沉沒。
他又陷入了一種自我拉扯中,是該斬釘截鐵地將不利因素給扼殺,還是讓洛茲去帶著天真的好奇去探索。
在明白對她有了欲之上的感情后,阿提卡斯反而不能昧著良心去禁錮對方。他會反思自己,是不是傷害了洛茲自由爛漫的一面,她會不會枯萎。
只有他的愛,能不能呵護得了她。
提前回來所看見的那一幕,他知道洛茲在開始時是沒有動妄念的,可是細微的火花一點即燃。
那份欲念流動在她藍色的眼眸中,她當時是真的想過去碰蒙納澤。
阿提卡斯在那幾秒里有種如墜冰窖的冰冷痛感,他好像回到了年少時,那個站在雜物房窺探到老師隱私的時候。
無措,驚慌,無法動彈,甚至現在增加了很清晰的心痛感。
然而洛茲起身了,她沒有順勢去親吻,而是兔子那樣跳起來,慌忙地說想要去給對方拿藥箱。
被揉碎的心停止了痛楚,他看到少女轉身,一臉驚恐地看著自己。
后續的包扎是他給蒙納澤處理的,少年很是惶恐,眼里有著深重的自責。
但這份心意是無罪的,阿提卡斯沒有說什么。
洛茲也在緊張,她甚至邀請他晚上去看螢火,著急地解釋。這和當初與坦威特亂來時不一樣,她并沒有那份越軌的心思,但還是誠懇地解釋,害怕他誤會。
這一次她戰勝了自己的欲念,考慮了他的感受。
原來,還是他贏了,洛茲暫且還是選擇了作為丈夫的自己。
有著一絲勝利的喜悅,但阿提卡斯的愛意卻讓他自己感到難受。他認為,過于自私的愛會束縛洛茲的天性,遲早有一天,她會受不了而逃離。
他能贏一次兩次,能贏漫長的歲月里,今后所有的誘惑嗎。
開放式婚姻?用這個來穩住他在洛茲心里的地位?
腦海里驀地閃過這個念頭,阿提卡斯被自己給驚到,他怎么會這樣想。
捏著眉心,阻止了腦子里的胡思亂想,他望著樓下蒙納澤真切地告白,聽著少年羞澀謹慎的心意。
他和對方有區別嗎?在陷入愛情里以后,似乎沒有。
洛茲把蒙納澤送走了,看起來這一段少年人的美夢結束了。然而,他的夢又何時會結束呢?又會以什么方式結束?
“阿提卡斯!”
身后響起洛茲的呼喚,男人回頭,他的夢就像小鳥那樣撞入懷,把臉埋入他的胸膛亂蹭一通,把衣服面料都弄皺弄濕。
心下彷徨著,愛惜著,阿提卡斯緩慢地收緊力道,將少女抱在懷中。
作者有話說:
摳蛇,清醒地沉淪
第五十三章
“怎么了?”
我對著電鈴有一陣了, 阿提卡斯拍拍我的肩頭,關切地問了一句。
回頭看他,穿了一身滑爽真絲長衫的男人用發夾固定著長發, 此刻又是背著窗戶光的姿態, 那敞開的衣襟和若隱若現的胸膛讓我心口一熱,眼神一厲。
他最近好像越來越會打扮了?怎么說呢,就是比以前那種不在乎自身打扮的狀態, 多了一抹精心的隨意?
比如戴著我送的發卡,有時候盤發, 有時候是側梳的發辮, 看得我眼睛熱。
美人當前,要什么矜持,真是吃他幾次都不夠, 他是不是有毒!
嗷嗚著撲過去, 在丈夫身上啃啃舔舔, 他單臂托著我的重量, 昂起脖子避開口水襲擊。倒也不是不愿意,反而喉結在動,像是故意勾引我。
“有一陣子聯系不上坦威特了,大貓貓會不會有事呀!币е暮斫Y,我有點擔憂地說著。
既然是說正事, 阿提卡斯是不會放任我點火的, 將我放回沙發上, 他問, “有多久了?”
“你是一直沒有聯系大貓貓了嗎?”
“沒有, 我們兩個有一個人能知道他的動向就行!
畢竟我知道了, 一定會和丈夫說, 比如現在聯系不上的情況。
我憂心地說著大概有一兩個月沒聯系上了,就是從金煌國的沼澤山開始的,他不會被魔王給燒烤了吧。
嘴上是這么說的,但我的雙手盤在丈夫的胸口,他無奈地摁住我的爪子,還把我探入襯衫里面的尾巴給撩出來。
“我找人調查一下!
阿提卡斯是實干型,不管他嘴上說不說,執行是很到位的。之前還給維茜介紹了卜歐麗老師的前任小情人,可惜維茜一直沒能找到對方,對方可能不在本國了。
如果尋找的范圍擴展成了國際,尋找難度就會大很多,不過維茜一直樂此不彼地找著,就連夜店都不去了,以前那么多的哥哥弟弟全部推掉。
看得出來她是真心想找個魅魔老公。
“大貓貓不會有事吧!比χ⑻峥ㄋ沟难,我用臉頰磨蹭著他的腹肌。
一直被我占便宜的男人終于忍不住了,捏著我的下巴,“關心他就關心他,不要一邊摸我一邊說,這樣很沒有誠意!
“難道我就不能一心二用?”我吸了吸鼻子,天真地發出了靈魂質問。
他冷著眸光,堅定地說道:“不能,要么和我認真分析他的情況,要么就別問。”
“啊!好霸道!好可愛!我的丈夫怎么那么可愛,我要把你親的發紅發紫!”
“……”
埋頭對著腹肌就是一頓自助餐,阿提卡斯嘆口氣,揪著我的尾巴扯開糾纏,休閑的紅襯衫已經被我的唾液打濕。
“為什么洛茲的口水總是這么多!庇弥环N不知道是嫌棄還是無奈的語調輕聲抱怨,男人摸著那一塊深色。
我不由得吸溜一下,“可能是你讓我口水這么多的。”
阿提卡斯:“……”
我直起身體,仔細地打量他的身形,這寬肩窄腰,不試試西裝誘惑就太可惜了。
之前已經嘗過制服形態下的他,雖然阿提卡斯并不想穿著制服亂來,但還是在我的慫恿下半推半就了。隔天,那套制服就被丟到清洗器里大洗特洗,全是我的氣味。
現在還曬在外面的院子里呢,哆哆當時晾曬,還不太明白,嘀咕著,明明是阿提卡斯的衣服,怎么全是洛茲的氣味。
我是沒所謂,但是有些臉皮薄的丈夫紅透了臉。穿著制服交公糧,確實會讓人覺得他在干壞事,畢竟又是那么一本正經的蛇。
“又在想什么!
被他捏了耳朵詢問,眸光停駐在他眉眼間,我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我們玩點小游戲?”
“不要。”
“來嘛!我那么努力變得厲害一點了,你的獎勵也得跟上呀!”
“上次穿制服,你也說是獎勵,沒完沒了了?”
雖然是這么說的,但并沒有訓斥我的味道,我開始給他出選擇題,“只要你答應,就會有一個心情很好的小魅魔妻子~老婆開心,難道不是作為丈夫最大的心愿嗎!”
“歪理,反過來講,你也該讓我開心!
“我怎么讓你不開心啦!你說!我保證馬上讓你快樂起來!”
“……”
被我熱情地一通詢問,阿提卡斯沉默了良久,忽然說出了一句和他自身氣場不太符合的話。
“你會愛我多久!
我怔住了,就這么呆呆地瞧著他,直到把男人看得不自在,刻意回避了我的目光。
這種問題當然是要立刻回答啦,一秒鐘的猶豫都是對提問者的打擊!
我張嘴就是:“長長久久!”
我和所有花言巧語會給承諾的男人一樣,這一刻都是很真心的,現在都理所當然地覺得以后也會在一起。愛情中占據主動權的總是這些進攻者,看起來是追求的這一方很辛苦,實際上掌握主導的也是他們。
不過阿提卡斯也不是一般的被追求者,他作為我的獵物,首先已經是頂級的獵食者了。
所以丈夫看破了我根本沒有深思的回答。
“你騙人,洛茲!
“……”
抬手捏住我的后頸,將我壓向自己,先是接觸到丈夫說出冰冷話語的紅唇。我輕輕碰著,然后用舌尖勾舔,順著他微啟的唇縫溜進去,大肆搜刮。
這一次我占據了主動,把阿提卡斯吻得情潮翻涌,直到他忍不住將我推開,眼帶濕意地望著我。
捏著他的下嘴唇,我笑嘻嘻地說:“你既然要這么問,我肯定要給能讓你開心的答案呀,不然多掃興?”
“但我不喜歡謊話!
“你自己想想,我剛剛是不是謊話,你什么都清楚的!”
“……”
是的,他知道這不是謊話,我說出來的時候是真心想和他長久,但以后誰說得清呀!
“對,你現在沒有騙我,可是以后,說不定這句話就會變成謊言!
感受到了堅強蛇人的一點脆弱,我心口搖晃,情緒都被他晃碎了,無限憐愛滋生出來,忍不住去啄吻丈夫的唇角。
“你在不安哦,親愛的。”
“有點吧。”
“為了消除你的不安,所以陪我玩游戲轉換心情嘛!”
“……”
“未來太久了,我說不清,但現在我真的很愛你呀!恨不得把你綁在家里,不準你去工作!”
這看起來我的占有欲還更大。
“那我給你選擇,是現在和我玩點小游戲,還是以后我在臥室裝修一根鋼管,你選哦!”
爬桿子對于蛇來講再正常不過,我嘴巴上說是讓他放松的,那實際的用途肯定不一般。
阿提卡斯平靜地說,“臥室高度不夠,你要換到四樓,把四五樓打通!
“哇哦!你贊同在家里給我表演鋼管舞了嗎!”
“不,所以你現在想和我玩什么小游戲?”
“嘁!
阿提卡斯到底是被我拉著去了臥室,答應了陪我玩一玩。
于是我從衣柜里拿出了他的西裝,還有吊襪帶、襯衫夾與各種款式的西裝背帶。
阿提卡斯看著這些琳瑯滿目的小玩意,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單看起來都是很正常的穿衣小配飾,為了讓服飾更加貼合挺拔,但皮質的黑色扣帶被我笑瞇瞇地拿起來在他腿上比劃時,這個味道就完全變了。
彎腰給他的大腿綁上襯衫夾,我又捏了一把他的腿部肌肉,本著讓丈夫也過過癮的大方樣子說道。
“其實我也有漁網裝、吊襪帶、兔女郎,還有很多情趣衣服哦。你點一個,我天天給你換!”
阿提卡斯:“不用!
“真的?果然是正經蛇呢。”
“只要一會兒你不喊停,我可以讓你用玩具試試我。”
“什么!”
我瘋狂心動,用玩具玩他耶!那么正襟危坐的家伙!那么不茍言笑的工作狂!
只顧著他拋出來的誘餌,卻沒料到蛇已經在收尾了,大腿上剛剛綁好的帶子被他伸手掰掉扔開,阿提卡斯的雙臂穿過我的腋下將我抱起。
哎喲一下坐在了窗臺上,他將窗簾拉至閉合,夏日的光和風全部被阻隔,他熱情似火地吻上來,將我身上的衣服全部撕裂。
耳邊響起滋啦啦的棉麻碎裂聲,聽得我后背發麻。
完蛋,好像要被蛇給纏死!
……
醒來時,腰上纏著巨大的蛇尾,卻沒有感受到重量,阿提卡斯有意松緩了禁錮。
我從盤起來的尾巴中尋找空隙往外爬,我們根本不在床上,而是地板。膝蓋跪在觸感溫潤的木質地板上,剛爬了兩步,就被蛇尾卷住抬起。
腦袋枕在陽臺那邊曬太陽的阿提卡斯瞥我一眼,聲色帶著一種慵懶與饜足,“去哪里!
被尾巴卷在半空中晃悠,我用手指扣著他的鱗片,“想去洗澡!
“我給你洗過了!
“又、又臟了!
他眸色晦暗地看向我,蛇尾一松,輕輕將我放回了地面,由著我去了。
他喃喃自語道:“沒有喂夠你嗎?”
“不不不,已經很夠了,真的夠了!今天是猛蛇!超級猛!火力全開的丈夫!我再也不笑你十五分鐘了!”
嚇得我連忙擺手,他今天真的不準我求饒,以往還會溫柔地顧及一下我的身板。但那么多次后,發現我恢復很快,所以便帶著研究性質那般,咬了我十幾口。
蛇的牙洞遍布全身,又一個個地恢復,看著像是一鍵更新的我,他樂此不疲地在我身上“畫畫”。
為了達到用玩具捉弄他的要求,我硬是忍住了求饒,不管阿提卡斯怎么欺負,都努力承受住。本來都要成功了,結果最后的時候,他在我耳邊說愛我。
天!他怎么可以犯規!
他說他愛我,我就昏了頭,嚶嚶嚶地軟著求饒了。于是阿提卡斯放過我了,所以,這一次是我失敗了,還反被吃了個透。
洗澡出來,我抱著胳膊氣呼呼地坐在床上,他的蛇尾巴從我身邊游過,然后輕輕戳我的膝蓋。
我沒理睬這蛇尾巴,啪的拍了一巴掌,現在我可是吃飽喝足的狀態,自然有底氣掀鍋砸碗。
黑色的蛇尾繞過我的身軀,攀附上我的肩頸,軟綿綿地掛在我身上,能感受到阿提卡斯在控制自身的重量,不然就是幾百斤壓下來。
臉頰被冰涼涼的尾巴尖戳了下,我干脆張嘴咬住。
“我惹你生氣了?”他不慌不忙地問。
用他磨牙,但又怕把他咬傷咬破皮,這個時候,我反應過來一件事。他下嘴咬我的時候都是快狠準,一口就能見血,在動手這件事上,看起來正直仁厚的他其實更絕。
我的直覺告訴我,如果以后離婚,我可能不會有什么恨生恨死的情緒,但阿提卡斯說不定會下意識地做絕。
只是他的仁義道德死死地限制了他的陰暗面。
“你過分!蔽倚÷曔@么說。
聽到了的他用尾巴繞在我的身上,淡淡問道:“哪一點。”
“我以為可以用玩具捉弄你,但是你的條件是做的時候不求饒。然而你這次說愛我,新花招!你以前從來沒有過,言語加行動,我自然就抵擋不住地求饒了。”
“我以為你聽了這個會更興奮,沒想到你會求饒!
“……什么嘛,難道你的意思是,當時還是幫助我扛住咯!”
“你不也吃飽了么,算下來,還是不虧的。”
“是這么說沒錯啦!但我也想用玩具玩你啊!這么嚴肅冷淡的你,我特別想用小玩具讓你說不要不要,慢點慢點這種話!”
一把抱住他的尾巴,我飛快蹭著。
“……”
阿提卡斯看我這么悶悶不樂,收攏了長尾,把我卷到他身旁摟住,他正要親吻時,門外響起哆哆的聲音。
“洛茲!有電鈴!看區號是象山平原的城堡打來的!”
本來不想接聽的,畢竟現在是關鍵時刻,說不定可以慫恿阿提卡斯接受小玩具?梢宦牭诫娾忥@示的區號,我驚住了。
那不就是我先前住的城堡嗎!誰去我家了?爸爸還是媽媽!
看我神色驚變,阿提卡斯讓哆哆把電鈴拿進來,胖精靈這才從門口蹦跳過來,把電鈴往我手里一塞。
我有些激動地打招呼:“喂,你好!”
【洛茲!我的女兒!!親親爸爸!你為什么不在家里!你在哪里!你是不是在阿雅那個混賬的樹屋?他對你下手了?我要一把火燒了他家!】
本來是年輕又貴氣的男人腔調,但因為聲音主人過于激動的情緒,這聲音尖銳到有些刺耳。我不由得把電鈴拿遠了點,阿提卡斯伸手揉了揉我的耳朵。
“你爸爸看起來對你的事情一無所知!蔽业恼煞蚍浅U\懇,又帶點諷刺地說。
【洛茲!你身邊有男人的聲音!!我的女兒已經到了找對象的年紀了!對,你今年應該……應該幾歲來著?】
“十九歲,等到九月份就要二十歲了,爸爸!
【過了這么久了嗎!】
“媽媽呢?”
