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一切準備就緒, 好戲即將開場。
莊園里的廚師大顯身手,管家端上一道道精美的茶點。
黎星辰有一搭沒一搭跟奚桐月單方面地聊著天,期間還不忘將一盤用過的小蛋糕放在丁青媛面前的地上給她吃。
丁青媛從昨晚到莊園后就沒吃過東西, 腹中早就饑腸轆轆。
她正想伸手去拿蛋糕吃,卻忽然感覺到頭皮發涼,抬頭的一瞬間正對上黎星辰似笑非笑的眼神,她立馬縮回手,匍匐在地上用嘴去咬蛋糕。
這一切奚桐月看在眼里,卻又不放在眼里。
黎星辰的用意她很明白。
不過是想通過羞辱踐踏另一個女人的尊嚴, 從而襯托出他對她保有的尊重和特別對待。
當然, 奚桐月不屑于他自作多情的偏愛。
但架不住黎星辰身為男性動物,擁有與生俱來的表演欲,且劣質地讓人難以著眼。
“從前有幸看過奚小姐主演的一部電影, 我對里面的一句臺詞十分存疑, 希望奚小姐能解惑!
不等奚桐月有所回應,黎星辰便直接說出了那句臺詞:“人一旦跪久了, 再想站起來就難了,最終只能成為一只任人踩踏的螻蟻,但若有勇氣,蚍蜉雖不可撼樹, 卻可以殺象!
“不知道奚小姐在說這句臺詞的時候,是否真的打從內心贊同呢?”
奚桐月斜斜靠在扶手上, 慵懶道:“那就要看敵人是樹還是象了!
黎星辰問道:“奚小姐認為, 黎某應該是樹還是象?”
奚桐月斜睨他一眼, 不客氣道:“好端端的你侮辱它們做什么。”
黎星辰不氣反笑, 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神態,“奚小姐說的沒錯, 不管是樹還是象,在黎某看來,都不過是揮揮手就可以毀滅的東西。”
說著,他順便撫摸了一下丁青媛溫順服帖的長發,“更何況是區區一只小蟲子!
丁青媛身子微微一顫,被長發遮擋的雙眼垂著,看不出情緒。
在黎星辰眼里,多半是已經害怕地說不出話來了。
不知不覺,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還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
興許是因為莊園建立在山間,一到雨夜霧氣就會飄上來,籠罩在整個山莊,形成一層薄薄的迷霧,站在窗前隱隱約約可一看見枝繁葉茂的樹林仿佛正在夜色中舒展枝丫,顯得猙獰而可怖。
當炸彈的時長還剩下不到十四個小時的時候,屏幕上的紅點終于有動靜了。
宋歸鴉正在朝黎星若所在的海城方向逐漸移動,速度不慢,顯然是已經上了安城到海城的航班。
黎星辰的嘴唇彎起了長長的弧度,用一種看好戲的眼神看向奚桐月,“看來這場游戲,是奚小姐輸了!
空氣靜默半刻,奚桐月若有所思道:“那可未必!
黎星辰不明白奚桐月在堅持什么。
追蹤器只有宋歸鴉本人拿在手里才能開啟,否則就會立馬斷開連接,她將永遠失去聯系奚桐月的機會,所以她根本不可能讓別人帶著追蹤器離開。
“沒想到,奚小姐也會有無法面對現實的一天!
“既然如此,我就讓你徹底死心!
黎星辰打開追蹤器的語音,“恭喜宋小姐,你做出一個明智的選擇,從今天開始,你自由了!
“至于你的前金主,放心,我會好好善待她。”
之所以放過宋歸鴉,是因為他了解奚桐月。
無論是朋友,親人,親信還是情人,不管她有多喜歡,一旦對方有任何背叛的舉止,奚桐月都會果斷棄之如敝履。
不管對方有多后悔,付出多么巨大的補償,她都不會回頭看一眼。
所以,對于他來說,宋歸鴉已經沒有威脅了。
然而追蹤器對面的聲音卻一如既往地平靜淡然:“不勞黎總費心,我可以親自照顧!
