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承諾
一場驚險刺激的冒險逃亡,讓艾斯和路飛直到被格雷放到甲板上,都還保持著極度興奮的狀態。
艾斯把抱了一路的惡魔果實遞給格雷,十分矜持的抬起下巴,“送你了,是我們的戰利品!”
“沒錯!是我們的戰利品,嘿嘿嘿。”路飛高舉手臂比劃一個很大很大的圈,笑容燦爛無比,“我們未來還會有更多的戰利品!”
“那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格雷接過惡魔果實,很虛心的說,“期待你們變得很強,能罩住我的那種~”
艾斯和路飛想象著未來變得很強的自己,和被自己保護著的弱小可憐的格雷,頓時燃燒起了更旺盛的斗志。
“咕嚕嚕~”路飛捂住肚子,在吃飯方面一向記憶力很好。
“對了!格雷,你說我們把惡魔果實帶給你,你就讓我們吃肉!”
格雷是個言而有信的大人,“當然,之后的一個星期,你想吃多少就可以吃多少~”
“真的?!”路飛頓時變成星星眼。
他之前想的很純粹,就是吃肉吃到飽就好,根本沒想過加一個時間做條件。
結果格雷直接告訴他之后的一個星期都可以這樣!
他怎么就沒想到呢!
將視線從興奮到冒小花花的路飛身上移開,格雷看向艾斯,“你呢,想好自己要許什么愿望了嗎?”
艾斯抿了下唇,“我想唔!”
他黑亮的眼睛因為壓到腦袋上的大手而閉了一下,再睜開時,略帶茫然的看向已經蹲下身來,視線幾乎與他平齊的男人的臉。
格雷溫柔笑道:“沒想好就留著以后再用,我的承諾長期有效,所以不用著急,艾斯,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還長著呢。”
艾斯睜大眼睛,隱隱有水光出現,又很快低頭狼狽擦掉眼淚。
“切,這個我當然知道!”
“嗯,知道就好。”格雷重新站起身,“去吧,今天可是漢森和阿麗絲做飯,路飛已經去廚房點餐了哦~”
艾斯“啊”了一聲,迅速朝廚房跑去。
格雷顛了顛手里的惡魔果實,暫時沒想好用處,就打算回船長室,先把這顆惡魔果實放起來。
走下舷梯,遠遠的,一個梳著棕色雙馬尾的女孩迅速跑進走廊盡頭的房間里,“啪嗒”一聲,關上房門。
格雷腳步頓了頓,一邊往副船長室走,一邊詢問,“希亞,你們逛得怎么樣?”
暗處陰影中,暗青皮膚的黑暗精靈從墻角鉆出半個身體,像是驚悚的靈異小故事里常見的一幕。
“還蠻有意思的,布琳是個很自卑的女孩,本性不壞,面對我們的善意,總喜歡說一些自以為惡毒的話,其實說完以后自己會非常懊悔。”
“是嘛,總之她就拜托你們多照顧了。”
格雷從金幣堆里拿起個金杯,將里面的水晶倒掉,把惡魔果實放了上去。
看起來是個不錯的底托。
他對這個金杯很滿意,溜溜達達走出卡澤爾的房間,不忘提醒正瘋狂往口袋里塞金幣的希亞。
“希亞,卡澤爾來了。”
希亞頭也不抬,“沒事沒事,我裝完就走!”
格雷:“他現在就在門口。”
希亞:
希亞十分識相的把口袋里的金幣掏出來,又依依不舍的放回去。
卡澤爾聲音冰冷,“還有。”
希亞委屈,“那是我憑本事在島上偷的!”
卡澤爾:“呵,我管你怎么偷的,被我感應到,那它就是我的。”
希亞大哭著把錢交出來,遁入陰影去找人訴苦了。
格雷心疼了希亞兩秒,但也僅僅只有兩秒,“卡澤爾,出什么事了嗎?”
“海軍升任正式結束了。”卡澤爾將報紙遞給格雷,又接過他手里的惡魔果實和金杯。
“鋼骨空升任全軍統帥,戰國升任元帥,澤法從海軍退休,擔任海軍學校總教官”
報紙上的內容比卡澤爾的簡略版更加詳實冗長。
格雷看了幾眼就不想看了,“海軍的變動跟咱們有什么關系。”
“不感興趣就算了。”卡澤爾并不意外。
“我們馬上要進入白胡子海賊團的領地范圍,之后登上的島嶼,大概率都是他們旗下的島。”
“是嘛~你說我打了他兒子,拔了他的旗是不是
應該去主動拜訪他們,而不是在島上等他們過來?”
“隨便你,我們是無所謂的。”
“嗯搶了他的兒子,你說我要不要,賠給他一個兒子?”
格雷認真思考了兩秒鐘,就把這個想法作廢,“嘛~算了,還是別給紐蓋特添麻煩了。”
他不太清楚Miss·芭金和紐蓋特的具體關系,更傾向于兩人的情人關系是芭金杜撰用來欺騙愛德華·威布爾的。
格雷本身對威布爾沒什么惡感,當然也沒什么好感——就是一種看待普通路人的感覺。
和路飛、香克斯的那種傻不一樣。
威布爾是沒有自己思考能力的那種傻,就像一把被芭金握住的刀,讓他往哪砍就往哪砍。
如果再早幾年,格雷會選擇把這樣一件人形兵器扔給白胡子,說不定還能有救。
但現在,威布爾肯定已經被忽悠瘸了,對芭金是他母親的事深信不疑。
只不過礙于白胡子如今的實力,芭金不敢大肆造謠,這才沒出現諸如‘白胡子二世’之類的傳言。
身處新世界的白胡子海賊團自然不可能知道有這么一個和白胡子相似——甚至擁有和白胡子年輕時候一樣力量的人。
就不把這個麻煩交給白胡子了,他可真是個為老友無私著想的好人啊。
——
微微打開一條縫的房門后,布琳努力張望著走廊上逐漸走遠的兩人,這才長長松了口氣。
“呼”嚇死了,還以為自己偷偷看向甲板的行為會被發現。
她拍拍自己的胸口,手指勾到系緊的蝴蝶結。
身上的衣服是新換的,因為被擄來的這幾天她都躲在房間,今天是第一次洗澡。
洗完澡后,那個叫阿麗絲的女人就給她帶來了這身衣服。
衣服是今天出去逛街時,她偷偷瞥過幾眼的。
布琳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時候注意到了這點,還真的給她買了
她背靠房門,雙臂抱起雙腿,腦袋埋進蓬蓬的衣袖里聞了聞。
淡淡的皂角味,雖然是今天剛買的,但也被好好洗過,那個叫朱莉的人還炫耀說,這是船長用能力烘干的。
船長就是那個用布丁和媽媽交換了自己的男人。
布琳閉上眼,想起自己雙手握住匕首,用力刺穿對方手掌的時候。
明明應該很疼,但那個船長卻笑了下,對她說“對不起”,還說布丁是騙人的,希望她不要往心里去。
奇怪的人奇怪的船
三只眼睛眨了眨,滾落下大顆大顆的眼淚。
“嗚”
布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他們,如果再像以前一樣是個騙局該怎么辦。
但他們又為什么要騙她,這樣有什么好處?
相信嗎?
該不該鼓起勇氣,相信這些人呢?
*
到嘴里的酒突然有點難喝起來。
白胡子表情古怪的放下酒杯,總有種被人算計、又逃過一劫的感覺,是錯覺嗎?
“老爹,黑炎海賊團已經確認進入咱們的地盤了。”
薩奇敲門進來,看到白胡子手里的酒,頓時無奈嘆了口氣,“老爹,今天這是第幾次喝酒了啊!”
“閉嘴吧薩奇,你是船醫嗎?”白胡子難掩嫌棄的又喝了幾口,“黑炎海賊團不會在哪座島上停下不走了吧?”
薩奇一愣,又看了眼情報,“這倒是沒有,傳回消息的那座島上說,他們停了兩天,補充過物資就離開了。”
“呵,虧他還有點良心。”
薩奇終于反應過來。
“不是吧老爹,您不會覺得黑炎海賊團在拔了我們的旗、打了馬爾科他們以后,還會停在島上等咱們去找他們吧?”
這種情況下,不都得登門賠罪嘛?
老爹您印象里的黑炎格雷到底是個多惡劣的人啊!
白胡子眼中帶著些許滄桑,似乎是想起什么不愿想起的過往,又喝了幾口酒。
他換了個話題,“馬爾科他們還沒回來嗎?”
薩奇搖頭,“沒有,他們還在找黑炎格雷所說的純金。”
“嘖,那種東西,有什么好找的。”白胡子無聊撇嘴,拿起叢云切向外走去,“人總有一死的,孩子。”
“但那時候,我們該怎么辦呢?”薩奇連忙跟上,有些絮叨的說著,“老爹您的身體,可不是自己一個人的身體。”
白胡子不再說什么,只是輕飄飄的抱怨一句,“薩奇,你這家伙是我的老媽嗎?”
薩奇笑笑,“畢竟我們四番隊,可掌管著船上的伙食,對了!老爹,甚平剛才到了!”
“笨蛋,這種事怎么現在才說。”白胡子又加快了出去的腳步。
薩奇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笑,“本來想匯報完情況再說的,差點就忘了。”
他看著老爹逐漸走上甲板的偉岸背影,很快也跟著走上甲板,被暖陽籠罩。
今天天氣真好,不知道馬爾科他們有沒有成功找到那條燈籠魚呢。!
第 102 章 過去
是夜,新世界某片海域中,耀眼璀璨的燈光幾乎像是縮小狀的太陽般,沉在海中。
海賊打了個困倦的哈欠,強打精神看向番隊隊長,“隊長,我們不會被黑炎格雷給騙了吧!什么純金啊,想想就是騙人的。”
他們可是晝伏夜出,在這片海域等了近二十天,除了幾艘不長眼的海賊船,就什么都沒等到了。
馬爾科沒吭聲,因為他也有種自己被黑炎格雷戲耍的既視感。
能讓人延緩衰老乃至長生的純金,就只是一個傳說而已。
但為了老爹,哪怕是傳說,他也想試試。
根據黑炎提供的情報,那只巨大的燈籠魚會被非常亮的東西吸引,他們要想辦法進入燈籠魚的胃里,進而找到純金
會不會是亮度不夠?
馬爾科如此想著,牢牢盯著海下燈具的眼睛有些酸澀。
但就在他想要抬手揉一下的時候,照亮的海下,似乎有什么巨大的黑影正在緩緩擴大。
嗯?那是
海面洶涌起伏,搖晃的燈光照亮下方一雙巨大外凸的恐怖眼睛,丑陋燈籠魚的背鰭鱗片也清晰可見。
“那、那是”
“哇啊——!!!”
“我們要被吞下去了!”
體型龐大到堪比海王類的巨大燈籠魚破水而出,大張開的血盆大口如同漩渦般瘋狂吸入海水。
良久,燈籠魚沉入海下,海面趨于平靜,卻已不見任何船只的影子。
——
“隊長!馬爾科,馬爾科快醒醒!”
在一番隊其他人的呼喚下,馬爾科幽幽轉醒,被海水浸沒后無力的身體重新有了力氣。
他迅速坐起身,關切詢問,“你們都沒事吧?”
“啊,有兩個兄弟有些擦傷,不過已經包扎好了,但我們的船在進來的時候,碎成了渣渣。”
海賊指著遠處的船只殘骸,示意給馬爾科看。
馬爾科站起身環顧四周,這里像是一座島嶼,雖然沒有藍天白云,但上方卻有著仿佛太陽般的發光體照亮整個環境。
如果不是清醒記得
自己被吞進燈籠魚的肚子里,馬爾科真要以為他們現在正在一座島上。
話說這座島怎么還有恐龍啊!
“胃里的島嶼,活著的恐龍”
“黑炎格雷難道真的沒有騙我們?”
“話說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啊!”
聽著番隊兄弟們的議論,馬爾科深吸口氣,“既然真的有這么一條燈籠魚,那純金的存在也極有可能,走吧,去找線索!”
“噢——!”
*
“半個月魚人島二十三個海賊團的覆滅,黑炎格雷哈啊果實能力詳解?”
夜里的寒鴉號上,艾斯和路飛以相同的托腮姿勢,看著同一份報紙。
前者懶洋洋的念出報紙標題,后者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有些困倦的揉揉眼睛。
其實他們兩個剛才還在活力四射的鬧騰,中午睡了會兒,現在完全睡不著。
但無所謂,格雷有辦法讓他們馬上睡覺。
只要80貝利,一份密密麻麻的報紙,壓著兩個孩子的腦袋讓他們盯一會兒,就能聽到“咚”“咚”兩聲腦袋栽在桌面上的聲音。
“好聽嗎?好聽就是好頭!”
金烏在桌上來回走動,又駐足在兩個小孩旁邊,彎下腦袋看看他們,“不是吧,真的睡了?”
一只有文化的烏鴉都覺得不可思議。
格雷輕笑兩聲,將兩個小孩安頓好后,才又拿起桌上那份報紙。
“黑炎格雷,果實能力詳解?”格雷大致閱讀完這篇頭頭是道的大版面分析.
要不是因為他就是本人,說不定真的會相信這篇看似有理有據,實則浮于表面的報道。
他的能力,可不止是區區一顆自然系惡魔果實能說清楚的。
【解鎖人物:加爾默羅,魂魂果實能力者】
【擊敗獎勵:黑火·賦予一定活性】
【解鎖人物:愛德華·紐蓋特,震震果實能力者】
【擊敗獎勵:黑火·附加震蕩效果】
【解鎖人物:史基,飄飄果實能力者】
【擊敗獎勵:黑火·無視一定重力】
每次打敗新
的惡魔果實能力者,他就可以獲得對方果實能力的一定特性。
魂魂果實可以賦予死物靈魂,那他的黑火就有了活性;震震果實可以引發地震,那他的黑火就會產生震蕩
雖然沒有原果實能力那么變態,但架不住所有的特性都附加到同一種能力上。
另外,不是能力者的人,比如羅杰、雷利、卡普,打敗以后也會相應提升他的體質、三色霸氣等。
所以在當年為了變強,格雷基本上和每個遇到的人都打過,就連原著沒出場的人,他都料理了一遍。
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格雷覺得那些人也是挺樂在其中的,被打敗以后,有的人選擇臣服,有的人會屁顛顛的找過來,要求再打一次。
打了個哈欠,格雷將手里的報紙扔到一邊,熄燈后躺上吊床。
根據情報,明天下午就能看到白胡子海賊團正待著的島嶼,希望連打都不打,直接開宴會得了。
現在除了聲望值,打敗對手完全沒別的獎勵可拿,格雷一點戰斗欲望都沒有。
他逐漸睡過去,很難得的,竟然夢到以前的事情。
——
海軍學校以四年制為主,也有少數表現優越的海軍新兵可以提前畢業。[1]
以格雷當時的能力,其實早就能順利畢業,正式成為海軍。
但他年紀太小,哪怕在海軍學校里真的待上四年,也才只是16歲的年紀。
上頭想要他盡快成為海軍的戰力。
而作為教官的鋼骨空,則一次又一次的強調,他還不夠資格。
“格雷如今的強大只是自然系果實能力的強大,我要對我的學生負責,他年紀還小,未來不能只局限在一顆惡魔果實的開發上。”
格雷站在教官辦公室門口,悄悄聽著里面正在和上級據理力爭的聲音。
鋼骨空,在他印象里的出場加起來,也才幾分鐘的老頭,全軍統帥,說過的臺詞兩只手也能數得清楚。
就是這樣一個形象單薄的人,如今十分立體的、真實的出現在身邊,還在為了他的事情,和上司吵架。
說不感慨感動是假的,格雷本來就不是一個冷血冷情的性格。
他趴了一會兒,直到里面聲音消失,才加重腳步聲后退兩步。
等了片刻,辦公室的門從里面打開,鋼骨看著他,對他的出現感到些許意外。
似乎是思考了一陣,鋼骨才沒好氣的問,“又闖禍了?”
格雷經常會和別人打架——其實是想從對方那里撈到點好處。
比如能力者,就可以增加黑火的特性,不是能力者的,鍛煉鍛煉身手也不錯。
但海軍學校里,其實禁止新兵私下斗毆。
格雷都是和對方商量好,自愿開打的,但也有一些人打輸了不服氣,把事情捅到教官那里。
人家教官自然會帶著自己鼻青臉腫的學生來找鋼骨討回公道。
一來二去,鋼骨已經開始下意識覺得,格雷過來就代表著又闖禍了。
格雷皺皺鼻子,跳開這個話題,“空教官,聽說你們要去一趟新世界?”
鋼骨空兼任教官,有時候會因為上級命令出航做任務,這時候就需要找其他教官代班,再加上這次任務不用保密,格雷會知道也是有可能的。
“我也想去,能帶上我嗎?”
格雷雙手交握在身前,以一個十分完美的裝可憐角度,仰頭看向鋼骨。
在系統‘裝可憐光環’的作用下,活脫脫一只可憐小狗,但凡有點良心的人,都不忍心拒絕這樣一個孩子的請求。
然而鋼骨只是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隨即伸出大手蓋在他臉上推了一把,“給我好好訓練!”
“砰”的一聲,門關了。
鐵石心腸鋼骨空!
格雷揉著鼻子,一邊抱怨系統的道具肯定出了問題,一邊氣沖沖的離開,想新的辦法。
反正新世界,他肯定是要去一趟的。
聽說鋼骨這次任務,是去一個叫斯芬克斯的島嶼消滅一伙海賊。
至于原因,他暫時沒打聽到,可能是觸及了天龍人的利益,不然海軍輕易不會往新世界出兵。
斯芬克斯島,好像是白胡子的故鄉,有很多人面獅身、名叫斯芬克斯的動物和人類和諧相處。
又或者其實消滅海賊只是個借口,他們是想抓斯芬克斯回去研究?
格雷記得推進城里,就有不少斯芬克斯當牢番。
既然好奇,那就只能去看看了。
格雷想做的事,還沒有因為現實情況完成不了的。
再說【打卡斯芬克斯島】的任務都已經接了,他能有什么辦法。
要想從海軍本部前往新世界,就只能通過紅土大陸上方的瑪麗喬亞。
不過海軍不需要等待許可,只要通過審核,就能在另一側的海軍分部乘上準備好的軍艦。
格雷努力思考,大膽假設,如果鋼骨不同意,他就只能偷偷溜上瑪麗喬亞了。
以他現在的實力沒一會兒就得被圣地守軍發現吧。!
第103章 打卡斯芬克斯
從海軍本部馬林梵多到圣地瑪麗喬亞,中途需要坐一小段時間的軍艦。
格雷藏在軍艦最底層的儲藏室,和成箱的炮彈待在一起。
苦是苦了點,但反正路途不遠,他還帶了便當,忍忍是沒問題的。
只要不被發現的到了圣地,鋼骨就算再生氣,也應該能明白他想去新世界的決心。
如此想著,格雷卷起袖子擦擦舷窗,把臉頰貼上去看外面的大海風景。
底層儲藏室距離吃水線很近,有時風浪大了,舷窗就會浸沒到海面以下,看起來還是挺有意思的。
他好久沒坐船出海了,在海軍學校里連個長假期都沒有。
想想也是,這個世界交通不便還很危險,放一百個新兵回家探親,能平安回來的,估計三十個就頂天了。
而且如今,發明海樓石軍艦的貝加龐克還只是個在故鄉里待著的天才小屁孩,海軍出海的危險更是呈指數級上升。
他穿來的時間,未免也太早了點吧。
格雷嘆了口氣,嘩嘩的海水聲中,他聽到外面響起沉穩規律的腳步聲。
不好!是鋼骨,這絕對是鋼骨的腳步聲!
——
門被從外面打開,已是大將的鋼骨空走進這間看似毫無異常的炮彈儲藏室。
視線掃過,他的腳步幾乎毫無停頓的走到一個裝炮彈的箱子前,掀開蓋在上面的防水布,銳利的眼冷冷注視著和炮彈躺在一起的格雷。
已經十四歲的少年,在長期體能鍛煉和食堂免費餐食的供應下,長成了十分健康的樣子。
比起剛來學校時的稚嫩可愛,如今長開的五官更加清俊帥氣,揚起的笑容也讓人心生好感。
——當然,一切的前提是,他現在不要躺在炮彈里。
“滾出來!”鋼骨緊皺起的眉頭像是能夾死蒼蠅。
“翹掉學校課程,偷溜上軍艦!要不是代班教官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小子膽子居然這么大!”
格雷早就知道藏不住,但此時真的被發現了,還是有點點沮喪的。
他爬出箱子,低頭用一種‘我再也不敢了’的可憐態度面對鋼骨的訓斥。
態度誠懇,嘴依
舊很硬,“海軍做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閉嘴!”鋼骨抬手扶額有些頭疼,馬上就要到圣地了,再返程把格雷送回去不太現實。
“等到了圣地,我派人把你送回馬林梵多,不要給我惹事!”
哪怕格雷再是個海軍天才,在圣地瑪麗喬亞惹事,一旦被天龍人盯上,就算是鋼骨這個現任的海軍大將,也是保不住的。
格雷心里瘋狂敲擊系統——難道平時抽到的廢物道具里,沒有能用在這種時候的嗎?上次那個裝可憐道具沒有加強版的?
系統給出了自己最誠懇的建議。
【宿主,叫爸爸、抱大腿、裝可憐。】
格雷:
他的人生信條可是——人要為了尊嚴而活!
格雷梗著脖子,勇敢瞪上鋼骨的眼,“我就是想去新世——啊!你放開,放開我!”
鋼骨鐵鉗一樣的手攥住格雷的手腕,硬拖著把他往外拉。
格雷觀察到,對方在拽他前還曾摸過腰側,那一般是海軍用來掛海樓石手銬的位置。
可惡,一旦被帶上海樓石,就真的完全沒希望了!
“爸爸爸!”瞬間拋棄人生信條的格雷一把抱住鋼骨的大腿,雙目含淚、可憐巴巴。
“嗚我不想和你分開,不想讓別人當教官!”
他哽咽起來,把眼淚全抹到鋼骨的褲子上。
能管用嗎?他對這一招報以懷疑的態度,因為鋼骨不是第一次離開,也不是第一次有人代替對方上課。
這種一聽就是借口的理由
正當格雷懷疑時,腰上攬過一條手臂,強硬把他從腿上撕下來。
看起來不管用算了,回去就回去,反正任務不限時,他以后自己去就是了。
格雷吸吸鼻子,像只失去夢想灘成一長條的貓,被鋼骨攔腰夾在腋下,帶到甲板上。
前方,紅土大陸已經清晰可見。
圣地瑪麗喬亞,到了。
雖然沒被戴上海樓石手銬,但格雷很清楚,自己沒辦法偷渡到新世界。
他蔫巴下來,托腮坐在海軍堆里,任由鋼骨軍艦上的大人們摸他的腦袋
,時不時懶洋洋的回答一句他們好奇的詢問。
“對啊,藏在船底儲藏室里。”
“本來想變成火藏在陰影里的,怕點著炸藥,就沒用。”
“我當然能控制我的能力啊,是為了你們的生命安全負責好不好。”
正聊著,鋼骨回來了。
格雷更沮喪了,主動站起身,擺出一副‘是我自己想回去,不是因為打不過你’的架勢。
“麻煩您了,鋼骨教官。”
鋼骨腳步一頓,將手里的東西拍到格雷胸前,隨后便對待命的海軍道:“審核通過,出發。”
手忙腳亂的接住對方拍來的東西,格雷眨眨眼,看著手中只有一個方向針的記錄指針。
他清楚新世界的專用指針有三個方向針,有一個方向針的是偉大航路前半段的記錄指針。
所以鋼骨給了他前往海軍總部的永恒指針,要他自己想辦法返回去嗎?
把這當成懲罰,倒也說得通。
格雷沒想太多,把指針放進口袋,就對鋼骨行了個軍禮,“那我告辭了,鋼骨教官!”
他得從瑪麗喬亞搞艘軍艦回去。
格雷想著,要離開時,被人扯住后衣領又給拽了回去。
鋼骨似乎輕嘆口氣,冷聲說道:“不是要跟去新世界?”