沒想到一提到媽媽,那邊嗚嗚嗚地仿佛要哭出來了,我一下子慌了。說真的,爸爸的聲音和我兒時聽到的幾乎沒有區別,他好像沒有變老似的。
我緊張地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一下子忘記講話,阿提卡斯穩住我的情緒,拿過了電鈴。
“您好,穆恩先生,我是您女兒的丈夫阿提卡斯,目前任職王國禁衛軍首領一職,軍銜為上將。”
【……】
那頭先是長久的沉默,然后是我爸爸震驚地驚呼。阿提卡斯耐心等待那邊冷靜,搞得我都很緊張了?磥砦壹牡桨职掷霞业男,他是一封都沒看。
缺席了我這十多年,他肯定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其實前面十九年都挺普通的,就是在去年秋天才有了巨大的變化。
【阿提卡斯!我知道!我怎么會不知道自己國家的禁衛軍首領!可你怎么會和我女兒結婚!等等,你不是最討厭魅魔了嗎!】
【天!你一百二十歲了吧!你比我女兒大一百歲!你這個歲數是我的三倍!我都才四十歲!你這個老蛇吃嫩草!堅決不要你叫我爸爸,我不接受!我叫你爸爸還差不多!】
倒也不必吧!
阿提卡斯的金眸劇烈顫動,被我爸擠兌的啞口無言,本來他口才不錯的,雖然有時候說歪理搞不過我,但沒想到連我的爸爸也說不過了。
我趕緊安撫地拍拍丈夫的腦袋,對著電鈴說道:“爸爸!人家是蛇人!壽命很長的!而且他帥氣的和二十歲的小伙子一樣!你不能以單純的人類來說!”
聽到我替自己說話,阿提卡斯勉強振作起來,“穆恩先生,如果有疑問,您可以來都城的翡翠莊園,我和洛茲都在這里。我明早派轉機去接您!
【你等著,我明天就過來!你這個偷我女兒的老蛇!明明對外宣稱最討厭魅魔了,這可是全國人民都知道的!】
沒有這么夸張吧,起碼當時我就不清楚呀!
我還想和爸爸辯駁幾句,那邊就掛了電鈴,我眨眨眼,看著有些沉默的丈夫。
“你放心,我爸現在決定不了任何事情!蔽乙话驯ё∷,寬慰著。
阿提卡斯倒也沒有那么受打擊了,顯然是適應了我爸爸的模式,斟酌著說:“你爸爸看著比阿雅要好對付!
“怎么忽然說到阿雅了!那個家伙,說要給我寄明信片,我一張都沒有收到!”
“很在意嗎。”
“哼,沒有就沒有。”我嘁了聲,轉念又拍著他的胸口,“別害怕,我爸很可愛,他肯定會喜歡你的,雖然不知道媽媽在不在,但先見見我爸也好!”
阿提卡斯沉吟著,有點沒把握地問:“你和穆恩先生分離十多年,你確定你爸爸的秉性沒有改變么?”
“沒有!我覺得比起媽媽,我的性格更像爸爸耶,而且我爸爸也是藍色眼睛哦,金發藍眼。如果沒變老的話,就是非常純正的貴公子模樣!”
“如果你爸爸極力反對我們的婚姻呢?”
“他說話不算數!
“也是,那如果阿雅反對呢?”
“……”
我被問住了,如果阿雅反對,這段婚姻可能不會有,阿提卡斯似乎看出來了,他不再追問,而是將我壓在蛇尾上重重吻了過來。
搞什么嘛,當初最反對這段婚姻的不是他自己嗎!現在擺出一副很在意的樣子,弄得這么緊張,真可愛!
把我親的癱軟在尾巴上,我往下一滑要掉落在地上,又被厚重的蛇尾給圈住,將我放在了床上。
隨后尾巴變為雙腿,阿提卡斯赤足跪在了我身旁,繼續深吻。他好像有些急切,沒安全感,感覺到了這份搖晃的心情,我伸手抱住他。
“我愛你哦,親愛的!”
作者有話說:
換做以前爸爸不同意,阿提卡斯偷著樂,現在就會心涼
第五十四章
一大早我的丈夫就在等身鏡前換衣服, 他的制服不少,西裝也很多,不管是出席什么場合都會有相對應的套裝。
然而他現在像個要見公婆的小媳婦那樣, 這個狀態可不常有。我已經睡醒了, 早上還聽到了他打電鈴安排人去接我爸爸。
特快專線,那也是明早才到,阿提卡斯現在就開始琢磨自己的著裝了。我干脆靠在床頭, 饒有興致地打量他在鏡子前整理。
直到阿提卡斯回身看到我這嬉皮笑臉的樣子,他動作僵住, 英俊的面龐上有著一絲不自在, 我學著流氓的樣子吹了聲不太響亮的口哨。
“繼續換套裝啊,我喜歡看!
“……”
從床上爬起來,我隨手選了條猩紅色的領帶給他套上去, 手上拉拽領帶的動作一緊, 他順從地低頭, 我抬臉, 來一個可愛的親親。他嘴里有很清爽的漱口水氣息,我舔舐了個夠。
“來,親愛的,我教你怎么穿!
把領帶亂七八糟地系好,將他襯衫的扣子解開兩三顆, 露出讓人愛不釋手的胸膛, 里面居然還有一件背心, 顯然是為了防止凸點。
我笑得勾拽背心, “不用穿背心啦, 外面的西裝背心也不用。穿這么正式, 除了饞我, 還有什么作用?”
這次他沒有陪著我嬉鬧,而是將我不規矩的爪子給拍開,抵著我的犄角一推,我嗷的一聲摔回被子里。
阿提卡斯正經地重新系好自己的扣子,翻好立領,用領帶夾扣好領帶,被我弄亂的造型重新恢復整潔,帶著濃厚的禁欲感。
怎么搞得,他越是這樣一本正經,我越是想要弄亂他。
“我希望給你的爸爸,穆恩先生留一個好印象!
瞧瞧這個老實蛇的回答,潛意識里他還是想得到我爸爸的認同,覺得沒有家長祝福的婚姻還是不太好。
“阿提卡斯,你忘記了,當初是你最反對這個婚姻的耶!
“現在不一樣了,我希望能到你爸媽的認同!
“哈哈哈~”
“笑什么。”
“你應該討好我才對!結婚的時候爸媽都不在,現在他們來也不會改變什么的。討好這個,你還不如進攻阿雅呢,當初還是他推動我倆的婚姻!
阿提卡斯想了想,認為我說的有點道理,不過他現在感官很復雜,因為阿雅對待我雖然有長輩的感覺,卻也是能夠輕易被推翻的。
何況我曾經還真的對他有點非分之想,只不過是對方沒意思,我才和他清清白白到現在。
只不過這些情緒,現在阿提卡斯能與我坦白地講出來,就說明他不是那樣計較了,而是更關注我的情緒。
“親愛的,你難道會怕我爸爸嗎?他才四十歲呢!你比他大八十哦!不用怕!你可以讓我爸爸叫你一聲老大哥!”
“……”
并沒有被我這不正經的話語給安慰到,還聽出了我的奚落,阿提卡斯繞過床腳掐住我的腰,將我給摁在被子上撓癢癢。我哈哈地趁機攀在他身上,又被他抱起。
“洛茲,我不是怕穆恩先生,只是他作為你的爸爸,我不希望關系不好。”
“也是哦,將心比心,當初我也有點擔心你的父母不能接受我呢。可是雅庫娜母親和卓德父親對我很好啊!你放心,我會讓爸爸接受你的!
“昨天的通話你也聽到了,那不像喜歡的開端!
“可也不是仇恨呀!這樣吧,你穿女裝,我爸爸會把你當第二個女兒寵的!”
完全忽視了我的騷話,阿提卡斯點著我的鼻尖。
“今晚不可以胡來,免得在我的身上留下痕跡!
看這狀態,是根本沒有聽進去我的勸慰,我美味的丈夫嚴肅地禁止了我今晚的胡作非為。
沒想到會這么緊張?面對國王一家子的時候也沒看到丈夫這樣啊!
這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
既然他這么在意,我也不好一直給他添亂,只得配合起來,認真地給他參考我爸爸會喜歡的女婿類型。然而幼時分別的得太早了,我實在把握不住。
最終我只能給自己的丈夫吃一顆定心丸,把他狂睡一遍,然后再特別鄭重地保證,不會因為爸爸的態度而改變對他的看法和感情。
阿提卡斯看起來被我順毛了,實際上還是在不動聲色的擔心。而我很可恥的在這種對他來說是危機的時刻,察覺到了一點好處。
因為擔心爸爸的看法影響我倆的婚姻,我在哄他的時候,不僅有言語的關懷,更是身體力行地給他安全感。
阿提卡斯是不想在這種惴惴不安的時刻親熱的,可他心里沒底,又想要得到我的鼓勵,那就只能是纏成一團。在快活中感受到我對他的看重和需要,從而得到一些安慰。
起碼為了身體上的感官,我也不會對他降下熱情。
于是,只要他一表現得不太安穩,我就會趁機揩油,沒想到爸爸的威脅反而給我帶來了吃蛇的便利。
原本說好了今晚禁止,阿提卡斯還是被我拱得交代了,我也不是不識大體的人啦,沒有在他的皮膚上留下痕跡,免得我爸爸對他的印象更差。
比如變成——一把年紀的老蛇可恥地用姿色勾搭不諳世事的乖女兒。
夜里,我靠在阿提卡斯的懷中,貓踩奶那樣摁來摁去,說道:“親愛的,不用這樣在意,我的心在你這里!
“你只是手在我這里吧。”
“哈哈哈,你今天這樣超級可愛的,看得我饞死了!”
“真的不行了,洛茲,明天要見你爸爸,不能縱欲。”
眼看我的手指開始往被子里探,阿提卡斯一把捉住,將我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皮上,他非常正經地拒絕了梅開幾度。
我在他耳旁吹風,“那這樣吧,今晚連夜懷孕,這樣爸爸有什么意見都動搖不了你的丈夫地位啦!他以前還算計媽媽懷孕呢!”
“……”阿提卡斯瞳孔顫動,居然在思考這個以往他聽了就會反駁的提議。
經過了努力地掙扎后,他還是清醒地搖頭了,“不能這樣,我和你的孩子,必須是做好了準備,并且你玩夠了,有愛的情況下誕生的!
“要是我一直玩不夠呢?”
“……”
阿提卡斯這一刻的表情不禁凝重,還有些許受傷,像極了無辜被打一巴掌的狗子。
“是你壞,還是魅魔壞!蔽业恼煞蜻@么咕噥了一句。
我拿起他的發梢在手背上來回掃,輕松地回答:“我壞,我就對你壞,好不好?”
阿提卡斯心神一動,他讓我克制著別亂來,卻還是沒忍住低頭過來吻我。這一吻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我又要扒拉他的睡衣。
不過還是沒有繼續下去了,深深吻過后,我摟著他的腰,“放心吧,明天見爸爸,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翌日,我那英俊多金的爸爸來到了翡翠莊園,飛艇直接在停機坪降下,升降梯落地,我看著一身黑西裝的爸爸,一時間不敢認了。
我以為他四十歲了,就算保養得當也該有著熟男的感覺,沒想到看著就是完全的小年輕。帶著墨鏡的男人有著深邃利落的輪廓,滿滿的膠原蛋白,沒有任何衰老的痕跡,皮膚嫩得能掐出水。
當年他追著媽媽離開時,也是這副樣子,十幾年了,作為人類來講不可能沒有變化。
阿提卡斯看起來都比我爸爸穩重成熟,我感到很是驚奇,而爸爸已經熱情洋溢地對著我跑過來了。
“洛茲!爸爸的小心肝!”
很酷的爸爸飛奔而來,他摘下墨鏡,順便將我旁邊挽著的丈夫給撥開,然后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熊抱。
攜帶著一股冷風,我感受到堅硬冰冷的胸膛將我給擠著,心臟跳動得非常慢,明明爸爸情緒很激動,身體特征卻不像常人那樣熱血沸騰。
感覺有些怪異,怎么不是熱乎乎的胸膛呢,就算阿提卡斯偶爾體溫低一點,抱一下馬上就會熱了。
一旁的哆哆仰頭看著一米九五的岳父和接近這個身高的丈夫,不由得晃晃腦袋,“怎么看起來洛茲的爸爸像老公,老公像爸爸!
阿提卡斯一把捂住哆哆的嘴巴,意思就是這種話可不要亂說。
“爸爸!你、你怎么一點都沒變的樣子?”
終于結束了這個擁抱,我很是震驚地看著,還上手捏了捏他的臉。絕對是年輕人的手感,沒有松弛也沒有細紋,光潔如少年!
阿提卡斯忽的變了神色,他有些為難地想伸手拉我過去,可又不知道要不要和岳父搶人,最終,他直白地說出這么一句話。
“穆恩先生,您身上的人類氣息改變了!
我又是一驚,連忙打量起身旁的老爸,沒有變異,也沒有獸化,更沒有機械零件之類的。
爸爸對于這句陳述并沒有反駁,倒是有點欣慰地笑了,“還不錯嘛,能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勁。估計我家寶貝女兒只會想著我是不是駐顏有術,都沒有變老!
心里活動被爸爸念出來,我干笑兩聲,摟著他的胳膊撒嬌:“你好懂哦!那爸爸你哪里改變啦?”
“不管變成什么我都是你爸爸!洛茲,知道嗎!不可以討厭爸爸!”
“放心吧!我愛爸爸!”
一旁的阿提卡斯不由得扶額,哆哆指指點點:“你看,父女倆的性子很像吧,眉眼也很像!
原來在離開我的那一年,爸爸就離開了國家,后來遇到了吸血一族。他深感人類的壽命短暫,說不定他這輩子都追不回媽媽了,為了打持久戰,他首先要把壽命給延長。
擺脫人類的軀體也有很多種方法,不管是變異還是出賣靈魂給魔鬼,又或者加入血族。
而我的爸爸就是選的加入血族這個方法,他會提供自己的好處,比如金錢或者是社會地位一類的,就是各取所需。
所以,爸爸的時間永遠定格在了二十七歲。
吸血族不能久曬太陽,也不能直視陽光,每個月都要進行血液的補充,日光浴和沙灘與他們是無緣的。但對于延長的壽命來說,這些根本算不上什么缺點,何況他們自然生下的孩子也會擁有血族的特點。
爸爸很自豪地給我們原地炫耀了外形上的一些變化,比如獠牙與瞳孔顏色,他從藍瞳變成了紅色,仿佛里面有炙熱的血液在流轉。
“媽媽知道你變成血族了嗎?”我有些憂心地問,難怪剛剛的擁抱感到有些奇怪,還覺得沒有記憶里的觸感。
“知道的,爸爸當初扭轉成功,就馬上找到你媽媽,熱烈地來了幾發!”
“噢!厲害!”我不由得鼓掌,媽媽大概是嘗新鮮。
阿提卡斯聽著我倆的對話,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畢竟我爸爸已經戀愛腦到改變了人類的身份。
可惜的是,就算做到這個地步,爸爸還是沒有把媽媽追回來。
“既然穆恩先生不能久曬,我們先回屋再談吧!
“你為什么不叫我爸爸!你不是和我女兒結婚了嗎!”
忽然,爸爸指著阿提卡斯發難,語氣帶著點質問。我正想幫蛇夫說話,他卻有點高興地換了稱呼。
“爸爸!
不對啊!昨天是誰在電鈴里不準對方叫爸爸的,怎么現在見面了就變了,我是有哪里沒有注意到嗎?
我驚駭地望著改口順滑的丈夫,好像沒有絲毫掙扎,他就喊出口了,看起來接受良好,并且沒有那種隱隱的不安了。
我那看起來絲毫沒有為人父氣質的爸爸故作高深地點點頭,拍了拍比他還要成熟的女婿,比出了一個大拇指。
“見面以后,雖然都沒怎么交談,但是我覺得你小子很可以。比那個邊陲之境住樹屋里的老混蛋好多了!
我對號入座道:“爸爸你不準說阿雅,我和阿提卡斯能結婚,也有阿雅的功勞,反正和你沒關系啦!”
爸爸委屈地把獠牙都收回去了,紅眸恢復藍汪汪的樣子,露出幾分可憐樣。阿提卡斯夾在我倆中間,居然成了緩沖的那一個。
終于,我們回到了客廳,哆哆端上來果茶和點心。
阿提卡斯坐在中間,而我和爸爸對立而坐,我感覺到了老爸對阿雅的敵對。
在我的爸媽離開城堡時,我和阿雅根本不熟悉的,后來日子久了,我總是一個人,阿雅才現身。過得幾年,我就強行要求對方做我的好朋友。
爸爸小心地看了我幾眼,我以為他是過來考驗阿提卡斯的,但現在看起來他已經滿意對方了。
“寶貝,我在家里看到很多你畫的肖像畫,其中阿雅的特別多,你經常和阿雅在一起嗎?”爸爸意有所指地問著,看起來格外擔憂,甚至還用了一種要堅強的眼神看了眼阿提卡斯。
爸爸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你在暗示我給蛇夫戴綠帽嗎!