黎星辰嗤笑,“宋小姐已經做出了選擇,又何必在奚小姐面前惺惺作態,垂死掙扎?你要知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既然你選擇了給我妹妹一個莫大的恩情,我又給了你自由,你還想要什么?”
默了一瞬,宋歸鴉答道:“當然是,親手救出我的女朋友。”
黎星辰冷笑道:“癡心妄想!
話音落下,夜色中傳來一道破空的嘯聲。
只見一桿紅纓銀槍破窗而入,泛著森冷的寒氣直逼黎星辰心臟,黎星辰大驚卻也不至于驚慌失措,他坐在沙發上躲避已經來不及,只得右手一抓,一提,轉瞬之間就將跪在身旁的丁青媛擋在了他的身前。
丁青媛頭發突然被生生一扯,頓覺頭皮發疼,卻也不敢發出痛叫,只能倒吸一口涼氣用雙手抱住頭,披頭散發地跪趴在黎星辰身前。
剛一睜開眼,就見一柄銀槍停在她眉心正中間,只差零點五厘米。
她尖叫一聲,拼命想往后退,卻紋絲未動,因為她的頭發還死死地被攥在黎星辰手中。
直到宋歸鴉將銀槍收回,置于身側,她才恍然反應過來,剛才那一瞬間發生了什么事,身子抑制不住地顫抖。
危機解除,黎星辰隨手將她往旁邊一扔,仿佛只是隨意丟棄一張用過的廢紙巾。
別墅窗戶玻璃被砸,莊園警鈴大作,此時客廳里已經圍了一圈整齊劃一穿著黑色制服的保鏢,齊刷刷地舉著槍對準宋歸鴉。
黎星辰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宋歸鴉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他側頭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紅點,依舊在安城通往海城的航線上,神色惱怒,眼神頗為陰鷙,“你是怎么做到的?”
被一圈黑洞洞的槍口對著,宋歸鴉根本沒看見似的,左手握著纓寧,后手拎著一個看似是食盒的東西,緩緩走到奚桐月身邊,放下纓寧,將食盒打開。
“指紋而已,復制一下,很難嗎?”說著,宋歸鴉拿出一個精致的水果銀叉,插在黃澄澄的蜜瓜上,遞給奚桐月,“在安城的時候你不是說想吃當地的沙漠蜜瓜嗎?來的路上順便買了一個,嘗嘗看?”
奚桐月眼尾上揚,伸出兩根纖細蔥指,漫不經心地拂了一下宋歸鴉肩上的葉片和洇濕的雨絲,然后才拈住叉柄,冷白色的皮膚在銀色金屬的襯托下愈加白皙光澤。
將蜜瓜送入口中,慢慢品嘗后才贊賞道:“不錯,很甜!
黎星辰額角上的青筋狂跳。
對于普通人來說,這么短的時間內,根本不可能復制一個具備生物性的指紋,可沒想到宋歸鴉居然復制出來了。
她不過是一個被包養的小金絲雀,哪里來的這些科技條件?
就算是奚桐月,手里的產業也沒有一項是涉及高科技的啊!
他面色不太好看,“指紋也就算了,語音只有追蹤器上才有,你剛才是怎么跟我通話的?”
宋歸鴉眼神一直緊緊跟隨著奚桐月,始終沒有移開過,卻也不耽誤她說話動作。
她點了一下手腕上的智能手表,“杜笛風,飛機餐好吃嗎?”
對面似是沒想到宋歸鴉會直接跟他說話,愣了一下才開口,說話時,嘴里似乎還嚼著東西,有些含糊不清,“還行,這大盤雞挺入味的!
與此同時,黎星辰面前的古董花瓶里也傳來了兩人的對話。
演示完畢,宋歸鴉才勉為其難地分給他一個眼神,只是這眼神里透著一抹凝視智障時才有的難以言喻的意味,“語音電話這么簡單的操作,黎總竟也想不到嗎?”