格雷歪頭。
鋼骨:“看看你的記錄指針。”
永恒指針——斯芬克斯島。
指針底座下,刻著能夠到達的島嶼名稱。
格雷本來還以為這是海軍總部的永恒指針,根本沒多看下面的刻痕。
這時候看到,才突然意識到,鋼骨這是同意要帶他去新世界了。
一股欣喜涌上心頭,格雷興奮歡呼一聲,抱了下鋼骨大腿,又大呼小叫著沖進海軍隊伍里。
“欸~大將同意你一起去了啊~”
“恭喜啊,格雷,大將果然很看好你~”
“不過新世界很危險,到時候千萬不要亂跑。”
格雷心情正好,當然是他們說什么就是什么。
不過,真是沒想到,叫爸爸居然這么有用,還是說他長得太好看,太會裝可憐了?
他扭過頭,剛好對上鋼骨的視線。
對視上的瞬間,鋼骨臉上的肌肉有了輕微的繃緊,但身為大將,還是很自然的移開了視線。
喂喂這個世界上少言寡語的人,都天生帶著點傲嬌的屬性吧。
格雷收回視線,對自己的【好感計劃】再度有了更詳細的規劃。
*
新世界,斯芬克斯島。
因為貧窮付不起天上金而無法加盟世界政府的非加盟國,最后基本上都會淪落為海賊和人販子橫行無忌的“不法之島”。
這樣的島嶼在新世界中尤其多,斯芬克斯島就是其中典型的代表。
國家滅亡后,越來越多的小孩淪為不幸的孤兒,名叫愛德華·紐蓋特的孩子也是其中之一。
但和普通的孩子相比,他也是幸運的。
從小,他就比別的孩子長得更壯更高,力氣更大,拿著普通的木棍,就能打敗數量占優、裝備精良的成年人。
有這樣的優勢,他能很好的保護自己,也保護在他庇護下的其他孩子。
是的,在他庇護下的其他孩子。
沒有親人的紐蓋特,靠著一身強大的武力,成了一群有著相同遭遇的孩子的老大。
深夜,篝火旁,跳動的橙紅色火焰驅散些許夜里的寒涼。
但對于只穿著單薄外衣,蓋破爛薄毯的孩子來說,這點火只能算是精神上的慰藉。
島上的人販子越來越多了,這樣一個剛剛覆滅沒多久的國家,是最容易抓到小孩的。
紐蓋特緊鎖眉頭盯著火焰,身邊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彼此依偎著,就連睡夢中也會發出不安的呢喃聲。
山洞外,突然跑進一個夜里放風的孩子,“不好了!海賊!海賊突然朝我們這里跑來了!”
外面,真的響起海賊的呼喊聲,似乎還有野獸嚎叫的聲音。
喊聲驚醒了本就睡眠不深的孩子們。
慌亂中,紐蓋特握緊木棍,對放風的人確認情況,“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們找的這個山洞在森林深處,有很多斯芬克斯獸在附近游蕩,海賊輕易不會來到這里。
放風人也不知道具體的,但他聽海賊慌亂大喊時說過什么,“海軍來了!好像有海軍要來抓他們!”
海軍——一個在新世界的島嶼上較為陌生的詞匯。
對這些孤兒來說,海軍就像以前的王國軍一樣,是加盟國的衛兵,而衛兵,只保護王族和貴族們。
看到孩子們都收拾好了,紐蓋特率先跑出山洞,確認周圍暫時安全后,帶著其他人迅速離開。
夜里的森林影影綽綽,黑沉沉的陰影中,似乎有更深的黑暗正以極快的速度向前推進。
火焰如同細長的藤蔓般追趕上海賊們逃跑的步伐,又順著腳踝,竄燃而上。
直至一個又一個的海賊在不知不覺的逃命中,變成黑色烈火越發旺盛的養料。
【斯芬克斯島,打卡成功。】
【獎勵:黑火·溫度提升100℃,現溫度為3000℃。】!
第104章 不同之處
系統每天都會發布任務,日常任務是當天必須完成的,基本都是些鍛煉體能的基礎訓練,得到的就是金錢獎勵和體質增強。
另外,每到一個新島嶼,就會自動完成【打卡任務】。
這任務的獎勵同樣固定——提升黑火溫度。
不重要的無名荒島只有10℃的獎勵,像斯芬克斯、香波地等重要島嶼,則都是100℃的獎勵。
格雷覺得這樣挺好,火焰嘛,最重要的就是溫度了。
變成太陽內部的溫度不太現實,就說太陽表面將近6000℃的高溫,要是能達到那個程度,他在這個世界橫著走都沒問題。
任何敢接近的人下一秒直接氣化,什么武裝色霸王色,全都靠邊站。
距離目標只剩一半了,也就是30座重要島嶼或300座無名荒島。
格雷干勁滿滿,連帶著火焰肆虐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海軍這次來,為的果然是斯芬克斯獸,他離開前,看到有穿著白大褂的人也從軍艦上下來。
不過這些,和他的關系不大。
前方響起瀑布的嘩嘩水聲,格雷停下腳步,仰頭打量片刻,嫌棄撇嘴。
“晚上果然不是欣賞風景的好時候。”
【瀑布后方有一片巨大的空間門。】系統提醒他,【你要記得自己現在是有見聞色的人了。】
“話是這么說,誰會閑得沒事在腦子里一直開著熱成像啊。”
格雷揉揉鼻子,開啟見聞色后,果然在瀑布后方‘看’到兩撥似乎正在對峙的人。
他扭頭看了眼身后,來時黑沉沉的森林里,看不到有海軍跟來的樣子。
倒不是格雷信不過海軍,只是鋼骨船上的海軍總把他當成小孩,做起事來束手束腳,一點也不方便。
此時,瀑布后方,紐蓋特帶領的孩子們正和躲進來避難的海賊對峙著。
這里的空腔是斯芬克斯獸繁育后代的棲息地。
只有需要生產、或撫養幼小后代的母獸會住在這里,成年公獸和暫時不用繁育后代的母獸則會住在外面森林,避免被壞人發現。
性格溫和的斯芬克斯允許紐蓋特他們在這里藏匿財寶、儲存
食物。
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紐蓋特也不想來到這里打擾它們的安寧。
然而現在,海賊們慌不擇路的進到這里,安寧被打破。
棲息于此的斯芬克斯獸感受到外界同伴們的悲鳴,對這些闖入的海賊產生了極大的敵意。
海賊們認識紐蓋特,這個年幼但強大的孩子,經常帶著其他的流浪小孩反抗人販子、掠奪食物。
久而久之,海賊們也就對他有了印象,但這孩子從來沒接過他們拋去的橄欖枝。
現在的情況是外有海軍,內有斯芬克斯獸。
領頭的海賊嘗試道:“你叫紐蓋特對吧,這種時候我們不想和你們打,到時候兩敗俱傷被海軍找到,咱們誰也逃不掉。”
見紐蓋特不說話,海賊繼續說。
“海軍來這的目的不是為了抓我們,而是為了抓斯芬克斯的,只要我們把這個地方供出去,海軍抓夠了斯芬克斯,就會放過我們。”
有逃跑出來的海賊親眼見到海軍抓捕斯芬克斯獸的場景,再聯想到海軍不常來新世界,就得出了——他們是專門來抓捕斯芬克斯的結論。
雖然不知道抓它們有什么用,但母獸和幼崽應該比成年公獸更有價值。
在人類的世界里,最重要的同樣是掠奪女人和孩子。
斯芬克斯是家族觀念很強的野獸,傷到一只,剩下的斯芬克斯就會群起攻擊,到時候海軍和這里大量的斯芬克斯打起來,他們這些海賊剛好趁亂逃跑。
海賊們覺得,只要說清楚,紐蓋特就會和他們合作,畢竟海軍來這里,對這些孩子也沒什么好處。
然而結果出乎意料,海賊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根木棍重重敲在頭上,昏迷過去。
“廢話真多,動手!”紐蓋特一馬當先,朝剩下的海賊沖了過去。
在斯芬克斯獸的幫助下,任憑海賊人數眾多,紐蓋特等人還是把他們打得節節敗退。
很多海賊意識到情況不利自己,慌忙朝出口跑去。
紐蓋特知道,如果對方真的逃出去了,肯定會帶著海軍過來抓斯芬克斯和他們。
“不能讓他們逃了!”他大吼一聲,扔掉手里折斷的木棍,撿起地上海賊的長刀,依舊沖在最前。
遠遠的,入口處似乎站著一道身穿白衣的孩子身影。
紐蓋特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錯覺,而就在他想要定睛細看時,夜晚本就昏暗的光線再度消減,像是在原來的基礎上又被蒙上一層黑幕。
視野中,仿佛正在跳動著漆黑色的火焰,炙燙熱浪隨之席卷而來。
黑色的火?
突發情況讓紐蓋特等人連忙停下腳步,察覺到危險的斯芬克斯低吼著后退,看上去十分忌憚。
擋住視線的火焰消散,連帶著前方的海賊也盡數消失。
身穿白色短袖上衣的少年邁著輕松的步伐,踏過對常人來說足以嚴重燙傷的地面,走到他們面前。
紐蓋特十分謹慎的打量著對方,打量那身干凈的衣服,也打量對方干凈的臉和臉上的笑容。
毫無疑問的,對方是惡魔果實能力者——對身在新世界的孩子來說,能力者是司空見慣的存在。
他們不會像四海的孩子一樣大驚小怪,覺得能力者是什么惡魔。
他們只會覺得得到惡魔果實是很幸運的事,這就代表擁有一份保護自己的力量。
“咳咳。”
沉默是由對方打破的。
那少年清了下嗓子,微抬下巴,露出一種興味十足的笑,“不用緊張,我不是來傷害你們的。”
紐蓋特一行里的大多數人雖然還是警惕,精神卻稍微放松了些。
一個看上去和他們年齡差不多的孩子,總比那些大人要安全得多。
打量過后,紐蓋特最終對上那少年的眼睛,“你是誰?”
少年笑瞇起眼睛,“我叫格雷,是個海軍。”
——
這少年是個海軍。
在解決了那伙海賊后,少年就很自來熟的找了個地方坐下,將身后背的包裹解開。
“不坐嗎?”格雷沖警惕的孩子們笑起來,“我帶了吃的。”
包裹里,是一些看起來就很好吃的飯團。
一直都吃不飽的孩子們齊齊咽了下口水,終于有人大著膽子坐過去。
格雷將一個飯團遞給對方,“吃吧吃吧~這可是海軍軍艦里最受歡迎的夾心飯團!”
紐蓋特靜靜看著同伴們的狼吞虎咽,并未放松警惕。
“你不吃嗎?”格雷朝他扔去一個飯團,自己也咬了一個,“哎,我都做了自我介紹了,你不打算做一個嗎?”
“……愛德華·紐蓋特。”紐蓋特沉聲說道:“你們海軍,為什么要抓斯芬克斯?”
“還能是為什么,當然是為了做實驗研究啊!”
這話不是格雷說的,而是一個從入口進來,身穿白大褂的人說的。
那人臉上帶著略顯病態狂熱的笑,語氣十分激動,“我就猜到斯芬克斯有巢穴存在,原來是在這!”
他身邊,一個海賊討好似的笑笑,“是的大人,這里就是斯芬克斯的老巢!”
研究員沒理會他,看向身穿海軍短袖制服的格雷,眉頭皺起。
“我記得你是鋼骨帶上船歷練的新兵吧!發現巢穴為什么不上報!還坐在這跟…跟一群骯臟的臭小鬼待在一起,你眼里有沒有紀律!”
格雷咽下手里的飯團,起身拍拍屁股,懶洋洋笑道:“抱歉啊~空教官沒命令我非要做些什么。”
“什么?!那我現在命令你,馬上去給我抓斯芬克斯的幼崽!”
研究員一邊厲聲說著,一邊拿出電話蟲,想要聯系大部隊過來。
紐蓋特等人握緊了木棍,已經決定要保護斯芬克斯。
格雷輕嘆口氣,抬起手指射出一道如子彈般的黑炎燒斷電話線。
“已經夠了吧,我感覺……抓的那些已經足夠了,沒必要再打擾這里的斯芬克斯。”
“你!”研究員看著斷掉的線,氣到渾身顫抖。
“你等著!違抗命令是吧,就你現在這身新兵的衣服,我現在隨便去找個海軍都能懲罰你!”
他轉身要離開,心臟卻是突然一疼。
黑火貫穿身體,燒融心臟,連帶著旁邊的海賊也沒有幸免。
格雷緩步走過去,黑沉沉的眸子盯著這個研究員的死狀看了片刻,低聲自言自語的嘟囔一句。
“我說過,已經夠了吧。”
“喂!你為什么要殺了他?”紐蓋特等人不明白。
看情況,這男人是格雷的上司吧,怎么突然就殺了?
格雷回頭
看向他們,面上絲毫不見慌亂,有的只是理所當然。
“他和我的意見相悖,你們剛才沒聽到嗎?”
“但……但他是你上司。”
“那又怎么樣?”格雷歪頭,眸光堅定清晰,“我有我自己的原則。”
*
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愛德華·紐蓋特一直都忘不了,那雙在夜里如同星幕的眼睛。
像燎原的星火,又像恒久不滅的太陽。
他不是一個會在意別人外貌的人,因此很長時間門過去,他都沒搞懂過,自己為什么會對那么一雙眼睛印象深刻。
直到再度見到那個少年——那個已經成了海賊船長的青年,正站在他如今的船長面前,嫌棄至極的捂住耳朵。
洛克斯船長氣得夠嗆。
“你這是什么該死的表情啊!黑炎格雷,我想當世界之王的夢想就這么讓你嫌棄嗎?”
“不是我說,你不覺得世界之王這個詞說出來,就很羞恥嗎?”
黑炎格雷偏過頭,視線很快和他對上。
紐蓋特愣了下,點頭示意后,扭頭繼續喝自己的酒。
在一個多疑又暴虐的船長手下做事,他們任何一點異動都會被無限放大。
洛克斯從不信任他們,而他們也不信任洛克斯,與其說洛克斯海賊團是一個海賊團,不如說是野心家們的聚合體。
他喝了口辛辣的酒,在再度相遇的今天,終于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對那么一雙眼睛印象深刻。
和當時得過且過、渾渾噩噩的他們不同,黑炎格雷有清晰的目標和信念、堅定執行下去的決心。
那雙眼里沒有一絲一毫的迷茫。
看到它的瞬間門,就好像自己也從迷霧中短暫清醒,明白自己內心深處,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
總感覺老爹是濾鏡堆了太多,加上四十年過去,才把黑炎格雷的形象美化成這樣。
島嶼上,見過黑炎格雷的八番隊添油加醋的把在魚人島的經歷說了出來。
囂張拔旗啊、邪惡猖狂的桀桀笑聲、挑釁的言語和不屑到仿佛看螻蟻一樣的表情。
眾人氣得是牙根癢癢,恨不得現在就和黑炎海賊團打個你死我活。
“來了!”莫比迪克號上留守瞭望的海賊邊跑邊喊,“兄弟們,抄家伙,黑炎海賊團來了!”
遠處海平線上,一艘漆黑海船氣勢洶洶的駛來,飄揚的海賊旗大咧咧的宣告自己的歸屬。
和島上迅速忙活起來的白胡子海賊團不同,寒鴉號上仍是一片歲月靜好。
除了兩個孩子在興奮即將到達的新島嶼,其他人的反應都還挺平靜的。
尤其作為船長的格雷,慢吞吞的拿下蓋在臉上的報紙,打了個困倦的哈欠。
“等會見到白胡子,你們兩個打頭陣,把他的胡子給我染紅。”
艾斯和路飛渾身一震,激動圍到格雷旁邊嘰嘰喳喳。
“放心交給我們吧!”
“肯定把他的胡子給染成紅色的!”
打頭陣啊,想想就是件特別帥的事。
格雷輕笑幾聲,稍微坐直身體,“到時候見到白胡子,你們就這么告訴他,一定要這么說哦~”
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納悶,為什么這么多小孩都想把他的胡子染紅。
兩個孩子明顯不會察覺到格雷是為了實現自己惡劣的玩笑,他們此刻的注意力都被另一艘船吸引了。
寒鴉號接近港口時,一艘比它還要大一號的、形似鯨魚的海船映入視線。
一艘巨大的三桅帆船,也就是白胡子海賊團的主船——莫比迪克號。!
第105章 打孩子
港口,一眾白胡子海賊團的人將這里堵得水泄不通,看向寒鴉號的眼神也兇悍到像是下一刻就會沖上來。
他們特地沒有去找正在酒館喝酒的老爹。
不就是黑炎格雷嘛,只有闖過他們的包圍圈,才有資格去找老爹!
人群后方,海俠甚平面露嚴肅的看著這一幕,心里為這些白胡子海賊團的兄弟們捏一把汗。
他原本是想說完事情就回魚人島的,結果就聽白胡子老爹說黑炎格雷正在趕來的路上,便留下來等了幾天。
如今的黑炎格雷,正是聲望如日中天的時候。
就連懸賞金,都從打敗金獅子后的40億,一下躥升為45億,成了僅次于白胡子的、懸賞金第一高的大海賊。
在占領魚人島、向全部海賊索要過路費后,他進入新世界,成功讓BIGMOM海賊團和魚人島簽訂了甜點購買合同。
當BIGMOM海賊團的使者到魚人島的時候,尼普頓國王都覺得不可思議。
但那些使者每當提到黑炎格雷時,表情都一副恨不得殺了對方的樣子。
甚平對此感到擔憂,來找白胡子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這件事——另外就是打聽一下霍迪等人是否有消息,再就是送一張魚人島停船的終身卡。
但來到這以后,他從薩奇他們口中得知一個更可怕的內幕。
黑炎格雷和BIGMOM簽訂合同的真相,其實是把BIGMOM打失憶,還擄走了對方一個孩子。
甚平聽到這情報時,整條魚都傻了。
情報是BIGMOM海賊團嚴格保密的,只有像三皇這樣的大勢力才能調查到真相。
這件事,世經報沒有報道,應該不太清楚。
至于海軍,他們就算知道,也應該是樂見其成,坐山觀虎斗的狀態。
甚平思考著的時候,寒鴉號放下船錨。
在眾目睽睽下,最先下船的不是懸賞金有45億的大海賊,而是兩個氣勢洶洶的孩子。
BIGMOM被擄走的孩子,難道有兩個?但情報上說,是個小女孩啊。
這
滿腔熱血被冰水潑頭,白胡子
海賊團不是窮兇極惡的那類海賊,對傷害小孩不感興趣甚至隱隱覺得有些掉價。
難道黑炎格雷就是知道這點,才用這兩個孩子打頭陣的?
白胡子海賊團正疑惑著,艾斯和路飛各拿一張白胡子的懸賞令,環顧過周圍一圈。
艾斯指著同樣留著白色短胡子的九番隊隊長,“你就是白胡子吧!我要把你的胡子染成紅色的!”
路飛盯著戴牛角頭盔的十三番隊隊長,“就是你吧,白胡子!我要把你的胡子染成紅色的!”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背對彼此指向不同的人,結果還都沒指對
空氣沉默了能有兩秒鐘,白胡子海賊團終于明白這兩個小鬼是認錯人了。
“話說你們對照著懸賞令都能把人認錯嗎?”
“不是留著白色胡子的人就都是白胡子啊!”
“那個是牛角頭盔,誰家胡子長在頭上啊!”
面對眾人的指責,艾斯和路飛的反應是扣扣耳朵、吹個口哨,假裝無事發生。
急性子的路飛深吸口氣,把肚子漲成大號皮球,“白胡子——在哪?!!”
嗓門之大,整座島只要不是聾子的人都能聽到。
海賊們相互對視,終于有人站了出來。
“臭小子,老爹的名號可不是你們能叫的!”一番隊的蒂奇上前幾步,一臉兇相。
“黑炎格雷居然讓你們打頭陣,是看不起我們白胡子海賊團嘛!”
本來就因為沒看到白胡子有些煩躁的艾斯嫌棄回懟,“所以你又是誰啊,胸毛大叔!”
“胸、胸毛大叔?”蒂奇被打擊的后退幾步,低頭一看,確實能從敞懷襯衫下看見明顯的胸毛。
但!但有胸毛又怎么樣啊!
蒂奇大怒,“你們兩個小屁孩懂什么真男人!”
艾斯和路飛沖他做了個鬼臉,扭頭跑到剛下船的男人身邊,開始告狀。
艾斯:“格雷,一點意思都沒有,白胡子肯定是怕我們了!”
路飛:“沒錯,是我們太厲害,他連出來都不敢出來!”
路飛話音剛落,就有一聲大喊分開白胡子海賊團的眾人。
“老爹
來了!”
越過分開的通路,格雷看向手握叢云切,從容走來的高大身影。
四十年間門從未變過的,大概就是對方挺拔屹立的身影和從未有過傷痕的后背了。
格雷微歪著頭,熟稔笑道:“我還以為你們會列成兩隊,夾道歡迎黑炎海賊團的到來呢。”
“黑炎格雷,你拔了白胡子海賊團的旗幟,本來是該一見面就打起來的。”
白胡子如此說著,視線看向對他而言十分不起眼的兩個少年。
艾斯和路飛在見到真正的白胡子后,先是驚嘆對方的高大,隨即沒怎么猶豫,就又沖上前。
“白胡子,我要把你的胡子染成紅色的!”
他們咋咋呼呼的喊著,艾斯還拔出了自己腰側的匕首。
這熟悉的臺詞,再加上同樣是兩個孩子
白胡子很快想到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很多年前,羅杰船上的兩個見習船員就這么喊過。
一個是如今新世界攪風攪雨的紅發香克斯,另一個紅鼻子的從未聽說,估計已經沒了。
“現在的孩子,都這么不自量力嗎?”
說著,白胡子重重砸下叢云切的刀柄,一身氣勢悍然釋放,甚至實質性的刮起一陣狂風。
飛沙走石間門,艾斯和路飛抬手抵擋著刮來的狂風,毅然攻向白胡子。
勇氣可嘉,就是實力還太弱了。
白胡子反轉叢云切,長長刀柄橫掃而出,只輕描淡寫的隨意一揮,就將兩個孩子的攻擊全部化解并打飛出去。
碾壓性的實力,讓本來很得意自己實力的艾斯和路飛再度意識到,自己的鍛煉還是不夠的。
格雷迅速接住兩個倒飛過來的孩子,免得他們摔到地上。
艾斯和路飛都不服輸,掙扎著要從格雷懷里爬出去,再和白胡子好好打一場。
格雷笑著哄他們,“以后這樣的機會還多著呢,等你們組建海賊團出海了,這些人都是你們要打倒的人。”
兩個很好哄的孩子最終在馬上要吃飯了的理由下,暫時不再郁悶被白胡子一招打敗的事實。
白胡子見格雷重新站起身,才沉聲步入正題,“黑炎格雷,你拔了白胡子海賊團的旗幟
,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說法。”
隨著他的問詢,白胡子海賊團的眾人頓時抽出武器,肅目以待。
再度變得凝重無比的氣氛讓周圍空氣都變得極為安靜。
島上平民早已察覺事情不對,關門閉窗,忐忑不安的等待著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
然而被威脅的一方仍顯得無比鎮定平靜。
黑色烏鴉站在船長肩膀上安靜梳理羽毛。
一團旺盛燃燒、長著五官的黑色火焰則在船長周圍飄來飄去,神情中充滿躍躍欲試的興奮。
在船員們的簇擁下,格雷坦然對上白胡子的眼,露出誠懇的笑容。
“說法就是,紐蓋特,我正在拿回屬于我的東西,像你們這樣已經是舊時代的老頭子,還是盡快學學雷利,找個島嶼安安分分的養老吧哈哈哈。”
他愉快又得意的笑起來。
白胡子海賊團的成員們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最開始是因為那兩個孩子的出現讓他們產生了猶豫,之后老爹到場,他們勉強按捺下內心的怒火。
但現在!黑炎格雷居然敢說老爹是舊時代的老頭子!
他一個四十年前的海賊有什么臉說這樣的話啊!
“黑炎格雷——受死吧!”