“我和阿雅關系好不是很正常嘛!你和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家了,阿雅時不時來看望指點我,直到去年,他都是我唯一的朋友。不過現在有了阿提卡斯,我的世界一下子寬廣了不少!”
被我說得有點愧疚,爸爸帥氣的臉上有著尷尬,但他遵循本心地說著。
“因為你的媽媽不想待在那里了,也要和我離婚!為了保住丈夫的地位,我同意了開放式的婚姻!當時也拜托了蘇菲鎮長照看下你,總之絕對不會缺你吃穿,金山銀山有的是!所以,爸爸去追愛了,洛茲寶貝!你要理解!”
這么一想,果然是這樣,其實我沒有生氣的,只是爸爸念叨阿雅的時候,我會有點不高興。
“爸爸我沒有怪你和媽媽去追尋自由和愛啦!”
“你真的理解?”
“是的!勇敢追!”
中間的阿提卡斯摸摸我的腦袋,有些不贊同地說道:“這不是不負責任么,成長的過程中除了錢,還要有愛。父母的陪伴很重要!
爸爸鄭重道:“女婿,有錢最重要。”
阿提卡斯:“……”
爸爸:“不過沒事了,反正現在洛茲也有你愛!”
本來對爸爸的行為還有些意見,但被這么一說,我的丈夫居然沒吭聲了,像是默認了事情已經發生了,追悔是沒用的,所以現在要加倍補償我。
于是我趁機在他耳邊小聲說道:“要多和我滾床單哦!”
阿提卡斯:“……”不是這個加倍愛吧?
看著我倆這副咬耳朵的樣子,爸爸很是欣慰,“看起來你和阿雅是沒什么感情糾紛的。”
倒也不是沒有,是差一點,關鍵是阿雅不接招。
“其實我出去追你媽媽時,最擔心的是阿雅對你下手,不過當初他也答應過我,不會這么喪心病狂的。”
我感覺自己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爸爸,你在說什么呀?阿雅要是想對我下手,大概率不會有阿提卡斯了!因為我十八歲那年身體魅魔化,很想要找對象,阿雅愿意,我就會跟他結婚了!”
于是我英俊多汁的蛇夫徹底黑了臉,而我爸爸也氣得差點歪鼻子。
原來不是對方拐我,而是我上趕著去找人家。
作者有話說:
不管是岳父還是女婿,情敵都指向了阿雅呢:)
第五十五章
我的爸爸在電鈴里的時候好像很討厭阿提卡斯, 然而實際見面后,都沒交流幾句,他就一下子認可了對方。
不過我覺得這很正常, 畢竟阿提卡斯聲名遠揚, 他沒什么缺點,在外界看來是很好的丈夫人選,他可是差點和公主結婚了的人哦!
也是被阿雅蓋戳很適合結婚的男人, 所以我對他很有信心的。
爸爸不反對后,這倒是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和諧的家庭是很重要的嘛。不過我發現了新問題, 爸爸是真的不待見阿雅。
這給我的感覺就是他們過去一定發生過什么事情,這勾起了我的濃重好奇心!畢竟阿雅一直神神秘秘的,幾乎不談個人私事, 偶爾的幾句泄露, 也說明不了什么。
我不自覺地去黏糊阿提卡斯, 靠在他的胳膊上, 把半個身體的重量給到他那邊,作為支撐的丈夫展臂攬住我的肩頭,任勞任怨地充當了靠墊。
“爸爸,你和阿雅以前發生過什么嗎?我想聽,請務必告訴我!”
“你難道不應該關心爸爸回來做什么嗎!”
“哦, 那爸爸回來干嘛呢?”
“不干嘛, 就是回來看看你, 好歹我和你媽媽還有一個孩子, 別的野男人可是什么也得不到的!”
“……”
你的攀比心很嚴重哦爸爸!什么女兒, 完全就是戰利品呀!
男人這么說著對我眨眨眼, 藍色的眼眸透出一股狡黠和寵溺。
我爸這種類型其實很討女人喜歡的, 要錢有錢要人有人,現在還多了血族的身份,奈何對象是我媽,一個拴不住的魅魔。
“我忽然想到你應該成年了,丟下你這么多年,是該回來看看。當年走的太倉促,也沒有考慮那么多,一心為愛奔走。用孩子綁住魅魔是不太成功的糟糕計策!
“當年爸爸為了留住你媽媽,做了很多功課,知道魅魔在生育方面掌握著絕對的主動權,所以千方百計弄到了迷魂藥一類的,讓她甘心去受孕!
“哎呀,爸爸可真是個混蛋啊,不過后來懷上以后,你媽媽清醒了過來,還是決定生下你。我當時欣喜若狂,以為從此以后就是一家三口的快樂生活,不過好景不長,你媽媽還是覺得無聊了,想去外面看看!
這一段倒是和阿雅說的差不多,阿雅并沒有批判我的爸爸做得不厚道,相反,他覺得如果爸爸能夠讓媽媽安定下來也算是有本事。
然而爸爸失敗啦!
別看爸爸現在說的很誠懇,仿佛在反思當年的事情,實際上他只是有些感慨,要是回到過去,他還是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我的出生本來就是他的蓄意而為,聽到這些事情,我倒是沒有什么不高興的,但理念和我們不同的阿提卡斯顯然是不能理解的。
可他也沒有立場去指責什么,而且倒推一下,如果沒有我爸爸的私心,那么我也不會出生,他就不可能會有這么可愛的老婆啦!
我的爸爸有著爽朗的無恥和誠懇的壞蛋一面。
“其實爸爸,我有給你和媽媽寄信的,不過地址都是你的老家,你沒回去就收不到,所以不知道我這些情況。”
“原來是這樣嗎!哈哈哈!我還以為你徹底討厭我這個爸爸了呢!”
有些尷尬地揉揉自己的金發,男人又看了眼阿提卡斯,露出了農民看好莊稼的喜悅之色。
“雖然和傳聞中不一樣,但的確是個好男人呢,以后爸爸也就放心了!”
阿提卡斯有點慚愧地說道:“我的確是厭惡魅魔的。”
爸爸一愣:“哎?”
“但洛茲是例外!
“這不是很會說情話嗎!我女兒脾氣很好的,遺傳我,只要寶貝喜歡你,你做得再過分,她都會無條件包容原諒哦!”
對于爸爸的這個表述,我表示了贊同。
阿提卡斯一時不知道說什么,一個正經蛇在這種開放風格的家庭里顯得有點手足無措。
“那如果不喜歡了呢!眴柍鲞@句話時,阿提卡斯沒有看我,但放在我肩頭的手捏得重了幾分。
爸爸深思了幾秒,然后笑嘻嘻道:“不知道耶!我的初戀我的摯愛就是洛茲的媽媽呀!現在依然瘋狂愛著,所以不知道。不過寶貝也是魅魔,說不定她不會不喜歡,只是會把喜歡分給很多人?”
阿提卡斯:“……”他完全不能接受。
我連忙搖晃他的腰:“親愛的!你不要貸款我花心好嗎!”
“我只是針對魅魔的性子來分析,畢竟你忍耐自己的天性也很辛苦吧,盡管爸爸和外祖父都是人類,但魅魔血脈并不會中斷。我對你的忠誠要求,會讓你痛苦嗎?”
陷入了一種彷徨,阿提卡斯第一次與我談起了這個話題,他在心里一直不安的原來是這個嗎?
想要我專一,又害怕傷害到我的天性?
爸爸看著我倆的對視,他在一旁打了個響指,把我們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事到如今,我們都是魅魔的丈夫,所以阿提卡斯,爸爸給你一個重要的建議!如果你想和我的寶貝女兒長久下去,就一定要聽!
我這看起來不是很靠譜的爸爸嚴肅了模樣,明亮的藍色眼眸中有了深刻的情緒,讓他周遭輕松的氛圍變得緊繃。
阿提卡斯不由得屏住呼吸,十分誠懇地頷首:“您請說,我一定聆聽教誨!
“心胸寬廣點,只要你是她丈夫的事實不變,外面再多的鶯鶯燕燕都是曇花一現。我是認真的,去傷害自己的愛人也不會得到快樂,你要做的是調解自己,有時候想要長久的婚姻,必定會犧牲一些別的。”
“……”
我的丈夫傻住了,他臉上瞬息閃過的微表情告訴我,他根本不想聽這種奇怪的答案。
事實上我也被這番話給震懾到了,但爸爸的話確實沒有什么問題。他雖然這么多年一直在追媽媽的路上,可他們的婚姻關系始終沒有解除,相當于是開放式婚姻了。
只不過爸爸忙著找媽媽,他都沒時間找別的情人,而媽媽一直在不間斷地嘗試新鮮。
阿提卡斯想了半晌,還是斂去眼里的情緒,低聲道:“我覺得我做不到。”
“傻孩子,難道我一開始就能做到?就愿意和別人分享我的老婆?”
當我那年輕的爸爸叫著120歲的丈夫傻孩子時,我差點在這種有點沉悶的氣氛中笑出聲。
“當初我也覺得我不行,可是結婚以后,我發現沒什么不行,我太愛她了,愿意為她拋去一切原則,我的愛就是滋養她,只要她高興怎么都好!
說到這里,爸爸露出一個邪魅得意的笑容,配上他那雙多情的藍色眼眸,一定能迷倒一大片女性。媽媽會選擇他來結婚,也不是沒道理的。
癡戀、多金、英俊、忠誠可愛、一再為了自己而降低底線。這樣的男人成為自己信徒一樣的存在,就算心底瞧不起也好,呼來喝去也行,總會給他一個位置的。
捫心自問,如果是我遇上爸爸這種類型的,我很難不動心,就算找再多,也會給爸爸一個合理的位置。要是他還很乖又能干的話,就可以當丈夫,別的都是小情人。
想到這里,我瞄向阿提卡斯,正好與他金色的眼眸對上,他凝視著我的表情,好似在尋找什么他想要的答案。
“洛茲,你會羨慕你爸媽的這種婚姻狀況嗎。”終于,他自己忍不住地問了出來。
我老實地點頭:“有點羨慕,如果我說完全沒想法,那一定是欺騙你,畢竟以前我還和你說過開放式婚姻呢!
“可我不能接受,對不起!
“沒必要道歉哦,那就不接受嘛,你不用為我改變的,我就喜歡這樣的你!”
瞧他這很在意的樣子,也不知道又在思考些什么了,我用食指點了點丈夫的臉頰,一點都不覺得這是需要煩惱的事情。
阿提卡斯冷靜地分析著:“因為你對我沒有占有欲,就算與別人分享我,你也不會有什么意見!
怎么聽起來他又不開心了,難道說,我要用鐵鏈拴著他,將他私有化?
他不會期待我做這些事情吧?那么正經的人,當初還對我講一個人的自由很重要,誰也不能剝奪什么的。
明明是滿口大道理的蛇,可我現在覺得,阿提卡斯在期待一些禁忌的事情。
“我認為,愛情是不能分享的!
“可是我覺得阿提卡斯超棒!可以讓愛慕你的人都見識一下!”
“但我完全不愿意讓除我之外的人知道你的好!
我倆的觀點總是不那么契合,這是在一開始就明白的,阿提卡斯比我清醒得多,也看得更長遠。
然而他現在會感到一種全新的痛苦,將我私有化,還是放縱我的天性,絕對占有就會挑戰他的人性與道德,放縱天性就會踐踏他的尊嚴和底線。
我無法體會到他的糾結,也覺得這根本不是值得傷腦筋的事。我現在就很在意爸爸他們的過去,畢竟我和阿提卡斯只是我倆之間的問題,又沒有牽扯到別人!
“爸爸!我想知道你們以前的感情故事!我好好奇,你要是不說的話,我會憋死噠!”
“你還是關心下你的丈夫吧,看起來很難接受我們家開明的作風!
“他會想通的!他比我倆加起來年紀還大呢,而且又那么聰明!”
阿提卡斯:“……”
爸爸掀起眼簾看了眼依舊搖擺不定的女婿,嘆道:“看來不管年紀多大,社會地位如何,都逃不過感情的折磨呢,好女婿,未來還長,不用那么快下定論。當你無條件愿意為她付出時,恭喜,那個時候你就達到我的境界了!”
阿提卡斯實在提不起興致贊同,臉色陰沉地緘默不語,可能在他看來,這就是綠光燦爛。
作者有話說:
過來人的爸爸:我們要當大海!海納百川!
阿提卡斯:……
第五十六章
大概是覺得自己這個榜樣太難做到了, 為了給女婿一點鼓勵,爸爸還是很驕傲地說道。
“阿提卡斯,你是不是覺得我看起來有些可憐?但實際上我什么都有了, 在這段感情里, 我并不是輸家,我依舊占有主導權!
“我們有了愛情的結晶,我是洛茲的爸爸, 是昆西的丈夫,那些昆西的情人有什么?不過是幾次歡愉罷了, 洛茲依舊是昆西唯一的女兒, 她沒有再生了!就算再生,我也可以養!我愿意為她做任何事情!”
說到最后,爸爸激動了起來, 大聲地抒發滿腔的愛意。
昆西, 沒錯, 我的媽媽叫做昆西, 她無拘無束,燦爛鮮活,她長得很像外祖母杜莎蓮,這也是阿雅說的。
媽媽是黑發紅眸,小時候我就覺得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了!
但媽媽很少談論自己的母親杜莎蓮, 總之我家的血緣關系不像人類那樣聯系緊密, 而就我對媽媽的了解, 她是一個特別灑脫, 愛恨分明的類型。
阿提卡斯揉了揉太陽穴, 艱難地表示, “抱歉, 我一時難以接受,可能我達不到這個境界,我是個俗人。我認為爸爸你已經超凡脫俗了!
我怎么覺得我的丈夫在陰陽怪氣,好可愛,好想吸他!
被丈夫蓋章超凡脫俗,綠意盎然的爸爸并不在乎女婿對自己的評價,他心態超好的。
畢竟是我爸爸呀!我可是和他性格相近的!
“沒關系,你往好處想,在這里,我作為洛茲的爸爸就承認你一個女婿,怎么樣!以后不管她再帶什么阿貓阿狗來,我都會說你才是正宮!不會給那些不三不四的東西好臉色!”
“……”一時間不知道露出什么表情,阿提卡斯勉強地笑了笑,他是要感謝嗎?
“爸爸!快點說一說你們的過去呀!阿雅是不是和媽媽有什么?你和阿雅以前是不是情敵?”
提到阿雅就沒什么好臉色,爸爸哼了聲,抬手騷氣地順了順自己的金色劉海。
“其實你媽媽和阿雅之間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你媽媽不愿意提。但我明白,你媽媽愛過阿雅,他倆是有過一段的。至于阿雅對你媽媽究竟是什么感情,那個家伙從來沒有正面回應過,老男人的心思真深沉!
我怎么聽得云里霧里的,“媽媽和阿雅相愛嗎?”
“或許吧,不過看起來是阿雅辜負了你媽媽,所以她不愿意提對方了。雖然作為強勁的情敵,我是非常討厭那個老東西的,但阿雅其實對你媽媽非常好。”
“對我媽媽很好?那又互相愛過的話,為什么分手?”
“這件事你媽媽沒說過,我想是她的心結,或許哪一天真的放下了,她就會說了!
“你一直罵阿雅老東西,老男人,他很大了嗎?”
“對啊,你媽媽就是他養大的!絕對五百歲以上了!
“哇!什么男媽媽呀!”
我忍不住驚呼了出來,這是何等勁爆的消息!
如果我媽媽是阿雅養大的,那么阿雅真是含辛茹苦地拉扯了兩代魅魔?
“怎么個養法?”我不由得想知道更多細節。
“具體不太清楚,沒有明說,你的外祖母生下你媽媽后就消失了。那以后阿雅就負責養育你的媽媽,不過沒有辦領養手續,就像現在你和阿雅這樣。”
“阿雅是放養我,難道也放養媽媽?”
“那倒沒有,那個老東西說過自己是一手把你媽媽拉扯大的!
可惡!忽然有些嫉妒了,阿雅養我媽媽一定是很細心呵護的,對我就像雜草!
“你在吃醋?”阿提卡斯敏銳地察覺到我的情緒變化,不管聽到什么,他的重心似乎是在我這里。
我憋著嘴,“嗯,阿雅養媽媽肯定比養我更用心!
阿提卡斯嘆口氣,“你沒想過嗎,阿雅把你媽媽帶大,兩個人卻成了情侶,然后又分開。這其實很不對勁!