很難想象,這么一個智商堪憂的人,是怎么藏了這么久都沒讓她們找到的。
黎星辰:……
他是想不到嗎?
他是氣糊涂了!
幾個呼吸后,黎星辰努力讓自己恢復冷靜,說話時看見宋歸鴉和奚桐月十指緊扣的手,頓時忍不住咬牙:“你又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這回,宋歸鴉沒說話,側眸看向奚桐月。
奚桐月抬起另一只手,修長的五指穿過長發,摸向頸后,不消片刻,她便將一枚黃豆大的磁片丟在了水晶桌上。
黎星辰雙目圓瞪,盯著那枚磁片,眼神越發狠厲,突然之間,甩手一巴掌抽在丁青媛的臉上,“賤人,你敢背叛我!
丁青媛還沒從死亡邊緣緩過神來,猛然被打頓時淚如雨下,求生欲讓她將頭搖成了鼓浪鼓,嘴里不停說著:“我沒有,真的沒有!
這樣的畫面讓宋歸鴉有些不適,音色都冷了幾分,“黎總,定位器是用仿生材料做的,普通的探測器掃描不出來。”
連她這樣的古人都懂的東西,黎星辰一個現代人卻跟沒聽說過似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黎星辰終于繃不住了,紳士冷靜的面容此刻卻無比猙獰,“好,你們很好,怪不得你奚桐月敢一個人過來,到了我的地方還能這么輕松自在。原來是你們早就設好了局,引我出現,讓我往里面鉆。”
奚桐月攤手:“不然呢?”
黎星辰別的能耐沒有,狡兔三窟的本領倒是學的不差。
找了許久找不到,奚桐月的耐心早就被耗光了,自然是要打窩釣魚。
牌都打到明面上來了,黎星辰反倒是不慌了,他笑了一下,神色異常輕松。
“局又能怎么樣呢?你們的生死名譽不還是捏在我的手里?”黎星辰掃視泛著暗光的黑色槍口,心滿意足地對著手機說道:“許哲,忍得很辛苦吧?現在,該是你好好享受的時候了!
說完,黎星辰直視著宋歸鴉的雙眼,張開雙手,惡意滿滿道:“那么宋小姐,就請好好欣賞你是怎么害得信任你的朋友被□□踐踏的吧!
墻壁上的顯示屏里,許哲翻身而起,整條□□的身軀都覆在了黎星若的身上,粗暴的啃咬,親吻,毫無美感,畫面愈加不忍直視。
奚桐月對現場直播并沒有多大的興趣,卻見宋歸鴉目露好奇地盯著屏幕,一動不動,一臉興味。
緊接著,就聽到屏幕里許哲一聲慘叫,從床上彈射出來,而他的下身血淋淋的模糊一片。
宋歸鴉終于收回了目光,似乎有點失望。
來之前蘇影帝還特意叮囑她有驚喜,可以仔細觀看,卻沒想到是這種驚喜,頓時索然無味。
黎星辰使這種骯臟的手段讓許哲去強行跟黎星若發生關系,還錄像準備公布,蘇珩作為親哥哥怎么可能放過教訓他們的機會?
這個宋歸鴉十分理解,但她可沒有看人噶唧唧這種奇怪的癖好。
宋歸鴉嫌惡地偏開了頭,看起來好像還有點犯惡心,倒是引得奚桐月唇角勾了起來。
難得看見她露出這副表情來。
剛想出言安撫她,就聽到黎星辰暴怒的聲音:“許哲,怎么回事!”@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可對方從套房里逃出去的時候并沒有帶手機,于是許哲就這么失聯了。
見狀,宋歸鴉好心解釋道:“可能是被仿生人的……器官誤傷了!