喬茲半身覆蓋鉆石鎧甲,高高躍起揮出一拳。
抽出雙刀的薩奇緊隨其后,刀刃覆蓋武裝色,鋒芒直指格雷要害。
花劍比斯塔飛躍半空,帶著漫天飛舞的薔薇花瓣,唰唰斬出數道劍氣。
隊長們招式凌厲、一馬當先,番隊成員也毫不猶豫的大吼著,跟上隊長們的步伐。
看著都快飛到面前的花哨攻擊,格雷腳下燃起一片黑色火焰。
下一刻,以他為中心,如龍卷風般燃燒的火焰迅速向周圍擴散,極強的吸力將所有人扔向半空。
火焰溫度把握的剛剛好,至少當風暴消失時,所有摔在地上的人都只是被轉得暈暈乎乎,沒有任何一個被火焰燒傷。
白胡子掃過自己的兒子們,聽見格雷輕松感慨一句。
“行了,你打了我家孩子,現在我也打了你家的,咱們扯平了。”
“你家孩子?”白胡子再次打量了艾斯、路飛,還有一個藏在阿麗絲身后,小心探頭的女孩。
“這三個孩子,都是你搶BIGMOM的?”
“你那是什么不靠譜的情報來源啊。”格雷無語。
“我把人家孩子帶走,完全是玲玲自愿同意的,而且艾斯和路飛,是我的孩子,我!的!”
白胡子不明白他在強調什么,“據我所知,那個叫什么卡塔庫栗的小鬼,正帶領自己的隊伍到處找你們。”
“哈?”格雷還是剛知道的這個,不由有些同情起跟在寒鴉號后方的卡塔庫栗了。
他們為了玩——不是,為了趕路,還用過幾次火焰加速。
卡塔庫栗就算再怎么追,也是追不上的。
不過如果對方跑出來追他,那BIGMOM海賊團內部,現在管事的最大可能就是長子佩羅斯佩羅了。!
第106章 弱小的船長
卡塔庫栗正在尋找他們的消息,并未給格雷帶來什么影響。
他瞥了眼布琳——還沒辦法很好藏住心思的女孩一聽到自己的哥哥正在尋找自己,眼中頓時亮起光芒。
BIGMOM海賊團內部,兄弟姐妹間的關系還是挺好的。
格雷想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如果卡塔庫栗真的能在他們離開新世界前找過來,那把布琳還回去也沒關系。
反正他抓布琳上船就是一念之間的事,根本沒仔細思考過對方之后該怎么辦。
算了,之后的事之后再想吧。
格雷雙手靠在腦后,帶著兩只小尾巴和大尾巴們往島上走,“對了紐蓋特,馬爾科他們找到純金了嗎?”
白胡子瞥了他一眼,“馬爾科帶領的一番隊失去了聯絡。”
如果馬爾科他們出事,白胡子肯定會和格雷這個攛掇他兒子找純金的人打起來,哪怕以前再怎么關系好也沒用。
不過一番隊全員的生命紙都還完好無損,也就是說,雖然失聯了,但馬爾科他們絲毫沒受傷。
格雷也想到了這點,有些滿意的點頭,“比我預估的要快一點,總之能找到就好。”
他本來還擔心會不會只有路飛他們才能遇到那條燈籠魚,現在也不用擔心了。
白胡子:“你想要純金?”
“我什么不想要?”格雷理直氣壯的反問一句。
“”白胡子沉默下來,大概覺得自己問了個很蠢的問題。
哪怕純金沒有延年益壽的能力,單是一塊有價無市的寶石,格雷都會想要得到手。
——
夜晚,島嶼空地上燃起篝火,氣氛卻不像以前那么歡樂鬧騰。
白胡子海賊團的海賊們聚在一起,憤憤盯著正和老爹、甚平坐在不遠處的黑炎格雷。
那個混蛋的果實能力到底是什么情況,明明只是沒有實體的火焰,卻偏偏又給人一種實體的感覺。
且不說普通的番隊成員,就說隊長們。
至少都是身懷武裝色、見聞色的高手,其中還有鉆石喬茲這樣的惡魔果實能力者,居然會在那么一個普通的火龍卷下毫無還
手之力。
莫名其妙,完全想不明白。
隊長們扎堆聚在一起,除了少數幾個出去執行任務還沒回來的,剩下的基本都在這。
被一招撂倒什么的,實在太丟臉了。
“完全沒道理”喬茲納悶摸著自己的腦袋,“只是轉了幾圈,以咱們的身體素質,怎么可能會暈啊。”
“只能說,他的火焰真的有古怪。”
身穿粉色和服、涂著心型口紅的以藏凝重扶額,直到此刻,他的頭還是有些暈乎乎的。
花劍比斯塔正要開口,突然聽到一道沙啞又尖銳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我削弱了火焰大部分的能力,但是我又保留了一部分,只有這樣你們才能知道什么是差距。”
眾番隊隊長齊刷刷的看向不知何時站到花劍比斯塔禮帽上的黑烏鴉。
烏鴉伸開翅膀,昂首挺胸神氣十足,“快跟我說——謝謝偉大的格雷船長!”
黑夜中,似乎有一道圣光正照耀在黑烏鴉的身上,將它羽毛邊緣映得朦朧虛幻,頗為圣潔。
眾人忍不住要順著它的話去感謝格雷船長——個屁啊!
他們可是被黑炎格雷一招打敗了啊!對這些隊長們來說,這簡直是奇恥大辱,一輩子都忘不掉的那種。
——
黑火當然有古怪,且不說其上纏繞的頂級霸氣,就說以前打敗其他惡魔果實能力者所獲得的附加效果。
什么催眠果實,毒毒果實,只要他想,黑火可以附帶很多效果。
這就叫加buff。
格雷收回看向那些隊長們的視線,也不去管正在囂張挑釁隊長們的金烏和普羅米修斯。
他惡人先告狀,“你的兒子還真是鬧騰啊。”
“你船上的兩個小鬼不是更鬧騰嘛。”
白胡子隨手擋下偷襲過來的艾斯,輕松抓著小孩的胳膊把人提起來,在后者劇烈的掙扎中,另一只手抓住遠遠打來的橡膠拳頭。
“不痛不癢的,你們是在給我撓癢癢嗎?小鬼們。”他拎起兩只堅持不懈要把他胡子染紅的小老鼠。
在對上艾斯兇狠呲牙的表情時,像是看到什么很有意思的東西般,露出頗感興趣的笑容。
“小鬼們,從黑炎船上離開,當我的兒子吧。”
他一向欣賞有骨氣的人,尤其艾斯和路飛還是兩個看著就很有活力的小鬼。
艾斯:“以為我們是三歲小孩嗎?混蛋,做夢去吧!”
路飛:“我才不要呢,我可是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遲早打倒你!”
“咕啦啦啦,真有意思。”雖然被拒絕了,但白胡子的心情非但沒受到影響,反而更好起來。
他將手里拎著的兩個小家伙扔還給格雷,好奇問道:“既然他們不是BIGMOM的孩子,那你是從哪撿到的?”
“不是撿的,是海賊搶來的寶貝。”
格雷毫不費力的接住兩個小孩,在他們還想沖過去和白胡子硬碰硬的時候,揪住他們的后衣領。
“好了好了,阿麗絲烤好肉了,你們吃不吃?”
艾斯和路飛其實早就已經餓了,之前因為心思都在偷襲上沒感覺到,現在剛坐下,就感覺肚子一陣哀鳴。
“吃!”路飛率先忘記恩怨,一屁股坐下,接過阿麗絲遞來的烤肉,“謝謝阿麗!”
阿麗絲笑瞇瞇的拍拍他的草帽,并未糾結‘阿麗’這個稱呼是因為親昵還是因為記不住全稱。
她又將另一份烤肉遞給艾斯。
“謝謝。”艾斯還有點不服,氣鼓鼓的,卻同樣很有禮貌的接過烤肉道了聲謝。
阿麗絲重新坐回去,柔聲詢問縮在身邊的布琳,“吃飽了嗎?”
“吃飽了。”布琳小聲點點頭,又往阿麗絲身后躲了躲,對白胡子十分恐懼。
在這個世界,孩子要是不乖,大人就會對他們說,“XXX要來抓你咯~”
這個XXX的第一位,就是白胡子愛德華·紐蓋特。
雖然媽媽不可能給她講睡前故事,但布琳還是從哥哥姐姐那里聽說過,白胡子很可怕。
艾斯和路飛狼吞虎咽時,格雷看向火堆另一側,被火光映成橙紅色的鯨鯊魚人。
“那么,魚人島現在的情況如何?BIGMOM海賊團的船應該已經去了吧。”
“是的,他們一周前到了魚人島。”甚平老實說道:“是蛋蛋男爵和波克慕斯帶領的隊伍。”
“這樣啊~”格雷若有所思的點著頭,突然想到什么,笑道:“話說回來,你這次來白胡子海賊團是為了什么呢?”
篝火噼啪作響,火焰燒得旺盛,然而甚平卻沒由來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對面的黑發男人明明笑得親和友善,看來的黑沉視線卻絲毫不帶溫度,只有種刀鋒般的銳利與冷酷。
甚平被這眼神看得汗毛倒豎,心中警鈴大作,險些就要下意識的擺出防備動作。
然而就在這時,一柄叢云切突然橫在格雷面前,擋住了格雷看向甚平的視線。
“甚平是我們白胡子海賊團的兄弟。”白胡子聲音平緩,“黑炎,在我的地盤上,你最好收斂一點。”
格雷眨眨眼,借著叢云切寬大的刀身,抬手撩了撩額前的黑發。
——誰能比黑炎格雷更帥呢,答案是沒有人。
白胡子對此的反應是很快收回自己的薙刀——叢云切,臟了。
雖然鏡子很快就沒了,但格雷還是很高興。
沒辦法,只要看到自己完美無缺的臉,再大的怒火也會被澆滅。
“我想你們兩個是誤會了什么。”他清清嗓子,其實是有些委屈的。
“我剛才只是很平和的問了一個自己感興趣的問題,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就算了,至于對我這么警惕嗎?”
白胡子鄙夷的看他,“我們好歹也認識幾年了,你覺得我會不了解你嗎?”
甚平都快炸魚鱗了,你到底怎么有臉說自己很無辜很委屈的啊!
格雷撇撇嘴,權當沒聽到白胡子的話,再度看向甚平,“不想回答嗎?拜托,我真的很好奇嘛~”
“喂!我們船長都這么好奇了,你就真的忍心不告訴他嗎?”
艾布納看不下去了,他們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船長這么低聲下氣的詢問,那個可惡的魚人七武海居然敢無動于衷!
希亞從甚平背后的陰影中竄出,“沒錯!我們船長都快哭了,你這個鐵石心腸的家伙!”
格雷十分配合的假哭幾聲,既沒擠出眼淚,眼眶也沒泛紅,“我是舊時代的萬人迷,新時代沒有喜歡我的人嚶嚶嚶。”
白胡子:“你在舊時代也不是萬人迷好吧。”
不,如果說的是項上人頭,那格雷確實算得上萬人迷,畢竟是當年懸賞金第一的存在。
之前上過一次當的艾斯再度輕松上當,伸出剛吃完還油乎乎的手拍拍格雷的胳膊表示安慰。
但要他說什么“沒事,我喜歡你”之類的話,那還不如直接把這個小孩扔進火里烤熟算了。
反正等他說完這樣的話,身上的熱度估計也和烤熟沒什么差別了。
路飛扣扣鼻子,把鼻屎彈進火堆里,好奇詢問,“哎,格雷,嚶嚶嚶是什么意思啊?”
格雷放下手給他解釋,“嚶嚶嚶就是我在哭的意思,以后聽到這個詞,你就得想辦法安慰我。”
路飛右手握拳撞擊左手,頭頂亮起一個感嘆號,“原來是這樣!”
他完全忽略掉了格雷的后半句話。
“才不是這樣!路飛,你別聽他瞎說。”
再度幡然醒悟自己被騙了的艾斯捂住路飛的耳朵,憤憤瞪著格雷。
可惡,又被騙了!!
第107章 遭遇
新世界,某片海域。
卡塔庫栗站在海賊船的甲板上,手中拿著剛掛斷沒多久的電話蟲。
佩羅斯佩羅說萬國一切都好,因為情報封鎖及時,BIGMOM失憶的事并未流傳出去。
但世界沒有不透風的墻,像是白胡子,CP等,應該都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
這些暫時不用太過關注,人的精力終究有限,白胡子旗下的島嶼數量,已經到了一個閾值,超過這個閾值,對方就管不過來也沒辦法管了。
另外CP背后的世界政府,更愿意坐山觀虎斗,看新世界的海賊們互相殺戮。
他們最可能的是暗中搞些小動作,做個推手加速這個過程。
在卡塔庫栗看來,如今最需要找出的是海賊團里的叛徒。
他們可以確定布琳的記憶果實能力是保密的,結果黑炎格雷抓誰不好,偏偏抓走了可以幫媽媽恢復記憶的布琳!
這難道不可疑嗎?這太可疑了!
海賊團內部絕對有黑炎格雷的內應,那這問題就來了。
黑炎格雷失蹤了40年,能成為對方內應的,只有當年見過對方并深切體會到對方可怕之處的人。
不然那人為什么要背叛媽媽,冒著風險信任一個不清楚實力的海賊。
海賊團里,符合這個條件的只有一個人——長面包。
對方是那個時代的海賊,黑炎格雷活躍時,長面包已經四十多了,完全具有獨立思考、為自己留后路的能力。
但沒有證據,家族里的大家也都不相信長面包廚師長會背叛媽媽。
卡塔庫栗也不想相信,但理智上的分析又讓他不得不這么想,越想越覺得長面包不對勁。
黑炎格雷打過來的時候,長面包先是向對方下跪,又鼓動他們一起規勸媽媽同意合作,只為了平息黑炎的怒火。
看似一切都是為了海賊團好,實際獲利的,完全是黑炎格雷。
在這件事里,唯一的好消息應該是失憶后的BIGMOM更好相處了些。
只要及時滿足她的要求,給她吃東西,她就會高高興興的。
曾經偶爾才會對10歲以下孩子開啟的‘慈母模式
’,如今也經常性的出現,讓大家又感動又受寵若驚。
失憶的媽媽確實很好不對,他不能這么想!
卡塔庫栗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就恢復了一貫的冷厲沉穩。
算了,還是先想想布琳
可惡的黑炎海賊團,速度怎么那么快!
他憤憤錘了下船舷,同在甲板上的羅拉聽到動靜看了過來,隨即,臉色大變。
“哥哥,你看那邊!”
卡塔庫栗猛然抬頭,遠處海面鼓起,像是有什么巨大的東西正要破水而出。
海面平靜被打破,船只被海水裹挾著向外推去。
巨大丑陋的燈籠魚浮出海面,將胃中翻涌的胃酸和海水一起吐了出來。
與此同時,一艘不怎么威風的海船也從燈籠魚口中出現,轟隆一聲撞在波瀾起伏的海面上。
“喲吼——!”女孩嘰嘰喳喳的興奮聲音吆喝起來。
“出來了出來了!終于逃出來了哈哈哈,人家終于從燈籠魚的肚子里出來啦!”
“哈哈哈,太刺激了。”船上,馬爾科等一番隊成員也笑得開心燦爛。
這幾天的經歷足以稱得上神奇。
燈籠魚有三個胃,他們在一號胃里遇到一個活了將近230多歲的科學家——米斯基納·阿希耶,得知了純金的具體下落。
隨后又在另一個地方,找到了阿希耶的女兒——因為純金影響,196歲卻始終保持著6歲模樣的奧爾嘉。
解除了父女倆的誤會后,他們找到純金,用胃里的材料重新打造了一艘船,再通過刺激燈籠魚胃部的方式促使其嘔吐,反向把他們送出來。
船上笑笑鬧鬧的聲音在看到遠處掛著BIGMOM旗幟的船時瞬間消失。
馬爾科有些意外的又確認一遍旗幟,不僅沒害怕,反而還讓船靠過去一些,“喂喂,這不是卡塔庫栗嘛,還真是巧啊yoi~”
兩人都可以算作是皇副級別的人,平時雖然見面次數少,但經常性打探過彼此的情報。
卡塔庫栗對馬爾科會突然出現在這里感到十分意外,“馬爾科,你們怎么會在這?”
“如你所見,我們剛才進行了一場
精彩的冒險。”
馬爾科聳聳肩,主動說道:“這片海域既不是我們白胡子海賊團的地盤,也不是你們萬國的地盤,不如就此別過,你們應該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吧。”
三皇海賊團見面,也不一定非打不可。
要是平時,不就是打架嘛,他不死鳥也絕非善類。
但現在,他們腳下的船就只是一艘不到兩三天造好的破爛貨,聯絡老爹的電話蟲也不知所蹤。
馬爾科要負責整個一番隊,能不打最好還是不打。
卡塔庫栗也沒有要打的意思,在媽媽失憶的節骨眼上,他們和白胡子海賊團絕對不能有沖突。
雙方簡短示意,就打算就此別過。
但就在這時,卡塔庫栗突然想到什么,“馬爾科,你們知道黑炎海賊團的下落嗎?”
他們知道格雷去了一趟龐克哈薩德,但那里是世界政府的地盤,而且黑炎海賊團在那待了不到一天就走了。
之后情報斷斷續續的,黑火的定位和寒鴉號噴火趕路的功能實在太考驗情報販子的能力了。
基本上情報販子們的工作就是蹲守在自己負責的島嶼上。
情報組織向他們發布任務,而他們則負責監視自己所在的島嶼上是否有對方所需要的情報。
可黑炎海賊團和普通海賊的趕路方式不同。
普通海賊靠記錄指針,基本在一座島上發現了他們的蹤影,就能確定這座島磁力指向的另外三座島嶼,縮小目標。
但黑炎海賊團不靠記錄指針,只靠黑炎格雷琢磨不透的心情。
從萬國離開,直接莽到龐克哈薩德,就是最明顯的例子。
這怎么找?這在整個情報販的圈子里,都是相當炸裂的難題。
雖然卡塔庫栗不想承認,但他們確實已經失去了黑炎海賊團的下落。
“你們要找黑炎海賊團?”馬爾科愣了下,沉吟著思考片刻。
“我們也不是很清楚,最近這段時間,我們一直都在那條大魚的肚子里。”
“這樣啊,還是多謝了。”卡塔庫栗調整船只航向,率先離開這片海域。
羅拉算是夏洛特家族里和布琳關系最好的,面露憂色問道:“哥哥,我們現在
該怎么辦?”
已經這么長時間過去,布琳她會不會已經
“黑炎格雷如今應該去找白胡子了。”
卡塔庫栗說道:“我們忽略了一點,他占領了魚人島,那么來到新世界后,他勢必會去找白胡子的。”
他之前氣得都把這事給忘了,結果看到馬爾科的時候,突然想起來自己忽略了什么。
“我記得長面包廚師長說,黑炎格雷和白胡子的關系不錯,那個洛克斯還為此懷疑過白胡子的忠誠,但后來黑炎格雷失蹤,懷疑也就不存在了。”
羅拉越是說下去,臉色就越白,“黑炎格雷不會是打聽到白胡子喜歡收兒子女兒,就打算把布琳送過去當賠禮吧!”
“”這倒是卡塔庫栗沒想到的。
他沉默思考片刻,搖頭道:“應該不會,黑炎格雷狂傲自負,又是四十年前新世界唯一的霸主,不可能賠禮道歉的。”
*
“真的很對不起,對不起嘛~別哭了,哎呦哎呦,我跟你開玩笑的嘛~”
格雷雙手合十蹲在大哭的布琳面前,可憐巴巴的祈求著女孩的原諒。
剛才白胡子問他為什么要搶BIGMOM的女兒,他酒勁上頭,開玩笑說“要把布琳送到白胡子海賊團當賠禮”。
結果剛說完,就聽一聲“哇”的大哭。
本來就害怕白胡子的布琳信以為真,直接被嚇哭了。
于是就出現了現在這一幕——懸賞金45億的大海賊蹲在地上卑微祈求原諒。
白胡子海賊團的人圍了個大圈,幸災樂禍的看熱鬧。
黑炎海賊團的人當然看不得船長這么卑微的樣子,都在努力讓布琳別再哭了。
“啊!布琳、布琳,我給你放煙花看吧。”金烏想到一個金點子,變大飛到高空。
在白胡子海賊團眾人注視下,吐出的簇簇金火在空中炸裂,璀璨金芒簌簌落下,美得令人心醉。
“哇~”白胡子海賊團的人看得異常起勁。
布琳聽到驚呼聲,又有金色光芒閃在眼前,終于轉大哭為抽泣,看向高空金燦燦的煙花。
格雷在心里給金烏點了個贊,悄咪咪的松了口氣。
阿麗絲拿出手帕給布琳擦眼淚,溫聲解釋,“船長剛才只是在開玩笑,不是真的想把你送給別人。”
布琳從煙花上收回視線,攥緊自己的衣服,心中突然有了個想法。
“我我要回家!”她瞪著紅紅的眼睛看向格雷,“我要回家我想羅拉姐姐,想哥哥和姐姐們了”
格雷和她對視幾秒,愉快笑了幾聲,“好,明天就把你送回去。”!
第108章 決裂
布琳是個很聰明且心思細膩的女孩。
被帶上船知道自己無法反抗后,她嘗試過用數錯懸賞金的方式靠近格雷,查詢記憶,只是中途被艾斯打斷。
之后一段時間,她同樣謹慎的確認了飯菜里的情況,又表露出想要靠近的意圖。
而現在,或許就連布琳自己都沒想到,眼淚——這個在萬國里毫無用處的東西,竟然這么管用。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眼淚都管用。
只有格雷覺得是自己做錯了或者好感度高的人用,才能奏效——布琳目前屬于第一種情況。
總之,看在女孩這么努力想離開、這么不情愿待在船上的樣子,格雷還是決定在離開新世界前,先把她還給卡塔庫栗。
——
時間很快來到第二天一早。
因為昨晚宴會睡得晚,今天一早沒有多少海賊能起來。
寒鴉號上,其實不怎么需要休息的黑龍大副早早踏上甲板,呼吸一口空氣,背后龍翼“唰”的展開,朝島嶼深處的森林中飛去。
這一幕,被體質特殊、不需要睡覺的蒂奇全程目睹在眼中。
對方去森林里,是想做什么?
身為白胡子海賊團的一員,蒂奇有責任去一探究竟,同時,也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他對自己的實力還算有些自信——盡管平時在海賊團里的形象是憨厚老實、實力中流,但那都是裝出來的。
真正的他,可是一個能在紅發香克斯眼睛上留下永久疤痕的男人。
如此想著,按照記憶中對方落地的位置,蒂奇迅速朝森林中趕去。
還未等靠近,蒂奇就聽到林中鳥雀呼啦啦飛走的聲音,越是往里面走,聲音就越是復雜。
有野獸痛苦嘶吼的聲音,又有好像咀嚼的聲音
蒂奇停下腳步,在看清前方場景后,愕然睜大雙眼。
體型龐大的黑龍腳踩一只野獸正在進食。
那野獸的腦袋和半拉脖子被整個撕咬下來,斷口處噴出大量血液,而沒了頭的野獸還在神經性的四肢抽搐。
尖銳獠牙嚼碎骨頭的“嘎嘣”聲清晰可辨,咽下食物,黑龍再度撕
咬下下一塊肉。
不知是不是蒂奇的錯覺,他看到對方漆黑鱗片下的金色豎瞳轉動一下,朝他這邊看了過來。
啊不是錯覺。
巨龍很大,眼睛相應就大,細長瞳孔的變化也清晰可見。
蒂奇咽了下口水,知道自己打擾到對方進食了,但看對方發現后也沒吭聲的樣子,應該不會對他做什么。
蒂奇試探著后退幾步,等了會兒,發現黑龍還在進食,便一轉身,逃也似的跑了。
黑炎海賊團副船長,黑龍卡澤爾,幻獸種·黑龍形態能力者,可以變成傳說中的龍類。
但!但就算是吃了幻獸種的果實,也不用這樣吧?
馬爾科也吃了幻獸種的果實,就從來沒吃過生肉啊!
還有那個凱多,也是幻獸種的算了,他除了聽說凱多是個酒鬼,沒聽過對方喜不喜歡吃生肉的傳聞。
難道是因為馬爾科是鳥鳥果實?但也沒見對方吃過蟲子啊!
——
格雷是直到快中午時候,才睡醒從船艙出來的。
海風習習,吹亂他額前黑發。
格雷微微瞇了下眼,關切問道:“卡澤爾,心情不好嗎?”
他走到沒什么表情變化的大副身邊,歪頭打量對方似乎暗淡了一點的金眸。
確認過他們親愛的大副真的心情不好后,立刻伸手攬過對方的脖子。
“怎么,不會是你親愛的金幣少了一枚吧?”
卡澤爾瞥了他一眼,“無聊。”
格雷打了個響指,“那咱們親愛的大副是沒找到合口味的早餐嗎?”