“哪里不對?知根知底呀,童養媳嘛!”
“……”
阿提卡斯被我這么一說,似乎也覺得沒什么毛病。
“嘁,不過是對著自己培養的對象下手罷了,既然在一起了,那就好好相處。先推開的人也是阿雅,你說他是不是毛病,也不知道你外祖母知道自己女兒被豬拱了會是什么反應。”
爸爸惡狠狠地說著,我立即反駁道:“不許罵阿雅是豬!”
“好好好,不罵,怎么你和你媽媽一樣,都會對阿雅著迷。他有什么好,阿提卡斯可是比他好多了。”
被用來對比的丈夫有點受寵若驚,仿佛在這里統一了戰線,要一致對外。
爸爸看我沒有再辯駁什么,又趁機說道。
“當初結束了這段感情,你媽媽有段時間的狀況很不好,爸爸我一直陪著她,雖說可能是阿雅的放手,才讓爸爸有了機會,但我并不感激他。因為他害你媽媽傷了心,我很心疼的!
那么瀟灑的媽媽也還是有沒過去的坎,這么想來,好像是我更加沒心沒肺哦。雖然也幻想過阿雅,但得不到就算了嘛,現在愛著阿提卡斯,可若是真的扭不下這個瓜的話,我也會放棄的啦。
我的難過不會持續太久!
“爸爸,媽媽現在在哪里?”
“她今年新找了個情人,是金煌國沼澤山的惡魔,現在應該正是感情濃厚的時候吧,等過了這陣新鮮估計又會聯系我!
這話一出,我和阿提卡斯俱是一愣,那不是坦威特去的地方嗎,說是薇妮也可能在那里。
我想了想,串聯著問,“你有沒有去沼澤山?”
“有啊,我還和你媽媽、她的惡魔情人,以及惡魔情人自己的情人一起吃了頓飯。”
聽起來像是繞口令,我一時間沒能轉過彎,摟著我的阿提卡斯整理好關系,說道:“意思就是惡魔先生本身還有一個情人,他們四個人吃了飯!
爸爸:“沒錯!”
阿提卡斯:“惡魔原本的情人是叫薇妮嗎!
“噫,你怎么知道?”爸爸很驚訝。
事情聽到這里,我感覺可以閉環了,原本以為我的性格已經是隨便了,沒想到我的家庭更是隨便的可以,情人大亂燉。
阿提卡斯穩住自己的情緒,他適應不了這種家風,但沒有甩臉色,還是努力地加入話題。
“魅魔薇妮以前和我有點過節,我曾經的副官坦威特與她有過一段情!
我的丈夫太善良了,他說得很客氣,畢竟怎么說呢,薇妮的身份已經是媽媽的情人的情人,四舍五入算起來,有點像是姨母了?
這也太可怕了!
我立即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的,薇妮不會再傷到你!就算媽媽和她分享情人,那也和我們沒關系!”
阿提卡斯揉揉我的腦袋,金眸軟化幾分。
爸爸被迫吃了點狗糧,不過他面上的笑容是和煦欣慰的,“沒關系的,你們媽媽總是換情人,只有我永遠是爸爸,所以這些三四五六七完全不會影響到你們!
阿提卡斯還是關懷地問了句,“爸爸,你當時有沒有遇見我的朋友坦威特?”
“是那個虎人族的吧,他氣勢洶洶的,想要找回薇妮。惡魔給的條件有兩個,一是薇妮自愿跟他走,二是打敗他!
我頓覺不妙,拉了拉丈夫的衣襟,“難怪大貓貓一直沒有聯系我了,他在忙著打惡魔!”
阿提卡斯:“就我的分析來講,一百年內他都打不過!
“那你能打嗎?”
“一般來講我也打不過!
“那我要是被惡魔抓走了,怎么辦!”
“我覺得你會很開心地與他二婚?”
“喂!”
捶了阿提卡斯一下,沒想到他居然開了這么一個帶著嘲諷意味的玩笑,也不知道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對我不信任。
看我翹起嘴巴,他順勢貼了貼我的額頭,用低沉的聲音說道,“如果你不愿意選惡魔,就算用我的靈魂作抵押,我也會將你帶回來。”
“哇!好帥好帥!”
立即被哄好,我又摟著他的脖子狂蹭,用犄角頂著丈夫的皮膚。要不是礙于爸爸在這里,阿提卡斯就會被我吃干抹凈了。
“原來那個虎人就是你的前副官,他自己在沼澤山附近的城鎮住著,時不時就來挑釁,但每次都會被打出去。不過放心吧,他依然生龍活虎,養好傷又會去找麻煩。”
沒想到在爸爸這里了解到了坦威特的近況,既然他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和阿提卡斯也就放心啦!
“寶貝,如果你還想了解你媽媽和阿雅更具體的事情,爸爸建議你直接去問當事人哦。”
“我完全沒有媽媽的聯系方式!”
爸爸試探性地問:“爸爸倒是有,但總覺得你媽媽不會說。而且你媽媽最近忙著和新情人快活,還是不要打擾她了。你有阿雅的聯絡方式嗎?也許面對你的提問,他會愿意說點什么!
“有的,他現在旅行會帶電鈴了!不過阿雅以前就不怎么給我說這些,我問有用嗎?”
“總得試試,萬一他想通了呢!”
“哦。”
“決定了,我們從老東西這里下手,畢竟爸爸也很好奇細節!”
阿提卡斯皺起眉,說道:“爸爸,阿雅和媽媽有過一段,你追求細節,不會感到難受么?”
“不會啊,就算我嫉妒死了阿雅,我也想知道昆西到底經歷了什么。”
“如果真相不是自己能接受的呢?”
“那什么才是不能接受的?既然想要去知道,我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阿提卡斯,如果你不能接受一件事,也不用勉強自己去做,你和洛茲相處是平等的!
“爸爸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委屈的,只要能被你們的媽媽需要,被她偶爾望著,爸爸就感到滿足。我不痛苦,不悲哀,很幸福,這種感受不需要別人認同。”
聽得我很是感動,忍不住給爸爸鼓掌,“好棒!”
阿提卡斯似乎也有觸動,可他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只是面對我們這對父女旺盛的好奇心,他也只能被迫加入尋找真相的隊伍中。我們開始協商要怎么把到處旅游的阿雅給忽悠到都城來,然后就能撒潑打滾問一問過去。
最終還是正直的丈夫提供了意見,讓我受傷一次試試。
如果只有我和爸爸來做這個計劃,說不定阿雅不會上鉤,畢竟我倆什么德行,阿雅似乎一清二楚。
可若是換成正經蛇來操作,那效果就不一樣了,好比一個從不撒謊的人忽然撒謊了,那他一定能騙到一群人。
我似乎又讓阿提卡斯做了他平日里不會做的事情,但他已經訓斥不了我什么了,只得盡力滿足我的心愿。
他認為阿雅是非常在乎我的,別看表面上放養,實際上我作為媽媽的女兒,相當受他重視。比如當初被拐走,阿雅就很著急。
所以,如果阿提卡斯說我出了事,阿雅相信了,就一定會趕回來。
爸爸聽完這個簡單粗暴又直擊要害的計謀,當場拍桌子決定,這個女婿他認定了,以后就算和我離婚,也是最佳女婿!
*
在面對洛茲的爸爸這件事上,阿提卡斯深刻地體會了一把緊張的情緒,他許久沒有這種感覺了,要在重要人物面前表現得更好。
穆恩先生的性格從對話里就能聽出確實比較跳脫,情緒大起大落的,那么他所有的優勢不一定是優勢,對方要是不滿意,什么身份地位名利都是路邊小草,不值得入眼。
阿提卡斯對待這次岳父的會面很上心,奈何妻子一點都沒緊迫感,她倒是給了自己不少安全感,然而幾乎都是走腎不走心的。
難道只有身體緊密地相依,才能表達出在乎么,他不僅僅只是想要身體啊。
趁著他心思不定的時候,洛茲吃了他數次,還把玩具拿出來試探,說是給他放松用的。
倒也不是完全沒用,然而身體上的感官一旦消退后,對見家長的緊迫感又翻涌上來。
這種隱隱的擔憂一直持續到隔天真正見到穆恩,雖然這位看起來很隨性的岳父一下飛艇就沖過來撥開了他,不過阿提卡斯忽然不緊張了。
在父女相擁時,對方攬著女兒,視線卻與自己對上,像是面試官對著應聘者。
穆恩先生與洛茲的感覺很像,尤其是摘下墨鏡,那雙藍色的眼睛簡直是一模一樣。
在妻子不知道的情況下,翁婿的目光交接,從彼此的眼神中確認自己想要的信息。
阿提卡斯保持著鎮定,只是略微疑惑,為什么對方的非人氣息會那樣濃厚,他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氣。
四十歲的人類男人就算保養得再好,也會有一點歲月的痕跡,而穆恩完全就是年輕人的感覺。
很快這個疑惑就得到了解答,為了能夠與洛茲的媽媽長相廝守,穆恩加入了血族。以后不能長久地接觸陽光,身體機能也改變,終生離不開鮮血的滋養,但這些代價他都能接受。
怎么說呢,就他所了解的,那些另一半找了魅魔的人,似乎多少都改變了自己。
比如他的妹妹迪莉婭,接受了與公主分享丈夫的荒唐現實;坦威特也在慫恿下,差一點就將自己給了結;就連空戰隊的上將,與魅魔前妻離婚了,依然奢望著能夠復婚,一直派人尋找前妻的蹤跡。
現在再看看現成的例子,岳父更是為了岳母拋棄人類的身份,這么多年一直在上演你追我逃的開放式婚姻關系。
魅魔讓周圍的所有人都變得不太正常,他好像也有點不對勁了。
唯一沒有改變本身的,似乎只有自己的老師卜歐麗,她反過來不要魅魔了?捎钟袔讉人會像她那樣特殊?
在阿提卡斯已知的例子里,幾乎都是被魅魔給耍得團團轉的人,然而這些人還要甘之如飴。
阿雅帶大了洛茲的媽媽,又間接地養大了洛茲,那又是為什么他要這么做?他會是魅魔受害者聯盟的一員嗎?還是他也像卜歐麗那樣不在乎?
阿提卡斯始終擔心洛茲會回頭選擇阿雅,因為不是洛茲不要對方,而是阿雅沒有給機會。
在得到自己的情況下,為了新鮮的洛茲也許會去采摘一直掛在枝頭不肯為她折腰的果實。而阿提卡斯已經是被吃過的果子了,不神秘也不有趣。
完蛋了。
他的腦子里冒出了洛茲偶爾會掛在嘴邊的話語,強悍冷硬的禁衛軍首領也會在愛情的小船里搖搖晃晃,患得患失。
明知道會是這種未來,他當初也選擇了,那個時候總覺得自己能夠承受。
然而當自己真的經歷了這種感覺時,阿提卡斯才覺得這種甜蜜的痛楚實在不好受。
夜里將洛茲哄睡,阿提卡斯在客廳里枯坐著,他看上去在沉思,實際上也只是漫無目的地發呆。
“睡不著啊,小子!
聽到了穆恩的聲音,阿提卡斯恍惚著抬頭,對方以一種過來人的姿態坐在了對面。
岳父穿著自己的睡衣,這讓他聯想到在象山城堡時,他被洛茲救助,當時也是沒有衣物,穿的是岳父的服飾。對方的衣服可比自己的花哨多了,畢竟想要取悅岳母,所以會格外注重打扮。
“來來,有什么想不通的,爸爸開導你。”
“謝謝爸爸,我只是有些適應不了你們這種開放式婚姻的觀念,我不希望影響到洛茲!
“哦~只是有些適應不了嗎?”
抓住了關鍵處,穆恩噙著一抹笑意,目光灼灼地望著女婿,就像在拷問他一樣。在一些事情上,這父女倆的直覺都是超強的。
阿提卡斯擺著懇切的模樣,這次直接答道:“我完全不能接受,我不愿意分享愛情,洛茲只能是我的妻子。”
“因為你自己做得到,所以對妻子有這個要求,完全沒問題的!
“您不會覺得我太不自量力了嗎。”
“為什么?”
“因為對象是魅魔,這份愛能保鮮多久,我能讓她著迷多久!卑⑻峥ㄋ狗旁谙ドw的手掌漸漸地收攏,虛握住的空氣從掌心擠出,就像那抓不穩的愛。
穆恩往沙發上一靠,“想那么多做什么,及時行樂好女婿,而且你已經贏在起跑線上啦!你看看,我家寶貝多饞你!”
“……這只是對性方面的需求!
“她同樣也可以找別人,我女兒肯定一呼百應。那為什么只選你,而且還是在迷戀過阿雅的情況下選了你。”
“因為阿雅她得不到。”
“或許有這個可能吧,但你不要這樣假設,只會消耗自己的精力。事實就是洛茲選擇了你,并且一直沉迷于你的身體,就算你不喜歡我這么說,這也是現實。她喜歡和你這樣糾纏。阿提卡斯,你難道沒有想過,你本身對于魅魔是很有吸引力的?”
第一次聽到這個觀點,阿提卡斯感到費解,可順著這個想法去思索,好像也沒錯。有的人一生都遇不見一個魅魔,可影響他人生的好幾次事件,都有魅魔的參與。
如今的洛茲更是成為了他的愛人,早先是因為道德枷鎖,無法做背信棄義的人,而現在是完全不想放手,甚至會因為對方對自己沒有占有欲而感到心理失衡。
認為她的愛只是流于表面的敷衍。
“你想想看,你有著很完美的身材,讓爸爸都自愧不如的胸肌。明明是非常勾人的體魄,卻是正直古板嚴厲的性子,越是正經,很多魅魔就越想扒你褲子,要不是你和洛茲在一起了,我都不敢想,如果是她媽媽先遇見你,我倆會不會成為情敵!
“……”阿提卡斯才是想都不敢想,連忙說道:“不可能,我不能接受魅魔!”
看到對方這急忙撇清的樣子,穆恩嘿嘿一笑,“所以,只有洛茲是特殊的嗎?”
“是。”
“阿提卡斯,你是個非常優秀的人,擁有著極高的道德準則,你不會傷害洛茲的,對吧!
面對穆恩直擊心底的疑問,阿提卡斯不敢輕易回答,畢竟心底里確實有一個聲音在蠱惑他,讓愛人私有化,成為他的專屬品。
這是抹殺人格的做法,直接將對方視為自己的所屬物,剝奪她的人身自由。洛茲不需要好奇心,不需要朋友,不需要親人,她只要有自己就足夠了。
他可以將她喂得沒空去思考別的事情,一天到晚都接納他,初期只要執行一個月,她自然就會被養成習慣。
成為一個只要看到他就會搖尾巴扇翅膀的存在。
“我覺得你小子想了很糟糕的事情!蹦露鲝倪@半晌的沉默里推斷出一些陰暗的想法,并且不給面子地戳破了。
阿提卡斯心虛地垂下眼睛,“是的,非常惡心,非常沒人性!
“你很會反思自己,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洛茲的,禽獸想法誰不會有,但你能管住自己!
“……”
他不確定,能不能一直管住。
“阿提卡斯是個很好的人,讓你做洛茲的丈夫很適合,這是阿雅那個老東西做的為數不多的好事。”
作為岳父的穆恩露出一個堪稱爽朗的鼓勵笑容,他起身上樓,走之前拍了拍阿提卡斯的肩膀。
蛇人感到羞愧,他盤算了很陰暗的事情,作為生父的穆恩可能察覺了,卻仍然給予了信任。
也許這也是一種以退為進,好讓他迷途知返。
這一刻覺得沒有臉去面對洛茲,獨自靜坐了一陣,窗外夜色凄迷,這夏夜竟然也隱約有了一絲冰涼秋意。
“親愛的……”
忽的,他聽見了輕軟含糊的聲音,脊背抽緊,阿提卡斯愕然回眸。臺階上的少女打著哈欠下樓,伸了個懶腰,她一下撲進自己懷里。
“都一點了哦!你怎么還不睡,我醒來發現自己一個人,我好怕的!”