在早前黎星辰說出那番話后,宋歸鴉就早有預想,恰好得了蘇珩轉送的股份,便緊趕慢趕做了一個跟黎星若長得一摸一樣的仿生人。
昨晚黎星若的確是被許哲騙走了,但在暗處保護黎星若的人也及時地在他們進入酒店套房前掉了包。
仿生人極其逼真,除了內部結構不是真正的內臟以外,連皮膚手感溫度都幾可亂真。
所以從頭至尾,跟許哲躺在床上的人其實是仿生人。
而黎星若正在秦依和蘇珩的陪同下,看著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哥哥”會做到什么地步,直到看見黎星辰下令讓許哲強女干自己。
她才真正死心。
不過幸好,上天讓假哥哥原形畢露,也讓她真正的哥哥回到了她的身邊。
仿生人?!
黎星辰如遭雷擊,卻也一秒反應過來。
復制具備生物性的指紋,仿生材料所制的定位器,甚至是還在研究未上市的仿生人…
既然是局,她們怎么可能不提早做好萬全準備,輕易就讓他抓走黎星若?
籌碼沒了,算計的對象還舞到了臉上。
任是有再好的修養,也無法忍受這樣的羞辱。
黎星辰面沉如鐵,陰狠的目光在宋歸鴉和奚桐月之間來回逡巡,最終落在奚桐月一人身上。
“九世了,每一次你都把我牢牢踩在腳下,從不給我翻身的機會,而我為了你脫離主神,付出了何等慘痛的代價,只是想讓你跟我站在一起,因為只有你才配得上站在我的身邊。”
“但是你呢?就一定要這樣踩死我才甘心嗎?”
奚桐月不答,僅僅用一個極其淡漠眼神的看著他,漆黑的眸子里卻沒有倒映出他的身影,好像眼前的這個人從來都不足以入她雙眼。
黎星辰不甘心,轉而怒視宋歸鴉:“還有你,算個什么東西,憑什么能站在她身邊?憑什么我會輸!”
雷霆暴喝落下,那一圈空洞的槍口精準地瞄向宋歸鴉的額頭。
面對眼前的暴風驟雨,宋歸鴉巋然不動,平靜道:“從你來到這個世界上,說服綁匪殺害真正的黎星辰取而代之的時候,你就已經輸了。”
“你,你怎么會知道?”黎星辰難以置信,因為他是主神世界永恒男主的秘密,除了奚桐月和他,誰也不知道。
連奚桐月都頗有些意外地看了宋歸鴉一眼。
上次她猜到宋歸鴉在國師的算計下知道了她重生九個世界的事情,對于這件事兩人并沒有進行過深入的探討,所以她也從沒有提起過黎星辰其實是主神世界里違規逃匿的男主。
“這不重要。”宋歸鴉繼續道,“重要的是你為達目的,不惜殘殺年幼的黎星辰,還以利誘匪,毀容取代,瞞天過海,事后斬草除根,手段狠辣,視人命為草芥,直到現在,即便星若不是你親妹妹,但你們一同長大,她將你視作至親,可你卻讓一個卑劣骯臟的人去毀她清白,毀了她的一生。”
“你這種人,憑什么不會輸呢?”
四周一片寂靜,一息之后,黎星辰雙手放在沙發扶手上,整個人頭部后仰,開始放聲大笑,笑夠了,才像一條毒蛇一樣看向宋歸鴉,下令道:“殺了她!
槍響的一瞬間,原本燈火通明的別墅里霎時陷入一片黑暗。
伴隨著幾個火光和悶哼聲之后,其中有些保鏢發現身邊的人倒下,立馬停止開槍,以免再誤傷自己人。
誰也不知道奚桐月和宋歸鴉有沒有死,不敢妄動。
下一秒,別墅里的燈再次亮起來,所有人都因適應不了驟亮而瞇了一下眼,等再度睜開的時候發現宋歸鴉的銀槍已經抵在了黎星辰的脖子上,反射出著舔血的冷光。
黎星辰目光兇狠:“一群廢物。”
彼時,奚桐月已經坐在了不遠處的高腳椅上,局外人一般地端倪客廳里的一人一物。
而宋歸鴉正站在黎星辰身后,淡淡地掃視眾人,低聲道:“讓他們走。”
黎星辰沒動,冷笑一聲,“宋小姐覺得冷兵器會比□□快嗎?”