卡澤爾半垂下眼,“進食的時候被人看到了。”
“誰啊?不會是路飛或者艾斯吧,那兩個小子應該不會被這種事嚇到。”
“是白胡子海賊團,一個叫蒂奇的海賊。”
格雷稍顯嚴肅的想了一下,突然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海賊船上的物資都準備好了嗎?”
卡澤爾眼神微動,點頭道:“準備好了。”
*
“老爹!黑炎格雷要殺了蒂奇!”
莫比迪克號的船艙內,四番隊隊長薩奇沖進白
胡子的船長室,大聲喊道。
這消息來得突然,白胡子霍然起身,拿起叢云切向外走去,但還沒有失去理智。
“好端端的,他為什么要殺蒂奇!”
薩奇:“他說蒂奇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我們也不知道是什么!”
——
“馬歇爾·D·蒂奇,如果你敢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說出去,我敢保證,你永遠也找不到暗暗果實。”
伴隨男人充滿威脅的低沉聲音,熊熊燃燒的火蛇眨眼間出現在蒂奇面前。
極近的距離下,灼熱的溫度滋滋炙烤著衣服和皮肉,蒂奇甚至能看清漆黑火焰里夾雜的不詳血色。
然而此時的蒂奇已經顧不上火焰如何了,他此刻的內心只有一個想法:為什么,黑炎格雷會知道暗暗果實的事。
他加入白胡子海賊團,裝了將近二十年的憨厚老實,為的就是靠著白胡子海賊團的強大勢力,尋找那顆自然系暗暗果實的下落。
這一點,他從未和任何人說過。
只埋藏在心里的想法,怎么會被黑炎格雷知道。
蒂奇后退幾步,一屁股摔在地上,驚恐戰栗的緊盯著站在面前,半身燃燒火焰的黑發男人。
男人居高臨下的瞥著他,那眼神像是看垃圾,又像是看一只隨時都能踩死的螞蟻,輕飄飄,讓蒂奇下意識攥緊了地上的沙土。
“噓。”格雷豎起一根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保守秘密,明白嗎?”
蒂奇倉惶點著頭,視線越過格雷看到那道高大身影時,頓時什么都顧不上了,連滾到爬的大喊。
“老爹!老爹——救我啊,老爹!”
白胡子起初還能冷靜,但在看到蒂奇哭喊恐懼的樣子時,心中怒火頓時爆發。
“黑炎格雷!你在對我的兒子做什么——!!”
他揮起叢云切的瞬間,黑紅撕裂狀的霸王色也悍然釋放,震蕩天地。
格雷平靜無比的轉過身,隨手抬起。
抬起的手和叢云切隔空對峙著,釋放出的強悍霸王色與白胡子的霸王色形成了兩股鮮明的、足以撕裂空間般的力量。
天地變色、大海翻涌不休,兩種力量對峙所釋放出的氣勢幾乎摧毀了港口附近
的一切。
“紐蓋特,下次再見面,大概就是五年以后了。”
格雷身上燃起火焰,身形逐漸消失時,聲音卻仍在繼續,“保重身體哦~”
“噌——!”
在黑炎格雷消失的下一刻,失去阻力的叢云切在地面劈開一道極深極長的裂痕。
白胡子迅速看向海面,寒鴉號船尾的甲板上,被黑火傳送回去的格雷正悠閑的沖島上揮著手。
怒不可遏,白胡子攥緊拳頭重重揮打空氣。
震震果實能力發動,透明空氣像是鏡面般被一拳錘裂,道道裂痕無比迅速的延伸向大海,強大的震蕩分裂海面,攪動海水。
遠處,原本平靜的海面掀起滔天巨浪朝寒鴉號猛然砸了下去。
寒鴉號在這滔天巨浪下,像是螞蟻般渺小。
然而很快,隨著一條粗長火線破開海浪,漆黑海船也以快到驚人的速度,眨眼間消失在遠處的海平線盡頭。
只留下一條黑色火線還筆直燃燒在海面上,無聲宣告著黑炎海賊團的又一次勝利逃脫。
——惹完就跑,真刺激!
白胡子攥緊了叢云切,在兒子們詢問要不要立刻出發去追的時候,冷然說道:“不用了,我們的船追不上他們。”
寒鴉號,是四十年前海上最快的海船,四十年后,同樣如此。
他深深呼吸幾下,平復好自己胸腔中燃燒的怒火,轉而看向蒂奇,開始了解情況,“蒂奇,究竟發生了什么?”
逐漸冷靜后,白胡子才開始好好思考其中的怪異之處。
黑炎格雷不會輕易對一個人產生殺意,只要是他認為的朋友,那那個朋友珍視的人,他也會毫不吝嗇自己的善意。
昨晚還好好的,沒道理今天,對方就翻臉想要殺了蒂奇。
蒂奇在剛才的霸王色對抗中離得最近,盡管白胡子有意避開,但他還是受了不小的內傷。
此時剛一開口,就吐出一口鮮血,顫抖驚懼的搖著頭,像是被嚇傻了般,連話都說不出來。
見到他這樣,白胡子再度憤怒起來,“先帶蒂奇回去休息,好好療傷吧。”
二番隊連忙上前,兩個人攙扶起蒂奇返回莫比迪克號。
白胡子又看向當時把他叫出來的薩奇,“薩奇,通知下去,以后見到黑炎海賊團,立刻上報!”
薩奇一愣,“老爹?”
“我絕不原諒任何膽敢傷害我家人的行為!”
白胡子用力將叢云切砸向地面,“從今天開始,白胡子海賊團和黑炎海賊團勢不兩立!”
在場,聽到老爹這番話語后,大多數人都是迅速響應,也有小部分心思細膩的有些遲疑,卻都沒表現出來。
甚平攥了攥拳,總感覺這件事好像有哪不對勁,但作為一個外人,他不好多言。
“明白了,老爹!”薩奇點頭,心中覺得無比溫暖,但也有幾分猶豫。
黑炎傷害蒂奇這件事,無論在誰看來,都是無比突兀的。
其中隱情只有蒂奇知道,但此時的蒂奇
算了,兄弟就算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也不用非要動手啊,好好講道理,蒂奇又不是不會聽。!
第109章 前往西海
新世界的海面上,開始正常航行的寒鴉號悠哉游哉的隨風前行。
從新世界橫穿無風帶,只能到達北海或者西海,格雷想去西海轉一圈,試試看能不能找到羅賓。
如今克洛克達爾已經進了推進城,巴洛克工作社沒了首領被迫解散,失去七武海頭銜的庇護,許多高層成員也遭遇通緝與逮捕。
至于另外兩位七武海的部下。
要去救多弗朗明哥的琵卡等人,在遭遇押送軍艦時,被軍艦上的鶴中將和卡普中將聯手揍了一頓,光榮把自己也送進了推進城。
德雷斯羅薩的殘黨被重新通緝,但由于身處新世界,海軍暫時沒對其有什么多余的動作。
月光莫里亞的手下倒是沒什么消息,不過格雷記得那三個人都挺忠誠的,估計會對他恨之入骨,天天扎他的懸賞令泄憤吧。
大致掃過卡澤爾最近時間整理的情報,格雷沉吟一聲,“羅賓果然還在西海啊。”
情報里,巴洛克工作社重新被通緝的人中,沒有羅賓的存在。
那對方現在應該還在西海游蕩,過著被別人出賣和舍棄,藏在地下世界中靠著背叛別人讓自己生存下去的生活。
“羅賓是誰?”
“我們接下來要去西海嗎?”
格雷視線聚焦,看向湊到面前來的兩個孩子,“是啊,我們去西海轉一圈”
他頓了下,繼續說,“那是我的第二故鄉。”
“欸~”
艾斯和路飛發出很感興趣的聲音。
格雷被他們的反應逗笑了,撐上自己的臉頰,“對了艾斯,咱們本來是要問紐蓋特關于羅杰的事的,結果被我搞砸了。”
艾斯一愣,直到格雷提醒,他才想起當初跟著格雷出海的目的,就是為了找認識羅杰的人。
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忘了自己最開始的目的,甚至很多時候,都忘了自己是羅杰之子的身份。
隨著這段旅行的進行,困住他的惡言惡語和冰冷黑暗逐漸被一個開闊鮮活、多彩絢爛的世界取代。
他在這艘船上,得到了強烈的滿足感和安全感,當這些被滿足,當意識到沒人會在意他的身份后,他也就
逐漸放下了那些。
如今的艾斯,比起了解羅杰,他更在意的是眼前的人和未來的生活。
艾斯視線偏移,撇嘴別扭道:“有什么搞砸不搞砸的,反正我對那個羅杰又不感興趣。”
格雷:“不會為此責怪我嗎?”
艾斯炸毛,“怎么可能!我干嘛要因為那種無聊的事責怪你啊!”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格雷揉揉艾斯的腦袋,又拍拍笑嘻嘻的路飛的草帽,起身朝船艙走去。
“算算時間,又到量身高的時候了吧~”
“噢——好欸!”路飛眼睛一亮,壓著自己的草帽快跑過去,積極喊道:“那我要第一個量!”
“我肯定長高了很多!”他抓著摘下的草帽,靠墻站著,努力挺胸抬頭。
格雷壓壓他的腦袋,“不可以踮腳,也不能用能力耍賴。”
暗搓搓伸長雙腿的路飛撅起嘴,視線游移,“我我才沒耍賴呢”
“哼哼。”格雷輕笑兩聲,一手壓著他的頭頂,另一只手帶著火焰,在墻上燙出一條黑痕,“比之前長高了一厘米?”
畢竟距離上次測量只過去一個月的時間。
路飛迫不及待的轉過身,盯著和上次測量時相差不大的痕跡,表情逐漸苦大仇深,像是這樣,那條痕跡就能往上移動似的。
“還是看我的吧,路飛。”
艾斯胸有成竹的站到旁邊的測量痕跡前,等了片刻,在格雷的手拿開后,十分自信的回頭一看。
最新劃出的痕跡和上一次相比,確實長高了些,但遠遠達不到艾斯的預期。
“這怎么可能!”艾斯生氣攥拳,在路飛捧腹大笑時,和兄弟打鬧在一起。
格雷沒再管他們,起身重新坐回躺椅的功夫,兩個滾成一團的孩子便失足滾進沒關門的下層船艙里。
順著樓梯,像滾輪一樣滾下去的兩個人不知撞到了什么,一聲尖叫后,兩人終于分開倒下。
暈暈乎乎一陣,艾斯和路飛捂著腦袋坐起身,而兩人對面,無辜被撞的布琳也捂著腦袋慢吞吞坐起。
“可惡,你們兩個不看路嗎?”她惡劣吼道,兇狠的眼睛在瞪向艾斯和路飛時突然愣住
,因為那兩個少年看過來的表情不太對勁。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事情的震驚。
一股寒意瞬間襲向全身,布琳慌亂摸向額頭。
遮擋第三只眼睛的劉海在剛才的碰撞中被整個掀了上去,三眼族的特征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看什么看,滾啊——!別看!”她尖叫著,轉身慌忙逃向舷梯下方的陰影。
就是在這時,身后響起路飛毫不掩飾的驚嘆聲,“哇啊,艾斯,你看到沒有,第三只眼,好酷啊!”
船艙雖然暗,但有從艙門投下來的光亮,因而那只額頭上的眼睛看得十分清楚。
平時布琳都用厚厚的劉海遮住眼睛,艾斯和路飛剛開始很好奇,后來看不到也就逐漸淡忘了。
“我還以為三眼族都是假的,沒想到真的有第三只眼。”
艾斯也很驚訝,不過相比路飛單純的驚嘆,他突然聯想到了自己,布琳遮住眼睛,如今反應又這么激烈,可能也是因為小時候遭受到的不公對待。
他不是很會安慰別人,此時揉揉鼻子,憋了半天才說道:“這么帥的眼睛,遮起來也太可惜了。”
“嘻嘻嘻,是吧是吧,我也好想在額頭長一只眼睛啊,會看得更清楚嗎?”
兩人開始討論三只眼睛會不會看得更清楚。
縮在舷梯后方的布琳卻早已經淚流滿面,三只眼睛流下的眼淚,帶著曾經遭受到的欺凌嘲諷,一起砸落到木板上。
艾斯拉著還想近距離看看那只眼睛的路飛離開下層船艙,腳步聲很快到了上面。
“嗚”布琳終于放聲哭出來,“我我才不信呢我才不信嗚,我才不信!”
什么第三只眼睛很酷,什么我也好想要長一只眼睛,他們全都是在騙她的,是這艘船的陰謀!
但也好開心,哪怕是謊言,也好開心。
*
船艙里的動靜自然逃不過甲板上大人們的耳朵。
格雷輕嘆口氣,繼續將手里的報紙疊成紙飛機。
報紙上,有關于紅發海賊團前往佐烏的標題清晰可見。
佐烏,毛皮族的故鄉,其內藏有一塊紅色
歷史正文。
那塊格雷早就拓印過,現在也暫時沒有那么多的好奇心探索紅發他們前往佐烏做什么。
他很清楚,羅杰到達拉夫德魯時說過“他們來得太早了”。
既然只有路飛那一年過去才算去得正好的話,那他現在著急忙慌去了,肯定也是撲一個空。
這時候,穿越早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
當年他活躍時,魚人島那塊路標歷史正文還在,而現在,路標歷史正文已經不見了。
想想船長室里的歷史正文數量,格雷得意輕哼兩聲。
把羅賓釣上船的魚餌,這不就有了嘛。
“已經放出消息了。”卡澤爾走過來說道:“卡塔庫栗如果還沒有放棄找我們的話,肯定會過來。”
“他肯定會來的。”格雷朝卡澤爾擲出紙飛機。
報紙疊成的飛機前端小、后方大,擲出去后呈拋物線的軌跡掉在格雷腳尖前,稍微動動就能踩到。
站在桅桿上的金烏晃晃腦袋,做出一只專業鳥的點評,“0分!”
普羅米修斯在它旁邊飄著,打了個困倦的哈欠。
“哈哈哈哈,我還以為會飛很遠呢!”
在甲板上轉了一圈就把三眼族給忘了的路飛,在看到格雷的飛機只飛了一點點距離后,毫不留情的開啟了嘲笑模式。
洛克從瞭望臺探出腦袋,“說什么呢臭小子!肯定是報紙的紙張質量不好。”
希亞:“沒錯!絕對不是船長疊紙飛機的技術不好!”
“真不知道你們是在安慰我,還是在間接說我技術不好。”格雷輕哼一聲,腳尖挪動踩上報紙。
下一刻,報紙燃燒,迅速變成隨風消逝的灰燼。
猖狂笑著的路飛很快就接受到了正義制裁。
捂著腦袋抬頭看去,金發藍眼的女人讓他頓時蔫巴下來,“艾莉”
他有不好的預感。
“該學習了。”艾米莉亞拽著路飛的后衣領,又拽住幸災樂禍的艾斯。
在后者掙扎著說“我可沒嘲笑格雷”的時候,絲毫不為所動的將他們拽回了船艙的學習室。
學習室,也是書房,雖然平時除了艾米莉亞、卡澤爾,就沒什么人會進來。
對路飛和艾斯來說,學習室就是地獄,是寒鴉號上,他們最不想來的房間——沒有之一!
格雷輕輕嘆了口氣。
看到艾米莉亞拉著艾斯和路飛去學習,他就想到現在革命軍的總部里,薩博應該也在和其他孩子一起努力學習知識,鍛煉身體。
他記得,現如今革命軍的總部應該是在白土之島巴爾迪哥。!
第110章 佩羅娜
雖然知道革命軍的總部在白土之島,但格雷暫時沒想去那里。
一來他所知道的是十年后的總部位置,說不定人家現在還沒搬到那。
二來革命軍現在隱于暗處低調發展,格雷的計劃里,也沒有要現在去和他們見面的打算。
——
深夜,天空陰云密布、電閃雷鳴。
寒冷的狂風裹挾著雨雪冰雹砸在船身各處,劈里啪啦的聲音響個不停。
在這樣一個溫度驟降的冰冷環境下,寒鴉號周圍卻像是籠罩了一圈隔溫的透明罩子,砸上甲板的碩大冰雹很快融化蒸發,半點痕跡都沒留下。
船艙里暖烘烘的,擁有一個火焰能力的船長,最大的好處之一就是不用擔心自己會在這陰晴不定的天氣里凍死。
格雷合上航海日志,剛準備睡覺時,船長室的門被敲響了。
“船長,我們撈到一個人欸~”希亞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在這暴風雨+雪+冰雹的天氣里,15歲的粉長發女孩披著毯子,雙手抱著一杯熱騰騰的可可,眼角掛著眼淚,憤恨盯著坐在對面沙發上的黑發船長。
一只格雷烘干過的布偶熊被她勒緊在手臂里。
女孩名叫佩羅娜,月光莫里亞撿到并撫養長大的女孩,將莫利亞視作父親一般,很是敬愛。
而她手中的玩具熊,以前是僵尸,如今則由于莫利亞昏倒能力失效,變回了死物。
格雷手里同樣拿著杯可可,喝了一口壓壓驚,開口打破沉默。
“你如果想找莫利亞,那得去推進城,來我這干嘛?”
“當然是報仇!”佩羅娜毫不猶豫的說道:“可惡,莫利亞大人怎么可能和你聯手,報紙上的報道絕對是假的!”
格雷盯著熱可可看了片刻,再抬眼時,已是一片溫和與善意,“為什么不能是真的呢?”
“什么?”佩羅娜眨眨眼,腦袋一時沒轉過彎來。
格雷嚴肅了些,黑沉沉的眸子看得佩羅娜莫名緊張起來,“既然你是莫利亞的親信,那我就把當時的實情告訴你吧。”
佩羅娜咕咚咽了下口水,便聽格雷講述了當時的真實情況。
當時!海軍、
七武海圍攻黑炎海賊團,在戰局正式進入白熱化階段時,莫利亞一個反水,打得海軍一方措手不及。
“他當時就站在我們和海軍的中間門,身姿偉岸,用低沉的聲音對海軍道:‘抱歉,我是臥底’。”
“呀~~~莫利亞大人太帥啦!”
佩羅娜雙手捧臉,被凍僵的身體恢復知覺后十分靈活的扭來扭去,激動不已,而她的幽靈們也來回飄著,十分活潑。
格雷喝了口可可,繼續講道:“但可惜,海軍方的實力還是太過強大,哪怕莫利亞堅守海賊道義幫了我們,戰況還是越發惡劣下去。”
“什么!那、那之后呢?”佩羅娜緊張前傾身體,等著后續。
“唉,之后莫利亞選擇犧牲自己,成全我們。”格雷長嘆一聲,“還沒等他說完,海軍就把他抓起來了。”
“莫利亞大人”佩羅娜捂住嘴,感動哭了會兒,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好像有哪里不對勁。
等等,她要先捋一下。
佩羅娜皺眉思索一會兒,憤憤瞪眼,指著格雷大喊。
“你在騙我!莫利亞大人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消極幽靈!”
吐著長舌頭的半透明幽靈穿過格雷的身體。
一秒過去了。
兩秒過去了。
格雷仍坐在沙發上,再度喝了口可可,低沉說道:“生而為人,你很抱歉。”
“啊——!!你、你為什么不受影響?!”佩羅娜像是受到了一萬點打擊,指著格雷的手指顫抖不停。
“你居然已經消極到連消極幽靈都沒辦法影響的地步了嗎?可惡這也太可憐了”
她不知聯想到什么,眼淚再一次涌了出來。
格雷當然不是消極到了烏索普的地步,只是對這種攻擊免疫——強大的霸氣能夠抵消惡魔果實的效果。
“你是打不贏我的。”格雷實話實說,“不如說說,你是怎么來的新世界吧?”
佩羅娜的幽靈果實確實厲害,但缺點也很明顯。
新世界強者如云,她一個才十五歲的孩子,得多幸運才能安全遇到他們——就連卡塔庫栗這樣的本地人士都還沒找過來。
佩
羅娜:“笨蛋,這種事我怎么可能會告訴你啊!”
“是嘛,你不打算告訴我嗎?”格雷抬起眼,故作嚴肅冷厲的朝佩羅娜看了一眼。
下一刻,佩羅娜躲到自己玩具熊后方,嚇出面條淚,“嗚是生命紙!是生命紙啦!”
——
早在報紙大肆報道之前,當那些恐怖三角帆上的戰敗海賊重新有了影子以后,佩羅娜就知道莫利亞大人出事了。
月光莫里亞共有三名部下,霍古巴克是個戰五渣,阿布薩羅姆是透明果實能力者。
因此莫利亞大人出事后,佩羅娜就和阿布薩羅姆出航前往香波地群島尋找莫利亞。
中途看到報紙,得知了莫利亞被海軍抓到,將要被押送往推進城的消息。
之后又遇到海軍抓捕,佩羅娜和阿布薩羅姆失散,但成功登陸了香波地群島。
在那里,一個叫‘老雷’的鍍膜工匠差點被人販子抓走,佩羅娜覺得他可憐,用消極幽靈把他給救了。
老雷把她帶到酒館,為了報答恩情,給她介紹了一個正在酒館喝酒的客人——七武海之一的鷹眼米霍克。
米霍克起初不想帶她,但在老雷說了些什么后,對方接受了委托,把她送來新世界。
至于那張生命紙,也是老雷給的。
格雷當初從香波地群島離開時,確實給雷利一張生命紙,但沒想到那次舉動會釣來個佩羅娜。
“那鷹眼米霍克呢?”格雷又問道。
佩羅娜視線游移,“他他在島上。”
“你通過生命紙察覺到我們就在附近,所以等不及了偷跑過來的吧。”
真實情況被戳穿,佩羅娜無形中又氣勢減弱了些,后知后覺的浮現出米霍克發現她不在,會不會擔心之類的想法。
但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個冰塊臉肯定會高興沒了她這么一個麻煩的!
格雷嘆了口氣,總感覺自己今晚是睡不了一個安穩覺了。
“那么現在,你見到我了,是打算動手嗎?”
佩羅娜吞咽一下口水,好吧,一直以來,她都是靠著勢必要教訓黑炎格雷,為莫利亞大人報仇的念頭過來的。
直到
此刻真正見到對方,她才開始正式思考起自己該怎么辦。
一個嚴峻的問題擺在面前,她根本打不過黑炎格雷。
“既然現在沒想清楚,那就先想著吧。”格雷打了個哈欠,把剩下的可可喝光后,就起身打算回船長室休息。
佩羅娜愣愣看著他離開,眨巴眨巴眼,“你、你就這么走了?”
“嗯,我困了啊。”格雷打了個響指,佩羅娜沒喝完的半杯可可再度冒起熱氣,“免費加熱,不用客氣。”
“什”佩羅娜迅速朝門口追去,但還是慢了一步,差點被關上的門撞到鼻頭。
“什么啊不會把門鎖了吧?”
試著開了下門,居然能打開。
佩羅娜小心翼翼探出腦袋左右看看,寬敞走廊,掛著壁燈的墻壁。
那個黑炎格雷居然心大到放任她一個敵人在船上亂竄?
不是笨蛋的話,就是實力強大到不介意她到處亂竄。
佩羅娜拖著自己的熊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又折返回去把那杯熱可可喝光,想了想,還把杯子給洗了。
可惡!熱可可是無罪的。
外面風雨似乎小了一些,佩羅娜從舷窗看向外面狂風大作的漆黑天色,居然有點想那個撲克臉的冰山米霍克了。
對方警告過她馬上要暴風雨,但她根本沒聽進去。
而且離開前,她連道謝都沒有。
她好過分
佩羅娜眼睛又紅了,跟在身邊的幽靈也顯得悶悶不樂。
不過很快,佩羅娜又恢復活力,并且陰惻惻的笑起來。
既然黑炎格雷根本不管她,那她此時不報仇更待何時!
幽靈們在主人指揮下開始穿墻探索各個房間門。
會客室、儲藏室、廚房、書房看起來沒什么意思。
她順著舷梯走到下一層,也就是一般海船里用來住人的那層。
不知為何,在來到這時,一股沁入骨髓般的寒意便襲了過來。
壁燈火光搖曳,佩羅娜打了個寒顫,心里有些打起退堂鼓,但想到莫利亞大人,她又鼓起勇氣向下邁了一步。
無事發生。
她松了口氣,而就是在這精神最松懈的時刻,壁燈突然全部熄滅,四周漆黑的空氣中,突然睜開一雙雙猩紅色的眼睛。
那眼睛與常人不同,更像是故事里的惡魔,橫瞳帶著不可抗拒的恐怖。
“呀——!!!”佩羅娜尖叫起來,眼睛一翻,十分干脆的嚇暈過去。
周圍黑暗如同幕布般被人收起,艾布納搖搖頭,指揮道:“扔海里吧。”
“船長同意我就扔。”希亞拉起佩羅娜的胳膊扛到自己肩膀上,“別吵到大家休息。”!