他張開懷抱自然地擁住她,對方小鳥那樣亂啄一番,并不尖利的齒尖熟練地咬著他的皮膚,留下一個個濕熱的吻痕。
洛茲總有辦法挑動他的神經和熱情,阿提卡斯是重欲的,只不過在成長的過程中學會了克制壓抑,久而久之就成為了禁欲的形象。
或許像薇妮那樣的魅魔,從一開始就看穿了他制服下的深重欲念和惡劣。
薇妮沒能釋放出來,而洛茲一點點地打開了他的籠子。
他真想,真想現在就將妻子摁在沙發上,不管聲音有多大,不管過程多瘋狂,就算把樓上的穆恩吵醒了也沒關系。
阿提卡斯不喜歡在外面顯露這些熱情,臥房的行為就不該踏出那個范圍,但有那么一些時候,他希望被全世界圍觀,他怎么擁有洛茲,他怎么讓她快樂。
最好是讓阿雅親眼看著,他怎么擁抱洛茲。
他壞的時候,不比漢德那種人好多少,也會用最下流直接的方法來宣誓所有權。
真骯臟。
*
我以為我今晚睡不著的丈夫會大膽地在客廳來一發,不在乎會不會被爸爸聽到動靜,我裙子都撩到肚皮上了,他又恢復了那副理智的樣子。
陰鷙的眼神在片刻間恢復清明,他還抱歉地吻了吻我的面頰,說對不起。
莫名其妙的道歉呢!
阿提卡斯將我的衣服整理好,抱著我回了臥房,沙發游戲破產啦!
把我饞的不上不下,他是不是故意的!于是我把他的胸口當做磨牙的玩具,阿提卡斯疼得皺眉,卻不吭聲,反而輕輕拍著我的背。
像極了喂母乳的媽。
這么一想,我更是狂性大發,嗷嗷喊著:“你今晚不把我整得下不了床,我就放火把你烤成蛇干!”
“爸爸還在同一層的客房,不要亂來!
“我小時候在晚上還聽到他和媽媽的動靜呢,完全不考慮我的,現在風水輪流轉!再說了,夫妻運動嘛,正常!”
“……”
這是什么大孝女行為,不過阿提卡斯將我扶到了他腰上,我哎嘿一笑,這不就是默許了嘛!
隔天我是上午十點多才醒,等我意識到爸爸也在時,我連忙收拾著跑出臥室,餐桌上有著點心和便簽。
上面寫著阿提卡斯帶爸爸去莊園轉悠,這么大的太陽,爸爸又是只吸血鬼,我有點擔心呢。
中午日光更強烈之際,這兩人回來了。
我跑過去迎接,爸爸先是貼貼我,然后進屋將長柄黑傘收攏,又摘下墨鏡,我嗅到了他身上防曬霜的氣味。
剛剛以為我跑過去是要抱抱的阿提卡斯有點尷尬,畢竟我是去貼爸爸,而不是他。
但我并不會冷落我可愛的老公,所以輕巧地轉個彎,裙角開出艷麗柔軟的花,我又倒入阿提卡斯的懷里,摟住他的小蠻腰。
“謝謝親愛的帶我爸爸去參觀,愛你喲~”
“應該的!
被我這么一順毛,他眼里的那一抹失落消散了,彎腰用鼻尖蹭了蹭我的額頭。溫熱的氣息拂過皮膚,我揚起笑容,抬起臉去接他的親吻。
對于我們的膩歪,爸爸吹了聲口哨,從旁邊繞過去了。然后阿提卡斯的正經作風又回來了,他掩飾下那一瞬的動容,拒絕了我的索吻,拉著我走去客廳。
“洛茲,有件事要告訴你!
剛坐下,丈夫就略顯正經地開了口,我雙手擺正雙腿并攏,“請說!
“今天我已經與阿雅聯系,謊稱你出了事,他明晚就會趕來!
“這么快?他在國內嗎?”
“是的,不過也是邊境一帶,想要短時間到達都城,他一定會換好幾種趕路的方式。但這些不重要,他會來,就說明他很在乎你!
阿提卡斯又再次強調了阿雅對我的看重,這讓我覺得有點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是哪里奇怪。
難道這心思重的蛇又要用阿雅考驗我?這可不能隨便搞啊,人心再測幾次,遲早要完噠!
我狐疑地瞧著丈夫,又看不出什么細節,不過馬上要見到阿雅了,我很開心!也有大半年沒見了呢!
“是不是很高興要見到他了!
突然,阿提卡斯冷冰冰地問了句,這語氣像極了他曾經想拆家離婚的時候。
我點點頭,老實回答:“是挺開心的,你不高興啊?”
“沒什么。”
“噗——”
我爸爸在一旁發出了看好戲的笑聲,被我瞪了一眼,他趕緊假裝看電視。
挨著阿提卡斯坐著,我笑道:“你都會騙人啦,真厲害呢。”
“你覺得我不會欺騙這種行為嗎?”
“畢竟你的形象一直都是光明磊落,正直守序的,道德感那么強,不擅長撒謊吧!
“不,其實我很會撒謊,只是我很少去做!
“哎?總覺得我不夠了解你呢!我的丈夫還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將我臉邊的卷發撥弄開,阿提卡斯望著我,眼神柔和中滲出幾許執著,“你并不好奇我,但你很好奇阿雅的過去。”
“因為阿提卡斯是好學生的典范,能一眼望到頭?也不對哦,你曾經幻想過卜歐麗老師,你可真是平靜之下有驚喜呢!”
“……”
“不過你和阿雅比起來的話,我還是更想知道他的事情啦。”
阿提卡斯低聲應著,不發表什么看法,反正就是我更好奇對方。
“那親愛的是怎么欺騙他的?”
“我說你和我吵架了,因為他而發生了爭執,然后你離家出走,被敵對我的組織抓走受了重傷!
我一聽,眉頭蹙起,“不對吧!我好歹也是學了魔法,魅術也超強的,還能飛著跑!哪里這么弱!”
“我的敵人,想也不會太差吧!
“那你的老婆就能差嗎!還是你督促我提高自己的本事呢!這種謊話阿雅會信嗎!”
“會的,重要的是,謊話是我說出來的!
“……”
但凡這個謊言換成爸爸,或者哆哆來說,可能都要打一些折扣,可偏偏是被阿雅挺看好的老實蛇說的。
阿雅現在并不知道爸爸也來了翡翠莊園,還以為我受了重傷,所以會以最快的速度往這里趕。
雖然我覺得有點對不住他,可又莫名的有種挺爽的感覺,他確實蠻在乎我的。
腦子里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我看向吊兒郎當的爸爸,深沉地開口:“爸爸!
“在!寶貝~”
“會不會,我其實不是你女兒,而是阿雅的女兒?他那么在意我,看起來比你靠譜多了!
還不等阿提卡斯露出迷惑的神色,爸爸已經瞳孔睜大,藍色的眼睛掀起了海嘯。
“不可能!雖然你一出生的時候,的確不確定爸爸是誰!但我馬上帶著你去做了親子鑒定!百分百我的寶貝!”
“這樣哦!蔽夜恍,放下心來。
“我倆的眼睛,我倆的性格,這沒有血緣關系,誰信!還是你更想要那個老東西當你爸爸!”
“好啦好啦,我隨便說說啦,別難過!
“嗚嗚嗚,爸爸的心碎了!”
趕忙過去給爸爸捶背捏肩來表達自己的愧疚,阿雅不是生父更好,畢竟以前動過心思啊,那多奇怪!
懷疑親爸的操作過去后,我的愧疚心又蒸發了,開始期待阿雅趕來,不過明晚爸爸和他不會打起來吧。
我:“爸爸,要是阿雅來了,你不要針對他!
爸爸:“好吧,盡量!
我:“主要是你打不過啊,你和阿提卡斯加起來都打不過的!”
一些自尊心受挫的蛇:“洛茲,我還沒和他比過!
“親愛的,你以前的毒是他解開的,象山城堡的結界是他給的,風語鎮那一片地方沒有生物敢對他不敬。我覺得,你應該不是他的對手,就年齡來說,阿雅也很大了嘛!你打不過也正常,小蛇蛇!
“……”
爸爸與丈夫對視了一眼,看上去不是很服氣那樣,但阿提卡斯顯然是知道深淺的,沒有把握的事情,他不會輕易斷定的。
帶著一種期盼,我迎來了第二天的傍晚。
夕陽落入遠山之后,青藍色的天幕中有圓月懸掛,騎著飛龍的銀發男人在皎潔的月色中出現。
站在我左右兩側的阿提卡斯和爸爸抬頭看著空中的黑龍,比起我的欣喜,他倆的感官更為復雜。龍的翅膀刮起大風,裙擺和長發卷起,丈夫護著我后退了幾米。
等到風停,銀發灰眸的巫師順著垂下來的龍尾落地,挑起眉梢,他最先看的就是我。一眼確定我好得很,于是不動聲色地轉過眼眸。
看到我爸爸時,阿雅的面色明顯多了詫異,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眼色如刀地扎向蛇。
“阿提卡斯,謊話說得不錯!
氣氛似乎有些緊繃,我連忙跑向阿雅,緩和著現場,高興道:“是我太想你了嘛!不這樣的話,你怎么會來看望我?”
“是么,難道不是有別的目的?”
“好吧,是的,我想知道你過去和媽媽的事情!”
我一口氣說了出來,反倒是爸爸和阿提卡斯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我是裝都不裝,一下子全交代了。
阿雅冷冷剜了后面兩人一眼,抬手摸摸我的腦袋,“這樣啊!
“說嘛說嘛!秘密分享了不是更輕松嗎!”
“好像說的也是,我也藏了太久了。”
噫,我都還沒怎么撒嬌耍賴,阿雅居然松口了!
作者有話說:
下章揭露過去!無非就是愛與恨~
第五十七章
客廳里的氛圍不是很輕松, 隨著阿雅的到來,一切都有了微妙的變化。
阿提卡斯倒是沒有什么主觀上的改變,看起來還是有禮有節, 至于我爸爸, 他的敵意連我都能一眼看穿,何況是阿雅!
我坐在中間的位置,把爸爸和阿雅隔開, 我以為阿提卡斯會和我坐一塊,當我落座回過神時, 才發現他單獨坐在了茶幾的左側。
不過現在不是黏糊的時候, 我也沒有特意要求換位置了,難得阿雅有了傾吐的想法,正好解決我和爸爸多年來的困惑。
他的過去究竟發生了什么, 又與我的媽媽有著怎樣的牽連。
比起爸爸的敵意, 丈夫的微妙態度, 我的期待, 阿雅是我們當中最從容的,甚至以往籠罩在他煙灰色眼眸中的愁緒也消失了。
他的狀態變了。
觀察下來,我有了這樣清晰地體會。
忍耐了一下,還是憋不住,我本想去拽阿雅的袖子, 但想到丈夫不太喜歡我那么親近他, 于是只是開口說道。
“阿雅, 你好像不一樣了。”
“哪里呢?”
“我覺得你比以前更柔軟, 心境更開闊?不知道怎么形容啦, 反正現在這樣的狀態很好耶。”
對于我的看法, 他只是一笑而過, 哆哆端上來茶點后,想了很久,還是見縫插針地跑過來,問阿雅以后還回不回邊陲之境。
如果回去的話,哆哆肯定是要跟著阿雅走的,但若是他要繼續去旅行,哆哆就會留在我身邊。
望著白胖的小精靈,阿雅摸摸它的腦袋,他希望哆哆繼續留在我身邊。
注意他的話術,是留在我的身邊,而不是留在翡翠莊園。哆哆如果易主,那么主人只能是我,阿提卡斯作為我的丈夫只是順帶侍奉的對象。
這個細節我能注意到,阿提卡斯自然也能,只是他對此沒有意見。就算哆哆是阿雅安插在這里的棋子,他也接受。
爸爸已經等不及了,他翹著二郎腿,不住地用手指敲擊著沙發邊緣。
阿雅看他這副坐不住的樣子,只冷淡地說道:“這么多年,你還真是沒變,沒什么長進!
爸爸立即像炸毛的貓一樣,厲聲道:“老東西別廢話了,趕緊交代過去的事情!
才不理會爸爸的脾氣,阿雅又看回我,毫無預兆地說道:“我之前去幽靈海,是為了見你的外祖母杜莎蓮。”
“外祖母!她還活著嗎!”
“不,杜莎蓮在你外祖父死后的第二年,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這是什么大起大落的情況,本來只是想要知道阿雅和媽媽的事情,沒想到還牽扯到了外祖母。
所有事情的源頭,應該要從外祖母杜莎蓮說起,我們都誤會了,只以為這是阿雅和媽媽昆西的故事。
而這其中的真相,深究起來,也讓人感到唏噓。
阿雅的父親將靈魂出賣給了魔鬼,換取了兒子無比強大的力量,但也因此遭到了族人的驅逐,與魔鬼做交易是禁忌。母親過世后,父親遭到魔鬼契約的反噬慘死,阿雅只剩下自己。
他離開了東南方的巫師一族,在風語鎮遇到了愿意收留他的杜莎蓮。
不過收他的杜莎蓮當時沒有別的想法,無非就是對流浪小狗的恩賜。畢竟十歲不到的男孩子,她能有什么念頭。
外祖母熱情好客,各種意義上的好客,可以說是城堡很歡迎男性進來,也能說是她的身體很歡迎大家來。
在性這種事情上,她無比地開放,而且還讓男人欲罷不能,難以忘記。她確實讓風語鎮上的一些男人拋妻棄子了,盡管杜莎蓮沒有主觀惡意,然而造成的事實就是別人.妻離子散。
風語鎮上的人從那個時候就不歡迎她的到訪,也不太愿意和她有更多的牽扯。
阿雅開始暫住在象山城堡,一邊自學巫術咒語控制自己的力量,一邊勤奮做家務來提供自己的價值,偶爾也會充當守衛的身份。
他就這么看著杜莎蓮不停地換男人,什么類型都有,好像從來不挑剔,只要能入她的眼。
有時候他甚至要去收拾混亂的臥室,將弄亂的床單撤換,打開房內的門窗,讓一室欲望的氣息隨風消散,然后把賴床的杜莎蓮喊起來去洗漱吃飯。
我所見到的阿雅是個懶散的家伙,所有的家務事都是哆哆做的,可沒有想到,他在年少時是如此勤奮?
杜莎蓮心情好,又不玩男人的時候,她就待在家里,給阿雅買些好吃好玩的,也給他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會給阿雅梳頭發,換衣服,像對待一個女孩子那樣。
因為杜莎蓮覺得銀色的頭發很好看,留長發一定格外美麗,阿雅便再也沒有剪過短發,他的長發為外祖母而留。
聽到這里,我忽然覺得有點不妙,這和我看過的狗血小說不是很像嗎,鬧到最后大概是比較慘烈的。
阿雅就這樣陪伴了杜莎蓮十多年,直到他也二十了,從一個面黃肌瘦的小孩成長為俊美強大的男人。
他完全有了自立的能力,卻沒有離開象山城堡,依舊和杜莎蓮住在一起,看著她換對象,繼續給她清洗床單,打掃臥室,甚至是抱著賴床的女人去衛生間洗漱。
兩個人的關系越來越親密,杜莎蓮對男人的心意變化格外敏銳,知道阿雅長大了,有了一些別的情緒。
杜莎蓮并沒有引導對方的義務,她本來就是好心收留小狗狗這么多年,對方長大變得可口了,回過頭來反哺她也不是不行。
某天,她的一個情人拿阿雅開玩笑,說阿雅是杜莎蓮養的看門狗,這樣帶有侮辱性的話就當著大家的面說了出來,就像動物界里的雄競。
杜莎蓮也不是沒見過男人為自己爭風吃醋,也很精彩的,從言語交鋒到力量碰撞,只要不能鬧出人命,她覺得男士們松松筋骨沒什么。
所以她笑嘻嘻地看著自己的情人被阿雅摁在草坪上摩擦,那個情人后來就沒有出現過了,大概是被打出了陰影。
而當天晚上,兩人的關系出現了轉折,作為勝利方的阿雅抱起了杜莎蓮,第一次以男人的身份走入了她的臥室,而不是借住的房客。
杜莎蓮早就習慣了阿雅,她的一切都被對方掌握,兩個人走到一起是再正常不過的發展。
有了親密關系后,杜莎蓮有整整一年沒有出去找男人,身邊只有阿雅的陪伴。
不過好景不長,她是純正的魅魔啊,她過了幾百年的放縱日子,不可能因為一個阿雅就改變自己的秉性。就算她真心想過要廝守,也會在往后的日子里改變心意。
聽到這里的時候,阿提卡斯的面色很不好,冷白的面容繃著,聲色滯澀地問道:“你們的感情沒有長久,是么!
“這是顯而易見的,杜莎蓮是以性為食的魅魔,她無比純正!
爸爸冷笑一聲,藍色的眼睛轉為猩紅,他似乎順著這段講述聯想到了什么,怒斥道。
“說得好聽!如果是這樣,怎么會有殉情的結果!不過就是她不夠愛你!阿雅,我真是沒想到你和昆西的母親還有一段情,你可真是個雜種,你當時是抱著什么心態照顧昆西的?”