宋歸鴉垂眸,淡道:“黎總盡管可以試試!
黎星辰又說:“你不過是一只金絲雀,演過幾場戲而已,你殺過人嗎,你敢嗎?”
宋歸鴉在他身后,燈光在她眼睫下投出一道陰影,卻看不清里面的情緒,“自然是……殺過的。”
話音未落,黎星辰只覺得身體像是動物本能地感受到危機似的,全身的汗毛瞬時倒豎起來,頭皮發麻,脊骨發寒。
他面色頓時陰沉下來,微微抬手揮退了保鏢。
保鏢離得遠,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能面面相覷,隨后退到了莊園的外圍。
等房間里只剩下四個人的時候,黎星辰沉聲道:“還不放手?”
宋歸鴉也沒真的打算殺他,于是松開了銀槍,緩緩走到奚桐月身邊,就在這個時候,黎星辰忽然開口說道:“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平安無事地離開了嗎?”
宋歸鴉驟然回頭,一眼就看見黎星辰手里正握著一個遙控器,一臉森然地看向她。
是桌上那枚定時炸彈的遙控器。
可以即時引爆么?
宋歸鴉淡然的神色肉眼可見變得凝重起來,心里計算著在炸彈引爆前用輕功帶奚桐月安全逃離的可能性有多少。
所幸為了拍戲,她曾特意研究過引爆物的爆炸范圍。
從炸彈的體積來看,足以炸毀整個房間,而她們和炸彈的距離也相對較遠,并且處于窗邊的位置,只要她反應夠快,逃生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然而,黎星辰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陰笑道:“你不會以為憑你的輕功,可以逃的出去吧?”@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實話告訴你,”他站起身來,拿起炸彈禮盒,神色忽然變得有些癲狂,“這只是一個計時器,里面連火藥絲兒都沒有!
“真正的火藥正埋在這座莊園的地底下,只要我引爆計時器,整座莊園都會被夷為平地。”
宋歸鴉神色一凜,雙手不自覺握拳,因為過度用力的緣故,邊緣泛起淺淺的蒼白,奚桐月也出乎意料地微微擰起了眉毛。
怪不得在看到炸彈的時候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之前查到黎星辰偷運大量火藥,可制作這么一枚小炸彈,根本沒必要,原來是埋在地底下。
難怪他要選在這個地方見面。
看來是抱著得不到就毀滅的決心來的。
此時此刻,黎星辰看到她們的表情,尤其是奚桐月百年不變的運籌帷幄出現一絲破防,心底忽地涌出一陣前所未有的暢快來。
“哈哈哈哈,奚桐月,你終于怕了!
黎星辰得意不已,仰天長笑,可下一秒,手里一空,遙控器竟讓人給奪走了。
他倉惶一看,居然是從頭到尾都沒什么存在感的丁青媛。
“賤人,把東西還給我!”
丁青媛雙手握著遙控器,身子還在忍不住發抖,可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和狠絕。
“你別過來,否則我立馬按鈕!”
黎星辰一時竟然被震懾,站在原地不敢妄動,只拿狠厲的目光靜靜望著她。
丁青媛本能一抖,遙控器差點掉落,但她還是牢牢抓住。
她緩緩看向宋歸鴉,顫聲道:“宋歸鴉,你最多只有三十秒!
宋歸鴉眼眸一沉,正要說話,卻被黎星辰打斷,“你敢?!”
丁青媛依舊看著宋歸鴉,這次聲音卻不抖了,“我數三二一。”
黎星辰見情況不妙,一邊用丁青媛一向恐懼的聲音威脅她,一邊不管不顧地飛身去搶她手里的遙控器。
而丁青媛早有預料似的,狼狽不堪的臉上驀然露出一抹笑容,“一。”
話音落下,她按下了遙控器的按鈕,桌上倒計時的數字飛速變化,緊接著,她扔掉遙控器,死死抱住了向他撲來的黎星辰。
“誰說螻蟻不能殺象?”她聲音也仿佛帶著笑意,最后喃喃一句:“宋歸鴉,我也不欠你什么了!