第111章 可憐
一覺睡醒,又是嶄新的一天!
寒鴉號的甲板上,隨著兩個少年從船艙跑出來的動靜,徹底熱鬧起來。
“嗯嗯嗯?格雷呢?”路飛朝前后左右看了看,都沒看到黑發船長熟悉的身影。
艾斯有些意外,“格雷不會還在睡覺吧?”
“是哦~船長還在睡。”正在收拾纜繩的朱莉提醒他們,“不要鬧出大動靜吵到船長。”
“知道啦~”
兩個孩子敷衍性的應聲,相互對視后,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
幾乎是前腳剛答應不鬧騰,后腳就跑進了船艙。
“喂喂~”朱莉無奈嘆氣。
附近洛克安慰道:“沒事啦~小孩子嘛,有他們吃苦頭的時候。”
朱莉挑了下眉,“你是說……好吧。”
——
船艙里,艾斯和路飛在即將到達船長室前,先狹路相逢了一個不認識的人。
那人粉色長發扎了兩個高馬尾,身邊跟著幾個半透明的幽靈。
兩人愣了下,當即星星眼。
路飛:“好厲害!這是什么,你身后飄著的是幽靈嗎?”
艾斯強行壓制住內心的好奇激動,“你誰啊,怎么進來的!”
“我還要問你們兩個是誰呢!”佩羅娜居高臨下的看著兩個小孩——其實艾斯就比她小三歲,但誰讓她現在高一些呢。
路飛:“我是路飛!是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
“哈?”佩羅娜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東西,繞著路飛和艾斯走了一圈。
“就你也想當海賊王?”她和幽靈一起湊到路飛面前,掩唇嘲笑,“你連我都打不過吧哈啦哈啦哈啦~”
“我就是要當海賊王!”
路飛一拳擊出,比以前有力許多的拳頭穿過幽靈,像是打中一團空氣。
艾斯飛身躍起,同樣穿過幽靈漏到對面。
他穩穩站住,詫異看向身后,思考這個人的果實能力不會又是自然系吧?
“哈啦哈啦哈啦哈啦,”佩羅娜發出獨特的笑聲,指揮著自己的幽靈,“消極幽靈!”
“路飛!”
沒等艾斯沖過
去阻止,幽靈就迅速穿過路飛的身體。
下一秒,路飛失意體前屈,周身布滿消極絕望的陰云,“對不起,下輩子我想當一只草履蟲…”
“路、路飛?!”艾斯還沒搞清楚狀況,但看到幽靈朝自己飛來,本能躲避一只,又被另一只無聲無息的靠近穿過。
他跪倒在地,眼睛失去高光,“對不起…我果然不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得意洋洋的佩羅娜仰頭大笑,突然注意到走廊盡頭的房間門口,一個女孩正探頭張望過來,面露驚恐。
佩羅娜立刻指揮幽靈飛過去,在布琳驚懼的注視下,將消極幽靈穿過她的身體。
布琳跪地,失去高光,“我懺悔,我的存在玷污了這個世界……”
“哈啦哈啦哈啦~”
佩羅娜享受著欺負小孩的樂趣,得意的笑聲在船長室大門打開的同時,戛然而止。
穿了件簡單白襯衫的格雷雙手抱胸,靠著門框歪頭看她。
“一大清早就很活潑,看來昨晚受到的驚嚇還不夠多啊。”
想起昨晚看到的恐怖畫面,佩羅娜臉上一白,大喊道:“果然是你干的!”
她今天從會客室沙發上清醒過來,就意識到昨晚上看到的一切不過是能力者的小把戲。
“這也是為了保護你,好好想想吧,在我們船上,看到什么不該看的……”
格雷暫時沒有嚇唬孩子的惡趣味,點到為止,沒再繼續說下去。
他看向已經恢復正常狀態的路飛和艾斯,想了想,又走向走廊盡頭,把布琳提了起來。
“走吧,我都快餓暈了,你如果想吃東西,也跟過來吧。”
看著格雷要去餐廳的樣子,艾斯連忙問道:“格雷,不用管她嗎?”
一個不認識的人出現在船上,能力還那么詭異,想想就很不安全。
“沒關系,只要她還想好好活著,就不會做什么壞事。”
——
“那個叫消極幽靈,被它穿過后,人就會特別沒有干勁,失去希望。”
格雷一邊吃著早午餐,一邊對中招的孩子們解釋。
“不過呢,這招對原本就消極的人是無效的,你們之所以會中招,就說明
你們平時充滿干勁,很有活力。”
“那這樣一來,消極的人就更強咯?”路飛單細胞的提問道。
格雷想了想,“你們當時消極的時候,是不是完全提不起打架的興趣啊?”
艾斯和路飛點點頭,布琳雖然表現得無所謂不在乎,但也同樣豎著耳朵在聽。
格雷:“消極的人雖然免疫消極幽靈,但如果他們本身沒有戰斗的勇氣,就和被消極幽靈命中的人是一樣的。”
“所以,這些幽靈應該怎么打?”
艾斯還對自己的攻擊打空一事耿耿于懷。
格雷清清嗓子,“這就要說到霸氣了,更強的霸氣可以讓能力者的能力無效化。”
“又是霸氣…”艾斯嘟囔一句,直到現在,他會的只有見聞色和那個時靈時不靈的霸王色。
“沒錯,又是霸氣。”格雷拍拍他的腦袋,“霸氣凌駕一切力量之上,當然,這要看你霸氣修煉的厲不厲害了。”
“那惡魔果實呢?”路飛湊近一些。
作為一個見聞色剛剛入門的能力者,他覺得自己應該關心一下這個問題,“惡魔果實也很厲害吧?”
“當然,惡魔果實也很厲害,無論是能力還是霸氣,其實都要看個人修煉的強弱,沒有完全絕對的一邊倒。”
路飛:“那你呢?”
“我?”格雷想了想,語帶得意,“偉大的格雷船長,屬于能力和霸氣都頂尖的那種。”
“還不快來拜見偉大的格雷船長。”
金烏踩著普羅米修斯,在路過艾斯和路飛時,伸展翅膀啪啪拍上他們的腦袋。
兩個少年對能力霸氣頂尖的概念遠遠不夠深刻,只覺得格雷厲害,但也堅信自己未來肯定會比格雷更厲害。
布琳吃干凈自己碗里的食物,顯得十分安靜,卻將格雷說的話全部記在心里,只等著哥哥來接自己后,自己能拿回有價值的情報。
至于佩羅娜,在最開始,她是不想跟著格雷來吃飯的。
但意志如此,胃卻十分誠懇的叫起來。
佩羅娜拿著自己最喜歡吃的三明治,喝著熱可可,有種吃人嘴短的局促感。
可惡仔細一想,自己的命也是他們救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明明是來為莫利亞大人報仇的,結果不僅被對方救了,還坐在這吃著他們給的食物。
“船長,卡塔庫栗來了。”
磐石推門進入,話剛說完,本還乖乖坐著的布琳就眼睛一亮,迅速跳下椅子沖上甲板。
磐石瞥了這個還不到他三分之一高的女孩一眼,很快收回重新看向格雷,“您先吃飯吧,甲板上有卡澤爾他們在。”
“嗯,辛苦你們了。”格雷確實還沒吃完,倒是吃飯神速的艾斯和路飛擦擦嘴,興奮跑出去看熱鬧。
佩羅娜眨眨眼,看看外面,又看看格雷,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變得憐憫起來。
“你很不受孩子待見吧!”
“咳!”格雷嗆了一口炒飯,好不容易緩過勁來,詫異看向腦補能力驚人的佩羅娜,“為什么這么想?”
佩羅娜驕傲抬起下巴,得意又篤定,“因為那個卡塔庫栗找過來的時候,三個小孩全都跑出去了啊,完全~完全沒有等你!”
——她不知道卡塔庫栗是誰,還以為是黑炎海賊團的一員。
頭頭是道的分析了一番,佩羅娜盯著格雷打算看他氣急敗壞的模樣。
但沒有,黑發黑眼的男人只是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
那眼中沒什么太多的情緒,卻偏偏讓人感到一種如雨織般細弱的難過和失落,像是被硬生生撕開痂痕,重新露出淋漓刺痛的傷口。
在佩羅娜莫名感到揪心時,男人垂下眼,終于不再看她。
那張年輕俊朗的臉褪去神采,長長眼睫遮住眼中情緒,顯得極為可憐。
嘖嘖嘖。
金烏無聲點點頭,偉大的格雷船長的演技,又精進許多。
連當年羅杰海賊團都能騙過去的裝可憐演技,連雷利那種精明敏銳的人都被騙得下意識噓寒問暖。
就佩羅娜這個才15歲的小女孩,不得愧疚到當場爆哭啊。
金烏看向佩羅娜,發現這個本性并不壞的小女孩,已經爆哭了。
被自己過度腦補傷心到的佩羅娜哭著湊到格雷旁邊,幽靈們也跟著飄過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提這件事嗚嗚嗚,你一定很難過吧!”
格雷幽幽嘆了口氣,起身沉默收拾碗筷。
佩羅娜更愧疚了,自告奮勇的搶過碗筷,“我來收拾吧!我會收拾碗筷的!”
格雷很擔心她會像路飛一樣,洗一個碗砸一個碗,“可是我們家的碗都很貴重,是四十多年前的古董了。”
佩羅娜拍拍胸脯,一臉堅定,“沒問題!我要是真打碎了,就賠你的錢!”
格雷眸中閃過一抹銳利,稍縱即逝,很快又換上一副猶豫遲疑,“真的?你你真的有錢賠?”
“當然啊,我這次出來帶了不少錢!”佩羅娜覺得自己被深深質疑了,當即更加生氣的搶過碗,把格雷趕出餐廳。
“快走吧,我要是真打碎了,賠你雙倍!”
她信誓旦旦的,完全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一個多么殘酷、無情的世界。!
第112章 當打手
因為被搶了洗碗的工作,格雷溜溜達達走出餐廳。
入目,是在寒鴉號側面停泊的卡塔庫栗的船。
對方的船沿襲BIGMOM一貫喜歡的風格,花哨又童話,和樸實沉穩的寒鴉號完全沒法比。
心里為自己的審美點了個贊,格雷踏上甲板,吸引了船上所有人的注意。
船員們的眼神平和欣喜,卡塔庫栗等一眾BIGMOM海賊團的人則面露警惕和恨意。
這次出來找布琳的隊伍,是以卡塔庫栗為首,羅拉等四位夏洛特子女組成的。
像是羅拉,就是因為和布琳關系好;歐文則是暴脾氣,咽不下這口氣。
本以為一遇到就會展開一場艱難的戰斗,但沒想到黑炎海賊團看到他們,既沒攻擊也沒挑釁,只是十分平和的隔空喊話讓他們過來。
此時,羅拉抱住大哭的布琳,自己也沒忍住流下重逢的淚水。
卡塔庫栗站在寒鴉號的甲板上,斜握三叉戟,擋在自己妹妹們的面前。
通過接舷踏板過來的,只有卡塔庫栗和羅拉兩人,其他人則被命令待在BIGMOM的船上,以免黑炎海賊團突然襲擊。
格雷頂著他警惕的注視坐上自己的躺椅,十分隨意的擺擺手。
“行了,既然兄妹團聚,那就回去吧——以為我會這么說嗎?你妹妹在我船上白吃白喝,這個錢還是要算一算的。”
“黑炎格雷,你別太過分!”羅拉緊緊抱住布琳,憤怒瞪向格雷,“你如果不擄走布琳,她根本就不會花你們的錢!”
“什么叫擄走?”格雷攤開手,理直氣壯,“布琳來我們船上,是玲玲自己同意的。”
羅拉:“那是你用布丁換的,還是口頭上根本沒兌現的布丁!”
天知道媽媽向他們索要布丁的時候,他們忙成什么樣才勉強滿足了媽媽的要求。
“切,反正我換了就是換了。”格雷聳聳肩,臉不紅心不跳,主打的就是一個厚臉皮。
“你們是想直接交錢輕松離開,還是拒絕交錢后被我們暴打一頓再搶劫一空,自己選吧,卡塔庫栗。”
不等卡塔庫栗做出決定,歐文就先忍不住了,“黑炎格雷!你欺人太甚了!”
他猛然躍起,手中長柄薙刀在熱熱果實的加熱下,燃起熊熊火焰,揮舞著朝寒鴉號船長所坐的位置砍去。
電光火石間門,海水翻騰掀起,塞壬操控著龐大水流直接與歐文的攻擊撞在一起,瞬間門蒸發出無數水汽。
被海水拍回自己船上的歐文憤憤起身,但就在他要再度攻擊時,卡塔庫栗制止了他。
“夠了,歐文。”卡塔庫栗看到歐文再度攻擊后,船只被毀的慘劇。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們現在確實打不過對方。
“你們想要多少錢?”他問道。
格雷毫不猶豫,“你們船上有多少錢?”
“大概兩億。”
來找黑炎的一路上,他們擊敗過幾艘海賊船,搜刮過對方的錢物,加起來大概兩億左右。
格雷臉上露出笑容,打了個響指,“很好,其實我也不想和你們打的,畢竟還要做生意,關系太僵實在說不過去。”
卡塔庫栗和羅拉都沒吭聲,因為實在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他們現在的關系已經夠僵了,還有什么說不過去的。
但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趕快回去,布琳可是記憶果實能力者,回去以后一定能解開媽媽的失憶。
到那時,憤怒之極的媽媽肯定會對格雷恨之入骨,連帶著魚人島的生意、甚至魚人島本身都會受到牽連。
到那時候,再算這筆賬也不遲。
想到這,卡塔庫栗攥緊手里的武器,看著船上的錢財被對方船上召喚的骷髏搬空,這才開口。
“我們走!”
羅拉聽到哥哥的話,連忙帶著布琳朝他們自己的船走,然而很快,她感受到輕微的拉扯感,“布琳?”
布琳猛然驚醒,連忙向前走了幾步跟上姐姐的腳步,“沒沒事,羅拉姐姐,我沒事。”
她只是突然想起路飛和艾斯說過的話,還有對她很溫柔的姐姐們。
不不不,不能這么想。
布琳搖搖頭,將腦海中的想法全部甩掉,這艘船只是為了利用她才裝出那副友善的樣子的。
沒錯,就是這樣。
她握緊羅拉的手,踩上BIGMOM海賊船的甲板。
卡塔庫栗靜默注視著布琳的一系列反應,微微瞇了下眼。
來的時候,他們把所有糟糕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如今花錢贖人,算是風險最小的一個。
只是真的會有這么輕易嗎?還是說黑炎敢保證媽媽的失憶一定不會好?
對方有沒有后手,只有等回去試試才能知道了。
——
路飛和艾斯趴在船舷上,看著那艘船離他們越來越遠,有些沮喪又有些失望。
倒不是對布琳的不舍,只是想象中打起來的場面沒有出現,難免有種落差感。
聽著他們的抱怨,格雷哼笑兩聲,“你們啊,還是年紀太小,不知道金錢的美妙之處~”
艾斯翻了個嫌棄的白眼,“我們又不是白癡,當然知道錢很重要了!”
——他可是從很小的時候,就和薩博努力攢過錢的。
路飛同樣覺得自己對金錢的理解很深刻,但打架和錢是不沖突的。
“我們為什么不打了架以后,直接把錢搶過來?”
他們在終點站里,就是這么干的。
格雷拍拍他們的腦袋,正要解釋一下諸如‘不打架是因為我熱愛和平’之類的理由時,廚房里突然傳來劈里啪啦的碗筷摔碎聲。
路飛和艾斯循聲看去,發現是廚房后心里頓時拉響警報。
他們的廚房圣地不會有老鼠吧!
十幾分鐘后,佩羅娜像只鵪鶉一樣縮在被打碎的盤子旁邊,滿臉寫著心虛忐忑。
卡澤爾冷臉站在她面前,高大身軀投下的陰影籠罩住可憐的15歲女孩。
從BIGMOM海賊團那敲詐錢財的喜悅褪去,卡澤爾撿起地上一塊瓷碗碎片,聲音冷颼颼的。
“這是二百年前的古董碗,有價無市,你想怎么賠?”
佩羅娜默默從隨身挎包里掏出一沓貝利,但很快想起了什么,指著沙發上看好戲的格雷。
“不對!他說這是四十年前的碗,根本不是二百年前的!”
卡澤爾看向格雷。
格雷拍桌,“四十年前買的二百年前的古董碗,有什么問題嗎?”
“四十年前買的
二百年前”路飛嘟嘟囔囔的思考一會兒,差點CPU過載燒壞腦袋。
佩羅娜也險些沒反應過來,但有一點她很清楚,自己絕對被耍了!
“大騙子!你們絕對是在騙我!”
卡澤爾冷笑,金色豎瞳一錯不錯的盯著佩羅娜的眼睛,“這碗是誰打碎的?”
佩羅娜:“我。”
“應不應該賠?”
“應該。”佩羅娜聲音小了點。
其實以她的性格,很想現在就翻臉不認人的攻擊他們,但以前無往不利的消極幽靈對他們完全不管用!
雖然她是想給莫利亞大人報仇,但也沒想搭上自己的小命。
“看在你是個孩子的份上。”卡澤爾晃了晃手里的碎片。
“我也不為難你,一個一百萬,你打碎了三個碗、四個盤子,七百萬。”
“七、七百萬?!”
佩羅娜看著自己包里剩下的錢——她出發時拿了不少錢,但中途經歷過諸多變故,如今能拿出來的錢只剩下一百三十萬。
艾斯同情看著她,因為他也欠格雷的錢,欠了五百萬。
雖然格雷從沒提過,但他都一直記得,未來出海了,自己肯定會還上這筆錢的!
格雷不知道艾斯心里在想什么。
他很好心的對佩羅娜建議道:“沒錢的話,可以在船上當打手,一天工資一千貝利的話,你大概需要干嗯”
“打個折,十五年零八個月。”卡澤爾看在她是個孩子的份上,給她抹了零,“或者你有辦法籌到剩下五百七十萬。”
佩羅娜有些顫抖的掰著指頭算算,如果要在這里待上15年的話,她就30歲了
不行不行,絕對不能待在這里!
“特大幽靈·神風炸彈!”
下定決心后,一切反倒變得不那么恐怖了。
佩羅娜甩出超大號的幽靈炸彈,這也是她最強的招式,敵人一但中了這招就會粉身碎骨。
但還沒等幽靈發生爆炸,以格雷為中心,房間門中迅速掃過一股強大霸氣。
碩大幽靈憑空消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連點動靜都沒發出。
佩羅娜表情呆滯幾秒,又一連甩出數只迷你幽靈,同樣很快就被無形的力量碾壓摧毀。
“這這怎么可能?!”
路飛和艾斯從剛開始看到碩大幽靈的驚訝,到現在失去興趣甚至有點無聊,用時不過幾分鐘。
路飛:“艾斯,你知道她在搞什么嗎?”
艾斯:“大概就是想給我們看看她的果實能力吧。”
“別白費力氣了。”格雷壓了壓手,示意佩羅娜不要再做無果的嘗試。
“小姑娘,這里是新世界,不是你一直生活的樂園。”!
第113章 三方偶遇
前方,島嶼輪廓已經清晰可見。
繼佩羅娜簽下打工契約后又過半天左右,寒鴉號前方出現一座小島。
島嶼聳立著數座高山,看去時,一座山頭被整齊削斷,和其它山峰形成鮮明對比。
很明顯,這是刀劍等鋒利武器造成的痕跡,從威力來看,應該就是那個把佩羅娜帶來新世界的人——鷹眼米霍克造成的。
透過望遠鏡,格雷看著遠處山峰,嘖嘖稱奇,“不愧是鷹眼啊~”
“如果您需要的話,我也能做到!”漢森一本正經的立正站好,行了標準的騎士禮。
格雷笑笑,放下望遠鏡的手拍拍漢森的肩膀,“我當然相信你能做到。”
——不過他暫時沒有斷山平路的念頭,也就不給漢森這個表現機會了。
說話間,寒鴉號離那座島的距離越來越近,已經足夠用肉眼觀察島嶼。
在新世界,多得是不法島嶼允許隨意停靠。
因此,與其把船停在偏遠位置,不如直接找找城鎮所在,停在港口更加方便。
佩羅娜仔細思索著自己的記憶,頭頂亮起小燈泡,抱著玩具熊的胳膊飄到格雷旁邊,“港口在另一邊。”
“是嘛。”格雷轉動舵輪,寒鴉號逐漸拐過去,看清一座年久失修的破爛港口。
港口雖破,卻停泊著不少掛了不重樣黑旗的海賊船,很顯然,這座島是一座無人占領的不法島嶼。
停船、拋錨,逮住兩只迫不及待要下船冒險的小狗。
格雷拽著路飛和艾斯的后衣領,率先踩上港口鋪設的陳舊木板。
隨著走動,木板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伴著前方城鎮的喧嘩熱鬧,傳入眾人耳中。
艾斯努力掙扎幾下,在選擇暫停反抗時低低嘟囔一句,“可惡!”
掙扎又掙扎不過,什么時候他才能變強到格雷完全管不住的程度啊?
路飛抓著自己草帽的帽檐,肉乎乎的小臉垮著,有點不高興。
“格雷,可以松開了嗎?我保證不會亂跑的,我真的保證!”
“那些停泊的船里,有紅發海賊團的旗幟。”
格雷松開手,簡單整理下他們
被拽皺的衣領,提醒后便自顧自的往城鎮走,“記得偽裝好自己。”
路飛眨眨眼,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直到扭頭再看那些船時,果然從里面看到一艘氣派的龍首船。
他頓時夸張的張大嘴巴,壓著草帽額頭開始冒汗,“怎、怎么辦?我不能和香克斯見面的。”
“那就讓阿麗絲再幫你編一個面具好了。”艾斯說著,尋找起慢吞吞走下船的銀發精靈。
聽到路飛的委托,阿麗絲攏了下頭發,笑容溫柔,“可以倒是可以,那路飛,你要拿什么東西來換啊?”
路飛毫不猶豫,“我用未來的海賊財寶換!”
“這樣啊~”
路飛可憐巴巴,“不可以嗎?”
阿麗絲:“那就用海賊財寶換吧。”
路飛:“耶——!”
——
格雷沒有太過在意自己的船員們都在做什么,上島后,大家都是自由的,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不過很快,他停下腳步,看向跟在身后的佩羅娜,“怎么了?”
佩羅娜頓了頓,有點害怕這個免疫她幽靈的男人,連帶著平時習慣的傲嬌都省去了。
“我想去找一下鷹眼,他把我帶過來,我還連一句謝謝都沒說。”
“這樣啊,我也正好要去找他們,一起吧。”格雷了然點頭,繼續向見聞色感知到的酒館走。
*
在這里遇到鷹眼米霍克,對紅發海賊團來說是件挺意外的事。
他們前段時間接受了一伙海賊的效忠。
那伙海賊的唯一請求,就是讓他們庇護這座因交不起天上金而王國覆滅,秩序混亂的島嶼。
紅發海賊團自然不會拒絕同伴的請求。
因此,他們來到了這座島,打算將自己的旗幟插在這里。
酒館內,香克斯舉杯撞上米霍克的酒杯,笑容咧得很大,“話說回來啊米霍克,你為什么會在這座島上啊?”
“送人。”米霍克一如既往的簡潔話少。
事實上,在發現佩羅娜不見以后,他就打算等風暴結束就啟程離開的。
結果就在離開的時候,正好撞上登島的紅發香克斯。
驚喜熱情的紅發船長攬著他的脖子,強行把他帶回酒館。
香克斯反應幾秒,“送人?”
他有點驚悚,因為印象中的米霍克不會做這種無聊枯燥的好事,除非是那種關系特別好的
等等!話說和米霍克關系好的朋友,似乎就只有他了吧?