對哦,如果是和外祖母先有的感情,那么和媽媽又是怎么回事?母債女償?
反應了過來,我發現爸爸和丈夫的表情都非常不好,但顯然各有各的心事。
被這么罵也沒什么脾氣,阿雅默然接受了,繼續將這個已經不太妙的故事說下去。
杜莎蓮并非對阿雅沒有感情,她是愛著他的,真切地愛過。阿雅不能接受她想要再找別人,兩個人分分合合好幾年,最終演變成分居。
阿雅搬去了風語鎮的邊陲之境,他一離開,杜莎蓮就開始瘋狂找男人,就像是要彌補那段時間的缺失。因為阿雅限制了她太多的快樂,一旦分開,她就會發瘋一樣去彌補自己。
不過在瘋了一陣后,杜莎蓮又會思念阿雅,于是兩個人像是放風箏那樣維持著關系。
在這樣拉扯的過程中,阿雅始終沒有離開杜莎蓮,只要對方回來找,他一定是有求必應的。畢竟她找得再多,也只是流水一樣的過客,最終還要回到他的身旁。
沒什么不能等的。
“洛茲,我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守在樹屋,但你的外祖父出現后,這一切都變了。”
我從阿雅的聲音里聽出了百般愁緒,將那些過往再回憶一遍,不僅僅是對從前的審視,也是挖開舊疤,去看那血肉模糊的創面,再反復感受疼。
我的外祖父,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男性,和外祖母的任何一個情人比起來,都顯得有些平庸了,就連他的名字也很一般,叫做麥克。
身家背景、個人能力都很普通,個子不高不矮,也就一米七二,長相干凈斯文,視力不好所以常年戴著黑框眼鏡。
和阿雅相比,外祖父麥克簡直就是泥巴。
但麥克有一個特別突出的優點,他不強求,很是隨遇而安,是那種內心情緒很平和的人,真正的溫柔如水。
兩個人相識于象山平原與森林的交界處,班上的小孩在郊游時跑散了。麥克找到了學生,也看到了風情萬種的杜莎蓮,當時的麥克心動了,但還是帶著學生離開了這里。
麥克也沒有再去平原那邊,繼續自己的教書生活,反倒是杜莎蓮抱著幾分好奇去了他工作的學校,還在教室外面聽完了他的課堂。
麥克是國文老師,杜莎蓮喜歡他朗讀時的聲音,也喜歡他拿著教鞭指著黑板的樣子,所以她更想看一看床上他會是什么模樣。
這一次有了麥克,杜莎蓮漸漸遺忘了在邊陲之境的阿雅,她有了新的樂趣,并且勢在必得。
成功擁有了麥克后,杜莎蓮在一個月之內就膩了,提出了分手。
麥克當時只是將眼鏡鏡片擦干凈,又戴回臉上,然后給杜莎蓮整理著睡衣與床鋪,最后溫和地點頭,希望她以后能找到更好的人。
分手的痛楚麥克自己消化了,可他沒有任何極端的反應,并不苛責自己,也不埋怨把感情當兒戲的杜莎蓮,他依舊好好生活。
只不過麥克再也不接受別人的相親介紹了,他還愛著杜莎蓮,就算不能擁有,依然愿意為她保留這份愛意。
與麥克分開后,杜莎蓮起初是沒什么感觸的,她照舊隨便找新對象,偶爾想到了,還會去找阿雅快活。
杜莎蓮本該就這樣忘記麥克,兩年后,一次偶然的春日郊游,她再一次地看見了帶著班級學生玩捉迷藏的男人。
學生手牽著手圍繞著中間的老師唱歌,一起踢毽子,玩各種戶外活動。這里并不是魅魔城堡的范圍,所以他們沒有什么顧忌,反倒是這里的歡快吸引了好奇的魅魔。
就像一種奇怪的吸引力,杜莎蓮再次著迷了,她明明擁有過這個男人了,而且他沒什么特殊的。她發現麥克還是那么快樂,那么溫和,身上有著讓人安定的感覺。
跟從內心的欲望,杜莎蓮又去招惹了麥克,然后上演了像折磨阿雅一樣的把戲,短時間內分分合合。
不管有再多情人,杜莎蓮都習慣了還有阿雅等著,可對于麥克,她的感覺始終不一樣。說不清是什么,但就是格外在意一點。
直到有一次和阿雅躺在一起,她念了麥克的名字。
這個名字,第一次進入到阿雅的世界。
阿雅敏銳地發覺到了不一樣的地方,他去查了麥克,一個各方面都平庸的男人,但竟然是這樣的家伙,讓杜莎蓮惦記著,甚至已經有了好幾年的牽扯。
麥克與過往流水一樣的情人不同。
意識到這一點,從容的巫師將那個無辜的男人視為了眼中釘,他和以前那些善妒的情人沒有任何區別。曾經他還總以為自己是不一樣的,杜莎蓮的心里有他的位置。
可這個貧窮寒酸又沒有能力的普通男人是怎么回事?
阿雅去找了麥克,并且打傷了他。
“你是出于什么心理打傷了麥克!
突然,阿提卡斯出聲了,沉浸在故事中的我回過神,發現丈夫像個求知的學生那般誠懇。
阿雅莞爾,好似慫恿那般說道:“我想你應該能分析出我當時的心情,不用覺得冒犯,你大可以說出來!
“是嫉妒以及試探么!
“對,就是這么惡劣。”
嫉妒麥克占據了杜莎蓮的心,也想試探杜莎蓮在這種情況下會怎么做,為了對方與他割裂么。
我爸爸看著這兩個雄性,用一種不屑的態度說道,“有什么好爭的,心胸狹隘,三個一起又不是不行。你們還真是沒有大局觀啊。”
爸爸,不愧是你啊。
阿提卡斯和阿雅沉默了幾秒,決定忽略他的話。
我爸爸能當正宮,并不是沒有本事!看看他這胸懷,又有幾個做得到!他和外祖父一定能成好朋友。
阿提卡斯算準了阿雅當時的心情,但我沒覺得哪里不對,畢竟我丈夫就是這么厲害。
當時杜莎蓮得知這件事情后,她先是將麥克送去了醫院,聘請了護工去照看。然而她自己是陪在了阿雅的身邊,麥克休養了多久,她就陪了多久。
阿雅的妒火與怒氣平息了下來,覺得自己在杜莎蓮的心中應該是更重要的,為此還沾沾自喜過。
但后來想想,這難道不是杜莎蓮害怕他再次傷害麥克,而做出來的取舍么。事實上,穩住危險因素,就是保護了麥克。
魅魔太了解男人的心思,如果在那個時候選擇守在麥克身邊,說不定會適得其反,所以她回到了阿雅的身邊,直到暴怒的巫師不再有傷害麥克的想法。
后來,杜莎蓮與阿雅在一個事后的清晨,徹底地說分手。
她忽然很想要安定,想要與麥克嘗試著過一生,就算他的壽命短暫。她要給對方生一個孩子,讓兩人愛情的結晶得到延續。那是她愛他的證明!
阿雅斥責她根本不會去愛,她怎么不會?
讓魅魔忠貞地愛一個人,那是對她自己本性的挑戰,是一件違背常理的事情,可她愿意試一試。
或許她的本性會讓她貪得無厭,耐不住寂寞地再次尋找刺激新鮮,可那一刻想要與麥克相伴一生的念頭強烈到讓她再也思考不了任何事情。
這次認真的分手讓阿雅發瘋了,囚禁了杜莎蓮幾年,然而對方在他洶涌的愛意里逐漸枯萎。
是要放手讓她活下去,還是讓她死在自己的私欲中?
最終,他松開了鐐銬,讓杜莎蓮回去找了麥克。
于是,我的媽媽昆西就這樣誕生了,可惜的是,麥克重傷過后身體一直不太好。
為了彌補,阿雅想要讓麥克改變種族,這樣他就能一直陪著杜莎蓮,只要拋去人類的身份就好,畢竟人類太脆弱了。
事情當然不會是這樣,麥克拒絕了,他并不責怪阿雅,也不認為是對方害死了自己。他拒絕了新生,坦然擁抱死亡。
或許,這是麥克唯一的一次任性。
麥克死后,杜莎蓮就將所有關于丈夫的影像資料、照片、視頻全部銷毀。然后像是恢復了單身一樣,又開始了瘋狂找對象,唯獨這次避開了阿雅,她再沒碰過對方。
媽媽昆西小時候沒爸,媽又到處鬼混,無奈的阿雅便接手了,那畢竟是愛人的孩子。
不過杜莎蓮沒有瀟灑多久,還是在麥克去世的第二年選擇了自我了結,她其實早有預謀吧。
阿雅趕到的時候,杜莎蓮已經沒有救活的可能,她當然知道對方能夠讓自己死不了,所以格外努力了一下,為了能成功死亡。
而還是小孩子的媽媽,就被托付給了阿雅。
雖然故人都沒有了,但這份感情并不會隨著生命的逝去而停下。阿雅在找復活杜莎蓮的方法,在漫長的歲月里,他的心境也發生了多次的變化。
看起來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實際上只有當事人才知道無數個日日夜夜,那睡不著的夜晚有多恐怖。
有報復的心里,也有昆西長大后越來越像杜莎蓮的原因,總之,阿雅與這個自己一手帶起來的小魅魔產生了親情之外的情感。
一邊尋找著復活杜莎蓮的可能性,一邊與杜莎蓮的女兒曖昧不清,這實在是荒唐。
而昆西終于察覺到了阿雅的不對勁,追問之下,帶出了以前的事情。
昆西問阿雅,你現在愛的是誰?
阿雅沒有給出回應,從那以后,昆西就改變了,她仿佛走上了杜莎蓮的老路,魅魔血脈覺醒以后,尤其肆無忌憚,遇見各種男人,再碰見我爸爸。
于是,我這個小可愛就誕生啦!和我的媽媽、外祖母比起來,我可真是很專一的魅魔了!
“所以,阿雅你到底愛誰呀?是我的外祖母,還是我的媽媽?”
感覺自己像看了一篇沒有結局的愛情故事,我抓心撓肺地想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阿雅望著我,他此刻的氣息,讓我想到了卜歐麗老師,不執著,不強欲,不悲戚,像自然又平淡的風。
“你這個問題,我想了很多年!
“杜莎蓮究竟有沒有愛過我,我又有沒有愛過昆西……”
我嘴巴微張,一下子不知道說什么好,這話聽起來有點可憐,可在我爸爸的耳朵里就是非常刺耳的。
果然,爸爸有了揮拳的動作,阿提卡斯立即摁住了他,現在打起來絕對拆家。阿雅不還手還好,一還手我爸爸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我連忙護在了阿雅身前,挺身而出道:“不可以打架!”
罵罵咧咧的爸爸在阿提卡斯的勸導下摔回沙發上,氣急地把自己一頭金發揉得亂糟糟的,紅色的眼眸像是地獄滾燙的巖漿。
從始至終就沒有分出多余的關注,阿雅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如今能夠對我們講述那些曾經,多少是放下了,否則是沒辦法坦然說出來的。
銀發的巫師還留著長發,他的灰眸卻不再空洞縹緲。
“我去幽靈海,與亡靈族合作,終于能夠與杜莎蓮的靈魂對話。她并不愿意復活,而我也問了這個很傻的問題。”
“我問杜莎蓮有沒有愛過我。”
“她說愛過,只不過這份愛是流動的,最后流向了麥克。”
“魅魔不是沒有愛情,這個種族甚至能有很多愛情,奢侈的只是唯一性。為了給與麥克最后的愛,杜莎蓮選擇了死亡,如果活著,這一切又會變得不可捉摸!
“我有沒有愛過你的媽媽昆西,同樣的,在某一刻我是愛著的,但她不應該是杜莎蓮的影子。”
“所以洛茲,我不能太靠近你,當我察覺到你不穩定的感情時,我不能重蹈覆轍,不能被曾經的感情給牽絆。但我還是影響了你,讓擁有魅魔血脈的你去努力遵守人類的婚姻制度,讓你潔身自好,為你清掃一切不適合的家伙!
“而享受了這一成果的卻是十分厭惡魅魔的阿提卡斯,我是充分相信他的品性,現在看起來你倆相處得也很好。或許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但不管是你的爸爸穆恩,還是現在你的丈夫阿提卡斯,都是男人里非常出類拔萃的,至少比我好,不會三心二意。”
安靜地聽完這段長長的自我剖白,我不知道要說什么,有時候言語的匱乏也讓人無措。
思來想去,我輕輕摸了摸阿雅的腦袋,就像他揉我那樣。
他愛過我的外祖母,也愛過我的媽媽,現在他終于從那些糾纏的感情里得到了喘息,不再涌起強烈的愛與恨。
“我不知道怎么評判過去,外祖母和媽媽的感情我體會不了,但我自己是沒有討厭阿雅的!我很高興能遇見你,我的心靈之友!也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守護!”
作者有話說:
外祖父看起來沒搶,實際上用生命去搶了……
第五十八章
阿提卡斯感覺到自己聽了一段極其離譜的故事, 并且在這個框架里的人都呈現出一定程度的瘋魔感。
被愛情折騰得面目全非,被情緒左右,被欲望吞噬。
而現在, 他好像就在走這些人的老路, 踏上一眼望到頭的路徑,正在變得可怖。
那些關于魅魔的傳言,必定是經歷了無數的感情糾葛才擴散出來的。就連阿雅也不例外, 只有卜歐麗獨善其身,因為沒有主觀上的貪, 才不會淪陷。
洛茲并不會因為過去的事情而對阿雅改變什么看法, 她其實是個無比自我的人,外人的想法很難影響到她什么。否則她也不會在受到排擠的風語鎮過得如魚得水,心理上還不出什么問題, 每天開開心心的。
留意著妻子的情緒, 阿提卡斯看她沒有什么難過的地方, 心下放松時, 又不免為自己的將來感到憂心。
魅魔有愛,但沒有唯一的愛,這個新的認知真讓他不知所措。杜莎蓮在最愛麥克的時候選擇了自我了結,為這段感情保證了唯一,難道只有魅魔死了, 才不會再移情嗎?
甚至杜莎蓮是在玩夠了以后才選擇了麥克, 而洛茲還沒有開始自己的放縱。
作為外祖父的麥克, 并不是什么都不爭的, 他在最后, 是用性命任性了一次。但誰也不是麥克本人, 無法揣測到他的真心, 究竟為什么不愿意接受更換身體,這樣才好與杜莎蓮長久地廝守下去。
他是故意的,還是心累了?
或許,麥克早就看清了,時間一長,杜莎蓮還是會安穩不了。
這個夜晚,阿提卡斯感覺自己要睡不著了。當他坐在臥室的床畔時,發現洛茲還沒有來,以往她都會最先跑進門,然后火急火燎地對他不規矩。
身體,已經在想念她的觸碰,調皮的指尖,滾燙的嘴唇,靈活的軟舌……
這才多久,他就想要被洛茲的熱情給包裹,或者說是在不安的時候,希望對方能夠熱烈地給他安全感。身體上的安撫也好,精神上的肯定也好。
他快要不行了,這一點都不像自己。
這還是那個說一不二的禁衛軍首領嗎,他看起來比挑戰魔王的坦威特還要可憐。
至少坦威特還知道要去對付誰,他呢?要去找誰發泄這滿腔的不安。
洛茲沒有任何錯,他不可以去傷害她。那么作為潛在的誘惑阿雅,他要怎么處理。
阿提卡斯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真的不太好,尤其在聽過了杜莎蓮她們的故事后。洛茲現在更尊重婚姻秩序,魅魔的那一面天性始終是收斂的,如果有一天她踏出那一步,大概就和她的媽媽、外祖母沒有區別了。
要以洛茲會移情為前提而去繼續愛她嗎?就像穆恩那樣包容。
可是他感覺到了莫大的痛苦,一次又一次地挑戰自己的底線,究竟還要怎么做,才能安穩地與她在一起。
總不能讓她的生命停在這一刻吧。
哦,多危險的想法。
“我給阿雅的房間布置好啦~好了,我們可以睡覺覺了!”
興高采烈的洛茲蹦跳著進了臥室,鞋子一踢,就跳到床上往他背上掛。
承受著這微不足道的重量,阿提卡斯神色陰暗地回頭看她,卻被迎面吻住。
妻子捧著他的面頰,吻得格外入迷,這多少是撫平了他心里的混亂。
衣物散落在地面,他的不安很明顯,洛茲有沒有感受到他的情緒呢?