還有二十秒。
眼看時間來不及,宋歸鴉也無暇顧及,深深看了一眼向死而生的丁青媛,旋即轉身抱起奚桐月跳出窗外,運起輕功一路朝密林深處狂奔。
不消片刻,身后傳來一陣“轟隆”巨響,炸彈引爆了,火光沖天,奢華的莊園被淹沒在一片火海當中,黑色的濃煙滾滾,彌漫天際,久久不散。
雨后的山林有些涼,耳邊不斷刮過夾雜著雨水的簌簌冷風,割地人臉直發疼。
奚桐月望著宋歸鴉冷硬的下頜線,伸出手輕輕撫上她的側臉。
宋歸鴉感覺到一絲溫涼的氣息直直蔓延到心底,慢慢的,開始發熱,像是浸入了一池溫泉水里。
“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
“嗯。”
……
《琢玉》開播前沒有做過宣傳,直接空降各大平臺,連播六集,一直得到了觀眾的好評。
奚桐月作為投資人賺的盆滿缽滿,宋歸鴉也收獲了更多認可她演技的粉絲,人氣值直逼新四小花。
同年年末,新一屆的玉蘭花頒獎典禮也正式拉開帷幕。
《琢玉》作為黑馬,自然成為當屆黑馬,提名各大獎項。
在一番緊張刺激的揭曉后,宋歸鴉成功斬獲最佳新人演員,最受歡迎女演員,最佳女主角三項大獎,摘得當屆玉蘭花獎視后桂冠。
大屏幕中宋歸鴉一襲黑色長裙,點綴著星星點點的鉆石,反射著耀眼的光芒,她面色平靜淡然,款款起身,在瘋狂閃爍的鎂光燈下走向領獎臺。
奚桐月作為她的頒獎嘉賓,在恢弘的背景樂中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黑色的裙擺劃過銀河星辰,她將要把屬于她的榮耀頒發給她。
與此同時,全網瞬間沸騰。
“臥槽?我沒眼花吧?宋歸鴉跟奚神撞衫了?她是吃了什么big膽?!”
“姐妹擦亮雙眼,這是V家專屬訂制的禮服,怎么可能會出現撞衫的情況?顯然是宋歸鴉為了撐面子,仿的假冒偽劣。”
“你都說專屬訂制了,樣版怎么可能外泄?無腦黑不要出來丟人現眼!
“請黑子反復重刷《琢玉》,看完還能噴地出口,這邊建議回爐重造!
“哈哈哈哈姐妹你不要太幽默!
“我不禁有個大膽的猜想……”
“不,你沒有!
“CP粉禁止刷屏。”
“……”
網上喧鬧不止,而對于宋歸鴉來說,此時此刻無疑是她重生以來最刻骨銘心的時刻。
奚桐月彎唇道賀:“恭喜。”
宋歸鴉抿唇一笑:“多謝!
頒完獎,奚桐月站在宋歸鴉身側,等待她發表獲獎感言。
在萬眾矚目之下,宋歸鴉站在話筒前,說了許多真誠的話,臺下的演員觀眾和屏幕前的網友們無一不帶著贊賞的笑容。
其中包括宋歸鴉來到這個世界上認識的所有朋友,顧圓圓,池瑜,霍瑤,黎星若,秦依,遲霍,杜笛風,蘇芷,蘇珩,薛吟,沈言……包括劇組,綜藝直播中認識的所有朋友,她們發自內心地為宋歸鴉欣喜祝賀,卻也無一不在最后一幕致謝中驚掉下巴。
“我能有此殊榮,還有一個人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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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桐月!
“謝謝你。”
話落的一瞬間,兩人在聚光燈下相擁,深吻。
現場觀眾:哇喔!兩只深情交頸的華麗黑天鵝耶,多么美妙的場景!