紅發船長的好奇心被迅速調動起來,正想開口再問,伸出酒杯的動作卻是突然頓了一下。
被紅發海賊團完全包場的酒館中,喧鬧嘈雜逐漸減弱。
直至最后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像是感受到危險的狼群,直勾勾看向酒館大門。
“吱嘎”一聲,酒館沙龍門被從外面推開,一道因背光而顯得晦暗莫測的身影邁步走進。
隨之,照在他身上的光源逐漸從外界的自然背光變成酒館的燈光。
年輕俊朗的臉在光線中越發顯得立體,黑發下深邃平靜的黑眸掃過在場眾人,最后落到吧臺坐著的紅發香克斯和鷹眼米霍克身上。
格雷眨眨眼,隨著唇角勾起的善意笑容,籠罩在酒館內的那種粘稠壓抑的危險氛圍頓時消散一空。
“不介意一起吧?”他禮貌問道,腳下卻是直接走過幾張酒桌,帶著肩上的金烏坐到吧臺。
“一杯朗姆酒,謝謝。”
香克斯呆了兩秒,大概沒想到繼在這座島上見到鷹眼后,又見到了如今話題性很高的黑炎格雷。
他笑起來,主動和格雷碰杯,“格雷咳,真巧。”
從聲音的明顯停頓來看,他還是有種想在格雷后面加個‘先生’的沖動,但又被自己硬生生壓下去了。
格雷笑笑,握著朗姆酒喝了一口,“確實很巧,你們不是去佐烏了嘛。”
“啊,那里的事情已經辦完了。”香克斯簡單說道,“你們呢?”
“我們來這座島,算是為了找你旁邊那位的。”
“米霍克?”香克斯看向另一側的米霍克,思索著腦海中的情報。
米霍克和黑炎格雷之間的交集,似乎只有香波地群島那次吧。
“準確來說,是有個女孩想找鷹眼道謝。”格雷看向酒館空無一人的門外,“不進來嗎?”
佩羅娜探
出一個腦袋,在真的見到米霍克時,又傲嬌別扭起來,盯著沒什么反應的米霍克看了片刻,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香克斯不認識佩羅娜,“那位是”
“月光莫利亞的手下,佩羅娜。”格雷解釋道:“從前半段特意過來找我報仇的。”
香克斯:“欸~那米霍克你之前說的送人你什么時候和莫利亞關系這么好了?”
米霍克不想吭聲,但在眾人越發好奇的眼神注視下,還是決定解釋解釋。
他是聽雷利說,可以借著生命卡找到黑炎海賊團,才答應送佩羅娜一程的。
他想和漢森打一場,但如果沒有生命卡的話,下次再見面就不知道要什么時候了。
“原來是這樣。”香克斯很清楚米霍克想和強者切磋劍術的心情,現在黑炎格雷在這,就說明漢森同樣在這。
“我倒是沒什么意見。”格雷感受一下船員們的位置,“事實上漢森應該也挺想和你打一場的。”
*
本來只是想簡單登島補充一下物資就離開,但既然在這遇到鷹眼和紅發了,那多留一會兒也沒什么。
格雷坐到一塊平整削斷的樹樁上,周圍或坐或站著自己的船員和三個孩子。
艾斯和路飛本來已經坐到餐館開吃了,有普羅米修斯守著,也不用擔心他們會遇到危險。
紅發海賊團也同樣坐在附近,一邊烤肉聊天,一邊看遠處兩位劍士的戰斗。
由于雙方海賊團支持的人不同,就劃分出了較為清晰的分界線,紅發方支持鷹眼,黑炎方支持漢森。
這不算是一場公平的對決,因為格雷一方的船員是沒有體力上限的。
他們會受傷、會死,但只要格雷還活著,他們就會永遠保持最充沛的體力和魔力。
這是不能更改的固有屬性,畢竟格雷召喚他們的目的之一,就是戰斗。
戰場飛沙走石,金鐵交鳴聲以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持續響起。
三個孩子剛開始還想追上兩人揮劍的速度,但看著看著,眼睛就變成了旋轉的蚊香圈。
塞壬制作的透明水汽墻隔絕戰場飛濺來的沙石塵土,讓人可以放心吃飯。
從紅發海賊團的廚師手中接過烤肉,格雷道了聲謝后繼續悠閑看著劍術對決,像是看一場動作電影,還挺有意思的。
艾斯和路飛完全跟不上米霍克和漢森移動的速度,只看到一大堆煙塵飛濺,好像很帥的樣子。
兩人把自己的憤怒發泄在小臂大小的烤肉上,憤憤咬上一口,表情立刻變得幸福起來。
“好吃吧~”香克斯笑起來,故意逗他們,“來我們船上的話,讓拉基天天給你們做,還能和烏塔一起玩,怎么樣?”
艾斯和路飛幾乎毫不猶豫,“不要!”
香克斯十分受傷的捂住胸口,“欸~拒絕的也太干脆了吧。”
“看來你不太招孩子喜歡啊~”格雷輕笑幾聲,將最后一塊肉遞給肩膀上站著的金烏。
金烏熟練擼串,把肉咽下去后清清嗓子,“咳咳,紅發香克斯,給偉大的格雷船長一個面子,來我們船上吧!”!
第 114 章 兄弟,辦卡嗎
香克斯盯著在格雷肩膀上的足烏鴉,足烏鴉也用自己一雙紅豆眼歪頭盯著他。
他愣了挺長時間。
以往都是他問別人要不要加入自己,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呃,有烏鴉問他,要不要加入別人。
這種感覺……還真是有點微妙啊。
紅發海賊團一伙人已經笑瘋了,風水輪流轉,沒想到船長有一天也會被邀請上船。
格雷接上金烏的邀請,“怎么樣,需要幾天時間考慮一下嗎?”
香克斯不帶猶豫的搖頭,“不了不了,我更喜歡自己當船長。”
“是嘛,那真是可惜。”格雷沒再繼續嘗試,轉而問起別的,“烏塔怎么樣?”
艾斯和路飛豎起耳朵,同樣關心烏塔的近況。
說起女兒,香克斯表情柔和許多,“每天都在和戈登先生練習唱歌,還在學跳舞,創作新歌什么的。”
格雷:“聽起來不錯。”
香克斯:“是啊,她…有自己想要達成的目標,且正在為了這個目標而努力,這樣就很好。”
他頓了頓,更鄭重的看向格雷,“格雷,真的非常感謝你之前對烏塔的照顧。”
“客氣的話就沒必要說了。”
——給我來個簽名、合影、參觀雷德·佛斯號一條龍吧。
可惡…完全說不出口。
格雷心中劇痛,想到自己維護了十多年、好不容易高深莫測起來的形象,不能被簡簡單單的欲望支配瓦解!
他喝了兩口朗姆酒壓壓驚,沖香克斯露出長輩般溫和可靠的笑容。
“與其謝我,不如好好對待烏塔,否則我可是會把她搶回來的。”
香克斯挺感動的,認真點頭,“放心吧,格雷前輩!”
這一次,‘前輩’叫的十分順口,也沒有看到格雷年輕所造成的怪異感了。
果然不愧是羅杰船長和雷利前輩他們欣賞的人,就是十分可靠啊!
“對了,既然現在遇到了,送你們一份禮物吧。”
格雷突然想到什么,開始在自己口袋里掏起來。
香克斯有點好奇,但又覺得自己什么都沒做,反倒欠格雷的人情越來
越多。
想要拒絕時,格雷掏出一張卡片遞到他面前。
“這是……”香克斯接過,和船員們打量這張簡約風格的卡片。
“魚人島…免費停船體驗卡,限一次?”
看著他們茫然到頭頂都帶著問號,格雷露出商業化的微笑。
“如果你們想去前半段,出示這張卡可以免除一次648。”
他打了個響指,香克斯等人的視線驚訝看向不知何時出現的一塊講課黑板。
格雷站在黑板旁邊輕咳一聲,深沉道:“朋友,你是否覺得648萬貝利的過路費很貴?”
紅發一眾相互看看,德歌點頭,“確實,有點貴了。”
耶穌布:“如果是需要經常往返偉大航路前后的商船之類的,那就更貴了。”
“沒錯!”格雷推了下不知何時出現在臉上的眼鏡,用推銷一般的熱情語氣道:“辦卡!你想省錢的最佳途徑。”
“我們這里有,十次卡、百次卡和終身卡種選擇!”
“十次卡,一次性充值六千萬,可在魚人島停駐十次,立省480萬!”
紅發海賊團:“噢~”
——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百次卡,一次性充值五億,可在魚人島停駐百次,立省一億四千八百萬!”
紅發海賊團:“噢—!!”
——這個省的錢好多啊!
“終身卡,一次性充值十億,可享受終身免費停駐魚人島!幾乎白送!”
紅發海賊團:“噢——!!!”
——這個未免太劃算了吧!
格雷微微低頭,眼鏡閃過一抹白光,“目前,終身卡正在進行優惠活動,一次性充值七億,終身免費!”
七億?十億?
等等!這中間可是差了整整億啊!
香克斯極其激動的拽住船上管錢的人,“貝克!還等什么,再不快點的話優惠活動就沒了啊!”
“七億!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真正的物有所值!”金烏盤旋半空,像是喇叭一樣給他們洗腦。
“親親,想在魚人島有自己專屬的停船位嗎?想為自己的停船位DIY個性裝扮嗎?還等什么,一
個終身卡全部搞定哦~”
“噢!還有專屬的停船位啊!”
香克斯和船上沒什么智商的海賊已經完全激動起來了。
拉基星星眼問道:“就是說,甚至可以在停船位上展示紅發海賊團的旗幟圖案嗎?”
“當然啦!只要你有終身卡,魚人島將會為你們海賊團量身定制專屬的服務項目,免費吃喝、免費玩樂!只有你們想不到,沒有我們做不了!”
格雷哥倆好的勾住香克斯的肩膀,“怎么樣?看在咱們關系匪淺的份上,也不用七億,六億就給你們一張終身卡。”
香克斯逐漸收斂起臉上的傻笑,認真無比,“這怎么行,格雷前輩,七億已經很優惠了!”
格雷:“我們是朋友嘛,香克斯!”
香克斯:“就因為是朋友,我才不能繼續占你便宜啊!”
格雷十分感動的拍拍香克斯的肩膀,眼眶有些泛紅,哽咽道:“香克斯,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是個值得結交的兄弟!”
“嗚嗚嗚,我們船長確實是個很講義氣的人!”
紅發海賊團一眾智商欠費的船員們已經被這絕美的兄弟情感動到熱淚盈眶了。
貝克曼捏碎手里的煙,氣到渾身發抖——是被自己同伴的蠢樣氣的。
再次回憶一遍自己為什么要上這艘船,貝克曼深呼吸一下,“香克斯,我們沒必要辦卡,我們不會經常去樂園的!”
“貝克,不會經常去不代表不去啊!”香克斯像是看傻子一樣看了貝克曼一眼,開始給他講道理。
“終身卡可是一輩子都管用的!咱們一輩子得去多少次前半段啊,當然得買個終身卡了。”
拉基:“而且終身卡還有專門的停船位,還能自己DIY呢。”
賓治:“想想到時候其他海賊看到咱們炫酷的停船位,絕對會羨慕到口水都留下來吧!”
斯內克:“而且還能免費吃喝玩樂,想想就很劃算。”
海賊們嘿嘿傻樂著到時候的場景,香克斯更是已經規劃好自己的停船位該怎么畫了。
耶穌布雖然心動,但還保留著一點理智。
但緊接著,他保有的最后一點理智隨著格雷幽幽開口,徹底煙消云散。
格雷:“想想自己的孩子以后出海到了魚人島,看到紅發海賊團的停船位,哇~他得多崇拜自己的父親啊~”
耶穌布扔掉理智,“買!這個終身卡我們必須買!”
貝克曼:……
——累了,毀滅吧。
*
秉承著對好兄弟的信任,卡澤爾接過六億貝利時連數都沒數就帶回了寒鴉號。
——事實上有多少錢,他掃一眼、顛一顛就知道。
錢之所以是六億,是因為格雷堅持。
他沒想到香克斯真的會信。
為了自己那點點微弱的良心,為了證明自己真的很喜歡香克斯,格雷堅持給他們減了一億貝利。
不然他可能真的會午夜夢回,打自己一巴掌,道一聲:我真該死。
——但賺錢真香!
當然,這個終身卡和停船位完全不是格雷臨場瞎編的,是他在魚人島就和尼普頓商量過的。
反正都要停船,不如給充錢多的冤大頭們一點成就感。
他完全不介意在自己占領的島嶼上,看到別人用旗幟占據一丁點地方用來停船。
魚人島有那么多好地方,人魚海灣、巨船諾亞、海之森……
收費!收費!通通收費!
和商隊協商合作,他們出船,魚人島出護送隊伍,搞活旅游業,主打一個平安旅行、見見世面,好客魚人島歡迎您!
不過旅游這個暫時還在策劃準備中,魚人島專屬游樂園還沒建好。
得等到有了充足的娛樂設施,才能吸引更多的人前來參觀。
格雷愜意想著自己的規劃。
路飛、艾斯和佩羅娜,則驚訝的盯著他。
在他們看來,那些什么終身卡、十次卡還離得太遠,人都不是很在乎。
他們感到驚訝的是,格雷幾句話的功夫,就賺了六億貝利。
六億哎……
格雷沖他們挑了下眉,摘下眼鏡戴到艾斯臉上。
少年頓時從一只好騙單純的小狗變成了有點文化的好騙單純小狗。
他輕笑兩聲,捏捏艾斯被養得很好的臉頰,“怎么,你們也想買終身卡?”
路飛:
“我可以用未來的海賊財寶換嗎?”
格雷:“不可以哦~”
路飛委屈撅嘴,“我們現在沒錢。”
艾斯則想了想,“算了,我不想要那個卡。”
他本來的資產就是負五百萬,要是再買終身卡,就負六億五百萬了。
摘下格雷戴在他臉上的眼鏡,艾斯發現這只是個連鏡片都沒有的框,難掩嫌棄。
“你這是從哪弄的啊。”
格雷收回自己的眼鏡框揣回口袋,“這本來就是我的必備道具。”
“切。”艾斯嫌棄撇嘴,再度看向戰場,“他們還沒分出勝負嗎?”
都已經大半天了。
格雷:“實力差不多的人都會打得時間久一些,差距大的話,才會一招定輸贏。”
“哎~”路飛和艾斯反應一會兒。
路飛:“漢森和那個…那個…實力差不多嗎?”
格雷:“是啊,差不多的。”
艾斯:“那你呢?你和那個人打的話。”
“那肯定是偉大的格雷船長會干脆利落的獲勝啊~”
金烏駕駛著普羅米修斯,展翅出現在艾斯和路飛頭頂,帶著圣光。!
第115章 平局
漢森和米霍克的戰斗沒有打上五天五夜那么夸張。
相比體力和意志力的對決,這切磋只單純依靠技巧和對劍招的理解,見招拆招,一旦找到弱點,一擊獲勝也是有可能的。
像是劍客之間一貫的對決終末,雙方同時使出最后一招,錯開身體,后背相對。
海風吹起塵土和兩人的衣角。
靜默佇立片刻后,只聽“噗呲”兩聲,鮮血迸濺,一人捂住手臂,一人垂首看著胸前斜斜一條血痕。
“啪啪。”
格雷拍了兩下手,聲音提高一點,“看來是平局啊,打得不錯。”
——反正他看得挺有意思。
漢森放下捂住手臂的手,朝格雷點了下頭,轉向米霍克時已經褪去戰斗中展露的冷硬,聲音溫和笑道:“就像船長說的,我已經很久沒打得這么盡興了。”
米霍克握住漢森主動伸來的手,銳利鷹眸帶著幾分難得的熱切,“是你贏了。”
從兩人相互造成的傷口來看,的確是漢森更勝一籌。
這還是第一次,米霍克在戰斗中受了這么嚴重的傷。
漫漫劍道之路,除了香克斯,他又遇到了足夠與他比肩,甚至隱隱走在前面的人。
當然,黑炎海賊團的另一位女劍客也十分強大,米霍克同樣尊敬對方。
只是能力者所走的道路,終究和他追求的劍道之路不太一樣。
不過聽到他的話后,漢森臉上的笑容稍稍收斂了些。
有些死板固執的騎士極其認真的糾正著米霍克的話,“米霍克先生,船長說是平局,那這就是平局。”
黑炎海賊團是黑炎格雷的一言堂。
米霍克想起自己曾經對黑炎海賊團的調查,并未繼續堅持自己的判斷。
頓了頓,他道:“明白了,希望還能有下一次對局。”
“當然,我同樣是這么希望的。”
“那個傷口還是盡快包扎比較好吧。”有點別扭的女孩聲音在兩人附近響起。
米霍克低頭看去,見是佩羅娜,他默了片刻,才言簡意賅道:“確實。”
如此簡潔的回復讓佩羅娜深深覺得自己靠過來
關心就是多此一舉。
她氣得鼓起臉頰,抱著自己的玩偶和幽靈跺腳回到黑炎海賊團里,中途注意到紅發海賊團的打量,頓時指揮著自己的幽靈給他們來了一發“消極幽靈”。
于是,除了貝克曼,紅發海賊團全員失意體前屈,人間不值得。
連紅發香克斯,都雙眼無神的懺悔起來,“對不起,下輩子我不想當人了。”
——佩羅娜一人,幾乎團滅整個紅發海賊團。
其實這完全是誤會,米霍克要是真覺得多此一舉,連回復都不會回復。
他本來想的是,如果沒有佩羅娜,自己也不會尋著生命卡找到黑炎海賊團切磋劍術。
同行這段時間,佩羅娜雖然聒噪任性,但也算得上是為他平靜的生活增添了一點點樂趣。
只是性格使然,他不會表達出來。
看著紅發海賊團全員消極跪地的樣子,格雷心情很好的打了個響指,“干得漂亮,減免50萬貝利。”
佩羅娜本來還在生氣,一聽減免50萬貝利,頓時高興起來,“真的?那我現在還要還多少錢?”
“你現在”格雷摸著下巴思考片刻,“還要還520萬,一天工資1000貝利的話,你還要工作14年四個月。”
“什么啊,這不是沒什么差別嘛。”一聽還要工作那么久,佩羅娜頓時又蔫巴下來。
此時,已經擺脫消極幽靈的控制,且被貝克曼一拳敲在腦殼上的香克斯湊了過來,十分好奇的盯著佩羅娜的幽靈看個沒完。
聽到格雷和佩羅娜的對話,他好奇詢問,“什么工作14年啊?”
正在紅發海賊團船醫德歌好奇的注視下,接受阿麗絲治療的米霍克也不著痕跡的看了過去。
在德歌注視下,阿麗絲的手隔空放到米霍克胸口劍痕上。
手掌包裹淺綠色的未知能量,傷口便在注視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起來。
德歌思索著關于阿麗絲的情報。
對方定位確實是黑炎海賊團的船醫,且是一位超人系惡魔果實能力者,操控藤蔓,治療等,都是能力之一。
德歌一直很好奇對方是怎么個治療法的,如今終于能好好觀察一番,不過注定,
沒辦法看到什么有用的東西。
這能力就像馬爾科的再生之炎,是可遇不可求的。
在阿麗絲給漢森、米霍克治療時,格雷把佩羅娜打碎了自己的古董盤子、打工還債的緣由解釋一遍。
拉基啃著帶骨肉,含糊發表自己的見解,“總感覺有哪不對。”
耶穌布抽動嘴角,低聲嘟囔,“這不就是在騙小孩嘛。”
格雷涼颼颼的掃過他們,指揮自己新捕獲的神奇寶貝,“佩羅娜,使用消極幽靈!”
耶穌布被幽靈穿過,氣得大喊,“喂,誰會連著中招兩次啊!”
拉基失意體前屈,“我錯了,我就應該變成鍋底的炭灰。”
耶穌布:
*
紅發海賊團來這座島是為了正事,格雷他們則只是來這里停留片刻,補充一下被佩羅娜打碎的盤子們。
第二天上午,香克斯一行站在港口上,目送那艘漆黑海船逐漸消失在視線盡頭。
“沒想到黑炎格雷也是西海出身啊。”紅發船長低聲感慨一句。
德歌在旁冷颼颼的提醒,“之前收集的情報里就有這一條啊,船長。”
香克斯干笑兩聲,為了轉移話題,看向旁邊站著的鷹眼米霍克。
“米霍克,要不要我們捎你一程,不過可能會在這座島上耽誤一兩天。”
“那就麻煩你們了。”
米霍克這次出行沒用自己的棺舟,如果紅發香克斯不問,他會隨機挑選‘幸運’海賊,坐一趟順風船。
香克斯拍拍他的肩膀,爽朗笑道:“哈哈哈,不用客氣,對了!話說真是可惜啊,你之前在打架,都沒趁優惠辦一張魚人島的終身卡!”
米霍克看著他,眼底深藏看傻子般的憐憫,“不必了。”
一聽就不是什么必要的東西,而且他作為七武海,不用非得從魚人島走。
——
寒鴉號上,格雷悠閑坐著躺椅,食指中指夾著一張卡片甩出,在空中被金烏叼住又給拿了回來。
格雷繼續甩,金烏繼續叼,好好一只烏鴉,越來越往巡回鳥的方向上發展。
普羅米修斯飄在半空打了個哈欠
,眼皮越來越沉,最后直接落到格雷肩膀上呼呼大睡起來。
路飛和艾斯正在黑龍大副的監督下,哼哧哼哧的打掃甲板。
佩羅娜正在大哭,沒錯,是在大哭。
臨到分別的時候,她終于克服了自己的別扭,跑到米霍克面前大喊一聲“我要走了”,得來的回答是米霍克極為冷淡的一個點頭。
但就在佩羅娜氣得不想再說話時,米霍克將一件東西還給了她。
一個錢袋,是佩羅娜給他的委托費——米霍克覺得,這場對決是最好的報酬,委托費就沒必要再收下。
但在佩羅娜眼里,這就是米霍克聽到她打碎盤子欠債后,特意還給她讓她還債的。
“可惡,你這家伙也太溫柔了吧!”佩羅娜爆哭著往寒鴉號上跑,邊跑邊喊,“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嗚嗚嗚!”
她沒收下那個錢袋,盡管里面的委托費足夠她贖回自由。
格雷不太確定她是在感動哭泣,還是在后悔自己沒收下那個錢袋。
應該是感動吧,他沒管,任由女孩在船上嚎啕大哭。
簡單確認一下寒鴉號的方向是筆直朝著西海前行的,格雷抬起手,接過卡澤爾遞來的報紙,“有什么好玩的嗎?”
“西凱阿爾王國發生戰爭毀滅,除此之外,沒什么有意思的。”卡澤爾簡單說了下報紙上的重要內容。
“西凱阿爾王國嗎?”格雷念了兩遍這個有些熟悉的王國名字,短暫思考,確認了情況,“是那個王國啊。”
艾斯:“什么那個王國?”
路飛:“我們要去那嗎?”
“我們要去西海,不去那。”格雷卷起報紙敲上他們的腦袋,“西凱阿爾王國毀滅了,你們難道想去看一片廢墟嗎?”
比起廢墟,路飛和艾斯更想去繁華熱鬧的島嶼。
兩人失去興趣,剛偷懶沒一會兒,就又被卡澤爾揪去打掃甲板。
格雷權當沒看到他們求助的視線和伸來的手,低頭繼續看起自己的報紙。
他之所以記得這個西凱阿爾王國,純粹是因為它所在的克拉伊咖那島會被鷹眼米霍克占領,成為大劍豪種地養生的家。
不過時間過得還真是快啊,從東海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年多了。
路飛十歲,艾斯十三歲。
還有四年,就是艾斯出航的日子。
“卡澤爾。”格雷出聲,將正監督艾斯和路飛好好干活的黑龍注意力吸引過來,“你先出發吧,去西海調查一下羅賓現在的位置。”
要是去了西海再慢悠悠的調查,時間就拖得太長了。
在格雷的計劃里,他唯一想去的西海島嶼就是奧哈拉。
雖然奧哈拉事件發生時他不在,但卻提前把黑火種在了那里。
他的本意是想保護奧哈拉的學者們,但如今看來,克洛巴博士并沒有使用他給的力量。
他能感受到那簇火焰在奧哈拉對他的牽引。
算了,就像湯姆一樣,克洛巴既然不想求助他的力量,那格雷除了感慨,也沒什么好說的。!