剛剛還思索著暫停生命的想法,可一旦看到了她,那些負面的情緒又消失了。
在那次綁架以后,他就說過再不會讓她受到傷害,那自己又怎么能成為傷害她的罪人。
啊……
他的妻子能不能將他狠狠束縛住,不讓他有這些陰暗可怕的想法。
他很想囚禁她啊,斷絕那些會讓她移情別戀的未來。就算死,也該是帶著對他的愛意。
*
吃了一頓蛇后,我暫時進入了賢者時間,今晚的丈夫很美味!
打了個哈欠,往他干凈充斥著沐浴露氣息的懷里一靠,我開始思考事情。
在得知了阿雅的過去后,我對他的感覺依然是沒有變化的,雖然過去的故事聽起來錯綜復雜,感情更是一團亂麻。
我的爸爸和丈夫則是呈現了兩種不同的態度,一個還是氣呼呼的,一個則是看起來悶悶不樂。
因為阿雅在幽靈海見到了外祖母的靈魂做了交談,他總算對那段過去有了幾分釋懷,然后開始了游行,企圖用廣闊的天地來繼續治愈自己的舊傷。
而現在把心頭的事情全部與我們傾吐后,阿雅看起來是輕松了不少,我挽留他在翡翠莊園住些天,他也答應了。
我是很開心啦,就是阿提卡斯的表情更陰沉了,他倒不是小氣,只是還惦記著我以前饞過阿雅的事。
可他這個狀態說不上來是吃醋,我覺得還有讓他更郁悶的事情。
“在想什么?”
耳邊響起丈夫的疑惑,我下意識地在他懷里拱了拱,還不等我回答,他有些低啞的聲音又響起。
“在想阿雅的事情嗎!
“是……疼!”
我一開始是在想阿雅的事情,可是剛剛是在想阿提卡斯的,但他沒有聽我說完就一口咬在了我的耳朵上。
尖銳的咬合痛感讓我縮了縮脖子,忽然感覺到皮膚上的涼意。
“啪——”
他的蛇尾出現的很突兀,并且打破了頭頂的燈,我嚇得閉上眼,阿提卡斯卻沒有讓燈管的碎屑落在我身上。
丈夫就像大型的鎖鏈將我困在一定的范圍,搞不懂他忽然不開心的原因,是對阿雅吃醋,還是覺得我作為魅魔遲早會變心,所以他開始不安?
我想了很多,可不管我拍著他的尾巴問什么話,阿提卡斯都裝死那樣。
哦,生悶氣?還是搞冷戰?
他以前可不是這樣回避,有了什么情況會主動和我說的,怎么最近這樣奇怪呢。
我就這樣被蛇尾巴勒了一夜,第二天身上的勒痕很重,可我沒有什么不高興的,還覺得新鮮。主動去貼一下阿提卡斯,他看上去很失落,眼里有著濃重的歉意。
湊過來珍重又輕柔地吻了我一次,我能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
“好了,洛茲。”
忽的,他將我放開,我才反應過來,身上的蛇尾勒痕沒有了。
“。∥业膼矍閯渍!”我摸著自己的肚皮,還覺得有點失落。
“那不是愛情勛章,是我弄傷你的罪證!
“什么呀,難道不是你和我玩游戲?”
“……”
阿提卡斯的金眸陰沉沉的,他搖頭,用冷硬的語氣說道:“你不該放任我對你的傷害行為,也不用為我的過錯找借口,那不是游戲,不是愛意,而是懲罰性質的傷害。”
被嚴厲地教育了,我懵懂地看著他自我反思的樣子,不由得蹙眉,嘟噥著:“好麻煩的丈夫。”
“什么!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嘛?”
“……”
“你和我說一說?”
欲言又止的男人放棄了與我的溝通,他沉默地走出了臥室。
難不成是夫妻吵架?看他這么煩,還是不要先去觸霉頭,等他緩一緩再說。
以前哄他的把戲很多,那這次又該用什么呢。
我本來想去和爸爸問一問,畢竟他很會討媽媽開心,那我用在丈夫身上也沒關系吧!
“爸爸!”
“哦!寶貝兒,爸爸決定今天走了!”
“。窟@么快!”
我這不著調的爸爸決定回老家看看,然后再去找媽媽。這次清楚了我的近況,又了解了過去的事情后,他也沒什么理由再留下了。
走之前,爸爸主動去找了阿雅,非常大度地問對方要不要和他到時候一起去金煌國找媽媽,也許還能再續前緣什么的。
阿雅都要忍不住佩服我爸爸的胸襟,這一點的確很少有男人能做到。
不過阿雅不去,他覺得和媽媽分開以后,就已經斷了念想。
媽媽依然是他很重要的人,只不過不一定是愛情了,就讓這份感情回歸到最正常的狀態。
眼看是留不住爸爸了,我想了想,走到書房探頭探腦地觀察阿提卡斯。
他應該是察覺道了我的氣息,從椅子上轉過頭,我立即沖他一笑,“爸爸要離開啦,我們去送送吧!”
阿提卡斯同意了,但在送行的過程里,他并沒有與我交流什么,就連眼神碰撞都很少。
送走了爸爸,我還有阿雅這個軍師!
“阿雅!”
回家后,我馬上沖進了他的房間,在和哆哆下棋的男人看也不看我,從鼻腔里淡淡地嗯了聲。
哆哆看我這尾巴著火的焦急樣,就知道我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這棋局也就不下了。
“說吧。”
“我覺得我丈夫最近有點奇怪!
“比如!
“形容不上來,總覺得他一直沒有安全感!
“我的故事讓他感到畏懼了!
“不可能吧,這又不是恐怖故事!”
“對他來說,和恐怖故事差不多!
很抱歉,我無法在這件事上感同身受,不能體會到阿提卡斯的不安。以前我還能體諒他的感受,他和一個厭惡的魅魔結婚,僅僅是因為他是個好人。
而現在他說他愛我,這明明是非常幸福的時刻了,他卻開始感到不安。
我還愛他,他卻開始幻想我不愛的未來了。
阿雅看我這又氣又急又不知所措的樣子,不由得輕笑出聲,我翹起嘴巴瞪著他。
“你不是說他經常測試你,給你選擇題么。你要不要反過來試試他!
“測試他?可他那么完美,有什么好測的?這還是你大力推薦的好丈夫呢!”
“不會有人永遠完美,你沒找到他崩潰的點而已,在那種情況下看看,他會不會想不通而傷害到你。”
我和阿雅合謀決定給丈夫一個考題,這次讓他試試被審判的滋味。
晚飯是哆哆做的,阿雅與我坐在一排,阿提卡斯一個人坐對面,對于這個微妙的座位,沒人說什么。
如果不去仔細注意,絕對會錯過阿提卡斯那一瞬的不悅,他真會掩飾自己。
我和阿雅如往常一樣交流,甚至比以前更親密,阿雅也會接住我的話題,而不像以往那樣冷淡。
阿提卡斯仿佛成為透明的,可他沒有擺出陰沉的臉色,看上去還是從容不迫的。
“這里沾到醬汁了!
“哪里?”
我沒有摸到阿雅提醒的位置,他拿起餐巾折疊,在我的唇角輕輕擦拭。心安理得地接受著服務,我的視線轉動,瞥見阿提卡斯攥緊往下藏的拳頭。
給我擦拭干凈后,阿雅淡淡地問了句,“怎么了阿提卡斯,這些菜不合胃口么?”聽起來,他才是這里的主人那樣。
“沒什么,你們慢慢吃。”
阿提卡斯離開了,他的那一份還剩下許多。
夜里我去臥室收拾自己的玩具,然后走到書房那邊,特意說道。
“分房睡!哼,我回我自己的房間了,反正你今天白天也不理我!”
“……”
阿提卡斯看上去有些懵,眼里一閃而過的情緒我沒有捕捉到,燈色下的豎瞳流露出幾分壓迫感。
我連忙跑回曾經的臥室,將門關上反鎖。不知道他臥室里的燈修好了沒有,以前家里什么東西壞掉了,弗爾就會馬上找人維修。
今天好像沒有看到哆哆找人上門維修。
算了,還有壁燈是好的,阿提卡斯不至于在臥室摸黑。今天和阿雅做了幾場戲,也不知道他會是什么反應,有沒有看穿這么簡單的把戲?
會不會更加生氣呀?嗚嗚,我不想一直冷戰,我想快點解決問題,然后和大咪咪丈夫纏纏綿綿嘛!
想著想著我就咬著被子打滾,滾個十多圈,我就睡意襲來,老實地進入夢鄉。
睡到半夜,忽的,身體感到沉重,我睜開眼,驚出了一頭冷汗。
窗戶大開著,阿提卡斯壓在我身上,雙手圈著我的脖頸,但手指沒有收攏,否則我會被擰斷脖子。
蛇人金色的豎瞳在月色中泛著冰冷的兇光,那個隱忍正直又古板的丈夫像是掙脫了什么隱形的枷鎖,面容上透出了略顯猙獰的狠意。
“洛茲,你要跟著阿雅離開嗎?”
“我說過你沒有機會了!
作者有話說:
瘋啦!終于瘋啦!【不是】
第五十九章
哇, 蛇上鉤了。
心里感嘆著阿雅算得準確,如果按照我以往的作風,就算害怕, 也會馬上被丈夫在這一刻表現出的狠辣給吸引。
多么漂亮, 多么性感,我好想被子一蓋,把他塞到里面這樣那樣。
就是那種與平常的一本正經不一樣的風味, 能見識到罕見的一面,我心底里的激動是大過恐懼的。覺得被我激發出獸性的阿提卡斯可愛極了。
他嚇唬過我幾次, 不管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那種從金色眼眸里流露出的壓制與兇惡能被我切實地捕捉到。但最后都會因為他的道德與克制而消散,我沒有受到傷害,反倒是他自己碰了一身灰, 在原則問題上苦苦掙扎。
哎, 我是有些壞的呢。
就算是此時此刻, 我也明確感受到了阿提卡斯對我的需要, 他不想吃晚飯的時候我與阿雅那么親密,更不想我搬出臥室和他分房,至于離婚,這個選項已經被他摘除了。
“你確實很沒勁,沒點新花樣, 古板無趣又沒什么浪漫細胞, 還總是以為我好的念頭強迫我學很多東西, 想了想, 果然還是更想要阿雅!我不喜歡束縛!”
就算被阿提卡斯居高臨下地籠罩著, 我也大言不慚地將這些話給說了出來。
他動搖了, 眼里的慌亂分外明顯, 我繼續冷著臉數落他的樁樁件件。
“不要和你繼續婚姻了,又受制約又辛苦,我覺得媽媽和爸爸那樣就非常好。你都做不到像我爸爸那樣,談什么愛我,反正你也最討厭魅魔了。努力那么久,我也累死啦!”
“干脆分開吧!我遲早有一天會覺得厭煩的,外人覺得你再好,我沒興趣了,就覺得你一無是處嗚……”
后面更過分的話全部被男人的手掌給堵回去了,臉頰被捏得很疼,他好像從來沒有這樣弄疼過我,第一次!
努力壓制下自己內心的澎湃,我佯裝害怕地望著他,眨眨眼睫毛,眼眶里就擠出了幾滴眼淚。
按在口鼻的手松懈了,巨大的蛇尾連同床一起圍剿住,阿提卡斯一言不發,像是不會說話的單純黑蟒,只一心想將獵物給捕捉住。
終于,他整個人獸化了,像是不想與我溝通了。
瞧準空隙,我先是迎面對他釋放了一團猛烈的火焰,蛇尾倒甩一擊,火焰就被拍散,沒用的像是小火柴!
他好像快要失去理智,趁著房間里都是我的氣息,魅術施展出來悄無聲息。巨蟒的瞳孔有一瞬間的渙散,在他的盤繞中,我振動翅膀爬出包圍圈。
赤腳踩上窗臺,我振翅要飛,驀地,一雙翅膀被快速晃過的黑影擊中,劇烈的痛楚傳導到全身。
蛇尾迅疾無比,比長鞭更靈活有力,打傷了我的翅膀后就卷住了我的腰。阿提卡斯沒有讓我摔去一樓的草坪,可我被勒得肋骨都在疼。
大口喘息,沒能跑掉的我被送回了屋子里,面對上蟒蛇的腦袋。
蛇信從臉頰上舔過,黑蟒的聲音麻木又陰冷。
“去哪里?”
我現在算是明白了,底線踩得差不多了,阿提卡斯也會暴走,他不是圣人,脾氣反噬起來也很大。
我說不出話,因為全身都被蛇尾絞緊,皮肉骨頭臟器都好像要揉成一團了。
魅術對他沒作用,是因為阿提卡斯對魅魔的抗性是數一數二的,他沒有因為妻子是魅魔而對這個種族改變看法。
他依舊厭惡這個種族,只是我算一個例外,我并沒有那么大的能量,能夠讓他在接受我的同時,改變從小到大的憎惡。
不過我不強求這些改變的,能夠愛我,這已經是非常奇跡的事情了!
“疼——”
力道地收攏讓我哼了一聲,阿提卡斯充耳不聞,黑色的大蟒端詳了我一陣。
如此危機時刻,我卻沒有了第一次見到他的恐懼,還調皮地拋了個媚眼。
“別生氣了嘛,我們好好聊聊?”
阿提卡斯張開了嘴,咬住了我左邊身體,獠牙刺入肩部的血肉中,第一時間傳來的不是疼痛,而是一種遲鈍的麻,好像這半邊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而我終于從不正經的態度中回過神,他可能是真的要弄死我。
血液染滿我半邊身體,阿提卡斯的鱗片上也濺上我的血,發不出痛呼的我陷入了一種后知后覺的恐懼中,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痙攣。
突然,房門被擊碎,阿雅指尖的黑色光芒爆射而來,如果還不松口,阿提卡斯的腦袋都要被轟爛。
猛烈的火焰從他喉嚨里飛旋噴發,用蛇尾將我給密不透風地卷住,大蛇撞碎整面窗臺,從破洞中一溜而下。
“阿雅——”
我疼得聲嘶力竭地喊出這句話,被完全地遮蓋住,為了讓測試的效果更逼真,我并沒有讓阿雅給我施加防護的魔法,這就造成了現在的重傷。
將丈夫心中的惡意釋放出來,得到的答案就是他不會允許我活著離開他的身邊!
三心二意?根本不會有這種選擇!
他當時說的沒機會,我現在是深刻地體會到了。
意識開始有些模糊,當蛇尾松開后,我順著一個坡度滾落下去,介于清醒與昏迷之間,我努力地睜開眼睛,只看到沖天的火光與紛亂的劍影。
我是第一次看到丈夫控制不住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阿雅這樣認真地對待一個對手,他以往在風語鎮只要一個眼神,對方都是不敢動的。
恢復了人身蛇尾的阿提卡斯揮舞起手中燃著烈焰的劍,熱浪滾滾而來,如果不是阿雅的攻擊令他沒辦法繼續鎖我,這會兒我可能還被他的尾巴卷著。
哆哆急忙地拎著醫藥箱跑來,我拿著一大團藥棉按在傷口上,血流得太多了,染紅了好幾個藥棉。
胡亂地撒了些止血藥粉,半邊身體的痛感已經不清晰了,我望著前方斗得翻天覆地的兩人,這是根本都不考慮后續的維修了吧。
“哆哆,你避開一點,會被波及到的!”
一團火焰從上方刮過,我一把摁住小精靈一起趴地上,那團火落在草坪上引燃一大片地區。
“嗚哇,阿提卡斯打起來這么瘋的嗎!”
哆哆心有余悸地看著那團不分敵我的火,跳起來指責著。
我一邊安撫它一邊往后退,倒是阿雅的目光瞥向了我這邊,迅速丟出了一道魔法結界。
透明的波動在面前如漣漪般散開,等到我被保護起來后,數十支冰錐在阿雅的上空凝住,要去對抗阿提卡斯的火焰。
巨大的冰錐繞成一圈扎入草地,阻止了火勢的蔓延,然而僅僅只是那一塊地皮保住了,阿提卡斯現在處于暴走的階段,他有著讓翡翠莊園都陷入火海的瘋狂。
我也知道他這一面的,從以前的相處中多少能夠感知到,比如咬我的時候,以及當初給我的城堡周圍清除障礙時,下手就非常殘暴,只不過他當時控制得很好。
現在和阿雅聯合做戲,就讓一直惴惴不安的阿提卡斯爆發了出來,而我想要通過這件事得到一個什么結果呢。
思考著這些,一開始我沒有想得太清楚,就是順著阿雅的建議走了,現在冷靜下來,看到暴怒的蛇,只覺得自己有欠考慮。
然而事情都到這一步啦!躲避又有什么用,現在不爆發,遲早有一天也會爆出來,這就是個隱患。
阿雅的胳膊被蛇尾抽了一記,袖子那塊直接破掉,我聽到了骨頭斷裂的悶響聲。但同樣的阿提卡斯也沒有討到什么好處,而且他看上去并不想和阿雅纏斗,只要一有機會,他的目光就會瞥向我這邊。
被毒蛇盯住的時候,獵物是不敢動的,我和哆哆癱坐在結界的范圍內,只覺得瑟瑟發抖。
這場戰斗越演越烈,阿雅終于動了殺心,他如果再這樣避讓下去,就會被阿提卡斯給絞殺。
我完全喊不出住手之類的話,這個時候言語的力量有限,我要想想到底怎么樣才能讓失控的蛇停下來。
“哆哆!怎么辦!”