網友:臥槽?快通知營銷號,別刷屏什么云泥之別的女星撞衫了,人家那特么是情侶裝!
……
自從宋歸鴉和奚桐月在頒獎典禮上公開,微博及各大平臺一夜癱瘓。
頒獎現場外被端著長槍短炮的記者們圍得水泄不通,一度造成交通主干道擁擠不堪,足足堵了五條街。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們卻在典禮之后銷聲匿跡,連個人影都沒被捕捉到。
今晚是全世界最奢華且異想天開的酒店——空中樓閣建成的日子。
非貴不進。
傳聞住在最頂端的套房里,甚至可以感受到腳踏云霄的極致體驗,自宣傳以來就被富豪爭相搶奪第一晚的入住資格。
然而,建成的這一天,空中樓閣卻宣布:頂樓入住資格在未來三十天內都不會公開售賣。
理由是:總裁要住。
即便這一行為引起了各界諸多的不滿,在看到它奢靡宏偉的外觀時,也會偃旗息鼓。
月濺星河的夜晚,窗外霓虹閃爍。
宋歸鴉洗完澡出來,發現房間里沒開等,一抬眼便看見巨大的落地窗前,一襲黑色吊帶長裙的奚桐月正臥在白色的毛絨地毯上,靜靜欣賞著窗外的夜色。
絲綢布料緊緊包裹著那道曼妙的身軀,如同一只優雅高貴的貓兒,正俯視著繁華的人間。
洗白的小腿隨意地伸展,瓷白的皮膚與地毯幾乎融為一體,清冷月色下的一雙玉足微微翹起,瑩潤飽滿,似悄無聲息地勾動著蠢蠢欲動的妄想。
宋歸鴉眼眸微顫,被勾了魂兒似的,一步一步地走近她。
奚桐月聽到身后有響動,轉頭看去,卻被一雙素手牢牢禁錮在全景落地窗前,身后是化作人間繁星的萬家燈火。
一年的禁床期還未過。
奚桐月身體被迫緊貼在窗玻璃上,動彈不得,察覺到眼前那雙澄澈的眸子早已染上欲色,于是雙眸微微瞇起,危險的語氣在昏暗的房間輕響。
“宋歸鴉,你想做什么。”
宋歸鴉一貼近她,溫熱的呼吸就會迅速升溫,此時噴灑在她的頸側,引起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纖薄的唇瓣還不停地在她耳邊廝磨,聲線喑啞,“臣預備,以下犯上!
引以為傲的意志力瞬間潰散,奚桐月眼底氤氳出一層沾滿欲念的濕氣,眼前的繁星點點似乎都變得模糊起來,隨后開始搖搖晃晃,欲明欲滅。
不知不覺,冰山融水,神思飄遠。
緊咬的下唇再也堅持不住,倏然彈開,唇瓣張了又張,重視溢出一段美妙的低吟。
隨著窗外輝煌的燈火逐漸熄滅,奚桐月半跪的雙腿愈加發軟,只能憑著勾在她腰間的手臂才能勉強不軟化在地毯上。
臨近深夜,萬籟俱寂之際,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在相互纏綿。
室內的溫度剛剛好,兩人肌膚相貼一起斜躺在地毯上,浸染著幽然冷香和干凈皂香相互交融,感受著彼此跳動的心臟。
恰在此時,窗外綻放開一束華麗璀璨的煙花,絢爛灼目,照亮夜空。
在這一瞬間的明滅中,宋歸鴉看見那一雙鳳眸中水光瀲滟,眼尾的紅色小痣清媚動人,帶著美不自知的勾人心魂。
她不自覺彎起唇角,在小痣上落下一吻,“陛下,好美!
奚桐月語調清懶,透著不加掩飾的挑弄,“昭蘅所言,是為煙火,還是為人?”
明知故問。
宋歸鴉卻還是一臉溫柔寵溺,柔聲答她:
“煙火如曇,唯有一現可賞,陛下如天上明月,歲月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