第116章 打雪仗
西海,著名的黑手黨發源地。
自13年前的奧哈拉事件后,被稱為‘奧哈拉的惡魔’的羅賓就開始了四處逃亡。
那一年,她年僅8歲,七千九百萬貝利的高額懸賞讓她數度被別人出賣和舍棄。
而今已經21歲的她,藏身在黑暗世界,靠著聰明的頭腦和惡魔果實能力讓自己生存下去。
最近,羅賓遇到了點煩心事。
統一了西海地下社會的卡彭·貝基突然對陸地不感興趣,決定出海成立海賊團。
羅賓并未與對方實際接觸過,但對方一旦出海,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西海地下社會就又會陷入群雄割據、混亂無序的狀態。
這會對她的隱藏和穩定生活造成很大的影響。
狹小的地下室里,羅賓借著微弱的燭火,將西海一處島嶼劃上叉號。
比起需要磁力記錄的偉大航路,四海由于可以使用指南針直接到達,所以存在全海海圖。
羅賓手里這份,就是偶然間得到的西海海圖。
還差十幾座島等她調查過這十幾座島是否存有歷史正文后,她就該啟程前往偉大航路了。
——
“噢——哈哈哈!!”
“啊——快停下!!”
伴隨興奮的大喊笑聲和絕望的尖叫聲,一艘漆黑海船拖拽著長長的黑火尾焰,在西海光滑如鏡的海面上疾馳成黑色殘影。
明明沒有敵人,船身兩側炮口卻也同時伸出,時而左側炮口噴出火焰,將船身傾斜向右,時而右側噴出火焰,將船身傾斜向左。
伴隨攪動上涌的海水,寒鴉號被拋飛上半空,劃過漂亮的拋物線砸上海面。
再繼續剛才一系列仿佛過山車般,讓人刺激到魂都飄飛的海上漂移。
一般的船還真受不起這樣的折騰。
但寒鴉號不一樣,它由亞當木打造而成,結實無比,又有貝加龐克親自設計改造的火焰炮,只要船長在,它的能源就可以持續不斷的供應。
可以說,除了不能變身潛水艇,它已經站在船生巔峰,藐視群船了。
“別別再飛了”佩羅娜一臉菜色。
雖然她時常靈魂出竅飛來飛去,但那都是很平緩的飛,哪像現在這樣,跟閃電似的“嗖”一下就躥出去了。
第一次體驗感受‘過山船’的佩羅娜,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不受控制的飛走了。
艾斯和路飛已經感受過很多次了,這時候除了呼吸比較艱難、人又容易刮走外,感覺非常良好。
船尾火焰逐漸減弱消失,寒鴉號減下速度,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般,隨風緩緩駛向前方。
格雷靠著船舵,整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馬上要到目的地了,聽卡澤爾說,那里剛下了一場很大的雪。”
他敲敲船舵,笑得更明顯些,“到那以后,咱們打雪仗怎么樣?”
“打雪仗?”路飛眼睛亮起。
艾斯小小“切”了一聲,已經13歲的少年覺得自己是個大孩子了。
“打雪仗也太幼稚了吧。”
格雷:“欸~你們兩個要是能砸到我,我就各滿足你們一個愿望怎么樣?”
“艾斯,我們又可以吃一個星期不!吃一個月的肉!”
路飛搖晃著艾斯的手臂,在吃飯方面,向來能調動起自己全部的智商。
艾斯表面上勉勉強強,實則十分意動的同意了,“好吧好吧,看在你們都很想玩的份上。”
佩羅娜眼睛一轉,主動舉手,“喂,那個我、我也想玩!我要是能打中你,也可以滿足一個愿望嗎?”
她不抱什么期望的詢問。
格雷看她一會兒,點頭道:“當然,你們三個可以組隊,只要打中我,就能實現愿望。”
佩羅娜:“就算免掉債務也可以嗎?”
格雷:“當然可以。”
女孩輕盈跳起歡呼一聲,又很快捂住嘴巴安分下來,喜滋滋的規劃打雪仗計劃。
另一邊,某座島嶼的港口上。
身穿黑西裝、看著像是黑手黨的男人目瞪口呆的放下望遠鏡。
他看到了什么,剛才“嗖”的一下飛過去的大黑耗子是船嗎?誰家船有這樣的航行速度?
黑衣人低頭對上自己老大過分嚴肅的表情。
不愧是一統西海地下社會的男人,就是比他們這些小
弟鎮定!
“教父,海賊的船不會都是那樣吧?!”
他們馬上要跟隨教父去海上當海賊了,但要是海賊的船都是那種速度的話,他們這些船根本不夠看啊!
可惡,難道海賊有專門的造船廠?
卡彭·貝基拿雪茄的手微微顫抖,心中百轉千回、面上卻仍舊保持著鎮定。
“蠢貨!怎么可能所有的海賊船都是這種速度!”
他又抬起望遠鏡看了眼,鏡片中,遠處海面的黑線還在,像是火焰一樣的抖動燃燒著。
黑色火焰,如此明顯的特征,絕對就是黑炎海賊團沒錯了。
懸賞金45億的大海賊。
盡管卡彭·貝基在陸地上討生活,但也聽說過近兩年風頭正盛的黑炎海賊團。
事實上,正是因為黑炎海賊團的突然活躍,他才萌生了出海當海賊的念頭。
目前為止,貝基對陸地上的生活還算滿意,沒覺得無聊,但總有點強者站在高處時的寂寞。
所以在看到報紙報道黑炎格雷占領魚人島時,他突然浮現了出海當海賊的想法。
沒想到,只是聽見手下匯報遠處有什么奇怪的東西,一看居然是黑炎海賊團。
他們來西海做什么?
貝基心中思索,吩咐手下迅速聯絡周邊各島,一旦遇到黑炎格雷就迅速匯報。
如果能殺掉黑炎格雷的話他就揚名了。
貝基有無數種暗殺別人的方式,最常用的就是先假裝效忠再趁其不備,發動突然襲擊。
那一個個地下社會的老大,就是被他這樣干掉的。
*
西海,某座被白雪覆蓋的島嶼上。
卡澤爾站在港口,等待著寒鴉號的停泊。
很快,船只拋錨,最先跳下來的還是那兩個積極的孩子,緊接著,是帶著幽靈的佩羅娜。
艾斯和路飛急匆匆和卡澤爾打了招呼,就撲向那一米多厚的雪地里不見蹤影。
幾秒過后,兩個孩子頂著一頭的雪冒出腦袋,哈哈笑個不停。
佩羅娜像是看傻子一樣看他們,手里不斷捏著雪球,嘴上不停說著。
“笨
啊你們,快點團雪球,我們要提前占據火力優勢!”
“對哦!”
路飛和艾斯握拳撞擊手心,一臉恍然大悟。
卡澤爾收回看向他們的視線,“你又和他們說什么了?”
“打雪仗啊。”慢吞吞走下船的格雷笑著回道:“只要他們能扔到我,我就滿足他們各自一個愿望。”
“其實你是自己想玩吧。”
“哈哈哈,我怎么可能玩這么幼稚的游戲。”格雷眨眨眼,一把拽著卡澤爾擋在自己身前。
卡澤爾一臉無語,但被拉來當盾牌的時候沒有反抗,老老實實給格雷擋了兩個雪球攻擊。
“妮可·羅賓就在這座島上,化名維拉當飯館服務員。”
“哎呦,可惜沒打中啊。”格雷探出腦袋,沖三個小孩比了個勝利手勢,“你和她接觸過嗎?”
“沒有,她很警覺。”
“這樣啊~”
在卡澤爾無奈的注視下,格雷跑向雪地,在輕松躲開三個雪球后,撈起一把雪猛然揮出。
淅淅瀝瀝的雪水濺到艾斯臉上,他停住腳步,有些疑惑的眨眨眼,突然想到什么,“格雷,你完全碰不到雪吧!”
剛才濺到他臉上的雪水居然是溫熱的。
聞言,黑發船長歪倒進厚實的大雪里,像是被擊倒一樣。
無法控制的、比常人高出一大截的體溫瞬間融化了周圍大片的積雪,露出下方鋪設的石板。
格雷幽幽嘆了口氣,深沉無比,“這就是代價啊獲得力量的代價就是永遠不能打雪仗。”
三個孩子深一腳淺一腳的湊近到格雷躺著的附近。
一人舉著兩個雪球,高高舉起,狠狠砸下。
“啪”“啪”“啪”,幾聲雪球砸到地上的聲音,本該躺在那的人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成年男人的影子從后方籠罩住他們,緊接著,是幾聲活動手指關節的嘎巴聲。
艾斯、路飛和佩羅娜僵硬扭頭,就看到格雷和格雷身后,正抱著好多雪球虎視眈眈看著他們的船員們。
“忘了說,雖然我打不了,但我的船員能打啊~”
格雷一揮手,洛克幾個喜歡搞事的一馬當先,無數雪球朝三個孤立無援的孩子砸去
半小時后,被包場的溫暖飯館里,名叫維拉的黑發年輕女人一一記下他們點的飯菜。
前往后廚時,她視線極輕的在某位正哄孩子的船長身上停留片刻,隱隱閃過深思。
格雷烘干眾人的衣服頭發,聲音滿是笑意,“生氣了嗎?”
路飛重重哼了一聲,雙手抱胸,鼓起的臉頰一看就很好戳,“說好的打雪仗,你這是耍賴!”
“誰耍賴了,這不是打雪仗嗎?”格雷稍用力一戳,路飛的臉頰瞬間像漏氣皮球一樣癟了下去。!
第117章 羅賓
幾分鐘前,路飛、艾斯和佩羅娜被眾人圍攻,剛開始還能還擊,但到了最后,幾乎毫無還手之力的被打成三個雪人,險些被雪給埋起來。
生氣嗎?
當然生氣啊!
打雪仗前,格雷可沒說過自己會讓船員幫忙的,所以這完全就是耍賴!
路飛和艾斯憤憤咬上帶骨肉。
佩羅娜則覺得果然如此,這艘船怎么可能輕易放過她,可惡的黑炎格雷,等她還了錢,勢必要狠狠報復回來!
被三個人憤憤盯著的黑發船長晃晃手里的烤串,絲毫沒有自己仗著人多欺負小孩的自覺。
“偉大的格雷船長,做什么都是對的!”金烏仍是一副最忠誠的小跟班模樣,站在格雷肩膀上,倨傲無比。
普羅米修斯也幫腔附和,“沒錯!誰讓你們開打前什么都沒問的~”
“可惡”路飛又狠狠咬下一口肉,一邊嚼一邊嘟囔,“肉都變得不好吃了。”
“格雷絕對是故意的。”艾斯雖然還有個愿望沒用,但這東西肯定越多越好。
等以后有需要了,他再找格雷兌換。
絕對要想辦法砸中格雷。
兩人自以為的小聲嘟囔完全沒逃過格雷的耳朵。
他正想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好好教育他們“兵不厭詐”的時候,突然看到驚悚一幕。
只見路飛“咦”了一聲,破天荒放下手里的帶骨肉,小臉十分嚴肅,舌頭則努力感受著嘴巴里的情況。
平時,想讓路飛放下手里正在進食的肉,是根本沒可能的事。
格雷看到他時不時用舌頭頂起臉頰,疑惑猜到:“吃得太急,咬到了?”
“不是吧路飛,很嚴重嗎?”
艾斯跟著緊張起來,尤其在看到路飛額頭逐漸冒出汗水時,更是打算立刻伸手,掰開對方緊緊閉起來的嘴巴。
“咽”終于,在眾人都看過來,在艾斯要伸手之前,路飛一臉嚴肅的說道:“咽下去了”
艾斯連忙問,“什么咽下去了?”
路飛指著自己,“牙,我的牙咽下去了。”
“張嘴。”
“啊~”
借著艾米莉亞的光元素照明,阿麗絲打量起路飛掉牙后露出的牙齦。
小孩其實已經掉了好幾次牙了,新長出來的都很整齊白亮,笑起來的時候尤其晃眼。
格雷繼續吃著自己的東西,十分無奈。
搞了半天,是因為路飛有顆活動的牙齒,剛才吃飯太著急,直接被咽進肚子里了。
還是個處在換牙期的孩子啊也不知道這時候喝牛奶會不會一瞬間長出新牙。
“換牙期是幾歲來著?”他有些好奇,一邊問,一邊抬手招呼十分眼熟的服務員,“再來兩杯牛奶,一杯熱可可。”
化名維拉的妮可·羅賓眨眨眼,很好藏起眼底的意外和思索,微笑回應,“好的,請稍等。”
卡澤爾喝了口朗姆酒,回答格雷的問題,“6歲到12歲左右。”
別問,問就是看了很多書,知識面廣。
其實是當年剛被召喚出來時,卡澤爾十分擔心自己應該怎么和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孩子相處——對幾百歲的黑龍來說,他要效忠的船長實在太小了。
所以他有買過一些早教類的書參考學習,不過都沒怎么用得上就是了。
格雷完全不知道黑龍大副在想什么,他揉揉艾斯手感很好的腦袋,開玩笑道:“那看來艾斯不用擔心吃飯吃得著急,連牙齒也一起咽下去的情況發生了。”
13歲的少年很快不自在的擋開他的手,“就算我還在換牙期,也不會把牙咽下去的別摸我的頭。”
他可是想長得很高,比格雷都高的那種。
“好好好,不摸就不摸。”看樣子過了換牙期就是叛逆期啊。
格雷沒繼續逗他,向后倒了下身體讓羅賓能更方便的把牛奶放到桌上,“麻煩了。”
“請慢用。”羅賓微微鞠躬,禮儀周到,看上去就像個完全不認識他們的平民服務員。
但格雷能感受到,對方端來食物時身體明顯的緊張與提防。
他思考著怎樣和對方攤牌才更帥一點,動作啊、語言啊,偉大的格雷船長就是要做到‘裝逼如風、常伴吾身’的程度。
一邊想著,他一邊將熱可可遞到
佩羅娜面前,“小心燙。”
佩羅娜想握住杯子的手頓住,用指尖輕輕碰碰杯壁,這才放心握住,小聲別扭的道了句謝。
格雷又將牛奶放到剛剛檢查好牙齒的路飛面前。
“哇——謝謝!”路飛笑容燦爛,端起后咕咚咕咚的幾秒喝光。
格雷很好奇他喝完牛奶,那顆掉的牙齒會不會突然長出來,“路飛,過來讓我看看牙。”——他記得是有這么一幕的。
布魯克甚至能靠喝牛奶的方式彌補頭骨的裂縫。
路飛沒多想,干脆跑到格雷面前,仰頭張開嘴巴。
掉的牙齒不在最里面,一歪頭就能看見,但很可惜,沒有瞬間就長出新牙的那種奇跡。
“好了。”格雷拍拍草帽,盯著路飛和未來很像但又更為稚嫩的臉,抬手輕輕蹭蹭對方眼底下的細長疤痕。
路飛有點癢,咯咯笑著向旁邊歪頭躲開格雷的手。
雖然是個穿越者,但格雷并沒有覺醒什么‘不留疤’‘沒繭子’的特殊體質。
他的手心布滿厚繭和細小疤痕,蹭在小孩子柔軟的皮膚上,確實會帶起一陣癢意。
“路飛,艾斯。”他壓上路飛的草帽,又拽著艾斯的手腕把對方也拉過來,抬手壓住腦袋。
“好好長大。”他笑道,想說的其實還有很多,“知道嗎?”
注視著孩子的成長,就像親眼見證一顆種子從嫩芽逐漸變得枝繁葉茂,生命就是這么奇妙。
艾斯和路飛點點頭,雖然沒真的理解格雷的意思,但直覺覺得很溫暖,這就夠了。
*
羅賓侍立在后廚位置,方便隨時出現幫客人拿取需要的任何東西。
握著托盤的手不自覺的摩挲著盤子邊緣的一點折痕,她發散思維的想著,黑炎海賊團來這里做什么?
上次從報紙上見到他們的報道時,他們還在新世界。
雖然從新世界到西海只需要穿過一條無風帶,但西海沒什么他們想要的東西吧?
比起這里,北海才是四海中最強的,還有杰爾馬這個歷史悠久的家族在。
難道他們是沖著她來的?
羅賓抿了下有些泛白的嘴唇,想起自己曾在
全知之樹中見到的黑色火焰。
她好奇問過,克洛巴博士說火焰的主人是他的朋友,后來失蹤了,但應該還活著。
“維拉,維拉?”
羅賓回過神,看向面露憂色的洗碗女工。
女工好心說道:“看你臉色這么蒼白,要不要先下班回去休息,剩下的我幫你做。”
“謝謝,我沒事的。”羅賓笑了笑,強壓下心中感到溫暖的情緒。
“服務員,你來一下。”恰在此時,有聲音傳了過來。
羅賓拍拍女工的肩膀,掀開布簾走了過去,“先生,請問還需要什么?”
格雷黑沉沉的雙眸朝她看去,直截了當的說道:“需要你,妮可·羅賓。”
毫無征兆的,自己的全名被男人以平靜篤定的語氣說出。
羅賓瞬間砸出手中餐盤,后撤幾步和對方拉開距離的同時,雙臂交叉施展能力,“二輪花!”
兩條纖長手臂從格雷背后肩胛骨位置長出,如同以前許多次對敵一樣迅速扣住格雷的頭用力一絞。
手臂傳來的阻力十分微弱,像是對方的脖子本來就是斷掉的一樣。
不等羅賓的思考得出結果,她背后,一只手輕輕拍拍她的肩膀。
伴隨仿佛沒入火焰的炙燙,男人輕快安慰道:“別緊張,我沒有要嚇唬你的意思。”
被二輪花絞殺的軀體變成燃燒的火焰迅速消失,羅賓的雙臂也感受到一瞬被火焰灼燒的疼痛。
她緊握雙拳,警惕看著突然出現在身后的黑炎格雷。
格雷其實真的沒有嚇唬人的惡趣味,“克洛巴應該對你提起過我吧,如果沒有的話,我可真是要傷心了。”
羅賓深吸口氣,對方果然是沖她來的。
從這伙海賊踏進這家店開始,她就有這種感覺,之所以不逃,是因為她很清楚彼此的實力差距,只能將希望寄托于這伙海賊不是沖她來的。
“博士的確提到過你,他說,你是他的忘年交。”羅賓說著,逐漸放松攥緊的拳頭,轉而神態自若的拖過一張椅子坐下。
不坐下還能怎么樣呢,逃又逃不掉,且不說人數和實力上的差距,單是自然系能力者這一條,對不會霸氣的人來說就是絕對的差距。
格雷滿意點頭,“這還差不多,那老頭還算有良心,不枉我帶他去找了幾次歷史正文。”
羅賓眼神微動,如今奧哈拉的歷史文獻和收集到的歷史正文都被那一場屠魔令給焚燒殆盡。
她基本是靠著碰運氣的想法,到處游竄,尋找歷史正文。
克洛巴博士提到過,如果說這個世界還有誰擁有著比奧哈拉更多的歷史正文拓本,那就只有兩個可能——黑炎格雷,海賊王羅杰。
但當年羅賓聽到這些的時候,格雷已經失蹤、羅杰也被處刑,就好像所有接觸歷史正文的人,最終都會死于非命一樣。
“妮可·羅賓。”格雷邀請道:“來我們船上吧,不是作為我的部下,而是作為奧哈拉的學者,我邀請你,像當年的克洛巴一樣。”!
第118章 克洛巴
“來我們船上吧,不是作為我的部下,而是作為奧哈拉的學者”
明明是第一次聽到的話,明明是第一次見到的人,羅賓卻從這位黑發船長身上感受到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她記憶力一向超群,不過片刻便從回憶中找到對應的片段。
——
克洛巴博士站在排列整齊的大書架前,明明正注視著下方來來往往的學者,卻視線悠遠,仿佛穿越了時間。
也許他的意識的確穿越了時間。
他正在回憶自己曾經波瀾壯闊的經歷,將它們作為故事講給一個寂寞又孤獨的女孩。
女孩則會用這些故事,妝點自己過于冷清的夢境。
那夢境隨著故事的改變而改變,每當睡醒,便模糊到只剩下最后一點隱約的印象。
那印象是一道漆黑的背影,黑發隨風吹動,披風獵獵作響。
那人站在視線前方,僅僅只是站著,便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他說,我是來兌現承諾的,克洛巴,不是作為我的部下,而是作為奧哈拉的學者,上船吧,我正好想去找幾塊歷史正文。”
克洛巴的聲音打斷了羅賓的思緒。
她眨了眨好奇期待的眼睛,知道這位可敬的博士已經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打算繼續把故事講完。
這種情況出現了好幾次,克洛巴博士在講到有關那位忘年交的故事時,總會像今天這樣,陷入自己的思緒中放空一會兒。
起初羅賓還會提醒他,現在已經習慣了。
“‘去尋找記載了百年真相的珍貴石頭’這件事,從那位船長口中說出來時,就像去菜市場買點菜一樣。”
年輕時,克洛巴是一個執著于研究空白100年歷史,在世界各地尋找文獻的冒險家,光是被海軍抓捕入獄的經歷就有將近10次之多。
而就是在某一次的逃亡中,他遇到了那個孩子。
當時,他為了躲避海軍追蹤,逃上一艘正在駛離港口的大型商船。
偷偷潛入進商船底艙的儲藏室,他從舷窗看向越來越遠的港口,還沒開始慶幸自己逃出生天,就聞到了極其濃烈的血腥味。
最初克洛巴以為是自己受了傷,檢查一番后卻沒看到傷口,這才開始打量起艙室內其它的地方。
這是個存放不常用雜物的房間,堆砌起來的木箱麻袋很多,將艙室空間又隔成好幾個錯落的小空間,十分遮擋視線。
克洛巴循著血腥味悄無聲息的靠近過去,順手撈起旁邊一根粗實的木棍。
視線越過遮擋的木箱,他最先看到的是躺在麻袋上的兩條腿。
這里有人,從濃郁的血腥味分析,還是個傷得很重的人。
不等他繼續思考,木箱后方,一道黑影突然躥出。
嚷嚷著什么“九天雷庭三腳蹬”之類,好像招式名稱的話語踹在他的臉上,緊接著,是一串劈里啪啦的翅膀攻擊。
克洛巴被嚇了一跳,胡亂揮舞著手里的木棍,連忙解釋著,“別打別打,我也是偷渡的,我也是偷渡的啊!”
“好了,金烏。”
略帶沙啞的虛弱男聲響起。
克洛巴感受到那只鳥不再攻擊了,才重新抬起頭,頂著狼狽的三葉草發型,壯著膽子看向出聲的人。
雖是白天,但底層船艙仍有些暗。
陽光從舷窗照射進來,光帶中,漂浮于空氣里的塵埃顆粒宛如正在跳舞的小小精靈。
估摸著只有十五歲左右的少年安靜躺在麻袋堆里,衣衫襤褸,暗紅的血浸濕了衣服,也浸透了下面的麻袋。
看起來,他很像玩夠以后被隨手丟棄在垃圾堆里的人偶,還是真人大小、精雕細琢的那種。
剛才攻擊過克洛巴的黑烏鴉縮在少年肩旁,紅豆大小的眼睛直勾勾望來,安靜乖巧到好像剛才打人的不是它一樣。
估計是因為主人受了重傷,誤以為他是壞人吧。
克洛巴心里想著,同時連忙從身側挎包掏出藥物繃帶,“你傷的太重了吧!我這里有繃帶和藥,還會一點基礎的醫術。”
他說著,將手里的藥和繃帶往前一遞證明自己,生怕那只鳥再一言不合就打過來。
聞言,虛弱到好像下一秒就會死掉的少年,緩緩睜開黑發遮掩下的雙眼,朝他瞥來一道暗含審視的注視。
隨后,似乎是確認他沒什么威脅,少年艱難撐起身體。
克洛巴的眼睛已經適應昏暗,看到對方身上燃燒起黑色火焰,只一瞬間的功夫,上身衣服消失,露出極其猙獰嚴重的戰斗傷痕。
“黑黑炎?你是那個前不久背叛海軍的那個”
特征明顯的火焰,讓克洛巴很快想到前段時間海軍發布的懸賞令。
“是啊。”少年爽快的承認了,“現在到甲板上吆喝一聲會有很多人、過來抓我的。”
“我可不會那么做。”克洛巴皺眉說著,從包里取出珍貴的淡水壺沖掉傷口的淤血。
“實不相瞞,我也是被海軍追捕躲藏進來的,你大可以放心。”
“是嘛,所以你的名字是?”