“你問我!那就給雅庫娜上將告狀吧!說他兒子瘋了!”
“……”
我覺得哆哆這個建議也不是很好,本身就是設局給阿提卡斯的,人家媽媽來了,萬一是混合雙打阿雅怎么辦。
在我這分神的剎那,阿提卡斯繞過阿雅的防線,甩尾一滑,如箭一般躥出原地幾十米,這速度快得我呼吸一停。
他朝著我沖過來了。
瞬息萬變的情況中,我與阿雅對視上。
“你的脾氣未免有點太大了,是該管教一下。”
阿雅躍至半空,冰冷而又威嚴的聲音透著濃濃的壓迫感,掌心聚攏的一條冰箭冷光爍爍,嗖的一聲——
“阿提卡斯!”
保護我的結界并不會困住我的行動,所以看到阿雅在背后發了大招,我一個心急就踏出了安全范圍。
抱住阿提卡斯的身體,我使出全力將他摁在了身下,用自己擋住了那一束透胸而過的光芒。
“洛茲!”
哆哆嚇得尖叫。
然后我就倒在了阿提卡斯的懷里,那灼熱的身體完全地僵硬住了,手中長劍消散,他捧住我的面龐,手掌心都在顫抖。
“洛茲……洛茲……”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入耳朵里,我以為我中了阿雅的大招一定命不久矣,但實際上我好像沒有任何問題?
本來應該是會讓丈夫重傷的冰箭,被阿雅在千鈞一發之際換成了沒有傷害性的光束,只不過樣子做得很恐怖罷了。
我沒有昏厥,但我也沒有吭聲,而是享受著阿提卡斯快要哭出來的表現。
繼續裝死地癱在他懷里,這個溫暖的懷抱都在輕輕發顫,混合著灰塵草屑與血液,卷發披散,我現在看起來應該格外凄慘。
摟著我的身體,阿提卡斯的喉嚨里發出破碎的語調,他好像終于恢復了平日里的理智自持,但他沒有尋求寬恕,而是抱著我發傻。
靜靜地崩潰了一會兒,他抱著我吻了吻我的額頭,那是很珍重輕柔的一個吻,我都覺得有點傷感了。
“你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嗎!
阿雅來到我們面前,平靜地開口問。
“不惜折斷她,傷害她,也要占據。我走過這條路,最后發現折磨的還是自己,所以我放開了!
阿提卡斯低頭不語,我卻不敢睜開眼睛去看現在是什么情況,完全是聽著動靜判斷的。
沒想到我被轉交到了阿雅的懷里,我對觸感是很敏銳的,我忍不住想自爆我其實沒事,阿提卡斯頹喪的聲音又響起了。
“對不起,是我做錯了!
“我知道洛茲沒事,但我無法原諒這樣瘋狂的自己,請讓我冷靜一下。”
哎?我被拆穿了?我的裝死沒用!
等我睜開眼時,只看到阿提卡斯落寞離去的背影,那么高大的人,本該是無堅不摧的,此刻望著,只覺得可憐巴巴。
阿雅抱著我回去了屋子,很快就來了醫護人員給我處理傷口。
天快破曉時,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我被纏得像個木乃伊,行動很是不方便,哆哆瞧著我這受罪的樣子,說道。
“你是魅魔呀,啪啪幾次就能恢復的。”
“說得好,我丈夫去哪里了我都不知道!”
“你找阿雅!”
“……”
為什么理所當然的覺得我可以找丈夫以外的人幫忙呀!哼,我才不要,我要留著這個戰損的勛章,然后讓阿提卡斯看看自己的杰作。
誰搞壞的,誰負責!
屋子里只有我和哆哆,當然,我自己的臥室已經不能住人了,只能換個房間。
我左右看了看:“說起來,阿雅呢?”
“他說去找阿提卡斯聊聊。”
“也是,把我交過來后,我的蛇夫就一個人靜靜去了。那我先睡個覺,一晚上這么驚險,累死了!”
“我還沒給你收拾好房間呢!
“不用收拾呀,我直接回阿提卡斯的臥室不就行了!
“你是壓根沒有怪他?”
“沒有啊,為什么要怪?”
“你這么重的傷都是他害的!”
“可我也傷到他了,本來是想好好交流下的,等我休息一下,我就去找他!
作者有話說:
阿提卡斯自閉【喂】
第六十章
他做了什么。
頭頂那輪圓月亮堂堂的, 照耀著他失控犯下的罪過,臉上、手上、身上都是洛茲的血。
從咬傷她半個身體開始,一切都已經失去了秩序, 他引以為傲的克制全部崩盤, 最終做出了傷害她的行為。他和那些為魅魔癲狂的人沒有任何區別,自己并不是特殊的。
狼狽不堪又卑劣自私,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從內到外的仁慈者。
為了自己的貪念和私欲, 他傷害了愛人,甚至在失去理智的那一段時間里, 想要將她吞噬。什么權利地位、名譽財富, 都抵不過洛茲的心。
他想要完全地擁有她,那為什么不去學麥克那樣用死來設置圈套?不,因為他在洛茲的心里, 可能并沒有麥克在杜莎蓮的心中那樣重要。
麥克是杜莎蓮經歷萬千后的選擇, 而自己只是洛茲別無選擇的選擇, 這其中的區別很大。
真該死, 他為什么這么心胸狹窄,做不到像穆恩那樣?發自內心地想要愛人開心,那并不是裝模作樣表現出來的,穆恩全身心地為昆西的高興而高興,他的愛很純粹。
只要昆西能夠微笑, 那么就算這個笑容是別的男人讓她展現的, 穆恩也覺得很好。
反觀與女性魅魔結合的這些男人, 大概也只有穆恩真正地做到了為對方好, 并且自己也感到樂此不疲。
就算做不到像洛茲爸爸這樣, 那他也該像妹妹迪莉婭一樣, 可以心思敞亮點, 去接受洛茲捉摸不定的愛意。
本身想要擁有唯一,就是一件極致奢侈的事情。
可是啊,為什么洛茲就能得到他給予的唯一,他卻不能從愛人的身上得到同樣的回報。
阿提卡斯痛苦地捂住了面頰,掌心里的血液在臉上抹開,像是哭過一場那樣,流下了條條血淚。已經傷害了洛茲,讓自己變得面目全非,他卻還奢望著能夠得到原諒。
怎么可以如此不顧廉恥,他傷害了愛人啊,本該是最親密的人,他卻做了什么?
他是野獸,人性在那一刻被自己抹殺,還有什么臉面去要她的原諒。
洛茲的身體被阿雅的光芒貫穿那個剎那,阿提卡斯的理智就恢復了,他的思維回籠,心里的猛獸被關上,很快明白了現狀是怎么回事。
阿雅在最后一擊時改變了手勢,冰箭換為沒有傷害性的光芒,這樣的魔法不過是觀賞性的。
可在那個時候,他好像感覺到自己失去洛茲了。抱著滿身血的妻子,內心震顫,情緒抽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當時她已經被自己咬傷了,卻還想著用身體保護加害者。
就像她第一次笨拙地安慰那樣,穿著小羊套裝跳舞,全然不在意他的冷漠與嫌棄。做錯事了,她也不狡辯,為了真誠道歉而費心去布置彩燈,給他送玫瑰。
一起堆雪人、研究食譜、湖中嬉戲、閣樓親密,迎接朝陽與晚霞,他的書房里有很多奇怪的書,有她送的杯墊,有她的衣物,越來越多屬于洛茲的東西占據了翡翠莊園。
因為她的到來,他一成不變的生活在逐漸改變。而現在,他可能即將失去這些歡樂。
阿提卡斯枯坐在湖水邊,蛇尾在水中浸泡著,抱著自己的心事品嘗萬般情緒。他知道洛茲的傷不會有事的,畢竟還有阿雅,只要做一些親密的事,洛茲就會恢復。
然后等到他冷靜以后再次回去,說不定等來的就是洛茲地離開。
她將宣判自己,然后徹底離婚。
完全地改變過來了,現在離婚的主動權不在他這里了,婚內傷害,最是可惡,已經沒有臉面去奢求原諒。
可是啊,他真的,快要瘋了。
太過害怕失去,害怕將來洛茲的背叛,所以內心的欲望膨脹著先動手。如果他足夠忍耐,就該表現到阿雅離開,然后再慢慢蠶食洛茲的精神,達成一點點規訓她的目的。
然而再多、再縝密的計劃,都比不上情緒上的崩潰。大浪打過來時,他就沉沒了,淹在了欲望與害怕的浪潮中。
看著阿雅給她擦拭唇角,看著她分房睡,現在分房,下次就是離婚。她控訴著自己無聊古板,以前對她高高在上,嫌棄冷漠,終于洛茲也覺得難以伺候了嗎。
難道那些纏綿的愛意都是假的?她果然只是喜歡著他的身體,除此之外,他一無是處了嗎?
明明是洛茲自己靠過來的,是她帶著颶風一樣的能量向著自己逼近的,現在想要抽身?
不可能!
他知道自己有多不適合魅魔,可還是接納了,就算磨合得鮮血淋漓,遍體鱗傷,他也依然要將這段婚姻持續下去。
絕對不能放手,哪怕兩敗俱傷。
自從愛上洛茲以后,阿提卡斯就一直不安著,坦威特讓他驚醒,明白了自己的欲念,蒙納澤讓他知道這份愛的沉重與恐怖,而阿雅,始終是懸在他頭頂的繩索。
而洛茲與他們都還沒有實質性地發生過什么,僅僅是這樣,他都快要瘋了。
要動手嗎,趁著現在,干脆放手一搏,把事情做絕。
內心里本該熄滅的陰暗又滋生出來,嗅著身上屬于洛茲的血腥氣,阿提卡斯開始感到亢奮,蛇尾在水中翻攪起浪花。
啊,本該痛苦的,為什么現在又開始感到一種洶涌而來的愛意,或許還混雜著恨。
這種扭曲的情緒是帶著毀滅傾向的,所以他的母親才會那樣嚴格要求自己,容不得半點差錯。原始的獸性,需要社會性地打磨,需要正義與仁厚加持,做一個忠誠守序、寬容正直的人。
多年來構筑的這一切,都被洛茲敲碎了,切開塑造的美好,流露出里面的烏黑。
阿提卡斯一邊愉快著一邊痛苦著,面龐隨著表情的變化而拉扯,哭泣的模樣也讓人覺得心驚膽戰。
很快,他停止了這種癲狂的表現,從湖水中抽回長尾,回身靜靜凝視著阿雅。
天快破曉,事情也該有個了結。
“我確實是看走眼了。”
巫師嘆了口氣,語氣還是平淡的,但帶著一絲懊惱。他甚至抽空換了一身干凈的修身長袍,月白色很襯他。
阿提卡斯的目光下移,發現阿雅手臂的傷已經做了處理,用護甲固定住了。
“洛茲的傷好了嗎!卑⑻峥ㄋ估淅鋯柕。
“這么關心,不如自己去看看!
“……”
“沒臉?因為克制不住情緒傷害了她,所以現在很矛盾,但你剛剛笑得還挺開心,沒什么悔改吧;蛘呤且贿吇诟囊贿呄胍^續!
被指出心里的狀態,阿提卡斯也不掩飾,反而如釋重負地笑著。
“我說過,你看人太絕對了,我不是那么好!
“是啊,我的錯,那我現在將洛茲帶走,你沒有意見吧!
“……”
阿雅看到蛇尾威脅性地游走過,這簡直就是獵殺的前兆,他不由得又是一聲長嘆。
“洛茲已經是最好搞定的魅魔了,你還弄得這么狼狽,你明明很幸運,不用經歷太多磋磨就獲得她的愛。自身條件這么優越,居然還會患得患失,堅強點吧,首領!
說到后面,這話竟是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在里面。
阿提卡斯瞳孔里的光芒泯滅了,只是喃喃地重復道,“我要她的唯一!
這就足夠貪心了,和殘暴者乞求憐憫,和重病者乞求健康,和魅魔乞求唯一的愛。
阿雅審視著他這副模樣,不由得感到一絲歉意,是他們把這個老實人逼成這樣的。
當初那個沉穩自持的禁衛軍首領,在自己的莊園縱火胡鬧,咬傷妻子,忘記了身份與接受的教育,只想惡劣地走向毀滅。
但事情并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問題提前爆發出來反而給了時間去解決。
阿雅緩和了面色,以長久的考量來說道。
“追求唯一,也不是傷害她的理由,你比穆恩差多了,和我一樣惡劣。我想弄死麥克,你現在想弄死我。但我和麥克不一樣,我不是洛茲愛著的人,她愛你,可你擔心遙不可及的未來,所以你的怒火沒有找到真正的宣泄方向!
“不過以你的性情,遲早也會鉆牛角尖。作為丈夫,你要對抗的是未知的將來和婚姻的疲倦,如何讓感情始終不變,才是你需要發力的方向。”
“如何讓洛茲一直愛你,我也不知道,畢竟在杜莎蓮的事情上,我沒有成功啊。所以需要你自己鉆研,而不是去欺負洛茲。我之所以沒有插手穆恩和昆西的事情,是因為他永遠不會傷害昆西。”
“阿提卡斯,拿出你的誠意來,我才會放心地把洛茲托付給你。否則,你永遠不會再見到她!
*
我一覺睡到天黑,醒來的時候臥室沒有開燈,從窗外透進來的月色很皎潔。
一道人影的輪廓就定在床畔邊,一動不動如雕塑。借著清輝看清了阿提卡斯的面龐,我心底一喜,剛一動彈就牽扯到了傷口,疼得我嘶哈喘氣。
“洛茲。”
“親愛的!”
他扶著我坐起身,將壁燈給劃亮,我看清了他的神色,很疲倦也很滄桑。
阿提卡斯的目光停留在我的傷口上,他聲音沙啞地問,“為什么不讓阿雅來治你的傷。”
“你做錯的!當然是要你來負責!不要想著推卸責任!”
“我還有資格嗎?”
想要去親他的動作停住,誠惶誠恐的阿提卡斯屏住呼吸望著我,金色的眼眸從未像現在這般底氣不足過,像做錯事的小孩。
他的內斂、驕傲、自重、冷漠、古板都不見了,只留下沉重的自責。
哦,我這胡思亂想又差點掉入深淵的丈夫,是我把他逼到這個程度的,我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當初哪里會是這般低聲下氣的樣子,我把他的骨氣和自尊都磨掉了一大半。
“洛茲,不要離婚好不好?就算我沒有親近你的資格了,我也無恥地想要繼續和你在一起,我們可以簽訂協議,我會完成你說的每一件事!
“我傷害了你,輸給了內心的貪念,我想過是不是要分開,但只是想一想,我都覺得不能忍受!
“洛茲,對我負責一些吧,我們的婚姻才剛剛開始,不要離開我,是你選擇的我,總該要為自己承擔責任吧!
“求求你,對我負責。”
靜坐在床上聽著阿提卡斯的話,我感到震撼,并且不知道如何應對。一旦他褪去無堅不摧的外衣,袒露出很好拿捏的姿態,我反而感到羞愧。
把他變成這樣,是我想要的嗎?
自我懷疑的同時,又感受到內心那一絲狡猾的竊喜。心口被不知名的情緒充斥著,我柔軟了態度,看著在我床邊跪下來的丈夫,挑起他的下頜,吻在他的額頭。
“我現在只有兩點訴求哦!第一點,不要和我無緣無故地鬧脾氣,你心里想什么一定要和我溝通的。不管想法有多陰暗,我都想要明白嘛。你就算把我囚禁了,我也會配合的,最愛你了,我的大咪咪蛇!”
“那第二點呢,嘿嘿~現在立刻,讓我身上的傷恢復,給我營養喂飽我!我沒有怪你,也沒有生氣,又有什么原諒可以說呢,親親!”
作者有話說:
阿提卡斯:惶恐惶恐惶恐
洛茲:吃他吃他吃他【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