“克洛巴,一名考古學家。”
“我叫格雷,一名海賊船長。”
“海賊船長?”克洛巴可是知道這個孩子剛叛變海軍沒多久,“你的船和船員呢?”
“船被我藏起來了,船員如你所見。”
配合著格雷的話,黑烏鴉大聲嚷嚷著“我就是船員”,半展開的翅膀讓克洛巴感覺自己的臉又開始疼了起來。
包扎好傷口,克洛巴長舒口氣,心想著夜里降溫,這么小又受重傷的孩子再發燒怎么辦。
他正要脫下外套,卻被對方制止,“不用了,我是能力者。”
也對,克洛巴對能力者還是有了解的,火焰系的能力者確實不怕冷。
他正想著坐下好好休息,卻又聽到少年幽幽的聲音,“我餓了。”
克洛巴從包里拿出干糧,便于長期儲存的干糧硬邦邦的,比少年的臉還要大一圈。
坐在新麻袋上的格雷抬眼看來,就在克洛巴以為對方會嫌棄不吃的時候,格雷伸出手。
“謝謝,給我撕一點吧。”
兩人就這么啃著有點硬的干糧,短暫沉默片刻,克洛巴好奇問道:“你為什么會受這么重的傷?”
“和別人打了一架。”
“噢~打輸了逃出來的?”
格雷朝他看來,眸子黑沉沉的,看得克洛巴莫名緊張。
不過很快,少年又轉回視線,繼續靠在窗邊看外面濺起的浪花,“贏的是
我那家伙的腦袋就放在后面的箱子里。”
只是過程艱難了點,對方想殺了他換懸賞金,他當然也要回敬過去。
克洛巴劇烈咳嗽起來,一想到箱子里有顆人頭,他就覺得背后發涼,“你你肯定是在騙我吧哈哈哈”
他干笑兩聲緩解尷尬,卻沒聽到回應,扭頭看去時,少年已經再度閉上眼,不知是在養神還是虛弱到又昏了過去。
克洛巴咽下干糧,還是沒忍住好奇去后面箱子看了一眼。
死不瞑目的頭顱直勾勾的瞪著他。
居然不是騙人的!
但也幸好,克洛巴是個有見識的冒險家,沒有驚慌大叫,只是確認情況后,手腳僵硬的回去坐好。
那個人的臉有些眼熟,似乎是新世界一個挺出名的海賊頭目,換言之,那人很強,而打敗那人的少年要更強。
之后兩天,克洛巴開始和金烏趁著深夜——多數人熟睡的時候,外出偷食物和藥。
直到第三天,幾艘軍艦包圍了商船,是來搜查黑炎格雷的。
盡管這里是新世界,但在惹怒天龍人的情況下,海軍們還是會大量出兵來搜捕對方。
“克洛巴,最近幾天感謝你的照顧了。”格雷扛起裝了腦袋的麻袋,笑容燦爛陽光。
“我也對那個歷史正文有些興趣,之后等我發達了,就帶你去找幾塊!”
“什——喂!格雷!”躲在水桶后的克洛巴伸出手,卻沒能抓住哪怕一丁點的衣角。
少年踩上金烏后背,海風刮起不太合身的外衣,露出傷口尚未痊愈、因而纏滿繃帶的腰腹。
“喲。”他輕笑打著招呼,吸引了海軍全部的注意,“好久不見啊~我親愛的舊日同僚們。”
克洛巴知道,如果對方不離開的話,這艘船會被徹查,連他也逃不過。
黑色烏鴉和海軍軍艦逐漸消失在海平線盡頭,克洛巴微微顫抖著嘴唇,最終也只是低聲喃喃一句。
“別說得好像歷史正文很好找的樣子啊。”
之后,克洛巴繼續自己尋找古代文獻、被海軍抓捕的生活。
與此同時,有關于黑炎格雷和黑炎海賊團的報道也越來越多。
克洛巴看著報紙,偶爾想起那時的經歷,最先浮現在腦海里的,是格雷在昏暗底艙中重傷躺平,脆弱到像是下一刻就會死掉的樣子。
人就是這么奇怪,那孩子越強,他就越是能清晰記起對方脆弱的模樣。
但同時,克洛巴也清楚,那孩子是藏了獠牙的毒蛇,是外表漂亮但一觸即死的毒菇,是報紙上刊登的,海上皇帝。
也許對方已經忘了那個關于歷史正文的約定。
克洛巴再一次被海軍抓捕,送往監獄的途中,他無奈想著,自己的確是老了,也是時候回到奧哈拉了。
上方甲板響起嘈雜混亂的腳步聲,船艦開炮,整艘船都在后坐力的作用下劇烈搖晃起來。
克洛巴穩住身體,愣愣看著牢房外聚成人形的黑色火焰。
年輕的海上皇帝豎起手指做出噤聲動作,低聲笑道:“喲,好久不見了~”!
第119章 活在當下
和克洛巴的第一次見面,格雷一直都不太滿意——他當時很狼狽,是真的狼狽。
背叛海軍進入新世界后的第一年,他過得很艱難。
實力不夠、懸賞金又高、還不想屈于人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打,只能打,打敗每一個過來抓他、殺他的人。
實力強的人很多,過來找他的往往都有著不錯的霸氣,且抱著殺了他的念頭。
就是在那樣的情況下,他遇到了克洛巴。
唉,一點也不帥,他完全不想用那種重傷垂死的狀態認識對方。
不過幸好在見到羅賓的時候,偉大的格雷船長是滿血滿藍的完美狀態。
——
格雷打了個響指,在羅賓暗含警惕的注視中,身下影子里突然鉆出一道身影。
希亞十分配合船長的裝逼計劃,恭敬無比的用雙手把歷史正文拓本交到格雷手里。
送完拓本,她的身影又從影子里消失,出現在餐桌旁的座位上。
羅賓對黑炎海賊團的了解很少。
一方面,西海畢竟不是偉大航路,想調查黑炎的情報是很困難的,她光是逃避追蹤,安穩生活就很費心力了。
另一方面,對方離她的生活很遠,是存在在博士故事里的海賊團,她沒想過失蹤了四十年的海賊團還能再度出現。
如今對方真的來了,她沒了小時候對故事英雄的崇拜,反倒拉滿警惕,無比提防。
暗含審視的藍黑眼睛注視著格雷,以及格雷手中正緩緩展開的拓本。
那是由堅硬巨大且不會被海風吹爛的千年紙制造而成的拓本。
當那拓本緩緩展開時,羅賓幾乎不受控制的霍然起身,死死盯著上面拓印的、貨真價實的歷史正文。
“那是什么啊?”路飛反向跨坐在椅子上,兩條還夠不到地面的小腿來回晃著,好奇打量著拓本上的圖案。
那種方方正正的圖案雖然好看,但他一個字也看不懂。
艾斯之前倒是見過一次,只是那時候完全不感興趣——當然,現在他也不感興趣。
聽到路飛的話,艾斯努力回憶一下格雷的解釋,“是歷史正文,講那什么空白100年的~”
“欸~”路飛發出很感興趣的聲音,“艾斯,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艾斯得意抬起下巴,“當然是認真聽課學到的啊~”
路飛連忙否定,一臉嫌棄,“不可能不可能,你才不會認真聽課呢。”
艾斯:“怎么就不可能了!”
在兩人打起來的背景音中,格雷將拓本疊好收起。
“怎么樣?你一個人生活很艱難吧,妮可·羅賓,我打算去一趟奧哈拉,你要一起去嗎?”
羅賓僵立在原地,盯著格雷的眼瞳震顫不已。
無論是黑炎海賊團的突然到訪,還是展示出來的大量正文拓本,亦或者上船邀請、前往奧哈拉
格雷都完全沒給羅賓任何思考的時間。
就像克洛巴故事里描述的黑炎船長一樣,只要是他做出的決定,那無論任何人做出任何努力,都無法改變這件事必然會發生的命運。
格雷稍稍歪了下頭,嘴角掛著的淺淡笑容在羅賓垂首妥協后,逐漸擴大成更明顯的笑。
“歡迎~雖然你應該知道我們,但既然上了船,還是正式認識一下比較好。”
“我是黑炎海賊團船長,格萊格瑞·D·格雷。”格雷伸出手,和羅賓短暫握了下后便松開。
羅賓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但如今,也只能這樣了,“妮可·羅賓,一名考古學家。”
如果是小時候的她,見到格雷肯定會很高興,因為當時,她非常崇拜博士故事里的那位船長。
但如今,經歷了太多的羅賓已經不再信任任何人,哪怕眼前的男人是博士信任的舊識也一樣。
之后,格雷又給羅賓介紹了自己船上的船員,緊接著是艾斯、路飛和佩羅娜。
艾斯板著臉,一副嚴肅又禮貌的樣子,“你好,我是艾斯。”
路飛不太滿意格雷對自己的簡單介紹,笑容燦爛的強調補充,“我叫路飛,是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
佩羅娜則看著羅賓,眼中帶著淡淡的同情和羨慕——同情的是,羅賓也是被迫上船的;羨慕的是,羅賓沒欠錢,和她打工仔的地位完全不一樣。
羅賓努力露出溫柔的笑容和他們打招呼。
三個孩子衣著干凈、健康活潑,以小見大,這支海賊團的品性就算和故事里的有差距,也應該不會差太多。
她暫時放下警惕,轉而問起自己很關心的事情,“格雷先生”
格雷:“叫格雷船長。”
“格雷船長,您剛才說,要去一趟奧哈拉?”
“沒錯。”格雷笑道:“你應該知道,奧哈拉的全知之樹圖書館里,有一團燃燒的黑色火焰吧。”
羅賓點點頭,“是”
她突然意識到什么,愕然問道:“您的意思不會是”
格雷打了個響指,“沒錯,那團火還在島上燃燒著。”
“還還在燃燒?”羅賓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盡管曾聽博士說過‘黑炎不死,黑火不滅’,但奧哈拉被屠魔令摧毀,連樹齡超過五千年的全知之樹都難逃倒塌的命運。
她還以為那團火也隨著奧哈拉的毀滅而熄滅,卻沒想到它竟然還在,且持續不斷的燃燒了幾十年
好像做了個很好的夢。
飯館的老板和員工們在第二天太陽升起時,從吧臺、后廚等地悠悠轉醒。
昨晚老板想了想,記起有一伙食量很大的海賊來這里吃飯,之后就不記得了。
他拍拍自己的頭,還有些迷糊時,聽到員工的大喊,“老板!你快來看啊!”
桌子上,一沓貝利、一封維拉的辭職信。
寒鴉號以十分低調的方式離開這座島,朝著奧哈拉所在的方向駛去。
船艙里,船長邀請上來的考古學家正跟隨著艾米莉亞的腳步,參觀熟悉其中的布局。
甲板上,船長悠閑的在躺椅上打盹。
金烏站在高聳的桅桿最頂端吸收太陽精華。
普羅米修斯則在幫艾斯數著俯臥撐的個數。
路飛叼著佩羅娜做的可麗餅,被洛克揪著后衣領從廚房拎出來,遭到艾布納和希亞的雙重嘲笑。
艾布納:“偷吃也會被抓,笨不笨啊路飛?”
希亞:“像我,就從來沒有因為偷東西被抓過。”
“嘿嘿
,這次是意外,下次絕對不會被抓的!”路飛嬉皮笑臉的保證,把最后一點可麗餅囫圇吞下肚子。
美好而悠閑的一天,至少寒鴉號上是美好悠閑的。
*
新世界,白胡子海賊團占領的海域。
馬爾科帶領的一番隊在某座島嶼上找到了白胡子海賊團的主團所在。
他們之前通過電話蟲報過平安,回來后還是受到了兄弟們的熱烈關心和問切。
馬爾科留下一番隊其他人應付兄弟們的詢問,自己帶著這次行程的收獲,在酒館中找到老爹。
“老爹!我們回來了。”
白胡子看向他,最近一段時間都不太美好的心情頓時有所好轉。
“臭小子,回來的正好,這頓酒錢就由你來付好了。”
“喂喂,老爹你也太小氣了吧!”
“怎么能讓馬爾科這個剛回來的家伙付錢啊。”
酒館其他人頓時開始抱怨起來,他們的老爹哪都好,就是太小氣了,出來喝酒從來不自己付錢。
白胡子白了他們一眼,“怎么?想為馬爾科打抱不平的話,就掏錢把酒錢給付了啊。”
剛才還在為馬爾科打抱不平的眾人風向一變,開始左一個“我們手頭也不寬裕”,右一個“馬爾科有錢,讓馬爾科付錢”。
充滿了歡笑聲的酒館中,馬爾科權當沒聽見要自己付錢的呼聲——他絕對不會當那個冤大頭的!絕對不會!
“老爹,我們找到純金了!”
他說著,也不避諱酒館里的其他人,將這次的收獲——裝在特殊液體中的、拳頭大小的純金拿了出來。
純金光芒耀目,在這液體中雖然收斂不少,但拿出來后還是讓酒館更亮幾分。
白胡子微微瞇起眼睛,看著這塊純金不發一言。
海賊團的其他人則已經完全興奮起來。
“噢——!!這就是純金?”
“就被這光照一照,真能做到延年益壽嗎?”
馬爾科點頭,“確實可以,在燈籠魚肚子里,我們遇到兩個活了200年還保持著當年樣貌的人!”
“噢——!!!”海賊們更興奮了。
白胡子卻在這時冷哼一
聲,“哼,活那么長時間有什么用呢,人只要活在當下就夠了。”
“哈哈哈,老爹說得對,海賊就是要活在當下!”
“什么啊,一直活著難道不好嗎?”
“笨蛋,活久了肯定也會無聊啊!”
“老爹”馬爾科稍用力捏緊了手中的純金,期望著老爹能同意使用這種東西。
沉默片刻,白胡子嘆了口氣,伸出手拿過純金。
在孩子們的注視下,他起身離開酒館,朝港口走去,“馬爾科,把大家都召集到港口,我有事要說!”
眾人跟隨他來到港口。
“孩子們!事實上從一年前起,我的身體就出了一點小狀況。”
白胡子海賊團眾人嘩然,因為除卻少數幾名隊長,其他人全都不知道白胡子如今的身體情況。
如今,在純金帶來的誘惑下,白胡子決定告訴這些背負他的名字、在大海上馳騁的孩子們真實情況。
“隨著年齡的增長,人總是會不可避免的迎來衰老和死亡,我以前從未和你們聊起這些。”
白胡子舉起手中純金,在眾目睽睽下,將這東西扔向蔚藍大海。
他的言語振聾發聵。
“衰老和死亡,不是什么可怕的東西!人最重要的,是活在當下!”!
第 120 章 卡彭·貝基
找到的純金被老爹扔進了大海。
這對馬爾科等一番隊的人來說,算得上是不小的打擊。
但同時他們也早就討論過——關于老爹會不會用這東西的問題,討論的結果和現在差不多。
老爹從不是個貪生怕死的人,也從來沒有表露出任何對長生的渴望。
“馬爾科,我這樣做的目的,你應該能夠理解吧。”
莫比迪克號上,白胡子坐在自己船長室的巨大椅子中,面前桌上則擺放著橡木杯和朗姆酒,“能夠讓人長生的純金,還是太危險了。”
“我知道。”馬爾科點頭,“您擔心我們當中會有兄弟對此起貪念嗎?”
“你覺得會嗎?”白胡子把這問題拋還給馬爾科。
馬爾科沉默下來,盡管很清楚長生的誘惑有多大,但最終還是說道:“老爹,我相信大家,相信他們不會為了純金背叛家人的。”
“是啊,但這件事還是到此為止吧,純金不是個好辦法。”白胡子輕輕笑了笑,拿起酒杯灌了幾口。
“黑炎提出純金的目的或許的確出于好心,但人心可不是什么好琢磨的東西,那小子顯然沒有考慮周全。”
“其實”馬爾科猶豫片刻,將一枚戒指放到桌上。
戒指中央纏著一圈膠帶,防止其內鑲嵌的小枚純金泄出光芒,“其實這戒指上,也有一點純金。”
名叫奧爾嘉的女孩曾佩戴過這枚戒指,之后馬爾科他們將父女倆送到白胡子旗下的一座島上,奧爾嘉就把這枚戒指交給了他。
這件事只有馬爾科自己知道。
換句話說,從得到那枚大顆純金和這枚戒指后,馬爾科就有了保密的想法。
他相信自己的兄弟,但海賊,哪有天真的呢。
老爹之所以當著所有人的面扔了那顆純金,不單單是為了宣告自己的身體情況,更是為了斷絕所有人對長生的念想。
馬爾科不知道這枚戒指是否也在黑炎格雷的計算中,如果是的話,對方是怎么知道這些的呢?
奧爾嘉父女可完全沒見過除他們以外的外來者。
“老爹,雖然我很清楚您對長生嗤之以鼻
,但您也清楚,您的身體不單單是自己一個人的”
白胡子海賊團總兵力達數萬人,領海中還有數倍于兵團的居民。
幾十萬、幾百萬條人命都和白胡子綁定在一起,平民們高舉起白胡子的旗幟,他們愛戴白胡子,因為信任白胡子海賊團能夠庇護自己。[1]
一旦白胡子死了,隨之而來的將是一場對領海內居民的極致災難。
*
西海風平浪靜,微涼的海風吹拂而過,卷起些許花香。
寒鴉號的甲板上,阿麗絲輕哼著悠揚曲調,半蹲在自己的花圃前認真修剪花枝。
不知該叫什么的藍白色花朵有著沁人心脾的清香,羅賓抬手將紛亂的黑長發順到耳后,視線從看到一半的書中抬起,看向寒鴉號上各自做著自己事情的海賊們。
艾布納、希亞和威爾,三位負責守夜的船員回去睡了,還有幾位在船艙里忙碌自己的事情。
艾米莉亞正在保養自己的長劍。
漢森剛結束訓練,打算回船艙沖澡。
洛克坐在瞭望臺上,抬手感受著吹來的海風。
不遠處,黑發船長躺在躺椅上打瞌睡,兩個少年正悄咪咪的靠近過去,手中各拿一支彩色畫筆。
不會是她想得那樣吧?
察覺到甲板上的其他人都沒有阻止的跡象,羅賓眨眨眼,同樣沒有做出什么多余的舉動。
但視線卻仍一直停留在那里,等待著事情后續的發展。
剛結束體能訓練的艾斯和路飛自以為無聲的靠近到格雷旁邊,帶著惡作劇將要成功的得意笑容,將罪惡的彩筆伸向格雷的臉。
沒等成功,本該睡得很熟的男人就睜開眼,以碾壓般的優勢搶過畫筆。
寒鴉號上,傳出孩子掙扎抗議發出的慘叫聲。
兩個少年都是大嗓門,隔得遠了,難免聽不真切。
遠遠的,跟在寒鴉號后方的海船甲板上,黑手黨吞咽下口水,對卡彭·貝基道:“教父,黑炎海賊團好像正在虐殺孩子呢。”
“啊,我又不聾。”貝基叼著雪茄,說話間飄出絲絲縷縷的煙氣。
對不明真相的人而言,黑炎海賊團的形象就是報紙上報道的殘忍無道
、陰險恐怖。
虐殺孩子取樂什么的,完全能做得出來。
“再拉遠一點距離,遠遠觀望。”
“是!”
——
幾分鐘后,艾斯和路飛頂著一臉雜亂的線條,滿臉寫著不服。
“哼哼,跟我斗。”格雷將畫筆蓋上蓋子,“想在偉大的格雷船長臉上畫畫,你們還嫩了點。”
他把畫筆還給金烏——自從很久以前見過金烏用炭筆在上層甲板上畫畫,他就給對方買了畫筆和畫板。
平時金烏可是對自己的畫畫裝備寶貝得很,艾斯和路飛能拿到,明顯也是對方默許的。
格雷點著烏鴉的腦袋,“你也一樣,再借他們畫筆,我就把你裝進滿是海水的罐子里腌入味了信不信?”
金烏用爪子抓著畫筆,為自己狡辯,“沒天理沒王法,畫筆是他們偷的!”
“哼。”艾斯冷哼一聲,路飛則沖金烏做了個鬼臉,“略~”
于是兩少年一烏鴉,開始了幾乎每天都會有的切磋活動,中途,普羅米修斯加入進去,變成一場混戰。
“船長,后面那艘船要處理一下嗎?”坐在瞭望臺上的洛克看向下方,“馬上要靠近奧哈拉所在的海域了。”
格雷三兩步爬上瞭望臺,接過洛克遞來的望遠鏡看向后方——城堡、戴黑帽叼雪茄的海賊旗幟,是火焰坦克海賊團。
但是火焰坦克海賊團現在就成立了嗎?
“確實有消息稱卡彭·貝基有出海成立海賊團的打算,但暫時還不清楚具體的海賊團名稱和旗幟圖案。”
格雷詢問過后,羅賓一邊思索一邊提供著自己知道的情報。
“卡彭·貝基很喜歡用‘假意效忠再弒主謀權’的辦法解決對手,格雷船長,請不要輕信對方所說的任何話。”
格雷笑笑,“這樣啊,多謝。”
他大概心里有數了。
對方是和路飛同一批的超新星,按理來說,貝基應該更晚才會組建海賊團。
但這個世界畢竟和原著不同,有他在,蝴蝶效應會煽動太多的事情發生改變,對方提前出海也是說得通的。
不過
格雷笑起來,“快到奧哈拉了,再讓他們跟下去對我們沒什么好處,塞壬,讓溫室里的花朵們感受一下自己和新世界海賊的差距。”
“明白~”
塞壬從甲板的水池中鉆出,甩著碩大尾巴上的水珠,在洛克抱怨“你把水甩我臉上了”的同時,噗通一聲跳進海里。
入水的海妖如同離弦弓箭般,“嗖”的一下游出極遠。
遠處海水攪動,鱗片綺麗的海妖裹挾著數道沖天水柱破水而出。
水柱宛如囚籠般將卡彭·貝基乘坐的海船牢牢困住。
在巨大如裙擺的海水支撐中,海妖獠牙森然,密集彈雨穿透她的身體,像是穿過一道水墻,毫無威力。
不過幾秒功夫,遠處海船就消失在茫茫大海上。
羅賓眸光微動,手指緩緩捏緊書頁。
如此輕易的解決了一艘船,還是卡彭·貝基這位惡魔果實能力者
這是新世界海賊和四海海賊的差距,還是黑炎海賊團和四海海賊的差距呢?
已經在這艘船上生活了好幾天的羅賓,還是有些不太適應這艘船上的生活。
不是待遇不好,而是待遇太好了反倒有種和想象脫節的感覺。
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局促不安、各方受限,但真來到這艘船上,卻自由無比。
書房里的書隨便看;除了其他人的臥室,公共區域可以隨便涉足;珍貴的淡水可以隨便用,就算每天晚上都想洗澡也不會有人說什么。
做飯是輪班制的,沒有固定廚師;洗衣服晾衣服則都是由塞壬、洛克和船長做的。
據格雷船長自己也開玩笑說,他是烘干機,塞壬和洛克組合起來就是最完美的洗衣機。
黑炎海賊團完全不像情報里說的那樣殘忍恐怖,反倒和克洛巴博士的故事里一樣,每個人都很好相處。
但是,他們找自己上船的目的是解讀歷史正文,羅賓一直都很清楚。
她不是沒有加入過一些組織,最開始那些人也一樣好相處,但后來她的價值沒了,就會被當成垃圾隨意舍棄。
短短幾天,還無法讓羅賓對這艘船產生太多的信任。
她合上書,輕輕呼出口氣,扭頭看向船頭前方的大海。
海風將她的黑長發吹到耳鬢兩側,姣好面容上,一雙藍黑色的眼睛仿佛跨越了空間的界限,遙遙看向此行的目的地。
馬上就要回到奧哈拉了,回到那個自己闊別已久的家。
“羅賓,你會有近鄉情怯的感覺嗎?”
羅賓一愣,抬頭看向站在瞭望臺上的黑發男人。
男人雙手撐著護欄,白色襯衫扎進黑色長褲里,隨著海風吹動,襯衫時不時緊貼上身體,勾勒出健壯勻稱的線條輪廓。
和這世界大多數不修邊幅、衛生糟糕的海賊相比,這位海賊船長的穿著干凈利落,在陽光照耀下,襯衫白得晃眼。
“會有一點吧。”她抬起手中書籍遮在頭頂,微瞇眼睛露出溫柔笑容,“我已經很久沒回去看看了。”!